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求放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七杯酒
阿枣怒了,想了想又重新低头坐下了。那人见她就这么怂了,顿时更为得意,李兰籍显然知道此事,无趣地轻啜了一口果酒。
阿枣熬到宴散,众人都顺着木梯往下走的时候,她装出才看见此人的样子,突然抄起一把椅子冲着那细长男子砸了过去:“王麻子,你这个贱人!”
此时画舫里还剩下小半人,都愕然转头看了过来,那细长男子显然是有功夫在身的,一手接住椅子,他防住这边没防住那边,阿枣猝不及防地冲过去,左右开弓甩了他两个嘴巴子,怒骂道:“你调戏我堂妹表妹,坑我家银钱,害的我家好几个长辈卧病在床,你丧尽天良!”
众人见她率先发难,又理直气壮,下意识地站在她那边。
他显然被打蒙了,愣了会儿才出手一把把她推开,幸好阿枣反应快,一个撩阴腿过去,被他避开了,正靠在阑干旁边,正要反击,不过她只是虚晃一招,两手使出吃奶的劲一推,直接将那男子推入水中,可怜男子连辩驳的机会都没有,直接成了落水鸡。
阿枣重重啐了口:“贱人!”杠不动你主子还杠不动你,呸!
沈入扣虽说官职低微,但也是正经官身,众人看完戏也不怎么在意一个奴才的死活,看完热闹就下了船。她下意识地看了眼薛见,他眼神深邃地看着她,又看了看李兰籍,他竟十分不在意自己手下的死活,满带兴致地看着阿枣,似乎有些惊喜,面色笑意遮掩不住,她给这变态的笑容看的心里一寒。
她小步挪到薛见身边,薛见淡淡看了她一眼:“上车再说。”
殿下求放过 94.第 94 章
此为防盗章 阿枣估摸着这是沈长史的娘李氏, 她勉强点了点头:“伤的倒是不重,就是头疼,有些事记不清了。”
李氏听的心甘乱颤:“这还叫不重?”
阿枣怕说多了露馅, 只得捂着脑袋道:“娘...我头疼, 想歇会儿。”
李氏也不敢再说,半搂着她进了一间小四合院, 又拉着人进了屋扶着她躺到床上:“丝丝,你先歇着, 娘去给你做饭。”
原来沈长史的真名叫沈丝丝,她女扮男装当长史之后就改名叫沈入扣了。阿枣躺在床上, 脸跟细针扎似的痒痒,确定李氏真的走了, 用力挠了几下自己的脸,又冲到铜镜跟前细看。
脸上的皮肤微微有些发皱,几处地方已经起了皮, 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易容肯定得有易容和卸妆的工具啊,阿枣对原身的脸还是挺好奇的, 毕竟现在这张脸自己要用了,她翻箱倒柜半天,终于在一处小木匣里找到了许多瓶瓶罐罐, 每个小瓷瓶都贴了用途,匣子最底下还放着一本封皮写着《易容术》三字的书。
她伸手把标着‘去容’的小瓷瓶拿起来, 又打了盆温水来, 按照书上讲的步骤把脸上的易容卸了。书里并没有具体说过沈长史长什么样, 只在她事败之后为了保命试图勾搭男主的时候提了一句自恃美貌,阿枣还见了亲娘李氏的长相,估摸着也就是个寻常美人。
她偏头看了眼铜镜,镜中人不过十六七岁,姿容昳丽,花颜极盛,尤其是一双桃花眼含着似水柔情,一转头一抬眼就能勾去人的魂魄,沈丝丝的美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妖气,像尖刀。像烈酒,扎的人眼睛生疼,不光皮相美,骨相更美。这要是再长开些那还了得?
难怪敢仗着美貌去引诱男主,阿枣还没来得及感慨呢,一想到这种神级颜值薛见都能下狠手,顿时萎了。不过想想薛见那种颜值沈丝丝不也说卖就卖,看来两人都不是颜控属性。
她自娱自乐了一会儿,又小心把那本讲易容术的书取出来翻看,书底下还压着块浑圆的玉佩,她看没什么特殊的就把目光落在书上了。
整本书大概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形似,讲的是一些具体的易容法子,第二部分是神似,教人如何模仿别人的举止神态,第三部分就比较有意思了,讲的是迷心,只要能迷惑住人心,哪怕前两条做不到也是可以的。
阿枣来了点兴致,把迷心那部分的文言文仔仔细细地读了好几遍,理解完之后就囧了——这部分说是教易容的,其实有点像催眠术,得配合那块玉佩一起使用,她拿起那块平平无奇的圆玉佩瞅了眼,犹豫片刻,还是把它塞到了怀里,瞧这易容术挺靠谱的,没准这个也能用的上呢。
研究完易容的事,阿枣摸了摸荷包里的两个个铜板,又开始翻箱倒柜地找钱,最后只在旮旯角里摸到了七八个铜板,连银子渣都没见着,也就是说她现在总资产就剩下口袋里的十来个铜板了!
