神雕变

看着脸色冻得发紫陆夫人，段素素缓缓道：“夫君，此时已经远离姑苏，我感觉有些累了。要么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陆夫人听着段素素的话，她不由仰首望着这个一路牵着自己狂奔的女子，借着朦胧晨色，却见她神清气定，脸不红气不喘的，她愣了一下，但她亦是聪明之人，转念一想，瞬即理解了她的细心，原来段素素根本不是累，而是考虑到自己这个累赘罢了。不过她亦是外柔内刚的性子，不然也不会在大半夜的离家出走了，轻启冻得发白的嘴，柔声道：“姐姐，我不累的，我还能走，这里离姑苏不远，并非是安全之所。”
陆天成满是怜惜的看着倔强的妻子，亦道：“恩公，我们还是再走一段吧！”
段素素缓缓的给陆夫人输入一道真气，祛除她体内的寒气，陆夫人但觉一股暖流随着那只纤纤素手贯入体内，舒服得差点呻吟出声，柔声道：“谢谢姐姐！”
李浩然没有说些什么，不过心底也赞同了陆氏夫妇的话，毕竟这一趟，自己不但得罪了慕容世家，而且因为陆家得罪了一个神秘的势力。虽然这个势力很有可能是慕容世家，但宋室皇族失却民心，天下间因为活不下去继而铤而走险的大有人在，到目前，他也不敢确定这个准备谋夺陆氏家产的人是不是慕容世家。
李浩然叹息道：“再走一会儿吧！若是天亮了，我们这样子容易露出马脚，等天亮了再休息不迟。”
段素素看着他的形象，不由抿嘴一笑，原来他背上负着一个大布袋，怀里又抱着一个半大的孩子，他此刻的形象全无往日翩翩潇洒风度，反而像是个逃难者一般甚是有趣。
意见达成一致，于是继续大蹈步向前而去，消失在茫茫晨色中。
……
天色大亮，相隔个多时辰，此处来了三条人影，快得如流星移位，起落间足有四五丈距离。而后面跟着一个凶猛的猎狗，虽然速度跟之不上，但却也相差不过
片刻，传出一个雄劲的嗓音，低沉地说：“脚印一大一小，显然是一男一女，从脚印深度及毫无规律来看，这两人肯定不会武功，再追下去似乎没有意义了。”
山中沉默半晌，另一苍老的嗓音淡然道：“依此观之，对方不但是武术高深，而且还是个聪明绝世之辈，此人居然能够用办法躲避的藏獒灵敏触觉，而且将我们的注意力都放在这平常人的身上，显然早有预谋。看来我们是中了计了，我们还是向南找找。”
雄劲的噪音续道：“会不会是那人故意显示出不会武功的模样，以此来混淆视听？更何况此人纵然再是聪明，但却也不会知道我们养有藏獒。依属下观之，此脚印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苍老的噪音道：“不错，倒是老朽失算了。脚印中泥水尚有浑浊之象，显然没有走得太久，我们继续跟进。”
话音未落，四道黑影连闪，瞬即失踪，山口又恢复了原来的空寂。
……
襄阳，是抵御蒙古大军的军事重镇，是老百姓心目中的长城，很多北方逃难而来的百姓都选择在襄阳安家落户，一来老弱病残者不利远行，二来是很多富贵人家纷纷逃往江南一带，人虽然走了，但很多田地成了无主之地。
在这样的情况下，当地官府的出面把田地分给了南下的老百姓，让他们把税收直接交给当地官府，如此一来不但解决了老百姓的生存问题，而且也让政府增加了收入，真可谓是两全其美之事。
前些年蒙古的发展方向是那遥远的西方，铁木真、蒙哥两任大汗为了避免两面受敌，对南宋这个偏安一隅的政权采取了安抚政策，并在襄阳一线互市，他们从南宋百姓手中购买北方缺乏的丝、瓷、药、茶……而南宋的百姓倒也从中购买到一些毛皮。南宋商人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自然而然的涌向襄阳，进而带动了襄阳周边经济的发展，于是襄阳道上的乡镇酒店、客栈俱全，倒是给往来商旅提供了便利。
这日黄昏，在通往襄阳的官道上，一男一女骑马护送着一辆马车驰向前方，男者正和那三十有余的豪迈“车把式”轻声交谈。观其前行方向，显然是前往襄阳城。
车外三人满面风尘，似是赶了不少路，不过襄阳作为抵御蒙古大军的军事重镇，每日都有百姓前去避难，所以这三人一车倒也没有显得突兀。
中年男子对那三十有余的男子道：“陆兄，看来今天是到不了襄阳城了，前方是处村镇，我们就在此地找个客栈休息一朽如何？”
陆姓男子笑道：“一切听从李兄安排。”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差别了，大家同样是人，赶了同样的路，自己坐在马上被折腾得够呛，但人家两口子却气不喘心不跳，若无其事，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想想他们的神奇之处却也只有释然了。
