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寻幽问胜
楚风心思电转,往那人瞧去,就见一人黄袍飘飘,朝他走了过来,站起身来,朝那人说道:“不知……不知这位大师,有何指教?”那人走得近了,楚风才看到他头顶光可鉴人,乃是个出家人。
“阿弥陀佛,老衲唐突。只是这果子唤作‘蛇头果’,虽然看着鲜美,却是不能食用的。”那僧人身形极快,三两步便走到楚风面前,指着楚风刚从怀中取出的果子,很认真的说道。
楚风见他神se不似作伪,很诚恳地问道:“这个……不能食用的意思是有毒?”
老和尚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楚风想着两个时辰前他正好食用了这个果子,赶紧继续问道,“要是吃了,又会如何?”老和尚听到楚风这般发问,已然想到他吃过了,叹道:“幸好你遇上了老衲……”话音未落,楚风面se陡的一变。 老和尚轻巧地避开了楚风的“突然袭击”,很是淡定地看着趴在江边污染水源的楚风,对这个明显是本地着装的年青人也产生了一点好奇心。这蛇头果在无量山一带很是常见,等到过上两个月,果熟蒂落之时,非但没有这种怪毒,还很可口。
楚风连连吐了三场,这才止住,眼睛开始有点冒金星地看着老和尚伸出右手食中二指搭在他的腕脉之上。过了片刻,老和尚朝他点点头,示意他没什么大碍了,这才走到水源上头,用那饭钵舀了半钵水,递给他洗洗嘴角的残余物。
等到楚风漱完口,老和尚又从背后的药篓中取出几片叶子,捏碎了洒在钵中,示意他喝了下去。楚风将那混着叶子的一点残水喝了下去,这才觉得翻江倒海的肠胃安顺了些,伸手一擦额上冷汗,正se朝那老和尚谢道:“多谢大师提点,如非大师相告,我再吃上几粒,今ri这条小命便要交待了。”
老和尚见他道谢,摇头道:“举手之劳,何必多谢。”
楚风道:“大师不挂于心,于我却是救命之恩。小子楚风,还未请教大师法号?”
老和尚指了指自己那道标志xing的焦黄双眉,道:“老衲黄眉便是。”心下还略略有些奇怪,这双标志xing的黄眉,大理一带居然还真有年轻人认不出来。
“原来是黄眉大师……”楚风本来很随意地念了一遍,可是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就换成了,“未知大师高寿?”既然知道了眼前的老和尚是黄眉大师,他自然记起了这对标志xing的双眉,记得万劫谷中这老和尚和天下四大恶人之首的一场对弈,记得他为了争先执黑所作出的那个经典的谜面,顺道他也记得黄眉和尚那年六十有九。
黄眉僧久居“拈花寺”中,佛教又是大理国教,闲来聚客莫不鸿儒大豪。就算大理国主亲至,也是“贤弟”相称。楚风这等随意相对,倒是少见的很。黄眉僧今ri偶然心动,来着无量山中采药,却遇到这个奇怪少年,更别说这个突兀的问题了。
听了楚风这一问,黄眉僧难得露出了一丝诧异,但还是回道:“老和尚今年六十有七,未知楚施主为何有此一问。”
六十七,六十七……难怪这北冥神功还好端端地藏在琅嬛福地,ri后段誉离家出走,也不知会有何遭遇。楚风心中难得恶意一笑,对着黄眉僧道:“我曾听老人说黄眉尊者年过花甲,不想今ri真佛在前,却心生怀疑,实是不该。”说着便要下拜。
黄眉僧自知多年修习武功,自然衰老慢于常人,加上他天生黄眉不似普通僧人年龄一到便转为斑白,看上去也就初过天命之年。只是楚风如若见到他,便即跪拜那也就罢了。可是这会儿老和尚自曝身份,楚风再行跪拜,倒好像是他逼着楚风向他磕头了。
黄眉僧右手轻拂,楚风再也拜不下去,微笑道:“人之常情,无须自责。”黄眉僧这一笑,两道焦黄长眉来回抖动,将那佛法有成的庄严之se去了不少,“莫怪老衲多事,这荒山野岭罕有人至,楚施主来此有何要事?”
楚风听了老和尚一问,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千里迢迢赶来无量山,却被无量剑派的弟子逼得跌落悬崖。这等事情,实不足为外人道也,当下只好涩然一笑,道:“我本是要往‘善人渡’投亲的。早间动身时,那掌柜的还说离得不是甚远,谁知道这都走了大半ri了,居然还未到。”他记得段誉出了琅嬛福地,不多时便到了那“善人渡”,是以这般答道。
黄眉僧的脸se变得奇怪了起来,眼中的笑意更重,拍拍楚风肩膀,指着他身后笑道:“你要前往‘善人渡’,这方向……走反了。”老和尚还算厚道,并未在这事情上多做纠缠,继续说道,“老衲正要往那‘善人渡’左近寻找几味草药,不若你我同行?”
