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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槿花西月锦绣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海飘雪
如今东西突厥终于合并了,撒鲁尔可汗拒绝了东庭权臣窦氏的册封,而是接受了其父所在的西庭册封,成就了突厥史上最令人胆寒的绯都可汗。
绯都可汗身强体壮,精力冲沛,武功高强,帝国内部,好战的贵族又频频进言要入主汁,于是在实现了突厥皇室日渴望的一统西域后,自然而然地将触角又开始伸向了吐蕃。
多玛虽是西庭,突厥,大理的边陲重镇,但严格说来是吐蕃地界。
那么,今日来的撒鲁尔是作为一个如同在瓜洲一般游山玩水的普通西域人,还是别有心机的一种探查,更或者一种有意无意的挑衅,然而无论其真实意义是什么,很显然,吐蕃现在的主人,段月容都把这个气宇不凡的突厥贵族,理解为一种挑战了,而且撒鲁尔还带着他的人过来,简直就是把段月容的属地当作无人之境前来炫耀游玩。
于是,还没有等到大理与突厥正式冲突的那一天,两国的帝皇段月容与阿史那撒尔的第一次对绝意外地在七夕之,在繁星如织的多玛空下提前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深怕撒鲁尔认出君莫问,上前打招呼,让段月容认出了原非珏而击伤他,正焦急间,那白纱姝却轻拉撒鲁尔的手“夫君,还是你说得对,这种粗糙之物,家里应有尽有,有些累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段月容的紫眼珠子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如同对待所有的人一样,改看的地方看,不该看的地方也看,嘴角边还漾起一丝轻薄的笑来,我心中暗急,这该如何是好,万一他真是看上了撒鲁尔的人,两人相斗,撒鲁尔一定受伤。
然而再细细一看,他的紫眼珠中殊无意,这个段月容分明就是想激怒撒鲁尔,杀之后快。
果然,撒鲁尔静静地将情人掩到身后,眼神冷了下来,却又绽出一丝笑容“好啊,多谢这位勇士啦。”
撒鲁尔轻掂起蒙诏递来的银雕镶宝弓,张弓试了一下,淡淡一笑,赞道“好弓。”
他在月光下酒眸聚焦了起来,对准那支珠钗射去,一击而中,那支珠钗落下来的一刹那,谁也没有看见撒鲁尔什么时候动的,只知道,眼睛一间,那支珠钗已稳稳地落在他的大手上。
众人立时惊为天人“好俊的功夫。”
撒鲁尔若无其事地走向姝,将珠钗插在她的鬓边,展颜一笑,眼神镇定如初,仿佛是在默默地安慰他担忧的情人。
终于那双黑瞳似有一丝了悟,柔情蜜意立时在黑瞳与酒眸的互相凝视着流动着,正如传说中英雄心心相许的画面活生生地展现眼前,众人无限希嘘间,一片羡,段月容轻击掌,大笑道“看来今日多玛草原上飞来了一只无比尊贵的雄鹰。”
“不过,草原上的雄鹰怎能仅仅为了人,啄食一只肤浅的珠钗呢?”段月容假假地叹息道,全然忘了今早上还信誓旦旦地说要把江山私我手上一样,可见男人的甜言密语有多么得不靠谱。
然而,再傻的人也听出了他的外之意,大家看着洛果头人对他那尊敬之意,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了这两人身上。
段月容看了一眼撒鲁尔的座骑上的狼图腾,笑道“原来尊贵的雄鹰是从弓月城飞来的。”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我再抬眼时,男人们早已少了大半,周围来了很多身形强壮的黑衣人,目光寒冷,神情肃穆,那红衣大汉也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只有一大群人挤到了天阁的楼上,探头探脑地看着下面,黑衣人中有冷冷的眼珠瞟过来,立刻有几个子混身惊吓地躲进了帘子。
