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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寇十五郎





狙击南宋 第一百六十一章 第二次奈何关之战 (三)
活女确实抓住了好时机,虽然他并不知道碉堡里只剩一十三名守卒,但他从之前发弩射箭及投掷霹雳弹的数目上,大致估出这堡中的守卫绝不会超过百人。趁着现在敌军力疲,无法发弩远射,正是一鼓作气破敌夺关的好机会。打老了仗的活女,又怎会错过这样的良机?
一声令下,上百名金兵分两个梯队,越过羊马墙。一队架梯渡壕攀城,一队以旁牌遮蔽,同时不断朝射击孔发箭掩护。
这次金兵学了乖,多造了几架梯子,渡过壕沟后,留下两架梯子横在壕沟上,当做退路时的桥梁。果然,当金兵再度攀城之时,四层楼的各个射击孔里纷纷扔出霹雳弹。已经爬到一半的金兵悲鸣着攥紧梯子,听天由命,而拥挤在城墙下的金兵则抱头鼠蹿,没命地朝壕沟上的梯桥挤去。
警备营的士兵们是首次作战,平时训练什么的也比不上各大正规营,更加上此时己方处于绝对劣势,心慌惊惧之下,对霹雳弹的使用难免拿捏不准,多数都投掷过早,落地之后足足过了三、四秒,引信才燃尽爆炸。而在这个时间差里,早有防备的金兵已经忽拉拉地冲过梯桥,前头跑得最快的金兵甚至已躲藏入第二梯队的旁牌阵中……
轰轰轰!霹雳弹爆炸的威力一如之前,但战果却是差多了。金兵第一次进攻时,因为准备不足,也没预料到霹雳弹的威力。结果自断后路,被尽数炸死。
但第二次进攻时金兵已吸取教训。预留了梯桥通道,一见那黑乎乎的铁球扔出,立马撤退。如果是经验老到的四大营士兵,会等到引信快燃尽时才扔出霹雳弹,这样纵使金兵撤得再快,起码也要留下大半尸体。偏偏守关的却是堪比新丁的警备营士兵,绝大多数都因紧张而扔得早了……
结果十几颗霹雳弹,只炸死炸伤了五名已经爬到了一半梯子。惊慌之下,急急忙忙跳下来,想跟着队尾逃命,却正倒霉赶上爆炸的金兵。此外还有三、四名金兵则是在仓惶抢渡时,或失足或被同伴挤兑,掉下壕沟被激流冲走。
金兵第一梯队大半逃得性命的士卒,仓惶逃入第二梯队阵旁牌阵中。慢慢向后退去。眼金兵这第二次攻击又要被打退,但就在这时,羊马墙上现出活女魁梧的身影,接着是洪钟般响亮的声音入耳:“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人守关,一鼓作气冲上去,拿下此关。每人赏钱十贯,羊十头,城破后可纵掠一日。”
退却的两队金兵脚步一顿,人人脸上的表情转为狰狞。
这时却见那汪前附耳对活女说了几句什么,活女讶异地了他一眼。高声道:“敌军的火雷扔不过护城壕,一旦再有火雷扔出。只要跑过护城壕就没事!”
