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南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寇十五郎
“往北?”宗望惑然道,“北边有什么?难道它还能闯到黄龙府?”
“不对!黎阳以北还有咱们的一支人马!”一旁的完颜希尹失声道,“固新率领的第一批北返大军,前日信使来报,已至汤阴。此刻,只怕已到相州了。”
狙击南宋 第十四章 拯救行动开始
“相州?!”
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金军最高统帅定性为“凶灵”的狄烈,正琢磨着怎么处理这件事。作为一名现役军人,对中国地图并不陌生。虽然现代地名、地形、山川河流等与古时不尽相同,但大体位置差不了多少。这两天他一直与杨家兄弟研究周围地形,这兄弟俩斥候出身,在侦察地形上很有一套。在他们连说带画之下,狄烈也大致弄清楚了这河北、山东一带在宋朝时的大体分布情况,与他脑海中后世的中国地图一比照,基本上也能对应得上了。
这相州就是在今天河南安阳一带,距离此刻他们所在的枉人山,不到百余里。这么点路途,如果骑上快马,只需一天就可以赶到。只不过,眼下敌情不明,自己做为这几千难民的主心骨,如果贸然离开,是否合适?
叶蝶儿并不知道狄烈为何犹豫,只是急切道:“那金虏猛安固新的人马,为最早一批饱掠而返的贼人。其队中押解着宋国宗室贵戚男丁数千人,更有王公大臣家中贵妇、歌伎、宫女及民间贡女三千余人。壮士乃天神下凡,奉天意拯救众乡亲于水火之中,眼下苍生蒙难,壮士何忍袖手旁观……”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自己语出不逊,不禁掩口失声,脸色煞白。
狄烈当然不会在意这小小的“不逊”,只是心下苦笑,这丫头还真当他是什么神仙了。上次是机缘巧合,一举干掉了敌军两员主将,再来个中心开花,之后趁营啸之机发动暴乱,这才创造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奇迹,而奇迹,却是不可一再复制的……
这时在一旁听了半天的阿吉却信心十足地插了一句:“狄大哥,干吧!俺立即动手,做出百十个霹雳弹来,准保炸得那些金狗魂飞魄散!”
狄烈微笑着拍拍阿吉草窝般的脑袋,豪气倏生——说得不错,再怎么样,也不能在女人与小孩而前洩了胆气不是?大手一挥:“行了,既然要救人,那干脆就一块救。他娘的!这帮金狗,抢掠女人也实在太多了些……”
此时山那边的天空中隐隐传来一连串的闷雷轰响,远天乌云四合,厚重低沉,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狄烈便带着叶蝶儿与杨折冲出发了。
叶蝶儿是不能不带的,否则谁认得哪个是她姐姐?而带上杨折冲,除了他哨探的本领外,还可以在狄烈出击时照叶蝶儿。此外杨折冲因为职业需要,加上被俘至金营时日不短,对女真语颇不陌生,虽然还达不到像侯方镜那样流利翻译的程度,但听力与日常口语方面却是没问题的。这一点对于狄烈即将实行的“摸营”行动至关重要。
狄烈又一次全副武装,除了那两个烈性炸药包交给阿吉好生保管,没有带着之外,其余的他来到这个时空的所有装备全带上了。而且这一回还多了一批利器:霹雳弹。
昨夜阿吉得到狄烈授权,召集了十多名火药作的工匠,连夜赶工。采用狄烈所授的分工流水线作业法,又快又能最大程度保守制造机密地做出了百余颗型号不同的霹雳弹。小号的约有一拳大小,杀伤力等同于后世抗战时的土手榴弹,大号的却跟解放战争时用的炸药包差不多,不但份量相同,连形制都很相似。没办法,谁让狄烈也是解放军出身呢。
狄烈所缴获的焰硝足有五大车,总计三十多石,硫磺及木炭也不少于十石。宋朝时一石约等于现今一百六十多斤,这样他手头的火药原料总共就有七千斤之多。有了充足的原料,更有熟练的工匠,再加上精确的配方与新式高效的工作流程,半个晚上造出上百颗炸弹并非难事。
两宋之交时,工匠们其实已掌握一定的火药制做技艺。黑火药的最佳配方与技术对宋朝工匠而言,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之前,打破脑袋也只能在窗外打转转,而一旦捅破,就如水到渠成,毫无阻滞,基本上没有技术上的难点或雷点。只不过,按正常的历史发展,要捅破这一层窗户纸,还需要三百多年。由于狄烈的出现,这一时间被硬生生提前了。而且,随着狄烈未来的发展越来越不可抑制,“被提前”的东西还远不止火药这一项……
狄烈选取了二十多颗小型号的霹雳弹,再捎带上三个十公斤重的大型炸药包——有了这些家伙,足够那些住地窝子的北方土著喝一壶的了。
对于狄烈的冒险行为,杨奋与侯方镜以及周德旺等人都很不赞成,甚至极力反对。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上怎会有如此泼天胆子的家伙,一而再、再而三,单枪匹马去挑衅那如魔鬼般可怖的金人。他哪来这样充足的底气?难道当真不是人?