撒鲁尔淡淡笑着,向他的人走来,段月容眼神微动间,蒙诏人影一闪,撒鲁尔的人早已被其截去了。
撒鲁尔的脸绷了起来,眼见白纱姝的肩上横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眼中划过一道充满杀意的利芒。
他还是那样镇静,但眼睛却隐着暴风骤雨,那姝身躯微颤,被人带到一根木柱前绑定,却是一言不发。
“久闻弓月城是九天箭神同狼神一起建立的神之城,弓月城人人擅射,不如我们玩些刺激的吧。”“我大理素来敬仰英雄,你若能射中你家人头上的发钗,你且同这位人尽管来去自由。但若是射不中……”段月容笑了“都说弓月城的人是天神的儿,我想我那些很净有碰人的兄弟们肯定会喜欢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段月容表达自己无比兴奋好意的心情时,都会抬手轻轻一捋秀发,微微甩头,此时已是子时,大街上除了黑衣人和撒鲁尔的几个随丛围成了圆圈僵持着,已是万阑俱静,高原的风吹走了月婵娟的面纱,无限清辉映着段月荣的紫瞳,俞是显得如天人下凡,得那样朦胧,得那般妖治。
明明场上众人的心弦紧崩,而那月光却仿佛带着魔力,专门前来加强点缀段月容那魔魅的戏剧效果,他的秀发随风漂散,薄唇淡淡笼着一抹笑,众人以翠华为首开始看得一愣,到后就连撒鲁尔也多看了段月容几眼,脸上忽地一派了悟“大理紫月,光耀星辉,”撒鲁尔轻蔑一笑“紫月公子不但如民间流传一般,绝代无双,堪比踏雪,亦如传说一般卑鄙无耻啊。”
“多谢英雄的夸赞啊,”段月容光荣地微一点头,然后猖狂地扬天大笑一阵“既然这位大人认出了本宫,也知道本宫的手段,”他秘一敛笑容,目露凶光“你姓甚名谁,来我大理国界,又意何为?”
“在下阿史德那鲁尔,久慕多玛的月多情,特来赏月,怎么太子殿下不知,突厥人亦有过七夕节的吗?”撒鲁尔淡淡地回答,眼睛然离白纱姝半分。
我心中暗急,齐放怎么还不回来,却听段月容说道“那可巧了,本宫亦是来这多玛草原来过七夕节的,既如此……”
就在这时,场中忽然有人呦喝着“马受惊了,快让路啊,”却见四头大牦年牛拉的大货车向我们这里飞奔而来,货车直直地冲过来,周围的黑衣人几个人跃过去试图牵住疯牛无效之后,黑衣人中个头最高的一个,早已大步流星地赶到街中,抬起巨掌一掌击中牛头,血四溅中,车上的麻袋秘炸开,里面爆出大量的白粉尘,空气中开始漫起烟雾。
多码的市开始混乱,有人大声叫着护架,我早已称乱带上了防护镜,悄悄向撒鲁尔的方向过去,未到跟前,他反手却向我凌历地抓来,我几个闪身躲过,在他背后轻道“非珏莫惊,我是瓜洲君莫问。”
他微一迟疑间,我早已抓住了他的大手,向暗处躲去。
我拉他伏在草垛暗处,却听段月容焦急地声音传来“莫问,莫问。”我同他挨得极近,他的呼吸轻轻吹到我的脸上,像极了我第一次见到非珏的场景,那时受了惊的非珏挟着我飞到到了大槐树上,那是我初次近距离地观察他,八年已过,他的身上依然有着那种熟悉而又淡淡的奶腥味,然而恍惚中我炕真切撒鲁尔的表情,唯有那双酒瞳,在无限凄黑中地对我发着光,幽如深潭。段月容冷冷道“给我搜,若是一只苍蝇飞出去,你们都别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士兵大声地领命之声在空旷里回荡,脚步声声和着锴钾兵刃相互撞击,发出冰冷的声音。等士兵集结完闭,过了我们所在的那个草垛,我拉着撒鲁尔悄悄走了出来,我们走出集市,来到大草原,星光遍撒银光,我呼了一口气,回头关切地问道“非珏,你没伤着吧
撒鲁尔立刻甩了我的手,然后退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几眼,那目光如此陌生,甚至我能感到有一丝淡淡的厌恶。
我的心中漾着伤感和懵然,但转念一想,这才领悟我君莫问在民间还有另一种传闻,那就是大理段氏的兔相公!
