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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袖唐
魏王眼睛一瞪。嗓门不自觉的拔高,“你这些天就想了这个?”
宋初一坦然道。“原本在下专心养伤,打算等伤愈之后再仔细想想,毕竟倘若能在魏国任官。作为一个士人。也是莫大的荣幸。”
魏王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宋初一的话锋一转,冷冷道,“不过今日在驿馆,竟然有护卫强 暴我的侍女!这就是魏国对待我辈士人的态度!?”
琴音戛然而止。
魏王也坐直了身子,沉声问道。“竟有如此之事?”
“在下岂敢说笑?”宋初一道。
“去传司寇!”魏王陡然暴吼一声,屋内人人噤若寒蝉。
内监立刻匆匆跑了出去。
静默许久。旁边一个儒雅的声音道,“此事或许另有隐情,宋先生不妨先坐一会儿,等待司寇查明此事,以免误会。”
宋初一看向说话之人。那人面前的几上放着一把琴,从的面相上看起来约莫只有三十余岁,一袭绣金丝的暗紫华服,面容俊雅,神色平和,有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宋初一暗暗猜测,此人可能就是公子卬,他是一名儒将,据说对音律尤其精通,不仅弹得一手好琴,还能谱曲,备受雅士推崇。倘若真是他的话,实际应该有四十余岁了,不得不说,逍遥的日子果然养人。
“宋先生请坐。”魏王缓了缓怒气道。在王城之内,别苑之中,竟然发生这种事情,还捅到他跟前来,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放!必须得将始作俑者碎尸万段才能将他的颜面挽回万分之一啊!
“多谢魏王。”宋初一在公子卬下手的席位上跪坐下来。
“先生可通音律?”公子卬为了缓和气氛,转身与宋初一搭话。
“略懂。”宋初一对于这位儒将还是有一些好感的,他与其兄长,也就是魏王,秉性恰恰相反。若将魏王比作小人,公子卬就是君子、他讲究仁义礼信,偏偏他又是一个领兵打仗的将领,倘若在春秋时期一定是个被世人敬仰的人,但这是战国,一个崇尚诈术的时代,他这样的品行只能被束之高阁,仅供瞻仰。
换而言之,这是被时代淘汰的品行。宋初一对他,也仅仅是好感而已。
“不如先生弹一曲,如何?”公子卬笑问道。
不得不说,公子卬的笑容实在很能迷惑人,儒雅、温和,亲切中隐隐带着些洒脱,使得他说的话,让人难以拒绝。
“在公子面前抚琴,实在不敢当。”宋初一却还是婉拒了。
“宋先生放心,此事必然给先生一个交代。”魏王见宋初一拒绝了公子卬,只道她是心情不佳,不愿谈论此事。
公子卬原本也只是想缓解一下气氛,顺便了解一下宋怀瑾其人,既然她不愿意,他也不会硬是逼迫,转而问起了其他,“听说先生是道家人?不知师从何人?”
“还请公子见谅,怀瑾此生不言师门。”只要有门有派,必然是有根源可查,宋初一猜测道家已经没有她这号人了,因为也不愿扯出别的幌子来遮掩。
公子卬被接连拒了两回,也未曾生气,倒是魏王脸色开始发黑,暗骂道,这竖子实在无礼!
