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天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断刃天涯
有了在长春的经验,杨军根本就没打算做什么战前准备,直接让随军的轻迫击炮营推进到城下的两千米内,大摇大摆的架好炮,带来的一个基数炮弹隔十分钟来一次无确定目标的齐射。整整折腾了一个晚上,当天午夜,绥化城里的满人贵胄们,收拾好行李拥着新立的皇帝逃亡了,直接奔着齐齐哈尔跑去了。
关于逃跑的问题,还是出现了一点小插曲的,有的人说往俄国跑,有的人说往蒙古跑,后来还是往齐齐哈尔跑路的建议占了上风。
绥化城里倒是有三万清军的,也还装备了几千条快枪,火炮就几乎没有了,有也是早年间的土炮。骑兵师的迫击炮架设的时候,城头上还有一些不怕死的敢打几下冷枪,虽然够不着炮兵,但还是招来了负责掩护的马克沁机枪的报复性扫射,有两个倒霉蛋挨了枪子。
马克沁太沉了,这是杨军最大的遗憾,一个骑兵师,才装备了4挺,就是怕影响部队的机动性。不过四挺马克沁组成的火力网,也够城头上的清军胆寒一阵的。
逃跑的皇帝下了道圣旨,让守军坚守绥化。可惜的是,谁的命不金贵?小皇帝前脚跑路了,后脚守军就炸了窝了,聪明一点的,直接丢下武器,脱下军装回家当良民去了,笨一点的跟着皇帝往齐齐哈尔跑。最笨的那些人,则依旧在城墙上等待着新军的进攻,不过这些人少的可怜,只有一个满人的提督,叫额科纳的,据说身上有满人和蒙古人的血统。
额科纳手下不过三千人,别人跑路的时候他也拦不住,只好带着手下到城头上呆着。然后让人去弄来了一点酒,给兄弟们发下去后,额科纳端着酒碗对兄弟们说:“本督吃着朝廷的俸禄,就该为朝廷卖命。如今这朝廷不行了,大家伙也看的清楚,愿意留下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走吧。”
三千多人的队伍,只悄悄溜走了十几个。次日清晨,一个骑兵团下了战马,充当起步兵的角色,准备攻城的时候,额科纳很快就绝望了。
原因很简单,三千人守一个绥化城,装备又很烂,虽然兄弟们很拼命,但是骑兵师的装备比清军好太多了。猛烈的迫击炮落在城墙上,还没开打就炸死炸上一小半不说,接下来东本那边没挨炸的怕死鬼,直接打起了白旗,开了城门。
额科纳只能领着兄弟们,端着抬枪和少量的快枪,迎了上去。冲在最前面的额科纳拎着一把大刀。这样的英勇结果是被骑兵师的一顿密集射击,将额科纳打成了马蜂窝。
历史上这样的场面,在中国实在太多见了。从英国人用大炮打开中国的门户那一天起,这样的场面就似乎没间断过。凭着血气之勇,用落后的武器和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战斗。历史在满人最后的绝唱时,讽刺性的又展现出这“悲壮”的一幕。落后就要挨打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满人从第一次挨打,到最后政权被颠覆,始终都没真正愿意去明白这个道理。也许从人类历史发展的角度来看这个问题的话,可能会简单一点吧。
绥化之战,杨军以疲惫之师,付出了三十人的伤亡的代价,取得了胜利。
吉林城作为东北中部的重镇,又处在对敌前沿,又是满人所谓龙兴的起源省的省会,防卫力量还是相当的强大的。
奉升阿的三万人就装备了一万多条快枪,还有十几门75毫米的德国造行营炮,其他的杂七杂八的武装,加起来也有两万人。
奉升阿虽然是又名的逃跑将军,但是这会子好像也没啥地方可跑了。之前是舍不得捞到的好处和地盘,接着连续三五天传来的消息,一条比一条要坏,现在是想跑也没地方可跑了。长春陷落,西逃的路线被切断了,接着绥化那边的难兄难弟们,还算够意思的,在逃跑前给奉升阿发了封电报,转达了一下皇帝希望他为国抗敌的意思。等奉升阿想起来往东边逃跑的时候,汶河一线出现了大量的新军,不好意思,正是张光明的第一师的一个混成旅。
投降似乎是一条不错的选择,不过想想自己是满人的身份,估计投降了也没啥好果子可以吃,看看那些从北京逃难出来的同胞们,就知道会是什么一个结果了。
不战,不降,不逃,不作为。现在用这句话来兄容奉升阿,还是非常贴切的。整天和新纳的小妾泡在官邸的后院里,喝酒作乐,混一天算一天是奉升阿目前的真实写照。一干手下来请示该怎么办的时候,这为仁兄回答说:“紧守城池吧,还能怎么办?”
