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宰执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宰执天下
所以他才在心中大骂着,这在开什么玩笑!
韩冈倒不是为自己担心,而是未出阁的闺秀与非是亲眷的男子私会,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宰相家女儿的名声就完蛋了!
所谓‘内外各处,男女异群;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
通传世间的礼法,良家女子不能随便见与男子相见。以司马光的说法,女子到了订婚之后,父亲就不能进入她的房间,姐妹出嫁后回娘家时,弟兄不能坐在她旁边。
就算是开放的唐朝,李林甫让女儿自己挑女婿,也是把候选人招到家中去,让女儿在屏风后面挑。没有说让女儿到家门外,当面相夫婿的。就这样李林甫还被人嘲笑其是寒门素户,不知礼法。
而宋代,民风比唐朝更要保守十倍,对未婚少女的约束也更为森严。不比唐时,能穿着男装,带着个婢女就往外跑的。
也不是说宋代的女人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该宽松的地方还是比较宽松的。东京城中,如大相国寺等让人烧香拜佛的寺院,在佛像之前叩拜行礼的多有女子。
曾布的夫人魏氏,也常常抛头露面的参加甚至组织诗社诗会,不是全女性的诗会,而是皆为官员和士子列席的高水准的诗社。魏夫人甚至连闺名小字都跟着诗词传到外面来了,但世间的评价还是很高。
但世间对未嫁女和已嫁女的道德要求却是完全不同的。小家碧玉倒也罢了,都要帮衬家中做事,只要不是跟着外面的男子打情骂俏,抛头露面一点不会影响她们的名声。
可名门闺秀就不一样了。平常外出,都是坐着马车,有家中仆婢在外护持。春来去城外踏青,还要用帐幕给围起来。若是能大着胆子来私会尚未定亲的男性,这种离经叛道的行事,必然要受到世人的指指点点。
幸好王家两个儿子不算糊涂,一起跟着上来,当然算不上是私会,但传扬出去,也不是好事。
韩冈一怔之后,便疾退了两步,将王家的三名子女让进屋来。让王家的女儿在门外待得越久,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
王雱进了门后,便笑呵呵的对韩冈拱手道:“玉昆大名闻之久矣,却始终缘吝一面。咸阳平叛、河湟开边,玉昆种种行事,让王雱渴慕已甚。日日思君不得,岂料今日终得相见。”
“不敢,元泽兄的大名才是让韩冈如雷贯耳。朝廷支持河湟开边,也有元泽兄的先见之明。”
韩冈先向着王雱回礼,自谦了几句。然后又亲近的跟王旁说了些别来无恙的闲话。
两个兄弟各自跟韩冈见过礼,那名女子便来到了韩冈的面前。
“此是舍妹。”王雱只用了简短的四个字,向韩冈引荐他们身后之女,不知算不算是某种程度上的掩耳盗铃。
王安石的二女儿向着韩冈福了一福,道了声:“公子万福。”声音清雅悦耳。
韩冈则回了一揖,并不多问。
既然王家兄弟都不想多说什么,韩冈不会跟他们过不去。跟着一起装装样子也无伤大雅,且更能让他们安心。就将三人请了坐下。
他邀人的动作自然无比,王雱让人来定的位置,现在倒成了韩冈作为主人来宴客。
韩冈、王雱和王旁三人围桌而坐,而王家女儿则是坐到了略远一点的墙壁下的座位上。
王家兄弟对此视而不见,而韩冈更是识趣的保持沉默——终有图穷匕见的时候,他倒要究竟要玩什么花样。
厢房中一时静了下来,隔壁的喧哗声便重又吵闹了起来,对朝堂大事指指点点,朝中最近的人事变动,还有新法的推行情况。言辞之中,也少不了士子们特有的狂妄,指点江山起来,比起宰相的气魄还要大上三分,只有那名余中,还算是稳重。
“这群狂生……”王雱摇了摇头,他的样子,很是受不了隔壁士子们的胡言乱语,“方才的一番毁谤之词,玉昆可都听到了?”
韩冈心平气和的为之一笑:“新进遽得高位,哪有不受嫉恨的?此是寻常之事,韩冈早就学会对此不放在心上。左右也只是图个嘴上痛快而已,让他们说说也无妨。”
“玉昆你太放纵他们了。”王旁不知生者哪门子的气:“这等爱嚼舌根的小人,就该从重处置。圣人诛少正卯,可没有说放上一放的。”
说起少正卯,韩冈倒是要为孔子辩护一番:“先圣诛少正卯,不见于经典之中,乃是荀卿臆造之语,污谤圣人千年。岂可信以为真?”
