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宰执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宰执天下
所以,韩冈的这个三百八十四名,就只有让排在前面一位的慕容武降下来填上。





宰执天下 第480章 诸士孰为佳(3)
第40章 诸士孰为佳
只是该给韩冈什么名次比较好?
状元是不可能的!
依故事,有官身者不得为状元。
赵顼侧头了一下王安石。他的这位宰相当年所在的庆历二年壬午科这一榜上,一开始被排在第四位的杨寘,之所以能当状元。第一,是因为头名的王安石犯了仁宗的忌讳;第二,就是排在第二位和第三位的王珪和韩绛,当时都有官身。所以杨寘一路上攀,占了状元郎的位置。
榜眼……赵顼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韩冈在诗赋上的欠缺,一直关注他的赵顼哪能不清楚。若是当真把他提到第二第三名的位置上,必然成为众矢之的。那时候,不但有失赵顼奖誉韩冈的初衷,让韩冈蒙受不必要的攻击和嘲讽;更重要的,也会让世人小觑了天子提拔人的眼光。
集英殿中,静如子夜,贡生们无人敢于窃窃私语,而考官们更在耐心的等着天子的评判。思量再三,赵顼终于提起朱笔,在韩冈的卷子上写了下去。先是一横,然后是一竖。
十。
第十名。
赵顼给了韩冈这个名次,不会惹得太多嫉妒,也足以体现了他对韩冈的重视。原本被排在第五等的卷子,现在被提到了第二等中来,想必韩冈本人也不至于会得寸进尺,心生怨怼。
而且发榜之后,一甲中的二十人的卷子都会被公开,示以评判的公正。以韩冈卷子的水平,给他一个言之有物的评价,放在第十名上,世人也无话可说,绝对当得起。
可他了叶涛的文章,又对比了一下韩冈的文章,再一次犹豫了起来。
一个文字好,一个内容佳,但都是因为瘸了一条腿,所以比不上前面的八人。不过在各自的强项上却皆是出类拔萃,第九第十也绝对当得起。就是两篇文章之间,孰优孰劣,则让人还要计较一番。
前前后后比较了一遍,叶涛的文章毕竟只是文字好而已,而韩冈更加切题。更何况选的是能治国理民的进士,又不是在挑选词臣。最后一刻,赵顼坚定想法,提起朱笔,勾去了叶涛的九,改成了十。又勾去韩冈的十,改成了九。
最后一次了交换了名次的两张卷子,韩冈并没有问题,就是对叶涛未免就有点亏欠了。
‘记着他好了。’赵顼想着,过去亏欠韩冈的更多。
将韩冈、叶涛两人提了上来,赵顼就没有心思再其他人的卷子。已经入夜了,下面还要唱名,耽搁到三更天也不好。
不用再去征求考官们的意见,也不觉得有必要现在让人再重新誊抄一遍,赵顼直接将修改后的名单让李舜举递给下面的王安石。
为一甲中人唱名的工作,依例要由宰相来完成。
头三名,为第一等。
第四名到第二十名,为第二等。
以上二等同属一甲,为进士及第。
第三等为二甲,进士出身。
至于第四、第五等,则是三甲,同进士出身。
王安石接过名单,只一瞥,就到了被朱笔修改的地方,手不由自主的就是一颤。
第九,韩冈;第十,叶涛。
韩冈和叶涛,一个是他未来的女婿,一个是给他未来的侄女婿。
这个名次一旦公布,可就要掀起轩然***来了。
对于这两人,王安石自问了解得很清楚。
一个是军政两面皆有长才,性命道理也有自己的一番认识,却是不擅文辞,与诗赋无缘;另一个则是文多质少,诗词文章可算得上是出色,可对朝政尚未有太多的了解。
优点显而易见,可缺点则更为明显,他们两人怎么能排到这么高的名次上去?
王安石皱着眉头,狐疑的抬头望向赵顼。
赵顼知道王安石为什么犹豫,但他并不在意。
这样的修改并不算什么。既然是殿试,最高的评审官就是天子一人。别说第九、第十,就是状元、榜眼,也是赵顼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说谁是状元,谁就是状元!
