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乱世:倾城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夏小凉
他转过身:“东魏?小蝶,你……”
“别问我了……你不是也能查出来吗……”
半晌没有声音,他沉默着。
须臾。他开口:“听说最近生了场病,不过前些日子已经好了,昨天在东魏家宴时和三王爷苏景煜对诗,两人不相上下,叹为观止,把那东魏皇帝哄得甚是开心。”
我猛地抬头,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太好了!苏景墨没事!虽然不知道他怎么毒解了,不过他还活着!
慕凌轩在门口深深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并没有说什么,依旧转身要走。我叫住他:“谢谢你。”
“没事。”他说:“还有,我是永远不会查你的。”
随后,他的身影便从我的视线中远走。
我怔住,慕凌轩……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舍不得的啊……
一年后。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彼时,我正手中拿着册试卷,卧在美人榻上,细细念着。旁边燃着檀香小火炉。
“小蝶这么好的兴致,还在看书。”一声调笑的声音从安夜殿门口传来。我微笑,早就知道是慕凌轩。
春儿在一旁行礼:“参见皇上。”
“嗯,你先退下吧。”慕凌轩微笑对春儿说,眼神却不动声色地望着我。
“是。”春儿匿笑着看了我一眼,退下了。
我放下书道:“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了。”
他走到榻边:“嗯,没事,就是过来看看你。”我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起身走向窗口。
望着簌簌飘雪,漫天飞舞,白色苍茫了世界。我感叹着,自从到了慕凌轩这里,现在已经有了一年了。物是人非,原来韶华匆匆竟是这样快。
“怎么了?”他走到我旁边,手扶窗棂,也在望着纷纷落雪。我摇摇头:“只是有些感叹罢了,时间这样快啊。”
他转过头望着我道:“小蝶觉得这里不好?”我抿了抿嘴,对望他:“不是,只是……呵呵,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有些累了吧……”
“这一年你一步也没有出过安夜殿,很长的时间都在看书。”
我深吸一口气:“嗯,什么也不想做了……如果一辈子这样平静也……也好啊……”
他靠近了我些:“只要有我,你想怎样都可以。”我眨了眨眼笑着:“凌轩,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他的眸子一闪,流出淡淡的笑意。黄色长长的袖摆曳地,肩上的青丝柔顺地伏着。我叹气,这样好的男人,想必有很多女人喜欢吧。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有谁,谁会这样好的福气呢。
“明夜。”他顿了顿:“东周国宴,很多国家的使臣来宫中。你不出去吗,在安夜殿闷着,都不像你了。”
我一怔,继续听他说道:“西御,东魏,目前的两大国,还有其他邻国也会过来。”
听到东魏,我的心狠狠被抽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
东魏……我不由自主地念出了声……
慕凌轩似乎听到我的声音,便道:“东魏,是三王爷苏景煜代表。明晚就能到,现在在路上。”
东魏?苏景煜?他!
我的身体似乎猛然炸开,原来他的名字依旧在心中安然,多久都没有提到他……现在,在别人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这样的熟悉又陌生……
“怎么了?”慕凌轩慌忙扶住我问道。
“我……”我摇摇头:“我有些难受,想躺一会儿,凌轩,你……你先走吧……”
他皱眉:“小蝶你……”
“我想躺一会儿……”我咬唇抬头望着他。
须臾,他点点头,道:“有事叫春儿。你要是明晚想出来,就告诉我,没事的。”
“嗯。”我点点头。他把我扶到榻上唤春儿过来便走了出去。
苏景煜……
你怎么过来了……苏景煜……我该怎么办……
整整一夜,我都未睡。苏……苏景煜他马上……他会很近很近地在我身边……恍惚间一幕幕就似昨天。
我第一次见他时,他雪白的衣袖,颀长的身体挡在我的前面。后来是漫天的落盈香花,他就在缤纷中缓缓吹箫,恐怕是那个时候我便……便爱上他了吧……所以心甘情愿替他做事,心甘情愿伤害自己,只为享受他片刻的温暖。
原来,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什么自尊,什么矜持,什么原则,在他面前统统丢盔弃甲,不战而败。
我蜷缩在榻上,双手捂住嘴,眼泪把我整个衣襟都湿透了。可是苏景煜……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会乖,很乖。为什么要赶我走,要杀我……
原来一年之后的我,还是很想你……
月光澄澈……
洒了一地伤心……
翌日。
“哎呀,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清早春儿来伺候我洗漱时,看到我这副憔悴模样,不禁担忧地问道。
我干笑两声,摆了摆手道:“可能是昨夜没睡好罢,不打紧。”
春儿把我拉到椅子上到:“听说今天姑娘要出去,皇上叫春儿好好给姑娘打扮打扮。”
我眼睛直瞅镜面里的自己,道:“我……我还没说要去呢,在说东周国宴,我什么身份没有,去算个什么意思。不是给皇上丢人吗。”
春儿匿笑道:“皇上这么宠姑娘,哪里管得了这些。”
我抿了抿嘴,勾出了一个弧度:“就你春儿会说。”
须臾,春儿便给我穿戴整齐。
一身绛紫长裙,上身着着碎花锦绣儒袄,腰间轻束一淡粉嵌钻坠流苏腰带,袖口与领口皆是短绒兔毛。手腕圈着银色镯子。如绸缎般的青丝盘成高椎髻,四周嵌着宝蓝玉珠,后插着两只黛色镂空蝶形步摇。薄唇丰盈而不腻,双颊点了细细的粉,清雅的淡妆。长相很普通,这样一打扮,倒是显得脱俗些了。
“姑娘真漂亮!”春儿把她那高超的化妆技术发挥的淋漓尽致,我笑着瞪她了一眼。
“今天皇上不能来看你了,今天国宴,有很多要忙的呢。”
我手一缩紧,望着她郑重的道:“春儿,我想求你一件事。”
春儿大吃一惊,连忙道:“姑娘何事,请说吧!”
