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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煮清王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龙岗
“姓陈?……”
“是啊,她叫陈……陈谷儿!”吕一梁猛地鼓起一口丹田气说道。他怕!为什么?陈谷儿是什么人?老鸨!一个老鸨跟一个巡抚是旧交,这事儿在巡抚衙门里面能乱说吗?马德的气量但凡小些,他和万砚方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陈-谷-儿?”马德的记忆力并不比海六两人差,相反的还好很多,所以,一听到这个名字他就跳了起来,盯着万吕两人又一字一句地问道:“你们说的是陈谷儿?”
“回,回大人,确实是陈谷儿!”看到马德的反应,吕一梁乍着头皮答道。
“好啊,想不到她居然还敢再来找我!好胆,真是好胆量!……那日松!”马德冷笑两声,朝厅外叫道。
“主子!”那日松进来肃身应道。
“陈谷儿是不是被你们抓起来了?”马德问道。
“是!”那日松答道。
“为什么不禀报给我知道?”马德又问道。
“回主子话,您刚才正忙着,奴才和海六又觉得那陈谷儿不好对付,便想着先把她关到地牢里杀杀气焰再说。”那日松答道。
“关到地牢里了?真亏了你们……去,把人给我带到这儿来!”马德下令道。
“喳!”
……
*******
那日松好不容易才把陈谷儿从地牢里面弄出来。因为海六把这个女人关到地牢里之后就被罗欣派人抓去出了公差,地牢的钥匙偏偏又在他的手里,所以,那日松只好把门给撬开。
“巡抚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见到马德,陈谷儿忍不住冷嘲热讽道。离被抓的时候并没有过去多久,所以,她除了被地牢里的气味薰地脸色比较差,被海六一伙推进地牢的时候摔了一跤弄得身上的衣服有点儿脏,头发有些乱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什么地方改变的比较大。当然了,她现在的心情也实在是不怎么样,要不是惮于马德的身份,她可能就要先冲过去对着马德的脸上先来一记“五指煽”!也算是呼风唤雨好些年了,她何曾受过这个苦?
“不好意思。这都怪你自己,谁叫你今天走黑来着?……”马德看着陈谷儿的样子,无所谓地笑了笑,又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告状!”陈谷儿心中憋气,也懒得跟马德再嚼舌头,更不看旁边的万砚方和吕一梁两人,张口就说道。
“告状?本抚总算见识到什么叫‘贼喊捉贼’了……可是,我记得你是在秦淮河上开画舫的,告状的话应当去找江苏的官府,怎么突然跑到我安徽来告起状了?”马德讥讽地看着陈谷儿说道。
“哼,我要告的是你们安徽的人,不来安徽又能去哪儿?”陈谷儿冷笑道。
“你要告谁?难不成是我这个巡抚不成?”马德又看着陈谷儿,嗤笑道。
“我要告安徽学政王心兰、安庆总兵赵恒生、安徽粮道刘应夏、凤阳知府李鳞、池州知府陈以刚、广德知州吴同春、泗州知州金鼎盛、宣城知县、芜湖知县、定远知县、当涂知县、太和知县……大大不小总共三十七名官员!”回应着马德,陈谷儿冷笑连连。
“……你告他们什么?”一怔之后,马德沉下了脸。
“王心兰收受贿赂,买卖举人名额;赵恒生吃空饷,纵兵抢掠;刘应夏亏空朝廷粮款;其余的,有的贪赃、有的枉法、有的徇私,有的欺压良民百姓……反正,都够这些官老爷们好好喝上一壶的。只是不知道巡抚大人打不打算接下这个案子呢?”陈谷儿稍显得意地看着马德,说道。
“……佩服,佩服!你想必也是受命而来吧?”马德阴沉着脸,看着陈谷儿问道。
“有些事根本无须明说出来,抚台大人,您又何必非要探根究底呢?那样的话,事情可就更加难办喽!”一通“乱拳”打出之后,陈谷儿又恢复了平时的气势,朝着马德微微一笑,自顾自的整理起头发来。
“好大一个难题!……”马德呼出了一口气,有些不解地朝陈谷儿问道:“陈谷儿,我真不明白,你不是蠢人,为什么非要自投罗网呢?”