金兵中也有机灵的,一听这话,再那不过半尺高的洞眼,心下也是恍悟。这样小的洞眼,当然没法将火雷投掷太远,顶多只能贴着城墙扔出,所以只要跑出护城壕范围就不会有事。至于都统大人确定守卫只有不到二十人,应该就是从扔火雷的数目上计算出来的。方才局势那般紧张,估计这堡内所有守卫都动了手,所以,火雷的数目,透露出守卫的数量,这一点,多半不会错。
这两个弱点被点出,进攻方顿时士气大振,以刀击牌,呐喊助威。呼喝之间,第三次攻击,发动。
确定守军人数少,武器弱,放心大胆的金兵第一梯队,三十多名精兵悍卒蜂拥着冲过梯桥,持牌衔刃,架起两座长梯,登登登攀援而上。
不出所料,又有十几颗铁球扔了出来。早有防备的金兵一哄而散,其中有好几个铁球砸在了金兵高举的旁牌上,结果反弹到地上,骨碌碌地滚下护城壕。引信还长的就此熄了火,引信燃尽了的,直接在水里爆炸,激起大股水柱。
这一次的霹雳弹虽然也炸死炸伤了好几个金兵,却被金兵无意间发现了应对的方法。当最后一批霹雳弹扔下来的时候,几乎一个不拉地被金兵用手中的旁牌,象打棒球一样,全部拍开。或落入壕沟中,或远远弹飞到数丈开外,之后再竖起旁牌阵一挡,爆炸固然伤不了人,四下激射的弹片也未能穿透盾面。这是自霹雳弹问世以来,首次出现杀敌无果的情况。
羊马墙后的一众金兵齐声欢呼,活女更是不顾危险,攀上云梯,挥刀下令:“第二蒲辇,上!”
金兵的第二梯队早就按捺不住,若非奈何关城下挤不下这许多人,他们早就冲上去了。不过,随着第一梯队的金兵一个接一个沿梯而上,城下腾空出大片地方,现在冲上去正好补上。
梯子最前头的金兵,已经攀爬过半,再有一小会功夫,就能登上城头。虽然那城头上去光溜溜的,形如圆顶,只怕爬上去也站不稳,但只要上了城头,再用绳索固定住身体,就能翻过这道令人头疼的关卡,从内部攻破此关。
两架梯子最前头的金兵眼睛死死盯住上方,旁牌高举护住头脸身体,只怕城头上突然浇下什么沸水金汁、或石块巨木之类的守城常用物什。
当打头的金兵全神贯注盯住头顶上方时,突然胸腹一痛。愕然低头,却见那洞眼中捅出一杆长枪,从梯子的间隙穿过,在如此近距离之下,轻易扎透护身皮甲,透体而过。
长枪一扎即收,两名金兵惨叫一声,扎手扎脚从梯子上摔下,两丈有奇的高度,就算没刺死也摔死了。
“小心,墙洞里有伏击!”
梯子上的闻声示警的金兵急忙将旁牌由护顶改为防身,格挡开了几支长枪的攒刺。虽然没被扎伤。但长枪刺击的力量,却不是身体悬空的金兵所能抵御得了的。生生被长枪从梯子上顶翻下来,没被刺伤地也摔得够呛。
奈何关城墙上一百个射击孔,呈“工”字形分布,无论梯子搭在何处,都不可避免要经过几个射击孔。这个时候只要持枪等金兵从眼前爬过时,用力从孔中刺出,就算扎不死,也能将之顶翻滚下摔个半死。
只可惜因为角度的关系。只有二、三层才能这么干,一、四层只能干瞪眼。而且每层只有一个孔洞可用,并且还是交叉状,所以真正能刺中梯子上的金兵,只有两、三杆长枪而已……
两、三杆长枪能挡得住金兵吗?当然不可能!碉堡内的守卫突然袭击之下,得手了数次,但很快地就被金兵用刀斧削断枪杆。用兵刃朝洞眼里仓惶的人脸比划了几下,大笑着攀援而上……
守不住了!周定远长叹着将手中断枪扔在地上。为了尽最后努力打击金兵,他将一、四层楼的剩余士兵全部集合在二、三层,轮流持枪刺戳墙外的金兵。可惜,还是挡不住……
“副都头……”
着士兵们绝望的眼神,周定远从怀中掏出最后一颗霹雳弹:“谁还有?”
“俺还有一颗……”
“俺这里也有……”
“俺们都扔完了……”
“副都头。咱们撤回天枢城吧,好歹那里还有几十名弟兄,还可以组织起成百上千的民壮守城……”
周定远苦笑摇头:“如果可以走,我早已下令了。如今,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并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
“金兵这么快就翻越过来了!”周定远心头一紧。不假思索将引信伸到火盆边……
楼梯嗵嗵直响,一队全副武装的军兵冲了上来……金兵?等等,不对,这身装束太眼熟了……
“周副都头,各位弟兄,俺们来啦!”
