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桥

喜欢到即使狼狈到跪在雨里一遍一遍涂抹着根本不可能黏着在地上的颜料，也要让他重新开始画画的程度。
颜料终于快要用完的时候，她在那幅画下面写了一个小小的“辰溪”，然后停止了画画。我们用完了整整十罐颜料，地面却因为雨水的冲刷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雨停了，陈简佳依然像个不会呼吸的人偶一样跪在地上发呆。我看着她的样子心疼的要命，我好想走过去把她抱进怀里，可又知道她讨厌那样，所以只能把手伸给她，对她说：“回家吧。”
而我没想到只是上去拿书包的空隙，她就从操场上消失了。我到美术教室去找也没找到人，就想她是不是丢下我先回家了。我急匆匆地跑去她家敲门，她妈却说她根本没回来。于是我又跑回学校去找，这次我仔仔细细地搜索了一圈儿，连天台都上去找了，可就是找不到她。
我在桥上又等了一段时间，最后决定再回家看看，一上楼就看见她站在我家门口发呆。
“你去哪里了？”我生气地向她跑过去，她却扑上来哭着抓住我不放：“傅雨希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以为是什么要命的大事，结果又是那个谢安璃的事。而且这次的要求更不靠谱，她让我明天去跟他说我是辰溪，还塞给我一个本子让我交给他，小心翼翼地交代了我一大堆事情。
又来了，我望着她的脸皱起眉头，又是那种让我抓狂的乞求的表情。而且这次她还哭得泪眼模糊，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让你露出这样痛苦的表情的人呢？
我说过，如果陈简佳喜欢的那个人不能让她露出幸福的笑容，我是绝对不会祝福她们的。
所以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
她却在这时候把我生日那天送她的“陈简佳令箭”拿了出来。虽然那个东西看起来很可笑，但送给她的时候我是很认真很认真的，真的觉得可以为了她做到任何事情，结果她却用在了那个谢安璃身上。我生气地去抢，却害她从楼梯上摔了下去。我看着她掉下去吓得连呼吸都停止了，忙跳下楼梯去扶她，她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无论怎么道歉都不理我。
“我都那样求你了，”她边哭边捶打着我的胸膛，“都那样求你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答应我！”
她脆弱无力的拳头，却仿佛每一下都打在我心上。
傅雨希你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守护她的笑容，却每次都害她哭得这样惨。
你这样不是比那个谢安璃更可恶么？
“我答应你，”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她拥进怀里，“这样，就可以了吧。”
这样你就可以不再哭了吧。
只要你能开心一点，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她的眼泪安静地流进我的脖子里，那泪水最初那么温暖，最后和衣服上的雨水混在一起却变得格外冰凉。
那天晚上我认真读完了陈简佳给我的那个笔记本，谢安璃曾经每天都抱在怀里很宝贝的那个笔记本，陈简佳为了它奋不顾身地从天台扑出去的那个笔记本。读完之后我仿佛明白了许多东西，却又什么都不明白。那些发黄的纸页中仿佛存在着另外一个世界，一直存活在陈简佳心里我却从来没有察觉的世界，那个世界只有辰溪和小安，只有陈简佳和谢安璃两个人。我觉得自己很可悲，明明一直在陈简佳的身边，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
我纠结了整整一天，放学之后还是把谢安璃叫到步行桥上，压抑住强烈的不甘，按陈简佳说的把笔记本交给他，又说了那些我根本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鬼话。
听完我说的之后，谢安璃沉默了好久，然后轻轻笑了起来：“原来陈简佳这次真的说服你来骗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同意。”
他果然不相信我，我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是……”
“好了，”他打断我的话，“你不用再演了，我知道辰溪就是陈简佳。”
“你知道？”我瞪大眼睛看着他，“那你为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那你为什么要让她哭得那么伤心地来求我？