紧守,好像是一个不错的主意,眼下城内粮食储备倒是非常充足的,军队吃个一年半年的都够,老百姓的死活,就不是大家关心的问题了。
几万大军简单的商议了一下,安排了各自的防区后,就算是迎敌的准备了。刘永全领着第二师打到吉林城下的时候,城头上也算是旌旗招展。
小两万人的第二师,呼啦一下展开来配合第一师的汶河部队,从东南西三个方向,摆出了围攻吉林城的架势。
刘永全最关心的就是重炮旅的问题了,徐震考虑到吉林守军较多的缘故,把军属重炮旅也给了刘永全,加上原本师属重炮团,刘永全手上的本钱倒是非常的足的。
两万人打五万人守备的城市,这也许只有在近现代中国历史上,才会出现这样的场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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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上的局面,渐渐的又形成了冯国璋依托外势张开模样,段祺瑞抢了很多实地,准备空降兵进入冯国璋家的后花园里做窝的局面了。
王士珍还是当起了看客,院子里的老槐树下,简单的拜访着一张桌子,三个人围着桌子,看起来很安静的样子。
“沈从云已经到了几天了,也没召见我等。两位兄长,你们是什么意思?”段祺瑞捻起一枚棋子,轻轻的落下,试探一下冯国璋的应手后,抬头轻轻的笑问。
“呵呵!”冯国璋不紧不慢的,落下一枚白棋,将一处棋行缺陷弥补完整后,笑道:“芝泉,我更关心的是,沈从云打算怎么安排我们三个。毕竟我们都是袁大人手下出来了。”
王士珍轻轻的摸着下巴上的胡子,这才多少日子,原本漆黑的胡子,现在有一半倒是白了。
“芝泉,你是不是想主动求见,试探一下沈大人的意思?”
王士珍话音刚落,就听院子门口有人大声笑道:“试探什么?沈某人可没你们想的心机那么深。”
说话间,沈从云迈步进了院子,三人齐齐站起,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沈从云自来熟的给自己拖来一条板凳坐下,接过警卫端来的茶水后,喝了一大口擦了擦嘴巴才笑道:“三位好清闲,真羡慕啊。不过你们清闲的日子要到头了。”
老谋深算的王士珍,眼前一亮,笑道:“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当年你们的部下,北洋新军三万多人当了俘虏,后来被送到天津劳动改造。如今天津港的一期工程已经结束了,这些兄弟绝大多数都愿意留下继续当兵吃粮。沈某人给你们三位一个军的编制,隶属北方军区。今天收拾收拾,明天动身到塘沽去,接手这些兄弟。一应装备已经准备下了,希望两三年内,你们能带出一支像样的队伍来,别堕了北洋三杰的名头。”沈从云这番话刚说完,晴天里响了一个炸雷,轰隆一声后,天空出现了一片乌云。
“要下雨了,这六月天和孩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沈从云不等三人说话,拎起板凳就往屋子里走。走了几步,发现三人还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由的笑道:“发什么楞啊,三位。赶紧的,有什么话,有啥要求,进屋里说。”沈从云说着装着不经意的扫了三人一眼,发现王士珍扭头过去,手抬了起来,好像在擦汗的样子。段祺瑞则紧紧的咬着嘴唇,冯国璋手上的一直在玩吧的棋子,吧嗒一声落在了棋盘上。棋局因为这枚棋子的落下,乱了,像此刻三位的心情。
豆子大的雨点吧嗒吧嗒的密密麻麻的落下了,打在瓦上瞬间响遍了天地之间。客厅内依旧是一派安静,三人脸上已经回复了平静,但是都没有主动的说话。
平静了一会,王士珍轻轻的捧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道:“沈大人,一个军的编制将近六万人,您能放心我们兄弟三人?”
