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里的剑客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寻幽问胜
薛慕华咳了一声,“阎王敌”这名号虽是外人所赠,却也足见他医术了得。这一声轻咳便是说哪怕遇上星宿派,治病疗伤也是不在话下。楚风摇摇头,道:“那两人招式有些怪异罢了,却还未成气候。”玄苦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说了声“怎么事情都凑到一堆儿来了”,朝楚风三人道:“上山再说吧,站在半山上像什么话。”刚才那位想要留下楚风铁剑的僧人,听了面上一红一白,有些怨念地看向自己师兄,就听玄苦又说道,“你们几个迟些去玄寂师兄座下听课。”
玄寂掌管戒律院,玄苦说是让这几人过去“听课”不过是在楚风面前顾着这几人的面子,其实已是告诫他们今日此事已大违少林处世之道。几位僧人不敢辩解,只齐声应下。
将那数僧抛在身后,楚风三人随在玄苦身后,顺山道直上。
玄苦忽然转头问道:“楚风,这位小施主是?”问的却是游坦之。
游坦之抢道:“我是聚贤庄少庄主游坦之。”
玄苦又问道:“游氏双雄与你如何称呼?”
“先父游骥。”
“原来如此,游施主节哀顺变。”这话游坦之这半月以来不晓得听了多少次,心中一郁没再说话。
不过盏茶功夫,玄苦领了三人入得寺门,到了大雄宝殿之前。
玄苦说道:“楚风,你先去我证道院中稍歇。薛施主,你远道而来,今日说不得还要劳你出手了。”前半句是对楚风说的,说着招呼了一个小沙弥过来引路。楚风自然由他安排。玄苦后半句是和薛慕华说的。薛慕华知道玄苦居然和他师父有些交情,便也不敢怠慢,更何况此来少林也有三分避祸之意,傲然道:“薛某也就这点手艺,用得着的地方,不妨直言。”
“‘铁面判官’单正便在般若院中,昏迷未醒……”玄苦沉声道。
楚风还未走远,突然听到“单正”二字,忙向那小沙弥告罪一声,折了回来,问道:“单判官此刻便在少林寺中?”楚风心中一动,想到乔峰信中所嘱要他前来少林,怕就是应在单正身上了。
乔峰信中并未提及单正,玄苦自然不知其中究竟,薛慕华到得信阳时,单正早已离开。二人见到楚风问起单正,都觉奇怪,玄苦疑惑问道:“楚风你识得单判官?”
楚风道:“桥头一战,晚辈便是随着单判官前去的。玄苦大师,你方才说单判官眼下昏迷不醒?”
玄苦“嗯”了一声。
楚风又问道:“不知单氏五雄安危如何?”
“三日前,玄生师兄远游归来,恰逢单判官被数人围攻,出手将他救下。”玄苦想想说道,“却不曾听师兄说起‘单氏五雄’。”
楚风“哦”了一声,道:“玄苦大师,晚辈还是先去看看单判官吧。”
玄苦道:“应该的。”
薛慕华见了楚风面现焦虑,安慰道:“老夫必尽全力。”以他脾性,能察他人颜色已是难得,楚风低声谢过。
玄苦大师当先引路,四人不再多说,直往般若院而去。
天龙里的剑客 第六章 人生七苦
初夏的夜,般若院中,松竹之声沙沙。
除开薛慕华仗着“阎王敌”的名头,被病室之内的老僧热情迎了进去。楚风连着带他们过来的玄苦都被拦在了门外。床上躺着的单正,楚风也只匆匆看的那一眼,除开右眼眼角后一道伤口,并未察觉到其他伤势。
不过伤在太阳穴上,不管伤势轻重,足以想见其时何等危急。
好医者遇怪疾、怪伤便有些控制不住的喜悦,薛慕华就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意,隔着门帘朝楚风说道:“楚风,这边你可帮不上忙,先去歇着吧。”
游坦之问道:“薛伯伯,那我呢?”
薛慕华很直接地说道:“跟着楚风就行了。”
楚风也知道少林寺中岐黄之术天下有数,更有薛慕华在侧相助,这等华丽阵容都搞不定的伤势,他留在这边也着实无用。当然现下要歇着也是不可能的,楚风朝玄苦大师说道:“大师,不知玄悲神僧安葬何处,我想去给他上柱香。”
玄苦道:“随老衲来。”
一路不知过了几许庭院,玄苦忽的停住身形,道:“到了。”
阵阵檀香隽永,声声诵佛之音入耳,楚风心中非但没有一丝平静,眼眶微红,朝玄苦问道:“大师,为何世间总是聚少离多,悲喜亦是如此。玄悲神僧与我不过初见,便能为我疗伤,何故天不佑善人?”要在平日,这等话楚风自己听到也只觉好笑,更别说问出来了。
玄苦听了,笑笑问道:“佛祖曾言,人生七苦,楚风你可知晓?”