上一科,也就是熙宁三年的殿试,状元叶祖洽便是由赵顼钦定。叶祖洽的卷子初考在第三等,覆考在第五等,但到了赵顼面前,直接让宰相陈升之当庭宣读,就这么给提拔成了状元郎。
‘祖宗多因循苟简之政,陛下即革而新之’,叶祖洽在卷子上写下的这一句,在考试官、副考官眼里,根本是让人恶心的阿谀奉承,可赵顼就是喜欢。皇帝要让人知道他对新法的支持有多深,便刻意将说的好话最为中听的叶祖洽提拔了上来。
天子是这样的性子,王安石很明白,韩冈、叶涛没有被提到前三名已经是赵顼慎重考虑过了的结果。
但他还是不得不说话,上前半步,“陛下……”
赵顼抬手拦住了王安石的谏言,“为国抡才,与他事无关。又是朕自己挑选的,相公就不必多说了!”
天子拒绝得干脆无比,不仅让王安石明明白白的听清楚了其中不容违抗的味道,也传到了屏声静气的等着王安石唱名的每一个人耳朵里。
是名单上出了什么事?每一个人都在猜测着。不知道为什么,远远见着王安石犹豫的转身回头,韩冈突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王安石已经开始唱名。
等了不知多久,终于等到了名次公布的时候,叶涛精神一振。回想起自己的文章,那是做得花团锦簇,状元难说,但在第一等列名当不在话下。
只是第一名状元,从王安石嘴里报出了余中的名字。
着惊喜难耐的宜兴贡生,上前叩***恩,叶涛安慰着自己,‘还有第二、第三名。’
第二名、朱服;第三名、邵刚。
王安石先后念出了成为榜眼的两人的姓名籍贯,叶涛的眼神已经变得失落不已。
而韩冈却是在想着榜眼这个名次与后世的差别。
后世科举,榜眼是第二名,但如今的榜眼,却是第二、第三名。
不得不说,第二第三名为榜眼,才是合乎情理的说法。
天榜之中,状元郎高居正中最上,是为魁首。其下二三名,左右并列,就像是位于两只眼睛的位置上,所以叫做榜眼——正常人怎么可能只长一只眼睛?
而后世作为第三名的探花,此时却是跟名次无关。探花郎的渊源来自于唐时。进士高中后,在曲江宴上,一榜进士中最为年轻的一人便会受命去园中摘花,回来后,分给所有进士插上,所以名为探花。理论上,状元都有可能成为探花郎。
韩冈很是闲适的神飞九霄,他有足够的自知之明,一张卷子就算有着王韶的修改,也不会有太高的名次——王韶此前曾说过,当初嘉佑二年科举,韩冈的两个老师***都靠后。但王韶本人,他当年中进士的的时候,排位也是一样不高!
‘当是到后面才会叫到自己。’
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由王安石念了出来。被叫到姓名的贡生,便上来叩谢皇恩。
念完鼎甲三人的姓名后。王安石稍稍停了一下,再往下,就是一个个让贡生们听着都有些耳熟的名字报了出来。基本上,能考进前十名的进士,他的文名多半早就已经在东京城中传开,韩冈也是听过他们的名讳。
第八名,留光宇,一个三十上下,胖乎乎的仿佛商人的士子,上前拜见天子。
第九名,韩冈。
韩冈一愣,是重名吗?但籍贯随之而出,那就不可能有问题了。
稳步上前,在殿中的数百道羡慕、嫉妒还有惊讶的目光中,韩冈走到大殿中央。
赵顼很满意的着这名给他带来太多惊喜的而下面的叶涛,则是用着难以置信的眼神,在望着韩冈于殿中央叩拜行礼。
连一首诗都做不好的人,他怎么可能能超过自己?
直到韩冈返回远处,叶涛这两个字被王安石念到,叶涛他本人都没有恢复正常。只是当王安石提声又叫着他时,才恍然大悟连走几步,到了殿中拜倒。
从大殿中央谢恩回来,叶涛的惊喜之情已变得很淡。不仅仅是因为自己排在第十,而韩冈排在的第九。更是因为他们这两个王安石的晚辈,同时跻身前十,在外界的士子中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现在韩冈也方才明白,为什么前面王安石要回头问着天子,就是因为这个名次上的问题。
回忆天子方才的两句话,韩冈终于知道是谁将他提到了第九位。可他没有半点欣喜,他本也不需要多高的名次,只求一个出身。现在糊里糊涂的被提到了第九位,反而麻烦就要多起来了。
罢了!
韩冈一扫周围投过来的眼神,变得冷静下来。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些闲言碎语而已,根本就没必要放在心上。既然天子要卖人情,自己就承他的情好了……不过如此!