这五人正是从苏姑城归来的李浩然、段素素和陆氏三人。
陆氏三人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好在他们也不是很娇贵，陆天成目前的家世是他一人打拼过来，其间饱经风霜、吃苦耐劳，却也养成了坚毅无比的好德性。至于陆夫人和陆秀夫有车代步，更加不会哼苦了。
李浩然知道慕容氏在江南一带潜势力庞大，水路一带绝不是安全的选择，于是便沿陆路而行，两个月后，他们已经到达襄阳境内，出乎李浩然意料的是这一路行来却也平平安安。如此情形让他不由得怀疑起慕容氏实力来。
……
此刻，夕阳西下。
天际尚透着一抹嫣红，前方小镇，竟尔立着一座石坊，上刻“岳家集”三字，字迹苍劲有力，在无数个岁月蹉跎下略显沧桑，透着一丝庄重和肃穆。
石坊下，欢声笑语，二十多个儿童正在那里尽情的嬉戏，看着车马的到来却也无畏，纷纷地跑上前来，不住的询问李浩然等人是否住店？
李浩然一一婉拒，这些孩子也没有多做纠缠，他们继续在石坊下嬉戏的等待着下一批路人的到来。如此情景让几人感触万分，穷人的孩子好当家诚不欺人啊！
岳家集虽有百余户人家，但街道虽不长，也不宽，却也有几十户店铺人家，且路上吆喝不断，显得格外热闹。
据陆天成说襄阳附近有无数个这么样的小镇，每一个都是这样子，简陋的店铺，廉价的货物，善良的人家，朴实的人。
晚风吹过，街旁一块布制招牌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隐约还可分辨出上面写着的八个字是：“岳家老店。”
这酒店是个很热闹的地方，南来北往的旅客，经过岳家集时，总会被外面的招牌吸引，进来喝几杯老酒！
老酒下了肚，话就多了，酒店当然就会变得热闹起来，热闹的地方，总是有人喜欢去的。所以这并不算太狭窄的酒店里，通常都是高朋满坐。
李浩然三人虽是灰风满面，但衣饰华贵，丰神俊朗，怒马如龙，突临店门，青衣小帽的伙计早已迎将出来，把住缰绳，连珠价把酒楼的拿手好菜报了出来。
李浩然扫视里面，感觉环境尚可，不禁微微一笑，道：“陆兄，我们就在此让将就一晚吧！”一行人以他马首是瞻，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三人甩蹬下马，待陆天成接下陆夫人、陆秀夫后，李浩然将车马交与伙计，从中提出他的那包“赃物”拾阶而上，在伙伴的带领下来到二楼的雅座。
掌柜开了几十年酒楼，过往行旅，三教九流哪些不曾在眼皮下阅过，这一双招子毒得很，感觉五人仪表堂堂、气质非凡，还以为他们出自名门，竟然亲自下厨督办。
须臾，酒菜齐备，五个急驰一日，不过以干粮果腹，此刻佳肴香溢四座，举杯下箸，两个大男人不由痛饮起来。
吃饭的时候李浩然给段素素夹菜，虽是外人在前，但段素素并不抗拒他这亲密的举动，坦然受之，甚至偶尔也将筷子送进他的碗中。如此情形倒是让陆天成眼热起来，想到爱妻所受的苦不由也见样学之，至于天资聪明的小秀夫看了几眼，怀着小儿不宜的想法闷着头自己吃自己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楼下突然传来轻盈的脚步声，若非听力过人，恐怕还真无法听到。两人互视一眼，心神领会，知道刚刚上楼的两人的身手介于二流和准一流之间，应该不是主动前来找事的吧？然而，有些事情却总是出乎意料，你不想遇上的反而会找上你来，原来李浩然和段素素都听到了两人轻轻说的话：大哥事不宜迟，我们用餐后，必须即刻赶往襄阳寻找李大侠，小小姐说这天下间恐怕也只有李大侠有能力救出小姐。
这声音，在段素素听来很陌生，她柳眉细锁，会说话的美眸不由询问的望着李浩然。
李浩然觉得这声音很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向段素素使了个眼色，找个借口走了出去，他倒是想看看这声音的主人，更想问问他们的小姐、小小姐到底是何方人物。





神雕变 第174章 夜相会，纳兰之变
李浩然轻推房门，略一扫视，只见一对中年汉子正拾步上楼，两人手中各握一柄宝剑，周身散发着他所熟悉的气息。
看到两个的相似相貌，目光略略一凝，这不是纳兰素心的下属纳兰山、纳兰峰么，他们向来护卫着纳兰素心，现在怎么跑到襄阳道上了？[]
再次相逢，这俩兄弟却无当日的神采，他们不但风尘满面，且衣衫上尚有斑斑血渍，昔日沉稳的脸上显得阴沉沉的，神色间透着一丝焦虑之色。
