佣金王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陆岩在跌出武斗场后，迅速就被几个脸色黯然的青年抬至了场外围，与另一伙人汇合到了一处。这伙人明显都是从惠水镇赶来的参赛者，而其中一个身着火红秘法师袍服的俊俏少女，却并未多看面容扭曲的陆岩一眼，火辣辣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远处的桑格身上，最后竟妩媚地浮出一丝笑意。
与女秘法师一样，杨灼也正默默地看着桑格走出武斗场，他虽一言未发，心中倒是略略对后者有了些佩服。以前的他根本不懂观人气息，但是经过了大半年的修炼，他懂得了七经八脉与能量运行规律，料想那战士的怒气，基本原理也差不多，所以他能够从桑格的一举一动中感受到他经此一战，并没有消耗多少气力，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沉稳。
“这家伙果然还是这么强啊。”杨灼低声道。
“是啊。虽然很讨厌他，但他毕竟是代表着咱们镇。对了，我劝你以后不要去招惹他，能忍就忍吧，他现在可不是过去那个只靠着强横身板打架的家伙了，虽然我不懂，但是听人说他已经接近了战士的一阶中期实力，那可就是真正的修炼者了……”达洛碰了碰杨灼，好心提醒道。
“还没到中期吗……”杨灼心中嘟囔着，面色上却对达洛报以轻轻一笑，没有反对后者的意见。
“你们继续看吧，我得赶紧去给老妈报个平安了。”
“你不看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比赛啊……看完了再回家也不迟嘛。”达洛有些不解的说道。
杨灼却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而后匆匆离去。
此时，全镇的注意力都聚集在学院的选拔上，对于杨灼的悄声归来，除了几个特种兵以外，没人知道。其实别人即便知道了，也无非对他的命大感到一丝惊讶，除此之外，再无他意。他原本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低矮古朴的小楼中，杨灼摘了袍帽，安静地站立着，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这么说外公已经去世了整整三个月了……都是我不好！”想到那个对自己疼爱有加的老人，临走还在为自己的生死牵肠挂肚，杨灼狠狠掐着衣角说道。
一个刚刚步入中年，两鬓却已夹杂着屡屡银丝的女人坐在杨灼一旁，用湿润的双眼饱含怜惜的看着杨灼，久久之后才轻叹了一口气，抓住杨灼的手抚摸了着说道：“你外公因为那件事……本就已经久病在身，跟你的失踪关系不大，你不用自责的。你能回来，就已经是上天保佑了，我也不用再天天为你祈祷了。哎，说来也怪，你不在的时候，他们都说你已经死了，可我就是觉得你没有死，只是在某个地方遇到了什么事耽搁了……”
说话的女人自然便是杨灼的母亲勤珊。
杨灼回来后，当然不会把自己的遭遇如实告诉母亲，那样只会给她增加无谓的担忧。他只说自己被世外高人救走，并学了一些本领。对于自己为何剃了光头，杨灼的解释是师父的门生都是这种打扮，大概师父的门派与武僧有着某种关联吧。听到武僧二字，勤珊那悬着的心也算彻底放了下来。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武僧都是正直善良严于律己，并有着崇高信仰的刚正形象。
“我知道，你当时不听我的劝阻，一心跟着队伍去了野兰谷，是想证明自己不比别人差。可是……不要怨妈唠叨，杨灼，你心里是不是依然怨恨着你父亲……”勤姗用一种略有期待的眼神看着站在面前的儿子。
这个问题换作以前，杨灼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没错”。但是现在，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他，对于如何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有了更多地理解。沉思了片刻，杨灼低沉的说道：“他可能不是个合格的军人，也可能很自私，但是他却为了我和您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尊严和生命……”
“你真能这么想？”对于杨灼的回答，勤珊十分惊讶。
