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水煮清王朝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龙岗
“两位大人,您二位不辞劳苦,到凤阳这片儿来找兄弟,可是有什么事情?”李鳞又问道。
“这个……”李鳞问得太直接,这下轮到陈以刚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有话尽管直说便是!……”李鳞又道。
“我怎么了?明明是你怎么了嘛!你应当请我们喝茶,于聊天之时由我提出问题,你再回答,哪有一来就这么问话的?……你真是个棒槌!”陈以刚看看李鳞,朝张纯修使了一个眼色。
“李大人,请恕在下冒昧,听说您跟咱们新任的抚台马德马大人关系不错,不知可有此事?”张纯修开口问道。
“哈哈,原来张大人你们是为了这个啊……这话说起来可就复杂了!其实啊……”李鳞说到这里,把话音一拉,侧眼见到陈以刚和张纯修两人都不自觉得伸出了脖子,这才接着说道:“其实我跟马大人就喝过一顿酒而已!”
“哦?李大人,仅止於此吗?”陈以刚接着问道。
“那是当然,兄弟我是徐州人,以前从没到过其他地方,马大人人家也一直呆在满洲,我们能有什么关系?”李鳞说道。
“那为什么马大人会为令堂兄李蟠拖考达四个时辰之久?结果,还拖出一位状元公来!”张纯修又问道。
“这事兄弟我可就不清楚了!不过,我听我那个堂兄讲,马大人这人好说话,人也好!他当时只要一软语哀求,马大人就不好意思收他的卷子了……”并没有觉得张纯修的问话有些无礼,李鳞“煞有介事”地随口答道。
“果真如此?”陈以刚募地站了起来,旁边张纯修的神色之中也有些兴奋,不过,两人的激动都只是一瞬而已。
“啊!没错……”你们发羊癫疯啊!不知道面前这两个知府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李鳞只能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人点了点头。
“李大人,此事事关重大!既然您与马大人见过几面,还请多给我二人讲一讲当时的情形……”陈以刚坐下之后,又朝李鳞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因为老子认识未来的巡抚大人,来找老子敲木钟的吗?”情况怎么不在预料之中?李鳞感到自己并不愚笨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儿来了。
“李大人……”看到李鳞好像有些走神儿,陈以刚又叫了他一声。
“噢……这个,陈大人,兄弟我跟马大人真的是交情不深,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呀!……”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反正老子就不能让你们套了话去。人得讲义气!当初在京城的时候人家对我们堂兄弟不错,还给我们老李家弄出个状元来,所以,老子绝不能不知不觉被你们这帮目的不明的家伙给利用喽!李鳞这样想道。
“李大人您过谦了,还请不吝赐教!……”见李鳞不说,张纯修便朝李鳞拱手一礼,求道。
“这也没什么好说的呀!……张大人,陈大人,您二位一定要问,总得给兄弟说一说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吧?”先探探你们的底。人要是行的正,自然不怕说实话!李鳞盯着陈以刚和张纯修两人的脸,接着想道。
……
*********
“年将军,伊大人的车驾跟上来了!”
年羹尧正在等着穆尔察和斥候们的消息,后队的士兵又来报道。
“知道了,让后队的图尔哈将军派两个人过去接一下就是了!”年羹尧说道。
“喳!”
“将军,你一路上对这个伊桑阿是不是太冷淡了点儿!”见士兵领命而去,岳钟麒又朝年羹尧问道。这一路上,年羹尧有太多的地方表现的与往常不一样了,“变异”的实在是厉害!要是以前,虽然骄傲,可是,年羹尧应当是不会放过机会跟伊桑阿这种高官拉一下关系的,又不影响行军。
“岳兄,你忘了咱们是谁的部下?伊桑阿这一次摆明了是来宁古塔捡马德的果子的,咱们如果跟他走得太近,日后只要于中轻轻摆弄几下,咱们就都别想好过!”年羹尧答道。
“……”岳钟麒无言。年羹尧和于中之间那无形的火yao味儿他早就闻到了,可是,到底要不要介入其中呢?他一直拿不定主意。
“有人来了!”就在岳钟麒还在沉思的时候,年羹尧叫道。接着,前面就出现了一队骑兵,看那阵势,足有百骑之多,而跑地这些人前面的,正是刚刚才奉命去宁古塔报信的穆尔察三人。
……
“年将军,末将刚走没多远,就碰到了这些人,他们自己说是住在宁古塔的……”穆尔察朝年羹尧禀报道,说完,他便把目光转向了身后的那一百多名骑士,眼中难掩羡慕之色。这些人的坐骑无一不是高大神骏,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胯下本来还算不错的马儿简直就像一头驴子。而同样的眼神,也出现在了以岳钟麒为首的一干将士们的眼中。
“请问前面来者何人?本将年羹尧!”年羹尧本来还想骑上马上前跟对面的这些人说上两句,可是,看看对方的坐骑,他却没由来的一阵泄气,只好步行出来。
“……”没有人回答,那些骑士只是拍马让出了一条道路,接着,一匹通体火红的骏马从后面走了出来。马上的骑士头戴一顶狐皮小帽,用面巾遮住了口鼻,身上是一件翠色长衫,看样子里面还缝进去了棉花之类的东西,中间一条丝带往腰间一束,马蹬上踩着长筒皮靴,握着缰绳的手上还戴着鹿皮手套……尤其惹人注意的是,这人的腿前,马颈的一侧,还挂着一个皮套子,套子上宽下窄,里面的东西只露出了上半部分。可尽管如此,已经足以让人认清那套子里是什么了——那是火枪!
