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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寇十五郎
王善等众当即决定,请傅选回去转告,翌日请天枢城主狄烈,前来本寨与众首领会晤。详加细谈。
于是,狄烈来了。
王善寨在二十四寨中,属最大一寨,人数之多,占到河北义军总数的一半,超过了二十万人。以至于一个堡寨都塞不下。一连给了五个堡寨,才算勉强塞满。所以王善的寨子,其实是呈五朵梅花状的连环寨。王善总寨就位于梅花寨的“花蕊”中心,无论从哪个方向过来,都至少要经过一个外围寨子。
狄烈经过王善寨的外围寨子时,亲身体验了什么叫做流民流寇:杂乱无章的营区、遍地垃圾污水、臭哄哄的环境、衣不蔽体的妇孺、干瘪枯槁的老人、面黄肌瘦、光着屁股撒欢的孩童……但凡还有那么一点体格的男子,甭管是老朽还是少年首席缠爱小女佣txt下载。全持着一把带铁矛头的估且算是枪,或且干脆连枪头都没有的哨棍,在营内及周边,有气无力,散漫无章地逡巡——是的,最多只能说是逡巡,就这些义军那模样,说巡逻是抬举他们了。
跟在狄烈身后的赵梃撇撇嘴:“这算什么士兵?纯属乌合之众!我只须带一什猎兵。就能在一刻时内,攻破这个拥众万人的堡寨。”
引路的傅选也摇头道:“昔日我白马山寨的寨兵,与天诛军相较,那是十足的乌合之众;但与这王善寨兵一比,嘿嘿,却是精锐了……”
看到这一队衣甲精良、气势昂扬的军兵自寨中经过,许多孩童好奇欢快地围拢过来。叽叽喳喳问个不停:
“军爷,你们是哪里的军兵啊?这铠甲的铁片真亮啊,比俺三哥的刀片子都亮。”
“他们才不是军兵,衣服与那些官兵都不同呢……”
“啊。那鞋真光亮啊,俺三叔可是副统领,可那鞋子也没那么好看……”
“嗤,你知道什么!那不叫鞋子,叫马靴,瞧那上面还有马刺呢。”
“嗨!干什么!”
这后面一声吼,是一名猎兵发出的。被他的吼声骇得跌坐在地的,是一个八、九岁的男童。其余孩童也吓得一哄而散,远远跑开。
狄烈皱眉扭头,那猎兵讪讪道:“这小子……碰了我的火枪。”
身为护卫队正的张锐,大步上前,伸手将那男童拉起,看着眼前这双因瘦弱而显得格外大的黑亮眼珠,想说什么,终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摩挲了一下男童的大脑袋,从衣兜里翻出一张裹着油布的夹肉烧饼,递了过去。
男童大





狙击南宋 第二百九十三章 群 英 会
狄烈一行刚刚走出寨子,就见二里之外的那个大堡寨寨门处,密密麻麻一大群人。一望见他们出现,呼啦啦就迎了上来。
傅选做为牵线搭桥人,当即满面笑容上前,拱手做礼,高声谈笑,似乎在场的全是多年知交。其实这些人中,真正与傅选有旧交情的,只有一个李贵。不过如傅选这样的江湖豪杰就有这一点好,一旦气味相投,很快就会把臂论交,甚至性命相托。
“这位是王善王大当家;这位是杨进杨兄弟;这位张用兄,可是相州豪杰;这位丁进寨主,亦是两河响当当的好汉;还有这位,李贵,老傅的多年老相识……”
傅选一一为狄烈介绍,而狄烈则面带微笑,拱手致礼。
王善是个四十开外的中年,粗眉大眼,一把长垂至胸的胡子颇显老成持重之感。戴了个四方巾,穿着一身圆领青袍,扎着个银腰带,看样子多半是宗泽赏的。从此人样貌看,似员外多过似巨寇。事实上,王善本就是河北东路沧州清池一带,颇有田产的地主,否则他也不可能拉起那么多人的队伍。这年头,就算当个强盗头子,也得有钱有粮才行。
