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争春

珍珠知道绮罗的性子，说了就定会做到，遂忙点头道：“你我哪里不放心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让我来看看，你究竟送了我什么，这么神秘，我可是说了，别说你明日走，就算是今儿走，我也是不会让你就这么打发我的。”
说完，珍珠立时上手将绮罗单放的包袱皮打开，这一打开，她算是明白绮罗为什么被老方丈给选上了，怕是府外大绣房的老绣娘也未必有绮罗弄的好，也知道刚才绮罗让她回头再来一趟拿走的意思了，这要是让其他人看到可不是小事，那些个丫头可都是识货的，一见这个活计还不得抢呀！
珍珠珍惜地轻轻摸了摸料子的边缘，对绮罗道：“这个花了你不少功夫吧，你这让我如何说是好，刚才还说我的礼重了，如今你这个若真要算银子的话，怕是上百上千也没地寻去，怪不得二太太惦记你的手艺，要我也想着将你留下来，唉，可见大小姐真是个不错的主子了。”
绮罗可不觉得自己绣的这个有什么出奇的，不过是她有些绘画的底子，再结合现代的眼光，在画面排版上出奇新颖点罢了，在一个用色上也大胆点，遂才使得整个画面看着不凡。
被珍珠如此推崇，绮罗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遂不觉好笑地推了把珍珠，解释道：“你也忒夸奖了点，我这个绣工并不出奇，你还要担待点，若是日后有时间我再给你补上好的。”绮罗还真没夸张，她本来是打算在自己出府之前好好给珍珠绣副红梅图的，可惜一直有事她心又不定，便草草完成了，自觉绣的一般罢了。
珍珠看着这寒梅图，简直稀罕死了，只觉得绮罗这死丫头太过谦虚，遂忙忙地道：“不用别的，就这个，广源寺里的梅花今年我虽没看，可往年我也是看过的，你这个绣的简直活了，半丝不差，这个我可得收好了，说不得一个不小心就被谁给要了去，且也不能让你的手艺再露出来了。”
绮罗知道珍珠是什么意思，虽觉得她夸张居多，可也感她好意，遂感慨地道：“你觉得好就好吧，如今我们都不得自由，也只能是将就了，待日后我们都自由了，我给你绣更好的，不仅绣还让人帮着装裱好了，让姐姐更高兴些。”
“得，有你这话我就够了，这比你再绣什么都好，对了，你姨妈那里，你是个什么章程？要我说，你可别留什么东西给她们，不是小气不知感恩，而是你不能这么做，要知道这么多年你给她们的也不少了，说你给了她们大半个身家都过的去，且你那表哥真是让人说不上嘴。”珍珠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
绮罗自然知道姨妈家这段日子的事，瞧着珍珠这样不觉笑了道：“你呀！如今事情都这样了，你还担心什么，我不会糊涂的，再说了，如今表哥一心就想着那个香草，姨妈也不好再提我的事，你安心，这次是姨妈家对不住我，而不是我不同意，至于东西，我想还是留一些……”
话没说完，见珍珠瞪她，绮罗忙笑着解释道：“你别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这次一走还不知几时能回来，我可是不想让姨妈说出些什么不好来，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只最后一趟有什么，去姨妈家我是不成的，只想着再麻烦你一次……”
