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仕逍遥

暗自下定决心的李凌霄知道，前路多坚。可重生一世，再不作为，岂不辜负上天对自己的眷顾？
改变从我做起，从一点一滴做起。
如果这件事没人去做，那么就让李凌霄同志来做吧，虽然前行会有打击，有挫折，有阻碍，任千万人俱往矣，我自岿然不动。
廖逸飞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李凌霄深深记在心里：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宦仕逍遥 198.第198章 求助
李凌霄初来乍到，最让他头疼的并不是如何治理私人小煤窑，而是万万没想到，来到石田居然又遇到了熟人，此人还和自己是同事关系。
没错，在均化一无是处，甚至当面指责顶头上司不是的刘安邦，正是被平级交流到石田县担任常委副县长，而李凌霄调过来之后，反倒帮了刘安邦个大忙，让这家伙直接上了一步，担任了常务副县长。
不知刘安邦是该高兴还是腻歪，当初整李凌霄不可得，被上头调离。现在居然又和李凌霄坐到一起，而且不再是直属上下级关系，变成了同事。
李凌霄不爽也没辙，刘安邦毕竟是副书记的公子，还是排名比自己靠前的县委常委。
挥别胡思乱想，李凌霄才开始正视眼前的局势。
杨登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开煤矿，还豢养持制式武器的打手，身后必定有大倚仗。且不单杨登魁一家，石田大大小小的私矿十几个，恐怕都不简单。
李凌霄的原则是，首恶必诛，随从也不放过。更何况李副县长素来不打无准备之仗，现在闹清楚了矛盾关键，只要再找到他们背后的靠山，就能一网成擒。
谋求事成，仿若行军打仗，兵员，粮草，主将，士气，缺一不可。李凌霄身为副县长，不可能事事冲锋在前，必须安排得心称手的人去做才好。
话说以暴制暴，一向是李凌霄的专利。可随着他地位越来越高，身份越来越重要，冲锋陷阵的事，现在不能轻易再身先士卒去做。那么问题来了，到底找谁去做才合适呢？
冥思苦想半天，李凌霄还是不得要领。县公安局肯定没戏，煤矿主能在石田横行霸道，必定和专政机关沆瀣一气。可如果没有强力机关出面，单凭自己一个人，漫说拿下杨登奎之流，恐怕还未出师，已经身先死了。
哎，有了。李凌霄猛然想起廖逸飞初到秦唐之时的所作所为。何不照猫画虎，来个乾坤大挪移呢？
想做就去做。李凌霄抄起手边电话拨到秦唐市长廖逸飞办公室，跟领导嘀咕了两句，又把电话打给表哥赵宝军。
表哥现在不得了，自从正式挂上常委头衔之后，声势大壮。当然，没人嫌自己官大。只是常委头衔还没挂满一年多赵宝军，突然又被提拔到副市长的位置。
挂不挂副市长的头衔，对赵宝军来说，很重要。要知道，地级市公安局长正经应该是正处级，因为挂了常委头衔才擢升到副厅。而有了副市长的身份之后，即便赵宝军不是市委常委，却已经是正牌的副厅级官员。
赵宝军的电话一拨就通，李凌霄先祝贺表哥荣升副市长之后，又开了几句玩笑，才切入正题：“表哥，我现在需要帮手，你那边有没有可靠的得力手下，给我派一个过来，我准备把公安局的权限分薄一部分过来。”
对这个小表弟的古灵精怪，赵宝军早已见怪不怪。既然他想搅动乾坤，由着他玩就是，反正秦唐市长是廖逸飞，根本不需要自己操心。
关于人选问题，赵局长在脑中想了一下，才回复道：“你想法不错。不过我可警告你，下级县市的公安局虽说归我管，可他们一样自成体系。我只有建议权，真正要决定，你还得找廖市长。不过人手的话，我倒有个好推荐。我们刑警队的老周级别合适，而且经验阅历丰富，去给你做助手，应该问题不大。”
表哥放心的人，应该不会错。李凌霄谢过表哥之后，重又挂到廖逸飞处，求他帮忙调人过来。
廖逸飞对李凌霄的要求不置一词，毕竟当初是大哥让他下去调查私人煤矿的事，自己不能不管不顾。派个帮手过去应该也算对这小子表示支持吧。
临了，廖逸飞还是忍不住对李凌霄嘱咐了两句：“人可以调过去，不过你切记不要莽撞，大哥已经调走，秦唐我还没法完全当家，所以你的一举一动务必要小心谨慎，安全第一的同时，能查清事实真相就更好了。”