“呵呵,在下所用者,三位之才也。三位对我新军的了解也有日子了,也该清楚,即便是一个军长,想调动部队做点不轨的事情,恐怕也不是能说了算的。呵呵,新军绝大多数军官,都是我社会党党员,连以上单位都设有党支部。向每一个士兵阐述我党我军的纲领。国家社会党的纲领想必三位都有了解过,我们就是要团结一个可以团结的力量,把新中国打造成一个世界强国。让普天下的老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虽然这个目标现在还没能实现,但我们一直在努力。我党的要让每一个士兵明白,当兵不仅仅是吃粮那么简单的事情,出来当兵是一种荣耀,是要为普天下的老百姓谋利益的。”
新军的编制,很大程度上模仿了支部建在连上的手段。这一招是想到厉害的,是决定了党指挥枪,还是枪指挥党的关键。新军的中低层军官,大部分都是经过军校、党校双重洗脑过的,绝大部分是对沈从云绝对忠诚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沈从云自然没必要担心军队的忠诚度的问题。
话虽然如此,但是沈从云此举,还是表达了对三位的高度信任。这是用任何借口都无法抹杀的。
“部队的番号等级,军官补充,问题怎么解决?”冯国璋插了这么一句后,三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各自心里的想法。
“目前新军的编制,主要是两部分。正规军也就是野战军,还有地方上的保安武装。你们要拉起来的这个军,番号是第六军,下属三个整编师,每个师兵力约为一万八千人。目前国家财力有限,每个军不可能装备太好,只能暂时和原有部队的装备看齐了。当然了,野战军的步兵标准配制,都是德国产或者国内仿制的k98系列,这已经是当今世界上性内最优良的步枪了。火炮方面你们也看见了,近战火力支援,主要是靠迫击炮。我们国家底子薄,不可能装备大量的重炮。另外最近总参搞出的一份材料,你们回头也要多看看,主要是谈随着重机枪和火炮的大量使用,堑壕战可能成为未来战争的主要模式的概论。”
说到这时,猛烈的暴雨说话间就停了下来,太阳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多谢大人提醒,最后问一句,第六军的防区是?”段祺瑞笑着问道,沈从云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山东!”
三个人顿时齐齐互相看了看,山东这个地方,离北京已经很近了,一路上还无险可守。
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学着新军敬礼的样子,啪的敬了一个军礼道:“愿为大人效死。”
……………………
总参下达的命令是速战速决,刘永全自然不敢怠慢。这一次的表现如何,很可能决定未来在整编后十个军中能否占据一个有利位置。刘永全是跟着刘永福起家的,可不能和沈从云那些嫡系相比,差了一层呢。
连夜安顿好部队后,派人和张光明取得联系,张光明连夜就赶到了刘永全这边,天一亮就召开了紧急的战前军事动员大会。新军已经不是当年在越南那支近乎是农民武装的军队了,严酷的训练科目中,攻击一座城市可是操练多次的。尤其是吉林这样的假想敌,战前第一军已经多次演练过,如何攻打吉林。
一天的战前准备任务下达后,各部忙碌起来。刘永全还是很尊重张光明,两人和几个旅长,趁中午的时间,开了个党内人士的联系会议,取得了统一意见后,下午的战前最后准备会上,刘永全成了攻城总指挥,张光明任副总指挥,吉林战役打响的时间,定在次日凌晨五点整。
吉林城因为位置关系,之前的战备抓的还是不错的,大小壕沟挖了三条,城外的鹿砦也安放了众多,可惜因为奉升阿的不作为,没有在城外建立一个支撑点,完全凭借城墙来守备城市,这完全是一百年前的战术了。
次日凌晨五点整!震天的炮声划破了夜空的,打破了晨曦的宁静。吉林城南瞬间就成了一片火海,这里是新军的主要攻击点,足足一个重炮旅在招呼。一个小时的炮火准备后,天已经亮的差不多了,城头上除了到处乱跑的士兵,还在坚持的已经没几个了。
突击队随着一声令下冲了上去,几乎每两个士兵,手上都抬着一块类似门板的器材。师属工兵团快速的利用这些门板,在壕沟上方搭起一座一座的桥,突击队首先冲过去,接着就是火力掩护和压制的后续部队跟上。一切显得都是那么的仅仅有条。