李浩然心中诧异不止，听他们的口气，似乎是专程寻找自己的，莫非是纳兰素心、李凝烟出事了？想到和自己有一夕情缘的纳兰素心，心头不禁产生了几许思念和关切之意
正要上前询问，然而纳兰山、纳兰峰却从他身边擦肩而过，蓦地醒悟，此刻的自己并非是本来面目，思忖片刻，他还是没有声张，知己而不知彼，与其冒然相认让人误会还不如静观其变，装作不经意间的扭头，他已经牢牢记住了两个走向的雅间。
“夫君，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等李浩然回归坐位，段素素不经意的问道。
“是啊！”李浩然喝下杯中酒，缓声道：“遇上了两位江湖朋友，他们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两人神色慌乱，却没有注意到我。”
段素素看了他一眼，低下头，手中竹筷拔弄碗中饭菜，轻声道：“你是不是要去帮忙他们一下？”
“人在江湖，不能没有朋友；朋友有难自然要帮忙，既然遇上，我不能袖手旁观。”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在座的人都明白了语下的意思，这闲事他是管定了。
“既然这样，此地实在不宜久留，稍后我就和陆兄一家连夜赶往襄阳吧！”段素素轻轻一笑，两颊笑涡如霞光荡漾，善解人意的她并没说什么要陪他之类的话，更没有深入去询问什么。
段素素清眸流盼、笑语盈盈，及眼中的关切和理解，让李浩然既感到感激，可思及自己和纳兰素心的孽缘，心中又暗自惭愧，有此佳人相伴和理解，而自己却拈花惹草，在心的深处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两个朋友衣上有血，显然是经过一番苦战逃至此地。他们的敌人应该就在不远的后面，据我猜测，晚上肯定有事情发生。夫人带走陆兄一家正合我意，这样我也可以放开手脚的做事了。”李浩然干笑一声，还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李兄，倒是我们一家托累了。”经过两个多月的相处，陆天成只知道这个救他全家性命的人姓李，其他的什么都不清楚。
李浩然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道：“相聚就是缘分，说这些话没有意义。稍后，陆兄还是和我夫人先去襄阳吧！免得惹上江湖恩怨。”
其实陆天成很想留下来帮忙，但想到自己一家人，有女人有孩子，而且自己没有什么武功，留下来只会让他分心，于是点头同意了李浩然的安排。离开也许是给帮恩公最大的忙吧！他心下如是想着。
……
三更过后，宁静终于笼罩大地，有一种冷清清的凄清。乡间小镇没有灯，没有烛，没有火，只有黑暗，和酣畅淋漓的安眠。
岳家集，岳家老店，一间客房内，烛火透窗远远可视，这间客房在黑暗中显得很突兀，和整个黑暗的小镇格格不入。
客房内，纳兰兄弟相对桌边，沉默不语，仿佛融到了可怕的夜色中。
纳兰峰性情刚烈而冲动，他的鼻子、他的耳朵、他的嘴唇他的手都已被发紫了，不知是被冻着还是怎么的，但他的眼睛里却充满了血丝。
一种在怒气到了极限时才会出现的血丝。
“大哥，你走吧！我来这抵御这些无耻的小人。我们可以死，但小姐不能有事。”沉默了半天，纳兰峰道出了这样的一段话。
纳兰山苦笑道：“走？走得了吗？”是似问纳兰峰，也像是在问自己。
“啪、啪、啪……”正在此际，门外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纳兰兄弟一怔，眼中均是现出一丝绝望的神色，他们兄弟两人从昆仑山开始，被人一路追杀至此，早已疲累不堪，而且两人都负有重伤，他没有信心度过眼前这一关，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怕得没有价值。
“既然来了何必惺惺作态？门没锁。”纳兰山狠狠的瞪了弟弟一眼，平心静气的坐在那里，此时此刻，他选择以不变应万变的做法。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外走入一个中年儒生，这儒生正是在楼上擦肩而过的那人。
纳兰山冷声道：“尊驾何人？”
中年儒生没有回答，他只是轻轻一笑，伸手在脸上一阵擦拭，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面孔。纳兰兄弟四眼圆睁，不敢相信拭拭眼睛，再次的望向那含笑而立的青年。确定是不在梦里的时候，纳兰山激动的跳将起来，急声道：“李大侠，怎么会是你？”