……
“我知道你是年羹尧!”罗欣摘下面巾,淡淡地说道。
“……原来是郡主娘娘,不知道格格这么兴师动众,想去干什么呀?”年羹尧抬头看着罗欣,问道。那一次,也是罗欣骑在马上,而他,却因为坐骑被打断了腿还不得不站在地上。当然,那一次罗欣的火枪是顶在他的脑门儿上,而不是放在枪套里。
“下了一冬天的雪,难得出来骑马透透气儿,没想到却遇到了这么多人!”罗欣的目光越过年羹尧,朝队伍里看了看,又朝身边的人下令道:“鄂尔格,去给阿木尔说,就说有朋友来了,一路劳累,让他杀几只牛,给大家烤牛肉,炖些牛肉汤喝;另外,再准备一些酒,……”
“喳!”罗欣身侧的一名骑士掉转马头朝来时的方向纵马而去。而与此同时,听到罗欣的话,年羹尧所带来的将士们也尽皆欢呼雀跃,有的还做出了“嗷嗷”的狼嚎!兵器更是掉了一地!……苦日子到头了,这位欣格格真是一个好人!几乎所有的士兵们都这么想。
“可恶的女人!”一来就受了罗欣一个下马威,年羹尧心里颇觉难受。可是,罗欣是“好意”,实在是没有理由不接受。
“年将军,我已经派人通知了新任都统沙尔虎达将军,你们在这里稍待片刻,他马上就会到了!”罗欣又朝年羹尧说道。
“如此,有劳欣格格了!”年羹尧无奈的朝罗欣抱拳以示“感谢”。
“不必客气!反正,你们还要在宁古塔多待一段时间,大家有的是时间见面!……我先告辞了。”朝着年羹尧意味深长地微微一笑,罗欣掉转马头就要离开。不过,她的这个行动却被一声大喊给打住了。
“年将军……”
声音过后,一个明显属于仆人系列的家伙骑着一匹马远远的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还叫个不停。
“什么事?”年羹尧没有回答,只是示意岳钟麒向那个人问了一句。
“我们有一辆拉车的马惊了,撞翻了几辆车……人手不够翻不过来,我们大人叫我来找您帮个忙!”那人叫道。
“知道了……”
……
“大人?……年将军,你们后面还有人?”罗欣好奇道。
“回格格,后面是伊桑阿大人!我们刚出锦州,他老人家就带着人跟上来了!”穆尔察讨好似的插嘴道。
“伊桑阿?”罗欣的嘴角翘了翘!