“我……我想问,东魏王爷苏景煜他在……在宫中住在何处?”
“东魏三王爷?”春儿一皱眉:“就是那个与皇上齐名,很厉害的王爷?小姐,你问那个王爷干什么啊?”我道:“春儿,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你就帮我问一下,而且不能告诉皇上!”
“姑娘……”春儿显得更疑惑了。
“春儿你要帮我。”我加重了语气。她纠结了好半天,终于答应了。我悬着的心稍稍放松了些。我想去看看他……哪怕只有一眼……
入夜。
浮华乱世:倾城妃 第37章不言而喻
“姑娘……皇上已经派人问姑娘去不去了……”春儿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问道。
“你……你就回禀不去。”
“哦……姑娘难道?”她吓了一跳:“难道你要瞒着皇上自己出去?这是何必呢?”
“春儿……我就求你这一回……”我道。
许是她没有见到我这副样子,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她道:“姑娘素来带春儿不薄,姑娘的事春儿一定帮。”
“嗯。”我笑道。随后,她便匆匆禀报去了。
四下再无其他人,我提着裙摆走出殿门。春儿对不起了,没有预先告诉你。
按照春儿给的路径和地方,拐了好大的圈子,终于找到了瑄景宫。周遭都静寂无人,许是都去主殿那里去了。很容易就进去。
苏景煜也没有回来。
我趁着夜黑躲在一棵粗壮的树干后,蹲在那里等苏景煜。不知何时,天空渐渐飘起雪花,随着冷冽的风,肆意飞舞。地上积着厚厚的雪,在月光的反射下,晶莹的有些不真实。身上渐渐发凉,我搓了搓有些冻僵的手,望向苏景煜的那个房间。还没有回来。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外面终于有些声响。我一惊,抬头望望天,大约都三更时分了,怎么这么晚。
外面传来些许声响:“王爷要进来了!你起来!我今晚要在王爷这里!”另一个女声不屑道:“你算什么,也陪伺候王爷?王爷当然选我!”接着便是一群莺莺燕燕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声音。
正在我有些蒙的时候,那群莺莺燕燕不知为何一下子静起来,然后规规矩矩齐声道:“恭迎王爷——”
随后那边四周的气氛貌似不容乐观。
那声音响起,在我梦中反复萦绕的声音,那个我以为永远也听不到的声音,一年后竟然以这种方式激起我全部的记忆。
仿佛碎了一地的玉珠,好听的无法比拟,却依旧是无尽的威严与冷漠:“李公公,这是干什么?”