段月容唤我的名字如此自然,让他误会是正常的,而方才我紧紧拉着他的手,他不甩开我想必也只是为了逃命吧?我一阵黯然,也向后让了让,随即强笑着作了一个揖“方才为了脱身,冒犯了公子,还请恕罪。”
撒鲁尔的面也有些不自然,但明显缓和了些,淡笑道“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君老板,又承你出手相救,感激不尽。”
我讷讷地说了间客套话,我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满眼却是焦燥不安,知道他是担心那抹姝,便道“公子莫急,您夫人我已派人暗中营救,稍等片刻就成,只是此地不宜久留……”
他的酒瞳冰冰地扫向我,似是在不停地揣度我,我只好叹了一口气“藏獒是世上最好的搜索专家,不过半个时辰,七夕就会追来,你先同我往圣湖处躲一躲,那里湿气重,可以掩盖我俩的气息。”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七章 疑变弓月城(四)
他绞着我的目光思索了片刻,展颜一笑“好。”
我望着他没有笑意的笑容,知道他心中沉重,说间安慰的话,却又被他眼中的防备而堵住了所有的话语,心说多说无益,等躲过这一劫再说吧,于是便一言不发地在前方引路。
不久圣湖近在眼前,十六的月倒映在圣湖之上,清冷神圣,随风不停地漂零破碎,宛若人生。
我松了一口气,回首对背后一直沉默的红发青年笑道“到了,公子先在此处歇休片刻,不出半个时辰,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
他微一点头,也不说话,只是坐了一下来,望着天际的圆月,我也一时间不知道说什,走了一会路,腿脚也有些酸,刚想在他身边坐下,一近他身,他的酒瞳冷冷地瞟过来,我只好尴尬地在离他远一些的地方坐了下来。
一时沉默似金,我痴痴地看着他英挺的侧影,心中无限感慨,忽然他回过头来,冷冷道“你在看什么?”
我语塞,赶紧别过头去,呐呐道“对不住,”然后又低头小声说道“你很像我一个失散了多年的朋友,我和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酉已宫变那阵,我们在西安屠城时失散了……我答应了他会去找他,可是却没有履行我的诺循…”
“他的脑子不太好使,所以总是爱忘事,老是迷路,我总是为他怛心,万一他把我给全忘了,可怎?”想起那一年离别的光景,不觉悲从中来“那一年秦中大乱,多少人家离子散,家破人亡,我的三和许多朋友也死在战乱中,所以再想想,只要他活,就算他不再记得我与他的情份,只要他还活着,就比什么都强了。”我抬头一看,却见他凝注着我,我对他强笑道“我对不起他,所以很想同他聊一聊,想知道这几年他过得好不好,我……我只想知道他这两年过得好不好……我明明知道你……你不是他,可还是忍住想看着你,就好像看着他一样,对不住啊。”
牺哈干笑几声,却见他无波地看了我几眼,然后默默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绢子,向我递来,我这才感觉到脸上全湿了。
我颤着手接过来,背过身去,使劲抹着眼泪,咬着手,平复着内心,
却听背后的青年轻轻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难过,人生在世不过百年,总会伤害一些人,又要被别人伤害,故而总要学会忘记,人如何能永远生活在过去啊?”
