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世顶之座

围墙当然不会像某些热血战斗片一样裂开，但是那死体的身体却随着“噗嗤”一声，化为了墙上的一片血迹与地上一堆已经变形了的垃圾。如果更仔细观察的话其实可以发现，就算是说“轻轻一碰”那也是不准确的，因为黑卡蒂在刚刚出手之时，实际上都并没有碰到那恶心的死体，仅仅只是存在之力化为了强大的冲击力将死体击飞了而已。
几双眼睛忽地瞪得溜圆。
“近卫史莱”同学是没有战斗力的--这个早已深入人心的概念瞬间被颠覆。
除了早就知道黑卡蒂不同寻常的毒岛冴子双眸异常炯亮之外，其他人都整齐地愣了半分钟。随后，高城沙耶爆发了:
“啊!啊!这是什么情况啊!近卫同学!你刚刚做了什么?是啦，之前我们得救的那一次也是你做的吗?是怎么做的?!”
生死一刻的刺激可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更别说这距离在学校之中那一次情况仅仅是相隔了不到两天而已。就在看到黑卡蒂这神奇的出手之后，早就在这末世之中将正常观念完全放弃的高城沙耶，第一个想到了黑卡蒂可能具有某种特殊的力量。
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黑卡蒂的身边，双手一探就企图抓上黑卡蒂的双肩，可是这样的动作高城沙耶却也没有能够完成，一道蓝色的屏障已经出现在黑卡蒂面前，将两个人彻底阻隔在了空间的两端。
无礼。
缺乏教养。
没有结交的意义。
对于黑卡蒂来说，并不是每一个傲娇女生都能够像夏娜一样让她愿意交流的。而高城沙耶非常不幸，她的提问完全被黑卡蒂无视了，因为毒岛冴子同时说出了一句话:
“你终于愿意帮助我们了吗?”
“仅此一次。”
“足够了。”
短短的交流结束，黑卡蒂再没有浪费时间，将手臂以一种独特的速率挥向犬吠声正响的街道，在她身边悬浮着的，貌似并没有被其他人看见的光团瞬间加速，在无声中射了出去。
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水蓝色的火焰直接烧灼着那些死体的“存在”，将其化为虚无。而在旁人眼中，黑卡蒂就是这么轻轻地挥手间便点燃了整条街道，无法感觉到温度的水蓝色火焰瞬间气化了所有的“危险”，直接将他们与目的地之间从“地狱的通路”变成了一条“康庄大道”。
“好……”
“……厉害。”
虽然感觉到了一阵小小的不和谐，却不影响大家对黑卡蒂行动的惊艳。不明原因的默契出现在了高城沙耶与“死胖宅”之间，两人配合着说完三个字，“死胖宅”又立即遭到了高城沙耶的“重脚”打击。而完全没有注意他们的黑卡蒂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了“凯旋而归”的一团水蓝色。
“幽冥敕令的意识吗?幽幽……‘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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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世顶之座 015 降临吧！顶之座！
“红世的王”在再次开始聚拢的死体群中前进，但是在她身边一米的真空圈内，却一个死体都没有。
平稳。
黑卡蒂行走之时，那缓慢的步伐能够让任何一个人焦急，生怕那急需救援的萝莉因此而死亡，可是却又没有谁敢催促她。
那一点点的脚步声，不知为何明明能够清晰地传入所有人耳中，却始终没有引起哪怕一个死体的注意。犹如稳健而缓慢的鼓点一般落在地面上，这脚步声不仅仅是证明着黑卡蒂正在前进，更是给等待着救援的萝莉注入了无穷的勇气。
终于没有再大喊大叫，名为希里爱丽丝的萝莉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蜷缩在那小小院落的角落之中，眼角还挂着刚刚流出的泪水。她不明白这个世界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就要这样被杀死。可是就算只是听见了黑卡蒂的脚步声，她也知道，她如果想要活下去，那么就只能够等待这脚步声的发出者到来。
等待那个游庭信步于怪物群之中的存在。
这一次黑卡蒂并没有遵从哪位神的旨意，当然也不可能跑去充当救世的圣少女，她只是顺应自己的想法，做出了自己内心之中愿意做的事情。
人类真是一个奇怪的族群。
明明充满了无数的丑恶之处，却也有同样数不清的闪光点。
在过去，黑卡蒂怎么可能去救一个人类?