见绮罗说不会去，珍珠这才露了笑，要知道主子们是铁了心不让绮罗在走之前露面的，她心里不好说，只能狠拦着，如今绮罗松口，她忙点头道：“这才对，有什么你直接交代我，回头待你安定了，我再给她们送去，这样也就两好了，有我在，不怕你姨妈家说出什么不好来。”
绮罗见珍珠那恨不能拍胸脯的样子，不觉好笑，点了点头道：“行，有你出马我确实不用担心，呶，我给姨妈和姨夫每人做了双鞋子，给老奶奶做了个抹额，表哥就算了，表姐的就给了她留了件皮毛的料子，再就是表姐有孕，我给她那未出世的孩子做了几双小鞋子，听我姨妈说，我们江南那边有姨妈给小外甥做鞋子的风俗。”绮罗边说着边将东西拿了出来。
珍珠见她准备的这么充分，知道她大概老早就准备了，不然不会在走的这么急的情况下还能拿得出来，唉，不娶绮罗真是黄家的失策，不过这与绮罗可是好事，她可早就看出黄显不是个可靠的男人，这个她哥哥也说过的，且绮罗若是嫁入黄家，将来定是要夹在俩婆母中间为难的。
珍珠定了心，便细细瞅了瞅东西，见这点子东西给了也不碍，遂点头道：“行，这东西给了也没什么，待你走了我就给她们送去，不然他们久不见你去，再起什么心思就不好了。”
绮罗好笑地瞥了眼珍珠，呵呵两声道：“你呀！我有什么值得姨妈执着的，没了我，她自然还可以选其他的好女孩子，不过我看这次的事悬的很，秦家可不好惹，也不知表哥怎么就糊涂到这地步了，秦家老早就打他主意了，他倒好还去同秦大喝酒，总算是喝出事来了，不过，这香草若是这么嫁入了黄家，估计以后的日子也不见得就好过，我姨妈可不是个饶人的。”
“可不是，黄家能有今日，你姨妈功劳可不小，秦家使手段让你表哥同香草同处一室，让你姨妈家有些措手不及，再加黄家奶奶在里头闹，这才让黄家乱了。要我说，当时你表哥都喝那么醉了，这事能怪他？”珍珠觉得黄家弱就弱在黄显的态度上，就她看这等事有什么，大家都是奴才，有什么避讳的，就大家小姐们才要顾忌不能同外男有什么接触。
绮罗知道这事的根由在哪，知道珍珠说的话很对，可问题出在表哥身上，姨妈还真是有劲没地使，不觉叹道：“可不是，可问题我表哥看中了人女孩子，就硬要说负责，这算什么要负责的事，当时秦家大哥也在，是个什么事，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了，再说了，女孩子若是因为这么个名声去了婆家，日后也不能有什么好结果，真不知秦家是为姑娘好呢还是毁她？”
绮罗这话倒是勾起珍珠的坏笑了，“可不是，你可能不知道，当时那几个人一处喝酒，一下子醉了俩，秦大也不知干什么去了，回来就看见了你表哥和香草靠一处，就这就非说是单独一出了，可不是太过牵强了？那常梳子不算人了，再说了，怎么三个喝酒就秦大没喝醉，且人家男子喝酒，你一个女孩子去干什么？可见不就是个圈套吗，且做的还很不完美。”
对于表哥的事，绮罗如今可关心不过来，可她知道自家表姐是个好的，不会不管家里的事，有周家在黄家倒不了，再说了，姨妈和姨夫都不是糊涂人，估计就算是却不过表哥娶了那香草过门，日后与秦家也不会多处的，同鲁妈妈就更不会多交往了。
只要姨妈和姨夫坚持不与秦家交往，也就与二房没什么瓜葛了，大太太看在周家份上就不会如何了，遂绮罗有点不耐地道：“得了，只要表哥自己日后不后悔，旁人都说不着，我也不烦他这事。”因为这里头有常梳子的影子，绮罗如今只要是听到点常梳子的事，直接就觉得这人没按好心，遂也不愿多说。“嗯，你这样想就对了，我还怕你想不开，送上门去呢，万一你姨妈非扣下你同黄显成亲，你可就有苦说不出了，走了好，待日后他家安定了，你再回京的时候，再去看看，定然能得个好，如今还是不用再节外生枝的好。”珍珠忙忙地又劝了番绮罗。绮罗明白珍珠的好意，点头道：“我知道，你安心，再说了，我可没时间去姨妈家折腾，你可知道明儿我如何走？”





