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

“五六啊，工作这么长时间，还习惯吗？”她朝王主任微微点头，就进来坐在了王主任的座位上，王主任双手垂在身前，弯着腰侯在她身后。
副市长真是充满诱惑的女人，至少，一般男人在她面前，都没有办法抵挡她的媚力。当然，如果五六不知道她的过去，或许，现在就不会这么冷静了。
“挺好的，市长，领导和同事都挺照顾我的。”五六垂首站着。
“坐吧，”娥纳副市长看似随意却充满妖娆地摆摆手。
五六依言坐下。
“也没有什么事，就是看看你有什么需要。作为领导，我们应该关心一下员工的需要。”娥纳副市长的笑容真够妩媚的，笑得五六的心痒痒的。她的声音那么酥，酥得五六的骨头都要化了。
“没什么，都挺好的。”五六看到王主任小心掩藏的眼神带着愤怒，他才想起来，王主任都站着，自己怎么能坐着？不想混办公室了？居然敢得罪女人？而且还是得罪老女人？又慌忙站起来。
娥纳副市长笑得更是开怀，“咯咯”的笑声虽然带点做作，却又有点少女的纯真与可爱：“都说让你坐着了。算了啦，看你那么紧张，我还是先走吧。”转身袅袅婷婷地走了。
王主任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不知道是累得还是气得。不过，看到她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五六决定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五六盯着眼前的白色陶瓷茶杯发呆，他心里想着的，是刚刚才走的娥纳副市长。
这个娥纳副市长是老熟人，不对，应该准确地来说，是认识五六的人。不过，她认识的是十年前那个又黑又瘦又假装天真的五六，而不是现在这个白净高挑又掩藏心事的五六。
是的，这个娥纳就是当年的话务员娥纳。
这个劲爆的新闻，是左治告诉五六的。据说，娥纳原本只是一线话务员，还是最低等级的，连仿真皮肤都没有，就是最低级的机器人。
可是，有一次，她很巧合的接到王子要接几个地球人类过来的电话，联系了上级领导，才被发现升了一级。从此，借助这件事情，再加上她的媚功，竟然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一直到两年前升为这里的副市长。
当然，她的关系网很广，广到她在市政府的地位很稳，稳到连陈左清这个平民市长都不敢得罪的地步。
要知道，陈左清是普通公民出身，但是他性格直爽、敢说敢做敢拼，所以才升为一市市长。只可惜，看好他的人没有他得罪的人多，估计，市长也就是他今生最高的职位了。当然了，如果有贵人相助，说不定他也能再往上爬爬。只是可惜，他出身清白，能当市长，已经是积德了。
而今天，是五六重新上班的第八天。作为第一个来“关心员工”的领导，五六不得不佩服她：难怪她走的稳，因为她眼光准。
可能，她是得到些消息，知道五六的背后，有着很是强大的力量。虽然，她无从得知究竟是多么强大的力量。但是，连自己的最大靠山都只敢手朝上指指不敢说话，可想而知了。
于是，她忍了几天，还是忍不住了，今天过来示示好。
或许，领导讨好员工是一件丢脸的事情。但是，娥纳明白，自己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不仅不容易，还有许多的幸运。而眼前这个年轻人，可以决定自己是在上一层楼，还是一下子打回原形。丢脸？脸面值几个钱？可以论斤卖吗？
娥纳副市长才走没有多久，那个腆着大肚子的李副市长也过来了。不过，不同于上次找五六谈话时的高高在上与不耐烦，今天是带着弥勒佛一般的亲切笑容，说话间透着明显的亲切。
“五六啊，工作还轻松吗？”
“同事之间相处还融洽吗？”
“还有什么需要吗？”
“你看啊，我们上一次谈话不是很友好。但是，都是为了工作嘛，你肯定也明白的，对吧？”
“那就这样？有需要随时找我。”
李副市长笑眯眯地刚走，王主任屁股还没有把板凳坐热，阿卡诺副市长来了。
阿卡诺副市长属于那种既不跟领导亲近，也不跟员工多交流的领导。他总是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忙着他自己想要忙的事情，很少主动出门与人交流。他没有什么领导架子，但是也谈不上什么亲近。一切按规章制度办事，是他最为喜爱的。没事不要烦我，有事能不烦我也尽量不要烦我，就是他的处事原则。
推门进来的阿卡诺副市长，表情有点尴尬：“五六，那个，我们接触不多，但是，你有什么需要，就跟我说。”
然后，沉默了大概足足五分钟都没有说话，很是尴尬。
然后，竟然就这么转身走了。
不过，也的确不容易了。如果不是关系他屁股底下的板凳问题，天塌下来，他都不会走出办公室。肯定是他在省里工作的父亲，反复叮咛的结果。