在她漫长的生命之中，她曾经见过多少人类的生老病死，人类对于她来说，仅仅是充当红世之徒们补充存在之力的食物而已。人类的不同存在对她来说唯一的区别就是想吃，或者不想吃。“救人”这种事情什么时候在她思想中出现过?
可是现在，黑卡蒂对一个人类伸出了援手。
就算从思路上看，对于黑卡蒂来说，她并不是多管闲事去救一个萝莉，而只是帮助自己一定程度上认可的“朋友”最后一忙而已。但是从事实上来看，她又确实做出了一件过去她绝对不会做的事。
不得不说人类的影响力几乎可以说是可怕的，这种影响力不但能够影响他们自己的种族，还能够影响到另外一个世界。
怪不得有那么多的红世之王选择了与人类缔结契约，并培养出火雾战士来讨伐自己的同类。也怪不得在无何有境创造的最后，上至创造神“祭礼之蛇”下到大部分的红世之徒，都认可了“在新世界中，红世之徒不得啃食人类”这个规则。
在过去的时间中，黑卡蒂仅仅是与名为坂井悠二的密斯提斯有过少量接触，便多多少少有了些属于自己的思考。而现在，与这个世界的少女们一起行动了这么两天后，黑卡蒂其实已经在无形中做出了最大的改变--
红世的大御巫，“顶之座”黑卡蒂真正认可人类了!
意识形式之外的改变。
理性思想之外的影响。
人类的行动就是这么富有感染力。
尤其是在这种末世之中，当一切虚伪的外皮全部被拉开，每一个人都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没有了那种隐晦的尔虞我诈，没有了那种恶心的背后暗算。在无视了那些“恶人”的行为之后，人类剩下的闪光点是那么的耀眼。就是对一切看淡如水的黑卡蒂，在不知不觉之中也已经被感染到，哪怕她的性格不至于因此改变，淡漠依然是主旋律，更不可能成为拯救世人的圣母级存在，但是内心对人类的看法迟早会彻底变化。
至少，黑卡蒂会认可少数人类为“朋友”。
至少，黑卡蒂会去偶尔帮助自己认可的那少数“朋友”。
红世之王的地位虽然崇高，但是人类才是众多世界的主宰，如果这种程度的心里变化都没有，黑卡蒂大概会陷入永远的迷茫吧。
而此时，黑卡蒂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究竟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前进的步伐却没有犹豫，一旦做出了决定，黑卡蒂做任何事情都不会犹豫。那范围虽然不大，但是却异常稳固的真空圈随着黑卡蒂的前进愈发明显。在那本不算宽敞的道路中，陆陆续续出现的死体，全因为黑卡蒂的到来，而像是被“贪食蛇”吃掉的“豆子”似地毫无阻碍地被“清空”。
“哎?”
发出了意义不明的一声，终于看到黑卡蒂的希里爱丽丝愣了愣，她完全没有猜到那她等待已久的救援者居然会是这么出尘的少女。而俯视着这个小小的萝莉，黑卡蒂并没有说话，在仅仅两秒钟之后，黑卡蒂又开始了自己的归程。
跟上就能获救。
发呆就会死亡。
虽然希里爱丽丝是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子，但黑卡蒂却并不存在任何区别对待她的可能性。
爬起来。
留恋的看了已经死亡的父亲一眼。
小跑跟上黑卡蒂。
勇敢地自行迈出了重获新生的步子，不知道是年幼无知还是真正强大，希里爱丽丝就这么跟在黑卡蒂背后走出了那小院。虽然还是很小心地戒备着四周仍然包围着她的死体，但是哪怕是这些死体距离自己这么近，她的心中却充满了安全感。
毕竟现在保护着自己的可是一位能够像神一般轻松抹灭一切阻碍，散步一般穿越死体群的她啊!
一切就好像还在梦中一样。
小小的萝莉记不住悲伤，甜甜的笑容开始出现在她的脸上。
黑卡蒂以这种姿态将希里爱丽丝这个小萝莉接了回来，迎接她的是毒岛冴子轻轻拍打肩膀的动作。这一个小小的动作，是“祭礼之蛇”都从来没有对黑卡蒂做出过的。
这代表赞扬吗?
就算毒岛冴子是黑卡蒂认可的人之一，但是区区一个人类的赞扬自己为什么要接受?
