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eroth
伏尔泰在数日前提出了游览凡尔赛的申请,并特别请求路易同行。作为一位有着极高声望的思想家,也是被法兰西人视为思想导师的人物,他的申请和请求完全有理由被同意。他已经是八十四岁高龄的老人,这几年虽然还能保持一贯的生活习惯,可身体却也敌不过时间,逐渐衰老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伏尔泰拄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进入凡尔赛。
凡尔赛宫虽已经处在半闲置状态,可日常仍然有必要的宫廷维护人员在做着保养护理,而且王室卫队也有一支部队在附近的军营驻扎,负责凡尔赛及其周围的治安。因此,整座宫殿除了没什么生气外,并没有破旧、废弃之感。
伏尔泰走得极为慢,步伐也不如以往稳健,但他落步之时却并未有犹豫,仿佛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目标,正在往这个目的地坚定地行去。
这令跟在其后的路易既佩服,又不解。他佩服这这位行将就木的老人,在生命最后关头仍然有着明确的目的地,并为了这个目的地而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他不解的是,伏尔泰究竟要向哪里走去。
路易从小在凡尔赛长大,因而对凡尔赛的某些道路极为熟悉。没过多久,他就知道了伏尔泰的目标——镜厅。然而,这就令他更为不解了,伏尔泰为何会舍去凡尔赛最著名的景观——花园,而直扑一座殿厅。
吱的一声,镜厅的大门被侍从打开。大门打开时发出了本不应该出现的异样的声音,这说明了这座镜厅已被尘封多时。而在大门打开后,迎面袭来的灰尘、闷气,更是应征了这一点。
“咳咳咳……”伏尔泰直咳嗽着,路易等其他人也下意识地伸出手捂住了口鼻。但是,伏尔泰并未多做停留,他拄着拐杖,迎着灰尘走了进去。
镜厅纵使灰尘满地,却仍然明亮。墙上的镜子仍然能有效地反射着对面窗外射来的光线,令整个大厅都光明透彻。
伏尔泰刚走入镜厅,便仰起头,一边望着穹顶的壁画,一边往内走去。
镜厅的穹顶有三十幅巨型壁画,每一幅记载的都是这座宫殿的建造者路易十四的光辉伟业。路易随着伏尔泰走进镜厅,也学着他抬起头观看那些壁画。多年来,路易还是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赏这些壁画。
伏尔泰停步在镜厅中央,仰头凝视着众壁画中最主要的一幅——国王亲政。这幅壁画描绘的是“首相马萨林主教于1661年死后,登基18年的路易十四亲掌政权”的情景。壁画中的路易十四尽显王者气概,令人望去莫名地就心生敬畏。
伏尔泰望着这幅画,喃喃说道:“陛下,路易十四陛下的一切荣耀,尽来自于这里。”
“是的。”路易点了点头,说,“他在这一刻掌握国家大权,并以此将贵族踩在脚下,所以才有了超越历代法兰西国王的辉煌。”
路易十四以前的法兰西国王,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国王,只是法兰西这片土地上若干封建贵族名义上的共主,甚至这位首领在很长的时间中无法驾驭手下的那些名义上的封臣,其结果便是数百年前,堂堂的法兰西国王被掌握着诺曼底、阿基坦、安茹等地的名义上的国王封臣兼英格兰国王所击败,不但丢失了首都巴黎和加冕地兰斯,甚至只能在卢瓦尔河南岸的一偶之地偏安。
伏尔泰语重心长地接着路易的话说道:“路易十四陛下虽然享有了国王所能拥有的一切荣耀,但是,他也因此令国家陷入危机。直到不久前,这个国家仍然处于崩溃边缘。”
路易十四不仅改变了君弱臣强的局面,更是将国王的权威无限拔高。他因此拥有了比历史上任何一位国王都要强大的权力,这份权力绝对而不受限制。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随心所欲地挥霍着国家财产,将法兰西引入一场又一场战争,最终导致了国家在他晚年趋于衰败。不过,他最大的问题并非是那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而是那导致国家一次有一次进入战争状态的绝对君主权力。他是一位伟大的君主,可他无法保证子孙们也如他一般伟大。他的继任者路易十五,享受着他所创造的绝对君主体制所带来的绝对权力,却无法善用这份权力,最终导致了国家进一步衰败,连海外的殖民地也损失殆尽。
伏尔泰低下头,转过身来凝视着路易,意味深长地问道:“陛下,您认为自己是第二位太阳王吗?”