报完一甲的十人,王安石将名单交回给李舜举。接下来的二甲、三甲,就不能劳动宰相的大驾,改由同时监考的翰林学士杨绘继续念着下面的名单。
四百零八名进士,自酉时开始,一个接一个出来叩首谢恩,一直拖到了戌时之后。
等到冗长的进士唱名仪式结束,新科进士们都谢恩离开宫廷,有着他们姓名的金榜也挂了出去。回到寝殿,赵顼提起了笔,在御桌旁的素色屏风上写下了四个字:
文章叶涛。
这个文章做得很好的进士,赵顼打算将他记住。至于韩冈,已经不需要屏风来提醒,这个名字自三年前起,就一直简在帝心。




宰执天下 第481章 波澜因风起(1)
第4章 波澜因风起
三月中的时候,洛阳春光正好。
牡丹花开正艳。
这一富贵雍容的花卉,开遍了洛阳城的城里城外。
寻常的黄花魁、泼墨紫、首案红,处处可见。稀少的一点姚黄、魏紫也能在几大知名园林到。甚至还有金带围,本是扬州芍药特有的品种,但今年,洛阳牡丹花会上,却又一家花农端出了一本,重瓣色做红紫,而花芯一圈黄蕊,正如衣着朱紫,腰围金带的宰辅重臣。一时间轰动全城。
扬州的金带围,传言簪花者可为宰相——韩绛守扬州时,金带围花开四朵,王珪、王安石其时正在城中,皆受邀请,唯缺一人。韩绛其时道:今日若有客来访,便邀之共赏。傍晚时,一人来访,却是陈升之,便一同受邀观花。到现在为止,在场的四人已有三名做了宰相,就不知道现任参知政事的王珪,有没有那个运气。
也不知道洛阳的这本金带围牡丹,有没有昭示宰相的能力。
而此时也正是出城踏青的时节。
洛水岸边,一片青布围起的帐次中,丝竹之声徐徐而出。引得来往的游人为之驻足,但隔着春风也吹不开的布帘,还有虎视眈眈的一圈家丁,也只能在外面过一过耳瘾。
闲居在洛阳城中的前任宰相富弼就在帐次之中。
富弼几任宰相,自是富贵无比。家里养的乐班,在洛阳城中,也是极有名气。伴着煦日春风,着舞姿娉婷,斜倚在软塌上的宰相悠然自得,已经是超脱于滚滚红尘之外,带着几分逸气。
“大人。”帐帘一动,富弼的儿子富绍庭走了进来。
“什么事?”富弼一边问着,一边一挥手,示意乐班退到外面去。
“今科的金榜已经出来了。”
富弼没吭声,这点小事不至于忙着来通知他。必有他事,就等着儿子自己说出来。
“状元唤作余中,宜兴人。榜眼是朱服、邵刚。这三人倒没什么,也的确够资格。只是排在第九、第十的,一个是王安石的女婿,一个是王安石的侄婿。两人竟然同时及第,这件事一传出来,听说东京城中的士子一时群情激愤。”
富家前日被前任河南知府李中师欺负惨了,收免行钱竟然收到了宰相家的头上,富绍庭恨不得咬下王安石的一块肉来。现在听说王安石要倒霉,免不了兴奋莫名。
富弼呵呵笑道:“还以为是状元、榜眼,王介甫的眼界未免小了点。”只是说着便有些觉得不对劲,沉吟了起来,“王介甫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性子了?”
“韩冈、叶涛此二人才学不足,想必王安石也不敢让他们一问鼎甲……”
“韩冈,叶涛?”富弼一下打断了儿子的话,“王家招了他们做女婿?!”
在士林中薄有文名的叶涛倒也罢了。但韩冈乃是在富弼这等重臣中都有着不小的名气。突然听到王家找了他做了女婿,富弼心中不免为之一惊。
“是啊!韩冈是王安石的女婿,叶涛则是王平甫的女婿。他们两个竟然能同时跻身前十,要说王安石没有做手脚,谁能相信?!”
“平甫跟王介甫可不是一条心。”富弼没空去听儿子说废话,一摊手:“卷子呢,现在应该已经送了吧?”
富绍庭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两片纸来,双手递了过去。
富弼接过来,凝神细。两篇文章都不长,但他足足了有两刻钟的功夫。最后,舒手递回给儿子。“这个叶涛,也就第三等的水平。言之无物,写得好而已。”
果然其中确有情弊,富绍庭猛点头,又问道:“那韩冈呢?”
