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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白日上楼
大橙子店长通常都踩着点来,他一到,咖啡店就挂上正式营业的小牌子,开了门。
街市上渐渐热闹起来,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点个早点,配上香醇的蓝山,慢悠悠地品茗起来。
大部分是熟客,丽丽可看出来了,“小溪,依我看啊,这里边大半都是为了瞅你个两眼才来的。”
时代不同了,申市人虽然大部分人还秉持着慢悠悠软绵绵的步调,但年轻人却不,他们大胆热情,锐意进取,更追求美,崇尚美,咖啡店有这么个乖萌的美人在,就算光看两眼就着吃面包喝咖啡,也是非常惬意的。
江溪脸唰地红了,白皮下一层粉透了出来:“丽丽姐!瞎说什么大实话呢。”
跟人熟了,江溪没之前那么拘谨,虽然仍然保持软萌人设不动,但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尽快融入大集体。
最近的好感值累积得快超过四百了,但比起几乎迫在眉睫的期中考,涨得还是有点慢。
门口的风铃再度叮叮当当响起,江溪习惯性牵起一抹笑:“欢迎光临。”
进来的,是一个胖嘟嘟的男孩——或者说男人,他一眼都没向江溪瞥来,一门心思地往吧台跑。江溪还是头一回见到连走路都跟梦游似的人,不由好奇地多瞥了两眼。
陆远跟她面对面迎宾,见此笑了:“其实上次,我们遇见上美食频道,就多亏了这人。”
这小胖子?
江溪看着小胖子扯了扯衬衫领口,好似脖子被勒得太紧不太舒服,朝吧台不知说了什么,不一会“神隐”的大橙子店长就满面笑容地从后厨出来了。
江溪还没见过店长这么谄媚——大概就跟看见了行走的人民币爸爸的那种谄媚。
陆远扶额:“舅舅真是……”钱串子啊。
“什么来头?”江溪忍不住问,看来上回那三千万果然是假的。
陆远卖了个关子:“你一会就知道了。”
果然一会就知道了。
店长似乎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打破了逢初一十五不下厨的规矩,还亲自做了油泡酥螺,巧克力丹尼酥,布卢尼小西饼这种平时轻易不见人的糕点,煮了咖啡,据说是印尼空运过来一杯就值两百美金的猫屎咖啡。
小胖子没有直接开吃。
他从身边的挎包里取了个三角支架放在桌上,手机放在支架上,左调调右调调,好半天才调好角度,而后就叽里呱啦地对着手机边吃边说话了。
江溪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骚操作?
作为一个根正苗红,整天跟书本打交道,唯一的消遣就是抽空打几局植物大战僵尸的高中生而言,小胖的行为……十分之可疑。
就跟一个精神病人对着空气说话一样,让人感觉十分奇葩。
江溪不知道自己也成了别人眼里的“奇葩”——起码紧跟时尚潮流的彤彤是这么觉得的。
她端着盘子慢悠悠地晃过江溪,丢给她一个鄙视的眼神,“小溪啊,你山顶洞出身的吧?这都不知道?”
江溪再眨了眨眼睛,表情十分之无辜,十分之……呆萌。
陆远这棵没什么见识的少男心迅速融化了,他摸了摸鼻子咳了一声:“这个吧,就是现在网络很流行的吃播。”
“吃播?”
“直播知道吗?”
江溪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她可不是社会人,她还是单纯的高中生啊,江溪恬不知耻地心想。她绝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个土包子,两颊鼓成了个包。
陆远左右看了看,舅舅不在,他朝江溪招了招手,决定带她去偷偷看一眼。
于是,江溪看到了另一个世界。
一个庞大的,由数据和端口组成的——另一个战场。
江溪摇头:“不疼。”
眼前所见,几乎颠覆了江父江母从前整个的人生观,在正红旗下长大的他们,有着最坚定的唯物主义价值观,不信神佛,笃定一切魑魅魍魉都是封建迷信,可菩心草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出现了——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86.反将
防盗章~感谢来晋-江-文-学-城正版订阅~ “叮咚——”又一好感值到手, 江溪笑得更真心了。
陆远面对面站着, 只觉得自己都快要醉死在新来同事的笑涡里,不料头顶挨了程店长的一记重锤:“狗子, 快擦擦口水!”