“王上,司寇来了。”内监禀报道。
“立刻让他进来。”魏王道。
“喏。”内侍领命出去。
须臾,便有一名五十余岁的老叟匆匆走进来,脚步有些凌乱,但形容尚且十分得体。
他站定后,行礼道,“参见我王。”
“免礼。”魏王转向宋初一道,“宋先生不妨将此事说与司寇听听。”
司寇是刑官之名,是管理刑狱的最高官职,魏王让他亲自负责此事,重视程度显而易见。
宋初一直身冲司寇施了一礼,“今日傍晚,有六名侍卫在驿馆强 暴我随行的侍女,逃走之时被我剑刃和所养宠物所伤。”
侍女被强 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案,但宋初一是有才之士,且在驿馆中发生这样的事情,这说轻了,是疏于防守,说重了,就是侮辱士人尊严。
“宋先生放心,我必然在三日之内抓住凶手。”司寇郑重道。既然宋初一把那几个人都伤了,想抓住还不容易?去查伤口即可。





江山美人谋 第119章 永远有多远
“既然如此,在下便敬候佳音。”宋初一道。
魏王交代了司寇几句场面话,便让他离开。
宋初一亦随之告辞。
这魏王宫虽不是谁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但奈何当下正是魏国怠慢了她,也不好立刻逼问在在魏国为官之事。
除此之外,魏王也不想立刻便给一个少年高官,在此之前,他必须要亲自考验一下。
宋初一回到驿馆,看见屋里的灯亮着,推门进去,果然看到赵倚楼坐在灯下,手中握着一卷竹简,听见门开的声音,便将竹简放下。
“早些回去休息吧。”宋初一解下大氅,往内室走。
“嗯。”赵倚楼应了一声,起身正准备出去,宋初一从内室探出头来,“喂。”
赵倚楼顿下脚步。
宋初一道,“一起睡。”
“嗯。”赵倚楼点头,又回身走去了内室。
床榻很大,也有两床被褥,两人各自解了衣物躺下之后,赵倚楼掀开自己的被子道,“莫要睡两个被筒了。”
“为何?”宋初一掖了掖自己的被角。
赵倚楼道,“反正你明早一样在我的被筒里。”
宋初一伸手给帮他被子盖上,道,“这你就不懂了,我醒着的时候难免会有些冲动,万一忍不住对你下手呢?”
黑暗中,赵倚楼脸色发红,翻了个身背对着她,小声道,“你怎么就这么流氓。”
宋初一打了个呵欠,道,“人不流氓枉少年。”
“我都知道了,子雅的事情。”赵倚楼道。
“嗯……然后呢?”宋初一有了些睡意。便闭上眼睛,含糊的应了一句。
“你不伤心了?”赵倚楼转过身来看着她。
宋初一在他灼灼目光下,不得不睁开眼睛。“我何曾因为子雅伤心过?我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否则还能留到现在?”
子雅不会像子朝那样知恩图报,而且她那个性子。送到后宫里面,估计没几天连渣滓都不剩下了。在后宫之中。不聪明还不算是个天大的问题,自作聪明才必死无疑。
“那你今日发火,是因为寍丫?”赵倚楼问道。
宋初一的睡意再次袭来,懒懒的道,“算是吧。”
屋内安静下来,赵倚楼看着从窗外洒进来的月光落在宋初一脸上,更显得她肌肤莹白如玉。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没有多么美丽的容貌,但是无论是意气风发的谈论天下大势,还是懒懒散散的调笑,甚至气急败坏的骂人……都显得那么鲜活。
良久,赵倚楼道,“我永远不会背叛你。”
回答他的,是宋初一均匀的呼吸声。
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赵倚楼换了个姿势,平躺着闭上眼睛,正准备入睡。却忽然听那边微带沙哑的声音道,“永远有多远?”
赵倚楼想了一会儿才道,“不知道是多远,但一定是到死的时候。”
“那我知道有多远了。”宋初一声音带着笑意。
“你知道我能活多久?”赵倚楼奇怪道。
宋初一笑道。“在下掐指一算,八十年。”
赵倚楼也笑了起来,“那要是不准呢?”
“你可以一直呆在我身边,若是不准就找我算账。”宋初一道。
赵倚楼道,“若是准呢?”
“你可以一直呆在我身边,若是准就好好感谢我。”宋初一道。
赵倚楼颌首,道,“有道理。但你会不会卖了我?”
啪!宋初一伸手拍了他脑门一巴掌,“少说那种操蛋话,我还等着八十年后证实我宋某人的占卜术是准的!”
“还真下狠手。”赵倚楼揉了揉脑门,咕哝道。
“谁让你他娘的欠揍!”宋初一含糊了一声,唇角却微微弯起弧度。
对于宋初一来说,能抛下国君之位,跟着她过漂泊日子的人,两辈子加起来就赵倚楼一个,而且还是个世所罕见的美男子,宋初一想来想去只能叹一声,老天爷终于正眼看我宋某人了!
而这样情分,她也必会珍之重之。
一夜酣睡。
次日清早,宋初一睁眼的时候,果然发现自己已经在赵倚楼的被筒里。
赵倚楼面色涨红,浑身僵硬的道,“把你手拿开!”