杜充早年曾知沧州,与王善旧识。也正是因为有这几分香火情,极厌恶这些流寇义军的杜充,才勉为其难地破例宴请了王善,换作别人,连府门都进不了。
这王善素喜结交豪杰,平素也仗义疏财,在沧州乃至两河,都有若大名声,从这一点上看,倒有几分象水浒里面的晁天王。不同的是,晁天王是主动造反,而王善则是被金人逼上梁山。由于其名声大,财力雄厚。所以麾下聚拢了许多豪士。当然,这些江湖好汉,论单挑个个是好手,但战阵搏杀,却不过一群乌合。这也是流寇义军的一大特征。
正因王善名头响亮,人马最众,加上人为又四海。所以河北义军中隐隐以其为首,有啥事都让他出面应对。
因此,在狄烈的收编名单上,此人名列榜首。搞定了这个人,此行任务就完成了一半。
河北义军第二号人物,就是杨进。与王善不同。这杨进是个实打实的巨寇,五大三粗,手毛粗黑,肚子腆起,很有几分郑屠的架势。不过要论身手,十个郑屠也不是他的个儿。这杨进的绰号就叫“没角牛”,意指他除了没长角。一身力量大如牛。杨进手下军兵数量略逊于王善,但勇悍犹有过之。
搞定王善之后,再拿下这个杨进及其军队与裹胁的流民,狄烈此行的任务就算圆满收宫。
张用,相州弓手出身,与岳飞素识。在河北义军众多首领当中,公认能与杨进一拚的,就只有此人。张用手下的军兵更少。不过三千,但也许因为他是正规军官出身的缘故,手下军兵的训练与战斗力,却是河北义军中最好的,甚至引起了杜充的觊觎。
丁进、李贵,以及大大小小数十支义军首领,虽谈不上出色。但合并一起,也是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
在狄烈看来,河北义军的领头羊就是两个:王善与杨进。只要拾夺此二人,余者自会附翼追随。
狄烈心里在盘算。而王善、杨进、张用、李贵等人,又何尝不在动着心眼。不过,相较而言,初见这位河东之霸的震惊之感,还是压住了群雄的各种心思。
这就是天枢城之主?年轻到这种程度?貌不惊人,体不伟壮。传闻河北金兵被此人率军打得甚惨,但金人方面却只轻描淡写地说是小挫。详情虽不知,但数万金军囤于真定,却不敢入井陉一步,却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到的事。只是,天诛军当真如传闻中的那般厉害?
群雄很自然地将目光由狄烈身上,转到其身后那二十名猎兵身上。
别看这帮义军首领自己训练不出像样的军兵,但鉴别他人军兵是好是孬,却有一副火眼金睛,这一看,就倒吸一口凉气。
一支军队的士兵是否精锐,只需看外在与内在两方面:外在是装备。猎兵的装备,在天诛军中也算独一份。全身铁叶甲、铁笠帽、火枪、备用枪管、弹药罐、霹雳弹、近战手刀、短斧、标枪……多数情况下,这些装备都是托负在马鞍两侧的囊袋里,不过此次水路行船而来,马匹是没有了,而护卫军主,装备必须带齐备。因此一个个披挂整齐,象移动的武器库,给人视觉冲击力相当大。
内在方面,自然是精气神了。且不说全副武装走了那么长的路程,更不必说一个个笔挺的军姿。光是眼神中的那种沉默、冷冽,纵然面对几百名各义军首领亲卫的压力,仍然无动于衷的表情,就足以显示这队军兵绝对是经历铁血的悍卒。
众首领相互交换目光,暗暗点头。于是一番寒喧之后,引领狄烈一行入寨。
王善在堡寨中心修筑了一个木楼,面积足有千坪,平日做为本寨议事及各路首领聚会协商、宴会之用。当狄烈、傅选、张锐、赵梃四人被迎进木楼大厅之后,一翻推让,刚刚在主座坐下,身为主人的王善还没开口。那块头超过一百八十斤的杨进就先急吼吼道:“狄城主麾下军兵装备如此精良,俺们若是相投,能不能也有这般装备?”