楚风道:“能与大师同行,是弟子修来的福分。”他倒是知道一路同行,这老和尚岁月积淀的目光之下,他只怕要露出不少马脚,但也不好拒绝。不过他打定主意到了善人渡,寻个理由离开便是,一路同行倒也并不露怯。
黄眉僧不再说话,提起放于一旁的药篓,便要背往肩上。楚风上前半步,从黄眉僧手上接过药篓,道:“大师采药救人,这点力气活儿还是教给年轻人来做吧。”黄眉僧点点头,也不和楚风客气,当先一步迈了出去。
有了预设的目的地,楚风的脚步也开始轻快了起来,只是身旁的老和尚明明步履轻松,却总是不紧不慢地快了他一星半点儿。这样也好,楚风就怕老和尚走在路上有的没的问问“小伙子你是哪儿人啊”、“为什么前来善人渡投亲啊”之类平常又凶残的问题。》中还有人直接“借用”……;
天龙里的剑客 第五章 归葬剑坟
为了照顾楚风的脚程,等他见到“善人渡”三字的时候,已经ri头偏西。楚风看着“善人渡”三个大字,看着那几道**的铁链上架着的木板随风轻荡,看着这鸟不拉屎的地头,投亲……这种无稽的事情,楚风都不好意思说了。
黄眉僧看着楚风有些窘迫的脸,很厚道地说道:“善人渡已至,老衲寻药去了。施主有暇不妨前往‘拈花寺’一游。”后面这话估计只是客气了,江湖人老,逢人直说三分话,老和尚知道楚风所说不实,但二人萍水相逢他也不可能真就为这事发什么脾气。
“一定一定。”楚风应道,看着老和尚身形一飘再飘就这么隐没山林,他也定定神,看向了眼前的铁索桥。有桥有路,随着大路而行,迟早能见到人,迟早能回到人中间,只是过不过河,他还真没想好。
楚风思虑未定,就听身后一人喝道:“楚风?你是人是鬼?”声音惊疑不定,这一声暴喝,倒像是有三分是为他自己提提胆气。
听到这人语气不善,楚风回头之前已是提了三分小心,就见一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手中提了一柄长剑,朝他逼了过来。眼见得楚风回头,那年轻人面上更是惊怒交加又带着几分喜se,看上去甚是怪异,嘴中骂道:“好容易逃得一条xing命,居然还敢在无量山中逗留。怎么,你还想着向我师父告发我么?”
听到这人说话,楚风记忆中那对偷.情的男女面容浮现上来,眼前这个拔剑相对的年轻人可不就是那个干光豪么,还真是yin魂不散啊。
楚风倒是很想告诉他:“其实呢,你已经杀死我了。现在的这个我和你想杀的我,是没什么关系的。只要你别送上门来,我是不会为了‘我’对你报仇的。至于向你师父告发什么的,我又不想去无量剑,你就更不用担心了。”不过,看那干光豪的架势,肯定是再杀自己一次,顺便一脚把自己踢落在这澜沧江中,毁尸灭迹了才是正道。
遇上这种没法解释的事情,楚风反而平静了下来,笑道:“嘿嘿,你做得我便说不得么?”