关于孔子有没有以五恶之罪诛杀少正卯,世说纷纭。比较早的《左传》、《国语》中都没有记载,最早出现的时候,是荀子说出来的,之后便流传开来。连《史记孔子世家》中都录入了进去,一直被人信之不疑。
只是如今宋人疑古,对此事便多有评述和翻案,韩冈此言算不上特别。但王雱听了摇头:“不论是否确有其事,征诛的手段,该用的时候还是该用的。”
王安石的学术推崇孟子,并不赞同荀卿的观点。不过王安石当年的上神宗皇帝万言书,却有这么一段‘故古之人欲有所为,未尝不先之以征诛而后得其意’。
以王安石早年的这一份奏疏中所表明的他的观点,凡事要想成功,就必须先将反对者给清除。这一个观点,却是从荀子之学而来。
王安石世间流传的着作,韩冈基本上都过。这一份着名于世的万言书,韩冈当然不会没有熟读。
“只是政事归政事,寻常聊天都要管着,日后可就是道路以目的结局了。”韩冈放得开,那群贡生骂到自己头上,最有力的回击就是考上进士,日后晋升宰执,压在他们的头顶上。
如同隐形人一般,坐在一边,王旖静静的听着两位兄长和韩冈侃侃而谈。
王旖已经到了十九岁,这个年纪也不出嫁,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便多了起来。渐渐的,原本活泼的少女也变得愈渐沉默寡言,每日里除了读书习字,就是陪着母亲做做女红,说些闲话。
对于韩冈,王旖不能说不好奇,当年还想着见见能一怒拔剑的侠客究竟是什么模样。只是如今的好奇心已经渐渐淡了,加上前日的父亲托人向韩冈提亲,却被对方找了个借口敷衍了过去。
尽管父母对这门亲事还抱着希望,但王旖却能从韩冈的拖延中,到对方的不情愿,以及隐藏于心的抗拒。这是与生而来的直觉,与眼光无关。
前日王雱来问她对婚事的意见,王旖没有说别的,只是说想当面见韩冈一次。虽然当时被一口拒绝,但做大哥的,终究还是拗不过妹妹,不得不点头答应了下来。
也是他们不觉得韩冈会拒绝了这份亲事才会答应,否则怎么也不可能点头。
但王旖有些话想说。
因为妹妹在此,王雱两兄弟不便于此久留,又聊了一阵,便拱手相辞。王旖站了起来,却没有跟着往门外走。“小妹有话要对韩公子说,还请大哥、二哥在外稍留一步。”
非礼勿言,单独与男子交谈,更不合礼法。王旖的这句话,王雱两兄弟事前都没有从妹妹的嘴里听到过。一听之下,皆是脸色一变。
王旁连忙要阻止,但王雱想了一想之后,却点了点头,“那愚兄就在外面少待。”拉着王旁出去了。
等着王家兄弟出门,韩冈便转去对王旖道:“小娘子若有话,请直说。”
王旖走到韩冈面前:“小女子年近双十。年岁既长,又是蒲柳之姿,不堪为君奉箕帚。此生惟愿侍奉父母,别无他求。”
韩冈却没有生气,她还没有把话说完,理由也没问,要发火也使得先听完再发火也不迟。
“可是韩冈有甚鄙薄之处,不堪小娘子青眼?”
“韩公子之才世人皆知,小女子岂有不满之处?但大姐误嫁吴家,让父母日夜烦忧。但公子处事,难与家君一同。若日后政见不合,不能父母安心,便是小女子的不孝了。”
王家二女儿一番话可谓是坦率了,让韩冈为之惊讶。心中顾虑着父母,也算是有孝心。但她是怎么知道自己会与王安石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心中有些怀疑,但韩冈无意多问,更无意自辩。***上很少有人能始终如一,分道扬镳倒是常见。
“此事却小娘子错了。”韩冈正正经经的与王旖说道,“内外有别,政事岂预家事?吴枢密家内外不分,那是他们的错,若是以为韩冈也是如此,可就不对了。”





宰执天下 第464章 共道佳节早(7)
第464章 共道佳节早(7)
一般来说,新党中人若被人指称***立场会与王安石不同,基本上总是会设法掩饰或是辩解。
但韩冈没做丝毫辩解,而是就着王旖的话来回复,完全不介意当着王家女儿的面,承认日后跟王安石分道扬镳的可能。
王旖了不以为异。在她的了解中,韩冈就是这样的人。
前一次来京城,他更是当着王安石的面,说横山必败,若是一定要他去,纵有功劳也不要算他的。而最后,韩冈也的确是言出即行,所有的功劳全都推掉了。带回了罗兀守军,平息了广锐叛乱,这样殊勋,即便是做到宰相,都能作为功劳。事后,她父亲回来后还在叹着,这等言出不移的男子,世间已经很少见了。
能有如此品性的夫婿,当然是足以让人自豪。但父亲旧年的多少好友,如今都跟他成为死敌。难道这些人中,就没有一个慎严自守的君子?以韩冈这等性格,若是真的嫁了他,一旦跟父兄对立起来,她又能如何自处?而更重要的,是那时父母又将多么自责和伤心?