他摇摇头，苦涩地抽了下嘴角：“既然她刻意瞒着我，我也不敢去戳破她。而且我现在还没准备好和她相认，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去参加那个比赛，我……”
我再也忍不住地往他脸上来了一拳：“你看看你这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要是我爸在这里，早就把你痛揍一顿了！”
“我……”
“你什么你，”我抓住他的领子威胁道，“我可是我爸的儿子，才不像陈简佳一样好脾气跟你软磨硬泡，因为我讨厌你讨厌的要命，所以你那只破手有没有受伤，心理阴影好了没有，还有那本做作的破玩意儿我才不在乎，你输的头破血流也好，断手断脚也好，都给我像个男人一样滚去参加比赛！你再让陈简佳为了你的事掉一滴眼泪就给我试试看！”
我真的好不甘心，如果陈简佳喜欢的那个人是我该多好。
只要是她希望的，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拼了命地去做的。
就算她笑着让我现在从桥上跳下去，我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是这个家伙只不过是去参加一个比赛而已，居然让陈简佳哭成那个样子。
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这样一个胆小鬼！
“我知道了，”谢安璃淡淡地说，“我会去参加比赛，可是同样的，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他微笑着把手伸向我：“既然陈简佳还不想和我相认，那么就请你继续扮演辰溪，再怎么讨厌我也要装作是我的朋友。就像你说的，我也不想让她再失望了。”





步行桥 208.第208章 告别
15
谢安璃离开之后，我一个人在桥上呆了很久。
虽然终于完成了陈简佳交代给我的任务，但我却实在高兴不起来。
我一直以为我是离陈简佳最近的那个人，对她的一切都无比熟悉。现在我却发现她的心里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我从未见过也无法触碰的世界。
在那个世界里，我仿佛才是她和谢安璃中间的那个外人，就像一个无足轻重的传话员，只是卑微地游走在两人之间传递着那些我一个字也听不懂的密语。
我情绪低落地去了陈简佳家，虽然知道她在等着我的消息，可我就是别扭地装傻不想告诉她。
果然，我刚叫住她，她就立刻用那么期待的目光望着我。
那期待的目光让我一阵失落，我不自在地移开视线：“成功了。”
“真的？”她不敢相信地问。
“真的，”我苦涩地撇撇嘴，“他相信我是辰溪，也答应了我去参加比赛……”
下一秒，我惊讶地看着她向我扑过来，紧紧抱住了我。
“谢谢你，傅雨希，”她向我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真的谢谢你。”
她笑得那么幸福，幸福到连眼泪都掉下来了。
我从未见过她笑得这样开心，甚至比七岁那年的生日笑得更加开心。
我也从不知道，有一天我望着陈简佳幸福的笑容，会感到那么绝望。
我以为只要我一直陪在陈简佳身边，总有一天她会重新露出幸福的笑容。这一天终于来了，只是那幸福的笑容并不是为我，而是为了谢安璃。
我努力了那么久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他居然如此轻而易举就做到了。
我曾经说过，就算陈简佳喜欢的不是我也没关系，只要她能开心，只要她能幸福，就算我再不甘心，也会为了守护她的笑容而祝福。
可现在我才发现，这是一件那么艰难的事情。
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也许我这个人真的很自私很虚伪吧，明明喜欢的女孩在面前笑得那么开心，我却闭上了眼睛，心像被撕裂一样痛。
我不想再看见了，陈简佳的笑容，我一眼都不想再看见，仿佛再看一秒就会心痛而死。
那天晚上，我吻了陈简佳。
她睡得很熟，所以并没有感觉到。我应该庆幸，否则她一定会生气的，可是我还是说不出的难过，因为直到最后我也只能这样偷偷摸摸地喜欢着她，一点都不敢让她发觉。
卑微的，只能藏在黑暗中的，胆小鬼一样的亲吻，还真适合我的风格。
明知道怎样努力都得不到，却死皮赖脸不舍得放手，这样幼稚的我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啊。
她的嘴唇和我想象的一样，柔软又温暖，可是在吻她的时候我依然感到那么悲伤。
“吻她。”这是我写在那本叫做“幸福”的本子里的最后一件事情。
为什么我完成了曾经能想到的所有幸福的事情的那一刻，心里没有感觉到一丝幸福感却全是沉重的悲哀呢。
早知道，就不要急着完成那些事情了。
这样我至少就有很多理由让自己留下来，而不是告诉自己说没有遗憾了。
应该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吧。