这杨进还真是个蛮牛,没有半点谈判技巧,直奔主题。还别说,他这话代表了大多数首领的心声,顿时个个竖起耳朵。
狄烈从容一笑:“这个问题,我回答没有说服力,还有让傅旅长现身说法吧。”
傅亚呵笑道:“我白马山寨加入天诛军后,军功赏赐方面一视同仁,军饷待遇方面不分彼此,至于训练装备,可达到主力部队八成。”
狄烈暗暗点头,傅选不愧是老江湖,这个回答很巧妙。天诛军普通旅的装备的确能达到主力旅的八成,但缺少的二成,却是战斗力差别的关键。如火枪、如霹雳弹。战车就更不用说了。
狄烈此人,对在座各义军首领而言,是一个神秘难明的人物,可谓敬而远之;而傅选,从某种程度上说,就如同王善一样的江湖大哥,有天然相同属性的亲和力。同样内容的话。从狄烈口中说出,众首领会半信半疑,再打个折扣;而从傅选口中说出,却颇能取信于人,至少令众首领感到有八成可信度。
当下大厅里嗡嗡一片,交头接耳。频频点头。
王善本意还想拿桥一番,争取一个好价钱,不过被性急的杨进这么一揽和,他也不好再扯闲篇,只得正正经经切入主题:“昨日傅兄弟向我们说了很多天枢城之事,虽然有兴夷所思,但贵军攻占太原府。确是不争事实。此事河南金军中屡有传闻,今有傅兄弟解惑,始信。想我河北义军兄弟,也曾与狄城主一般奋起,驰骋两河,叩击金虏,从不落于人后。惟此,遂有应宗相之召。齐聚东京,共攘义举之事……”
这王善不愧出生豪强,家道殷实,多少读过点书,说出的话,有接近秀才的水平。
“……宗相待我等兄弟恩重如山,非但授予统制、统领之职。更分发兵甲军械,接济粮秣。咱们兄弟早有誓言,这条命,就卖给宗老相公了。”
“正是、正是。”下面各路义军首领纷纷点头。
狄烈等四人。那个不是心思灵巧之辈,一听就知其弦外之音。明面上王善是陈述宗泽的恩泽,暗地里却在点明,这是宗泽当初招揽他们的条件。你天枢城要招揽咱们,要咱们卖命,行啊!按照上面说的,拿出个章程来吧,只能更好,不能差哦。
难怪王善能聚拢几十万人,成为两河第一大寇,这心眼还真是不少。
“……可叹可悲,宗相年高,忧心国事,积劳成疾,只怕寿不考矣……副留守郭都使一向不待见我辈,而继任杜学士更视我等为草寇。这东京,已非我等久留之地。恰在此时,傅兄弟概然登门,言道有太原一地可容我等。蒙此不弃,堪称江湖及时雨,王某与众兄弟都是感激,只是……”
王善说到这欲言又止。狄烈等人,各个都是心机深沉的人物,很沉得住气,都没说话,也没接王善做作的话茬,静听下文。倒是那群义军首领,一个个憋不住大叫:“王大哥有话便直说,量来狄城主与傅兄弟都不会介意,是不?”
狄烈、傅选微笑点头:“正是。”
没钓出人家的话头,反让自己人吵吵嚷嚷,破坏了好不容易营造出的氛围,这场面当真令王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得!看样子这天枢城一伙,还真不是等闲之辈,就别想下套子了,直接来个痛快话吧。
于是王善将第二个要求直接抛出:“我等如今均有官诰军职在身,早不是匪寇……却不知宗推官西去太原,可曾替宗相封敕狄城主?”
狄烈四人闻言,目光随意一碰,人人嘴角都露出一丝笑意——冷笑。
王善这是凭着一身根本没得到建炎朝廷正式承认的官来向狄烈讨价还价呢。那意思是说,你们虽然有地盘,却还是没得到朝廷承认的草头王。而咱们,早已由草寇摇身变为官军。历来只有官军收降匪军,岂有匪军招纳官军之理?你非要招纳也行,这职位,你看着办吧。没个副城主,起码也得是一个副军主。
王善昨日拜会宗颖时,已经得知宗颖此行并未封敕新官位,所以估计东京与太原双方条件没谈妥,这官位自然就下不来。这样他这位东京留守司左军副都统制的职位,就足以稳压狄烈一头了。
官位?东京留守司左军副都统制?狄烈很想暴笑,但强忍住了。原本他对东京留守司的官制并不了解,不过,在临行前,与陈规、张角夜谈时,二人曾提过此事。从陈、张二人与宗颖及呼延次升不短的接触时间中窥探到,东京留守司与建炎朝廷其实是两套班子,留守司任命的官员中,很多没有经过建炎朝廷的正式批准,只是宗泽在盖着空白玺印的官诰上填上各种官名职位,然后就生效。
这种从权之举,看起来手续齐全没问题,实际上问题很大。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些官员只得到东京留守司的承认,并未真正得到建炎朝廷的承认。而这,也是赵构猜忌宗泽的重要因素之一。
两套班子,临时中央,放在哪朝哪代,都是招祸之举啊。
两套班子所产生的严重后果,从当时的一件历史公案就可窥一斑。
在建炎元年时,宗泽曾以朝廷的名义,任命原河东经略制置使王庶,为陕西制置使,入陕主持防御金军攻陕之势。而当时的泾原路都统制曲端,却屡屡以并接到朝廷命令为由抗命。
这是不是曲端太牛逼?连上司命令都不放在眼里?