楚风本也只是一时感慨,听了玄苦问起,答道:“大师法号玄苦,晚辈静听解惑便是。”
“佛祖所说七苦,乃是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玄苦也不去管楚风是知道不说,还是不知道不敢乱说,自己说道,“人生苦境,皆是宿因所种,该当有此业报。”
楚风想想说道:“晚辈也曾听说贪嗔痴三毒幻化天下玩额,若能解此三毒,当可自渡渡人。”
玄苦听了眼中异彩连连,道:“楚施主果有慧根……”
游坦之在一旁听不明白,他一夜间亲友尽去,听了玄苦口中“该当有此业报”,顿觉十分刺耳,问道:“我聚贤庄广交天下英雄,为何一朝覆灭,难道也是那什么‘宿因所种’?”
玄苦听他语气不善,也不生气,就听楚风已是抢先说道:“有人灭你聚贤庄是因,令尊武功不成也是因;更何况聚贤庄满门上下皆灭,反倒是是你能得存活,难道不是‘因’你求医于薛神医府上么?”
游坦之被楚风唬得一愣一愣的,他很明显地觉着楚风的话不对,可是一是片刻他也找不到理由反驳。玄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倒是知道楚风为什么要抢先说话,游家这娃娃满身怨气,真要给他说佛讲经他也是听不下去的。
舍利塔中,很简单的一块木牌上写了“玄悲”二字。木牌之后,便是一个木匣,供的是玄悲所化舍利。
楚风一人站在塔中,轻捻手中线香,朝着木匣中的舍利子说道:“其实我很不明白,为什么你知道慕容家要造反,却偏生装作一无所知。慕容博欺骗了玄慈方丈,害他英名尽丧,少林、丐帮却将雁门关一事扛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聚贤庄中你再见到慕容博时,他对你痛下杀手,你是如何想的……”
“只是你于我有恩,他杀了你,我总得做点什么才会心安。”
“迟些时候,洛阳百花会,慕容博的儿子,也就是人称‘南慕容’的那位慕容公子,便会到了洛阳,与你一众师兄弟分说‘韦陀杵’一事。”
“眼下就是这样了,我这次送信本来还想去找点他们造反的证据,不过阴错阳差的,连他家的参合庄都没上去。说点高兴的吧,我在那边认识了一姑娘,我还挺喜欢的。”
“算了算了,你要是真的在天有灵,干脆就给那位扫地的老大托个梦,让他老人家辛苦辛苦,一巴掌拍死这货吧。”
楚风就在油灯上点燃线香,右手轻扇,挥灭香上火焰,插在木牌前的香炉中,提了桌前涤尘,转身而出。
游坦之觉着是玄悲引来仇家,才搞得自己家破人亡,虽然不敢直言谩骂,却是死也不肯前去给玄悲上香的。
楚风朝玄苦拱了拱手,道:“大师,我觉着我来得早了。”手中提了长剑,这一拱手便是寒光四溢,巡夜僧顿时围过来了数人,见了玄苦才又退去。
玄苦等那几名巡夜僧退走,有点意外地问道:“你不愿过来?”
楚风道:“哪有,只是觉得报了仇,再来给神僧上柱香,省得眼下苦大仇深的。”
玄苦道:“冤冤相报,无有终日。楚施主若能放下仇恨,便是无上功德。”劝的是楚风,想起的却是自己一手调教的弟子乔峰,说起来这丐帮帮主和少林可是有一番血海深仇,将来……
楚风深深吸了一口气,直到觉着自己胸腹鼓胀,才将这口气一下吐出,其声如龙吟,四散而开。一口浊气吐出,楚风才笑着说道:“大师一代高僧,楚风却是俗人一个,恩是恩仇是仇,一一报尽才堪得“痛快”二字!”
玄苦想起乔峰,隐隐觉着楚风另有所指。游坦之听了心中一热,问道:“楚风,你知道是谁杀了玄悲大师么?”