周定远手一哆嗦,差点将引信点着。身边的警备营士兵忍不住哭号起来:“兄弟,你们怎么才来……”
从警钟敲响,到袭击的金兵登上盘山道,先后发动三次攻势,整整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就在金兵即将登上奈何关城头,夺取此关时,天枢城的援兵终于赶到了。
两根粗大的铁叉子从射击孔中伸出,牢牢叉住梯子,猛力顶推。城下的金兵也是又压又抱的,死死攥住梯子下部,奈何碉堡内推力惊人,挂在梯子上如串在长绳的蚂蚱一般的十余名金兵,硬生生被推离城墙,轰然翻倒。
趁着城下金兵鸡飞狗跳,一片慌乱之际,几十颗霹雳弹呼啦啦砸下……纵使一部分金兵跑得快、挡得准,仍不免被炸翻了一片。
参与第三波次攻击的八十余名金兵,在扔下三十多具尸体后,仓惶而退,功亏一篑。
碉堡内欢声一片,羊马墙外尽是切齿之声。
只是谁也没想到,金兵的报复来得这样快。碉堡内欢声未息,一支支角度刁钻的利箭,就从射击孔外激射而至,将毫无防备的援兵一下放翻了七、八个——而援兵的总数,却只有三十人!
防守天枢城的,只有警备营的一队人马,五十人。奈何关南城门也有二十五人,但不能动;天枢城也得留下少数人马,不可能全拉过来;给了三十人,已经算是多了。至于平定军……那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可是不到五十人,怎么守关?更令人扼腕的是,一个疏忽之下,援兵遭到重创,乐极生悲啊!
“快趴下!躲在墙角边!”在周定远的急切呼叫声中,增援的士兵们低头矮身,东奔西跑,好一阵才消停。之后一检点人数,竟然只剩下三十四人。
“该死的金狗子!”周定远眼睛都红了,又是心痛又是愤恨,扯着嗓子大吼道,“谁会用弩?给爷爷将对面云梯上的金狗子射下来。”
“禀报副都头,俺们会……”增援的士兵中举起了七、八条手臂,“只是……俺们从天枢城,急行军过来……气没匀上一口,又将梯子撬翻……实在没力气开弩了,歇会再说,行不?”
周定远稍稍向射击孔探了一下脑袋,叹了口气:“我也想让兄弟们歇会,只是,金狗子不让歇啊!”
随着周定远的叹息,羊马墙那边,又吹响了冲锋角号声。
奈何关下,金兵的第四轮攻击又开始了。
没了火枪,无法压制金兵的远程精准箭矢,守关就成了个大难题。奈何关的修筑格局,完全是建立在火枪防御的基础之上。没了火枪,这个铜墙铁壁般的碉堡,就失去棘刺,只剩下一个硬壳。而再硬的壳,被反复敲打,总有被砸开的一刻……
对于附墙攀援的敌兵,使用霹雳弹本有极好的杀伤力,但这需要把握好最佳的投掷时机。扔早了会被金兵用旁牌磕飞,纵然炸开也伤不了几个人;而扔得晚了,在半空中炸开,伤敌效果大打折扣;若一个把握不好,那就是一个自爆的下场。
金兵在与奈何关守军反复交锋中,不断吸取教训,并展开针对性反击。结果不但大大降低了伤亡率,更凭着强弓神射,反过来将碉堡里的守军牢牢压制住。
同样的,天诛军警备营的战士们,也在战斗中不断总结经验。霹雳弹的投掷的时机,把握得越来越精准,对金兵造成的伤害也越来越大。甚至还有头脑灵活的士兵,将霹雳弹绑定在箭杆上,射远伤敌。
当然,天诛军标准制式的五斗弓本来就射不远,再加上士兵力竭,顶多只能拉开五分,而且箭杆上绑着三斤重的霹雳弹,更没法射远。不过战士们也不打算射多远,只要箭矢越过护城壕,将自以为逃到安全地带的金兵,炸个人仰马翻就好。