宋初一这才察觉自己的一只手正搭在正该搭的地方,不禁动了动爪子,哈哈一笑,从床榻上跳下来。
“宋怀瑾!”赵倚楼怒吼一声,从床上跳下来去抓她。
两人胡乱闹着,赵倚楼一只手冷不防的抓到了宋初一胸口。
顿时,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到赵倚楼手和她胸接触的位置。
“哈!”宋初一失笑,看着赵倚楼的表情由刚刚反应过来时的羞涩,到发现什么都没抓到的怔愣,实在有趣的紧,不禁瞄了瞄他的胯下,道,“来来,要不咱们换着看一眼?”
“谁要看!”赵倚楼收回手,去取了衣物一件件穿上。
宋初一今日心情大好,吃完早膳后,便轰赵倚楼去练剑,自己则端了一副棋放在廊下自弈。并且吩咐下去,不需要对寍丫特别照顾,与其他奴隶吃住相同。
“先生。”一个略有些虚弱的女声唤道。
宋初一不抬头也知道是子雅,便道,“坐。”
子雅在宋初一对面跪坐下来,道,“求先生放奴走!”
“你想要逃走,是出自本心,还是有人怂恿你?”宋初一垂眸在棋盘上放下一粒白子。
“无。”子雅愣了一下,道,“无人怂恿。”
“你想走,随时可以走。”宋初一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临走之前,我有一句良言”
子雅躬身道,“请先生赐教。”
“这苍茫天地间,人若蝼蚁,自重自爱固然重要,但有时候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否则你会觉得世间所有人都薄待了你。”宋初一微微笑道,“还有一个忠告。子朝目前怕是过得也不容易,想在秦宫站稳脚跟没那么容易,你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使她分神,倘若你真心的为了你姐姐好,便不该在此时去。”
子雅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抓着裙裾,未曾答话。
沉默了一会儿,宋初一抬头道,“怎么,还有事?”
“无。”子雅立刻起身,回屋收拾东西。
宋初一唤人领她出驿馆之后,便叫了季涣过来,交代道,“跟着她。出城之后她若向秦走便杀了,事关重要,不可失手。”(未完待续)rq




江山美人谋 第120章 抵不过背叛
魏国对侍卫强暴侍女的事情解决十分果断,除了已死的那人,其余几个全部在一夜之间被找了出来,并且五马分尸,将其恶名昭告天下。
这个结果在宋初一的预料之中,魏国为的不是她宋初一,而是为的天下有才之士,让他们明白,魏国有多么尊贤重才。
这些天宋初一一直未有什么大动作,只因籍羽伤势未愈。眼下籍羽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基本愈合,宋初一便让他带寍丫先行离开。
为免造成宋初一和闵迟的反感,魏国守卫对除了二人之外的人管束并不严格,这就让她有机可趁,可以先分批离开。
宋初一只留下了赵倚楼和坚。
坚是宋初一在卫国从一堆死人里捡来的,他的话极少,少到不认识的人会以为他是个哑巴,就如一个影子一样在宋初一身边,静静的,让人不小心便忽略了。
在魏国停留了一个月,已经是人间四月天,四处桃红柳绿。
随着《灭国论》的消息传入魏王宫,魏王已经开始按捺不住。《灭国论》的具体内容是什么,就连消息最灵通的博弈社都不知道,但仅仅这三个字,就狠狠敲在了魏王的心头,这可是他做梦都想的事情啊!
而闵迟这段时日万分低调,几乎不露面,偶尔与宋初一撞见一回也没有好脸色。显见他的书没有赎回来。
这是必然的,闵迟那些书都是珍藏,寻常难见的东西,一旦放到书社中,立刻便会被哄抢回家藏起来,他能找得回来才怪。
宋初一闲来无事。命人取了空白竹简,拿刀开始刻字。刻的正是闵迟那些书卷上的内容。
风过。院子里的杏花纷落如雪。
宋初一刻累了,仰了仰脖子,看见杏花树下不知何时站了一名浅紫色银纹的中年男子,携了一把琴。墨发披散,笑容温雅。
“见过丞相。”宋初一起身施礼。
“先生无需多礼。”公子卬缓步走了过来。“突然过来叨扰,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丞相亲自前来,是怀瑾的荣幸。请屋里坐。”宋初一道。
公子卬面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外面风光大好,不如就坐在廊下吧。现在在刻字?”