查清？光是查清那么简单，李凌霄才不稀的过来。一个副处级就把自己从石牌镇弄过来，熊伯飞才不会打那么简单的主意。
口头答应着廖逸飞，李凌霄心思其实已经在梳理石田县的局势。
自己之上，还有个衙内党刘安邦。刘安邦前面还有书记和县长。满打满算，自己在石田县最多才排到第七。仅凭自己这身份，想搅浑石田县这滩水好像有点不够瞧。
当然，李凌霄并非妄自菲薄。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李凌霄打出道来，还没怵过任何人，想这小小的石田县，也拦不住李副县长的前进之路。
话又说回来，李凌霄烦恼的事情，还有另外一桩。熊伯飞把自己调过来之时，自己可不知道不分管采矿。现在让自己着手调查权限之外的事，要是让刘安邦和正牌县长知道了，该怎么解释？
尤其是刘大少，估计那家伙肚里正憋着一股邪火，没处发呢。自己再撞到他的枪口上，这回可没人替自己挡驾。
思来想去，李凌霄都觉得自己无法突破这层屏障。
正挠头的时候，忽然办公室门被人从外面打开，通讯员小方轻手轻脚走了进来，道：“李县长，刚才刘县长打电话过来，说找您有事，让您过去一趟。”
正念叨他，他就显灵了。李凌霄摇头苦笑，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就走吧，去见见“老冤家”也好。且看他有什么话说。
刘安邦办公室，和李凌霄分列楼道东西方，不知是对方有意安排，还是原本如此。
李凌霄带着小方，溜溜达达来到刘安邦办公室门口，信步走了进去，只见刘副县长正在低头批阅公文。
低头咳嗽一声，李凌霄意在提醒对方。刘安邦抬眼看到李凌霄，古波不惊道：“凌霄同志来了，请坐。”




宦仕逍遥 199.第199章 再变
李凌霄没想到，刘安邦居然还有如此平静的一面。和对方打过招呼之后，李凌霄便坐在他对面，主动开口道：“刘县长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虽说刘安邦头衔前面加了个常务，无非也就是管的多一些而已，正式场合中，他跟李凌霄的称谓都一样，仅仅是个副县长而已。
但刘安邦没有这种觉悟。看李凌霄态度倒还过得去，刘大少依然拿腔拿调道：“李县长，我听说前两天你去六合煤矿调研，还跟杨总他们发生了点误会，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好个刘安邦，消息还挺灵通。李凌霄淡淡一笑，纠正道：“刘县长，我是去过六合煤矿，但不是调研。我过去的目的是看看煤矿的污染情况，和杨总手下发生误会，是意料外的事。”
曾经势同水火的两人，此刻坐到一处，虽然没有唇枪舌战，但画面总让人感觉不和谐。
听李凌霄巧言令色，刘安邦脸色冷下来，鼻翼“哼”了一声，阴沉道：“李县长，我觉得身为党的干部，要时刻注意自己身份，不是自己分管的工作，尽量不要插手，否则让别人很难做的。”
刘安邦一改往日的霸气嘴脸，对李凌霄的话非但没有暴起发怒，竟然言语中透出“调教”之意。
“以刘县长的意思，我检查县内企业污染情况，反倒成了插手别人的分管工作，我记得没错的话，环境治理好像是我分管的区域吧？”
李凌霄对刘安邦一副拿大的嘴脸，十分腻歪。开口反驳之时，不自觉有些阴阳怪气。
可刘安邦是谁？冀中省委副书记公子，冀中省当仁不让的二代领袖人物，而且还是排名比李凌霄靠前的县委常委。李凌霄如此语气，刘安邦岂能不怒？
“李县长，请注意你的语气。我好好跟你谈工作，你没必要这种态度。而且我提醒你，那是因为我有确凿证据，你休要偷换概念。”
对，这才是刘安邦应该有的态度。李凌霄收起方才的不屑，解释道：“刘县长，我所言句句属实，您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况且我知道采矿归您分管，我肯定不会胡乱插手。”
刘安邦看李凌霄态度有所软化，这才气息稍微平顺了些。
其实现在的刘安邦，确非一年前可比。经过上次“录音”事件后，刘安邦被刘兴国狠狠骂了一顿不说，还强制将他调离均化。
要知道均化和石田，虽然级别一样，但经济水平却相差很多。均化是全国百强县（市），省管秦唐代管扩权县级市，石田是什么？市管区县而已。
刘安邦从经济发达的均化，被老爹一脚踹到石田这破地方，除了恨透了屠英、李凌霄之外，也对自己的行为暗自反省了一番。