只是这么一想,王旖动摇的心思就又坚定起来。向着韩冈再福了一福:“小女子不知君子之风,还请公子恕罪。但……”
韩冈立刻毫无风度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当年给王相公出谋划策,乃是相信王相公必能扫除百年积弊,外御敌辱,内安万民。只要王相公今后能一心为国为民,韩冈又如何会背其而去。难道小娘子对相公没有信心……还是说对韩冈没有信心?”
王旖的言辞一滞,真要比口才,深居闺门之中的她,怎么可能是韩冈的对手。一时进退两难,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不成气候的对手张口结舌,韩冈便是微微一笑。
原本他考虑到底娶不娶王家的女儿,完全是用着功利的心思在思考。不像对云娘,是混和了亲情和怜爱;不像对素心,因为就在身边,而渐渐变得亲近起来;更不像是周南,因为她坚贞不移的一片痴心真情,而让韩冈也被感动,进而喜欢上了他。
但与进入韩家家门被韩冈收入房中之前,就已经与他熟悉起来的三女不同,在正妻不可能于成亲前相见的情况下,韩冈也只能用功利的想法去判断婚姻是否对自己有利,而不是去考虑结婚对象本身如何?
韩冈因为***因素而犹豫不决,更因不想自己的名声有上一点污损,而不愿意在考试前被王家牵连上。但现在不一样,王家的二女儿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是个活生生的有自己想法的人,而不是过去存在于韩冈心中的宰相之女这种单纯的一个名号。
王旖不顾有损名节,来解除与自己的婚姻约定,不是考虑自己,更多的是想着父母。韩冈阅人甚多,知道她并没有在说谎。否则前面自己做了一番澄清之后,就不会太过坚持。
这样的性格,韩冈很欣赏。有胆识,但还有着单纯的心思。如果娶了这样的,应该不会闹得家中。虽然以韩冈的性子,不可能一眼就喜欢上她,但得顺眼,有着几分好感,在这个时代,就已经很难得了。
就算帏帽之下长相不堪,也没什么关系。娶妻在德不在色,有家中的三位绝色佳丽,韩冈也已经觉得足够了。既然感觉合得来,还是早点抓住好了,谁知道拖下去还会更好的选择?
“关于这么亲事,韩冈并无拒绝的想法。只是不想被人说成是趋炎附势之徒,才会一拖至今。但现在,韩冈的确是太过自私,耽误了小娘子的青春韶华。即是如此,韩冈责无旁贷,明日便请人上门给个明确的回复好了。”
“公子!这怎么可以……啊!”
韩冈没等她说完,就抬手一下掀开了帏帽。可爱的惊叫声中,王家次女的真容就展现在他眼前。虽然不能算惊艳,跟家中的周南、素心、云娘比起来,都有着差距。但这位出自江南水乡的女儿家,眉如远山,眼如秋水,轮廓中有一份来自于江南山水间特有的纤秀。
而因为韩冈的无礼之举,双目圆瞪而惊呆了的可爱模样,让韩冈着很心动。
放开手,为王旖重新带好帏帽,凑近了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决的说道:“韩冈虽不如相公能从一而终,但也是会真心待人,既然承诺下来,就绝不会相负!”
王旖痴痴呆呆的站着,方才被结实的双臂强硬的搂在怀里的感觉,还有那股远远不同于己的气息,让她整个人都陷在极度的混乱之中,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出反应。
‘他怎么能这么做!他怎么敢这么做!’