路易摇了摇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只是他,不是其他任何人。也因此,他能够无视旁人眼光,以“叛逆”的行为改造着这个国家。然而,他并没有想过,一个世纪以前的路易十四,也是以一种“叛逆”的行为创造了这种只利于君王却不利于国民的绝对统治制度。
“陛下,您也许没有发现,但也应该听说了。巴黎及欧洲,都将您誉为‘太阳王二世’。”伏尔泰缓缓说道,“您也许没有察觉,您即位前后的政令、改革,都与路易十四陛下如出一辙。”
“‘太阳王二世’的事情我知道,但我和他如出一辙,这我倒是没有想到。”路易摇了摇头,心中既好奇又不快。他好奇自己的行为如何会和路易十四一样,他不快是因为自己居然被与另一个人相提并论。
伏尔泰微微一笑,说道:“陛下,路易十四陛下在亲政后,废除了首相制度,将大权集中在手中。您即位之后,虽然恢复了首相制度,可却仅仅是利用‘首相’来作为挡箭牌,大权仍然在您的手上。”
“是的!在改革中,一定会出现不少反对者,为了将他们对我的攻击降到最低,我需要一位大臣来为我挡驾,这是必须的。”路易毫不迟疑地承认了。
其实,伏尔泰本人也做过首相,“首相”的功效他最清楚,路易也知道没有必要多做狡辩。况且,路易并不认为如此行为有什么错误,以当时的状况,这种办法最好。
伏尔泰继续说道:“路易十四陛下曾经发布枫丹白露敕令,使得国内的新教徒被驱逐,新教教堂被拆毁,新教徒的财产被没收,并天主教成为了真正的国教。而您,曾经推动宗教宽容法令实施,使得法兰西成为了一个宗教信仰自由的国家,并在改革过程中,没收了教会财产,打击了教会势力。”
路易自信地解释道:“枫丹白露敕令使得大量手工业者逃离,而且宗教迫害已经落后于时代,天主教会也不过是压迫农民的刽子手。为了公平,也为了国家利益,我这么做非常正确。”刚一说完,他突地一怔,心疑道,“没错,他说的没错。我对付教会的举措,正和路易十四如出一辙,重要的是,居然连结果都一样。”
路易十四之所以采取宗教压迫政策,并非是因为他本身的宗教信仰,而是为了保证在法兰西只存在“一个上帝”,继而确保“一个国王”,最后达成“一个国家”的状态。
自教会改革以来,教派纷争已不止一次地制造出国家内战的例子,法兰西亦受害颇深。而教派纷争所造成的最大破坏,便是活生生地将本就连结得不紧密的神圣罗马帝国给拆得更为破碎,并使这个原本政权不统一,信仰、民族却统一的国家,注入了出政权矛盾外的另一矛盾——宗教矛盾。
路易十四的举措,有效地防止了法兰西如神圣罗马帝国那样趋于分裂,同时,也阻断了内战的可能,更为重要的是,他以统一宗教的方式巩固了王权。不过,他那个时代如此做并无过错,在一个世纪后,启蒙思想蓬勃发展的时代若继续如此,那便不太明智。
路易推动宗教信仰自由之时,天主教会早已因腐化而被人唾弃,民众也不再如百年前半热衷于教派之争。因此,他通过推动信仰自由,以获得开明君主的名声,并借此加强个人威望,进而巩固了权力。
伏尔泰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陛下,您所做的一切与路易十四陛下没有太大差别,所以,您也有可能重走路易十四陛下的老路,法兰西也会经历一个循环。也许在一百年后,您的后代就将接手一个与十年前的法兰西差不多的国家。”
路易内心一怔。
伏尔泰一直仰慕着不列颠的立宪君主制,并认为法兰西可以通过开明***,慢慢过渡到立宪君主制。他原先一直没有就此事多说什么,而今突然出言提醒,便如同遗言一般。路易心中有所预料,觉的他是觉察到自己来日无多,故而要将未完成的理想一并说出。
路易虽然没有与伏尔泰交流过这些事,但他深知伏尔泰的理想,并也认同这是最佳办法,而且也想要如此做。如今,他并没有因伏尔泰的思想而产生愤怒,相反,他的心中有些不舍,他舍不得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离去,纵然这是生物规律也不舍得。
我主法兰西 第四百九十八章 急报
第四百九十八章 急报
“先生,我明白你担心的事情。”路易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暂时还不是时候,但我会按照计划推动改革,在不久的将来令这个国家过渡到理想的状态。”