狄烈比起这个时代的宋人而言,的确有着他们难望项背的勇气与信心。从心理上说,他是发自内心没把女真人当回事。女真人再凶悍、再殘暴,比得上后世的侵华日军吗?如果他穿越到抗战时期,照样有信心将鬼子揍得满地找牙,更遑论这些八旗祖先了。就自身素质而言,狄烈对自己受过的特种训练与超越时代的战术也是信心十足,就算没法再导演出一场暴乱,但浑水摸鱼,找到并救出目标,再全身而退也并非难事。
屈指算来,狄烈穿越到这个时代也不过才区区数日,整个人的思想行为还带着另一个时空的浓厚印迹,他依然视自己为军人。在原来的时空,他的敌人是海盗,在这一个时空,由于一系列遭遇,他则将敌人定位为女真金人。
这件事倘若不知道倒也罢了,既然得知在附近有这么一支敌军人马,还掳掠着大量同胞,这其中大半还是妇孺。而自己在有能力的情况下,眼睁睁地什么都不做,实在有悖于他做人的准则,更是对他职业的羞辱。所以,他必须要做点什么,不管结果怎样,做了,就无愧于心。
三个人骑着三匹马,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精壮良马,出发前才喂过上等精料黑豆麦麸,并洗刷洁净,又重新钉上簇新的马掌,可谓养精蓄锐,跑上百余里不在话下。遗憾的是三名骑士并不完全合格,除了杨折冲算得上是合格的骑士之外,狄烈的骑术只能勉强保持在马匹快速奔跑时不至于摔下来,至于控马与提速的技巧还处在摸索阶断。而叶蝶儿就更不用说了,她那抱着马脖子,小脸煞白,随时要摔下来的惊惶的模样,绝对跟上花桥的性质着不多——头一遭。
不过这丫头还真有几分倔劲,心里再害怕,也决不留下,坚持上路。只是受到她的拖累,行程大为延长,足足跑了一个时辰,才走了十多里,那速度,比骑自行车还慢。
杨折冲这辈子还没骑过这么慢的马,这不是袭击行动,而是去踏青遛马啊!杨折冲终于忍不住了,靠近狄烈身边,小声道:“头领,这么下去可不成啊,你是不是带一带叶小娘子?”