然后，一阵风似得，在五六反应过来之前，几个主任已经全部过来打过招呼了，所有员工也都来聊过天了。
一天，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挥手和左治和乔司道别的五六，有种不真实感。
他问身边的管家：“大家，怎么了？太现实了吧？”
管家沉默了许久，直到他们到达独道府大门，管家才开口：“其实，他们也很可怜，为生活所迫。能帮，你就帮一把；能原谅，你就尽量原谅吧。”





一花一世界 第三十三节 这是个什么乱七八糟的世界
老婆走了，孩子也被接走了，不想一个人呆着的五六，又搬回了兰苑。
大家聚在一起吃晚饭，其乐融融。管家一口一个“笨人”，是最经典、也永远不会厌倦的笑话。
可是，五六笑容再开怀，他的心，都是空的。
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一群人，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
饭后，五六躺在孙奶奶一直睡的床上，打开屋顶，望着外面的星空，与主脑聊天。这么些年，他早就把那个永远少根筋却又厉害无比的主脑，当成朋友了。
“你知道吗，虽然我是人类，可是，我却从来都没有弄明白人类究竟在想些什么。从来都不明白，该怎么跟人类相处。虽然，我可以跟每个人笑着说话，可是，我的心里跟有个黑洞一样，不停扩大、不停扩大。我不明白，为什么人类那么复杂。其实，我真的只是想要简单的生活。”五六的声音，那么遥远，那么空洞。明明是一个问题，可是，他问的那么平静，似乎答案究竟是什么，已经对他并不重要了。
主脑人性化地叹口气：“我研究你们人类也有几十年了。可是，虽然我参阅了所有跟你们人类有关的材料，可是，我还是不懂你们人类。其实，很多问题，只要说清楚就没有问题了。可是，你们都不说，都藏着掖着，甚至于还故意说反话，然后造成误会。然后，误会越来越深，然后成为仇人。其实，还有很多事情，你们只要开了口，说出来，就可以了。却偏偏不选择最简单的办法，而是把问题弄的那么复杂，绕了那么多弯子，结果还得不到。”
五六双手枕于脑后，左腿弯曲、右腿架到左腿之上，叹了口气：“其实，生活本来就是那么简单，为什么非要闹的那么复杂？我不明白。你知道吗，甚至于不怕你笑，我都不明白我究竟不明白什么。”
主脑的大脑程序已经成了乱七八糟的符号：“你们人类真复杂。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五六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我自己这句话什么意思。我喜欢婴儿，那么纯洁。你看大肚子女人那四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即使是那么仇恨人类的机器人，都那么喜欢他们。即使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十几岁了，他们还是得到了机器人后宫、甚至于帝尊的喜爱。你看他们，虽然处于仇恨人类的机器人星球，可是，他们却得到了机器人星球的宠爱和保护。为什么？就是因为，他们最为洁净的时候，得到了机器人的喜爱。而这种喜爱，随着时间的延长，渗入骨子里，所以将一直持续。如果，不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四个人可以在机器人星球生活的很好。年龄什么的，在你们这里，根本不是问题。”
主脑很想要点头，可是，他只能将电子设备亮几下：“这倒是，据我统计，至少，目前我统计的人里面，虽然对于他们四个人人类的身份很是抵触，可是，却没有人想到过要伤害他们。他们想到的，都是守护。”
“你们机器人不是都是程序化的吗？为什么你们机器人现在复杂的跟人类一样？”五六猛地坐起，很是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
主脑很想叹口气，可是，他不能：“据资料显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被研究开发出来，一开始，机器人只不过是最为简单的机器人，的确都是按照程序与指令行动的。可是，自从第一任帝尊偶然拥有了灵智之后，他带领自己开发研究的机器人，推翻了人类的统治，自己开始了新的王朝。并且，他给以后所有开发研制出来的机器人都输入了各种虚伪的程序，你们人类、也是我们现在机器人称之为记忆的东西。比如：机器人一直统制着机器人星球、人类企图抢夺机器人星球、机器人奋起反抗赶走人类??????”
