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武侠修真

将军家的小娇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女王不在家
阿媹长公主一边虚弱地咳着,一边唤着“越哥哥”,可是她刚一尝试着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响的,反而牵引出更加厉害的咳来,只咳得五脏六腑仿佛都纠缠在一起了。
咳到最后,她喉头发甜,嘴里湿黏,低头看过去,却见嘴里手里都是鲜红的血,染得被子上也都是了。
那锦被其实都已经脏了,竟也没人帮着换洗,如今被艳红的血染上,将那积年的污渍晕染了开来。
她纤细苍白的手指头沾了那血,放到眼前细细地看,恍惚间却觉得鬓边白发也纠缠在那里。
才三十多岁的年纪,已经是花白头发,枯瘦如柴,更兼吐血不止。
阿媹长公主呆了片刻,忽而间便笑了,苍白枯瘦的脸庞上显出凄凉的笑来。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怕是要死了。
其实死了也是好的,可以去阴曹地府见疼爱自己的母后,也可以再去看看父皇。
死了后,便再也看不到被越哥哥宠爱至极的那些女人,更不必遭受那些下贱女人的欺凌。
她无力地趴在玉枕上,喃喃地道:“阿媹要死了,越哥哥什么时候回来,阿媹还想再见你最后一面呢……”
她话音刚落时,便听到外满门响,随之传来脚步声,有个人缓缓地走入了暖阁之中。
她心里一惊,想着该不会是那个玉容儿又趁着越哥哥不在前来欺负自己了吧,当下忙挪眼看过去,却见那人玉带宽袍,姿容洒脱,犹如谪仙一般清雅无匹,不是她的越哥哥是谁。
这些年,她的越哥哥还是如当年初见时那般好看,一点都没有老。
她泪水一下子落下来,挣扎着道:“越哥哥……越哥哥救我……你这些天去了哪里?”
沈越面无表情地看着床榻上的女人,缓缓走到她跟前,伸出手指来,沾过她的唇角,却见那就是血。
红色的,哪里能不是血呢,艳红艳红的血。
吐了这么多血的阿媹,是活不成了。
他凝视着热泪盈眶满怀期望地看着自己的阿媹,笑了下,柔声道:
“阿媹你又要死了呢。”
阿媹迷茫地瞪大眼睛,细微的声音虚弱地道:“越哥哥,你在说什么?”
沈越笑望着床榻上这个狼狈憔悴命不久矣的女人:
“阿媹,你还记得当初相遇时,你险些落水,是我把你救上来吗?”
阿媹回忆过往,眸中如梦一般,呓语道:“记得啊……”
那个时候的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清雅俊逸的大哥哥,他就好像不是世间人,翩然而至,将她抱起。
沈越眸中泛冷,唇边却依然是笑:“其实是我让人故意推你下去,然后再救你的。”
即将死去的阿媹有些反应不过来,她虚弱地躺在那里,怔怔望着沈越:
“越哥哥……”
沈越却是又问道:
“还记得当年你接到了我的信函,跑去我府中见我,滞留了整整一晚,结果第二天谣言传遍燕京城吗?”
阿媹眸中开始模糊,脑中也渐渐昏沉,她喃喃地道:
“记得啊……”
沈越收起笑,盯着她染了血的白发:
“是我故意的,故意坏你名声。”
阿媹唇边泛起一个苦笑:
“越哥哥……”
沈越眯起眸子,又问道:
“还记得当年你喂给你母后的那些汤药吗,那都是你亲手熬的。”
阿媹此时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她只是呆呆地望着沈越。
沈越也不需要她的回答:
“那些汤药里都被我下了毒的,因为我要你亲手毒死你的亲生母亲,也要你失去今生最大的依仗,要让你年少丧母,无人教诲,要让你懵懂无知,任我欺凌!”
阿媹早已经干涩的眼角缓缓流下清泪:“为什么?”
沈越又道:“你知道你嫁给我多年,一直不曾有出,这是为什么吗?”
阿媹哆嗦着唇:“是你?”