俏争春 第120章 有些乱套
绮罗明日如何走可不是老太太安排的，珍珠有些为难地摇头道：“不知道，这事是大小姐一总而揽下的，估计八成会是周宏出面，你安心，如今你同周家有亲，他们不会为难你的，不对，周宏家的不会糊涂吧，他们不想黄家同秦家做亲，明儿不会将你先送到你姨妈家吧？”
知道珍珠这是关心则乱了，绮罗忙摇头道：“不会，周宏可不是拎不清的，若是他这么干了，那日后就别想在国公府呆了，且这次若是大太太将这事交给周家办，说明大太太仍旧信任周家，周宏感动还来不及，哪里会糊涂到将我带到姨妈家，再说了，寺里定的事，别说周宏不敢使坏，就算是大太太怕是也不能够不应吧。”
听的绮罗这么说，珍珠想想也对，不觉笑了道：“也对，得，我这算是瞎操心了。”珍珠说完瞧了瞧外头，看着时间也不早了，忙道：“已经不早了，我可得走了，老太太那里不能离的时间长，对了，你自己的东西怎么个安置法？趁着我在这里，你说说，我帮着弄。”
绮罗也不同珍珠客气，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东西，早先在碧波院的东西大部分给了姨妈家，上次我哥哥来，我也拿了些让他带了回家，如今这些也就是这段日子大小姐给的，按着我的意思是想着留给你，可我知道你是不会要的，那就劳烦你让金大哥帮忙了，这些东西先放金大哥那里，等我想到法子再拿走，你看可行？”
绮罗有多少东西，珍珠还真是清楚的很，心里算了算，觉得可行，点头道：“同我哥哥没什么好客气的，早先没你哥哥那层，你的事他也是会帮忙的，如今有了你哥哥的情分在，我哥就更是要帮忙了，你的这些东西也不用拿到我家去，直接让我哥帮你放店铺里，他在那里有间休息的屋子，也省的万一被某些人看见，惹麻烦。”
见珍珠一点没推搪地就应下了，绮罗不觉红了眼眶，可又听的她说起她嫂子的那副鄙夷的样子，又觉得好笑，遂倒也收了些伤感，感叹道：“自打我几岁上遇到了你，我们姐妹便一直相扶着走到了今日，算起来这么多年都是你在照顾我，真是惭愧，明儿我就走了，你要好好的，一定！”
珍珠见绮罗动了泪，心里也是酸的很，跟着红了眼眶，拉着绮罗的手，点头道：“说什么呢，旁人如何看我不管，难道我自己个是个没心的，比起我对你，你对我的帮助更大，没有你，如今我怕是早被我那嫂子给卖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我还等着你来京里看我呢。”
绮罗被珍珠这么一番不讲理给闹的心里更是不好受了，只得点头连连‘嗯，嗯’，成诺着日后大家都好好的。
两人正两眼含泪，执手无言的时候，琴儿又走了进来，见她们俩这样，忙忙地道：“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们吵嘴了？”
绮罗和珍珠猛地被琴儿一打岔，都有些尴尬地丢开了手，各自转身抹了把脸。定了定神，绮罗看着去而复返的琴儿，问道：“可是小姐叫我？”
琴儿见绮罗岔开了话，知道她们刚才定是不舍得对方才如此，也不想再惹大家心里不痛快，遂顺着绮罗的话，摇头道：“不是，是老太太着人来寻珍珠姐姐，说是又想起了什么物件，让姐姐回去找找。”
珍珠听了这话，不觉笑了道：“原来是这事。”说着见绮罗和琴儿都有些疑惑，忙笑着解释道：“是这么回事，老太太不是想着给大小姐添妆吗，这大概是又想起什么好的来了，让我回去给她找出来，我这还真是不能留了，老太太如今可是急的很。”说着便撑着立了起来。