“我和葛师妹两情相悦,有什么说不得……”干光豪听了楚风的话,立时放声应道,不过又摇摇头,接着说道,“我和你这将死之人说这些做什么。你记着,阎王面前,报我干光豪的名字,不关葛师妹的事。”说着,拔出长剑又向前走来。无量剑派分作东、西二宗,两宗历年争斗,关系极差。这干光豪是东宗弟子,他口中的葛师妹是西宗弟子。这两人好像互有好感,勾搭在了一起,这种关系两宗长辈肯定很是不喜。
“你二人在本派禁地幽会,真是好大的胆子!”不等那干光豪动手,楚风大声喝道。
干光豪手上长剑一顿,下意识地看了下左右,冷笑道:“你一个北宗弟子,也敢自称‘本派’,简直要笑掉人的大牙了。不过也好,老子今ri送你归西,世上再无‘北宗’二字,岂不妙哉。”说着,一剑当胸刺下。
“金针渡劫?”楚风看了干光豪身形步法,手上使劲法门,这一招的名目莫名涌现出来。心里这般想着,楚风右脚横挪半步,右膝微遵已是矮了半个身子,避开了这一剑,就算以他伤疲之身做出这一连串的动作来也是流畅至极。干光豪见楚风避过,手中剑式不停,顺着楚风躲的方向斜劈下去,直要将他一分为二。
楚风避过一招,反而有些愣神,“金针渡劫”四字在他心中突然浮现,剑术路数犹在眼前,闪避姿势也似乎千锤百炼。要是此刻有长剑在手,楚风自然知道只要自己长剑往左上一递,和谐一点的可以点在干光豪手腕之上,打下他的长剑;凶残一点的就可以直接瞄准他的喉咙胸口下手了。
眼下楚风身无长物,正准备一招经典的“懒驴打滚”避过干光豪接下来的一剑,耳中就听到干光豪一声惨哼,已经快他一步躺倒在地。
楚风抬头一看,就见刚刚离去的黄眉和尚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善人渡”,还一招放倒了干光豪。黄眉僧在“金刚指”上浸yin多年,可是对上干光豪这等角se,用上的还是偷袭,一指点出,连看也不看那干光豪,只将目光落在楚风脸上。
楚风也不知道和这老和尚什么缘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自己,站起身来,正要开口道谢。
“是非之地!”黄眉僧摆摆手,示意楚风不要说话,左手拉起楚风,三两步就过了铁索桥。
楚风只觉自己这一百多斤,被这黄眉僧提在手上,脚不点地地往前飞奔,不但是不用力气,就是想用力气都用不上。过了善人渡,沿着澜沧江又走了一阵子,直到离了无量山,黄眉僧才又拉着他过了澜沧江。
等到黄眉僧把他放下来的时候,楚风只觉得脚步有些发软,打起jing神来,抱拳一礼道:“一ri间,大师救了弟子两次,实不知当如何道谢。”
黄眉僧闭目良久不语,一对黄眉垂落,也不理楚风,也不管他的谢意,只是默默前行。待到转过数道山坳,黄眉僧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楚风,北宗到底如何了?”语气熟稔,到好似和这无量剑北宗熟悉的很。
楚风看着这救了自己小命的老和尚,实在不知道他这一问到底是从何而来。在“他”记忆中,完全找不到有关这老和尚一丝一忽的信息,唯一的了解反而是前世在文本之上看到他对上大理保定帝还敢为民请命的事儿,心中难免有几分敬佩。
黄眉僧看他没有说话,只当他不愿在外人面前说起师门中的事,叹道:“‘北宗’西行,便是老衲送顾兄过的这澜沧江。”当年“北宗”同门较技,大败亏输,当时的北宗掌门顾子尘一怒之下远走山西,不再和东、西二宗往来。
楚风沉吟半晌,这才答道:“家师铁剑,已葬入剑坟。”
天龙里的剑客 第六章 拈花寺中
说是剑坟,在楚风看来,也不过就是个“衣冠冢”罢了。
暮se已沉,涛涛江水在两岸怪石上激起的水气,被这夕阳残照,氤氲出了一股出尘之境。
黄眉僧站在大江之畔,昂首东望,良久不语。
楚风站在一旁,看着老和尚这一副“君生我生”的表情,很自觉地没有说话。万一说了什么不应该的,被这老和尚以“你知道得太多了”的名义,一巴掌拍死,那还真是死得轻如鸿毛了。
老和尚把楚风认成故人子弟,楚风此前留下点点疑窦,尽皆释然,长叹道:“异地他乡,也难怪你对老衲多有防范。也不知那东宗弟子为何对你拔剑相向,这无量山你还要回去么?”他还惦记着楚风“探亲”那档子事。
楚风可不愿莫名其妙去那无量剑,什么干光豪、葛师妹就不用说了,见了自己肯定是一剑捅了再说。至于左子穆这人,楚风到也说不上恶感,可是去无量剑将自家小命悬于他人之手,这种事是个人就不会做啊。
楚风打量了一番自身那件很有落难气质的布条装,摇摇头道:“左先生乃是师门前辈,长者之事,楚风不敢妄言。可这位东宗师兄的气度真是不咋的。”不管敢不敢多想,楚风这么一说,至少表示他因为无量剑东宗弟子杀他这件事已经对左子穆有所怀疑。只是他迫于辈分,不敢多说,至于称呼他“左先生”,关系不远不近,ri后也好分说。