沈越点头:“是。我知李明悦没有子嗣痛苦一生,所以我早早地给你下了绝育药,让你这辈子无法生下自己的骨肉,让你永远没有办法享受作为一个母亲的快乐,让你一辈子对我心生愧疚,只能甘心受我驱使。”
他的语气渐渐阴冷起来:“还能让你看着我宠爱其他女人,你却要强颜欢笑,唯恐惹我伤心不快。”
他微微侧首,眯眸冷盯着她:“你爱我刻骨,看着我宠那些妻妾,你是不是难过?怕我生气就不再对你温柔,你也只能忍着,忍了许多年。”
他的语气说到这里,忽然有了一丝诡异的温柔:“其实我知道,这些年你过得很不好。”
阿媹浑身颤抖,大哭不止,可是她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别人哭一下是啜一下,她是哭一下就吐一口血,她哭得床榻边都是血,哭得满室血腥。
她沾满血的手紧紧抓着那锦被,嘶哑地发出模糊的声响:“阿媹命好苦……”
这一世,他曾给过自己的些许温柔,却原来都是穿肠毒,只不过为了让自己更痛罢了。
沈越低首凝视着这女人:“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我故意救你宠你爱你,然后再伤你害你弃你,让你失去母亲,让你和自己的亲生父亲渐生隔阂,让你六亲不着,只能匍匐在我的脚下。我一点点地折磨你,给你希望,待你温柔,然后再让你痛苦地失去。你虽然贵为长公主,可是这辈子,却活得痛苦不堪,永无宁日。你从嫁给我以来已经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你何曾有一日真正快活过?”
他抿紧唇,轻轻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看到你活成这样,我真高兴。”
阿媹瞪大了眼睛,绝望地望着沈越:“为什么?”
沈越听到这个问话后,眸中显出诡异的光,他抬起手来,轻轻地掐上了阿媹的脖子。
“阿媹,我恨你,真得好恨你。当年你欺辱我的婶婶,赶走我的婶婶,还狠心地要了她的性命。你整整欺瞒了我十年啊,十年的时间里,我夜不能寐,每每想起婶婶临死前的惨状便痛彻心扉,我每日每夜都在恨着萧正峰,恨不得扒他的骨吃的肉,我用尽一切手段地对付他。而你这个枕边人呢,温言柔语,红袖添香,安抚我陪着我,也帮着我。可是最后呢,结果竟然是你!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这么地骗我,我自以为聪明一世,却十年糊涂,不知道骗着我的竟是你这个枕边人!”
他眸中里射出疯狂的光,他手底下渐渐用力,那个被他掐住脖子的阿媹拼命地摇头和挣扎。
她瞪大了无神的眼睛,嘴里边咳边吐血,却依旧拼命地要说话:“越……不……不是……”
沈越看着她行将咽气的样子,手底下忽然一松。
阿媹长公主得了自由,原本虚弱无力的身子忽然有了最后的力气,她咬着牙拼命解释道:
“越哥哥,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不关我的事……”
沈越眸中疯狂渐渐退去,凝视着阿媹,眼中竟然落下泪来,却是咬牙道:
“阿媹,我知你心里有我,上一世,事情暴露后,你知道再也瞒不住,甚至不敢见我,留下书函,便去了宫里你父皇身边自杀,你只是为了不连累我,怕你父皇怪罪于我。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我依然恨你,我曾发下誓言,无论怎么轮回,无论过了多少世,我都恨你,我要折磨你,让你永世不得安生,让你把这天底下我婶婶受过的没受过的苦,都要尝一遍!”
话说到这里,他再次收紧了手,闭上眼睛,用力。
阿媹长公主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憋得已经通红,她拼命地瞪大了双眼,就那么盯着那个清雅犹如谪仙一般的男子。
她挣扎着断断续续地吐出含糊的字眼:“越哥哥……可我依然爱你,好爱你……”
说着这个时,她伸出颤抖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伸向沈越,想去触碰那个近在眼前的清俊面容。
可是眼前的沈越是那么的遥远,遥远到她怎么够也够不着。
最后她终于没有了半分力气,就那么颓然而无奈地歪在那里。
纤细枯瘦的手从空中滑落,缓慢地跌落在被血侵染的锦被上。
她死了。
沈越望着手底下的这死去的女人,低头呆呆地看了许久。





将军家的小娇娘 320|十年相争
当平西侯来到了长公主府的时候,这里已经没什么人烟了。
阿媹长公主那是当今德隆帝和文贤皇后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受尽宠爱的天之骄女,她这府邸也曾经是风光一时的所在,只是如今,却是连个看守大门的都没有了。
其实平西侯和这个府邸的主人十年相争,对这府邸主人相知也算甚深,可却从来没有踏入过这个府邸半步。
他撩起袍角,一步步地穿过游廊曲栏,越过那雕楼画栋,穿过一道道月牙门,最后来到了这府邸主人的书房。
书房里,有一个清瘦的男子凭栏而坐,手里捏着一叠信函,两眼无神地就那么翻来翻去。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他木然回首,透过窗子看过来。
这男子正是沈越。
那个尚了长公主阿媹,其后却犹如疯狗一般咬扯着自己不放,穷尽一切手段也要对付自己的沈越。
平西侯是什么人,威名遍布天下,越是走到他这样的高处,却是要爱惜羽翼。
沈越却是不管不顾的,光明正大的手段,下流无耻的阴私,他能用的都用了,只为了把脏水泼向自己。
沈越盯着萧正峰看了半响,忽然笑了。
他明明在笑,可是眼里却仿佛早已经生了苔藓,阴暗潮湿。
萧正峰皱眉:“阿媹长公主人呢?”