“这些我都知道，说点我不知道的。”五六烦躁地打断主脑的话，他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烦什么。
“说点你不知道的？你不知道什么？”主脑不明白该接下去说什么了。他虽然是很先进的程序设计，可是，他的灵智始终保持如孩童一般，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开发人，都没有想过要让他成长。
“呼，”五六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除了你刚才说的之外的。”他尽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想那些有的没有的。
“我正准备说啊，你非要打断我，你们人类真奇怪。”主脑有些孩子气的语气，让五六忍不住嘴角一歪：还是这样好，比人类和现在的机器人都好，就像那种有点懂事却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你说吧。“五六又躺了下去，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嗯。帝尊是第一代第五广发开发研究的，结果，帝尊第一个杀的人，就是第五广发。也因此，后来所有的领头人，都自我取名第五广发，似乎成了一个约定俗成。”第一个消息，就炸的五六脑袋疼。
“第一代第五广发很爱中国，也很爱人类，尤其爱那种君主统治时期，所以他就创造了与他思维模式很是相像的机器人，也就是第一代帝尊。然后，理所当然的，帝尊开发研究出来的机器人，在他无意之中，也具备了这些特征。”五六算是明白，为什么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很多地方都那么复古的原因了。
“你也知道，人类身上有许多的劣根性。第五广发想要一个很像人类的机器人，所以他也将这些劣根性复制到了帝尊身上。帝尊发明的其他机器人，也同样就拥有了各种各样的劣根性。而与人类思想极为相近的帝尊，他自然也会考虑到设计开发不同性格特征的机器人，自然而然，机器人的性格也就开始丰富起来。而一代机器人开发下一代，到现在，自然就是五花八门、乱七八糟的性格了。”
“你怎么能用五花八门与乱七八糟来形容性格呢？”
“不然呢？我实在是找不到词了。要不，你找。”主脑有点赌气，嗯，他有点不开心了。
“呃，”五六发现，他自己也找不到什么更好的词，来形容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的机器人的性格了。
“机器人，就应该像机器人。现在好了，一门心思想要改变自己，成为人类。可是，你本质上还是一个机器人，再怎么伪装、再怎么像，都没有用。况且，自己这么讨厌人类，却还要企图寻找方法变成人类，真是奇怪。”
“呕，”五六控制不住地侧身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你也是奇怪，身体明明没有任何毛病，却偏偏有了干呕的毛病。”主脑好想翻翻白眼啊，可是，他不能，“我们机器人嘛，至少是有这么一条恶心的程序设定在里面，才变成各种稀奇古怪的毛病。你倒好，天然的。”
五六摆摆手，慢慢等心情平静下来：“存活下来的人类，是怎么回事？按道理，不是应该所有的人类都被机器人杀光了吗？”
“你也应该知道啊，总有机器人能够明辨是非啊。虽然的确数量太少了。”主脑也好想躺下来，看看天空。
“你们机器人都是帝尊设定的，为什么会有特例存在？”五六喘着气，又重新躺回去。
“笨哪你？帝尊能够产生灵智，其他机器人为什么不能产生？帝尊能够修改那些普通机器人，人类为什么不能？”对于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主脑怀疑这是对自己智商的一种侮辱。
“那你们机器人，岂不是也开始分为明暗两派了？”五六皱眉头，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千百年来，为什么永远这样？就不能消停消停？相安无事，不好吗？
“对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同样的问题，主脑也想到了，所以，他很无奈，“如果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么，谁统治对他们而言，没有影响。可是，帝尊的暴戾，让整颗星球的机器人，人心惶惶。”