“自投罗网?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奴家可不太清楚呢!”陈谷儿笑道。
“陈老板,按律法所定,平民出首告官,无论对错,都应先杖责一百,案件了结之后,就算你告的是对的,也要流放三千里……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又是什么?……你如果执意要告,抚台大人现在就可以先让人打你一百杖,哪怕是把你当场打死了,你也是活该!就算打不死,你能不能活着走到流放地也还不一定呢!”吕一梁突然盯着陈谷儿说道。
“你……”这一次轮到陈谷儿脸上变色了!
“陈老板,你不用看我。事实如此,就算我不说,你以为就没人知道这一条律规了吗?”吕一梁看到陈谷儿死死地盯着自己,仿佛想用眼神给自己来个三刀六洞一样,忍不住说道。其实他也是有苦难言。他和万砚方好不容易跟马德搭上了话,可被他们说成是“朋友”的陈谷儿居然跟马德对着杠上了,这种情形会让马德怎么想?不马上跟这个女人切割开,粮帮就算过得了今天,日后肯定也有的受的。
“陈谷儿,话已经都对你说明白了,要不要本抚给你开开公堂啊?”吕一梁对陈谷儿说完,马德又说道。
“抚台大人不用麻烦,奴家只是因为与抚台大人有过一面之缘,特地前来拜见一下而已,可没说过还要做别的事啊!”陈谷儿听到马德的话,急忙强笑着说道。
“你决定不告了?”
“从来没打算过,哪有什么决不决定?”陈谷儿笑道。
“你还真有本事。光这变脸的功夫就是一绝!”马德有些嘲讽的又看了陈谷儿一眼,又道:“可惜啊,说出来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不回去了。你一会儿告,一会儿又不告,想拿我这个安徽巡抚当猴耍么?哼,戏弄朝廷官员,你罪无可恕!……来人!”
“在!”那日松带着两个亲兵立即就跑了进来。
“把这个女人给我押回地牢关起来。明天送到臬台衙门,交给施大人审讯!”马德下令道。
“喳!”
“马德你敢……”看到几个狞笑着冲过来的士兵,陈谷儿面色再次狂变,可是,尖叫声再大,她又能怎么样?
……
“大人,这肯定又是两淮盐商的手段!”
陈谷儿被重新关了起来,万砚方和吕一梁也告辞走了。在后堂一直听着的施世纶、陆珑琪等人又重新回到了前厅。
“当然跑不了他们。只是这一回的事情可不好应对啊!”马德叹了口气说道。他觉得这一回纯属是运气。在他的印象中,陈谷儿并不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以这个女人的智力,当然也不可能只是自己冒出来告状,肯定还有后招,只是她一时被气昏了头才没有想到,结果,又被自己和那个吕一梁莫名其妙的配合给绕了进去。可是,抓了陈谷儿并不代表着这事就完了,这才只是个开始罢了。
“这可是一招正宗的‘黑虎掏心’!此次与两淮盐商对阵,咱们安徽的官员们虽然未必是上下一心,却也没出什么状况,可是,现在这个叫陈谷儿的女人突然冒出来乱搅一通,可就容易出问题了!”陆珑琪概叹道。
“大人,下官有罪,请大人处置!”粮道道台刘应夏突然朝马德跪下说道。
“……算啦,你还是先起来吧!”陈谷儿刚才所说的官员姓名之中就有刘应夏的罪名,马德还记得陈谷儿说他是亏空粮款,不过,现在却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大人,下官……”
“刘大人,你如果真的犯了案子,也得等到跟两淮盐商较量完再说。你现在这样只会给抚台大人添麻烦!”刘应夏依然跪在地上,还想再说些什么,施世纶突然在他身边说道。
“是啊!有什么事等到咱们把事情都了结清楚了之后再谈。是‘有功’还是‘有过’,到时候再一起清算!”马德也顺着施世纶的话说道。
“……下官谢过二位大人!”刘应夏大喜叩头。马德和施世纶的话说得都很明白,两人这是摆明了告诉他,他的罪不会勾销,可是,两人现在却不会管他有没有犯罪,更不会对他怎么样;而如果他能在跟两淮盐商的对抗中立下功劳,到最后自然可以功过相抵,甚至于安然无恙。
“这家伙还真是运气!”张楷在旁边看着刘应夏重新站起来,心中暗暗撇嘴道。越是有事的时候,越是官员立功的时机。现在安徽除了马、陆、施三人,就只有他能趁着身为安庆知府的地利之便和刘应夏一争这立功的机会,现在刘应夏好不容易遇到了麻烦却又从容脱逃,虽然他也知道马德和施世纶也是不得不这么做,可他又不是什么君子,又岂能不感到失望?