我慢慢转过身来,他舒展眉心,侧着头含笑看着我,像极了当年多少次非珏笑着深情看我。
是啊,人总要学会忘记,非珏……
我知道你现在生活地很好,我能感觉到,所以我想我应该放下这一段感情,给你最好的祝福。
我破涕为笑,将绢子递还给他“谢谢,只是对不住,把你的绢子给弄脏了。”我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着,
借着月光,这才发现那绢子的绣样是鸳鸯戏水,而且是汁的样,方才忙着难过,没来得及发现,联想到那晚波同口中的人,我心中一动,为何这个绣样很眼熟?
一个病人在我的脑海中不停地闪现,我呆愣间,却听远远的马啼声传来,我和非珏躲到草丛中去,却见领头一人正是面容严肃的齐放,后面跟着阿米尔一般侍丛和一个白纱丽人,我还没来得及出声,非珏早已满面欣喜地叫了起来“木丫头。”
白纱姝立刻下马,奔向他的怀抱,两人在月光下紧紧拥抱,撒鲁尔着急地说着“你可受伤了?“
大漠月圆,细风轻送,传说中人英雄相聚的场面就在我的眼前。
丽人轻摇臻首,泪四溅“我还好,你没事吧。”
撒鲁尔心疼地看着她的“你混身都在打颤,你当真没有事吗。”
两个人来来去去就这间,都在反复问对方可有受伤,可见相爱之深。
撒鲁尔拉下她的面纱,细细察看,月光下,姿容,光四射,却与我脑海中的病人不谋而合。
我从草丛里慢慢走出来,齐放向我奔来,似乎在我耳边说了间,可惜我什么也听进去,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她不是别人,正是我那传说死在戈壁大漠的结义三,姚碧莹。
她的泪容也向我这里转过来,混身抖了一下,然后那双精致的眼睛定在我的脸上,此时月光正好,她的脸向逆光处微侧,我便炕清她的面。
我的眼前什么也炕真切了,德馨居里同碧莹共同生活的一点一滴,慢慢地拼凑在一起,汇成大江大海向我舸,碧莹,是碧莹,为什么是碧莹。
亲如的三碧莹没有死,这本该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她却变成了非珏口中的木丫头。
我最亲近的成了初恋的爱,他的目光追随着她,她的身影变成了非珏口中呢喃的名字,然而那个名字却依然是我的小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疑惑,狂喜,震惊,无奈,加着一丝的愤怒,无数的疑团和回忆混杂在一起,猛烈地冲击着我,我的头痛似撒裂,胸疼似火烧。
“主子,此处不宜久留,还是快送这位公子出城吧。”小放轻轻的呼唤,让我渐渐醒了过来,我咽下喉中的血腥,这才发现我紧紧抓着小放,才不致于跌倒,可是却把小放的手臂给掐青了一大块。
我收回了手,怒力平静了内心,向非珏和碧莹微一点头,勉力说道“一路……多保重吧。”
非珏好像一边上马,一边对我说了间客套话,我也没有听进去,现在我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碧莹身上。
“这一位,便是上次陪公子前往瓜洲的尊夫人吧?”我轻轻问道。
撒鲁尔微微一笑,轻轻拉近了她的坐骑,傲然笑道“正是。”
她并没有避开我的目光,然而目然再有往日的温婉可人,只是冷冷地瞟了我一眼,微侧着头带上面纱,不再看我。
我似笑非笑“尊夫人好像我以前的一个。”
撒鲁尔却在马上哈哈大笑起来“君老板还真是个生意人,到哪里都要攀亲带故啊。”
这时阿米尔过来,看了我一眼,用突厥语说道“主子,我们赶路要紧,……老夫人也在家中等急了。”
撒鲁尔眼中一阵不悦“老夫人给了你多少好处,怎么老在我面前提?”他顿了一顿,回首对我笑道“莫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我回国便为你找他。”
东方鱼肚白渐渐露出脸来,一阵悠扬的藏歌传来,极尽轻灵飘渺,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仿佛是永远走不出的宿命轮回。
我听着歌声,看了他和碧莹半晌,忽然一笑“不必了,你说得对,人总要学会忘记,我想他现在一定同你一样,生活得很好,我还是不要再打饶他了,只要他过得好,什么都好了。”
碧莹又轩过脸来,深深看了我几眼,曾几何时,我已无法解读到她妙目中的语言,唯有无限的镇定无波。
碧莹,碧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会成了撒鲁尔的木丫头?难道是你了他,所以留在了西域?那当年宋二哥在你心里又如何呢?在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八年的秋,弹指而过,多少人事沉浮,沧海桑田!