刚开始时,金兵猝不及防,的确造成重大杀伤。但是随后云梯与羊马墙上的十名金兵强弓神射手,连珠般快箭激射。虽然不少箭矢将射击孔周边钉得火星四溅,但三五支箭中,只要有一支射入,就能将在射击孔前作势瞄准的警备营士兵射杀。不仅如此,有些还来不及射出的霹雳弹,更是在堡内炸开,造成了不少误伤。
攻守双方就这么你来我往,各展手段,堡内关外,俱是血肉横飞,伤亡率急剧上升。尽管守军占着地利与火药,伤亡率比攻方要少几倍,问题在于守军的人数太少了,足足比敌军少近十倍。连番血战之下,原本只有三十四人的守军,只剩不到一半,奈何关,岌岌可危……
周定远半边脸都是血,方才探头观察时,冷不丁一箭射来,若不是闪得快,怕要被一箭贯脑了。此刻周定远已顾不上止血,一双眼睛,殷红如血,目眦欲裂——金狗子的弓手实在太可恨了,一批力竭又换一批,每一个的射技都是那般精湛。若不能打掉那些云梯上的弓手,早晚要被破关……或许,在下一刻,这奈何关,就要失守……
“罢了,今日就死在这里吧!”周定远咬咬牙,用力攥紧手里最后一颗霹雳弹。却在这时,突然听到楼下传来异常熟悉的砰砰声响,随后羊马墙那边传来金兵一阵惊呼。
周定远一下跳起来,书向外一扫,顿时惊喜交集——那云梯上的金兵弓手竟然倒下了好几个,其余弓手,惊慌失措地四散躲藏……
怎么会有枪声?哪里来的枪声?
周定远正迷糊,以为自己的脑袋出现幻觉,身后倏地传来一阵紧急却不失轻盈的脚步声,随后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入耳:“天诛军之天骄营第一都士兵,前来增援!”




狙击南宋 第一百六十三章 第二次奈何关之战 (五)
前大石岭寨的大当家,现在已经沦落为向导的汪前,心下后悔之极,真是何苦来哉。虽然被关在真定城的监牢里,没少受皮肉之苦,但再怎么遭,也比送命强啊!本以为自己就是带个路,拿点赏,跟着这些虎狼之士,趁虚拿下奈何关,既报了杀弟之仇,也小小混上个功劳,在签军里弄个小头目当当,也算披上官皮,混了个出身。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个丑陋难、到处是筛子眼的奈何关,竟然这么难啃。那么多剽悍骁勇、箭术如神的精锐之士,一个个倒地冲锋路上及城墙之下,从中午打到黄昏,竟还是拿不下来。三百精锐,折损一半。
若是换了太行诸寨,那怕是实力最强的白马山寨,死那么多人都啃不下一座关口,早就偃旗息鼓退兵了。可这活女都统可好,竟然要把手头全部兵力压上,死活赌一把。你拿手下的兵赌没关系,别拿爷来赌啊!爷只是个向导……
汪前也分到了一把手刀与一面旁牌,夹在吼叫狂奔的人潮中,不管心里是怎样的咒骂,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被裹挟着向前涌去……那熟悉而令人心惊肉跳的砰砰之声响起,耳边不时有“啾啾”锐响刮过,冲锋队伍中,惨叫声此起彼伏。
汪前亲眼到,一颗带着淡淡青烟的弹丸,就从他身旁半尺处掠过,击打在一名金兵的旁牌之上,旁牌顿时崩裂出一个铜钱大小的洞眼,而那名身体粗壮的金兵则双眼一凸。被乱蓬蓬的胡须遮掩得几乎不见的大嘴愕然张大,稀疏的黄板牙涎液津津,随后大股鲜红的血液喷薄而出……
汪前的脸颊被崩射的木屑扎得鲜血淋漓,却完全忘记了疼痛,嘴巴张得比那金兵还大——只是这么一个小口子,就伤成这样?不,是……死成这样……不成,爷可不能跟你们这伙金狗赔葬!怎生想个法子避一避。