沈越笑:“她进宫去了。”
留下书函,进宫,她想死,可是不能死在驸马府,死在驸马府沈越逃不了干系,所以她选择先回皇宫,再行了断。
萧正峰转首就要走。
沈越却道:“萧正峰,你为何不杀我?”
阔步而行的男人停下脚步,冷道:“我不杀你,是因为她不想你死。”
沈越听到这话,一怔,骤然间脸色发白,捂紧心口。
他颤抖着唇笑:
“是了,婶婶待我如至亲骨肉,便是我有千般错万般错,她又怎舍得杀我呢。”
他挣扎着起身,蹒跚着抱起那一摞书信,出了书房,来到了萧正峰身旁。
抬头郑重地凝视着这位名满天下的平西侯,他笑道:“侯爷,请你拿着这些,到我婶婶坟前,帮我念给她,烧给她。”
说着时,将那叠信函递到了萧正峰手里。
萧正峰挑眉,淡道:“你可以自己去烧。”
沈越却已经转首往屋子里走去了。
他骨瘦如柴,仿佛风稍微一大就能将他吹倒一般。
他蹒跚着走去书房,每一步都仿佛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待到走到门槛之处时,他忽然扶住门槛,身形剧烈颤抖,接着便缓缓地倒在了那里。
他死了,中的是剧毒。
毒是自己下的。
*********************************
然而萧正峰自己一身的麻烦实在是太多了。
成洑溪根据昔日第五言福茅屋中的线索,抽丝剥茧,查出了第五言福的来历,并且将矛头指向了萧正峰。沈越大喜之下,意欲以此攻击萧正峰,可是谁知道,成洑溪矛头一转,反而查出,杀顾烟者为大越人的剑,可是持剑人却是一个西蛮人,最后为查真相,和萧正峰合作,大胆推论,布下陷阱,反而验证了真凶乃是出自驸马府。
当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杀死顾烟的凶手竟然是当朝公主阿媹时,所有的人都是震惊的,最不能接受的也许是这个沈越了。
阿媹公主进宫后自杀,沈越亦服毒自杀。当今皇后悲痛之下,染病身亡。
然而这件事情还没有了结,阿媹公主为何能请西蛮杀手,又是何人牵针引线?至此,成洑溪再次查出一个几乎让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的秘密,那个南锣郡主竟然是假的,假冒的。
真正的南锣郡主,早在多年前已经死在了北狄王庭外,死在了北狄人的追杀中。她临死都在试图逃出北狄王庭,回到她父亲魂牵梦萦的地方。
皇上在经历了亲爱的女儿自杀,以及相伴多年的皇后病逝这等变故后,又乍然听说自己疼宠了多少年的表妹,竟然是个身份低下的军妓,而自己真正的表妹早已经命丧黄泉,此时本就伤痛在身的他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就此驾崩而去。
皇上驾崩,燕京城大乱,又恰逢外敌作乱,诸王争位,萧正峰根本难以抽身。
等到他终于可以得了一个空闲,前去顾烟坟前烧掉那些信函的时候,他已经不是什么平西侯了。
身后跟随了不知道多少侍卫,恭敬地跪在那里。
他成为了那个篡朝谋国的贼臣,另立国号,登上帝位,俯首天下。
他让众多侍卫停驻在远处,自己踏入这一片芬芳满地的陵墓,来到了那个墓碑前。
墓碑上雕刻着几个黑色的字,苍劲有力:顾烟之墓。
这几个字是他亲手写的。
她这一生,前面不需要什么称号,只这四个字足矣。
撩起黄袍,他半蹲在她的坟头前,拿出那叠发黄的信函,一封封地拆开,慢慢读给她听。
“婶婶,越儿终究违背了婶婶的意愿,心中实在有愧,几无颜面对婶婶。临行之时,婶婶卧榻朝里,根本不看我一眼,我心中犹如刀割一般……”
“婶婶,我知你恨我贪图荣华,可是你终究年轻,为何要埋没于市井之间,我又怎忍心让你受这一世困苦,我心里盼着你能重享那锦绣繁华,我盼着能重回燕京城,爬到高位。你身子不好,我一直知道,每每夜里,我贴墙听去,只听到你的咳声几乎整夜不能停,我总觉得你或许并没有那许多时候来等我飞黄腾达。此时此刻,我除了不择手段,又能如何?”