韩冈的行为完全出乎她的意料,难道把她当成了外面卖笑的欢场女子,就像他收入房中的那个花魁?但要生气,可最后韩冈说的那两句,却又是真情流露,让王旖难以腾起怒气。
就这么愣愣着韩冈转身推门而出。
这边的事情算是解决了,搂也搂过了,亲也亲过了,以这位大家闺秀的性格,以现在世间的风气,当也不可能再坚拒。对于一生只见过亲戚中的男性的名门闺秀来说,遇上一个还算不错又为家人认同的男子,她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抵抗力的。
虽然这么做的确浮浪了一点,也显得心机过重,但这是韩冈短时间内,所能动用的最好的办法。不然王旖一力坚辞,王安石那边恐怕也不得不拒绝了。只王旖能说服她的两个兄长同来见自己,就知道她在家中,对她自己的事务有着一定发言权。
韩冈推门而出,便立刻到王雱两兄弟跟隔壁的贡生们面对面的站着。难怪王家小娘子的惊叫时,他们没有反应,害韩冈还担了一份心。
王雱在京城也算是个名人了,认识他的人不少。隔壁的一个在国子监读书的贡生喝多了酒,准备出门放松一下时,正好一眼到他站在走廊上,接着便是一声惊叫。
惊叫之后,贡生们一个个都出来了。一开始还笑着,但是王雱的身份在他们之中传开,顿时人人都变得脸色灰白。当着宰相之子的面,议论起新法来,基本上可算是最糟的局面上。有好几个人回想起自己方才的一番醉话,双腿都直发颤。但也不得不壮着胆子上来跟王雱兄弟见礼。
这时韩冈正好推门出来。
听到动静,王雱转头过来:“玉昆?说完了?”
“玉昆!”王雱的称呼又是惹来一声惊叫。
着王雱带着笑的眼神,韩冈摇头叹气,王家的大衙内这是故意在拉他下水。
“在下韩冈。”
原本因为遇上了王雱,七八个贡生都已经变了脸色。现在韩冈一下出现,方才说着澄清天下的两三人,完完全全的都傻了眼。谁能想得到韩冈和王雱竟然坐在了一起。
不得起韩冈的出身是一回事,畏不畏惧他这个天下最年轻的朝官那是另一回事。就算韩冈这次考不上进士,不代表以后也考不上;也不代表天子不会在他的功劳之上,赐他一个进士出身。弱冠之龄的朝官,谁能说的准他日后能走到哪一步?万一这个仇被记下,说不定就是结上一辈子的怨。
韩冈走到众人面前,环目一扫,问道:“哪位是讳中的余兄?”
众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一个二十五六的士子站了出来,旁边一人相貌与他有几分相似,但又比他大了一点,应该是他的兄长。
他向着韩冈一揖到地:“学生余中,不知韩博士有何指教?”
不为方才的言辞道歉,多半还是存有侥幸之心,韩冈就对着余中拱手一揖:“指教不敢当,同为贡生,余兄就不必如此多礼。”后又微笑道,“方才多承余兄回护之言,韩冈铭感五内,必深记在心。”
韩冈这就是坏心眼了。当着贡生们的面,不但坦陈了自己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直接把余中从众人中摘出去。这下子,余中反倒要成了众矢之的。
——韩冈的话分明表示今天的事他已经记下了,众人中就只有余中可以除外。见到余中被韩冈放过,而自己就要提心吊胆,能忍住嫉妒之心的肯定有,但也肯定不会在眼下的这群人中。会反过来恨起韩冈的当然也会有,可是余中毕竟离得近。
王旁很是奇怪的望着韩冈,感觉韩冈怎么跟前面说的不一样,刚刚说过不在意,怎么又记恨起了这些贡生?但王雱却是微微冷笑,他算是明白了,韩冈这一下子,余中肯定要跟这群人生分了。
而余中本人倒是没有反应过来,还以为韩冈是好意,喜色上面,连声说着不敢当。
只这一下子,韩冈、王雱都把他的为人给透了。
余中的名字,韩冈依稀听说过。方才因为王雱、王旖兄妹的来访,被打了岔,他一时没想起来。但现在却想起了王厚曾经跟他提过这个名字。五千多上京的贡生中,有的有名,有的无名,但基本上每一科能挤进前十名的进士,在考前都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才华,声名大噪。
比如韩冈面前的这位来自常州的贡生余中,就是士子中甚为出名的一个。所以方才这些贡生才会说他不用考虑主考官是谁,有去争夺状元的资格。
韩冈自上京后,完全没有去打听今科贡生中有那些名望甚高的士子,不管怎么,他韩冈都肯定是最有名的一个。当然,也是所有知名的贡生中,最不被好的一个——要是真有才学,早就去考进士了,何必跟着王韶出生入死?基本上,士林间的***都是这么韩冈的。
余中虽然才高,但起来不是个刚直的性格,见着韩冈表示亲近和感谢,就把同伴都忘在了脑后,这个人品还真是让人摇头。
撞上了不该撞上的人,说了几句场面话,贡生们都是急匆匆地离开了,而余中也没有拖得太久,也跟着兄长一起告辞了。但王雱和韩冈都记下了他,虽然他人品可能不怎么样,可有才就够了。
那边的事了,剩下的就是这边的了。
王旁心急,问着韩冈,“玉昆,怎么样了?”