狄烈此时已俨然是数千人的头头,不但对众人有救命之恩,更有夺粮续命大德,加上他神妙莫测的身手,既便是最桀傲的杨家兄弟,也心悦诚服,更不用说那些工匠医卜了。此时宋室已被灭国,中原失主,天下纷乱,即便是再没见识的贩夫走卒,也知道是到了改朝换代的大变局时刻。
杨家兄弟都是老于沙场的军汉,胆子大,心眼活,敏锐地意识到狄烈是个人物,在这乱世里,跟着这样一个强人,说不定会有一番做为。因此悄然地改口称狄烈为“头领”,在他们的影响下,除了周德旺等少数几个老工匠还一口一个“狄小哥”之外,大多数人都不自觉跟着称呼狄烈头领了。
“头领”这个称呼令狄烈想起了梁山好汉,那里边也是这么个叫法。狄烈对此倒不在乎,他还没想好要不要干这山大王,毕竟由军人“转职”为巨寇,这个转折有点大,他还得再琢磨琢磨。
狄烈听到杨折冲这么说,瞟了落后十余丈,香汗淋淋的叶蝶儿一眼,耸耸肩:“说得不错,这么样下去,就是天黑也赶不到汤阴,更别说到相州了。不过,你的骑术最好,应该你来带才对吧。”
杨折冲赶紧控马闪人,反正他的意思已到了,采不采纳就是狄烈的事了。象叶蝶儿这样的美娇娘,孙子才不想带着合乘一骑。只不过,这美娇娘可是最早出现在狄烈身边的女子,两人之间是什么关系,明眼人都能出一二。杨折冲在这方面再鲁钝,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当然不会自找麻烦。
狄烈心中也大抵确定,除了自己,大概是没有人敢碰叶蝶儿的了。当下也不矫情,放慢马速,等叶蝶儿赶上时,侧首道:“叶姑……叶小娘子,这样的速度实在太慢,怕是跑到天亮也到不了相州,你……是不是我们合乘一骑……”
叶蝶儿本已红扑扑的脸蛋腾地如火烧一般,连耳根子都红了,头低低的,下颔几乎碰到饱满的峰尖。
狄烈心下暗叹,不愧是精挑细选的贡女,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小女儿娇羞之态都这般迷人。认真说起来,来自后世的狄烈在中学毕业后就直接当兵,之后凭着天赋与刻苦取得出国维和的名额。从十八岁入伍时起,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整整五年,几乎没有什么机会接触异性。除了影视荧屏上,在现实中他还真没接触过这样美丽的女孩子呢。
做为一个二十出头,青春萌动的年轻人,狄烈又怎会对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孩子无动于衷呢?前几日诸事繁忙,倒还没这方面的精力,此时心有余暇,瞧着这如玫瑰般羞答答盛开的美女,情不自禁侧身凑近她晶莹剔透的耳边轻声道:“咱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而是去救人的。”他有意将“救人”二字咬得很重。
果然,叶蝶儿神情一震,贝齿轻咬红唇,稍微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毅然将白嫩的双手伸向狄烈……
虽然只是一点小小的变更,但速度的确是大大加快了。
狄烈的骑术还只是勉强合格,这下又多带了一个人——就象则学会自行车不久的人突然载人一样,歪歪扭扭,精神高度紧张,生怕出糗。那美人在怀的滋味,被降至最低。
原来“车”技不过关,就算开“宝马”载美女也不能尽兴啊!满头大汗的狄烈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概叹。
原创!