琴儿听的这话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为了大小姐的事，打扰了绮罗和珍珠的话别，遂忙忙地道：“还真是辛苦珍珠姐姐了，我这里先谢过了。”
她这话一说，倒是惹得珍珠和绮罗都笑了，珍珠可是不客气，直接道：“要你谢个什么劲，漫说这本就是我的事，就算不是，我这是帮大小姐，可不是给你添妆，难道说，你这也急着出嫁了。”珍珠说完知道琴儿不好惹，忙忙地拿起床上绮罗给的包袱往大门处溜去。
琴儿不妨珍珠同她这么说，一时到是羞恼的愣住了，白白让珍珠给溜了，看着珍珠的背影，琴儿恨恨地跺了跺脚，冲着绮罗告状道：“姐姐瞧瞧珍珠姐姐这促狭的，真真是让人没脸。”说完瞧见绮罗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琴儿哄地一下脸上通红，忙道：“得了，我也不同姐姐说了，小姐那还有事呢。”说完也不留，急慌慌地逃走了。
绮罗被琴儿她们这么一闹心里倒是松范了许多，不过离愁是必定的，这样的日子就如同上大学那会子，日后怕是再也不会有了，不过，如今她可没时间缅怀什么，要收拾分类的东西还有些，她得趁着这会子弄好了，不然晚间珍珠来拿可是来不及的。
绮罗这里忙着，并不知道关注她的可是不止一个，且个个说的都超过了她的想象，不过，就算是她知道，这会子也不会多担心，她是真要走了，一切就显的不那么重要了。
这边，琴儿回了前头，大小姐见了她，忙丢开手里的东西，问道：“如何？”
这会子，琴儿早就没了在绮罗跟前的羞色，点了点头道：“很好，小姐快别担心了，奴婢早就说过了，绮罗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听了一句半句的就会不快，误会小姐呢，再说了，珍珠是个有分寸的，定不会说什么令人误会的话。”
大小姐听了这话，知道琴儿误会了，遂摆了摆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哪里是怕她误会了我，不过是防着她心里不好受，要知道，让她这么急慌慌的走，我心里实在是不落忍，回头，府里她是再别想回了。”
琴儿知道小姐说的很对，绮罗这么不明不白的离了府里，虽说可以对外说是身契到期了，可没让她给主子磕头没让她一一辞别姐妹们，这看着就像是被赶走的，国公府绮罗还真是再难回了，要知道府里那些个势利眼可是多的是，特别是那些个看门婆子，最是狗眼看人低了。
不过，琴儿觉得日后她们走了，绮罗也没必要再回国公府了，即使她回家后的日子过的不好，那也是去杨侯府寻她们小姐帮忙，哪里需要来国公府寻其他人，遂忙宽解道：“小姐真是多想了，就算是没这茬事，绮罗若是在家过的不好，也是要去侯府寻您，哪里会再来国公府，国公府可没人替她出头的。”
听了这话，想想也是，府里同绮罗有交情帮的上忙的也就她了，日后绮罗还真是没必要回国公府寻庇护，遂大小姐还真是宽慰了不少，想着日后能帮就多帮些了，遂点头道：“嗯，你说的对，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次算是我拖累了她，没能叫她风风光光的出府，绮罗心里想什么，我是知道的，她之所以一直坚持着，就是想到时走的顺当，回头她也好回府里走动，如今……，罢了，日后我再想法子给她正名吧。”
琴儿见大小姐如此，也不好多说，按说绮罗这样算是不错了，大小姐直接不必如此内疚，可她同绮罗感情不错，心里也是不好受，遂嘴上也说不出什么劝解的话来。一时主仆俩倒是默默无语了。