“妈，您放心吧，您儿子还能总也长不大吗？”杨灼擦去因为外公去世而挂在脸上的泪痕，苦笑着一句反问，却不经意间让勤珊心中紧绷了十几年的结悄然化解。
“你在我眼里，就是总也长不大！”话岁如此，勤珊的双眼却是再次湿润了起来。她感觉杨灼此次回来，变化了许多许多。原来那个敏感而固执的臭小子似乎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懂得理解与担当的青年。
“好了妈，我去休息一会，今天走了太远的路。对了，晚上劳烦您做点好吃的吧，馋死我了都！”
“臭小子，跟我还客气！快去睡吧。”
默默地望着杨灼离去时的背影，勤珊心中百感交集。良久之后，一缕许久未曾出现过的笑容浮上了她的脸庞。
而离去的杨灼，心中也是再度想起了那个他从未见过的人。其实在他心里，父亲既不是软弱的胆小鬼，更不是他感激涕零的英雄，父亲，只是一个深爱着妻子和孩子的普通人……
……
……
夜色已浓，大多数镇民和参赛选手在情绪高涨的讨论过白天的比赛之后，都意犹未尽的渐渐睡去，微风徐徐，喧嚣的小镇再度恢复了平静。
在赛仑镇郊外一处废弃了很久的小阁楼顶层，从疲惫中恢复过来的紫袍少年站立在窗口，凝视着浓浓的月色，似乎在思念着什么。久久之后，灯火悄然点亮，随着少年右手的轻轻摆动，一个透明的水晶球凭空出现，依靠着平整而厚重的底座“咚”的一声稳稳落在了布满灰尘的地板上。随后，几个装着液体或粉末的玻璃剂量瓶陆续出现在水晶球一旁。





佣金王 第十六章： 抱着试试看的态度
夜深人静，来到外公家废弃已久的农舍阁楼中，杨灼面对着眼前的水晶球，面色带着些许茫然。这硕大的东西双臂齐拥才可勉强抱拢，内部完全透明，没有一丝杂质，周围景致扭曲着映射其中，好似杯中投影一般。
厚重的金属底座上，几个神秘的符文图案格外醒目，周围环绕着各式各样造型抽象的人物雕刻。
“这玩意儿……要怎样把配料放进去呢？”端详过一阵，杨灼探手上前想抚摸一下球体，然而，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水晶壁时，接触点竟然诡异的微微凹陷，心中一惊，杨灼立即收回手指，那凹陷的接触点好似附着着粘性般，跟着收回的手指猛的一反弹，竟在周围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纹。
这不是水晶！倒好像被薄膜包裹的大水球。想到此，杨灼再次伸出手，只是轻轻用力之下，那只手便轻松探入了水球之中。与此同时，整个水膜表面也随之扩散出一圈圈涟漪。
被包裹住的手在球里随意搅动了几番，虽然也能感受到浮力，却没有一丝水的凉意，更像是温和的空气。杨灼把手慢慢退了出来，仔细看了看，手上更是一颗水珠也没有。
“这就是珠宝炼化仪？并不复杂啊，只是搞不懂这球里究竟是什么东西，似乎也不是能量……管他这个那个许多，今天我就折腾一番！”
想到此，杨灼左手拿出精致的手册，右手在一堆玻璃器皿中摸索着，几番对比之后，将一瓶装有淡蓝色液体的剂量瓶拿起，在大球上小心翼翼地滴了几下。蓝色液滴在落上薄膜之后并不滑落，停留了片刻，液滴竟然被大球诡异的逐渐吸入。再看球体内部，就好像清澈的水杯之中突然灌入了蓝色油墨一般翻转扩散，但是当它扩散至一定程度后便停止了下来。
此时整个炼化仪中依然清澈，只是多了一团浮动的蔚蓝液体，煞是好看。杨灼的嘴巴惊奇地撅了撅，随后又将一勺青莲色粉末洒在炼化仪表面，随着薄膜的稀释，青莲色雾团渐渐生成，与之前那蔚蓝液团彼此靠拢，却格格不入，没有分毫融合之意。
第一步工作结束，杨灼从布袋中掏出来一颗红色宝石。将宝石放在一个三角支架顶端的固定器上，有意的搓了搓手，仿佛安慰自己一般喃喃地说道：“试试看吧，不成也无所谓……”
几个月以来，杨灼修炼之余，将那本《工匠级珠宝炼化师指南》当作一种消遣，时常拿出来随意的翻看。谁知这一看，他竟对异彩纷呈的宝石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而且，相比枯燥的暗影功法修炼，珠宝炼化看上去倒是十分有趣。试想，一个原本只能用来欣赏的普通宝石，通过与不同材料的搭配炼化加工后，就具备了各种各样的实际用途，可以用来武装，可以用来辅助战斗，当然还可以用来赚钱，这种能够创造出强大新事物的本事，其诱惑力对修炼者乃至任何人无疑都是相当巨大的。
但是，想成为珠宝炼化师，除了雄厚的资本，常年的学习与刻苦实践，还需要炼化者具备两个先决条件。