的确，30开外的副处级，在别人眼中或许已经算“明日之星”，可自己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居然被一个直接下属，整的这么惨，传将出去，以后还怎么见人？
对李凌霄，刘安邦一直憋着一股火。谁知道事情就是这么凑巧，自己交流到石田一年功夫，李凌霄后脚就跟了过来。只是李凌霄这次调任，让刘安邦苦闷多过欣喜。
对方从镇委书记一步跨越到常委副县长，直接顶了自己的位置，就算自己小进一步，又怎么样？
刘安邦在级别上压不倒李凌霄，只能选择在某件事上让对方难堪。
这不，刚学乖没几分钟的刘大少，便又故态复萌。
“李县长，你我都是均化调过来的干部，以后还要精诚合作啊。对了，我听说石牌镇被你的搞的有声有色，以后经济建设这方面，你还要不吝赐教才是。”
刘安邦不提石牌镇还好，这一提让李凌霄的无明业火，又噌噌烧了起来。
上次景区起火，害的自己进医院，虽说事后拿到了纵火犯，也判了刑，可背后的主使却没有抓到。
李凌霄望着刘安邦仿似真诚的嘴脸，不禁讥笑道：“刘县长就不要妄自菲薄了，您的本事比我大多了，哪需要我出谋献丑？”
望着对方阴晴不定的脸，刘安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拿话挤兑我？
刘安邦半晌无语，李凌霄便又补了一句：“刘县长还记得有次石牌镇景区起火的事吗？幕后主使到现在还没查清呢。”
再不明白李凌霄话中的意思，刘安邦真白吃这么多年大饼馒头了。
“你什么意思？”刘安邦“腾”一下站起身，双眼死死盯着李凌霄满是玩味的脸。
“没什么意思。”李凌霄也站起身，长叹一声，也不和刘安邦打招呼，准备转身走人。
“等等，你把话说清楚。你这样含沙射影话说半句，到底想表达什么？”刘安邦犹不放弃，闪身走过办公桌，来到李凌霄面前，扯住他的袖子急急道。
“咳咳，二位，这是唱的哪一出啊？”这时，一位中年人迈着方步，慢悠悠走进刘安邦办公室。
“韦县长、韦县长好。”看到来人进门，刘安邦一愣之后，连忙放开李凌霄的袖子，二人齐声问候道。
石田县长韦风和，42岁，个不高，微胖，长相普通，经常一张笑脸迎人。
韦风和办公室和刘安邦的相邻，而且石田县政府办公楼隔音效果也不怎么样，方才二人的谈话，或多或少传入了韦风和的耳朵。听二人越说越不像话，韦县长才起身过来查看。
正牌县长一到，刘安邦知道今天肯定问不出什么。李凌霄也未曾想到韦风和会突然出现，不过这样也好，省去了跟刘安邦闹脸红的尴尬。
两位副手的表情尽收眼底，韦风和这才笑笑道：“都是同志，有矛盾可以心平气和坐下来谈，不要掺杂太多个人感情嘛。”
二人同时点头，这才结束今天这次不算愉快的谈话。
韦风和后脚走出刘安邦办公室，刚刚步进自己房里，脸上立刻换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诡笑。
……
廖逸飞和赵宝军办事，的确利索。一周时间刚过，石田县公安局便调入一位常务副局长，而原来的人选，则被赵宝军调到市局刑警队。
老周到位当晚，李凌霄就打电话宴请他。
席间，老周态度比较拘谨，李凌霄和他对饮三杯之后，才缓缓道出调他过来的真正目的。
“周局，不知道你来之前赵局有没有对你特意说明，你这次过来不是镀金，或者享福的，我是有件大事，要交待你去做。”
三杯白酒下肚，李凌霄气不长出，面不改色，谈笑风生之下，对老周道出实情。
“李县长但有吩咐，周某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老周混迹市局刑警队多年，别的本事没练出来，看人的本事绝对一流。
面前年轻人20出头，就已经做到常委副县长，虽说有廖市长的提携，但他在秦唐和均化的所作所为，老周亦知之甚详。
不得了，20出头的镇长，2年时间赤手空拳把一个贫困镇，发展到均化下辖乡镇经济前三，这手段一般人哪施展的出？
不过最令老周佩服的，还不是李凌霄在经济领域的建树，而是他对待不法分子的雷霆手段。
遥想当年抓捕王百胜犯罪团伙归案之时，老周带队冲入天歌夜总会，看到倒了满地的打手，和几乎残废的黑三，才真正让他大惊失色。