“舅!给点面子。”
陆远怨念地看了程澄一眼。
江溪不知道两人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 乖巧招呼:“店长好。”
程澄很满意, “小溪啊, 你也别光在门口杵着了, 雅座来了个重要客人,你去招呼, 放机灵着些,啊?”
江溪不大愿意。
可天大地大,老板最大。
她脆生生应了:“没问题。”
程澄哼着不成曲的小调往后厨走,陆远揉着后脑勺,“店长肯定亲自下厨去了。”
江溪揉了揉腮帮子,沉默地往雅座方向去。
说是雅座, 其实只是将咖啡厅沿街的玻璃墙面隔了两间出来,中间巧妙地以盆栽装饰, 营造出“僻静隐秘”的假象。
江溪过去时, 丽丽和另外两个女店员正一脸兴奋地站在一块, 不知谈论些什么。
“丽丽?”
“小溪,小溪,”就一会功夫, 丽丽便与江溪混熟了, 伸手招呼:“快过来, 快过来。”
江溪眨了眨眼睛,笑问:“什么好事这么开心?”
“刚才店里来了一个极品。”丽丽手在胸口划了一个大圈:“知道什么叫极品不?老娘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帅的。那腿,那腰,那手……绝了。”
她一脸“摸一摸就算老娘去跳鄱阳河都愿意”的饥渴。
鄱阳河是申市附近的一条小河——早年打仗时,申市人过不下去了,都喜欢跳一跳鄱阳河赶一赶流行。现在还流传着许多水鬼传说。
“真的?”
江溪睁大眼睛,“比杨茂之还帅?”
杨茂之是现在娱乐圈正火的当红小生,偶像剧出道,出了名的英俊。
“顶配杨茂之好吗?”丽丽左边的女店员原来是杨茂之迷妹,此时却狂点头:“刚才,就刚才——他经过时瞥我一眼,我觉得我陷入了爱河,我想……我爱上他了。”
咏叹调,表演型人格。
江溪心如止水,默默点评。
“你们就光注意脸?——肤浅。”另一店员彤彤两眼放光,她虽然吃糠咽菜人设不倒,却酷爱研究各类奢侈品,矢志嫁个有钱人,“那客人腕间戴的可是百达翡丽今年新出的全球限量,三千万,没门路还买不到。”
她比了个数。
丽丽和阿西不约而同地“切”了一声,她们难得达成一致,“三千万来咱们这小破地方的破咖啡店喝咖啡?是有金子捡,还是有生意谈?”
在他们眼里,有钱人就该乘着私人飞机,喝着红酒,看着包场电影,而不是在这么接地气的地方出现。
“那你们凑在这,是有凯子钓,还是有金子捡?”
程店长隐秘如背后灵忽得出现,手里一叠油泡酥螺,香气几乎是一瞬间就俘虏了江溪。
江溪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做吃货的天赋,正发着呆,程澄一把将碟子塞给她,挥手:“溪溪,你去。”
要见到三千万了?
纵使江溪心如止水,也忍不住生出一探究竟的心思。丽丽几人在她身后哀叹:“店长,你也不能看谁颜值高,就专门给谁开后门啊……”
程澄没好气:“给你们开后门,我怕丢脸。”
江溪弯了弯嘴角,她这几个同事虽然性子跳脱,却都很好相处,不是难缠的性子。
丽丽朝她握了握拳,“小溪,加油!”
江溪无语,绕过一排情侣专座,后面就是雅座,她首先看到的是男人打理齐楚的头发,连根头发丝都透着性感,天蓝衬衫,深色仔裤,足下一双阿迪椰子鞋,正半倚半靠在沙发背上,垂头看手机。
“客人您要的油泡酥螺。”
江溪特别注意了下腕表,浅金色机械表盘,这高仿看起来……还挺靠谱。
三千万抬起头来。
江溪方才还在脑中不断晃动的“三千万、鄱阳河”如雪花一样,顿时被这一眼给晒了个干干净净,大地空茫。
男人眉眼分明,鼻梁高挺,落地窗外大片的阳光洒进来,给他添了层剪影,就这么乱七八糟地坐着,也好像是坐在酒店的金玉大堂,喝着洋酒,吃着西餐,调戏着……美人。
江溪本能地感觉到了不适。
这是一个迷人的男人——毋庸置疑。
虽然比想象中年轻。
韩琛不声不响地拿起刀叉,叉了一块油泡酥螺,“大橙子呢?”