楚风道:“谁会‘韦陀杵’谁的嫌疑就是最大了。额,姑苏慕容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算一个。不过,那人能杀害玄悲神僧,你我这点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先去练上两年吧。”这位少庄主除开口味略奇葩了些,其实福缘不浅,把鸠摩智练到走火入魔的《易筋经》在他手中硬是没事。
玄苦见他二人说得认真,微微一叹,也不去劝他俩,倒是又看了看楚风手中涤尘,道:“等下你随我去找个剑鞘才是。”剑上寒光闪闪,他们三人已经被围观好多次了。
楚风很认真地说道:“好啊。多谢大师。”
楚风话音刚落,阴影中两个小沙弥钻了出来,望玄苦行了个礼,道:“薛神医请楚施主赶快过去般若院。”
楚风心中一动,问道:“单判官醒了么?”
两个小沙弥互望一眼,摇了摇头。
天龙里的剑客 第七章 经外奇穴
楚风心下一急,问道:“难道有什么不测?”
小沙弥又摇了摇头,道:“师叔祖只说让我二人过来请你,却不曾对我们说过旁的什么。”
楚风定定看了二人一眼,道了声谢,也不再多说,直往般若院而去。
单正下榻的小院门口站了数人,楚风记得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在屋内不让他进去的那名老僧。可是刚才楚风也只不过是站在屋门口,没有进去,怎么这次居然将人直接赶到院外了?
这老僧瞧着楚风,脸色有些古怪,不过看来说话兴致不高,只是朝院内指了指,示意楚风进去。
揭开门帘,薛慕华除了外衫,坐在床尾,看着楚风过来,道:“你来了。”
楚风看着单正脸上还在颤动的几尾银针,也没理薛慕华毫无意义的一句话,直接问道:“单判官伤势如何?”
薛慕华并未直接回答楚风,反而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将院中人等尽数清空?”
楚风摇了摇头。
薛慕华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单判官这伤势,留给那为少林高僧,能有三成把握;要是薛某动手,可有五成把握……”说到这儿,薛慕华神色奇异地看着楚风,“若是你楚少侠愿意出手相救,说不得瞬息之间,单判官便可不药而愈。”
楚风不晓得他为何有此一说,笑道:“楚风一身功夫,尽在铁剑之上,可不记得几时学过医人之术。”
薛慕华连说了两个“不”字,才又接道:“楚少侠奇遇连连,薛某虽不晓得哪位前辈对你青眼有加,可是信阳城中。你那一股躁动的内力,精深博大之处,只怕远胜你那一手剑术吧?”事涉逍遥派奇功绝技,薛慕华底气十足。
楚风想到被这薛慕华认作“化功大.法”的“北冥神功”,道:“单判官受的是内伤?”
“不错。”薛慕华站起身来,走到单正床头,指着他的右眼眼角处那一道伤痕,“单判官遇上的这对头下手甚是阴损,太阳穴乃是人身死穴之一。那人内力透过眉骨,直入脑腑,盘踞不去……”
楚风点了点头,薛慕华看他没有插嘴的意思,继续说道:“按说这一招下来,单判官一条命十成里去了九成,随便对头怎么补上一招,你我也就不用操这份心了。亏得少室山下,玄生长老恰巧路过。”说起专业,这“阎王敌”明显没把单正生死放在眼中。
楚风问道:“你要我动手,为他祛除这异种真气,所以才将所有人驱走?”
薛慕华很严肃地说道:“我虽被恩师逐出师门,但也清楚记得本门规规,不得四处招摇。嘿嘿,你这一手神功太过惊世骇俗,却是不好显于人前。”
楚风“嗯”一声,问道:“如何祛除?”
“‘祛除’二字却是不妥。”薛慕华轻抚长须,道,“少林和尚要治他,是‘祛除’不假,仗了少林内力,将这一股真气强行驱走;我要治他,便不是‘祛除’了,以银针导气,靠的是‘疏通’二字;至于你么,神功到处,将这一股内力‘吸纳’便是了。”
楚风半真半假地说道:“‘吸纳’的‘纳’倒是简单,不过如何‘吸’,还请薛神医不妨直言”
薛慕华面色一正,道:“太阳穴属‘经外奇穴’,不可等闲视之。那对头在此等重穴上出手,果是恶毒至极。”他一说起来便有些跑题,“嗯,若是薛某疏导这股杂气,当由风府、迎香两穴而出。”
当日修习北冥神功,楚风依着帛卷将人身数百穴位记得清清楚楚,此时听薛慕华说起,自然记得“风府”在人脑后,“迎香”在人鼻侧。只是往日仗了北冥神功吸人内力倒也罢了,现在却要靠这一门神功救人,楚风可是半点经验也无,又多问了一句,道:“薛神医,此法着实可行?”