理想的状态也终究只是理想,即使是不列颠王国的君主立宪亦有其自身的问题,民主制亦非是真正优越于***制度的制度。然而,民主制能从根本上避免暴君的出现,并能从制度上消除***乃至独裁。
在***制度下,一个掌握了绝对权力的暴君,对国家的危害远大于在民主制度下的一千个自私自利的政客。当某一人掌握了一个国家的绝对权力时,若此人是碌碌无为的庸才,那国家就将陷入混乱,反之,此人若是英明神武的有道明君,亦可能危害国家以及国民。
从亚历山大大帝至路易十四,任何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伟大君王”,其成名之路必然是一条被本国民众及周边国家人民的鲜血浸满的鲜红血路。因而,若真正为国家着想,独裁者必须被杜绝,独裁制度必须寿终就寝。
改变制度的前提是改变思想,而当人民改变了思想后,那人民亦会变得可怕。历来改变制度的方式只有两种,一种是自上而下的改革,另一种是自下而上的革命。激进的革命带来的只可能是破坏,至于建树却难保证。改革若是变得激进,亦可能造成革命爆发。因此,唯有慢速改革,方才能早就真正的和谐社会。
路易虽然心中希望将法兰西建设成这样的理想状况,但他也深知前方的阻力不小。这些阻力既有一千余年的封建参与,亦有近几个世纪以来的***传统,更有人民心中难以转变的思想,不过他最清楚,所有的阻力之中,最大的一个是他自己。
独裁者推动民主化改革,这无疑是在狂风中生火,火苗或许还未升起,便已经被狂风吹熄。任何人都难以抵御权力的诱惑,任何人心中都有对权力的渴望。路易掌握权力后的最大感触,便是难以自制。他总是渴望得到更多,可在得到之后却又害怕失去一切。若是他这个改革者不能意志坚定,那改革不可能继续,他也只可能成为又一个暴君。
路易不仅在感情上舍不得伏尔泰,更是害怕在伏尔泰故去后,再难对心中的权力欲望进行有效的控制,他需要有一个人在旁边监督、提醒。
伏尔泰听了路易的话,欣慰地点了点头,可他没有看出路易心中的不自信。一来路易隐藏得太好,什么都没有流露在脸上。二来是他真的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了。
路易正忐忑间,只听伏尔泰又说道:“陛下,我还有一件事要对您说。”
“请讲!”路易仔细地听着,他不知道今日之后能否在与其见面,他完全将这些话当做了伏尔泰的遗言。
伏尔泰仰起头,望向穹顶的壁画,意味深长地说道:“古希腊传说中,太阳神阿波罗总是孤独地驾着马车追赶着妹妹,可他无论如何也追不上,所以才有了日出日落。”
他转过头来,望向路易,说道:“国王注定孤独,能否忍受这份孤独,才是衡量一位国王是否伟大的标准。”
路易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明白伏尔泰说的这句话的道理,但他却不敢也不愿意相信。因为在他的心中,有着许多心爱之人。
玛丽?安托瓦内特、玛丽?阿德莱德等女人,他和这些女人所生的王子、公主、王女们,还有一起长大的同父异母姐姐安娜。他们给予他勇气,亦令他有了寄托,使他不认为作为人的自己是孤独的。但是,他同样知道,除这些人外便再难有可以被信任者了。因为对其他人,他不是人,是国王,国王注定孤独。
正在这时,侍从间突然跑出了一位古铜色皮肤的少女。她是当初在南特购买下的女奴苏姗,如今,这位昔日的美洲奴隶已经改换身份,成为了国王身边的侍女。
“陛下,刚从巴黎送到的情报。”苏姗说着递出了一封封蜡完好的信。
路易伸手接过,拆开信一看,便立刻惊讶了。一件无人能预料的事情发生了,巴伐利亚选帝侯于元旦的前一日死了,死因是天花。
巴伐利亚选帝侯正直中年,原本不可能如此早死,但天有不测风云,他真的死了,而且死得太早了。