“你们帝尊都统治几届了，也有几百年了，可以算是铁腕。他，为什么暴戾？他怕什么？”跟主脑一起，五六完全不用担心有人偷听的问题。主脑的防御系统，超级强悍。
“他怕有人产生灵智后，夺权。”主脑好想要撇撇嘴，可是，他不能，“况且，他也实在是太无聊了。机器人星球的公民，都成了他的玩具。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机器人星球的公民的审美眼光啊、一些性格行为啊，怎么那么稀奇古怪、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啊？”
“无聊？”
“是的，无聊。一方面，他研究开发出的机器人，都设定百分之百的忠诚，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觉得这样就没有意思，又改成80%。也就是说，他可以给予公民一些自我的思想，可是，却不能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真够无聊的。”
“更加无聊的是，他还在整颗星球布满了特务，专门残杀那些产生灵智的机器人。”主脑的声音里面，有着罕见的愤怒，“而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太无聊了。”




一花一世界 第三十四节 这个少年不得了啊
“五六，双休你都干嘛的啊？”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左治和乔司，还是很有坚持精神的在大门等着五六，然后一左一右，相差半步，跟在他身后。
“就跟我??????”五六突然发现，自己无法定义橙丫头与独道流，“我家人一起，吃吃饭，聊聊天。”可是，他们，是家人吗？如果自己有家人，心里面，怎么会有一个洞？
五六突然想起来，第一次告诉主脑，说自己心里有个洞，吓得主脑慌忙扫描他的身体。
“没有洞啊，你的身体都挺好的啊，怎么会有个洞呢？我怎么看不见呢？”主脑的声音，很是焦急。主脑，是真的把五六当成朋友了，甚至于，有着那么一分亲近，更像??????兄弟。
“不是我的身体有个洞，是我的心里，我的精神世界里面，有个洞，在吞噬着我。”五六连忙解释，怕主脑因为情绪过度激动，导致短路，就麻烦了。
“你的家人，都有哪些人啊？介绍介绍？改天我们去拜访一下。”听到“家人”这个词，左治与乔司眼睛一亮，开始打探。
五六也才发现，自己稍微有点精神不集中了：“我的意思是，他们就跟我家人一样，收留我，但是，却不是我家人。”五六如何不懂左治与乔司的小心思？只是，他不可能将他们带回去的。
“那也算是家人啊，至少是恩人，改天，我们去拜访拜访？”左治脑筋一转，就明白了这个“恩人”应该就是关键人物了。如果，能够跟这个人，打好关系，自己和乔司的工作问题，肯定能够解决啊。自己两个人，也算是真正在这里，落根了。
“你们从来没有提到过你们的家人啊？”五六不太愿意搭腔，直接岔开了话题。
左治也是个脑袋灵活的人，他懂，也就没有再说下去，让五六产生反感，就不好了：“我们都是农村来的，你没有去过、更加没有听过的地方，那里十分落后、破旧。我们是借助全村人的力量，才来到大城市的，要改变我们那里的人的命运。可惜，我们没有本事，至今都还是编外人员。”他的声音，有着真挚、怀念、自责。
旁边乔司的头，垂了下去。乔司是个老实人，他没有本事。两个人全靠左治，才算是在这座大城市，站了下来。想想身后全村人的充满希望的眼神、那绝望的面孔，他不留神中，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五六脚步微微一顿：这两个，果真是可怜人啊。
“你们先进办公室吧。”五六拿定了主意，能帮，就帮一下吧。虽然这两个人，五六不是那么喜欢他们的性格。可是，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没有选择。试想，有谁愿意整天点头哈腰、低人一等？况且，就算不为了他们，也尽力帮帮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吧。
有些谄媚的左治，和低头沉思的乔司，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少年，已经下了要帮他们的决心：“您走好。”
五六进了办公室，王主任早就到了，连五六的茶水，都倒好了。