狙击南宋 第十五章 接 触 战 (上)
按狄烈的估算,提速之后,每小时跑个二十公里大概还是可以的。刨去前面耽搁的时间,最迟下午四点左右就能到达目的地,相州——如果他们要找的人还没离开的话。
但是计划往往赶不上变化,午后的一场暴雨,生生地将他们的行程延误了大半天。这场暴雨来得又急又猛,还挟着狂风雷电,足足两个小时,最少倾泻了平均五十毫米的水量,干硬的坚土顿成泽国。举目所见,溪流纵横,到处都是水洼。
狄烈几人的运气还不错,在雨势还没变大的时候,就找到一个破草棚子,紧急搜集了一些枝叶加固了一下,勉强可以遮风避雨了。好在现在是农历四月初,也就是阳历的五月,已经是入夏了。只是在旷野中被这样的倾盆大雨浇头,也是吃不消的,但有了遮蔽物,就能比较安然地撑过去。
盛夏的雨,是不会持续太久的,尤其在北方,这样的瓢泼大雨更是少见。未时时分,也就是下午三点钟左右,云收雨歇,碧空如洗,阳光依旧灿烂。如果不是这满地的狼藉泥泞,根本不出之前有过一番令天地变色的狂风暴雨。
狄烈三人在躲雨时已吃过午餐,也就是几张蘸着酱的大饼,此时杨折冲正拿着一根树枝在泥地上画着行进的路线图。从他们所处的位置上,已经过了汤阴,有可能到达了相州城郊,但具体离相州还有多远尚不得而知。
“来还是缺少了一份地图啊。”狄烈很自然想到了这行军作战不可或缺的必备物品。可惜,象这样重要的军事资料,现在还没办法弄到手。
由于这场突如其来大雨的耽搁,想在今天到达目的地已不太可能了,时间还早,狄烈决定再赶一程。这对心急如焚的叶蝶儿而言,当然正合心意。而杨折冲对狄烈这个头领是完全唯命是从,自然也不会反对。
雨后的道路极为泥泞,马蹄踏上去,泥水四溅,很快地马腿就变成泥腿,而狄烈三人的下半身也是泥水淋漓,但三人却毫不在乎。叶蝶儿此刻一心想救回姐姐,就算变成一个泥人都毫不顾惜;杨折冲干哨探的活时,这样的情况碰到得多了,当然更不在话下;而狄烈呢,身为特种兵的他,什么样的恶心污秽地形没呆过?这点程度的脏乱根本不放在眼里。
日暮时分,当三人策马冲上一个小山坡时,遥远的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可见一片殘破的村庄。这样的村庄,三人一路上见到过不少,如之前避雨的那个草棚子就是其中之一。这些村庄都有一个共同点:殘垣破壁,人烟俱无,显然都遭受到金兵的荼毒——或者,也包括宋军的溃兵。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便是乱世百姓境遇的写照。
杨折冲一振缰绳,欣然道:“运气不坏,老天没让俺们露宿,好歹有个遮风避雨之处。否则再来一场雨,可是够戗。”
狄烈习惯性地从衣袋里摸出瞄准镜,当做单筒望远镜向远处探。其实放大八倍的瞄准镜,观测功能并不比一般的军用望远镜差多少,而其清晰度尤有过之,并且几乎没有色差,观测效果极好。
杨折冲每次到这个神奇的事物,心中都艳羡不已,他也认出这是从狄烈的那把“神器”上卸下来的宝物,在路上狄烈也借给他过两次。当到远处的景物竟然历历在目时,杨折冲差点没栽下马来。惊吓之余,他也似乎有点明白,前次狄烈竟然能在那么远的距离袭杀金兵,多半就是因为这件千里眼一样的宝物。至于那个银亮瓦蓝的长条形铁器究竟喷出的是什么东西,能无影无形地轻易将金兵杀死甚至撕裂,那就完全超出杨折冲的常识,他便是想破脑袋也没能想明白了。
正四下观察的狄烈突然一打手势:“有情况,快退到后面的林子里。”
在山坡的侧后方约五十丈外,有一片野生杏子林,面积虽然不大,但藏匿几个人却没有问题。狄烈护着叶蝶儿,牵着一匹空马先行,杨折冲在后面边走边消除马蹄的痕迹。三人刚刚藏入林中,山坡另一面便隐隐传来急遽的马蹄声。
杨折冲悚然一惊,低声问道:“是金狗?”
狄烈颔首,心下暗暗吃惊,他是借助了瞄准镜才发现村子里有人马的踪影,未曾想对方光凭肉眼就能见他们几人,这眼神的犀利快赶上鹰隼了。而对方反应之快,更令人咋舌,从山坡到那村子,距离起码有三里。就这么一会功夫,对方便冲到坡下,这马速、这迅捷,很不等闲啊!