如今物事人非事事休,就连我木槿也变成了君莫问,又何必怪哉别人的生活?
我几唤出口来,却终是沉默地看着他们一行人远去。
风拂着我的长发,沾到打湿的脸颊,很难受,我也没有动手,非珏坐在马背上,忽然回头看了看我,眼中一阵恍惚,他?着脸回过头去,好像碧莹在他耳边说了间,过了一会,眼看一行人失去了踪迹。
我怅然回头,默默地抹着脸,齐放开口安慰了间“许是当年得了主子的假死的消息,四爷闹腾不休,果尔仁便让三装了主子您吧。”
我无力地摇摇头,胸肋间隐隐作痛了起来,我往怀里哆嗦着摸止痛药,齐放也着急地扶着我的身子。
忽然一阵马啼声近,齐放警觉地看着前方,却见是非珏和阿米尔去而复返,我们愣愣地看着他。
阿米尔有些着急“主子,我们快走吧,再不走就阑及了。”
撒鲁尔在马上阴晴不定,忽而一笑“久闻君老板是大理段氏的密友,精通商道,那不如且请到我突厥一游,教化我那蛮荒之地的子民,顺便也让孤好好招待一下段太子密友,何如。”
齐放早就攻上前去,冷冷道“我家主人好意救你于水火,你却恩将仇报?”
撒鲁尔在马上俐落地迎上去,过了几招,赞道“君老板的手下果然能人辈出啊。”
他轻轻一掌,齐放早已口吐鲜血,摔下马去。
撒鲁尔目露凶光,齐放冷着脸爬起来再次迎上去,阿米尔的一把弯刀轻搁在我的劲间“这位小爷还是先住手吧。”
我暗扣护锦,正要发射,胸间一阵阵巨痛舸,我呼吸困难起来,抬手想让撒鲁尔放开齐放,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前的景物模糊了,我向地面跌去。




木槿花西月锦绣 第一百零八章 疑变弓月城(五)
元庆元年八月窦周与契丹结盟,窦周于八月初十八攻下晋州,进逼降州。
元庆元年八月初十六,突厥奇裘大理边城多玛,掠牛马无数,奴隶无数,并俘获大理太子新妃,洛果吐司之女,太子怒追千里未果,于格尔中埋伏,负伤而回。
八月二十,太子伤势微愈,修书绯都可汉,愿以宗氏女嫁于突厥,以修永世姻亲之好,欲以美女金银换回太子新妃及宠侍二人,同年同日率大理名将蒙诏攻叶榆。
九月白露时分,大理攻入叶榆大皇宫,光义王亲自斩杀王后,宠妃,公主王子数十人,已近起颠狂,无人敢近,最后自刎于婵婵王妃的寝殿,野史传闻到死他的手中都紧紧捏着婵婵王妃的纱衣。
大理王伏在光义王的尸体上失声恸哭,太子脸色清冷,九月十日,大理王携太子披麻带孝,事天子仪以五色土厚葬南诏末代君主于越陵,至此,南诏消亡于历史的洪流中,同日大理王迁都叶榆,一统南国,大宴天下,君臣贺表。
九月十二,摩尼亚赫余部其弟支骨在乌兰巴托带领三个部落反叛乱,自称支骨可汗,不敌火拔部的果尔仁叶护,败走鄂嫩河,被迫投降漠北草原的另一巨头契丹萧世宗,绯都可汗鄙夷地称其为鼠辈叛贼,安敢称突厥人乎,不再承认其突厥族,在残酷地镇压了不及逃脱地支骨党族后,以此借口出兵契丹边境拔野草原,萧世宗命可丹领拔野古部随同支骨可汗联兵夺取乔巴山。
九月初十七,踏雪公子病愈,率原家军退窦周于璐州,窦周屠降城晋城,不习水战,于兖州败于张之严,张之严取青州。
突厥与大理的谈判不间歇地进行着,随着首脑们谈判进程的拖延,俘虏们渐渐地焦燥了起来。