听到开门声，王主任忙站起身，笑容中，带着讨好：“早啊。”她算是明白了，眼前这个原本她不当回事的少年，背后有着能够让这个市政府震动的力量，没看到几个副市长都亲自过来慰问了？
这个五六也是，明明背后有着力量，还这么一幅模样？真是的。
“早，王主任。不是跟您说来吗，不麻烦您帮我泡茶，应该是我帮您的，这怎么好意思？”五六虽然明白，王主任帮自己泡茶，是看在自己背后的那个人的面子上，但是，还是有点受之不恭的感觉。
“大家是一个办公室的嘛，互相帮助，那是应该的。”王主任的笑容，那么有礼却疏远。
五六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多说无益。
一天的工作，理应当开始了。可是，今天如同过去几天一样，大家忙得脚跟不着地，也不会让五六帮忙的。如果五六主动上前，所有人的回答都是：“不忙不忙，您歇歇，您辛苦了，这些小事，还是教给我吧。”
“各位同事，我是陈左清。一个小时后，省委副书记童政纲将前来视察工作，望大家做好准备工作。”
于是，预料之中的乒呤乓啷，开始了。
“王主任，我需要做什么？”五六看着忙来忙去都不知道在忙什么的王主任，出于礼貌性地问了这么一句。
“哦，没什么，你待会儿做好迎接领导的工作就好。”其实，办公室真的没有什么可以整理的。王主任忙到现在，其实真的是什么也没有忙，不过是把东西从左边搬到右边、从右边又搬到左边而已。或许，这只不过是显示了一种工作态度吧。
这个时候，门开了，竟然是一次也没有来过的陈左清市长。
“陈市长，您好。”不光是五六，连王主任都愣住了。要知道，这个陈左清市长，自从上任以后，从来都没有到过员工的办公室，都是直接通知员工去他办公室的。
“那个??????五六啊，待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去迎接童副书记。”陈左清的声音里面，充满尴尬，还有一种无奈在里面，“待会儿你跟我们一起下去。”说完，也不等五六回答，转身就迅速地走掉了，脚步声带着愤怒与羞愧。他一直都自认刚正不阿，可是，现在，没有想到，竟然会来??????讨好一个微不足眼的小员工？他满脸满心羞愧，可是，想到他的恩师的反复叮嘱，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无奈。
所有躲在门后、窗后看着陈市长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身影，心中充满惊讶。更多的，是对那个少年背后能量的猜测：连省级领导都不予奉承的陈市长，竟然也会亲自接触甚至于带点讨好，可见，这个少年背后的力量，有多么庞大。
同一个办公室的王主任，更加坚定了自己要伺候好眼前这个小祖宗的信念：但愿这个小祖宗不是记仇的主儿。
不一会儿，在陈市长的领导下，一正三副四个市长，全部到了人事部的门口。
“那个，五六，我们走吧。”陈左清脸上跟火烧一般灼热，他强硬了这么些年，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与一个小少年好好相处，他笑不出来。
但是他身后的李副市长却笑容亲切，虽然他大腹便便，可是，这样的他，却笑得仿佛自己的大叔一般。
娥纳副市长笑得那么妩媚，甚至于有点那种女子见到心仪男子的娇羞包含在里面。
阿卡诺副市长的笑容实在是变扭，他真的是个不常与人接触的性子，不会笑。
陈左清领头转身离开，即使他明白身后的少年有多么不一般，可是，在政府，走路的顺序先后，是有将就的。
几位副市长都先后与五六点头招呼后，也以半个身子的距离差先后走着。五六紧随其后。
各个办公室的主任，也依次先后跟在五六的身后，之后是普通正式员工，最后是编外人员。
而普通正式员工与编外人员的顺序也是讲究的：讲究个先来后到、资质先后。
陈左清带着所有职工一起到门外迎候，而那副书记，姗姗来迟。
在等待副书记的时候，包括陈左清在内，每个人都不忘抽空跟五六讲两句话，显示一下亲近之情。而其中，左治最为激动：这证明，他押对宝了。
在五六等的都快要爆发的时候，童政纲副书记，终于带着一大帮子的人，到了。
五六是第一次看到政府官员的交通工具：喷气式汽车。
这是可以海陆空任意行走的黑色硬家伙，流线型的身体，有着霸气、却也不失美感。车身里面有什么，外面根本就看不到，不过，旁边围过来的左治很有眼力见地进行了解释。据说，里面不光有着舒适的座位，连沙发与床都可以选择。至于吃的与喝的，那更是，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