觉得很不自然，却并没有真正阻止毒岛冴子的动作，因为黑卡蒂发现，这种感觉她并不讨厌。
不过，迎接黑卡蒂的却也并不全是赞扬。
就在毒岛冴子的手从黑卡蒂肩上撤下的同时，从“悠悠”出现起就一直在沉默中的宫本丽忽然带着满脸复杂的表情站在了黑卡蒂面前。
“那个时候……从学校出来的时候，让死体群暴走的是你吗?”
在那超市之中看到黑卡蒂取出“幽冥敕令”的是她，她也在后来将那全部当做了一场梦。可是当“悠悠”出现之时，当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宫本丽再也无法将这样的疑问藏在心中。黑卡蒂是救了她们没错，可是在那暴乱中死去的学生却是更多。
她为什么要制造出那样的状态?
如果不弄清这个问题，恐怕不论黑卡蒂救她们多少次，宫本丽的心中也始终会有那么一根刺存在。
可惜黑卡蒂也不会辩解。
“幽冥敕令”是属于她的，那么就算是无意，“幽冥敕令”制造的事态，自然也就是她制造的。
什么都没说，黑卡蒂只是点了点头。而宫本丽则是重重地向前走出了一步。
“为什么?”
“丽!”
看着宫本丽好像准备彻底追究黑卡蒂的责任，或者至少是从黑卡蒂那讨个说法，毒岛冴子立即站在了黑卡蒂的面前，阻止了宫本丽可能出现的下一个动作。
“丽，你还活着吗?”
你还活着吗?
如果没有黑卡蒂的帮助你还会活着吗?
如果你已经死了，那么你还是否有可能站在这里向黑卡蒂提出质疑?
好不容易黑卡蒂愿意展现自己的实力来帮助大家，好不容易这位“顶之座”才开始接受她毒岛冴子的赞扬。毒岛冴子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宫本丽将黑卡蒂再次推向“不被信任”的一方。
“抱歉……”
低下头，在毒岛冴子的当头棒喝之下，她终于察觉到自己走入了死角，对死体群的恐惧与那一夜她的心惊实在是让她无法自己静下心来。如果她不发泄一下，她恐怕会被那随时可能遭到暗算的想法给吞没。
现在，她终于冷静下来了。
是的，没有黑卡蒂她早就死了。
以她的力量，哪怕是再怎么努力也是不可能从那彻底暴乱的尸潮中脱身。这其中大概是有什么误会吧。
“很好，误会解除!那么黑卡蒂，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直接报出了黑卡蒂的真名，毒岛冴子将“近卫史莱”这个假名抛诸脑后，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再留着假名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看看眼中饱含期待的毒岛冴子，看看有些不好意思的宫本丽，再看看刚被自己救出来，完全将自己视为一个神的希里爱丽丝，黑卡蒂顿了顿。旁人都无法看见的“悠悠”发散着水蓝色的光芒在她身边无声地画着圈，也向她传递着“帮忙到底”的意识。
看样子“悠悠”还是个热心肠的孩子。
不过黑卡蒂的判断当然不可能被“悠悠”这样的“精灵”干扰。
“我说过，这是最后一次。”
随着黑卡蒂缓缓的轻轻的声音，专属于的红世“大御巫”的纯白色长袍，镶嵌着金色符纹的斗篷刷地一下代替了原本的校服，大大的礼冠边沿遮掩了视线，让身材高挑的少女们再也看不到黑卡蒂的双眸。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傲之意瞬间笼罩了黑卡蒂--“顶之座”在这一刻真正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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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世顶之座 016 罪有应得
哪怕是世界末日的前一天，太阳依旧升起。
可是这挣扎着出现的阳光在重重的乌云遮掩之下，也只能稍稍给人类来带视物的光线，却无法线来任何的暖意。淅淅沥沥的雨水之下，每个人的心中都是凉凉的，没人知道在下一刻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在高城沙耶家附近的路障处，数名护卫手持着各自的武器警戒着，尽量不弄出什么动静去惊动附近游荡的死体。从前夜开始，这附近的死体就已经呈现出越来越多的趋势，哪怕高城家附近并没有制造什么能够传出很远的声响，但是那大群的死体就好像是嗅到了肉香的饿狼似地一刻不停地缓缓接近着。
究竟什么东西会吸引这些死体前来?