“这个陈谷儿本事不小,这次既然敢来告状,手上肯定有不少证据,如果这些证据被投到了臬台衙门或者其他的地方,咱们可就被动了!到时候安徽官场乱成一团,还谈什么跟两淮盐商斗法?”邢名插嘴道。
“恐怕还不止是一些证据这么简单。陈谷儿不可能只是扮演一个告状的小卒子,她关系众多,这次来到安徽,焉知不是想做些其他的什么事?”马德又说道。
“大人的意思是说这个陈谷儿她说不定还会勾结我们安徽的一些官员……”张楷估摸道。
“……有可能!”马德点头道。
“……”
凡事最怕内鬼!听到马德的猜测,在场的诸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
……
“大人!湖北六百里加急文书!”
一干人还在想着如何解决遇到的难题,那日松再次走了进来,手里还捏着一封公文。
“湖北?”
马德心中一惊,急忙抢过公文撕开看了起来。
“大人,什么事?”张楷问道。
“湖南湖北盐价暴涨!……两淮盐商也到那里去买盐了!”





水煮清王朝 第二百二一章 乱套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吃完饭,罗欣坐在书桌前面,看到对面的马德一直唉声叹气,忍不住问道。他们这两口子的书房是很有特点,有两个书桌,而且是面对面的,一个归罗欣,一个归马德!马德曾戏称他们这是“对读”,结果被罗欣“揍”了一顿。
“有麻烦啊!”听到罗欣问话,马德往后靠在椅背上,说道。
“有麻烦就想办法解决呗,叹什么气吗?……”罗欣摇摇头,随口说了一句,低下头,继续自己的事情。
“喂,我可是你老公,老婆大人,表示一下关心吧!”看到罗欣并不在意自己的事情,马德站起来走到对面,从背后搂住了罗欣,轻声叫道。
“拜托,我今天也有很多事要做!……你又不是解决不了,就先不要烦我了,好不好?”罗欣转过脸,笑咪咪地在马德的脸上“波”了一口,又低下了头。
“不错,这件事确实能解决得了。不过,那恐怕要好几天才行,可我怕对手一两天内就要发动了,到时候吃了亏,想再重整旗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马德伸手捏住罗欣的下巴,把她的脸重新扳过来朝着自己,说道。
“真的?”
“当然!我怎么敢欺骗老婆大人你呢?是不是?”
“……好吧,有什么事你就说吧,看我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眯着眼睛盯着马德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对方不是逗自己,罗欣终于放下了手头上的事情。
“一共有两件,一件是两淮盐商在湖广买盐,促使当地盐价暴涨,另一件呢,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陈谷儿,她……”马德把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都给罗欣说了一遍。
“果然是大麻烦!湖南和湖北两省的官员可没有咱们的手段和资金,突然挨了这一下,恐怕一时之间还真的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听完马德的叙述,罗欣先说道。
“是啊!”马德赞同道。
“这件事你是怎么打算的?”
“造谣生事!”马德答道。
“……不是吧,要使你的老本行?”罗欣笑道。
“民警同志,你这是在进行人身与职业攻击!”龇牙一笑,马德突然转到椅子前面,一弯腰把罗欣给抱起来,然后自己往椅子上一座,又把罗欣往自己腿上一放一搂,“恶狠狠”地说道。
“呵呵,拜托,这可是你自己的定义。当初高士奇问你什么是记者,你不就说记者是专门造谣、揭人隐私和打小报告的人吗?”罗欣笑道。
“我当时是逗他玩儿呢!”马德也笑了起来,那一次他回答了高士奇之后,高士奇的脸色可是不怎么好看。
“好了,不说笑了!我赞同你的这个主意,不过,派去散播谣言的人最好是咱们这边儿的人,要不然,在我们的盐运到湖广之前,我怕那边很难保住秘密!另外,那帮两淮盐商也为咱们提了一个醒儿,他们既然能到湖广买盐,咱们也可以到他们江苏买盐。江苏盐价现在很低,咱们从中转卖,再到湖广高价卖出,吃亏的还是那帮盐商自己。这样,咱们也可以从中赚上一笔,到时候,等山东和辽东那边儿都准备好了,再断了他们的销路,让他们卖不出去也不迟。”罗欣又正色说道。
“不错,明天我把这事跟其他人一起商量一下!”马德点头道。
“第二件呢?你又是怎么想的?”罗欣又接着问道。
“唉……这件事是最麻烦的。”马德叹了一口气,说道:“虽然这些被告的官员都犯了罪,违了法,可现在却不能处置他们。而且,他们的好些罪名都是在我上任以前的,而且我也曾经对他们说过,以前的事情,我在任的时候绝对不会追究,现在又怎么能轻易反悔?何况,现在这种情况,安徽是万万不能乱的!”