不一会,之前三人驻马的山坡上出现五名骑士,人人头戴圆盔,身披缀满铁叶的皮甲,马鞍旁悬挂着长刀短斧、硬弓大箭。虽然距离甚远,但那股子彪悍嗜血之气,却隐然可嗅。
“是金狗的精锐哨探!”杨折冲低声惊呼,“来叶小娘子所说的那支兵马不太远了。”
叶蝶儿娇躯簌簌发抖,除了心情激动之外,更多的是害怕——自从脱离那噩梦般狼窝之后,这是她第一次面对这些魔鬼般的金兵。尽管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她仍觉得那一道道凶狠的目光似乎能穿透枝叶的重重阻隔,令她无从遁形。
那几名金兵哨骑一跃上山坡,便四下散开,二前三后,张弓搭箭,四面警戒,显现出娴熟的配合与过硬的素质。不愧是这个时代最强悍的战士。
这时一名金兵跳下马,拨开杂草了一会,突然大声说了几句话,另几名金兵的目光齐刷刷朝野杏林子射来。
杨折冲不甘地咬咬牙,其实他在消除痕迹方面还是有一套的,可惜刚刚下过大雨……
狄烈目不转睛地盯住那几名金兵的举动,抬手向后轻轻挥了挥:“来我们被发现了,你带着叶小娘子,还有马匹退出林子外,我来收拾他们。”
杨折冲心头一热,又可以目睹那神奇的“爆尸”了,那里舍得离开。当下目光灼灼地盯住狄烈背后的枪盒,神情热切地道:“不过区区五名金狗,只怕还未进得林子,就被头领的神器灭杀,何须退后……”
狄烈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想打枪?以为是游戏里子弹无限啊?为这几个大头兵浪费子弹,不值当!从马褡子里拿一个小型霹雳弹给我,然后你就可以闪人了。”
杨折冲虽然不太明白所谓的“子弹”是什么,但也听出狄烈是不打算动用“神器”的了,遗憾之除也不免有些紧张。如果不动用这把大杀器,怎么收拾这五名金兵?这可不是普通的步卒,而是金兵的精锐哨骑啊!
五名金兵哨骑策马行至距野杏子林约十丈左右时,齐齐下马,各自间隔约一个马位。前面三人拔出弯刀及短斧,拨开野草,一步步向前探去。后面两人一左一右慢慢拉开弓箭,弓弦咯吱吱直响,箭镞的寒光直指狄烈三人藏匿之所,可见这几名金兵哨骑寻踪觅迹的水准,还是相当高明的。
当金兵哨骑杀气腾腾扑到三人先前藏身之处时,却没找到敌人的半点踪影。前头的那名金兵正待寻迹追逐之时,突然鼻子耸动,似乎嗅到了什么异味。这名金兵停下脚步,循着异味的不断吸鼻子,结果发现异味竟然是从地上一片刚刚被揭下的树皮下面传出的。当他下意识用手中弯刀挑开树皮时,一枚嗤嗤燃烧的、黑不溜秋的椭圆形球状物映入眼帘……
狙击南宋 第十六章 接 触 战 (下)
轰地一声巨响,火光闪耀,黑烟腾起。但见那名金兵面目黢黑,七孔流血,衣甲崩裂,像喝醉酒一样,摇摇晃晃蹒跚两步,一头栽倒,寂然不动。另一名靠他比较近的金兵也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波及,被震得撞到身后的树干上,软软瘫倒。
余下三名金兵大骇,口中发出完全听不懂的大吼,背靠背贴在一起,箭矢乱指,却根本找不到目标。
就在三名金兵乱成一团之际,距离二十多步远的一棵杏树后闪出狄烈的身影,手臂一扬,一道飞速旋转的寒芒闪过。一名金兵弓箭手惨叫着捂着脖子上的匕首倒下,弓弦上的箭矢嗤地一声,漫无目标地飞入林中深处。
在倒下三名同伴之后,终于发现目标,余下两名金兵怒吼着朝狄烈藏身之处扑来。一人挥刀霍霍,一人不断地射箭压制。
当那名身材特别粗壮,手持厚重大弯刀的金兵哨骑伍长冲到杏树后面时,高高举起的弯刀却失去了劈砍的对象。那金兵伍长一下愣住了,向阿骨打的神灵起誓,那阴险狡诈的偷袭者绝对没有从树后面离开,否则逃不过他的眼睛。可是眼前千真万确没到有敌人,难不成……