“婶婶,我终究是娶了她,昔年我就知她心里有我,不曾想这些年竟一直不曾忘我。我心里不喜这骄纵女子,可是依然娶她,依然对她好。我每每心中对她感到歉疚,可是转念一想,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便又觉心安理得。”
“婶婶,我每每想抛下一切,亲自去找你,可是如今天子器重,委以重任,我事务繁忙竟不得脱身,她从旁劝我,让我大事为重,我一时竟抽不开身,我此时恨不得跪在你面前,求你原谅我种种错处,婶婶一向视我为至亲,想来定能原谅我……”
“婶婶,我孤身一人在这燕京城中,夜里时每每感到孤苦无依,想起昔年在乡下情景,想起婶婶不知所踪,心中又觉万分苦涩大,担忧不已,每每辗转反侧而不能眠……”
“婶婶,我派人去接你,却为何一直不曾找到你。如今灾荒之年,你离开了家中,又能去哪里?我派出所有的人手去找你,可是这天下如此之大,你到底在哪里?”
“婶婶,今日是除夕,外面还下着雪呢。我站在二门这里,看着外面的雪就那么静静地飘下,周围万籁俱寂,我恍惚中仿佛听到你的声音,可惜待我侧耳去听时,却发现一切不过是幻觉罢了,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了大门前,外面只有漫天飞雪在飘扬,还有那个王婆子在那里张望,哪里有你。小厮们一个个跺着脚,揣着手,我却想起咱们以前过年的事了……”
……
他一封一封地读完了,读一封烧一封。
到了最后一封的时候,他发现这一封和其他不同。
其他都是陈年发黄的纸张,最后一封信函却是新的。
“婶婶,十年了,我从来没有给你留下过只字片语。只因我曾发誓,不为你报仇雪恨,不敢下黄泉去见你。婶婶,你可知道,你曾经细心照料的那个少年,如今已经是两鬓成霜。我往日总想着,我会为你报仇雪恨的,会将那个萧正峰碎尸万段,会让他身败名裂,然而我现在却不知,这十年光阴里,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此时此刻,越儿无颜见你,更无话可说,只有一句,我总是要为你报仇雪恨的。婶婶,我恨她入骨,她只以为一死便能偿还她的罪孽,可是我却依旧是恨。生生世世,我要去追她,要让她不得安生!”
萧正峰骨节分明的大手捏着那信函,看了好久后,终于放到了火堆中。
薄脆的纸页遇到了燃烧着的火苗,很快被舔舐,化为灰烬。
萧正峰抬起头来,默默地凝视着那个他亲手立下的墓碑。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大理石的墓碑无声地伫立在那里。




将军家的小娇娘 321|另一个重生的女人
那一日,李明悦哭着跪在辅国大将军府门前求萧正峰,萧正峰也答应了帮忙的。
如今的萧正峰答应了的事儿,那就一定能做到。
不管当今是哪个皇帝当政,萧正峰就是萧正峰,他依然会是那个万人之上的辅国大将军。
于是在萧正峰的插手下,她的儿子没有死,只是被毒瞎了双眼。
一个失去眼睛的皇子是再也没有资格和野心问鼎帝位了的。
年轻的睿信帝到底是宅心仁厚,便封了这大皇子为修王,取修身养性之意,并将他派驻到了彭州。
彭州虽然不是什么繁华之地,不过也绝非边远苦寒之处,修王但凡能够放下往日一切抱负,也是能够在彭州过个与世无争的逍遥闲王的。
当然了,处事谨慎的睿信帝也派了官员人马暗中监视着这位修王。
彭州人都知道,这修王地位尊贵,吃穿用度不同寻常,却并不得自由。
这一年,外面天气炎热,蝉鸣之声不绝于耳,跟随自己的儿子修王留守在彭州宅院的李明悦,心中烦躁不安,这区区一个午休,怎么也不得安眠。
她当年在备受打击之后,心知自己若是说出真相必然命不久矣,若要和顾烟拼个鱼死网破,难免连累自己儿子,当时只能装傻。如今看来,她倒是对的了。
只是这清闲日子过起来,外人觉得好,她却时常觉得烦闷。此时她脸色难看,便召来了嬷嬷,命她给讲讲燕京城的趣事。
那嬷嬷想了一下,便提起如今燕京城人人称道的一件事:
“辅国大将军的夫人,已经得了三儿一女的,已是年近四旬的人了,不曾想如今竟是老蚌得珠,生了一个千金,大家都说这夫人实在是个有福气的。更有趣的事儿,辅国大将军家的长女,也就是那位萧小将军,如今终于被封了皇后,听说前面为圣上生了一个大胖小子,已经被封为太子了呢。满燕京城都说这件事呢。”
李明悦脸色顿时阴了下来,烦闷地道:
“这么无趣的事儿,你也说得来?还是讲讲其他的吧?”