公子卬放下琴,甩开衣袖在小几的对面跪坐下来。
“这次来的急,有些书未曾来得及携带,所以想趁着还记得便刻出来。”宋初一卷起竹简道。
“我见先生如此逍遥自在,想必琴音亦是如此。所以再次来扰。”公子卬说着,将琴放在几上。
他爱音成痴。爱的不是精准的音律,而是喜欢曲中的那份感觉,就譬如洒脱之人与拘谨之人的琴音就截然不同。
宋初一却也不推搪,将琴调转了方向,指尖拨了一下,直接便进入了曲子。
弹的是《水仙操》,相传是伯牙的出师之作,亦是他的成名之作。
曲音从宋初一的指尖缓缓流淌,缠绵幽咽,顿挫幽扬,宛若行在浩荡山水里云烟深处,深谷幽幽,仿佛转瞬间便能将人带出尘世。
公子卬微微讶异,旋即便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沉醉其中,手指击节微动。
闵迟正从外进来,听见曲音不禁顿下脚步,看向正在抚琴的宋初一。
隔着落英缤纷,宋初一一袭浅青色的布衣,墨发半挽,闭眸似是享受随着曲子肆意徜徉山水。
一曲终了。
公子卬不禁抚掌,“先生真乃大家!曲意豁达,非常人所能及!”
“丞相过奖了,在下不过是胡乱弹,对于音律实在不算精通。”宋初一说的是实话,她向来觉得又不打算靠这门手艺博名声,学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用处,能略通一二,闲暇时陶冶情操即可,因此对于宫、商、角、徵、羽以及技巧都不苛求。
公子卬精通音律,自也能听的出来,但他喜欢的也正是这一点,“不经雕琢,真自然。返璞归真才最动人心。”
“哈。”宋初一笑道,“丞相想必是吃惯了精心烹煮的鹿肉熊掌,偶尔尝到兔子,才觉得新鲜吧。”
公子卬道,“先生真性情,实不该被拘在此处。”
这话很有些意思,可以理解为,还是赶快答应在魏国谋事,大展拳脚吧;抑或可以说,魏国这样拘谨你,实在不对。
至于是哪一种意思,宋初一根据种种揣测,应该是后者。公子卬对魏王还是心有怨怼,对魏国也绝对没有那么尽心尽力,当不会来做说客。
公子卬看见不远处的闵迟,微微颌首。
闵迟施了一礼,便往屋内走去。
公子卬与宋初一说了一会儿话,一个话题开始,两人便如滔滔河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最后撤了几,促膝相谈。
茶水换了好几壶,直到天色渐晚,公子卬才意犹未尽的携琴离开。
宋初一喝干最后一口水,心道,公子卬当真是过来闲聊而已?
宋初一想了许多个可能性,然而实际上,她只是习惯用阴谋的眼光看问题而已,心里很清楚公子卬是一个不会耍心机的人。
翌日。
季涣终于带了子雅的头颅返回。
宋初一看着眼前原本是活生生的一个女子,便成如此可怖的模样,微闭了一下眼,“厚葬了吧。”
“嗨。”季涣应声。
宋初一之所以放心让季涣去,便是知道他不会把美人放在眼里,多好看的人,他都能下得去手,何况子雅无论是从长相还是性格,都达不到他认为的“美人”。
“你令人杀了她?”赵倚楼看见季涣将包袱系上,讶异道。
“杀个把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宋初一摸出干净的布,擦拭几上沾染的血迹。
赵倚楼道,“但她……不是跟了你很长时间吗?”