第一，珠宝炼化师必须是秘法师或者自然祭祀，因为只有秘能与自然能量这两种能量可以充当媒介，用来操纵并执行具体炼化。其次，珠宝炼化师必须具有超人的宝石向性，也就是对宝石中所蕴含的能量具有高度的感知能力，这一点是最要命的，完全靠天分，无法后天培养。
在这两个苛刻的条件下，无数心怀发家致富步入上流社会美梦的人被无情地阻隔在珠宝炼化的大门之外。
通过《指南》，杨灼对珠宝炼化有了一定的了解，萨博是个秘法师，而他的储物戒指里又藏着一大堆与珠宝炼化有关的器械、材料、还有成品戒指，显然，他是一名真正的珠宝炼化师。杨灼变得蠢蠢欲动了，也许是自大，也许是无知，他觉得自己在近距离面对各种各样宝石的时候，似乎总能隐隐约约感受到其中所蕴含的能量，而且不同宝石带给他的感觉也不一样。为了证明这一点，他把萨博那个小皮包里的几枚成品戒指拿出来，先是去感受，然后再对照手册的记录，经过一一比对，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感受超准。
也许，自己真的具备那所谓的宝石向性。通过这番折腾，他也顺便了解了那几枚戒指的名称和作用。不过略有遗憾，它们基本都是用来提升秘法师法术强度的，对他来说派不上用场。
接下来的问题比较棘手了，他不是秘法师也不是自然祭祀，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修炼职业，无奈之下，他给自己的职业起了名——暗影游侠。名字有了，可是暗影能量能用来充当媒介吗？手册中说其他职业的什么怒气、灵气、野性之力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不可以用来炼化，却没有关于暗影能量的记录……既然暗影能量也是一种能量，那它与秘能和自然能量是否有共同之处呢？
今晚，杨灼所做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考证这一点，他要用暗影能量独自炼化低阶愈合血色石，这是一种适合学徒级珠宝师炼化的宝石。在佩戴时，它可以略微影响身体新陈代谢效率，提升外伤愈合速度，与一些低级外伤药物作用类似，虽然效果差一些，好处是它可以反复使用，而不存在消耗的问题。
当然，他只是抱着瞎猫寻找死耗子的心态……
万事俱备，他将事先已经熟记于心的一切程序在脑子里默默过了一遍，这些步骤临时翻书可来不及。整理了一下思绪，杨灼站定身姿，单手格空覆盖暗红色宝石，体内暗影能量再次稳稳开始运转，一股温良的感觉沿着脊柱附近的经脉不急不躁的向周身上下开始扩散。调集暗能充盈于覆盖宝石的手掌，肉眼可见的淡淡暗紫色雾团袅袅在掌心升腾。
此时，杨灼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了看起来平静如常的宝石上，他能隐约中感受到后者内部的那股原始而沉寂的能量。但是这种能量十分安静，需要媒介去开启。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宝石内始终古井不波，没有丝毫变化。杨灼也是纹丝未动，整个阁楼一片静悄悄的，只有昆虫的啼鸣声偶尔传来。
仿佛蜡像般站立了一个小时，杨灼的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思绪也略有烦躁，不过他狠狠咬了咬牙，强行将想要逃跑的注意力调整了过来。“再等等！再等等……”
就这样，几番调整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小时。杨灼的额头鬓角冒起了虚汗，暗能长时间的运转，虽然并不是剧烈，可是这种小火慢炖其实最消耗能量，对于刚刚掌握暗能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种重负。加上注意力的长久高度集中，杨灼觉得精神有一些恍惚，再继续下去实在是力不从心了。
“暗能真的不适合啊……还要再等吗……”
就在杨灼已经开始犹豫的时刻，一丝微小到了极致的光亮突然在宝石内一闪而过！杨灼死猫一般捕捉到了这一信息，当即一阵惊诧，怀着无比的期待再次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注意力一分一毫地扫描着宝石内部。
片刻之后，宝石中的原始能量终于好似复活的岩浆一般缓缓蠕动起来，在这种变化下，宝石的温度也开始慢慢攀升，杨灼掌心的暗影能量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这一刻竟变得不太稳定。