是,也不是。
曲端身为泾原军统帅,原本就有几分桀傲,也反感不通军务的文人统军,对王庶纸上谈兵甚不满。正好,王庶的这个陕西制置使,不是直接通过朝廷任命的,属来路不正,这就给曲端抓住痛脚,完全不鸟他这一套。双方矛盾愈演愈烈,最后竟发展到曲端动用武力,夺取王庶的节制使印信,并拘留其下属的地步。而王庶脚快一步跑路,保全一条性命。
如此严重的将帅火拼事件,建炎朝廷竟态度暧昧,迟迟不做处理,最后不了了之。直到宗泽逝世,曲端之事被慢慢翻出,最后堂堂一名泾原帅,被酷刑杀之。
这是南宗初年,早在风波亭之前,赵构破祖训,所杀的第一位朝廷大将。
王善所持的官身,就是这个?岂不令狄烈啼笑皆非。
“说完了?”狄烈淡淡问了一句。
王善没有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丝讶意,就象听一段没营养的话般,心头没由来涌起一股不妙感觉,勉强一笑,点点头。
“说完了……那么,赵什长,把那件东西拿给王副都统制及众位弟兄看看吧。”
赵梃应命而出,从随身革囊中取出一卷轴,双手郑重托举,递到王善面前。
王善有点莫明其妙,又有点心慌接过。展开一看,陡然间双目瞠大,鼻息歙动,汗出如瀑,本来坐得直直的身体,陡然软如面条,瘫在座上。(未完待续。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




狙击南宋 第二百九十四章 折 服
王善软了,不软不行。他这辈子头一回拿着一份写有他大名的皇家懿旨,就他一个土老财出身的“军将”,如何能承受得了这种巨大的幸福感?其余义军首领,都远远地伸长脖子,想看一眼那卷轴上写着什么,怎会令他们这位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大哥如此失态。
当然,这只是一种下意识动作而已,就算将那份懿旨塞到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是干瞪眼——不认字啊!比如坐在王善身边的杨进,稍微探一下头,就可以看到懿旨上的文字。但看到又有什么用?字认识他,他不认识字。
河北义军首领中,粗通文墨的只有一个王善,还有张用也认得几个扁担大字,这也是王善能当头的又一个重要原因。
正当张用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看看之时,那位发了一个卷轴就把王善震瘫的英挺少年,从怀中摸出一个印鉴与一张白纸,在印泥上沾了沾,啪地一下盖了个印,向张用招招手:“张统领,你原为相州弓手,后为都头,想必也是认得一些官文告示的鉴印的。那么你且过来看看,这印鉴是否眼熟?”
张用已经知道这少年不过一小小什长,本不放在眼里,但不知为何,这少年此刻脸色庄严,气势逼人,有一种令人不得不听从的奇怪感觉。就在这种奇异感觉的驱使下,张用不由自主接过那盖着印鉴的白纸,只看了一眼,就煞是眼熟,还真是在相州官衙里见过。是什么字呢?
“相”,这字再熟不过,相州城门上写着呢,最少见过八百遍;“公”,这字也好认;还有一个“国”字,也不算生僻,很常见;最后一个“印”字。官衙文告上总见着,更熟……四个字全认识,张用小小开心一把,但当他顺口将四字组合好连起来一念,表情一下木愣了——
相国公印!难怪那么眼熟,原来还真是在相州官衙中见过……等等!相、国、公?!
张用浑身一哆嗦,张大嘴巴看向眼前这气度俨然的少年。
赵梃双手托印。面色庄重,环顾全寨义军首领,一字一顿道:“吾,太上帝君,二十三子,相国公。赵梃!”
“张用叩见相国公。”张用虽是粗人,反应却丝毫不慢,纳头便拜。这年头,本就没什么人胆敢冒充皇子,更没可能手持王印,在东京城下大刺刺冒充皇子。反正他张用绝不敢怀疑。
相国公?这个少年竟是相国公!那可是建炎天子的皇弟啊!
有不少随大流的义军首领已经跟着跪下,尚有一部分首领将信将疑。这其中就包括杨进、李贵、丁进等大头目。这些人能混到眼下的局面,多少粗中有细,不是那么容易对一个印章拜倒的。
而就在这时,王善却高举懿旨,恭恭敬敬跪下、伏拜:“末将王善,叩见相国公。”
最有见识的王善都拜倒了,那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于是大厅之上,伏拜一地。
赵梃坦然受之。随后身体一让,露出身后的狄烈,朗声道:“赵梃昔日贵为皇子,但眼下只是天诛军中普通一卒。天诛军中,无王、无公、无侯,唯有战士、唯有勇将、唯有军主!”