韩冈深深一揖:“方才已经跟令妹谈过了,明日韩冈会托人上门提亲,还望两位兄长能在相公面前美言几句。”
听着韩冈的话,王雱两人都愣住了,怎么跟韩冈单独说了两句话,就让他完全变了个说法。视线越过韩冈,透进房中。仍站在屋内的俏丽身影,依然带着帏帽、裹着披风,王雱兄弟一时间,都觉得自己的妹妹变得高深莫测了起来。




宰执天下 第465章 共道佳节早(8)
第465章 共道佳节早
当天夜里,王韶、王厚各自从宫中回来。就问起今天韩冈赴约的事。
当王厚听到韩冈请他上门回复当初王安石的提亲,顿时拍案而起,厉声问道:“玉昆,是不是王家逼你的?”
韩冈坐在座位上,气定神闲,反问着:“如果是王相公家的两个衙内真的来逼我,处道你以为我是会被迫答应下来呢?还是一口拒绝掉?”
王厚讪讪的坐了下来,韩冈的脾气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只是一会之后就改弦更张,韩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王韶也同样有些想不通,遂问道:“玉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是谈了一阵话而已。今日清风楼之约,若是王家以势压人,韩冈肯定是不会再理会他们。但好言相商那就没办法了,韩冈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耽误了王家二小娘子近一年,心里也是过意不去。”
韩刚并不是故意要隐瞒,可他也不能说是王家的二女儿找上门来,才改变了主意。如果事成,王家的二小娘子就是自己的妻室,韩冈怎么能着她的名声坏了?即便王韶、王厚不是口疏之人,但自家的事,还是留在自家心里比较好。
王韶不出意料的误会了,哈哈大笑,笑得极是欢畅:“想不到王元泽他也有低头的一天。”他边笑着,边对韩冈和王厚道:“在经筵上,王元泽可是口舌便给,丝毫不肯饶人的,比王相公都厉害几分。吴冲几次给他逼得下不了台。”
一眼瞥到韩冈欲言又止,王韶笑容微收:“玉昆放心,此事不会对外说的,更不会问那王元泽……王家的大衙内,心胸可没有多广。”
“大人明天就去相府?”王厚问着。
“即是玉昆的嘱托,就当尽快了。”王韶点点头,“想不到我这女方的媒人做过了,男方的媒人还要做上一次。着眼下的情况,玉昆你的家长,还要我代理一下呢……”
每一科的进士,有许多就是在黄榜下被拉去做女婿的。也没有什么媒妁之言,更没有父母之命,直接了嫁妆后,就进了洞房。哪家招女婿的敢拖延时间,放着抢到手的女婿回乡去禀明父母?
近的倒也罢了,那些福建、两广进士,隔着千山万水,还不知拖到什么时候。基本上都是找个有身份的***来代理。
韩冈的情况也是类似,不可能让自家的父母赶来京城。王安石更不可能让自己的儿子送了女儿去陇西成亲。只会是先在京中办了婚礼,然后夫妻一起回乡再见父母。这样的情况下,少不得要劳烦王韶。
此事在家中商定,第二天王韶便上了王安石的家门。以枢密副使的身份访问相府,王韶还是第一次。见到西府的副职一队人马过来,王安石家门前求见的官员都纷纷避让。
过去王韶来王安石府上拜访,都是在正门旁的偏门被领进去,而今天他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名字刚刚报进去不久,王安石家钉着数排铜钉的正门便吱呀呀的打开,王雱和王旁两兄弟联袂迎了出来。
王雱兄弟都是笑意盈盈,知道王韶今日所来为何,老早就在等着他。打躬作揖,将王韶从正门迎进家中。
1...185186187188189...106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