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史有前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简梨
“老太太息怒,太太有不妥,您多调/教就是了。”
“我可不敢,不过是放几个房里人,人家就嚷嚷的全平阳都知道我不慈了,亏得我儿孝顺,不然哪儿有我这个老家伙的活路。”
“老太太慈悲。”下人奉承道,心想,这满院子的侍妾,可不是两个,家里嫡出的少爷就昂少爷一个,确实不太成体统。
“我啊,也是为了我儿,我大孙子着想,我大孙子也该成家立业了,我得给他挑个好的才是,别又来一个他娘那样的。罢了,多少年的老黄历的,不说了,就当是为了我的大孙子,哼!”
红楼之史有前例 第110章 史仙翁救人记
秦太太在厢房抱着自己的小儿子垂泪,哭得眼睛都肿了,他丈夫秦主事从外面掀帘子进来,看见妻子这边痛哭,心里也不落忍,安慰道:“别哭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还养不起他一个小小的人儿吗?放心,我给他留多多的钱财,定不让他受委屈。”
“钱财再多有什么用,一旦我不在了,谁知道我的骨血受什么委屈。”秦太太哭道。
原来,她怀中的孩子,是个天生耳聋的,人都说十聋九哑,他听不到,怎么能学会说话呢,秦太太真为自己的儿子焦急。这么周正的孩子,开始的时候大家只觉得他不太理人,拿着拨浪鼓哄他,他却头都不抬,要把拨浪鼓放在他眼前,他才像受了惊吓一样反应过来。等过了周岁还是这样,秦太太才通过丈夫的外祖母请了太医过府来看,结果太医给出的结论是晴天霹雳——耳聋!
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儿,怎么就得了这样的毛病呢?秦太太哭瞎了眼睛,恨不得以身替之,奈何秦太太有心无力,只能抱着孩子哭罢了。
秦主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陪着一起落泪罢了。
过得两日,秦太太从护国寺上香回来,直接闯进秦主事的书房道:“我有办法了,我有办法了。”
“什么,什么办法,你别着急,说清楚。”秦主事莫名其妙。
秦太太抓住丈夫的胳膊,倒豆子般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我今天去护国寺上香,回来的时候,碰见了一群到灵山去的学子,我才后知后觉,史仙翁回京城了!”
史仲竹做为史阁老辞官之后,就成史真人,如今又经过了近二十年的全国旅行免费行医,史真人变成了史仙翁。
“史仙翁回京了?怎么说。”秦主事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史仙翁啊,是史仙翁啊,你别忘了,史仙翁最出名的可是一身医术!妙手回春的医术!”秦太太激动到,史仙翁回来了,她的儿子就有救了。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起来!”秦主事一击掌,喜上眉梢,然后,他又把眉头皱紧。
秦太太问:“怎么,儿子有救了,你又愁什么?”
“唉,史仙翁是回来了,可等着他救命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咱们又怎么能请史仙翁出手呢?”
“呃……”这确实是个问题,秦太太也愣住了,想了一会儿道:“外祖母,你忘了外祖母就是史家的姑娘啊!”
秦太太想了半天,只能想到丈夫的外祖母是史家的姑娘,这样七拐八弯的关系。
“我去求外祖母,成吗?外祖母也不是史仙翁的女儿,只是他的侄女儿,还是隔房的庶女。”秦主事不敢肯定道,他的外祖母的确出身名门,是现任保龄候府的庶妹,也就是史仙翁的侄女儿。
“成不成的,试试再说,为了儿子,我什么都肯试。”秦太太激动道。
“好,好,我试试,我只是担心就是外祖母应了,史仙翁还不一定应呢,你是不知道,史仙翁忙成什么样子。”秦主事先打预防针到,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已经为了小儿子的病快要急疯了。
“先试试,先试试再说,我把我那可怜的儿子抱去给他曾外祖母瞧瞧,也许瞧着这孩子可怜,老人家一时心软就应了呢!史家最疼闺女,可不是空穴来风,只要外祖母肯张嘴,这事儿八成就成了。”秦太太道,她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如果不成,她就一步一叩首的上灵山,跪在门外求史仙翁给她可怜的儿子看看。
两夫妻商议好了,第二天就带着生病的孩子,和家里最好的礼品,去拜见外祖母。一番辛苦不提,只秦太太一句,“让这孩子有福气亲口叫您一声曾外祖母”打动了老太太,老太太亲自上门,回保龄候府和当家的嫡出大哥要人情。
现任保龄候是史伯松的长子,史思贤,他也清楚自家二叔最是慈悲,路上的陌生人他也不吝啬,更何况还沾亲带故的呢。心里有了主意,他也不说破,只说要先征求他老人家的意见,让秦家夫妻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把秦太太的嘴都等起了几回泡,整日心神不宁,就怕史仙翁不答应。都快等绝望了,一个小哥儿来请,自称是史仙翁门下童子。秦太太喜极而泣,抱着幼子,就上了马车,那是一辆青步做底,上绣金黄色银杏叶的车帘的马车,看到这辆马车,秦太太的心就更安了几分。银杏叶青旗,是史仙翁的标志。吩咐家中小厮去衙门给当家的报信,自己却等不及,先跟着小哥儿上了马车。
秦太太在马车上,抱着自己的孩子,也不敢乱动,小心翼翼的坐着,也不敢乱说话,生怕无意中得罪了人。只秦家住在京城东市和西市交接的地方,里在京城南面的灵山实在有些远,坐了半响马车也没到。秦太太陪着小心,问赶车的小哥儿道:“敢问这位仙童,灵山多久能到啊?”