高城家没有人知道。
但是他们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不论发生了什么情况，他们都必须死守这里，因为此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太多的幸存者，在这个城市之中，高城家的别墅区就好像是一块净土似地吸引着周围的人群向这里涌过来。谁都知道这种时候人越多的地方越危险。而平时就管制严格的高城家，自然安全得多。
而这个时候，一辆藤美学园的校车载着数名师生也来到了这里，在那车上一个女学生正用路边应召女郎一般的语气向他们寻求着帮助。不得不说，她的姿态虽然不堪，但是在这种法规早已崩溃的时刻，这种女生还是挺受欢迎的。
差一点心动，负责守护这一片区域的男人吞咽了一下自己的口水。让这样的尤物进去之后，今夜就有希望尝尝新鲜了。
然而下一刻，天空亮了。
就好像是要净化这污秽一般，正在那些护卫准备将路障移开，让这两校车进入之时，不远处的天空亮起了淡淡地水蓝色光芒!
那光芒是那么的纯净而无暇，凡是光芒所到之处雨水都瞬间蒸发消失，天空之上的雨云都为止退让，厚重的乌云也随之消散。远远地看去，就好像是在天空之上劈开了一条裂缝似地，让人无法忽视。哪怕是地面之上游荡的死体群都纷纷仰起了头，好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似地用明明没有视觉的双眼“望”向了光源的方向，然后同时涌动了过去。就如同朝圣的信徒一般没有任何犹豫不决。
可是当然，他们带去的只有死亡。
护卫们惊呆了，在这校车之中的紫藤一行人也惊呆了。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他们完全看不懂。如同电影情节一般的“僵尸围城”变成了现实，死体拥挤在整个城市之中，他们自认为到现在为止，他们仍然能够保持思考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可是在这一刻，他们也只有同样呆滞的表情而已。
这仅仅是因为一个随着那光芒出现的少女。
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的少女，视线始终在前方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的少女。
庄严神秘的长袍，纯白的礼冠，为少女的沉静平添了万分神圣，如天神临凡的她就这么飘飘然地悬浮在半空中，身边却没有任何依凭。浅蓝色的火焰在她的周围燃烧，但是这火焰却没有给人带来任何炙热感。虽然没有任何炙热感，可是这火焰却在死体群蜂拥汇集之时将所有的“污秽”直接化为了虚无。
连灰都没有的虚无。
黑卡蒂并没有吞噬掉死体们的存在之力，而仅仅是将其完全地燃烧掉，存在之力本身不会有区别，但是从视觉效果上来说，这些家伙实在是恶心了一点。
就算是食物，色香味之中，色与香都是排在味之前的呀。
黑卡蒂来了。
她带着毒岛冴子与宫本丽等人一起来到了高城沙耶的家。
并不是她突然大发善心地决定“帮忙到底”，而是从一开始，黑卡蒂所指的“一次帮助”便是帮助她们到达离校以来，这唯一的目的地。
人类很顽强，也很有趣。
可是这个世界却并不适合黑卡蒂继续停留。
她的力量太过于强大，强大到如果愿意，可以随时解除身边之人的一切危险，也强大到会让所有人对她产生依赖。可是偏偏在拥有如此力量的她身边，出现的却是一群喜欢“冒险”的少女。没有黑卡蒂的帮助，她们随时可能死亡，为此黑卡蒂又不得不出手，一旦黑卡蒂出手，那么少女们只有可能更加大胆。
这是恶性循环。
所以到此为止吧。
漂浮在半空之中的黑卡蒂一路护送着一行人来到了高城沙耶家，还恰好又一次见到了同时赶到的紫藤与被他带走的愚昧的学生们。
这真是命运的相逢。
坐在黑卡蒂下方的车中，毒岛冴子嘴角挑起了一个微微的笑容，而与紫藤有仇的宫本丽更是激动地想要像黑卡蒂一样飞到紫藤的身边，好好将这个丑陋的家伙给教训一顿。当然，他们不可能知道当紫藤真正看清了黑卡蒂的相貌之后，他脸上那扭曲的表情都快要让他的面部肌肉抽经了!