水煮清王朝 第一百五十章 工农商学“兵”
马德也没打算来什么微服私访,所以,一进安徽就表明了身份。结果,在第一站灵壁县就被当地的县太爷死活地请进了县衙居住,而那位县尊则带着一家老小去驿馆住去了。
……
“唉哟我的妈,安徽怎么这么麻烦……”在灵壁住了一夜,清晨,被县太爷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书房内,随手把封志仁写给自己的“安徽事注”扔给邢名,马德就开始仰天长嚎。
“大人,您这好像已经是看了第十几遍了吧?难道就一直没想到办法?”邢名微笑着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安徽这五大难症,如果想全部解决,至少也得给我五十年时间才行……”马德捏着鼻梁,摇头叹道。
“主子,有那么厉害?……”海六从邢名手里把那只有几张纸的“事注”拿过来,左看右看,又交给邢名,说道:“老邢,帮忙念念……”
“你……”无奈的摇摇头,邢名只好端起架势,朗声念道:“安徽五大难症:其一,桐城!此乃文梓之乡,豪才辈出。其间多有名士大儒,朝中亦先后曾出大学士张英、上书房大臣张廷玉父子,皆为宰相。其他诸如各级官吏,并进士、举人之辈,不堪枚举。然而,人有才必难于自珍,是故,桐城多有好言政事者,极易干搅省府;其二,粮帮!大清粮帮一百二十有八,手握漕运粮船水手数万,长江上下亦多有人手,手脚触及诸省,然安庆既为安徽治所之所在,亦为粮帮总帮之所在也(粮帮后来分化出青红帮)。其三,凤阳!……安徽一省,共七府十州五十一县,凤阳一府独占五州十三县!其地常年有灾,百姓贫困难当,自前明始,为历任安徽巡抚之难事也。若凤阳不治,则安徽难安!其四,徽商!前明时起,徽商足迹便已遍布天下。远至深山老林,穷山恶水;近至扬州、汉口诸繁华大埠,徽商皆有极强势力。……徽商总会,亦在安庆!其五,安徽民风剽悍,好内斗,其地粮产不丰。水利自勒辅勒中丞之后,恐已多年失修……”
“这没什么难的吧?主子您是什么身份?就是桐城那帮文人敢插嘴,您还收拾不了?实在不行,咱们大不了不理他们就是了;那个粮帮又怎么了?难道安徽的兵马还扛不住一帮苦力?倒是凤阳府的事情比较麻烦,……那徽商就免了吧,一帮商人,给他们点儿脸色就够他们瞧的了……”海六朝天大吹一气,被那日松一脚踹到了一边。
“大人,车到山前必有路。事情都是一步步来的,您何必心急呢?而且,现在这安徽的情况也比咱们来之前想象的要好的多呀!至少,没那么‘穷’!”邢名又说道。
“话是这么说呀!……”马德再叹!封志仁所列的这五件事,桐城是手眼通天,有着天下声望的“学”派之都;粮帮是影响着漕运大事和长江营运的江湖大帮派,不异于一帮在野的江湖‘兵将’;徽商是中国历史上商人中的菁华部分,难搞程度可以想象……再加上凤阳所代表的农事,水利上的工事。这五大难症,真真是“工农商学兵”一个不落,样样俱全。
“主子,想当初宁古塔一片荒芜之地您也难给整治出来,怎么还会怕一个安徽?”那日松看着马德愁眉苦脸的样子,也说道。
“不是怕!是恐惧……来之前,本以为安徽就是一个穷,想想觉得没啥!宁古塔当初比这里更穷,咱不照样干出来了?可它现在不是有了这么多麻烦了吗?这五大样,可没一个是能随随便便就搞定的啊……老天爷,你怎么就让我那么晚才知道安徽这潭水的深度呢?早知道的话,我宁可舍掉这一身官职,去哪里当个知县,也比这里强啊!”马德一手捂脸,还是无法摆脱这迟来的忧郁。他这几年经历的事情多了些,自然明白安徽这五大难症的可怕!如果这些事情好处理,安徽北有淮河,南有长江,如此优越的地理环境,还能穷到现在?这里面的问题是肯定是大大的……
“笃笃笃……”
“什么事?”听到敲门声,海六喊了一嗓子。
“主子,灵壁县令有紧急公文呈上!”外面站岗的护卫直接对马德大声说道。
“现在就有公文?……叫进来!”马德先是一愣,接着下令道。
……
“下官拜见抚台大人!”
灵壁县令名叫杨永,得到马德的允许之后,恭恭敬敬地托着一封公文走进了他自己的书房,并朝马德跪下行礼。
“起来吧!是什么公文?”马德说道。
“回禀抚台大人。下官不知这是什么公文……”杨永答道。
“不知道?”
“是啊!抚台大人,您昨日一到,下官就按惯例把此事向知府大人禀告了。谁曾想,今天一早,就有人冲到驿馆里来找到了下官,说是知府大人的紧急公文,要下官立刻交给大人您……下官不敢怠慢,就急勿勿赶来了。”杨永说道。
“你们这个知府倒是手脚快……他叫什么名字啊?”马德示意邢名拿过公文,一边拆开一边问道。
“回大人,灵壁县属凤阳府,我们知府大人的名讳是李……”
“李鳞!?”一听到杨永嘴里说出的“凤阳府”三个字,马德立即就叫了出来。有个状元学生可是他一生的“骄傲”,李鳞身为李蟠的堂弟,他又怎么会不记得?