“皇上特地派奴才挑了十五个女子,送到王爷您的寝宫,皇上说,您折腾一天也累了。”旁边有个声音恭敬道,话中的暧昧与含义不言而喻。
“王爷?您选吧。”
他似乎冷哼一声,没有稍作停留,便径直朝殿里走来:“告诉你们皇上,本王谢过他的好意。只可惜,本王一个都看不上。”
“哎哎,王爷……”
“公公若是再跟着我们家王爷,就别怪言惜剑下无情了。”言惜的声音冷冷传来。
“哎哎,姑娘有话好好说。”那公公干笑几声:“本公公这就走。”随后似乎声音渐渐消失,紧接着便是他的脚步声,一声,一声,直扣我心弦。
我把半个脑袋露出树干,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清影。依旧是月牙白的衣衫,棱角分明的面容,青丝飘逸。唯一有些变化的是那双眸子,似乎藏了更多的东西,从前的他至少还会笑。只是他的那双眸子好像在告诉我,他好久没有笑过了……
更重,更累。
我的心口微微泛着疼痛,望着他漠然的面容渐渐转过亭子进到了房间内。
正末扮张生骑马引仆上开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也,先人拜礼部尚书,不幸五旬之上,因病身亡。后一年丧母。小生书剑飘零,功名未遂,游於四方。即今贞元十七年二月上旬,唐德宗即位,欲往上朝取应,路经河中府过。蒲关上有一故人,姓杜名确,字君实,与小生同郡同学,当初为八拜之交。后弃文就武,遂得武举状元,官拜征西大元帅,统领十万大军,镇守着蒲关。小生就望哥哥一遭,却往京师求进。暗想小生萤窗雪案,刮垢磨光,学成满腹文章,尚在湖海飘零,何日得遂大志也呵!万金宝剑藏秋水,满马春愁压绣鞍。
仙吕点绛唇游艺中原,脚跟无线、如蓬转。望眼连天,日近长安远。
混江龙向《诗》《书》经传,蠹鱼似不出费钻研。将棘围守暖,把铁砚磨穿。投至得云路鹏程九万里,先受了雪窗萤火二十年。才高难入俗人机,时乖不遂男儿愿。空雕虫篆刻,缀断简残编。
行路之间,早到蒲津。这黄河有九曲,此正古河内之地,你看好形势也呵!
油葫芦九曲风涛何处显,则除是此地偏。这河带齐梁,分秦晋,隘幽燕;雪浪拍长空,天际秋云卷;竹索缆浮桥,水上苍龙偃;东西溃九州,南北串百川。归舟紧不紧如何见?却便似驽箭乍离弦。
天下乐只疑是银河落九天;渊泉、云外悬,入东洋不离此径穿。滋洛阳千种花,润梁园万顷田,也曾泛浮槎到日月边。
话说间早到城中。这里一座店儿,琴童接下马者!店小二哥那里?小二上云自家是这状元店里小二哥。官人要下呵,俺这里有干净店房。末云头房里下,先撒和那马者!小二哥,你来,我问你:这里有甚么闲散心处?名山胜境,福地宝坊皆可。小二云俺这里有座寺,名日普救寺,是则天皇后香火院,盖造非俗:琉璃殿相近青霄,舍利塔直侵云汉。南来北往,三教九流,过者无不瞻仰;则除那里可以君子游玩。末云琴童料持下响午饭!俺到那里走一遭便回来也。仆云安排下饭,撒和了马,等哥哥回家。下法聪上小僧法聪,是这普救寺法本长老座下弟子。今日师父赴斋去了,着我在寺中,但有探长老的,便记着,待师父回来报知。山门下立地,看有甚么人来。末上云却早来到也。见聪了,聪问云客官从何来?末云小生西洛至此,闻上刹幽雅清爽,一来瞻仰佛像,二来拜谒长老。敢问长老在么?聪云俺师父不在寺中,贫僧弟子法聪的便是,请先生方丈拜茶。末云即然长老不在呵,不必吃茶;敢烦和尚相引,瞻仰一遭,幸甚!聪云小僧取钥匙,开了佛殿、钟楼、罗汉堂、香积厨、盘桓一会,师父敢待回来。做看科末云是盖造得好也呵!
村里迓鼓随喜了上方佛殿,早来到下方僧院。行过厨房近西,法堂此,钟楼前面。游了洞房,登了宝塔,将回廊绕遍。数了罗汉,参了菩萨,拜了圣贤。莺莺引红娘拈花枝上云红娘,俺去佛殿上耍去来。末做见科呀!正撞着五百年前风流业冤。
元和令颠不刺的见了万千,似这般可喜娘的庞儿罕曾见。则着人眼花撩乱口难言,魂灵儿飞在半天。他那里尽人调戏軃着香肩,只将花笑拈。
上马娇这的是兜率宫,休猜做了离恨天。呀,谁想着寺里遇神仙!我见他宜嗔宜喜春风面,偏、宜贴翠花钿。
胜葫芦则见他宫样眉儿新月偃,斜侵入鬓边。旦云红娘,你觑:寂寂僧房人不到,满阶苔衬落花红末云我死也!未语前先腼腆,樱桃红绽,玉粳白露,半晌恰方言。
幺篇恰便似呖呖莺声花外啭,行一步可人怜。解舞腰肢娇又软,千般袅娜,万般旖旎,似垂柳晚风前。
红云那壁有人,咱家去来。旦回顾觑末下末云和尚,恰怎么观音现来?聪云休胡说,这是河中府崔相国的小姐。末云世间有这等女子,岂非天姿国色乎?休说那模样儿,则那一对小脚儿,价值百镒之金。聪云偌远地,他在那壁,你在这壁,系着长裙儿,你便怎知他脚儿?末云法聪,来,来,来,你问我怎便知,你觑。
后庭花若不是衬残红,芳径软,怎显得步香尘底样儿浅。且休题眼角儿留情处,则这脚踪儿将心事传。慢俄延,投至到栊门儿前面,刚那了上步远。刚刚的打个照面,风魔了张解元。似神仙归洞天,空馀下杨柳烟,只阙得鸟雀喧。
柳叶儿呀,门掩着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恨天,天不与人行方便,好着我难消遣,端的是怎留连。小姐呵,则被你兀的不引了人意马心猿?