城头上的抵抗显得有点杂乱,乱哄哄的一阵射击,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奉升阿的官邸内,穿着睡裤从床上坐起的奉升阿,听见那密集的炮声后,脸上露出一阵绝望的狞笑,打发走前来报信的手下后。回过身来,将裸着上半身的小妾按到,三两分钟的狂野之后,一泄如注。
发泄之后的奉升阿,从枕头下摸出一把左轮来,看着小妾一阵怪笑后,拿起枕头猛的按在小妾的头上,年纪不过十七岁的小妾,慌乱的一阵挣扎,奉升阿把左轮顶在枕头上,连续扣动扳机。
高举的小脚落了下去,抽搐了几下后,没有再动弹。惊慌的卫兵听见枪声冲了进来,结果看见奉升阿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子前,床上是小妾裸露的下半身,还有空气中弥漫的一股血腥气息。
一瓶洋酒,半斤烟土,成为了奉升阿最后的早餐。
准备了三套应变计划,一个旅的预备队完全都没用上,预计至少要打三天的战斗,结果只打了半天,南门就拿下了,大军呼啦一下进了城。没了主帅指挥,有被猛烈的炮火打的找不到北的清军,如何是一群虎狼之辈的对手。进了城的新军,遭遇到的抵抗还是不少,不过第二师的装备优势太明显了,马克沁扫射压制,迫击炮专敲一些据点堡垒,近一点手榴弹一阵招呼,新军几乎完全没有遭遇像样的抵抗。
零零星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城内的枪声才渐渐的停止了下来。率部冲进奉升阿官邸的新军连长刘力铭,看着地上七孔流血的奉升阿,再看看床上裸着身子的小妾尸体,不由的啐了一口道:“奶奶的,死前还搞女人,搞了还杀了,太不地道了。”
吉林一战后,随军的政训部接管了城市。休整了一天后,刘明全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协助守备治安事宜,主力则继续北上。张光明和刘明全分道扬镳,奔着东边的杀了过去。
整个东北战局,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新军呈一个扇形面展开往北推进,顺利的程度几乎等于没有对手。
拿到战报后,徐震来见沈从云,露出意外的苦笑道:“没想到顺利成这样,满人的清军也太烂了。”
沈从云倒是没有多少意外的意思,淡淡的笑了笑道:“东北一战,没有俄国人的参与,注定是风卷残云一般的横扫。想想当年的老北洋在面对日本人的时候,想想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时候,对比一下你就不会觉得意外了。我早说了,满人已经烂到根子里去了,好比一棵腐朽的大树,轻轻的踹一脚,就会轰然倒下。”
变天 第五部第二十五章 丰收
第五部第二十五章 丰收
华北大地麦秋开始的时候,正是秋风阵阵而起的时节。望着一望无际翻滚的麦浪,田头树下的一位老农,嘴上叼着旱烟袋,眯着眼睛感受着这丰收的喜悦。
国家大事对于百姓而言,实在是很遥远的事情。这位田大爷就是这样,自打一帮子剪了辫子,穿着洋人式样衣服的大兵进了北京城后,只知道龙椅上好像换了一个人,这大清朝改成了中华共和国的事情,还是听村里的秀才,在村头的大树下念树上贴的报纸才知道的。
去年冬天那会,村里头几家大户的主事的,都被请到县城里见官了,回来后开始张罗着乡亲们行修沟渠的事情。田大爷家里有三亩好地,五亩旱地。按规矩让小儿子出力气代替份子钱,在一群带着眼睛的洋学生的指挥下,新修了沟渠。六七月间,赶上一个月老天爷作怪,一滴雨水都没落下。按照往年的行情,今年的麦子收成铁定是要黄了。田大爷急的着急上火的时候,沟渠里直接把水给引到地头上了,这是冬天修的沟渠起了大作用了。满村子的人都要给村子里张罗这事情的田老爷感谢去,结果人家田老爷说了,这修沟渠的钱,主要是新政府出的,他也就是个张罗主事的人罢了,都是为了乡亲们服务嘛。田老爷还说了,今年凡是租了田老爷家地种的佃户,租子只要交四成就行了。发了善心的田老爷也不求别的,就指望大家伙到年底的时候,村里头选个到县城里开会的代表,大家伙看的上他,就选他去开会,保证到时候在官家那里,帮着老乡们说话。
后来田大爷才晓得,田老爷说的这个代表,叫啥子乡议员,是代表整个田家沟的乡亲们的。村子里的乡亲们私下里一轮过,要论身家,人家田老爷家里好地就五百亩,论学问,还是前清的举人,不选他选谁哦?难道选个瞎字不识的泥腿子到城里,丢咱田家沟人的脸面?更别说人家田老爷,开春那会,还花了一百多块大洋,在村头的河道上修了座石桥,积老鼻子阴德咧。