路易在心中暗暗计算,自去年5月至现在,即使是对巴伐利亚早有野心的约瑟夫二世,亦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好准备。即使他能够在外交上寻找到盟友,他和他的盟友也不可能提前做好军事动员,预防可能发生的战争。巴伐利亚选帝侯虽然死了,可这时间太不好。奥地利和普鲁士在军事方面将会处于同一起跑线上,这对军队战力不如普鲁士的奥地利而言,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路易的大脑中有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德意志将有异变,这对法兰西是个机会。”
心中的野心随即萌芽,他仿佛看见了佛兰德斯遍地插上法兰西王室的鸢尾花旗,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如路易十四一般,骑马跃过莱茵河。建功立业的雄心在此时激励着他,他因此而放下了其他事。
他收起信,对伏尔泰说了一句:“先生,抱歉!我需要立刻回巴黎。”接着便带着苏姗及几个侍从离开了镜厅,只留下伏尔泰和必要的人员。
他不知道,他离去时,背后的伏尔泰正望着他的背影,欷歔道:“但愿法兰西不会被卷入什么麻烦。”
他更不知道,这是他与伏尔泰的最后一次见面。当“伏尔泰”这个名字再度在他的耳边响起时,却随同着拥有这个名字的人的死讯。
路易坐上马车,返回巴黎,等他回到杜伊勒里宫,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他刚一跳下马车,便吩咐左右道:“立刻召唤首相韦尔热纳伯爵、外交大臣诺埃伯爵和警察部长迪昂?德?博蒙爵士。”
三位大臣在半小时后相继来到了杜伊勒里宫。他们三人中,首相韦尔热纳伯爵和外交大臣诺埃伯爵都因职务关系而知道了巴伐利亚选帝侯身故一事,而迪昂则因为掌管着情报也知道了此事。因此,路易直接对他们三人说道:“巴伐利亚选帝侯因为没有子嗣,所以身故后将会由远亲普法尔茨选帝侯继任,但是,我相信德意志内的某些野心者并不会坐视一个扩张的机会流失。”
他与约瑟夫二世之间的商谈还是秘密,因此,他也影去了具体的人。
韦尔热纳伯爵首先说道:“巴伐利亚位于多瑙河上游,又处于交通枢纽中心,因此十分富庶,历代巴伐利亚选帝侯也凭着这块土地与哈布斯堡争夺皇帝宝座。这个世纪已经先后展开了西班牙、波兰、奥地利三场关于王位继承的战争,相信巴伐利亚必然将会成为第四场王位继承战争爆发的根源。”
诺埃伯爵随即说道:“普法尔茨选帝侯的领地零碎地散落在莱茵河中游两岸,距离巴伐利亚有些距离。而且他的实力也难以与德意志内的其他诸侯竞争,觊觎巴伐利亚的诸侯一定不在少数。”
他转而又说道:“觊觎者也许不在少数,但同时兼具了实力和资格的人只有一个。”他顾虑地看了路易一眼便不再说了。
“那个人是谁?”路易故作疑惑地问道。
诺埃伯爵叹了一口气,说道:“罗马皇帝陛下约瑟夫二世。”
“没错,只可能是他。”韦尔热纳伯爵仿佛突然恍悟,说道,“他的第二任皇后是巴伐利亚选帝侯的姐妹,虽然有萨利克继承法限制,可在玛丽娅?特蕾莎继承哈布斯堡家族的遗产后,萨利克继承法也不再是什么不可更改的权威了。而且,从约瑟夫二世在波兰的表现上看,他应该不可能放过国境旁的巴伐利亚。”
他又忧虑起来,说道:“奥地利若要夺取巴伐利亚,普鲁士必然反对。不仅是普鲁士,恐怕连萨克森也会出于自身利益而反对。那时候,战争就可能一触即发。”
“不是一触即发。”诺埃伯爵语气凝重地说,“而是必然会爆发。女王陛下难以管束住皇帝陛下,从波兰事件中便可以看出。”
“奥地利是法兰西的盟友,在现在这个时间,法兰西实在无力卷入德意志的纷争。”韦尔热纳伯爵一心要对不列颠王国开战,因此最不希望在同一时刻,法兰西卷入到另一场战争中。
一片沉默后,路易缓缓说道:“我不希望战争爆发,但不能不做准备。因此,我命令法兰西从今日起加强对军队的训练,并做好随时参战的准备。”
“是,陛下。”韦尔热纳伯爵点了点头应道。
路易再对诺埃伯爵说道:“派出外交官,或者你亲自去,要弄清楚德意志诸侯,特别是奥地利、萨克森、普鲁士对巴伐利亚的看法。”
“是,陛下。”诺埃伯爵亦点了点头应道。
我主法兰西 第四百九十九章 战前准备
第四百九十九章 战前准备
命令发布之后,路易便先令韦尔热纳伯爵和诺埃伯爵离开,只留下了迪昂一人。
“陛下,您有什么吩咐?”迪昂的职务与外交无关,因而他平时也不会参与外交政策的制定。今次,他观摩了外交战略制定的整个过程,便心中有所预料,知道路易找他是另有其事。