难道一点情分也无?赵倚楼自然知道杀个人没什么,他想问的其实是这个。
“此人有狠心,留下她必成隐患。至于相处的情分,抵不过背叛。”宋初一将抹布丢到一边。
子雅被强暴之后,一点没有普通女子那种娇弱无助,她表现出来的确实屈辱与愤恨,这种力量是可怕的,宋初一未来要去秦国,不能让这种人先过去搅局。




江山美人谋 第121章 等的人来了
赵倚楼看着宋初一神情平静,却觉得她当真被触怒了。宋初一骂人的时候是暴躁,反而这样安静又不懒散的模样,总觉得像是隐含雷霆之怒。
赵倚楼从来没出言安慰过,只是趁着有空的时候加紧练剑,每天晚上舞剑给宋初一看。不过让他暗生恼火的时,无论他多卖力,宋初一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等到他满身是汗的时候,却开始眼睛发亮。
之后的七日,公子卬每日必来同宋初一聊天。宋初一能猜到,定然是魏王觉得公子卬这种风雅之人比较容易与她亲近,从而趁机游说。但是公子卬每每聊的都是琴棋书画,从未提过政事。
宋初一为了试探他,其间有一两次不经意间提到兵事,他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晚间。
沐浴之后,宋初一与赵倚楼在灯下对弈,白刃趴在宋初一脚边啃一块羊骨。
刚开始对弈的时候,赵倚楼在宋初一手底下连一盏茶都撑不过去,短短时间却突飞猛进,居然能挣扎上半个时辰了。
从对弈之间,宋初一能轻易的发现赵倚楼对兵事的天赋,只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这类东西,所以显得十分生涩,宋初一时不时的会点拨一下。
赵倚楼的行事风格与砻谷不妄截然相反,他不会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巩固根基之上。砻谷不妄是韬光养晦,不断的巩固根基,不断造强兵,醉心那种大军扫境,片甲不留的快感,而赵倚楼属于那种攻击性极强的人,只要给他一兵一卒。便做抵死厮杀。
“你又输了!”宋初一丢下棋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节哀顺变。”
赵倚楼拍下她的爪子。兀自拧眉看着棋盘的残局,用棋子一步步复原战局,从中找到自己失误之处。
宋初一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不禁问道。“倚楼,你想领兵打仗吗?”
赵倚楼动作顿了一下。道“你若是去,我便去。”
“嗤。就我这个身板。上阵去找死么!”宋初一对自己的优劣清楚的很,让她上阵也不是不能,只是不能打头阵,她那点箭术,连最普通的弓矢都挡不住“我问的是你心里想不想?”
“不想。好好活着不好么?”赵倚楼从来没打算拿自己的命去冲锋陷阵,只有在遭受生命危险的时候。才会变成一头嗜血的猛兽。
宋初一看了一眼棋盘,心知道他根本未曾发现自己隐藏在骨血里的东西。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她能保他不会死于非命。
“先生。”季涣敲门。
“进来。”宋初一直起身子。
季涣推门急匆匆的走进来,到宋初一身边,压低声音道“有个人想见您。”
她等的人终于来了!宋初一也不问是谁,道“让他进来。”
季涣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旋即道“嗨。”
宋初一抓了抓头发,揉揉脸,弄出一副颓废的样子。
少顷,季涣便领了一个侍婢进屋内。这侍婢五官端正,没有任何特点,只是看起来有些高大。
她进屋之后,目光从白刃身上一扫而过之后,落在宋初一身上。
“见过先生。”侍婢抱拳,粗犷的声音吓人一跳。
宋初一心道怪不得,但凡真是个女人,就不会看不见赵倚楼。
“请坐。”宋初一道。
那侍婢也不推辞,寻了个距离宋初一不远不近的位置跪坐下来,立刻低声表明来意“在下是秦国密探,君上来信,问先生是否还记得三年之约,如今非常时期,倘若约定还作数,请先生随在下出魏入秦。”
“善。”宋初一道。三年之约,只有她和赢驷两个人知道,不可能作假。
她丝毫不拖泥带水,倒是教密探愣了一下,旋即道“既然如此,子夜之后,在下来接先生,请先生先行准备一下,告辞。”
“等一下。”宋初一唤住他。
那密探顿住动作,宋初一将茶壶塞进他手里“请吧。”
密探旋即明白,宋初一这是要他既然扮侍女就要扮全套。
秦魏两国一直战事不断,宋初一早料到秦国在魏国会有密探,反正她也不着急时间,慢慢耗着,等秦国密探渗透进来。既然有人帮着逃跑,她又何苦自己费时费力呢!
不过秦国人办事的速度比她料想的要快许多,不到两个月便能够混进守卫森严的别苑里面,并且开了路。干脆利落,倒是颇有赢驷的办事风格。
这段时日,宋初一也无法关注秦国消息,不知商君遗留的问题处理到哪一步了。
“小心收拾收拾。”宋初一道。
季涣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带的,宋初一的私物基本都可有可无,只有一把沉重的巨苍剑不可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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