陈简佳已经不需要我了，她找到了那个能让她发自心底微笑起来的人。
其实上次她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她让我听我爸的话。所以我离开的话，大家都皆大欢喜不是么。
我告诉我爸我同意跟他们一起搬家，他却没想象中那么高兴，而是无奈地说：“你这个臭小子，上次问你你说什么都不肯，现在再办转学都来不及了怎么办。”
“对不起，爸，”我低着头跟他道歉，“不过转学的事还是请你快办吧，我想尽快搬走。”
吴畅知道了我要转学的事，不敢置信地问：“你到底怎么想的？而且你走了陈简佳怎么办？”
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一阵苦涩，我摇摇头说：“没关系的，我不在她也会很好。”
“你不会告白被拒绝了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才被拒绝了呢。”我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其实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呢，最终连心意都不能说出来的我，比被拒绝更可悲吧。
吴畅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那你为什么不跟她说呢？”
“说什么？”我疑惑地看着他。
“说你喜欢她，”他严肃地看着我，“说你想传达给她的所有心情，既然你要走了，以前你的那些顾虑现在统统不存在了吧。你不是怕她知道你的心意之后再也不理你么，以后你们都见不到了还怕什么呢？”
“我……”
“你想让她怎么回忆你呢？”他突然提高了音量，“如果以后你们永远见不到了，你想让她怎么回忆你？是让她高兴的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傅雨希，还是让她讨厌的喜欢着她的傅雨希。喜欢、讨厌，这些东西都会因为时间变淡的，重要的是你对她来说是什么！你真的甘心么，直到最后连让她知道你喜欢她都做不到！”
我愣愣地看着他，然后悲伤地闭上了眼睛：“我知道了，我会告诉她的。”
我听吴畅的话，买了计划离开那天晚上的两张《那年初夏》的电影票，想在电影结束之后跟她说再见。而且如果我说的那些话真的让她讨厌了，也可以立刻离开不用彼此尴尬。我正在犹豫怎么约陈简佳出来的时候，她却破天荒的找我一起看电影，我也就装作若无其事地同意了。




步行桥 209.第209章 错失的告白
16
那是我最难熬的一天。要对她说的话在我心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等到下午的体育课我再也沉不住气了，跑回教室找她。
我等不及马上对她倾诉我所有的心意，一刻也不能等了。
而且我的心里依然存在着卑微的奢望，就算知道她不喜欢我，会不会仍然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就是我和初中时候那个邻班班长是不同的。即使她知道了我的心意，即使她拒绝了我，在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一段时间之后，依然舍不得我离开。
哪怕只有那么一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希望她能在最后一刻挽留我，然后我们用释然的心情去看那部《那年初夏》。
我悄悄从后门走进教室，她还像刚下课时那样托着腮坐在座位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然后我轻轻在她身后坐下来，开始跟她说话。
望着她的背影我感到一阵失落。我曾经骄傲地想着，总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的眼睛，大声地告诉她“我喜欢你”。而现在，我却依然像十年前一样，只能在她身后望着她的背影。
明明刚才在楼梯上还无比清晰的要告诉她的话，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竟然一句也想不起来了。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自己说了些什么自己都不清楚。
只是我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她并没有回头怒视我，依然在安静地听我说。
可是她也有点太安静了……
难道是气得说不出话了？我擦干眼角的泪水，绕到她面前看了一眼，却发现她居然闭着眼睛在睡觉。
原来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说出来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见！