富弼半眯起眼睛,回忆着方才到的文字,咀嚼良久。最后,方缓缓道:“他还不错,当得起第九名的位置。”
“大人为何如此说……韩冈的这份卷子比叶涛要差得多啊!”富绍庭惊讶的问着。
富弼瞟了眼不成器的儿子,暗自叹息。
但凡有点眼光的官员,都不会说韩冈的文章不如叶涛。韩冈在文中表现出来的见识和才干,足以让他这等老于事功的宰辅感到惊艳。也就是那些个读书读到傻的措大,才会以为韩冈的文章当不起前十名的资格。而自己的儿子还附和着这种说法,当真糊涂!
收拾心情,富弼摇了摇头:“这份卷子写得好得很,文字稍强一些,就够资格争状元了。”
“……这篇文章真的有这么好?”
富绍庭还是不敢相信,小声问着。他才学再不济,但作为宰相的儿子,文名盖京华的名士也见多了,眼光总是有的。在他来,韩冈的文字当真是不怎么样。
“司马十二最近在独乐园里挖了个地窖,躲在里面写书。多半还不知道今科的事。你将这文章掩了姓名,去问他,他怎么说!”富弼哼了一声,“文笔从来都是末节,平易无错处也就够了,韩冈的这篇策写得恰到好处,根本就不是贡生能写出来的文字!”
富绍庭顿时眼前一亮:“大人的意思是有人为韩冈捉刀?!”
“捉刀?”富弼抬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韩冈是寻常的贡生吗?他在陕西,在熙河做得多少事。卷子中说的那些事,都是他素日里的、听的、做的、判的,早就明会于心,又何须他人捉刀?!”
富弼训着儿子,忧怒于心。
他这个儿子,连怎么挑人错处都不会。对着刀锋一口咬上去,崩掉牙不说,反手可就会挨上一刀!连个御史都没法儿做,日后真是不知该怎么办了。自己死后,又有谁来保富家家门?!
甜中带糯的江米酒,富弼喝到嘴却是满口发苦。
想想自己的妻弟小山【晏几道】,自从岳父【晏殊】死后,除了喝酒写诗,就做不了一件正经事,好端端的家业转眼就败了,新近作出来到诗词,满眼都是衰亡萧瑟的味道,哪还有半分‘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的富贵气象?
而自家的儿子不会做官,连诗词都做不好,也就喝酒的本事能比一比,日后可怎么得了?难道真的要靠着现在正做着参知政事,却跟自己不是一条心的女婿【冯京】吗?
“但韩冈不过弱冠之龄,只是个幸进……”富绍庭还想争辩,但在富弼严厉的眼神中,声音越来越低,渐渐不敢再说。
富弼冷哼一声。
当初说新党尽是新进、幸进,那是说给诸多熬着磨勘一步步向上爬的官员们听的,要引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但若是当真以为年纪轻轻,能力就会不足,那就是太蠢了——换做是他富弼,还有韩琦、文彦博,哪一个不是步步超迁,磨勘三年并一年,最后一步登天的?有些话说归说,但心里要明白,不能自己都给弄得糊涂起来。
“除非能挑出其中的错,否则就不能说他差!”富弼教训着儿子,“诗赋做得再好,若无治事之才,也不过是进翰林院做待诏的命。而如韩冈这般于军事政事上皆有长才的,日后才有资格入学士院,少说一个边地重臣,甚至宣麻拜相也说不定。”(在宋时,翰林学士院和翰林院是两回事。翰林学士居于学士院中,身为两制官,为‘天子私人’,有草拟诏令之权,是朝廷重臣跃上宰执之位的重要台阶。而翰林院,则是以琴棋书画和诗词歌赋来侍奉天子,官名为待诏,也就是天子豢养的清客而已。)父亲给韩冈的评价这么高,让富绍庭重又了他的文章。只是了一阵,还是不觉得有多好,抬头又问着,“以大人来,这文章中可有何错处?”