江溪注意到油泡酥螺入嘴时男人脸上享受的表情,桃花眼的褶子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深邃迷人。她猜这人口中的大橙子,该是那满口“滚犊子”的店长。
莫名有点萌。
“店长回后厨了。”
江溪一板一眼地回。
韩琛的视线落在江溪腿上两秒,再漫不经心地移开:“哦?那你跟他说,再不出现,我就让赵馨儿赶过来。”
江溪转身出门,却被叫住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先生您的搭讪方式过时了。”
江溪硬邦邦地拒绝,出门时还觉得如芒刺在背。
她其实在这人一开口时就认了出来。
说是熟人也没错。
与申市格格不入的摩登,连同那管极有辨识度的迷人嗓音一起,让她想起秘密被偷窥时的反感和恼怒——这是颜值都无法拯救的领域。
橙子店长一脸烦闷地猫在过道抽烟,“什么事?”
“贵客说,您要是不出现,他就让赵馨儿过来。”江溪复述得一清二楚,之后就见识到了何谓真正的川剧变脸——
所以,一切艺术来源于生活。
这个满口东北大碴子味的男人从惶急无措到气愤恼怒再到认命,历时不过两秒,就成了只老实的鹌鹑,蔫头耷脑地往雅座走,“算你狠!”
有橙子店长亲自伺候,自然没江溪什么事,她又高高兴兴地去门口迎客,丽丽几个忙得团团转,还忍不住过来交流心得。
“溪溪,帅不帅?”
“帅。”江溪露出标准的八颗牙。
彤彤突然“啊”地拍了下大腿,抖抖索索从小熊肚子兜里掏出个粉嘟嘟兔子皮的手机,十指如飞,不一会递过来,“我想起来他是谁了!难怪眼熟。”
“呶,小溪,你看。”她指着一条去年的旧闻。
江溪垂眼看去,只见一队七个青年男女身戴红彤彤的表彰带站在高台,大字标题:【华大学子再度斩获acm国际大学生程序设计比赛冠军】
小字则大书特书两届均由韩琛带队的华大学生队是如何在国际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壮举,并注言:此子必将带动我华国计算机领域革新,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江溪直接忽略那大篇幅的溢美之词,视线落在正中意气风发的青年身上,韩琛?
如果不看一模一样的五官,任何见到这张照片之人都会觉得,这该是两个人。
一朝气蓬勃,如初升太阳,未来充满无限可能;而另一个——
江溪不做评价。
“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帅,还这么聪明?”彤彤在这一刻直接成了韩琛的忠实迷妹,智商降为负,“从现在开始,我李小彤的人生目标要改成——睡不到韩大人的人生,有什么意义!”
江溪笑嘻嘻地看着她:脑残。
当了一下午的吉祥物,江溪收货了将近八十个人气值,来遇见的一半人,尤其性别为男者,不约而同毫不吝啬地给她贡献了第一眼好感。
工作交接完毕,江溪就坐着公交晃荡晃荡地回了家,在家门附近,面无表情地将一大包满载爱意和联系方式的小纸条全部丢进垃圾桶,这些东西光看着,都能让她恶心,鸡皮疙瘩起了又起。
等丢完纸条,江溪才重新挂起笑,慢吞吞地往租房走,江母没认出她,直到江溪晃了晃手,“妈——”
江母在楼下等了有一会了,见一个大波浪美人朝她招手,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真的是自己那不省心的女儿,声调都变了:“溪——溪溪?”
搞什么名堂。
等江父回来,江溪很快就把“名堂”交代清楚了。
江父沉着脸,才高中的女儿要去做这伺候人的活,他怎么想都不舍得,可人命关天,他又不得不妥协,“以后溪溪上下班,都由爸爸,啊?。”
“好。”
等事尘埃落定,江溪才肯告诉父母,也是为了减少其煎熬期,她心里明白,如果不让父亲送,恐怕两老都得不放心。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江溪在打工和学习中艰难地取着平衡,可这平衡,很快就打破了。
她“嘭”地一声重重甩上了门:“看什么看?!”