作为高等俘虏中点名提到的一员,我,君莫问比较幸运地待在弓月城的偏殿中,衣食简单但不缺,我把身上那柄风雅的玉骨扇贿赂看守,换来的笔墨纸研和突厥书籍,整日里舞文弄墨,研究突厥风俗文化,以静致动,一连作了两次监牢,后来我把元庆元年命名为我的俘虏年。
窗子门口放着一只精巧的黄金大鸟架,上面蹲着只大大的五彩鹦鹉,躲在角落里审慎地看着我还有我身边躺着的大藏獒,七夕抬头却不屑于鹦鹉,只是打着磕睡,我手里捏着自制的羽毛笔,那根羽毛还是从这只鹦鹉的身上拔下来。
同八年前一样,我的头发辫成个大辫子,挂在脑后,身上穿着一件普通的突厥锦袍,回弓月城的路上,我终是被非珏发现我的女儿身份,可能看在我救他的份上,他并没有苛待我,反而派医生为我治疗,他一回弓月城,迎接他的就是支骨可汗叛乱的消息,他刚刚回牙帐,却又匆匆离去,没有再同我说一句话,他把碧莹带走了,不管是在前往弓月城的路上,还是到了城里,碧莹都没有对我说任何话,甚至连看也不看我,就好像她根本没有认识过我一样,让我一度怀疑,我的人生中究竟有没有姚碧莹这个人。
七夕不愧是藏獒中的级品,尽然一路嗅着我的气息,跟着我们穿过沙漠,当他瘦得皮包骨般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时,所有的人惊为天人,突厥人以撒鲁为首认为这是腾格里的天物,便留下他,遗憾地是除了我喂他,他什么也不吃,于是撒鲁尔宽容地让他陪着我。
他在出征拔野古以前让人传旨赠我这只五彩大鹦鹉,而我对这只鹦鹉的羽毛比它的话语更感兴趣。可能他忘了鹦鹉是有点怕七夕的,而且我又拔了那只鹦鹉一根羽毛,其结果令这只俱说是无话不说的鹦鹉一夜之间成了哑巴,于是我的房间更安静了。
相对地,我的邻居洛果吐司的女儿卓朗多姆就比我有活力多了。
她对于突厥人对于接待她的方法,甚为不满,每日吃饱喝足后开始精力充沛地骂人,她本就长得美丽可人,生起气来双颊更是红扑扑地如染了烟脂,可惜藏语对于我和很多突厥士兵实在是一门高深的学问,我们都听不懂她到底在骂什么,既便如此,慢慢地突厥士兵们仍然养成了习惯,用完早饭,朝拜完了他们的腾格里,就齐齐地前来‘朝拜‘跺脚骂人的卓朗朵姆。
到了晚上,思念家乡的她会唱起悲伤的藏歌,她的歌喉动听如天籁,也只有这时候展现她的温柔,我也会被她的歌声引起一阵阵悲伤,接着被我发现很多突厥士兵蹲在她的窗下陪着她抹眼泪。
直到一天,看守我们的队长发现了这个现象,自然是把所有士兵骂了一顿,罚跪地罚跪,体罚地体罚,卓朗朵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唾沫横飞地把这个队长骂了半天,队长到底是队长,完全听明白了卓朗朵姆的藏语,因为我发现他的额头青筋暴跳,最后忍无可忍地将这个吐蕃第一美人推倒在地,并向天诅咒道‘腾格里在上,快点让这个可恶的女人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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