“没错没错,原来抚台大人您跟知府大人果然是旧交……”杨永陪笑道,看来他也听说了李鳞跟马德之间有“深厚”关系的传言。
“……”没有回应杨永的话,知道一点儿李鳞的脾气,马德连忙拆开了那封公文看了起来——“马老师,大事不好!安徽的这帮子官员要闹事!……池州知府陈以刚和庐州知府张纯修告诉我说,现在全安徽省,有三府五州二十一县的官员已经联名具状,就等你一到,就要拦你的驾告施世纶的黑状了……公文先到,我跟陈以刚、张纯修这俩人马上就过来!……”
“三府五州二十一县?岂不就是说全安徽有一半儿的地方官要告施世纶?这家伙到底得罪了多少人?……妈的,不知道老子赶路很累吗?难道就不能先让老子清静一会儿吗?”马德的脸在一瞬间就哭丧了下来。
……
************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他到宁古塔来就是来享福摘果子的,可是,伊桑阿自己却十分清楚,他的日子不会好过。
他以前之所以想去黑龙江当那个海关提督,固然是因为想弄一个肥差,可是,他同时也十分明白,那是因为他自己在朝廷上的身份十分尴尬的原因。身为索额图余党,康熙不会信任他,数年之内升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在工部又被康熙的亲信大臣陈廷敬压着一头,兼且陈廷敬能力超卓,他根本就别想捞到什么出彩的机会。再加上佟国维其他党徒的排挤……这么多的原因总结起来,才使得他动了“出京”的念头。毕竟,身为满人,如果真的干出点儿功劳来,升官是不用说的。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其他满人无法企及的优势,那就是身为工部侍郎,早就在康熙面前混了个脸熟儿。
可是,让人想不到的是,康熙最终还是没有派他出任黑龙江,而是派他去了宁古塔。
这让他既庆幸又难受。
庆幸的是,听说西方已经开始打仗了,黑龙江的海关肯定会冷清下来,这个时候不用接手黑龙江,也省得挨别人的参奏!而难受的是,宁古塔远比黑龙江难混。
在黑龙江,于中不过是一个海关提督,身边还站着一个黑龙江将军朋春,手里的权力有限,影响也不会太大。可是,在宁古塔,马德几乎就是一手遮天啊!看看那家伙身的的官职,宁古塔都统,掌兵权;吉林参领,掌旗务;布特哈乌拉总管,有采办之权。……整个吉林,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能够左右得了他!尤其是,听说这个家伙还极得人心!
康熙这个时候让他来接手吉林,而且偏偏还把兵权交给了跟马德交情非浅的沙尔虎达,可以想象,他以后的日子会何等难过。
“到了吉林之后,先看,别乱说话!更别指手划脚!凡事定要三思而后行!”想想临离京之时,陈锡嘉对自己的忠告,伊桑阿暗暗点了点头。如果不想惹到麻烦,确实必须先老实点儿才成。
“伊大人,想什么呢?”看到伊桑阿想得有些出神,罗欣叫了他一声。
“啊……没什么!格格,前面就是宁古塔了吧?”看看脚下的平坦大路,伊桑阿又接着说道:“除了京城的青石路,本官还没有见过如此平坦宽阔的大道呢……”
“是吗?那这两天伊大人你可有的是要看一看的了!……身为‘布特哈乌拉总管’,你还有很多东西要‘接收’呢!”罗欣的嘴角又一次微微翘了起来。




水煮清王朝 第一百五一章 事由
“哈哈,马老师,您老人家一切安好?”
李鳞果然没有食言,公文到了没多久,他的人也就到了。不过,他的身后却没有跟着公文里所说的池州和庐州两名知府,只有一个马德稍微熟悉一点儿的小子:狗儿。不过,看着这小家伙不住把手伸向后边按摩着屁股,马德也可以估计得出来为什么那两个知府没能跟上来了。
“我不好!”对于李鳞这个自来熟,马德也懒得客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既然知道情况,总得知道一点儿内情吧!”
“唉哟,我的马老师,这回可真是大麻烦!……不过,我也只是听陈以刚和张纯修这两个人说的,他们昨天跑到我那里问咱们俩的关系,大概是想推着我来给您敲敲木钟……可他们却又不明说是为了啥,我怎么会泄露什么?您说是吧……”
“停!”马德叫道。
“怎么了?”