聪云休惹事,河中开府的小姐去远了也。末唱。
寄生草兰麝香仍在,佩环声渐远。东风摇曳垂杨线,游丝牵惹桃花片,珠帘掩映芙蓉面。你道是河中开府相公家,我道是南海水月观音现。
“十年不识君王面,始信婵娟解误人。”小生便不往京师去应举也罢。觑聪云敢烦和尚对长老说知,有僧房借半间,早晚温习经史,胜如旅邸内冗杂,房金依例拜纳,小生明日自来也。
赚煞饿眼望将穿馋口涎空咽,空着我透骨髓相思病染,怎当他临去秋波那一转!休道是小生,便是铁石人也意惹情牵。近庭轩,花柳争妍,日午当庭塔影圆。春光在眼前,争奈玉人不见,将一座梵王宫疑是武陵源。
夫人上白前日长老将钱去与老相公做好事,不见来回话。道与红娘,传着我的言语去问长老:几时好与老相公做好事?就着他办下东西的当了,来回我话者。下净扮洁上老僧法本,在这普救寺骨做长老。此寺是则天皇后盖造的,后来崩损,又是崔相国重修的。现今崔老夫人领着家眷扶柩回博陵。因路阻暂寓本寺西厢之下,待路通回博陵迁葬。夫人处事温俭,治家有方,是是非非,人莫敢犯。夜来老僧赴斋,不知曾有人来望老僧否?唤聪问科聪云夜来有一秀才自西洛而来,特谒我师,不遇而返。洁云山门外觑着,若再来时,报我知道。末上昨日见了那小姐,倒有顾盼小生之意。今日去问长老借一间僧房,早晚温习经史;倘遇那小姐出来,必当饱看一会。
中吕粉蝶儿不做周方,埋怨杀你个法聪和尚!借与我半间客舍僧房,与我那可憎才居止处门儿相向。虽不能窃玉偷香,且将这盼云眼睛儿打当。
醉春风往常时见傅粉的委实羞,画眉的敢是谎;今日多情人一见了有情娘,着小生心儿里早痒、痒。迤逗得肠荒,断送得眼乱,引惹得心忙。
末见聪科聪云师父正望先生来哩,只此少待,小僧通报去。洁出见末科末云是好一个和尚呵!
迎仙客我则见他头似雪,鬓如霜,面如童,少年得内养;貌堂堂,声朗朗,头直上只少个圆光。却便是捏塑来的僧伽像。
浮华乱世:倾城妃 第38章万种思量
洁云请先生方丈内相见。夜来老僧不在,有失迎迓,望先生恕罪!末云小生久闻老和尚清誉,欲来座下听讲,何期昨日不得相遇。今能一见,是小生三生有幸矣。洁云先生世家何郡?敢问上姓大名,因甚至此?末云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
石榴花大师一一问行藏,小生仔细诉衷肠,自来西洛是吾乡,宦游在四方。寄居咸阳。先人拜礼部尚书多名望,五旬上因病身亡。洁云老相公弃世,必有所遗。末唱平生直无偏向,止留下四海一空囊。
斗鹌鹑俺先人甚的是浑俗和光,衠一味风清月朗。洁云先生此一行必上朝取应去。末唱小生无意求官,有心待听进。小生特谒长老,奈路途奔驰,无以相馈。量着穷秀才人情则是纸半张,以没甚七青八黄,尽着你说短论长,一任待掂斤播两。
径禀:有白银一两,与常往公用,略表寸心,望笑留是幸!洁云先生客中,何故如此?末云物鲜不足辞,但充讲下一茶耳。
上小楼小生特来见访,大师何须谦让。洁云老僧决不敢受。末唱这钱也难买柴薪,不够斋粮,且备茶汤。觑聪云这一两未为厚礼。你若有主张,对艳妆,将言词说上,我将你众和尚死生难忘。
洁云先生必有所请。末云小生不揣有恳,因恶旅冗杂,早晚难以温习经史,欲假一室,晨昏听讲。房金按月任意多少。洁云敝寺颇有数间,任先生拣选。末唱。
幺篇也不要香积厨,枯木堂。远有南轩,离着东墙,靠着西厢。近主廊,过耳房,都皆停当。洁云便不呵,就与老僧同处何如?末笑云要恁怎么。你是必休提着长老方丈。
红上云老夫人着俺问长老:几时好与老相公做好事?看得停当回话。须索走一遭去来。见洁科长老万福!夫人使侍妾来问:几时好与老相公做好事?着看得停当了回话。末背云好个女子也呵!