阿枣:“...”她本来还觉着罚薪俸比打板子轻多了,现在她倒是宁可挨板子,总比连饭都吃不起强...
外面李氏已经在敲门了:“丝丝,饭已经准备好了,你出来吃两口吧。”
阿枣忙应了声,关上箱子出了门,李氏摸了摸她后脑的包:“娘给你做了清汤面,你这些日子吃点清淡的。”
阿枣忍不住抬眼看了看李氏,李氏相貌只在秀丽,沈丝丝却堪称倾国佳人了,难道长的像爹?书里也没提到沈长史有爹啊。
她也不敢多问,两人进了吃饭待客的正屋,阿枣就见有个青年蹲在墙角,嘴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我是土豆我是土豆我要发芽我要发芽...”
李氏走过去把青年拉起来,小声哄道:“阿扣,咱们先吃饭好不好?吃完饭再发芽?”
青年站起来一甩手:“我不!我是土豆,土豆不用吃饭!”
阿枣:“...”
她此时才看到青年正脸,跟她易容后的脸几乎一样,她一下子想起来青年是谁了——就是沈丝丝装扮替代的哥哥。
原本沈入扣是二甲进士,前途无量,没想到回乡的时候竟遇到了山贼,人被打成了痴儿,一家子的希望眼看着就没了,她便和李氏瞒住了沈入扣疯了的消息,自己假扮成亲哥,带着一家子上京城谋生求医。
作为炮灰,沈丝丝可以说是脑子笨心还黑,被读者百般唾弃,但她的勇气她对家里人的关护,却是书里没提到过的。
阿枣在心里感慨了会儿,她本来想问李氏借钱的,现在说这话又有点不合适,只得暂时按捺下了。
此时李氏已经把沈入扣哄上了桌,晚饭很简单,就是三碗清汤面,上面卧了个鸡蛋,撒了点葱花,阿枣确实饿了,端起碗稀里呼噜吃了一半,放下碗就清了清嗓子,想要跟李氏说说借钱的事。
没想到李氏拿着筷子欲言又止,瞧了眼儿子,再瞧了瞧闺女,最终放下筷子,对阿枣道:“丝丝,要不...咱们别给你哥看病了?”
阿枣愕然道:“为什么不看了?”
李氏叹了口气:“你哥这病就是个无底洞,咱们家上下拢共就剩不到一钱银子,米缸面袋已经见底了,鸡蛋只剩下四五枚,这个月房租钱还没给人家交,哪里有钱再看病呢?”
阿枣:“...”
李氏又摸摸她后脑勺的大包:“再说你这伤也得将养着,再熬上大半夜写写画画多累啊。”
阿枣脱口疑惑道:“写写画画?”
李氏只当她现在脑子不清楚,便解释道:“是啊,你不是答应了给长风书局写书画画吗?怎么连这茬都忘了?”她说完又轻轻一拍脑门:“提起这个我才想起来,书局的人昨天来催稿了,我说你不在他们才回去,估摸着明天还要过来。”
沈入扣无论自己学过什么,回来之后都会教给沈丝丝,而且她在画画上又颇有天赋,能学成并不稀奇。
阿枣翻箱倒柜的时候看到了不少颜料和毛笔,不由眼睛一亮,这事原书里没提到过,没想到沈丝丝还会写小说呢?
她满脸愧疚地看了眼还在玩筷子的沈入扣,眼底泪光隐现,低声对阿枣道:“等书局的人明天救过来了,你跟他们说说你最近写不了了,你哥这病...咱们不治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固然想治好儿子的疯病,却也不忍心再拖累女儿。
阿枣忙道:“病还是要瞧的,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娘只管给哥哥瞧就是了。”沈丝丝千辛万苦来到京城,想必也是为了帮兄长求医,总不能才占了人家身体就剥夺人家兄长看病的权利,那也太缺德了,还是得想想法子。
李氏还想再说,阿枣忙劝道:“再说我这不过是小伤,等结痂了自己也就好了,不过是写书作画吗,不耽误什么的。”
李氏这才满面疲惫地点头应了,她吃完饭在院里转了几圈熟悉环境,然后回到屋里把颜料毛笔之类的归置归置,也不知道是不是原身残留的影响,竟然一抬手就知道哪样该归置在哪里,不过片刻各色颜料就被收拾的十分整齐。
听说沈丝丝画本画的颇不错,她又铺开草纸练了几笔,应该是这具身体天赋异禀,上辈子她倒是学过毛笔字国画,日常书写没问题,而且原来也不知道拿着手机悄咪咪看过多少小说,靠写小说为生应该没问题...吧?