“也罢,天时已晚,不若你随老衲就在‘拈花寺’落脚。”老和尚一对焦黄长眉扬起,“拈花寺中,就算是左子穆亲身前来,也要给老僧三分薄面。”毕竟黄眉僧能在万劫谷中和四大恶人之首放对,言语之中,自有三分豪气。
“恭敬不如从命。”
等到了拈花寺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黄眉僧上前,轻叩门扉。片刻后,寺门推开,一个小沙弥探出头来,瞧见黄眉僧喜道:“师父,你回来了。”说着从他手中接过药篓。见到站在黄眉僧身侧的楚风,微微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番他那几不蔽体的衣衫。
黄眉僧在他光头上敲了一下,道:“你去安排一舍客房,还有一套干净衣衫。”说着当先走了进去。小沙弥应了声是,不好意思地朝楚风笑了笑,快步走往后院。<时间,还有些许寒意。庭院中,一株喊不出名字的大树上,几片熬过残冬的黄叶,缓缓落到楚风身前。伴着后院寺中晚课传出的暮鼓声声,楚风难得生出几许自在,只觉脱得樊笼,得返自然。
“楚施主,这边请。”过不多时,小沙弥又从后院转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楚风。
楚风抱拳道:“有劳小师父。”
小沙弥道:“别……施主唤我破嗔就好了。”
楚风看他一边说话,一边偷偷瞄向背后,也不知道是在看什么,想来不是他师兄就是黄眉大师了,笑道:“原来你叫破嗔,我是楚风,楚国的楚。”暗暗将那“破嗔”二字念了念,黄眉老和尚的师父取名字很是偷懒,他自己给自家徒弟取名字倒是费了些心思。贪嗔痴三毒,幻灭万恶,真要破嗔,莫说这个小沙弥了,就是黄眉僧自己也得时时jing醒才是。
破嗔道:“嗯,师父说过了,幸会幸会。”说着当先一步,引楚风往后院走去。
拈花寺,前院礼佛,后院自居。因为离大理城不远不近,二十多里路,地势却又有些偏。听那破嗔说,楚风倒是唯一的客人了。
不知道这拈花寺中只有僧人布袍,还是小沙弥把楚风当成了预备役的和尚,为他准备好客房洗澡水之后,送过来的那套衣物,明显和破嗔自己身上的僧袍差不离啊。
洗去一身污垢,楚风吃着素斋,把这两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好好整理了一番:这个名叫楚风的少年撞破干光豪、葛光佩好事,被他俩打落山崖。这些在这拈花寺中,都不再是重点了,等到离开这拈花寺,楚风肯定离得那无量派远远的。等到ri后学武有成,干光豪这等角se还不是随意虐。
只是“他”这北宗弟子,怎么会回到无量山,看样子好像还见过东宗掌门左子穆。北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被灭掉?干光豪随口说出的话中,也证实了“他”是北宗唯一的传人,这种略显尴尬的身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黄眉老和尚和北宗那位顾姓大佬,貌似交情不浅,听说楚风是他的弟子,居然就在无量剑的地盘放倒了左子穆的亲传弟子。这种事情,说大可大说小可小,真要是左子穆非要找上拈花寺,和他讲讲道理,还是个麻烦事。
客舍外铺的是木板,楚风才将斋菜吃完,门外“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早先给楚风二人开门的小沙弥破嗔走了过来,看到楚风已经吃完,正在收拾碗筷,道:“猜着楚施主也该吃完了,可还合你胃口?”
楚风两天来,也就吃了黄眉僧的一个饼,这会儿有了米饭下肚,那还不是饿死鬼投胎,道:“甚好甚好。不知厨房在哪边,我这就将碗筷送过去。”
破嗔道:“远来是客,这等小事哪有客人动手的道理。”手脚麻利地将碗筷放入一旁的托盘,“夜se渐深,破嗔也不打扰施主休息了。”
夜风吹过走廊,风铃叮叮,楚风挥灭了油灯,紧了紧怀中的帛卷,却很难睡去。前世的生活,驳杂的记忆,还有这个同叫楚风的少年,他那被人一夜间灭掉的宗门。一时间杂念纷至,楚风半靠床头,眼前却幻化无数画面,最后定格在少年习剑之姿。
就在黑暗中,楚风站起身来,耳畔风铃声声,依着记忆中那少年的剑术,习练起来。武学之道,唯勤而已,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好好的活下去,武功总是一个最重要的基础。心有挂念,楚风只将记忆中剑术一一演练。
天龙里的剑客 第七章 恶客盈门
拈花寺地势偏僻,就算是世居大理之人,多半也不知晓。何况大理内外,大寺数十,小庙论百,愿意前来着拈花寺上香的人就更少了。楚风在寺中,住了数ri,竟是一个香客也没见到,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起破嗔来:“无香客奉养,寺中上下用度怎生解决?”