“韩冈生长在秦州,在熙河为官三载,所历种种,太平官儿一生也难逢上一次,河湟之事尽在其心中。为父若在政事堂中,那还好说,但现今数年不涉政事,想挑刺都挑不出来。”富弼抬眼瞥着富绍庭,“你若能找出其中错处来,就可以不用跟着为父一直留在洛阳了。”
富绍庭闻之颜色一变,干笑了两声,道:“儿子不成材,还是在家中侍奉大人的好。”
费了半天口水,富弼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富绍庭离开。
自家的三个儿子中,就没有一个能让他放心的。王安石倒是运气,找了个好女婿。
不过韩冈越是出色,就越是危险,能出他潜力的不只是王安石和自己。现在要找他错处的人,怕是不会太少了,并不需自己多事。
拿起如意,敲了敲压着席子四角的虎镇,退到外面的乐班家伎便近前来,将方才停下来的歌舞继续下去。
自己都致了仕,只要不被欺上门来,也没什么好多想的,元老重臣的体面天子总是要给上一点,李中师之所以被调任,也就是天子给他富弼面子的缘故。
至于朝堂上勾心斗角的烦心事,让还在做着官的文彦博去头疼好了,“恋栈不去,活该你头痛!”
春风中,洛水畔,富弼白发银簪,道袍随风,望之有道骨仙风。轻轻击掌,为曲乐伴奏,重又开始欣赏起家妓的妙丽歌舞来。




宰执天下 第482章 波澜因风起(2)
第42章 波澜因风起(2)
金榜贴出已经过去了三日,而再过五天就是新科进士带花游街的日子。
但东京士林中,对韩冈、叶涛两人的质疑却是一天比一天更为激烈。士林中的***,直接针对韩冈和叶涛的身份,来抨击王安石在抡才大典上徇私舞弊。
就算叶涛文章写得再好,只要想找茬,照样还是能找到不少拿来当靶子的地方。文人心思坏起来,本就是没有底的,几千人围观一篇文章,轻而易举就能戳得漏洞处处。何况文章好坏,主观上的评价占了很大的分量。若是带了成见来叶涛的文章,也不可能给出太高的评价。
这些天来,心高气傲的叶涛又急又气,每一次被人挑衅,都会被气得七窍生烟。
“致远兄你又何须如此?你我的名次都是天子亲笔提上来的,即便是御史,也不敢乱弹劾!”
清风楼楼上,韩冈帮着自己和叶涛倒着酒,顺便出言安抚着。
“可是……”
叶涛本来还是因为韩冈比他还高上一位,心中多有不快。但现在外界的压力越来越大,对韩冈便有了同病相怜的亲近感。今天便来找韩冈诉苦。
‘可是什么……不就是没人围在你周围,原本的同伴全站到了对立的一面去了吗?’
只是韩冈没有半点同伴意识,他心情安稳的很,即便不停的有疯狗在耳边乱吠,也不可能要咬上来。偏偏有人在耳边长吁短叹,让他不胜其烦。难道不知道两个倒霉蛋坐在一起,只会让自己感觉更悲惨吗?
原本跟着叶涛走在一起的朋友,全都在在礼部试上被黜落。如果叶涛没有收到攻击,他们应该会很有风度的祝福叶涛,并把叶涛当作日后的靠山和助力,而更加恭敬的结交。
但现在。他们早就忘了叶涛是在礼部试后才与王安国的女儿定下亲事,一齐跟着士林***攻击起叶涛来。嫉妒之心,就是让人变得失去了理智,原本交情不错的朋友,这下彻底翻了脸。
叶涛来自福建龙泉,跟他亲近的也基本色都是福建士子。说起来,对于他们十几人,除叶涛外都没有通过礼部试,这一点韩冈都是很惊讶的。
要知道,今科籍贯福建的进士有四十一人,占到了进士总数的十分之一,仅仅少于有国子监在的开封府。而福建路的贡生,则只有两百余人,差不多是贡生总数的二十分之一。福建贡生中进士的比率,比全国平均录取率高出一倍,这样还近乎全军覆没。既缺乏人品,又没有能力,叶涛挑选朋友的眼光,的确让人叹息。
“玉昆你倒是安心。”
叶涛灌了口闷酒,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很不高兴的发现韩冈还是那等风清云淡的安定。
“谤人者甚忙,受谤者甚闲。流言蜚语只要不去在意,便会感觉很轻松。”
金榜题名,进士及第。
前一事韩冈梦寐以求,后一事他却从来没有幻想过。能做个同进士已经很难能可贵了,想登堂入室,来个及第,谈何容易。
出乎意料的成绩如同天降馅饼,尽管免不了要带来一身麻烦,可韩冈想了一想之后,就完全开了。现在他根本就不在意,既然已经有了进士资格,加上他还是朝官,日后官途已经没有制度上的阻碍。
1...192193194195196...106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