她涮完笔又把易容重新练了一遍,虽然复杂但是出乎意料的十分顺手。
阿枣心里惴惴地睡下了,梦里不是被男主拿大刀砍死,就是穿越的身份被发现,被当成妖孽活活烧死...第二天一早,她才顶着两个黑眼圈穿好衣裳,李氏就来叫她,叹气道:“催稿的张师傅又过来了,你去瞧瞧吧。”
她指着赚这个钱呢,也不敢怠慢,穿好衣裳就出了屋,张师傅果然在院里等着,见着她立刻迎上来笑呵呵道:“沈先生,您的新书已经卖出了两千册了,京里不少人都十分追捧,奉您为大家呢,我是来给您送样书的,顺便问问,您的第二册什么时候写好?不少人等着看呢。”
没想到沈丝丝还是个丹青大手,这就有意思了。
阿枣给他捧的有些飘飘然,虽然不是自己写的,但也与有荣焉,于是带着大师的矜持抖了抖衣袍,勾唇笑道:“好说好说,样书呢?能否让我瞧瞧?”
张师傅捧出两本来:“这是您新写的两册。”
阿枣为了装逼,轻飘飘用两根手指翻捻起书页,就见书页上的人物精细,还配了娟秀隽永的文字,但是...
“春春春春.宫?!”
阿枣整个人都不好了哇!为啥没人告诉她沈丝丝是写春.宫的哇!有没有点节操了嗷!
张师傅笑眯眯地递过来另一本:“是啊,还有一本龙.阳艳.戏。”
阿枣:“...”
薛见见她一脸诧异,淡淡解释道:“这是看在你到了下差的点却来陪我赴宴的份上。”他又缓缓道:“我这有几瓶治外伤的膏药,也一并给你吧。”
阿枣:“???”她看起来有这么虚吗!
她的心情很沉重,假若有一天亲哥沈入扣真的恢复记忆,顶着短小肾虚的名号会不会想掐死她?
她忍不住弱弱地问道:“殿下您为什么老送卑职补肾的东西?”
薛见想给她留点颜面,就没有直说,偏头瞥了她一眼,把话题岔到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倒着来,先说说你为什么要打李兰籍的随从?”
阿枣道:“他,他调戏卑职的两个妹子,还欠了卑职家里的钱不还!”
薛见面色越冷,眼尾的殷红泪痣也艳的刺人,把两个问题一并问了:“你出去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晚?你怎么知道我不能喝樱桃酒的?”
阿枣低头不看他:“卑职不是已经回答过了吗?”这些天薛见态度十分微妙,忽冷忽热若即若离,她也不知道这好感度是升了还是降了,薛见态度未明,她自然不能信他。”
他越是追问,阿枣就越发紧张,忍不住把袖子上的疹子遮了再遮。
薛见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逼迫她跟自己对视,咬字很轻,每个字像有千斤重,字字砸到心里;“我不动你,不代表我事事都会纵着你。”
他说完不觉微微一顿,似乎也觉着自己的动作古怪,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正看到阿枣拉袖子的动作,动作微顿,垂眸无声地看着她。
阿枣正跟他的目光对上,心里一虚:“殿下...”
薛见目光移到她那条手臂上,不言不语,不过此时无声胜有声,阿枣看着他越来越沉凝的目光,终于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伸手:“殿下看吧。”
薛见撸起她的袖子,就看见胳膊肘上布满了红疹,作为一个过敏过的人,他看一眼就明白是怎么得的,蹙眉道:“你这是...”