麦秋前半个月,田老爷从县城里回来,告诉大家伙,今年官家的税免了,改成官家拿银子跟大家伙买新出的麦子,说这是官家体恤民情,为去年打仗的事情耽误了庄稼的事情,补偿大家咧,还说明年也按这个章程来办。
这不,眼见着麦秋的时候到了,大家伙都开心着呢,今年能过上一个饱年不说,没家每户手头都宽裕一些了,没准大过年的,还能捞上一顿饺子吃咧。至于王秀才念的报纸上,什么东北大捷,旧满余孽葬身大漠的事情云云,乡亲们管他逑,八竿子打不上的事情。
美美的吸了一袋烟,喝了碗柳叶茶,田大爷站了起来,冲着地里正在偷懒的小儿子扯开嗓子骂:“八斤你个小王八羔子,有点力气都在昨天夜里趴赵寡妇的家的墙头耗没了不是?你个不长进的小子,还想不想爹给你说媳妇了?想就好生的做活计,别要死不活的。看看你大哥!做了一个时辰了,连头也没抬。”
小儿子田八斤十八岁,正是不服输的时节,听田大爷开骂了,扯开嗓子回了一句道:“就知道说我,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大哥每天晚上有嫂子陪着,当然白天下死力气做事了,晚上好那啥,昨天夜里我回来,……。”
田大爷一听这个立刻就急了,抄起鞋底就奔着小儿子来了,口中怒道:“你个小兔崽子,学会听房了,我叫你不学好。”
“爹,别介,八斤这不是还小么?有人来了,叫外人看见了笑话。”老大田大壮,赶紧拦住爹劝解道。
说话间,田埂上还真的走来一个中年男子,头上没留辫子,一件月白的长衫,长的白净白净的,笑眯眯的往田头树下一战,冲着地里的田大爷喊:“大爷,过路的,讨口水喝。”
田大爷赶紧穿好鞋子,冲小儿子吼道:“回去收拾你。”
田八斤梗着脖子喊:“就知道凶我,逼急敢明儿我投军去。都说新军里头饷银高,一个月拿一块半大洋呢,顶一年的麦子钱了。”
“你小子找打啊!”田大爷作势又要脱鞋子,田头上站的中年人,笑呵呵的劝道:“大爷,别动火嘛。如今当兵不再是单纯的当兵吃粮的老黄历了,没听说么?这新军是为老百姓看家护院的队伍。”
田大爷笑呵呵的回到树下,冲着来人低头笑道:“这位爷您说的在理,早年间当兵只要过了村子,就好比闹蝗虫。如今往东去不过五里地,刘家湾那就驻着当兵的,我见过。平时见了老百姓,脸上都带着笑,说话和气着呢,去年冬天还帮着修沟渠来着。好队伍啊!”
“让您见笑了,这茶水没了,劳您稍等。”田大爷摸了一把茶壶,发现里头水没了,满是褶子的脸上堆起抱歉的笑容,冲着大儿子喊:“大壮,赶紧的,让你媳妇把茶水送来,这都什么时辰了?”
田大壮憨厚的笑了笑,指着前面村子方向笑道:“爹,二妞这不是来了么?可不敢耽误您喝茶!”
说话间田埂上,远远的走来一个少妇,穿了一件水蓝色的褂子,手上挂着个篮子。
“大爷,这一亩地能打多少麦子?一家人够吃的么?”来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来,递给田大爷一棵,田大爷手忙脚乱的接过,来人给点上。
“不多,也就2石上下,这还得感激去年冬天修的那沟渠,要不在四月间那一个月没下雨的光景,这麦子够呛,咱这地偏了点,真要靠人从沟里往地里头担水浇地,一家人非累出个好歹不可,六月天那日头可毒啊。”
田大爷正说着呢,不远处飞快的跑来一个穿长衫的年轻人,到了大树下就笑道:“田家老汉,县城里带回来消息了,今年的麦子官家拿现银收购三成,一石麦子给2块银元,你家按三亩好地来算,至少要卖给官家2石麦子。你要愿意全卖了,官家也不拦着。”
“王秀才,您是有见识的人,官家这价钱公道么?”田大爷有点不放心的问了一句,立刻招来王秀才不屑的笑骂:“你这个老汉,说你没见识一点都不冤枉你,还不识好赖人。在价钱还是官家说要照顾本国农业积极性制定的,知道什么叫积极性么?都懒得给你说,有闲的时候,到天津卫去看看,那美国人拉来的洋面粉,一船一船的,又细又白的,一袋子洋面在买两个大洋,我告诉你,那可是洋人用机器磨的面粉。就你还惦记着怕吃亏呢,也不嫌骚的慌,今年要没有官家出钱修了沟渠,你们一家就得饿肚子。算了,不跟你磨牙了,给口水喝,我还得去通知下一户。记好了,麦子可得晒干了,不许偷奸耍滑的糊弄官家,没了良心。”
田老汉脸涨的通红,赶紧扯开嗓子对十几米外的媳妇吼道:“二妞,赶紧的,没见这里有客人等着茶水呢?又不是小脚,走路恁慢。”
口沫横飞的王秀才,总算是注意到一直笑吟吟的看着他的陌生人,见来人神色从容,赶紧拱手客气道:“这位仁兄,怎么到这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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