万籁俱寂里,巨大的碰撞声如惊雷炸响。吃了迷药不过是手脚酸软,并未完全失智,陆陆续续有孩子揉着眼睛醒来。




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87.互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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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去毛葛镇。”
江溪深呼吸了一口气, 只觉得申市连空气都是香的。
“好嘞, 走喽。”
黄师傅踩油门从火车站的下客区一路往外开,只是眼睛总忍不住从后视镜瞥向后座的少女。
大约十六七岁的年纪, 生得十分好看, 白,却又不是不健康的惨白,整个皮肤通透得仿佛是最上等的羊脂白玉, 气色极好,虽然面无表情,可光这么规规矩矩地坐着,都好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人儿似的,漂亮, 又精神。
可……
就是有些奇怪。
黄师傅做出租车司机多年,见过的人形形色-色各种都有,丑的美的, 穷的富的, 漂亮的不漂亮的,可不论是哪个,出门都会尽力让自己保持体面, 偏生这女孩特立独行,一身的邋遢, 白t领子染上了黄渍, 袖口别出心裁地少了半截, 连破洞牛仔裤都像是在泥里打过滚——与那干净漂亮的脸蛋,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摔跤了?”
江溪支着下颔,沉默地看向窗外,并未搭理黄师傅的搭讪。
前世她曾经回过申市一趟,只是那时的申市对她而言,是一座巨大的空城,是无边伤心地,她满怀希望地来,又失魂落魄地走,最终直到死亡,都不敢再踏入申市一步。
十二年后的申市,和十二年前区别不大。
这座南方小城,从始至终都是步履悠悠,连带整个申市的人,都少了大城市的一份烟火气,行事作风带着十足的老年人做派,仿佛与时代脱节。
“……没摔。”
江溪嗓音喑哑。
黄师傅半晌才意识到这闺女是在回答他之前的问题,“那咋弄成这样的?回头老子娘该心疼了。”
江溪不能想,一想就归心似箭:“师傅,咱能开快些么?”
黄师傅爽快地“哎”了一声,换挡提速,油门一下踩到底,出租车箭似的地发了出去,如一尾滑溜的鱼,熟练地在城市明灭的灯火里穿行。
毛葛镇距离申市火车站约有一个小时的车程,江溪付完火车票和打的费,身上顺手牵来的钱,就不剩下什么了。
不过这种脏钱,用完也就用完了,江溪不大在乎,揣着兜里剩下的几个钢镚儿步履匆匆地往巷子里走。
夜色深沉,沿途只有昏黄的路灯,江溪的心里,如同煮了一锅水,随着时间渐渐沸腾起来。
转过巷子,一栋低矮的筒子楼就撞入了眼帘。
三层楼高,左右不靠,独门独户孤零零地立在夜色中。楼下连盏灯都没有,江溪习以为常地抬脚上楼,她家位于三楼的左转第二间,五十平的房子,一室一厅,平时连吃个饭都周转不开。
可即便是这五十平,也是江溪的父亲用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咬咬牙买的——亲戚朋友那借了三十万,七拼八凑地凑足了六十万,好不容易买了这套二手房。
地段不差,距离她现在的高中近,如果不是房子实在太破,依照这地段,价位还得再往上提一提的。
门内有灯。
江溪深呼了口气,“扣扣扣”地敲响了房门。
“谁呀?这么晚了。”
随着一道嘀咕,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穿着裤衩光着膀子的陌生男人开了门。
江溪一愣,男人身后的女人探出了头,见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脸立刻拉了下来,扭了男人一把:“好啊,李全儿,你姘头都找上门来了。”
李全儿冤枉。
江溪有点懵,“……你们是谁?原来住这儿的人呢?”
对门听到动静,也开门出来,见是江溪,吓了一大跳:“小溪?”
“刘婶。”江溪下意识揪住了老邻居的袖子,嘴唇发白:“我爸妈呢?”
她不敢想象另外一种可能——
老天啊,如果说这世上果然存在蝴蝶效应的话,江溪希望,一切的不幸,只降临在自己身上。
刘婶一脸惋惜,“小溪,你去哪儿啦?你爸妈前几天就将房子卖了,去外地找你啦。”
——房子卖了?