小哥儿也听出了秦太太的紧张,笑着宽慰她道:“不敢当太太一声仙童,我师父白玉京是太师父的关门弟子,太师父他老人家为人和蔼可亲,您别担心。”
“果然是高人门下呢,我不担心,不担心。”秦太太本以为是个服侍人的童子,本来他们家就不是什么有门第的,家里就她和丈夫当家,秦主事,也只是个六品主事,在京城里,一个拍砖下去,砸到三个人,就有两个皇亲国戚,秦家算什么?只是,止痒卑微的秦家,怎值得史仙翁的徒孙来请呢?
秦太太有求于人,把自己低到了尘埃里,一路上忐忑不安,好不容易到了灵山。
那小哥儿把马车停到山脚下,道:“这山路可赶不上去马车,就是圣人来了,也是走上去的。”
“很是,很是,小妇人自然是自己走上去。”秦太太虽没有来过灵山,但关于灵山的典故确是听过不少,当今圣人在史仙翁面前也自称学生,圣人幸灵山的时候,也是自己走上去的,秦太太不认为谁可以例外。
其实,在史仲竹的规矩里,重病的人自然是由担架或滑竿抬上来的,可是,能来灵山求医的,心也虔诚,都是走上来的,史仲竹目前也还没有遇到走到半路去了的。
灵山不高,加之小哥儿帮忙抱着孩子,秦太太一个内宅妇人,也很快就上了山。
秦太太到了半山腰的仙翁居里,真是步步小心时时在意,生怕行差踏错,惹仙翁不喜。当然仙翁居是民间的叫法,这间院子有自己的名字,叫幽篁馆。
走进幽篁馆,秦太太本以为仙翁的居所,即使不富丽堂皇,也该仙气缥缈,结果幽篁馆就是像个普通的农家小苑,就是一座竹子搭起来的房子。
秦太太来到正厅,见着一个发须皆白的老人,就知道是史仙翁无疑,立马就跪了下去:“求仙翁救救我的儿子!”边说边磕头。
史仲竹示意一旁的小童把秦太太扶起来,温柔道:“来,别跪着,让我看看你。”
秦太太小心走到史仲竹面前,她太紧张了,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儿子不在身边,史仲竹已经示意人抱下去检查了。
“你姓秦?”史仲竹轻柔的问。
“小妇人姓魏,夫家姓秦。”
“姓魏好,和我夫人一个姓。”
“不敢和仙夫人比,不敢,不敢。”秦太太紧张得连连摆手,史仙翁对魏夫人是怎样痴情,全大越都是知道的。
“怎么就不敢了,算起来,你还是我玄孙辈儿的孩子呢,你外祖母,是我大哥的女儿,小时候你外祖母可喜欢我了,常常让我给她带甯妆楼的绢花呢!”史仲竹语气轻松的说到。
看史仲竹为人和蔼,秦太太也渐渐安下心来,顺这史仲竹的话题走,等到小哥儿把孩子抱过来的时候,秦太太才反应过来,孩子居然离开了好大一会儿。
秦太太眼巴巴的看着小哥儿把孩子递给史仲竹,史仲竹手脚轻柔的接过,对自己也做了个粗略的检查,对秦太太道:“你的孩子是先天性听力障碍,就是我们常说的耳聋。”
“是,是,太医也说了,我也是没办法,没办法……”说到孩子的病,秦太太瞬间眼泪就下来了。
“你若是放心,就把孩子留在山上一段时间,这种耳聋,及早训练,也是有可能发声的。”
“那就好,那就好,就拜托给仙翁了。”
“秦太太,只是有可能,您明白吗?这种耳聋,是天生的,我也只是给大夫,并不敢完全保证。”史仲竹给她解释清楚,孩子才将将一岁,这个年纪开始训练,是有很大可能说话的,可也只是可能而已。
“有希望就好,能让仙翁出手,就是万一好不了,就求仙翁留他在身边伺候,我的儿子,我只最清楚的,现在别人还不出来,可我们一家子都是来世本分人,您留他当个洒扫仆从也好,都是他的福气,您不会后悔的。”秦太太语无伦次的说着,她想表达她完全信任史仲竹的意思,只是说得颠七倒八。