薛慕华道:“薛某导气之方与你这吸取之法,异曲而同工。不过薛某引导之时,只有五成把握,你这吸取之法,便如探囊取物。只是薛某不知神功到底如何精妙……”
楚风笑着问道:“那你想知道‘神功到底如何精妙’么?”
薛慕华面上一红,不敢接这句话,道:“我先以银针护住单判官脑腑,你可尽力施为。”
楚风询问再三,毕竟在人大脑之上做文章,哪敢大意。薛慕华一个问题回答三次,虽则有些郁闷,却是难得见到师门神功,只是耐住性子,慢慢安抚楚风。
北冥神功帛卷之上,尽有三十六幅图画,楚风当日只不过学了一二两幅。这从人“风府”、“迎香”两穴吸取内力却是第二十三幅图上的功夫。有了前两幅图的功夫,楚风练这第二十三幅图,片刻即成。
虽说薛慕华已将单正脑腑护住,楚风还是不敢大意,食中二指搭在单正腕上,一股内力从他“神门”而入,游荡全身。也不知道这位铁面判官到底遇上了什么对头,居然内力损耗殆尽,楚风内力到处,更觉心惊。
薛慕华有心观摩“北冥神功”,他也不知道楚风正在做的就是他薛慕华做了几十年的“听脉”一事,看得那叫一个认真。特别是楚风惊讶单正内力损耗之巨,面上神色变幻不定,他也只当是北冥神功运行之表象,牢牢记在心中。
单正身周疲乏不堪,经脉涨涩之处却在脑腑之内。楚风这才真个下定决心,左手托在单正颈后,拇指正好押在“风府”穴上,右掌覆上单正面门迎香穴上。这一次才是真正用上北冥神功,那一股异种真气不过是无源之水,神功到处,自然百川归海。
北冥神功一运即止,却是不伤单正根基分毫。
楚风脸上喜色还未消退,却觉一股血腥之气,慢慢在病房之内漾开,他只觉右掌一阵黏糊,挪过右掌地头一看,惊见单正鼻中两道黑血慢慢渗出。
楚风惊讶之余,还未向那薛神医问出“这是怎么了”,薛慕华已是喜道:“成了,成了。”边说边为单正把脉,片刻后再说道,“积郁已除,明日此时也该醒了。”
楚风心中一松,盘膝坐下,便要将那一股真气纳入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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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里的剑客 第八章 北冥有异
楚风自那日将云中鹤毕生内力化为己有,再未用过北冥神功。此时将这盘踞单正脑腑中的一股内力引入体内,他也并未对这份内力有多看重,治伤救人之余的一点收获罢了。这股内力入于“手少阴肺经”,循双臂直入膻中气海。照他往日经验,这一小股内力该是一入气海,就该百川归海,直接化入自己身周内气之中才是。
哪晓得,这股内力在“手少阴肺经”中搬运之时还好,等到归入气海,却并未融入楚风内力。只是这份“隔阂”之感,一闪而逝。再过片刻,这股内力就如楚风往日所“见”,汇入身周气劲,再也不见半分棱角。
要不是楚风当日吸收云中鹤一身内力,浑身内力躁动不堪,让他运起“北冥神功”时,多了几分小心谨慎。只怕这瞬间的“隔阂”,他也察觉不到。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片刻前后,那股内力似乎少了点点,可好像也正是少了这一点,汇入气海之后却是圆融无碍。
那日玄悲一指禅唱,北冥神功好像发生了一点点变化,楚风现下不知道这股变化是好是坏,只是觉着信阳时的那股躁动,或许自己再也不会遇到了。
此中变化说来有些繁杂,薛慕华却也只是看着楚风盘膝坐下,闭目片刻便即睁开双眼,道:“恭喜楚少侠内力又有精进。”他现在对楚风身份再无怀疑,只是在纠结另一件事情。他算了算,如果楚风是李师叔祖的弟子,那他薛慕华得称他一声“师叔”,如果楚风是李师叔的那啥,那可就得喊上一声“师叔祖”了。不过楚风既然不来占他便宜,那还是称呼“楚少侠”的好。
楚风问道:“知不知道是哪门哪派下的手?”北冥神功虽然有了些变化,可是在这少室山中,却也不是现在能研究的。楚风反倒是对那向单正下手的一群家伙有了点兴致,也不晓得那群家伙是什么来头。
“这个……”薛慕华迟疑了一阵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单铁面明日便要醒了,你直接问他不是更好?”