被赵梃这么先抑后扬,再重点烘托。众首领不管是惊讶、疑惑、不服、不甘,却不得不在这大势之下,向狄烈行了大礼。这么样一弄,王善以下。所有义军首领都在气势上被打压了下去,先前那种平起平坐的心思,却是再也没有了。
狄烈淡笑着对神情还有些狼狈与尴尬的王善道:“王副都统制,懿旨里写些什么,你可以向大伙说说。”
“是。”这一瞬间,王善竟显得分外恭谨。告了个罪后,转过身,将懿旨展开,清了清嗓子,用一种微微发颤的语调道:“此乃渊圣皇后亲自手书,降旨于我等……”
王善一张口,就将刚刚想要站起身的河北义军首领们,吓得脚一软,又呼啦啦跪倒一片。这一回,再没人心头不爽了。
“……河北义民,奋起击贼,其勇可贾,其志可嘉……宜与天诛神军齐聚太原,共攘盛举,顺天应运,不负圣意(宋时称皇后为‘圣人’,这里的圣意,指皇后而非皇帝)……”
王善念了长长一串,好在狄烈也知义军多为大老粗,所以让朱皇后写得白一点,别弄得太骈四骊六的。果然,这些话并不难懂,意思也很明确——皇后招揽了!你们来不来?
一边是旧恩主奄奄一息,新上官满怀恶意;一边是堂堂皇后下懿旨招揽,更有皇子国公纡尊降贵,玉趾临寨,当面劝归——这还用选吗?
张用第一个跳起来:“北上太原!”
李贵几乎不分先后举手高呼:“北上太原!保卫圣后!”
所有的义军首领都纷纷坦胸露膀,高举手臂:“北上太原!保卫圣后!”
声音之大,几乎将木楼大厅的顶子给掀喽,惹得外面的岗哨不时探头探脑。
自古以来,匪寇也好,义军也罢,一旦成势,最想的还是洗白上岸,披上一身官皮,搏个光宗耀祖,衣锦还乡。王善等河北义军,举事的因由本就是驱逐北虏、匡扶社稷。这样的行为,自然就更想得到朝廷的认可,进而收编成军。
宗泽以东京留守司名义,授予众首领官职及军队番号,这些首领们多多少少也知道,他们只能算半官方而已。纵然如此,这半官方的身份,对义军首领而言,也是弥足珍贵。而现在眼看就连这半官方的身份都要被剥夺,大半年来的辛苦卖命,就要随恩主逝去,被打回原形,众首领谁心里不憋屈?可有什么办法,头上这顶草寇的帽子,戴得太久了,一时半会又怎么摘得掉?
而这一切,却都在转眼间掉转过来,他们真的有可能拥有正式的官军身份了——而且,收纳他们的。还是亲和度极高的同属性军队——无论是天诛军,还是白马旅,最初的出身,不都是草寇么。说句诛心的话,哪怕宗泽还活着,他们也更愿意背弃东京、投向太原。
这很好对比——你宗泽大还是皇后大?建炎朝的官兵好相处,还是同样出身的天诛军好相处?
一切正如狄烈所料。祭出皇后这个“杀手锏”,对这些一心想脱“寇”入“官”,却走投无路的义军首领而言,不啻于在眼前打开了一条从天而降的金光大道。只要不是还在治疗的人,谁不拚命挤上这条道?!
收降数十万大军,听上去困难重重。但只有逮住一个绝好机会,再抓住对方弱点,搬出如山后台,开出令对方无法拒绝的价码。一切,便水到渠成。
不过,狄烈需要这些人不假,却不想让他们抱太大期望值。以免届时达不到预期希望,容易滋生愤懑,惹起无谓的事端。所以有些话他还是要说在前头:“诸位头领的拳拳报效心意,狄某很理解,也会如实呈报皇后。但有一点,希望诸位心里有数——天诛军是一支正规军,绝非乌合之众,更非草寇。诸位头领麾下的军兵。必须经过整编,汰弱存强。你们的职务,不可能再是什么统领、统制……不过我可以保证,当这些军兵重新整编成军之后,不管分到你们手里的人马多少,一定会比现在强十倍、百倍!”
王善与众头领交换了一下眼色,齐齐点头。拱手致礼:“既入天诛军,便当遵循军令,重编成军,此亦为我等多年夙愿。”
事情出奇的顺利。接下来,就是商讨如何脱离东京,北上太原的具体方案了。说实在的,几十万人撤离东京,北上太原,这才是一场真正的挑战,可谓困难重重。试想,连狄烈这一支全副武装的士兵,都没法走陆路来东京。如此之众的流民,又怎么可能扶老携幼、搬运着坛坛罐罐,千里迢迢北上太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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