“也就是说,你得找一个能压得住法律的人才能真正解决这些被告官员的后顾之忧,是不是?”罗欣问道。
“是啊。所以,我已经写了奏折,派人送到北京给康熙。我相信康熙知道该怎么做,他如果先插了手,别人就别想乱来。可是,从安庆到北京,再回来,这里面就有一个时间差!这段时间里,如果盐商的人把这事捅开了,可就麻烦了。虽然这些官员都是安徽的,地方上除了我和施世纶就没人能受理的了这些案子,可是,我怕他们已经派人去北京了。到那时,如果六部之中有人立了案,把这些事情公开了,康熙绝不会不顾面子把这些案子强行压下去的。到那时,这些案件铺开,我们就不用谈什么让两淮盐商回家讨饭了,咱们能不去喝西北风就不错了。”马德说道。
“是啊。”罗欣躺倒在马德的怀里,闭着眼睛开始思考。马德就那么抱着她,也开始动起了脑子。
书房里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一直持续了一个多时辰。
……
“我觉得有点儿奇怪!”罗欣先开口了。
“奇怪?哪里奇怪了?”马德问道。
“你先前说,那个陈谷儿是个有钱有势,而且关系网很了不得的女人,是不是?”罗欣问道。
“是啊,贩卖官眷被抓居然都能安然无恙,还能一下子搜集到这么多官员犯罪的证据,这个女人的关系网恐怕还不仅仅是‘了不得’这三个字能概括得了的!”马德说道。
“嗯!……听你这么说,我可以初步下结论了!”罗欣笑道。
“结论?”
“没错!这个陈谷儿肯定不是什么关系网很了不得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她,不过就是个小卒子!顶多,是个地位比较高的小卒子罢了。也就是说,她的背后,还有一条真正的大鱼!”罗欣说道。
“老婆大人请赐教!”
“这个其实也很简单。”罗欣微微一笑,“你们第一次遇到这个陈谷儿的时候,她正在贩卖人口!试想一下,如果她真的是有地位、有身份、有势力、有着深厚关系网的人物,用得着亲自出面做这种事吗?那岂不是太掉份儿了?不错,按你先前所说的,她在你们面前表现的确实很镇定并且很有些大姐头的意思,可是,我更愿意把这理解为她跟官员打交道打得多了,或者说,她是一个惯犯!而你们之所以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无非是因为现在这个时代像她这样能够在官员面前侃侃而谈的女人很难得一见,你们觉得好奇罢了。”
“……有理。还有呢?”马德点点头,又问道。
“这一次,她又来了。而且是来告状!这就更加不对了。如果她真的是那么厉害,就算她自己不知道,也肯定会有人告诉她该注意些什么。可是,她却直接来求见你,就算她被海六和那日松整了一顿,心头火气正盛,也不能连民告官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也不知道!这岂不是太不符合她大姐大的身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事实上的陈谷儿并不是多么厉害的角色,她只是一个工具,一个被人主使的工具!她自己并没有多少本事。说得好听一点儿,她只是被人摆到前台的一个代理人罢了!”罗欣说道。
“代理人?……”马德不自觉得连连点头,可是,旋即,他又开始摇头:“老婆大人,你说得有理,可是,这些推论对咱们应付眼前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帮助呀!”
“谁说没有帮助的?”罗欣拧了拧马德的耳朵,“只要你能从陈谷儿的嘴里知道是谁指使的她,再把口风传出去,事情总会有些转机的吧?”
“我看未必!如果陈谷儿后面真的有人,得知这些事情,为了不让我追查到他,肯定会给我制造麻烦,就更加不会随意放手了。”马德说道。
“你说得也挺有道理的,可是,事情再怎么么难办,你总得想个办法呀?……”罗欣叹道。
“说的不错!不过……老婆,你能不能先站起来?”