买房的女人警觉地看着她:“我们钱都付了,合同也签了,可不兴拿回去的。”
江溪心里明白,要在这么快时间内将一套房卖出去,必定是贱价中的贱价了,新房主必定是赚了大便宜,不过,“人没事就好。”
刘婶怜悯的眼神让江溪一阵不适,她知道这一带恐怕都清楚她被拐子带走了,流言蜚语不会少,房子迟早是要卖的。
江溪向刘婶借了手机,这回江父接的很快:“喂?”
熟悉的声音,穿行过十六年的时间壁垒,直直灌入江溪右耳。
刘婶看着这小妮子捏得拳头露出森森指节,也顾不得心疼手机,暗中叹息了声:这都什么事啊。
“爸,我回来了。”江溪轻轻地道,“我回来了,爸。”
江父难掩激动地“哎”了一声,连连点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江母在旁,声音都变了调:“是不是溪溪?是不是溪溪?!”
“妈——”
话音未落,刘婶就看着方才还一脸平静的少女突然无声哽咽,泪如雨下。少女线条柔美的侧脸,好似被痛苦狠狠撞击,皱成了一团浓郁的凄苦。
刘婶感到了微微的鼻酸。
她不知道,这是一个在孤苦中跋涉多年的灵魂,为过去而发出的一声凄怆的呐喊。
江溪哭得不能自已,好似那些暗无天日毫无希望的过去在这一场哭泣里,渐渐地消逝,最后化成一缕轻烟,蒸发不见了。
江母在电话的另一边也狠狠陪着哭了一场,两人用最快的时间买到了最近的一班车,连夜赶了回来。
到申市时,天才微微亮。
两方碰面,又是狠狠地哭了一场。
江父江母对刘婶刘叔再三道谢,对其收留江溪更是感激万分,临走时,包了一千的红包塞过去,谁料刘婶没肯收。
她摆手拒了:“街坊领居的,这么客气做什么?再说孩子受了那么大罪,我要是干看着,还是人吗?你们现在也难,留着自己用吧。”
刘婶目光落在对面关得死紧的房门上,江父江母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比起外面日新月异的房价,申市一直以来房价都涨得不多,尤其毛葛镇还是接近乡下的城镇,三年前六十万的房子就算正儿八经地出手,至多也就六十七八万,他们出手得急,四十万就盘出去了。
盘出去容易,再要回来,却不可能了。
三年来,亲戚朋友那借的三十万,按银行利息算,两人只还了五万多,剩下二十五万本金没还,盘来的四十万因到处托人帮着找孩子,短短十来天已经花去了将近十万,这样一算,扣去外债,剩下的也就五万了。
这世道,五万能做什么?
何况为了找人,江父江母的工作都辞了,本来收入就不高,年纪又大,再重新找活也难。
不过,“人回来就好。”
江父拍了拍江溪的肩膀,这个木讷老实了一辈子的男人,在此时也忍不住红了眼睛,“回来就好。”
跟世上千千万万的老父亲一样,江父向来讷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可在江溪重新站在他面前时,也忍不住老泪纵横了。
“小溪,我们先住大伯家,等爸爸找到新房子租了,再搬出去。”
江溪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江母知道她向来不爱去大伯家,安慰道:“也没几天,你大堂姐的脾气就那样,咱们忍几天就搬出去,啊?”
“好。”
江溪搂着江母的手臂,撒娇似的摇了摇:“那等搬了新家,我要吃妈烧的红烧肉,板栗烧鸡,还有油焖大虾……”
江溪唧唧喳喳的说着,雀跃的快乐感染了两人,江父江母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欣慰地想:看来囝囝这回是没受什么罪。
房子卖得急,许多大件都跟房子一起折价给了新住户,江父江母的行礼打包好,全部送去了大伯家,此时去也是方便。
不过——
江母心疼地看着江溪,刘婶女儿比江溪矮,骨架子极小,同样的一条及膝裙,穿到江溪身上愣是成了超短裙,肩膀、袖子都窘迫地贴在身上,就这么去大伯家,指不定会被娇娇嘲笑。
江母是万万舍不得江溪受一点儿委屈的,打发了江父先去安排,自己就拉着江溪去了附近的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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