秦太太也不担心他儿子的出路,既然史仙翁肯出手救他,就是治不好,也不会放任不管。史仙翁的三弟子就是断臂人,史仙翁在战场上救下来的,给他接好了断肢,还教他一身医术,到了史仙翁手里,儿子再不济能学到一份手艺,活下来。
史仲竹示意接秦太太来的人送她下山,路上小哥儿也仔细和她解释治病的流程和大概事宜,也请秦太太经常上山来看他。
“不,不,托付给仙翁我是放心的,放心的。”秦太太想,孩子都交给人家了,就是人家的人,你个当娘的再天天来,不是给人家添堵吗?想要活得好,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小哥儿笑了,道:“太师父可不是离人骨肉的人,您的孩子,太师父治一段时间,还要您在家里配合,您常常来,太师父才高兴呢!”
秦太太千恩万谢,到了山脚坚持目送小哥儿上山的背影没了,才自己抬脚往城里去。转过山门,就看见自家丈夫已经驾着马车,在山脚等他了。
“还在担心怎么回城呢,咱们夫妻果然是心有灵犀啊。”秦太太打趣道。
“有心情说俏皮话了,孩子史仙翁收下了。”
“嗯,史仙翁说了,孩子很有可能说话的,他的嗓子没问题,就是听不到,但是他可以看人的嘴唇,史仙翁说,唇语也是说话的一种。”
“无量天尊,谢天谢地。”秦主事念叨。
“我是不担心了,就是孩子运气不好,史仙翁也会给他找条出路,你还记得史仙翁的五弟子吧,也是个哑巴,只耳朵好的,如今已经是太医院院判了,他的情况和我儿差不多。我不指望我儿日后也穿官服,只要他能懂跟人相处,能学点儿活命的手艺,我就安心了。”
“嗯,你放心吧,咱们先回城,不然要关城门了。”秦主事把妻子扶上了马车。
秦太太一回家,就马上张罗给史仲竹立了长生牌位。
史仲竹抱着这个秦姓小孩儿,也是十分怜惜。先天性听力障碍儿童,及早训练,也是有可能发声的。
史仲竹忆着前世听力障碍人群的训练方法,结合自己几十年的行医经验。让孩子摸着人的声带,学口型;让他趴在鼓上,感受声音是有震动产生的,温柔又有耐心的教他说话。
秦太太上山来,也把办法教给她,等孩子回去的时候,让秦太太也这样教孩子。
一晃儿五年,秦小宝终于能说话了,从开始的只张嘴没声音,到后来能发出“啊啊啊”的嘶喊,到现在能把句子连起来,史仲竹花费了大量心力,终于成功让大越朝第一例先天性耳聋患者说话,听力的问题,求助于唇语和嘴型,如今没有助听器,这已经是史仲竹尽心尽力的结果了。
秦黎,京城人,官至御史,后,天下游之,著《黎明游记》。幼时聋哑,幸得史仙翁救治,五岁能言,后科举。时人以残不能官,圣人赞之,遂入督察院。
红楼之史有前例 第111章 史仙翁寿宴
一个人若是活得太久,也是很麻烦的。
史仲竹的前五十年,做了一个好儿子、好兄弟、好父亲、好丈夫,自认完美的扮演了世俗角色;后五十年去追求自己的精神生活,全国徒步行医,后在京城主持医药大典的编写,著书立说,传之后人。在这个过程中,史仲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道士,一直恪守道教的规矩,努力传播道教。
在史仲竹所在的岁月以及之后的几百年,道教兴盛,道教可以算作是大越朝的国教。当然,末代,有许多农民起义打的也是道教的幌子,自称史仙翁转世、灵山道人上身,可见道教之深入人心。也因为这样,新朝建立的时候,道教才没有被打压成邪教,得以继续发展。
史仲竹在把自己定位成道士之后,对道教也有了自己的规划,放眼当今,让是当之无愧的道教第一人。史仲竹认为自己对道教的发展存亡有责任,所以他制定了许多规矩,不让道观、道士成为不事生产、专搞肯蒙拐骗的迷信宣传,他想让道教成为人的一种精神支柱。