是啊，获得了车上几个学生的推崇与绝对命令的全力，这让紫藤获得了虚假的荣耀感，满足了他那无根浮萍一般的虚荣心。再加上他议员子嗣的身份，让他顺利通过了被封锁的大桥，一路上也并没有遇到太多麻烦，这都令他陷入了一种诡异的自我满足之中。可是他总还是生活在现实之中的。既然在现实之中，那么他就不可避免的要接触那些轻松看穿他本质的真正强者。
而很不幸，现在他遇到的不但是强者，更是以神一般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黑卡蒂，是在之前被他狠狠得罪了的宫本丽等人。
小人就是小人。
他们容不得其他人比他们强，如果别人比他们强，他们不会去检讨自己的问题，而只会想尽办法去恶心别人。但是当他们在对方眼中完全只是一个蝼蚁，甚至是一个连咬对方一口的能力都没有的蝼蚁之时，他们唯一的结局就是崩溃。
在看见能够凌驾于世界之上的黑卡蒂的那一瞬间，紫藤崩溃了。
原本艰难树立起来的一点点自信就好像是纸糊地城墙一般轰然倒塌，连带着他那实际上已经绷到了极限的神经也咔地一下断裂。连滚带爬的紫藤不顾仍然在哗哗落下的雨水，推开校车的车门直直地冲向了黑卡蒂，一边冲，他还一边呼唤着黑卡蒂原本的假名。
“近卫同学!近卫同学!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出事的!老师我在看着你们下车的时候是多么的不安!能见到你们还活着真是太好了!高城同学，这是你家吧?能让我们进去吗?求求你了!让我进去吧!”
崩溃的紫藤就好像完全忘记了之前在黑卡蒂他们下车之后将车开走的正是他自己，也忘记了在车上的时候自己已经为了地位而将眼前这些学生排挤在外，更加忘记了在这些人之中还有一个被他得罪得死死的宫本丽。那向着自己原本的学生哭爹喊娘的姿态，甚至让那些憧憬着他的学生们都突然惊呆了。
这还是之前让自己这些人敬畏无比的老师?
收回了布置在身边存在之力形成的火焰，没有让紫藤这么轻松地被化为虚无。黑卡蒂从半空中缓缓地落到了一行人乘坐的车上。站在那高高的车顶，黑卡蒂俯视着滚在地上的紫藤什么也没有说。
真正到了让自己心中的郁气抒出的时候，以黑卡蒂的性格倒是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了。
“紫藤!你还有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紧紧捏着拳头，宫本丽愤愤地叫了一句，可是就算是与紫藤结了仇的宫本丽此时却同样一副以黑卡蒂为中心的样子，哪怕心中再愤怒，也仍然只是从车窗处探出了头，鄙视地看着已经开始神智混乱的紫藤，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动作。
黑卡蒂，你想怎么处理?
一言不发，毒岛冴子坐在座椅之上并没有动弹，最是多变的她此时又换上了一副睿智的模样无声地等待着黑卡蒂的选择。事已至此，她那“神类补完”之类的“小九九”已经成为浮云，一切都只能由黑卡蒂自行决定。
不但是毒岛冴子，事实上这一车的人都在眼睁睁地等待黑卡蒂做出决定。
紫藤的所作所为是对她们事实上的背叛，对救命恩人的反叛。就算是黑卡蒂选择了杀死紫藤，那么也绝对是无可厚非的。如果是过去的黑卡蒂，在遇到了这样让她讨厌的人，那么绝对会抹杀之，一了百了。
但是现在的黑卡蒂不一样了。
站在车顶上的黑卡蒂再次瞥了眼地上做苦苦哀求状的紫藤，她淡淡地转移了自己的视线。
这个人已经不需要她再做什么处理，将他留在这里就好。曾经一度将救命恩人的车开走，背弃了良心的紫藤所应该迎接的结局就是同样被抛弃。哪怕他此时已经失常，哪怕他费尽心思收纳的“小弟”们也开始后悔跟着他。但是这一刻，再没有任何人对他兴起同情心。
“顶之座”的决定，在这个世界也是不容质疑的。
车身缓缓地通过了已经被挪开的路障处，有着黑卡蒂站立于车顶之上，有高城家的大小姐在车里下令，谁人敢拦?
“求求你们救救我吧!让我过去吧!我不想成为怪物啊!!”
趴在地上的紫藤滚着一身的泥水用力地敲击着地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混乱之中的他已经忘记了一切常识。忘记了其实如果不需要车辆通过的话，那路障他只要迈开脚就能跨过去。鼻腔之中只剩下了窒息感，脑中充斥的是懊悔，身体上承受的是疼痛，这份感觉，说不定能将投胎转世之后的他都从噩梦之中惊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