我简直气疯了，把她推醒之后看见她一脸的茫然就更加怒不可遏，冲她嚷嚷了几句就恼羞成怒地冲出了教室。
在教室门口我碰到了韩默萧，她看见我生气的样子，立刻怯怯地退到一边。
“你都听到了？”我没好气地问。
她尴尬地点点头。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麻烦你帮我告诉陈简佳，放学后我在步行桥上等她。”
一次听不到我就讲第二次，我会讲到她听见的那一刻为止。
可是放学后她没有来。我在桥上等到七点半，都没有看到陈简佳的身影出现。
我怎么想都只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韩默萧好心地把我那些话告诉了她，她听到后觉得很厌恶所以不想见我。
我沮丧地在桥边蹲下，可是我没有哭，而是自嘲地大声笑了起来。
我嘲笑那个妄想着她会在最后一刻挽留我的自己，嘲笑那个奢望她会因为我的告白有一丝动容的自己，嘲笑那个像傻瓜一样一直努力着的自己。
那个自信满满地想着终有一天会昂首挺胸地走在她身边的自己，有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呢？
原来一切都没有改变。
满怀希望折腾的遍体鳞伤的我，最后还是被她毫不吝惜地丢掉了。
只是我总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我明明那么努力了，那么努力的我明明不应该被抛弃在这里的啊……
“傅雨希？”
我惊喜地抬起头，却发现站在我面前的人是苏梦柯，目光再次黯淡下去。
“你怎么了？”她蹲下来担心地摇着我的肩膀，“出了什么事么？”
我本来想像以前一样厌烦地推开她，却突然感到一阵不忍。
我和苏梦柯，其实是一样的人吧。总是被陈简佳嫌弃着一次次推开的我，却也从未顾虑到苏梦柯的心情。
“苏梦柯，”我向她微笑起来，“你愿意和我去看场电影么？”
17
《那年初夏》讲的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故事里的男生和女生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喜欢着彼此，却因为种种原因一次又一次地错过，最终连一句喜欢都无法告诉对方。
最后一个场景，男生偷偷地来到女生婚礼的现场，躲在帷幕后面远远看着她幸福的微笑，跪下来小声地哭了。
他哭的时候，我努力忍住没有哭。可是走出电影院的一瞬间，我突然哭了起来。
我觉得好委屈。陈简佳就这么不要我了，连一声再见都不愿意跟我说就这么不要我了。
苏梦柯心痛地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肩膀。
“苏梦柯，”我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你说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为什么不喜欢我呢……”
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就这样像个流浪猫一样被赶走了。
我恍恍惚惚地走到步行桥上，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冷静下来。
我第一次如此平静地回忆了一遍我和陈简佳相遇后的故事。
这十几年来，我为了陈简佳的笑容一直在努力着。
初次相遇我就喜欢上了她的笑容，因为想要守护那个笑容而陪伴在她身边，渐渐地我就开始想要独占她的笑容，想让她只为了我一个人微笑，最后为了不能成为她微笑的原因而痛心。
而现在要离开的时候，我才重新想起来，最初的我只是单纯地看见陈简佳的笑容就可以那么开心。
我曾经以为，陈简佳的笑容让我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了。而现在我才发觉，我根本没有改变，我依然是那个懦弱阴暗的傅雨希。而陈简佳，只是让我的视野变得更狭窄了而已。
因为从遇见她的那个时候起，我的眼睛除了她再也看不见其他的东西。所以只能看见她笑容的我，视线里就再也没有那些灰暗的位置。
也许真的是我太贪得无厌了。
六岁那年战战兢兢跟在她身后，卑微地期盼着她的身边能空出一个位置的我，如果得知现在能堂而皇之占据她身边所有空隙的自己居然赌气要离开，绝对会气得拿着刀冲过来砍我吧。
反正已经死皮赖脸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次了吧。
我可是曾经陈简佳无论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傅雨希，现在她好不容易允许我留在她身边，我却大摇大摆地走了，岂不是比那个谢安璃还装模作样。