史仲竹一百岁的时候,圣人下旨全国性庆祝,当然不是每个百岁老人都有这样的待遇,主要是因为当今圣人是史仲竹的外孙,皇太后还在,她是史仲竹最疼爱的小女儿,大越重视孝道,圣人也乐得为这个不给他添乱,还不时能帮忙的外祖父做脸。
即使是全国性节日,能亲临灵山,见到史仲竹,当面向他说一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还是寥寥无几。
今日幽篁馆也被装点一新,史仲竹也应景的在道袍外面,罩了一层暗红色纱制外袍,已示欢喜。
大厅中陆续有人来,今日是家宴,也没弄什么唱名之类的,整个大厅座位布置成一个圆形,史仲竹坐在对门的上位,圆形分两层,都是史仲竹亲近的人。
史仲竹正和他右手边的史安说话,如今史安已经不能叫他“安安”了,史安七十奔八十的人了,已经致仕,在家养老,身子骨还不如史仲竹。突然,一阵骚动,史仲竹抬头,微笑道:“明珠、珍珠也来了,坐;晔儿几个也坐。”
史仲竹指着他左手边的位置道,这是帝国的圣人、皇太后、亲王、公主和一品夫人到了,但这些世俗的身份在幽篁馆都不讲究。
史明珠坐在第一位,史珍珠坐在第二位,司徒晔坐在第三位,接着才是史珍珠、史明珠的子女。如此,史仲竹的右边是儿子和孙子,右边是女儿和外孙,对面是七个徒弟,如此第一圈就满了。
第二圈是曾孙和玄孙辈的,史仲竹的后人太多,能来的都是家族中备受倚重的,其他人,早在外面磕过头,被道童领到后面去用膳了。
“爹,今年先让晔儿上寿可好?”史珍珠已经是六十四岁的老太太了,和史仲竹说话,还是自带小女儿态。
“哦?”
“几个哥哥和姐姐家的孩子都轮过了,只剩我这几个儿女,爹爹是不是不疼我了。”史珍珠撒娇道。
“几十岁的人了~”史仲竹摇头笑问史安道:“你说呢。”
“珍珠可是爹的心肝儿,敢不从命。”史安已经致仕,脱离了世俗身份,也敢玩笑了。
如此,司徒晔就站起来,第一个向史仲竹祝寿,并引导其他人为史仲竹贺寿,他干的约摸就是主持人的活计。
史仲竹面前的小几上,摆的是素菜,但其他人面前的寿宴还是有荤有素有酒的,史仲竹素来不是拘泥的人,一屋子人喝高兴了,也难得放下隔膜,笑谈起来。
史仲竹的关门弟子白玉京,最近些年就他陪在史仲竹身边,史仲竹也最喜欢他。白玉京摇摇晃晃的从座位上起来,越过摆设,跪坐在史仲竹面前,问:“师父,您接下来打算做什么,还要出远门吗?带上我吧。”
白玉京是史仲竹后来才收的弟子,如今只二十多岁,撒起娇来,比明珠珍珠小时候不遑多让。
“暂不准备出去呢,问这个做什么。”史仲竹笑答。
“师父太厉害了,徒儿怎么追也追不上呢……”白玉京嘟囔道。
“哈哈哈……”史仲竹畅快大笑:“傻孩子,你才多大,师父活了四个你这么大,才有这点成就,你现在和师父比,不是三岁小孩和三十岁大汉比力气吗?等小孩长大三十岁,这时候比才公平呢。”
“那师父是怎样变的这么厉害的,您看,您的孙子、曾孙,他们这个年纪也不能和当年您比啊。”白玉京喝醉了,直白的问了出来。他这么一问,厅中人都很感兴趣,骤然安静下来。
史仲竹环视一周,道:“我认为,人这一辈要走走三层楼,第一层楼是物质,就是锦衣玉食,尊荣富贵,孝子慈孙等等,世间只走到第一层楼的人最多。第二层楼是精神,是学问艺术,有脚力、有心走上第二层楼的人并不多。我说的学问,并不只是儒家学说,像你学的医术也是,或者像明珠、珍珠的慈善,晔儿的治国,都是学问,世间把一门学问学精了,也是技近乎道了。第三层楼是灵魂,有少数人有能力走上第三层楼,他们已经不满足第二层的顶点‘道’了,他们想探究人从何处来,往何处去,人的本质是什么,我称第三层楼为‘教’,我自认正在追寻‘教’,可惜还没有找到。”