“怎么了?”
“你坐了这么久,我腿酸了!……”
……
**********
“……盐百斤为包,四包为引,四十包为票,四百包为号。可使富有之民,带资至各盐司领取盐票,无须限何省之人,亦不须限数额多少,使之皆可以纳引授盐,仍按引地行销。贩盐之商应会有票贩、岸贩之分。票贩验资纳课,赴盐场领盐,行盐河至盐集之地售给岸贩。岸贩买盐出于各地,散售于食盐之户。……每年所售盐引之量可限定总额。……如此,贩盐之人增加千百倍,当不会再有盐商可独霸盐市,朝廷亦少一祸患也!”
马德正在安徽发愁的时候,北京紫禁城内,马齐正为康熙诵读着一封奏折。佟国维等人依旧站在一边旁听,而在康熙的御案两边,则多出了一个人,正是太子胤礽。
“好一个票盐法!……你们看这法子怎么样?”听马齐念完,康熙立即就朝在场诸人问道。
“皇阿玛,儿臣以为此法不过尔尔!”太子胤礽抢先答道。
“哦?胤礽你为什么这么说?”康熙问道。
“皇阿玛。这票盐法虽然有些道理,可是,朝廷为什么实行包盐专卖的纲盐法?还不是因为普通的富民根本就无法将将盐运到所需之处?所以,才由各地富豪商人承办。这些人,大多是身家丰厚,而且生意遍及各地,自有法子可以轻松将盐运到各地。如今他们行盐多年,自然是更加轻车熟路!而且,纲盐法之下,盐商虽然获利,却也未曾忘却朝廷。平定台湾之时,盐商纳捐数百万两,皇阿玛西征之时,他们纳的更多。可谓是急朝廷之所急!……何况,票盐法并无前例,如果妄自施行,使得食盐滞留产地而无法运至各处,岂不是无故给朝廷惹来了大麻烦?所以,儿臣以为,票盐法虽然说得好,却万可轻易实行。”胤礽答道。
“……你们其他人怎么看?佟国维!”康熙对胤礽的说法不置可否,突然开始了点名提问。
“皇上。奴才以为太子殿下说得有理!”佟国维说道。
“朕也以为胤礽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佟国维,你自己是什么想法?总不会跟胤礽是一模一样的吧?”康熙问道。
“这个……皇上,纲盐法有纲盐法的好处,票盐法也有票盐法的好处,只是票盐法朝廷并未施行过,如若施行,不晓得其间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奴才以为,应当把这道奏折交于文武百官讨论,再做定夺!”佟国维答道。
“高士奇,你呢?”康熙暗骂了佟国维一声“老滑头”,又朝高士奇问道。
“皇上,臣……臣以为,票盐法可‘试’行!”高士奇为难地笑了笑,答道。
“试行?……高相说得倒是好听,可是,大清国这么大的地方,你认为哪里能试行这票盐法呢?”胤礽插嘴问道。
“安徽!”高士奇说完便垂下了眼皮,做老僧入定状。胤礽看着他这副样子,暗里暗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张廷玉!你来说说。”康熙又把目光转向了最近有朝着哑巴的态势发展的张廷玉。
“皇上。据微臣所知,纲盐法初行之时确实解决了朝廷运盐销盐,百姓吃盐的难处。而现在,盐商已经垄断了盐业,他们一般都有一个庞大的销盐途径以便于销售食盐。可是,为了维持这个途径,盐商又必须拿出大笔的金钱,这就导致盐价提高,又进一步使得食盐销售变难。如此以往,就会有人为了谋利而不照章纳税,从而私盐泛滥,盐引滞销,国家盐税减少,到最后,连盐商自己也会有所损失。所以,臣以为,这票盐法,当可一试!”张廷玉上前一步答道。
“这么说,你是赞同高士奇的了?”康熙问道。
“回皇上,臣并不赞同高相!”张廷玉答道。
“不赞同?那你是什么主意?”康熙问道。
“臣以为,票盐法试行,地点当选在江苏!”张廷玉面色不动地答道。
“江苏?!”胤礽一惊,忍不住冷笑起来,只听他对张廷玉说道:“张相真是好办法。莫不是因为你弟弟张廷璐经常出入安徽巡抚马德的幕府,所以你才想着帮马德一个忙,给两淮盐商找找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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