阿枣死猪不怕开水烫:“卑职也不能吃樱桃。”
薛见动容,想到方才她抢着帮自己挡酒那一幕,事后又千方百计地瞒着自己,想必方才出去许久也是因为身上出红疹,神情复杂地瞧着她,忍不住探出手,在空中停了半晌,还是伸手帮她把袖管拉下来。
阿枣没等到他的质问,忍不住抬头看着他,见他神情复杂,心里莫名其妙的,就听他缓缓道:“难为你有心。”
话虽不多,但是含义却很明显,她琢磨了一下,他估计以为自己明知道会过敏还主动帮她挡酒,所以说聪明人脑子太多弯弯绕绕也不好。
殿下求放过 95.第 95 章
此为防盗章 薛见转向侍婢:“还不快去。
侍婢这才反应过来, 抓着她往温水池子里走,又给她备了干净衣裳, 阿枣潜意识里知道不能让人看见自己脱衣服,于是又是泼水又是喊叫, 终于把所有人成功赶走, 自己痛痛快快在温水池子泡了许久,然后晕头晕脑地给自己穿衣服。
侍婢女见她洗完了才敢进来扶着她, 她也是奇, 见到别人不闹,一看到薛见就胡言乱语。
她又闹腾了一会儿, 还要拉着薛见给他唱歌,薛见给她闹的无法,难得没有动怒, 只是让人把她放到客院,她一沾床倒是睡了。
这人醒着的时候千般不正经, 睡着的时候倒是安静,长睫弯成一道静谧婉约的弧线。
他下意识用指尖拨弄她卷长的睫毛, 又在薄薄眼皮和一双长眉上来回流连, 柔茸的手感极好。
薛见:“...”
阿枣就感觉有人在眼皮子上戳来戳去, 一下子睁开眼,疑惑道:”殿下?“
薛见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有只飞蛾。”
阿枣差点就信了,要不是没在屋里见到一只虫子的话, 她猛地坐起身, 突然抱着脑袋哎呦了一声, 只觉着头痛欲裂。
薛见让人泡了一壶浓茶又削了一只梨:“解酒的。”
阿枣吃了半个梨喝了一盏茶才觉得好些,薛见见她神色和缓些了:“你最近最好小心些,若是能搬家,最好搬到别处去。”
阿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不至于吧,不过一出戏而已,楚威候又不是山贼,再说我的差事也不涉及朝堂,他更抓不到我的把柄,若真有事,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原书里楚威候不过是个无脑小角色,没多久就被薛见搞掉了。
薛见见她毫不上心,也没再多说,心里自有计较。
此时斜斜一抹余晖射进屋里,他起身道:“走吧,你该回去了。”
阿枣掀开被子起身,薛见陪着她出了府,这回没像上回一样送到家门口,只送她出了坊市,此时小巷里有人在点着火盆烧纸,细细的纸灰飘了出来,一股烟味钻入鼻端,薛见屏息,阿枣被呛的咳嗽了几声:“后天才是中元节呢,怎么现在就开始升火盆了?”
薛见不觉一怔:“后天就是中元节?”
阿枣点头道:“是啊,殿下不知道?”她突然想到这位就是中元节出生的,似乎他母妃也是同天难产而死的,忙闭上嘴不敢开口了,毕竟生日和母亲的忌日是同一天,这怎么说都难受。
薛见神色平和,倒也没见特别伤悲,低着头走了几步,忽然问道:“我只听你提起过你母亲,你父亲呢?”
其实她的背景他着人打听过,不过突然想听她自己亲口说说。
阿枣摇头道:“不知道,反正这些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娘说就当他死了,反正都是一样。”
薛见倒是颔首道:“留个念想也好。”
阿枣察觉他情绪有些微妙的变化,不敢再多嘴,主动告辞了。回到家之后李氏叮嘱道:“丝丝啊,昨天有人跟我说,京郊那边住着一位隐居的神医,我想带你哥去瞧瞧,大概要明天晚上或者后天早上才能回来,我给你烙了几个肉馅饼,你要是饿了,就去西街买点咸菜就着吃。”
她回家之后琢磨着薛见最近对她不错,要不要送他点礼物,想来想去还是发挥自己的专长,于是赶了两天的功夫终于画好了一幅肖像画,琢磨着明天把画带过去,薛见明天想过生日,她就拿出来送给他,要是不想,她就悄咪咪地藏好拿回来自己烧了。
她晚上睡着之后把画和公文放在书房里,没留神沈入扣大晚上的又犯了毛病,一边嘟囔着自己是侠盗,要富济贫,进了书房把阿枣的东西乱翻一气,阿枣早上起的晚了,找了半天画像没找到,只得抱着乱糟糟地一摊带到府上。
周长史见到她就道:“府上要扩建的图纸和预算呢?殿下方才就说要看,赶紧给她送过去。”他最近倒是对阿枣正常了许多。
阿枣又抱着一堆公文和周长史匆匆跑到主院,薛见是个有强迫症的,见到乱糟糟一摊,先是蹙了蹙眉,这才让人接过来搁在他的桌案上。
他随意翻看了几眼,又从中抽出一张纸来,静静看了半晌,长而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桌面,阿枣和周长史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过了许久才抬头看向阿枣:“这是你的?“
阿枣还以为他说的是图纸,就点了点头。他慢慢地抬手把画转过来给她看:“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画中人侧身负手而立,衣带飞扬,长眉入鬓,在用墨笔勾勒的水墨画中,用一笔朱砂轻轻点就的泪痣十分明显,看一眼就知道画中人是谁了。
阿枣正要解释,周长史在一边大惊失色:“沈长史,你竟然偷偷画了殿下的画像,你果然对殿下...”他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忙地住嘴了。
薛见面沉如水,周长史吓得面如土色,慌忙告罪退下了,他又转向阿枣,眉梢淡淡扬起:“说。”
阿枣觉着自己的动机很正常,怎么这么一弄就这般别扭呢?她忙道:“这是我特地送给您的。”
薛见一脸高深莫测,阿枣觉着自己越描越黑:“我是想着您快过生日了,所以画了一幅画像给您,绝对不是像周长史想的那样对您起了色心!”