这些年,史仲竹地位几乎被神话了,史仙翁面授机宜,厅中鸦雀无声。
“我虽认为有三层楼,可也不是必须一层一层爬的,像护国寺的玄恩,坚持苦修,他没经第一层,直接就往第二层、第三层去了。可是,我认为最重要的,还是……”
“还是责任!”白玉京接口道。
史仲竹摸着他的头道:“是啊,责任,一个人生在这世间,总有自己的责任。像玄恩,他为什么能直接上第二层楼,因为他是孤儿,天生断绝世俗羁绊,可他也有责任,维护护国寺的责任,传播佛教的责任。一个人若是贸然追寻,像晔儿,不治国事,一心问佛求道,那世俗秩序必乱。这样,连第二层楼都没有走到顶,就贸然去爬第三层楼,会摔的。”
圣人站起来道:“谨遵外祖父教诲。”
史仲竹摆摆手道:“不是教诲,是我自己的经验,我就是这么个护犊子的性格,玄恩早就说过我不平和,不一视同仁,不普度众生,可我到底是个凡人,就这点出息。乱走楼层有害,晔儿是这样,你们也是这样。”史仲竹指着他的儿孙徒弟道。
众人要起身拜谢教诲,史仲竹却早一步摆手,道:“你们也别觉得这三层楼就一定是第三层最高尚,你在第一层、第二层做到了极致,就自然在第三层修行了。几层楼,又没有明确的界限,做好本职,就已经是修行了。”
“我活了这么久,少不得有人要问我有什么灵丹秘方。”史仲竹笑着说,这下大厅就更安静了,有几个坐在外围的,还自觉的跑去关门关窗。
史仲竹看着他们忙碌,窃笑:“我这幽篁馆还遭过几次贼,贼人不是来偷金银药材的,就是来找秘方。在我院子里呆过的人,下山了也要被堵着问,可有秘方。我被烦得不行,前两年写了本书,叫《长生》,可惜那些人总觉得公开的都不是好东西,机密肯定自己留着呢。”
“小人之心,有这样心的人,也注定长寿不了。我在书里已经说了,现在再和你们讲一遍,我之所以长寿,一是养,二是动。养,是养生,什么年纪吃什么,什么年纪干什么,保持心情舒畅,不为不相干的人生气,等等。动,是运动,我年过五十,出门游医,当时,你们几个可是拦着不让,现在如何,人又不是乌龟,不是躺着不动就能长寿的。当然动也不能过渡,像武将,就是动过渡了,加上有外邪入体,就不能长寿。”
“咱们家的人,我活得久一点,老大也是快八十的人了,与一般人比,也算长寿,不是吗?”
史仲竹说的这些并不是秘密,在场也有很多人看过《长生》,可从史仲竹嘴里说出来,仿佛比书上看的,更入心呢。
史仲竹顿了顿,从怀里摸出一卷纸出来,道:“今日,你们送了我好多东西,老家伙也不好占你们的便宜,也有相赠。”
史仲竹把纸卷递给他身前的白玉京,白玉京如今酒都被吓醒了,结果纸卷展开,是许多信封,信封上有名字,白玉京按照名字分发。众人接过信封,不知如何是好,史仲开口道:“好了,今儿个寿宴就这样吧,都散了,你们还要回城呢。”
众人手中拿的就是著名的灵山遗赠,后人对史仲竹到底给了什么十分好奇,因为史仲竹给的,只是当时在场的人,有人家后来没落了,遗赠公布出来,有些是金银,有些是书籍,而昭敏皇后陵墓出土后,找到的居然是一封家信。这让史仲竹的遗赠更具神秘色彩。
相传,史仙翁百岁大寿后,曾约见当时的高僧护国寺主持玄恩大师,后不知所终,有人说他去世了,有人说他升仙了,也有人信誓旦旦的保证,在某个地方见过史仙翁。
真相如何,早已掩埋在时光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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