汪前的目光,下意识盯住了身旁那具刚刚被打死的尸体……
“冲锋,趁着射击间隙冲锋!”活女与他从真定城带出来的十名亲卫。冲在最前面。只是这么一会功夫,十名亲卫就被射杀了一半。这些亲卫都是跟随活女多年的忠心卫士,无一不是精锐之士,每战皆为先锋,积累下的功勋最少也能升至十夫长一级。无论是当年杀熊岭击毙宋国名将种师中,还是抢渡孟津渡,都有这些女真勇士骁勇的身影……不曾想,今日竟无声无息摧折于此地……
活女已顾不上悲痛,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冲过护城壕。登上城头,将关城内所有贼兵活杀以祭。嗯。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夺取那种可怕的武器。如此利器,一定要掌握在大金国的手中……
几度交锋下来,活女也基本摸清了,那种发射弹丸的犀利武器的优势与弱点:射程比弓箭远,破甲比弓箭强,更可以不间断发射,战斗持久性远在弓箭之上,但却有个很明显的弱点。射速慢!每次开火齐射,都要间隔七、八息甚至更久,利用这个射击的空档,完全可以冲到墙根下,避开弹丸的打击……至于敌人的另一大杀器,火雷,从之前的几次反复试探估算。似乎不多了……
“霹雳弹,不多了……”朱婉婷随手将一颗霹雳弹扔给倚坐在丈外的周定远,然后用通条的毛刷清理铳膛,将药渣倒出。再重新装药上弹夯实。那股娴熟利落的劲儿,让任何一个知道她原来身份的人眼珠子掉一地。
好在周定远对此一无所知,起初他对这个突然一跃成为天骄营指挥使的女子来历很是奇怪。连叶蝶儿这样与城主关系密切的人,亦只能当副指挥使,这个突然杀出的指挥使,莫不是与城主……不过并肩作战近一个时辰下来,周定远为自己先前的荒唐念头深感惭愧。这位小娘子,哦,这位女兵营指挥使,当真是有真材实料的。枪法准、杀敌狠、作战冷静,面对如狼似虎的敌人,丝毫没有其他女兵那般发憷、慌乱、呆滞,甚至闭着眼睛乱扔炸弹的乱来举动。
在周定远眼里,这位朱指挥使,放到他的第一营第三都里,都是一名合格的士兵。女子能如此,已当得上巾帼二字。
“指挥使,我调取了一个二十斤重的炸药包,不知能不能用?”不远处的射击孔下,传来叶蝶儿的声音。
朱婉婷一怔,炸药包?转头向周定远,对于这奈何关的结构,她远不及周定远熟悉。
周定远大口喘着气,苦笑着朝那半尺高、一尺宽的射击孔指了指:“这射击孔是为火枪量身定制,连五斤重的霹雳弹都塞不出去,只能勉强扔三斤弹,二十斤重的炸药包……”
“可惜了。”朱婉婷叹了口气,“要是在金狗强攻的时候,觑准时机,投一个炸药包下去……”
“唔,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周定远似乎想到了什么,正要说话,突然听到羊马墙那边传来山震天价的大喊。
正在休息的诸人相顾骇然,朱婉婷一下跳起来,朝射击孔外望去,脸色顿时白了几分,紧紧咬住嘴唇。
只隔着一个射击位的赵玉嫱,握着火枪的纤手,微微发颤:“金狗,要拚命了,只怕……”
“没什么可怕的。”叶蝶儿将弹药压实,将药末洒在药室里,双手握枪,食指交叠,使劲扣下板机。砰!一枪打出之后,迅速闪身贴墙,嘬唇吹散枪口的青烟,语气坚定地道:“时间在我们这一边,金狗要孤注一掷了。只要再顶过这一波攻势,金狗将再无力量进攻。天黑以前,我们的天诛大军一定会杀回来。到那时,就是这伙金狗的死期!”