走掉的珍珠同绮罗一样也不知道大小姐同琴儿的这番话，她忙忙地进了福安院，一眼就看见同她要好的小雀来接她了，知道老太太那里可能是真急了，不觉脚下的步子迈的更快了。
小雀一直冲着门口张望的，珍珠一进来，她就看见了，见珍珠手里提着个大包袱，忙忙地接上前道：“姐姐这出门一趟，怎么就得了这么些东西了，难道是大小姐赏的？”
绮罗这件事能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老太太这里是珍珠，其他都不知情，所以小雀才如此问，可绮罗这事牵扯上了大小姐，珍珠再是同小雀不错，这会子也不好同她细说，遂笑了道：“得了，就你眼馋，老太太那里叫我呢，你先将这些送我房里去，回头我在同你细说。”
小雀也不过就是这么一问罢了，听的珍珠如此说，忙高高兴兴地‘哎’了声，便提了包袱往下房珍珠的房间走去，不过她还是有些疑惑的，这包袱不仅看着大，且重量也不轻呢，也不知大小姐给了珍珠姐姐什么了？往正房走去的珍珠可不知道小雀正疑惑她的包袱呢，她只急急地往老太太跟前走去，她可知道老太太如今年岁越大耐心越小了，自己可不能去迟了，不然老太太有的嘀咕了，她倒是不怕老太太说什么，只担心老太太上火对身体不好，那到时就更难服侍了。珍珠一路疾走，见了老太太，果听的她正准备打发人再去寻自己，珍珠忙忙地笑了道：“老太太，不用她们去了，奴婢这不是回来了吗。”说完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俏争春 第121章 慧秀的珍珠
老太太听的她的声音倒是乐了，指着她道：“你个鬼丫头，怎么去了这么大会子，我还当你掉那儿去了，正嘀咕着不会是媛姐儿看上了你，要带着去杨家了吧？我这正为你头疼呢，若是你自己也想去，我可还真是留不得你，没得惹人抱怨。”
她们主仆相处的如同亲祖孙，老太太开这个玩笑，珍珠并不害怕自然也不害羞了，也跟着闹笑道：“是呀，大小姐直接拽着我的手不放，给我说，只要我将老太太的宝贝们都偷了去，她就同意带我去杨家享福呢，老太太头疼，我这也跟着闹心呢，该不该将老太太的东西偷了去呢？”
“哈哈哈……”老太太不想珍珠这么说，倒是先绷不住笑了，屋里伺候的琥珀和玛瑙也跟着笑了，知道老太太寻珍珠有事，她们俩乖觉地说了几句凑趣的话就退了出去，帮着守门去了。
见两人走了，老太太慢慢地收了脸上的笑，招手让珍珠近前，问道：“怎么样？”
珍珠知道老太太问的是什么，笑着点头道：“没事，我去的时候，绮罗正在那收拾东西呢，唉，可怜见的就没几件好东西，亏得这些日子跟着大小姐才积攒了些得用的，不然真就让她这么走了，我这心里也是不落忍，更不用说叫老太太知道心疼了，绮罗还让我替她给您磕几个头呢。”说着珍珠真就跪下给老太太磕起了头。
老太太见她这样，又想起了绮罗素日的好来，心里真是酸酸的，她人老了，也就喜聚不喜散了，本来她那日乍然听的大儿媳妇同她说给珏哥儿挑屋里人的事，她就提了绮罗，哪里想到当初绮罗卖的是活契，还是个十二年今年刚到期的，这事让她突然有些觉得气闷，虽说这事怪不得绮罗，可她心里就是过不去这个梗。
因着突然知道了绮罗的身契，老太太心里气闷，对绮罗的事便有些不爱搭理，这才使得老二媳妇成功地挑出了佛经的事，出了这事，当时她心里没觉得是自己早先没拦住，才出的乱子，而是觉得绮罗真是事多，便越发地有些不待见她了，心一烦也就放手不管了。
本打算绮罗的事她老人家是不管了，只待大孙女出嫁后就由大儿媳妇接手，珏哥儿的碧波院自然是不会再让她回了，只让她在大儿媳妇那里打杂混到日子归家得了，哪里想到广源寺的老方丈居然给她来了封信，看上了那绣佛经的手艺。