不错，来人正是李浩然，他缓步而入，疑惑的道：“你们上楼说的话被我听到了，你们找我到底所为何事？纳兰素心是不是出事了？”
纳兰山虎目含泪，这铁打般的汉子低下高傲的头颅，竟然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在李浩然的面前，悲愤填膺的道：“李大侠，小姐被安下什么失去贞节怀有身孕的罪名，被打入死牢，我们此次前来寻找大侠是奉圣姑之命，请大侠去救我家小姐。”
李浩然目光闪烁，而心神却已大震不止，难道一夕之缘，纳兰素心竟然怀上了？努力平息一下心中的烦燥，沉声道：“你们有没有李凝烟的手迹。”
“有，有，有。圣姑的信在我这里。”纳兰峰忙不迭的伸手入怀，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妥的长方形的东西，并递了过去。
李浩然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封信，上面写着：师怀汝后，还望相救。
短短八字震得李浩然心头一片空白，这样的事情来得很突然，他没有丝毫准备的思想，突临此事，他张口结舌一时半刻居然说不出是悲还是喜。
良久良久李浩然才回过神来，那俊脸刹那变得苍白无比，他颤声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你们教主打算怎样处置纳兰素心？”
纳兰兄弟见他脸色变幻，有意外、有惊讶、有激动、也是一种排斥和恐惧，如此情况他们心里不由得忐忑起来，纳兰山惶恐不安道：“李大侠，明年三月三是教中圣日，教主已经说在那天活活烧死我家小姐。”
思忖片刻，李浩然疑惑道：“她是你们教中四**王之首，难道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势力吗？”
“唉，一言难尽。小姐的势力不但有，而且还很强大，和教主的死忠份子相较甚至不分上下，正是因为这样，小姐一直被教主所怀疑和畏惧，小姐心地善良，她不愿看到一教两派的局面，近年来几乎不理教中事务，久而久之，她的自然势力渐渐萎缩。此次事变，忠于小姐的兄弟几乎被一网打尽，他们不是被杀就是被关。我真想不通，小姐都一直让步了，他们为什么还要苦苦相逼呢？”纳兰山想到那些为了自己兄弟拼死护送自己兄弟两人脱困的的惨状，饶是坚强不屈，却也不禁虎目含泪。
“很显然，这是一场针对纳兰素心的蓄日已久的预谋，你们教主策划此事，恐怕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了。否则怎能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能荡平实力相当的势力？他没有立即杀害纳兰素心，显然是害怕遭人非议，所以安下了这样的一个罪名。”李浩然缓缓地分析着。
明教教主有此一招可以理解，试问一下，谁能够容忍自己的下属的实力超过自己？纳兰素心虽然对教主宝座没有野心，但是她手下的兄弟为了自身利益，难免不会做出陈桥兵变的事情。为了自己那一系的利益，明教教主只能这样做，李浩然扪心自问，如果移位而处，想必也会用这样的手段吧！
纳兰素心以公正严明而著称，在教众的心目中，她是昆仑山上的仙子，神圣不可侵犯。为了打压纳兰素心的威信，失贞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古人的聪明才智不容否认，但是他们过于看重彼此间的情份，反而看不清楚利益这种东西，他们做梦也想不到人类的份争都是由利益引起。也许纳兰素心认为躲避就成了，但她的势力却已经威胁到了教主的权威和宝座，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再英明的君主也难免戒备，更别说是一个帮派的首领了。
想到这里，李浩然脸上不禁现出一丝笑容，于是出声向这两位忠心的汉子仔细分析起来。
纳兰兄弟听罢，凝神深思了起来，片刻后恍然大悟，再次看向李浩然的眼光充满了心悦诚服之色，他们兄弟外表粗犷，很多人都被表象所迷惑，事实上他们心底另有丘壑，若非这样，纳兰素心也不会委以重任了。
关于纳兰素心失贞怀孕之事，他们兄弟其实也知道一些，他们不是傻瓜，纳兰素心的一些反应都让他们看在眼里、记上心头，只不过作为下属，极力的为自己的上司维护是很正常的事。