朱婉婷讶异地了她一眼:“蝶儿妹子倒是得透彻……”
叶蝶儿边有条不紊着装弹。边淡然一笑:“是我对他有信心!”
他?朱婉婷妙目一转,明白了。不管是为了他,还是为了身后的万余生灵,都只能,死战!
金军的确是拚命了,云梯与羊马墙上的弓手,完全不顾自身安危,玩命地开弓快射,甚至不做精确瞄准,只管将手中的箭矢对着那喷火的洞眼。连珠般射出。
得益于金兵弓手吸引了大部分火力,活女在五名亲卫的护卫下,第一个冲到了护城壕边,飞一般踏桥而过,然后旁牌斜举,贴墙而立。大吼道:“登城梯!快,快!”
其中一名护卫突然瞪着活女的旁牌,吃吃道:“都统,你的旁牌……”
活女莫明其妙。将旁牌收回一,心下不禁打了个突——不知何时。旁牌正中竟被打了个洞……低头检视,但见胸前的精铁护心镜,凹陷了拳头大的一块,镜面都有些裂纹……
活女也算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十几年的战将,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脊梁发寒。若不是有这一面镔铁护心镜,今日只怕就要折在这小小的关城下了。
“上、上、上,快上!”
两架刚扎好的长梯搭起,近百名金兵分成三批,源源不断攀登而上。
而奈何关的守军。也打出了经验,他们的霹雳弹,几乎都是在快爆炸的前一秒才扔出去。结果多数在半空就爆炸,屡屡将攀登到半途的金兵,炸得衣甲破裂,血肉模糊地摔下来。甚至因为爆炸距离城墙太近,造成楼下一部分守军被弹片误伤。只是在这个生死存亡的节骨眼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各凭运气,各安天命罢。
金兵连续被炸死十余人,连梯子都被炸断一架。第一批攀城的,几乎没人能活着。余下八十余名金兵,士气浮动,人心惶然,攀爬时的动作也没那么利索了,甚至往前挪动的脚步都带着迟疑。
活女急得嘴上都燎泡了,照这般下去,只怕不消一刻,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士气就要散掉……就在这紧要关头,扔出的霹雳弹却越来越少,最后,没了……
“贼军的火雷用完了!胜败就在当下!是勇士的,跟我上!”活女狂喜不已,推开护卫,将大刀咬在嘴里,一手提旁牌,一手扶梯,率先登上。
活女并不担心守军玩花样,因为除了云梯那边还保留着少量牵制的弓手,余下军兵,已全部涌过来,挤满了山道与城墙下。而且又被炸得焦头烂额,却全无还手之力,这是最损伤军心的事。在这个时候,只要再加一把劲,进攻的军队随时有可能垮掉。这个道理,活女明白,守军同样也会明白。但凡手里还有那种火雷,断无擅自停下而功亏一篑之理。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守军的火雷用完了!
金兵本已摇摇欲坠的士气,被主将身先士卒一激,再加上高悬在头顶上的“利剑”已去,顿时触底反弹,一下飙升,争先恐后附翼而上。
活女猜得不错,奈何关守军的霹雳弹的确几乎耗尽了。说“几乎”,是因为最少还留有一颗。这最后一颗,就握在叶蝶儿手中。
叶蝶儿现在就在碉堡的第三层,从身侧的射击孔望出去,金兵最后一架梯子近在眼前,不断颤晃着,发出咯吱吱的不堪负荷的响声。叶蝶儿在等,等金兵挂满了梯子时,将霹雳弹轻轻巧巧地扔出去……霹雳弹顺着梯子一路弹跳着滚下,金兵恐惧的眼神……
叶蝶儿仿佛到了这快意的一幕,她呡了呡有些发干的红唇,到引信燃烧至半寸光景,灿然一笑,扬手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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