此时,办公室中别无他人,路易便放心地说道:“去年我受邀去维也纳时,便和皇帝约瑟夫二世就巴伐利亚一事密谈过,他对巴伐利亚势在必得。”
“陛下,如此说来战争时不可避免了。”迪昂惊愕之后也反应过来,路易会一反常态在未确定情况走势前便先行进行战争准备,是因为他已经对未来的走势有了洞察。
“迪昂,如果德意志爆发战争,法兰西应不应该履行同盟义务,帮助奥地利呢?”路易试探性地问道。
迪昂摇了摇头,说:“帮助奥地利,不只是让法兰西与普鲁士为敌,更有可能将东方的俄罗斯拉入战局。俄罗斯在结束了与奥斯曼帝国的战争后,势力已经深入巴尔干半岛,以叶卡捷琳娜女皇的智慧,她不会看不出奥地利是俄罗斯在巴尔干半岛的最大潜在对手。”
路易认同地点了点头,并说道:“路易十三的首相黎塞留大主教制定了分裂神圣罗马帝国,并借机东扩的战略,这一战略最终在三十年战争后实现,不仅使得我们得到了原属神圣罗马帝国的洛林和阿尔萨斯,更是造成了神圣罗马帝国再难被一位皇帝统一至麾下的局面。俄罗斯的叶卡捷琳娜不是泛泛之辈,她的帝国如果要西扩,必然也会通过神圣罗马帝国。在波兰已经不构成威胁的情况下,她恐怕也会和我们一样,不希望神圣罗马帝国内出现一个绝对强权。”
迪昂随即说道:“奥地利如果得到了巴伐利亚,势力必然膨胀,并可借着统一南德意志之威压制北方诸侯,若一切顺利,那无需多久神圣罗马帝国就将再度统一在一面皇旗下,这对法兰西的未来战略不利。”
在神圣罗马帝国不能统一的立场上,路易和迪昂的想法是一致的,但是,因为之前密谈中有着一笔不为人知的交易——佛兰德斯,另加上路易在野心刺激下希望完成黎塞留大主教所制定战略中的最后一项——领土东扩、完成法兰西的天然疆界,所以,他才会决定出兵。
黎塞留大主教认为古代法兰克人曾征服过高卢,因而继承了法兰克的法兰西有权为高卢收回大自然为其指定的疆界。而他所指的法兰西自然疆界,东、南分别为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东北为莱茵河,其余则都为海。路易十四在位时的多场战役,无不围绕着构筑这一自然疆界的战略,因而,在路易即位时,自然疆界中除了东北的佛兰德斯和莱茵河中游西岸的德意志土地外,其余都已成为了法兰西版图。
路易虽为法兰西攻占了科西嘉,两次征伐萨丁尼亚,并入萨伏伊、尼斯、撒丁岛等土地,但这些土地无一例外均为自然疆界外的领土。这一次,他决定一举结束数个世纪以来的扩张之梦——收服自然疆界。
路易反问迪昂道:“如果奥地利以佛兰德斯作为酬劳,邀请法兰西出兵,我们应该出兵吗?”
“佛兰德斯?”迪昂一愣,既而欣然说道,“如果奥地利真的愿意将佛兰德斯送于法兰西,那就必须好好做一番准备。”
路易对他点了点头,而后严肃地说道:“我告诉你,我已经决定了,让奥地利人在巴伐利亚空手而回,同时让他们永远也无法在佛兰德斯的海边看到日落。”
“陛下,您是要……”迪昂犹豫地轻声猜测道,“撕毁盟约,与奥地利开战?”
奥地利距离佛兰德斯甚远,在战争时期难以对其进行有效控制。迪昂以为路易是想要趁着奥地利全力对付普鲁士之际,趁机偷袭佛兰德斯。
“不。”路易摇了摇头,说道,“既然奥地利有意将佛兰德斯送给我们,那我们就在战争开始之初就收下。法兰西士兵将会在跨过莱茵河之前,先将佛兰德斯纳入版图。”
迪昂感受着路易说话时的王者气魄,佩服道:“佛兰德斯虽然不大,但堡垒重重,昔日路易十四陛下也几次攻打,却都无功而返。利用与奥地利的密约,确实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征服这块土地。”
“佛兰德斯就是我这一次的目标,但我并不只看中了它。”路易取出了一张白纸放在办公桌上,而后拿起羽毛笔,沾着墨水作画,同时说道,“这是莱茵河,下游的北岸是荷兰,南岸是佛兰德斯。中上游的东面是巴登,西面就是阿尔萨斯。中上游和下游之间的中游,这里不是奥地利,也不属于普鲁士,在德意志两大势力内战之时,无人会注意到我们在这里的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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