将一切看在眼底，杨灼手掌在宝石上方开始了缓慢的移动，十分有趣，那宝石中的能量仿佛受到了磁力的引导，蠕动轨迹竟与杨灼的手掌保持了一致。这样持续了好一阵，杨灼的动过依然缓慢，但是宝石中的原始能量却变得极其暴躁，翻滚升腾中引得周围空气阵阵涟漪，杨灼的衣袖也随之飘摆了起来。
“行不行就看这一遭了！”见时机成熟，他不再迟疑，一声轻喝之下右手猛然推出，宝石中原始的红色能量轰然溢出，在前方暗影能量的牵引下，向着炼化仪喷涌而去，庞大的气流引得破旧阁楼的木板咯咯吱吱叫个不停。
炼化仪迅速被层层红色能量匹练所环绕，而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将能量尽数吸收，大球内蓝色、青色、红色加上暗能浓烈的紫黑色汇集一处，相互搅动着，原本平静透明的炼化仪顿时变得异彩纷呈，光芒四射。能量的涌动，令薄膜泛起阵阵涟漪。
相比之下，那颗散尽了能量的红色宝石却骤然间暗淡无光。
“我靠，不是做梦吧，老天对我这么讲究？”使劲揉了揉眼睛，杨灼心中惊叹着。
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的时候，目光转向炼化仪的底座，而后杨灼按照《指南》中的描述，将手迅速附在一个雪花形状的符文上，片刻之后一声厉喊：
“合！”
符文之上寒光闪现，炼化仪温度骤然下降，霜气缭绕中，整个大球表面竟被一层冰冷的能量结晶自下而上迅速包裹住，再无涟漪。
杨灼打了一个冷颤，如果不是提前知道符文的作用，手掌缩回的及时，估计这会儿也被冻在底座上……
透过结晶再向炼化仪内看去，景象已经变得模糊了许多。
“下一步，就看能不能融合了！”




佣金王 第十七章： 不速之客
寒气缭绕的炼化仪在此时，似乎较刚才安静了些许，杨灼明白，最关键的时刻到了。
没有迟疑的时间，杨灼距离炼化仪一尺远盘膝而坐，暗能涌于指尖，对照手册，双手于胸前谨慎地编织着印记，在精神力的配合下，一分钟后，混在炼化仪中的暗能开始了工作。
此时的炼化仪看似封闭，其实与炼化师依然保持着某种沟通的渠道。
精神力高度聚集于炼化仪内，杨灼泛着紫雾的双手更没有一刻停闲，指尖灵动中时而好像弹钢琴，时而好象吹笛子，再看炼化仪中，那紫黑色的暗影能量竟好像化作了无形的双手，在杨灼的指挥下，将其余几个互不相让、格格不入的色团撕破，分解，而后又和面一般将它们揉做一团。这样几次三番的拆了合，合了拆，炼化仪中的各种能量慢慢地交错融合。到了后来，连紫黑的暗能也均匀混在了其中。
十来分钟后，感觉初步融合差不多了，杨灼双臂环绕炼化仪，引导其中能量猛烈地旋转起来。炼化仪随之剧烈颤抖，其中频繁迸发的荧光物“噼里啪啦”地撞击着炼化仪内壁，整个阁楼在光芒的影射下忽明忽暗，好似放烟花一般。
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因为没有经验，杨灼不知道此番景象是否正常，每一次听到炼化仪中的炸鸣，他的心脏都会跟着紧紧一缩。
不过，杨灼的精神力却没有丝毫退却，在愈演愈烈的能量漩涡中努力搜寻着一切信息。
久久得搜寻着……
某一刻，杨灼突然双眉皱起，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掠至一个火焰形状的符文处，狠狠拍下！
“爆！”
炼化仪中一阵好似遥远天际的沉闷惊雷声骤然响起，与此同时，耀眼的强光乍现，奔腾的火焰顷刻间席卷了整个炼化仪。好在有冰冷的结晶包裹着，炼化仪没有被炸成粉末，可即便如此，巨大而沉闷的能量冲击依然通过炼化仪的底座传至阁楼地板，轰然间，整个阁楼剧烈震颤，扬起尘埃阵阵。
炼化仪内陡然飙升的高温与外部冰冷的能量结晶形成鲜明对比，冷热碰撞之下，周围的空气顿时化作层层白色水雾，缭绕升腾。
杨灼自从启动了引爆符文后，就再没动弹过，带着惊异的面容死死注视着炼化仪，任由灰层落了满身。
按照手册解释，猛烈旋转的能量漩涡是极其不稳定的，充满了暴躁，此时只要通过火焰符文稍一给力，整个能量漩涡就会轰然爆炸，进而促使所有能量分子被分解，经过一定时间的温养，各种不同的能量分子碎片会重新组合，最终生成新的能量，而后将其全部导入宝石，一颗被赋予了新属性的宝石便宣告诞生。
而重点中的重点，就是引爆时机的把握。要在所有能量分子融合最均匀的时刻引爆，可是在奔涌暴躁的漩涡中，这个最佳时机何时出现很不确定，一旦出现也可能转瞬即逝，这就需要炼化师以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精神感知力捕捉到这一刻，而后及时引爆。