那伍长本能地抬头向上去,蓦然眼前一花,一人从天而降,巨大的冲击力将其摁倒在地,手中的大弯刀脱手甩出二丈多远。
这名金兵哨骑伍长不愧为精锐,即便是在这样不利的情况下,依然拚死反击,箕张着长满粗毛的大手,反掐骑在他身上的狄烈的脖子。
对付这样的近身缠斗,狄烈无论是经验还是技巧,都远在这个时代的所谓勇士之上。他用膝盖牢牢控制住敌人的躯干,然后用左手抠起掐在自家脖颈上的巨灵手掌上的一根手指,猛地向下一板,咔嚓一声,手指折断。那金兵伍长闷哼着咬牙不出声,但断指传来的剧痛,已使他一只手失去掐喉的力量。
此时狄烈要挣脱敌方的另一只手的掐卡已是轻而易举,但他显然没打算这样轻易放过对手。他先以左手扣住对手右腕,右手从对手前臂穿过,如蛇一般缠绕住对手的右臂,猛然发力一勒,硬生生将其右臂从手肘部折断。
金兵伍长再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如负伤野兽似地嚎叫,疯狂地扭着身躯,想挣脱出来。同时箕张着断了手指的巨掌,猛抓狄烈的面门。
狄烈面无表情地格挡开,同时挥拳朝对方的面门一拳一拳砸去,既快且猛。狄烈此时的力量是何等强悍,不过三、五下,那金兵伍长便已是满面开花,骨骼尽碎,奄奄一息了。
这整个过程说来挺长,其实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那名金兵弓箭手才刚刚回过神来,地上缠斗的两人便胜负已分。这最后一名幸存者又惊又怒,蹭地一下,将利箭指向狄烈的身影。
此时狄烈已解决了那金兵伍长,从地上一跃而起,回头冷冷一笑。那金兵弓箭手禁不住打了个寒噤,猛地一咬牙,用力绷开弓弦——突然从斜刺里冲出一条人影,挟着猎猎劲风狂猛扑至,刀光一闪,弓弦崩断,手指削飞。
那金兵反应也极快,迅速弃弓,忍痛用未受伤的左手反手拔刀,“铮!”地架住砍来的第二刀。只不过因为仓促招架,力量不足,被震行向后翻滚。
杨折冲凭着突袭所取得的优势,又怎会让它轻易丧失?呯呯呯!一阵急风暴雨般的狂斩,将那名金兵杀得喘不过气来,连连中刀,身上衣甲俱裂,而没有皮甲防护的双臂更被割出道道血痕。
锵地一声异响,两把厚重的弯刀,终于顶不住这样剧烈的磕碰,金属疲劳而变脆,再一次凶猛撞击中,双双折断。无论是杨折冲还是金兵,显然都不止有一把武器。两人同时弃刀,反手拔取备用武器——不过这里有一点细微的区别,杨折冲从腰间拔出一把短斧,而金兵则是从靴筒里抽出一把短刀。
从方便快捷的角度,从腰间取武器要比弯腰从靴子里拔刀快一些,再加上那名金兵手臂受创,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动作。就是这么慢上一慢,杨折冲的斧子先发而至,一下劈开了金兵的额头,而后者手中的短刀距离杨折冲的下腹部还有三寸……
战斗结束,狄烈微笑着气喘吁吁,踞坐于地的杨折冲,道:“不错,来大宋的探子,还是能干得过大金的探子的。”
杨折冲苦笑:“头领就不要取笑俺了,若不是抢了个先手,鹿死谁手还真不知道。”
此时在杏子林外边等待的叶蝶儿,久不闻林子里的撕杀声,提心吊胆之下,终于耐不住悄悄回转察。见到两人安然无恙,先是一喜,待到尸首枕籍,鲜血遍地的场景,不禁掩口惊叫,胃里一阵翻腾,急匆匆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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