薛见脸色更难看了:“你还起了色心?”
阿枣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激动地指着自己的眼睛:“殿下我真的喜欢女人啊,不信你看我纯洁的大眼睛!!!”
薛见:“...闭嘴!”
阿枣默默地闭嘴,薛见看了那画一眼,倒是没有扔了,随手搁在抽屉里,扔给她一堆不打紧的书信:“写。”
她苦着脸又开始代笔,一口气写到晌午,只觉得腰酸背痛,抬眼就见薛见低下头,还在用左手费力地写着什么,她提议道:“若是不打紧的,殿下不如写会儿再写?”
薛见淡然道:“悼文。”
阿枣干巴巴地岔开了话题:“上回我娘听说您都来到家门口了,她却没见着,见天儿地跟我抱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薛见突然抬头道;“可以啊。”阿枣愣住了:“可以什么?”
他落下最后一笔,随意道:“可以再送你回家一次。”
阿枣只当他是玩笑,没想到下午下差的时候他的马车还真停在了府门口,她道:“卑职的娘去京郊求医了,您去了她怕也见不到您。”
薛见道:“无妨,只送你。”
阿枣老老实实地上了马车,薛见跟她聊了些她家里的趣事,目送她进屋。
此时夜已经深了,这条小巷出奇宁静,薛见带人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突然天上兜头洒下一张揉了铁丝的大网,向众人兜了过来,几个穿着夜行衣的蒙面人手里持着不易反光的纯黑匕首,冲着薛见就捅了过来。
平川惊而不乱,高声喝道:“保护殿下!”拔出长刀把铁网砍出一个大洞,护着薛见冲了出去,一转身迎上了两个刺客。
薛见这回出来没带太多护卫,这帮人出手又让人措手不及,他自己也不得不加入了战团,本来就打着夹板的胳膊阵阵剧痛,表情不变,脸上却冒出细汗。平川眼睛发红,厉喝一声,长刀一劈,两个刺客身上就溅出了一串血珠。
这帮人到底是乌合之众,虽然占了人多的便宜,但是比不上薛见身边的顶尖高手,他们为首的那个见情势不对,怕暴露什么,一转身就逃了。
平川想追,被薛见喝住,他突然旋身跪在薛见身前:“您送沈长史回家不过是临时起意,旁人怎会知道您的行踪还设下埋伏?而且方才那么大的动静,沈长史离的又不远,她为什么没出现?!此事大有蹊跷,还请您彻查!”
薛见脸上不喜不怒:“你去沈家瞧一眼。”
平川忍着怒气一脚踹开门,里里外外找了一圈,屋里空空如也。
他一惊,立刻转身报道:“殿下,沈长史不在屋内。”
平川的副手顺着情景推测道:“当是得知了殿下无事,所以畏罪逃命去了。”两人分析句句在理,得出的结论也无任何问题,众护卫不由得跟着点头。
薛见转向侍婢:“还不快去。
侍婢这才反应过来,抓着她往温水池子里走,又给她备了干净衣裳,阿枣潜意识里知道不能让人看见自己脱衣服,于是又是泼水又是喊叫,终于把所有人成功赶走,自己痛痛快快在温水池子泡了许久,然后晕头晕脑地给自己穿衣服。
侍婢女见她洗完了才敢进来扶着她,她也是奇,见到别人不闹,一看到薛见就胡言乱语。
她又闹腾了一会儿,还要拉着薛见给他唱歌,薛见给她闹的无法,难得没有动怒,只是让人把她放到客院,她一沾床倒是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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