纳兰兄弟心底一直猜测到底是谁坏了纳兰素心的贞洁，以前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李凝烟让他们送的信和李浩然见信后的表情，心里已经知道了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位了。再联想他们在杭州双双失踪的事，心底已经认定了李浩然就是他们的“姑爷”了。
事情一旦想清楚，纳兰兄弟终于松了口气，以前他们没有把握劝说李浩然，但有了这层关系，李浩然若是袖手旁观就太也说不过去了，更何况眼前这人并非是绝情的人物，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主动前来寻找自己兄弟了。
纳兰兄弟的猜测正符合了李浩然此际的想法，在他潜意识里，纳兰素心是他的女人，自己的女人出事，作为她的男人，如果不出面岂不是太过窝囊？更何况这个女人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呢！
乍闻此事，他感觉到荒谬，因为他和段素素恩爱万般，床上发尽千般爱，这么久了她的肚子依旧平平，却想不到面对纳兰素心的时候居然一枪中招，也不知道是笑还是哭。
唉！想这些做什么呢？现在还是先把纳兰素心这个女人救出来吧！甩甩头，李浩然将这些杂念驱散，沉下心思索着如何去开展营救之事。




神雕变 第175章 襄阳道，大开杀戮
黎明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终于笼罩大地。
整个岳家集再也没有灯，没有烛，没有火，只有黑暗。[]
李浩然、纳兰兄弟很憎恶这样黑暗，只可惜黑暗也正如人一生中的最后归宿，谁都是绝对无可避免的！
现在黑暗已来临，死亡呢？
李浩然不想连累这个纯朴的小镇，所以在他的说明下，三人趁着苍茫夜色神不知鬼不觉的悄然离开。
走在襄阳道上，三人一言不发，应该说的已经在客栈里交待清楚，现在他们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着那猎人的出现。
……
树林中，无数双眼睛闪烁着兴奋的光芒，紧紧的盯着路上缓行的三人，目标虽然出现，但他们动也不动地潜伏在那里，手里紧紧的握着他们的兵刃，也许你还能看见他们握着武器的手。
李浩然已经感应到了林间的呼吸，他不想看，也不想知道那些人的目的，因为他们就像那鞘中的武器一样，只适宜生活在黑暗中，他们的心已与黑暗溶与一体。
沉静如常的面容，那丝淡淡的微笑，让纳兰兄弟感觉到了莫名的信任和心安，在他们看来，若非纳兰素心同意，她定然不会怀上他的孩子。此时此刻在他们心底，已经将这威震武林的青年视为自家姑爷，他们相信他不会陷害自己兄弟，更加不会漠然面对着他女人和孩子的生死。所以，他们一切听他的安排。他们相信自己的小姐不会看错人。
沉静如水的表面下，却隐藏着一颗躁动的心，李浩然一直在纠结着孩子的事情，两世为人，他还没有享受过父亲的感觉，“父亲”这个神圣的词语让他感觉很陌生和惊慌，这件事情的发生，他一点准备都没有，所以，自从看那封信后，他的心再也无法保持宁静，现在用“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来形容他的心也不为过。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先把纳兰素心救出来再说。”想不通的李浩然，只能在心中发着这样的感慨。
再想到段素素、程英、陆无双，他的头不由大了起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纸是包不住火的，与其抗拒从严，还不如坦白从宽为妙，免得日后更加无从说起。
段素素冰雪聪明，并且是皇族公主，她为人大度，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她断不会答应自己的骨肉外落。程英温柔婉约，只要别人对她好，她定然不会反对，至于陆无双倒是有点难办了，不过李浩然深信她并非是那种容不下他人的性格，也许事先她很不开心，但只要自己去开导，自然不是问题。
这样一想，深明三女性情的李浩然，那颗心倒是活络起来，再也不用担心后院起火的那种事情发生了。
心事既去，雄心复起。
李浩然望着黑压压的树林，不禁纵声长啸，朗声道：“藏头露尾、见不得人的家伙，你们不是要偷袭吗？赶快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