嬷嬷见她不快,只好不再提这个,想来想去,只好又道:“那位阿媹长公主,就是先帝跟前的长公主,前一段时日竟然病了,就这么没了,可怜她这辈子连个孩子都不曾有,年纪轻轻就去了。”
李明悦心里蹿火,狠狠地拿起一旁的茶盏摔在地上:
“住口!”
嬷嬷吓得一哆嗦,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惹了这位皇太妃,当下不敢多说,只低着头白着脸。
李明悦斥道:“滚出去!”
嬷嬷连滚带爬地跑了。
斥退了这嬷嬷后,李明悦颓然地倒在了榻上,心间百无聊赖。如今天气越发热了,这彭州地处南方,比起燕京城不知道闷热多少,偏生这里连用个冰都多有不便,倒是让她平白受了许多苦楚。
她叹了口气,躺在那里勉强自己睡去。
恍惚中竟然也睡着了。
梦中,她竟然回到了前世,梦到了她随着萧正峰前去上任的那个早上。
那一天是个大雾的天气,她坐在马车上,撩起帘子伸了脖子去瞅前面,前面那个男人骑着高头大马,虽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也是英姿勃发。
她心里便觉得一暖,想着萧正峰虽然那不过是个四品武将罢了,平日里神情也淡淡的,但是对自己也并不差,就这么跟随他前去边疆,只要熬过来,以后总是有好日子过的。
谁知道正想得美,那马车一个颠簸间,她竟然醒了过来。
醒了过来的她,耳边依然是鼓噪的蝉鸣,身上依旧是挥之不去的闷燥。
她忽然趴在那里大哭起来,哭得肝肠寸断。
这辈子的一切就好像一场梦,她多想梦醒了,她能回去,回到那个酷冷的万寒山,去抱一抱那个背脊上布满了疤痕的男人。
曾经的她嫌弃那样子有点狰狞,并不敢去碰,于是任凭他一个人用冷水慢慢地擦拭身体,咬牙绕着胳膊去清洗背后的伤疤,而自己却躲在一旁连看都不看。
如今她却觉得那背脊上的疤痕温暖极了,让她浑身发软,她恨不得回到梦里,抱住他的后背,告诉她其实自己对眼前的一切很满足了!
只是一切都只是想想而已了,刚才她梦到的前世已经过去,今生不是一场能醒来的梦。
她自己选择的路,只能硬着头皮一天又一天地熬下去。
可是就在某一天的傍晚,她百无聊赖地去了后花园散步,这个时候花园里很安静,也没什么人。
正走着间,她看到不远处的葡萄架子下,有个人赤着上身,露出坚硬而布满伤疤的背脊,只穿了一条粗布裤,弯腰正在那里攥着锄头修正杂草。
这个人肩膀宽阔,腰杆雄浑,有力的大手握着那锄头,就这么在日头下浑汗如雨。
李明悦一时有些怔住,鬼使神差地竟然跑上前去,从后面搂住了那工匠。
那其实不过是个普通工匠罢了,只不过早年经历过战乱,所有才落下一身的伤疤,如今骤然被一团温暖香气袭来,更为绵软软地抱住,不免大惊,待转首看过去,却是一个身穿锦缎绫罗的高贵夫人,越发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反应。
1...140141142143144145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