本来她还期待老方丈觉得是她孙女的手笔，哪里想到老方丈一有身份的人还亲自看了佛经，且还一眼就看出那是两个人的手笔，字里行间的就是让她别想其他的心思，这么一来，倒是让她老人家惊出了一身汗，不得不放手让绮罗去了，她可是知道老方丈的本事，只要老方丈想知道的，没有他不能知道的。
老太太自认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同老方丈打梗，遂也就准备放手让绮罗走，本来这事是牛府同广源寺卖人情的好机会，可惜出了大孙女也参与其间的那第一份佛经，自己为了掩盖孙女上一次的失误，倒是生生错失了这次机会，不好提什么有利于牛府的事。
不过，好在老方丈会做人，答应不仅帮着将上次的事掩下，还暗示日后定会满足牛府的一个请求，算是不错了，如今自己又让珍珠去敲打绮罗，让她想法子将事情做的有利于媛姐儿，想来只要绮罗愿意，为孙女争下个好名声直接没问题。
本来老太太还有些怕绮罗拎不清，不想绮罗不仅没情绪还知恩地给她磕头，老太太一时又记起了绮罗的好了，想想当年的事也不怨她，孩子那时还小，能记得什么，要怪就怪黄之才家的一直瞒着，那人想什么心思她大概也是知道的，唉，可惜了绮罗这孩子，老太太如此一想，心里又有些不好受了。
绮罗要是知道自己在老太太这居然起伏这么大，定是要好笑自己的天真了，她跟着还想着日后能借府里的势呢，哪里想到主子早就想着放弃了她，一个被主子放弃的奴才，下头的人哪里会理会你，好在绮罗不知道，珍珠知道，可珍珠不会傻的让绮罗为难伤心，这不就又让珍珠帮着给圆乎回来了，算起来，珍珠就是绮罗的福星呀！
瞧着老太太动情，珍珠心里大大地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这几个头算是替绮罗磕着了，不觉脸上越发露出喜来，不过怕被老太太瞧出来，忙仍旧低着个头。
待自己稳住了点，珍珠这才抻了抻气，在老太太的拦阻下起了身，接着道：“绮罗对能帮上大小姐的忙，心里甭提多高兴了，还说上次那佛经本就是大小姐绣的，她不过是帮忙，这次也是如此，她让老太太放心，为了主子这些都是该当的，没有主子，她可仍旧是个乡下的野丫头，说不得早饿死了，哪里还能拿得起针线，再说了，她小人儿家家的，那点子活计直接算不得手艺，只望别污了大小姐的绣品，她就算是感谢老天爷了。”
珍珠对绮罗那是真心好，从珏二爷选屋里人开始的总总事体，绮罗其实并没意识到多危险，其实若不是有珍珠和大小姐给她撑着，一个不甚，她可就难说能不能安然回家了。就绮罗这样的性子哪里还会如此卖力地对老太太说这些感性的话。
也就珍珠知道绮罗是个什么性子，直接就不同她商议，自己个就给她做主了，同老太太表白了番，且说些好话与绮罗可没什么损失，再说了，老太太什么性子，她喜欢听什么，珍珠自认第二没人能认第一。
果然老太太听了这话就更是满意了，不觉松了口气，释然的一笑，拉了珍珠的手，叹道：“我知道你同她好，这些话也未必就是她说的，可是觉得我这样有些冷了？”
珍珠瞧见老太太拿眼死盯着自己，一点也不怵，知道老太太这样其实是相信了她的话，不过是习惯地确认罢了，遂笑盈盈地道：“我是同绮罗好，可说句老太太觉得我讨乖的话，比起老太太，她还得次一等，这些话我也没必要帮着她编，再说了，我这辈子其他的愿望没有，只想着老太太能许奴婢一辈子服侍，就算是老太太疼我了。”说着，珍珠倒是红了眼眶，遂忙忙地避开了头，用手抹了把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