审讯过后才知道，原来是廖市长那位年轻秘书的手笔，老周这才把李凌霄这个名字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李凌霄和老周第一次会面，在稍显平淡的气氛下结束。当然不是李凌霄不够热切，而是老周太过拘谨。
晚上9点多，李凌霄只身一人返回常委楼，倒在自己的大床上，刚准备脱衣睡觉，手机却不合时宜的响起。
拿过电话，屏幕上显示是熊一鸣，李凌霄这才接通。
“四儿，告诉你一天大的好消息。刘兴国马上要调离冀中省，这回你不用再怕刘安邦背后使绊子了。”
“什么？”刚才还睡意正浓的李凌霄，“嗖”一下从床上坐起，急急问道。
“是的，你没听错。刘兴国马上调离冀中，去胶东任职。”还怕对方没听清似的，熊一鸣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遍。
前世刘兴国的升迁轨迹，李凌霄记得清清楚楚。他根本不应该在冀中出现，可现在居然又和历史轨迹重合，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兴国在前世，从津海调到甘陕，然后去胶东，最终担任胶东省委书记，算是完成封疆大吏的最后一步。
可现在他才省委副书记，难道？李凌霄不敢再想下去。
信手挂断熊一鸣电话，李凌霄躺在床上，陷入深思之中。
此时，常委楼另外一间套房，也有人正握着电话怔怔发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刘安邦。
刘安邦怎么都没想到，父亲居然真的要调离冀中省。只是稍微有些安慰的是，父亲这次并没有经过那一道，而是直列封疆。




宦仕逍遥 200.第200章 公平？
电话中，刘兴国对儿子犹不放心，仍然苦口婆心嘱咐道：“安邦，我这次调离是好事，你应该高兴才是。不过我还有一句话要提醒你，不要和李凌霄这小子起冲突。如果条件允许，和他精诚合作一番，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刘兴国对李凌霄印象很好吗？非也。缘何他会对儿子说这番话呢？当然另有隐情。
原来早在前阵子熊伯飞调任中央之时，曾特意找刘兴国推心置腹谈了一番。
熊伯飞调离在即，对刘兴国说话也少了几分矜持。总而言之，熊伯飞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李凌霄和刘安邦同地为官，又是县政府主要管理者，自然少不了工作上有交集。
虽然之前二人闹过小矛盾，那都是无伤大雅的小事，不须太过斤斤计较。而调李凌霄过去的真实目的，熊伯飞也没打算瞒住刘兴国。二人开诚布公谈完之后，刘兴国也觉得熊书记所言有理。
人不能只看眼前，要往长远看。自己儿子什么水平，刘兴国最清楚。对于李凌霄这个年轻人，刘兴国也曾特意打听过。
要是儿子能和他绑到一起，不失为一条上升的捷径。何况李凌霄背后有廖逸飞支持，还有熊伯飞把关。
刘安邦气呼呼坐在床上，任凭父亲好话说尽，就是不言语一声。
想让自己和李凌霄搭伙，父亲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尽管私下腹诽，刘安邦还没胆子敢当面质疑老爸的吩咐。
刘兴国郁闷地挂上电话，对着书桌上的全家福摇了摇头之后，慢慢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卧室。
……
在调查私人煤矿这件事上，李凌霄得不到刘安邦的配合，只能在暗处进行。老周到岗之后，还没来得及熟悉环境，就被李凌霄派出去了解煤矿私人武装的事。
官面不通，县公安局又无人可用，李凌霄这是被两面夹击，所以调查进度一直难以推进。
2007年12月中旬，就在李凌霄对调查一筹莫展之际，一桩大事打破了石田县的平静。
六合煤矿发生透水事故，38人被埋井下。
事故发生之初，杨登奎还想隐瞒不报，谁知道早有好事者打电话报警。焦头烂额的杨总，守在事故现场，指挥人员抢险，等来的却是县政府三位主要当家人的大驾。
按说李凌霄不分管采矿，可以不用前来。可他正愁抓不到杨登奎的小辫子，岂会放过这等大好机会？