于是我再次厚着脸皮回家了，我给我爸打电话说我要一个人留下来，结果又被一顿臭骂。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走了。我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离开，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因为在陈简佳心里我还没重要到现在离开了她结婚的时候还会给我发请柬的程度，所以我和电影里的那个男生不一样，到时候我连哭都找不到地方哭吧。
虽然刚才在电影院里很感动，但在桥上回忆了一下，那个男生真的没用的要命。在婚礼上没出息的哭之前你早干什么去了，既然这样都不嫌丢脸，还不如早拉下脸来跟她说喜欢她，抱着她的腿跪在地上求她别离开呢，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绝对不要因为面子这类无聊的理由跟陈简佳分开。
我想要成为的既不是让她高兴的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傅雨希，也不是让她讨厌的喜欢着她的傅雨希，因为我根本就不想存在在她的回忆里。我要成为的，是和陈简佳在故事的最后牵着手相视而笑的那个人，就算她现在喜欢那个谢安璃，就算现在的情况对我来说多么不利，我也会拼命努力地改变结局。因为我从来就是阴暗卑鄙的小人，才不会大方到眼睁睁看着喜欢的女孩喜欢上别人，却含着眼泪默默离开的程度。那种唯美又没出息的做法，就交给更高尚的人去做吧。
我忙了一个晚上把打包好的行李又放回去，清晨边刷牙边心疼地抚摸着自己的黑眼圈，突然有人砰砰砰地在外面砸门。我纳闷地叼着牙刷去开门，出现在眼前的人竟然是满脸焦急的陈简佳。
她见到我像见到鬼一样叫起来，听她说了半天我才明白，她是刚刚知道我要搬走的事情，所以就赶紧下来找我。
看来昨天是我误会了，韩默萧应该没有把那些话告诉她吧。
原来她还是会舍不得我么……我庆幸还好我没离开，否则就没办法看到她此刻为我担心而微微涨红的脸了。
这样的她，让我怎么舍得离开。




步行桥 210.第210章 失落
18
我课间找到苏梦柯，她发现我没有离开着实吓了一跳。我想到昨天晚上在她面前丢脸丢了个干净，尴尬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她淡淡地笑笑，“昨晚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不会告诉陈简佳的，放心吧。”
“谢谢，”我感激地看着她，“那我欠你一个人情，不过我们以后还是敌人没错吧。”
她愣了一下，然后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真是服了你这个人。”
接下来的日子对我来说最艰难的事就是要在陈简佳面前跟那个谢安璃装作关系很好的样子，明明是那么讨厌的一张脸，我却不得不每天对着强颜欢笑。那种难度就好像把大便放在我鼻子下面，还强迫我发自内心地说好香好香一样。
然后那坨大便，不对，那个谢安璃居然连除夕也跑到我家来了，还故意在陈简佳面前显摆他的厨艺，气得我连饭都吃不下去。
那个除夕夜我们一起去天台放了风筝，韩默萧说把愿望写在风筝上放飞就能实现，我想了想把之前的愿望写在了上面——“我想和陈简佳一起在故事的最后一起手牵着手幸福地微笑”。结果那个风筝却被陈简佳用烟火给烧了。我望着自己的愿望在天边变成一个明亮的小点，只能无奈地感叹我早就习惯了这种事。
本来我们是要一起在天台上看日出的，但不知怎么就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刚刚升起，他们还都睡得正香。我别扭地把陈简佳的头从谢安璃肩膀上移到我怀里，一个人落寞地望着那轮新年的太阳越来越明亮。
如果有一天，能和陈简佳一起迎接新年的日出就好了。
大年初一下午我接到了我爸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臭骂了我一顿，说我昨晚没接电话害我妈担心了一晚都没睡着，命令我立刻去城南那边的新家住几天再回去，我只好收拾了东西就走了。
直到初五我爸才放我回来，我刚进院门就遇见了陈简佳，我开心地跑过去跟她打招呼，准备放下行李就跟她出去玩，她却告诉我她报了什么高考辅导班整个寒假都不能和我一起了。
她绝对是故意的，我愤愤地跟着她去了那个辅导班，却被门口查证件的老师拦了下来，只能垂头丧气地回去了。我下午特地跑到吴畅家借了钱也去学校报了那个辅导班，从第二天开始上课。回来后我就得意洋洋地在院子门口等着陈简佳，准备一看见她就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谁知我没等来陈简佳，却等来了那个讨厌的谢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