所有的玄机就在这一刻，差之毫厘就会谬之千里。
对于超级小白菜杨灼来说，刚才的引爆凭借的完全是摸奖的心态。虽然之前精神力一直在漩涡中努力探查着，可是漩涡的运行速度太快，他又不得要领，勉强捕捉到的信息全是模糊的，又没有可以比照的经验，没办法，最后看似潇洒的拍击火焰符文，实则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能够成功。
此时，炼化仪之前的璀璨荡然无存，灰蒙蒙的气团毫无生气的飘荡着，死一般的寂静。看着这番景象，杨灼心中倒是并不惊讶，只是一番苦笑。
接下来便是温养了。按照手册记载，如果刚才的爆炸成功，那么五分钟之内，炼化仪会再度恢复清澈透明，只留下一股新生成的鲜红能量团，那便是低阶愈合血色石的能量，届时，残渣等废料也会沉淀在炼化仪底部。
静静地等待着，约莫着过了十来分钟，杨灼没有等到新的鲜红能量团，只等来了一堆堆分散不均的乌黑残渣，甚至都无法沉淀，搅闹的炼化仪中依然浑浊不堪，光芒散尽。
“到底是失败啦，而且很彻底！哪怕成色差一点也行啊，不至于这么惨吧……”杨灼苦笑着摇了摇头，此时方才感觉到浑身的疲惫，由于精神力高度消耗，脑子里此时嗡嗡地响个不停。“没什么大不了的，失败是成功之母，今晚至少证明了暗影能量在炼化的前半程是可行的，后半程……再慢慢摸索吧！”尽力安慰着自己，可是他的面色依然挂着无法掩饰的凝重和失望。
实际上，后半程他也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刚才错误的引爆时机可以当作日后的反面教材……
“咯吱……”阁楼棚顶突然传来一声极其微小的异响，自然无法躲过杨灼被“暗影庇护”所强化的敏锐神经。杨灼条件反射般起身吹灭烛火，而后敏捷地退至窗边，大剑在手，摒住呼吸侧耳倾听。一双紫眸无法适应突然的黑暗，使劲地眨着。
片刻的宁静后，“咯吱”声再次响起。杨灼斜视窗外，模糊中一道若隐若现的人影眨眼消失在了前方高大的榆树林中。
“该死的！”一脚踹开窗户，杨灼黑烟般跃出阁楼，向着榆树林飞奔而去。从温妮消失的一连串事情之后，他就时常提醒着自己危险并未消失，同时也不放弃任何蛛丝马迹的搜索。所以，此番发现楼顶有人，引得他心中一阵波澜。如此冒然追击固然危险，但是杨灼极想知道此人是谁，会不会与温妮的失踪有关系。
尽力压着气息，杨灼小心地穿梭在并不密集的树林之间，可是转来转去，终没有结果。那转眼便隐没了踪迹的身影着实令他感叹了一番，不过他没有丝毫放弃追击的念头，仅仅是越加谨慎了些，加紧了脚下步伐，将所有感官全部调至高度戒备的状态。
忽然，前方某一处树木枝杈略有了异样地颤了一下，杨灼心中也跟着一颤，随即牙关紧咬，向着那一处爆冲而去。然而还没冲出多远，脚下却顿时传来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动，仅仅是一霎那，这股波动就化作了一团诡异的藤蔓，伴随着刺眼的绿芒破土而出，好似无数条毒蛇般向着杨灼的双腿缠绕而去！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危机，杨灼压抑的暗能如山洪般倾泻而出，双脚踩踏着“蛇头”翻转腾挪，身形竟已跃出了数米之遥，在原地徒留下一团紫雾化作的残影，被可怕的藤蔓瞬间击散。
望着身后这险而又险的一幕，杨灼冷汗直冒，刚才只要稍一怠慢，此时恐怕就被那一条条藤蔓缠成了茧。再向那前方望去，竟看到一个白衣人徐徐地朝着自己走来。
杨灼没有进一步动作，目光紧紧盯着来人，脑中飞速的运转着。
“小兄弟，放松点。你的身法出乎我的预料，你是这赛仑镇的人吗？”白衣人在距离杨灼十来米之后站定，微笑着问到。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趴在我房顶干什么！”看来人年近中年，面像随和，话语间沉着稳定，虽没有丝毫佯装的味道，可杨灼也不敢有半点放松。
“哦……看看吧。”白衣人将胸前的一块徽记扎下来，随手扔给了杨灼。杨灼没有去接，目光始终谨慎地停留在白衣人身上，他担心在接徽记的刹那遭到袭击，所以只等得徽记落于脚边，才探身拾起，并迅速在徽记上瞄了一眼。
寸许宽的白银徽记上刻着一本书，下面排列着四个方方正正的小字。
“银寻学院！？”杨灼看着白衣人的双眼中多了一丝疑惑与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