韦风和、刘安邦、李凌霄车驾在后，前方警车开道，一阵疾行，赶到事故现场，众人看着满地狼藉和摇摇欲坠的矿洞，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刘安邦平时吃喝玩乐在行，哪见过这种阵仗？一到事发地，刘大少腿就开始打颤，幸好旁边通讯员有眼力见，这才伸手扶住了他。
韦风和是老石田，自然对处理煤矿事故轻车熟路。韦县长喊过杨登奎，两人低声细语几句之后，开始下达命令。
1，闲杂人等一概远离事故发生区，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损伤。
2，禁止媒体在抢险工作未完成之前，进行预测性报道。
3，调专业抢险队，不分昼夜，抓紧时间救人。
李凌霄对煤矿事故，不甚了了，自然不敢插嘴。在现场转了一圈之后，便坐上车，返回县政府。
六合煤矿已经有两位主要领导盯住现场，自己在那也是徒劳，还不如在县政府坐镇，干点实际的事。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时间过去了，抢救井下被困人员的工作，终于接近尾声。38人被困，35人被救出，伤者已经送到医院救治，余下3人遇难。
刘安邦在这四天时间里，天天都在现场监督。平时连点泥点都沾不到的刘大少，此时哪还有当初的倜傥气度？全身煤黑不说，整个人都瘦下来一圈有余。
抢救工作结束后，刘安邦没有急着返回县政府，而是主动请缨，到罹难者家中慰问。
说实话，如果家里有其他赚钱的路子，谁愿意跑到煤矿去当矿工？工作环境极度恶劣不说，还有随时丧命的危险。即便如此，石田县很多农民，仍然蜂拥而上，争抢去赚这份要命钱。
刘大少从三户遇难者家中回来之后，闭门把自己锁在办公室良久，任凭通讯员怎么叫都不愿意出房门。
半天之后，蓬头垢面的刘安邦打开门，大步流星往楼道另一头走去。
……
李凌霄对六合煤矿和县政府的善后工作，打听得非常清楚。杨登奎这个黑心商人居然每户只赔偿了5万块，就轻松了结此事，而县政府却屁都没放一个。
有时候，李凌霄都在感叹，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前途和钱更重要。或许这个问题见仁见智，但是在李凌霄眼中，人命永远是第一位的。
六合煤矿这次透水事故，官方媒体上未见只字片语报道。李凌霄让老周打听过后才知道，县长韦风和只手遮天，直接用权力把媒体的嘴上。而杨登奎更绝，除了给媒体送钱希望对方放过一马以外，还派出自己得意“马仔”，对拒不收黑心钱的媒体记者进行威胁、恐吓。
媒体不报道也就算了，县政府事后事故调查居然也草草了事。说什么下井工人违规操作，导致煤矿透水。
不要脸的人，李凌霄见过，可他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躲在办公室暗自生气的李凌霄，突然抬头看到刘安邦走进，正想起身跟他打招呼，刘安邦急忙道：“不用，我找你有事，咱俩得好好谈谈。”
李凌霄万万没有料到，刘安邦会主动上门。更没料到的是，他居然连澡也不洗，衣服不换就冲过来找自己。
不过看到刘安邦满面阴霾和不忿，李凌霄才心情稍微缓和一些。
“刘县长，有什么事，坐下说。”李凌霄最终还是没有心安理得等刘安邦主动过来，而是拉过一把椅子放到他身后。
刘安邦一屁股坐下之后，眼睛怔怔的望了地面老半天，才缓缓抬起头，目露凶光道：“有些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有些人，为了生计却要付出生命代价。你说，这天下有什么公平可言？”




宦仕逍遥 201.第201章 面具
李凌霄对刘安邦这句意味深长的话，实在不知该作何反应。或许他是一时感慨，亦或是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吧，李凌霄暗暗想道。
刘安邦说完，见李凌霄面无表情看着自己，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莽撞。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在这，索性不如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