破嗔看他练完剑,很认真地说道:“师父化缘啊。”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一杯凉茶。
楚风对这个让自己师父去化缘自己坐享其成的小沙弥适时地表示了自己的鄙视,道:“寺中用度都是黄眉大师化来的么?那你呢?”
“我照顾师父啊。”小沙弥答得很顺溜,“师父有时候出外用医,我还要给他打点食用。我做的菜,你还吃得习惯不?哦,对了,师父不收医费,但是病人治好后,总会前来还愿的。”
楚风刚喝下的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额,这不是不收,是不收小钱好不……
楚风扫着地上的落叶,决定不再就“化缘”这种专业的事情问这个小和尚了,问了一个很正经的问题,道:“说起来,今天我还没见到大师呢,他又出去采药了么?”
“哦,师父做完早课,说是去迎客了。”小沙弥那副淡定的表情,让楚风有点无力吐槽了。
“迎客这种事情,不是做晚辈应该去做的么?”
“师父说……”破嗔话音未落,前院黄眉大师豪爽的声音响起:“左掌门,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好说好说,黄眉大师虽未谋面,闻名却是久矣。”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响起,正是是黄眉僧口中的“左掌门”左子穆了。楚风听到他的声音,心中自然就浮现出了那个长须文士的形象。
楚风拉着要去准备茶水的破嗔问道:“无量山的左子穆?”
“嗯?是啊,你不是该叫他师叔的么?”破嗔疑惑地看了楚风一眼,又道,“我过去奉茶了。”
前院两位大佬一番客气,破嗔已将茶水备好送往迎客的小舍。
留在后院中的楚风,心头微微觉得有些奇怪,像左子穆这种人物,怎么会为了一名弟子上门叫板。黄眉僧一身武功怎么都不在左子穆之下,万一两人说不拢,左子穆送上门来给人打脸,那就有得瞧了。不过怎么看左子穆都不是这种人才是。
楚风正这么想着,小舍中左子穆的声音传来过来:“黄眉大师德高望重,左某也是佩服得紧。只不知小徒光豪何事得罪了大师,居然惹得大师动了无明之怒,竟在我无量山中将他打晕?”隔了两道门户,这声音依旧清楚传到楚风耳中。
左子穆和黄眉僧相对而坐,哪里需要这等大声说话,一语未毕,又朝站在身侧的干光豪点点头,示意他走上前来,骂道:“还不过来!今ri,我就带了小徒前来,还请大师教诲。”后面半句自然是对黄眉僧说的。
黄眉僧当ri点倒干光豪那一指,并未隐瞒自家金刚指力,眼下看着这对师徒唱起双簧,也不说话。
干光豪上前给黄眉僧磕了个头,道:“光豪早闻大师施恩宇内,好生敬仰。今ri着实还是第一次得见大师,实是不知何处得罪了大师,引得大师出手惩罚。”说到后半句,干光豪响起这老和尚一招点翻自己,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直到醒来还是迷迷糊糊的,本来假装的那点惶恐之意就有七分变得真的怕起来了。就是恩师在侧,干光豪依旧觉得背后细毛汗已渗了出来。
左子穆知道自己这弟子的秉xing,也不待黄眉僧说话,很是自然地左右瞧了一眼,问道:“听说楚师侄现下落榻贵寺,许是左某听得岔了?”
“师侄?”黄眉僧双眉一扬,道,“不知西宗幸居士何时收了个弟子姓楚?”
干光豪抢着说道:“楚风是北宗余孽……”左子穆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师门旧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北宗破门而出,山西宗门被人屠灭,前些天这个名叫‘楚风’的少年,带着顾师兄的随身铁剑前来见我。”他口中轻飘飘的“师门旧事”看着是斥责自家弟子,其实是坐实了他口中“余孽”二字。
黄眉僧闭目半晌,缓缓开口说道:“这么说,顾兄弟真的先老衲一步往生极乐?”
说到这事,左子穆倒也没有信口开河,沉声道:“师门规矩,大师也知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八字乃是祖训。师兄那种脾xing,真要从他手上抢剑比杀他还要难上几分。”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左子穆还是称呼那位北宗宗主为“师兄”。
黄眉僧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朗声道:“破嗔,你前去请楚施主过来,就说左掌门到了。”
破嗔奉茶之后,就退到门外。这时听到师父吩咐,很认真地看了他身后不远处和他一起偷听茶舍之中谈话的楚风,想想朝内应道:“是,师父。”说完,示意楚风走到后院,又带着他从后院走到茶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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