脱布衫大人家举止端详,全没那半点儿轻狂。大师行深深拜了,启朱唇语言得当。
小梁州可喜的庞儿浅淡妆,穿一套缟素衣裳;胡伶渌老不寻常,偷睛望,眼挫里抹张郎。
幺篇若共他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他叠被铺床。我将小姐央,夫人央,他不令许放,我亲自写与从良。
洁云二月十五日,可与老相公做好事。红云妾与长老同去佛殿看了,却回夫人话。洁云先生请少坐,老僧同小娘子看一遭便来。末云着小娘子先行,俺近后些。洁云一个有道理的秀才。末云小生有一句话敢道么?洁云便道不妨。末唱快活三崔家女艳妆,莫不是演撒你个老洁郎?洁云俺出家人那有此事?末唱既不沙,却怎睃趁着你头上放毫光,打扮的特来晃。
洁云先生是何言语!早是那小娘子不听得哩,若知呵,是甚意思!红上佛殿科末唱。
朝天子过得主廊,引入洞房,好事从天降。我与你看着门儿,你进去。洁怒云先生,此非先王之法言,岂不得罪於圣人之门乎?老僧偌大年纪,焉肯作此等之态?末唱好模好样太莽撞,没则罗便罢,烦恼怎么那唐三藏?怪不得小生疑你,偌大一个宅堂,可怎生别没个儿郎,使得梅香来说勾当。洁云老夫人治家严肃,内外并无一个男子出入。末背云这秃厮巧说。你在我行、口强,硬抵着头皮撞。
洁对红云这斋供道场都完备了,十五日请夫人小姐拈香。末问云何故?洁云这是崔相国小姐至孝,为报父母之恩。又是老相国(礻覃)日,就脱孝服,所以做好事。末哭科云“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欲报深恩,昊天罔极。”小姐是一女子,尚然有报父母之心;小生湖海飘零数年,自父母下世之后,并不曾有一陌纸钱相报。望和尚慈悲为本,小生亦备钱五千,怎生带得一分儿斋,追荐俺父母咱!便夫人知也不妨,以尽人子之心。洁云法聪与这先生带一分者。末背问聪云那小姐明日来么?聪云他父母的勾当,如何不来。末背云这五千钱使得有些下落者。
四边静人间天上,看莺莺强如做道场。软玉温香,休道是相亲傍;若能够汤他一汤,倒与人消灾障。
洁云都到方丈吃茶。做到科末云小生更衣咱。末出科云那小娘子已定出来也,我只在这里等待问他咱。红辞洁云我不吃茶了,恐夫人怪来迟,去回话也。红出科末迎红娘祗揖科小娘子拜揖!红云先生万福!末云小娘子莫非莺莺小姐的侍妾么?红云我便是,何劳先生动问?末云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本贯西洛人也,年方二十三岁,正月十七日子时建生,并不曾娶妻……红云谁问你来?末云敢问小姐常出来么?红怒云先生是读书君子,孟子曰:“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君子“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道不得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俺夫人治家严肃,有冰霜之操。内无应门五尺之童,年至十二三者,非呼召不敢辄入中堂。向日莺莺潜出闺房,夫人窥之,召立莺莺於庭下,责之曰:“汝为女子,告而出闺门,倘遇游客小僧私视,岂不自耻。”莺立谢而言曰:“今当改过从新,毋敢再犯。”是他亲女,尚然如此,可况以下侍妾乎?先生习先王之道,尊周公之礼,不干已事,何故用心?早是妾身,可以容恕,若夫人知其事,决无干休。今后得问的问,不得问的休胡说!下末云这相思索是害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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