“你小子少讲那些不着调的话,说重点!再耽误老子功夫,我先罢了你这个凤阳府!”马德瞠目佯怒道。
“嘿嘿,是是是,马老师,您别急嘛!”嘻嘻地笑着,李鳞感到心中一松,暗暗舒了一口气。跟马德不过才是一天的交情,他其实也是摸不清马德是什么脾气的。不过,看看现在马德的表现,他的心里倒是有了些底子。
“那还不快说!”马德又催促了一声。
“是!马老师,据敢池州知府陈以刚说,前几天,有太平府、徽州府、宁国府三个……”
“停!”马德又叫。
“怎,怎么了?”
“你刚才说什么,宁国府?”
“是啊,就是宁国府。老……大人,怎么了?难道这宁国府有什么问题?”李鳞小心地问道。
“啊,没什么!你接着说。”马德嘴上说,心里却在暗暗嘀咕:“搞什么搞,连宁国府都有?难怪安徽的事情这么多,光这么一个名字就够烦人的了。……唉,身为巡抚,居然连自己治下各府各县的名字都不清楚,我这个巡抚可真是不够格!看来得好好充充电才行!……”
“是!”这家伙怎么了?李鳞觉得马德有些怪怪的,不过,既然上峰有令,他也只好说下去,只是这“马老师”的称呼却不敢再乱用了,“大人,那三个知府要陈以刚和他们一起联名具状,到时候一起来拦您的驾,说是要告施世纶……结果那陈以刚没敢具名,把事情拖了下来,接着就找到庐州知府张纯修,俩人听说我跟您认识,就一起来找我,说是希望我能提前告诉您一声,也省得您到时候措手不及!”
“……就这些?”马德沉吟了一会儿,问道。
“没错!大人,这事可是个大麻烦!三府五州二十一县,可是全安徽差不多一半的地方官啊。这么多人一起来找您告施世纶,您总得拿个主意吧……”李鳞说道。
“拿主意?哼,这些家伙纯是想给我来个下马威!三府五州二十一县……二十九名官员,跑到我这个刚上任的巡抚驾着告状?有这个本事,他们怎么不去上书朝廷,找皇上告状去?……找我?恐怕就是看我刚来,不明白情况,又不好犯了众怒……挟众施压,哼!”马德怒道。
“大人说的是,这些人肯定是打的这个主意!”李鳞点头道。
“知不知道他们要告施世纶什么?”马德又问。
“听陈以刚他们说,好像是因为最近藩台衙门和臬台衙门一起下发的‘暂停收取火耗’的命令吧!”李鳞答道。
“停收火耗?……还是施世纶和陆珑琪一起下的令?”马德抿着嘴,沉思起来。“火耗银子”本来指的是地方官从百姓那儿征税征费,会收到大量的散碎银子,这些银子经熔化后铸成大锭时,会产生一些损耗,叫火耗。这种损失当然不能由官员补充,所以,火耗是要加到百姓头上的。开始时,官员加收火耗还遮遮掩掩,后来,朝廷明文规定在赋税之外另收火耗,使之合法化。但是收多少呢?朝廷的规定从来没有被认真执行,总是要在标准上再加一些,几乎是公开的。加多少?只凭官员的良心,多出来的都是官员自己的。所谓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就是指这一类的并不违规的进项。所以,火耗银子,基本上就是一种合法的搜刮!这笔钱,大多成了官员们送人情、拉关系,维系奢华生活的资本所在。
想一想,一个县,人口小到几万户,大到十几万户,哪怕只收一钱银子的火耗,就是几千两到一万多两,这比一个县令的年俸得高多少?这可是一笔完全进入了官员自己腰包,由其自由支配的收入啊!
“难怪……”施世纶和陆珑琪两人的命令等于是断了这些官员的财路,难怪会犯众怒。而且,再加上先前施世纶在惹的那些个事情,这些官员要是不趁机反击,可就真是错过了机会了。
“大人,依小的来看,这些官员里面肯定有能人!”邢名一直在旁听,此时开口道。
“能人?哼,我看未必是能人,不过,这些人的胆子肯定不小!”马德不屑地翘起了嘴角,“连我是施世纶的推荐者之一都不知道,还想跑到我这里告状,哼,我倒要瞧一瞧,这些人到底能搞出些什么来!”
1...7172737475...313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