楚风把他的话琢磨了一遍,又问道:“这么说,你知道是谁下的手?”
薛慕华不敢妄语,他只是一个大夫,虽然有着“阎王敌”的名头,却不觉得阎王爷真个不敢收了自己。听着楚风问他,薛慕华不敢直接拒绝,只是装模作样地给单正检查起来,忘了他才说过“明日便可苏醒”。
看了这薛神医的做派,楚风也不逼他,道:“我又不会医术,你拉我过来给单判官疗伤,等下出去,少林高僧问起,我怎么说?”
薛慕华吹了一下自己胡须,显得很是无所谓地说道:“姓薛的吃饭的手艺,外人岂敢过问?你只管推到我的身上,没人会对你起疑,不过占了你的便宜就是了。”说到最后,又有点不好意思了。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楚风也不贪这一点功劳,道,“我出去了,要不要请少林派的几位大师进来?”
薛慕华就怕楚风逼他说出伤了单正的是哪里人马,听说他要出去,忙不迭地说道:“好的。就让那个会医术的进来就好,旁的就算了。”
治伤也只用去盏茶功夫,单正“铁面判官”的名声在这少室山上认同感明显很强,楚风才出院门,一众大小和尚就围了上来。那个薛慕华口中会医术的老和尚急切问道:“单铁面怎么样了?”他刚才可是被薛慕华硬生生强占了地盘。
楚风笑着说道:“该是没什么大碍了,薛神医请你进去,再商医术。”
老和尚明显也是痴于此道,听薛神医居然就这么将单正治好了,好胜之心虽无,好奇之意还是有的。他与玄苦同辈,便只告退一声,就往院中快步走去。
单正这边危机已过,院外几人包括对单正几乎一点了解都没有的游坦之看着旁人的脸色,也有点高兴起来了,朝楚风问道:“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居然还会医术?”
楚风依着和薛慕华商量好的套路说道:“薛神医医术通神,我就给他打个下手,那里说得上会医术啊。”
游坦之郁闷道:“打打下手么,我也会,怎么不叫我去?”这货无意识地揭穿了楚风,却毫无自觉地跑到一边生闷气去了。
楚风笑笑,不去理他。他转过脸就看见一个中年僧人,朝般若院走了过来。
“玄苦师兄,你也在。”那个大和尚,见了玄苦,先行礼道。
“玄生师弟。”玄苦回了一礼,朝楚风说道,“这是我玄生师弟,便是他归途中遇着单判官了。”
“见过玄生大师,多谢玄生大师。”楚风拱手一礼。但看身形气度,这位可比玄苦大师看起来更像是乔帮主的师父。
玄生生得方脸阔鼻,虽不认识楚风,但也无有怠慢,合十道:“江湖同道,更何况我和单判官还有几分交情,不谢不谢。师兄,这两位施主是?”光是听他声音,楚风肯定会把他当成一个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好汉。
玄苦略作介绍,顺道将单正的情形也说了。楚风待他师兄弟二人说完,才问道:“大师救下单判官的时候,可曾见到单氏五虎?”这父子六人组,一向同进同退啊。
玄生道:“没见着。那天我和单判官能碰上,其实也算偶然。我远游数月,归寺之时选的乃是少室山后一条小路。这条路莫说外人一般不知,就连寺中沙弥晓得的也是不多。说来也是单判官命不该绝,他那那群黑衣人追追赶赶居然追到了师弟面前……”
玄苦插了一声,道:“黑衣人?”
玄生道:“正是。这群人来得蹊跷,走得更是干净利落。我就喊了一声‘主持师兄,莫要放了这批毛贼’,这群人想也不想,弃了单判官转身便撤。”
楚风在心中赞了一声“机智”,玄苦问道:“武功路数上,能否看出些端倪?”
“当头那人最后伤了单兄那一下,用的兵器却是单兄自己随身的‘判官笔’,撤退之时,更是连句话都没有说。”玄生话语中对那群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的黑衣人很是不满。
“招数上呢?”玄苦看了看楚风,帮他问了出来。
玄生右手食中二指一并,朝着自己太阳穴上一指,道:“就这么半招,哪里看得出什么招式。别的不说,本门中打太阳穴的没有十招也有八招,就是单判官判官笔法中那招‘君子知节’不也是直取对头太阳穴么?”
楚风想起上山时那一队队的僧兵,说道:“难怪少林高僧四处巡逻,原来是出了此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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