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法兰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Zeroth
“小姑娘害羞了?”看着小妹妹逃走的背影,路易取笑地说了一句。
“她可是很崇拜你。”阿图瓦伯爵在路易身旁说道。
“崇拜我?”
“是的。”他点点头说,“这段日子,你在波兰的英雄事迹传到了宫廷,几乎没有哪个人不起崇拜之心的。”
“我的英雄事迹?”路易微微一笑,颇感兴趣地说,“说来听听。”
“他们说,你在琴斯托霍瓦的风雪之夜中,率领三千人绕过敌人的防守,偷袭得手占领了城市。他们说,你在华沙城外以两万人打败了多处一倍兵力的巴尔联盟军。总之,现在全巴黎人都认为你就是法兰西的亚历山大。”
听了弟弟的话,路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他们说的有点不太对。琴斯托霍瓦的那一次战役,我是在下雪之前占领城市的。至于华沙城外的那场战役,步兵有两万七千人,加上骑兵和炮兵的话,是三万余人。敌人虽然有四万人,可也只是多了一万,并没有多一倍这么悬殊。”
“那也很了不起了。就算是只多了一万人,可那也是整整一万人啊!他们的评价并没有错。”阿图瓦伯爵一脸崇敬地说。
“对了,查理。你和克洛蒂尔德怎么在一起?而且好像刚从王祖父那里出来。”路易好奇地问道。这一条路便是通往国王卧室,猜都能够猜到这对弟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的,我们刚刚见过王祖父。”
只见到弟弟的脸色黯然,路易顿时也心生疑惑。他问道:“怎么了?”
“是我们的婚事。”阿图瓦伯爵摩擦着嘴唇说。
“婚事?”路易犹豫了一下,说,“你和萨伏伊的玛丽?泰瑞丝公主的婚事?”
“已经订在了明年。”他面露愤怨地说。
“你看上去并不高兴?为什么?”路易好奇地问道。
“王兄,你是不知道,我和那位泰瑞丝公主的姐姐关系可不好。”阿图瓦伯爵抱怨道。
“她的姐姐?难道是普罗旺斯伯爵夫人玛丽?约瑟菲娜?”路易猜测道。
“是的,就是那个一口意大利腔的女人。”
见着弟弟咬牙切齿地表情,路易不禁惊讶地问:“怎么回事?你怎么对一个女人这么火大?”
“王兄,这个女人可是不一般。总是和我作对,而且……而且她……”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事情难以启齿。
“她怎么了?”路易警觉了起来。他见弟弟的表情,就感觉到似乎是除了什么难以启齿的王室丑闻一样。
“王兄,这件事如果被你知道了,你一定也会很气愤。”阿图瓦伯爵呼吸急促,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
“到底是怎么回事?”路易十分耐心,同时好奇心也很重。看到弟弟的样子,他意识到这件事情十分严重。
阿图瓦伯爵呼着气,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左右,然后靠在路易的耳边,轻声说:“那位萨丁尼亚的公主,普罗旺斯伯爵夫人,我的嫂子,她现在是凡尔赛宫廷除去杜巴丽夫人之外的第二大荡妇。和她有关系的男人据说很多,其中唯一一个被证实是她情人的,是奥尔良公爵的儿子沙特尔公爵。”
“沙特尔公爵?怎么回事?他怎么……”
奢靡的凡尔赛宫廷并不缺乏类似的新闻,况且凡尔赛宫本就是这么一个大染缸,这座宫廷的气氛就和它的卫生设施一样——肮脏不堪。当初路易之所以会将玛丽?安托瓦内特放在远处的洛林,便是为了防止她沾染上这些污泥。因此,他并不奇怪发生了这种丑闻。只是,他不太明白,玛丽?约瑟菲娜是如何和沙特尔公爵勾搭上的。他甚至不明白,那两人之间,究竟是谁是主动。
根据对沙特尔公爵的了解,路易知道这个男人是一个花丛老手。可是,不可否认的是,缺乏政治素养却野心极高的沙特尔公爵,也是一个时刻以家族利益为出发点进行思考的政客。与一位王妃发生关系,并将这种不正当的关系保持下去,显然这对奥尔良家族以及他本人都不是一件好事。他不太会是主动的那一方。
至于玛丽?约瑟菲娜,虽然与她接触甚少,但路易想到自己的那位弟弟普罗旺斯伯爵的身材,就不难理解这个女人会红杏出墙。联想到沙特尔公爵确实也是一个有资本的男人,便也就理解了这位萨丁尼亚王国公主会看上他的原因。这个女人倒是有很大的可能性是主动的那一方。
这下路易脑中的疑问就更多了。面对一位美女的诱惑,沙特尔公爵偶尔的一两次失陷倒是有可能的,但他有必要和这个女人一直保持稳定的非法关系吗?显然,这其中恐怕也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王兄,最可气的还不是这些。”阿图瓦伯爵咬牙切齿地说,“最可恶的还是我的那个王兄——普罗旺斯伯爵斯坦尼斯瓦夫,他对妻子的出轨居然不闻不问,完全被那个女人凌驾在了头上。就算……就算那个女人说……说他不行,也……也忍气吞声。”
“不行?什么不行?”路易的心提了起来。对于男人来说,唯一的不行就是指床上的事。这种感觉他以前也有过,现在也不难想象那种羞耻。虽然不知道普罗旺斯伯爵是不是真的在生理上有问题,但如果阿图瓦伯爵所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萨丁尼亚公主真的有如此说过,那么这恐怕就可以确定了。毕竟没有一个女人比其他人更了解自己的丈夫,也没有一个女人会冒着名誉风险,诽谤自己的丈夫在床上有问题。
“王兄,难道一定要我来说出那种丑事吗?”
“不,不用说了,我明白了。”路易面对着盛怒之下的弟弟,也不得不退避三舍了。这一次他算是确定了已经是,那就是这位弟弟真的如传言的那样冲动易怒。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所以不想娶另一位萨丁尼亚公主?”路易问。
“那当然。”阿图瓦伯爵几乎是斩钉截铁,接着又略有失望地说,“只可惜奥地利没有公主可以再出嫁了。”
“奥地利?”
“王兄,你可真是好运气。”阿图瓦伯爵羡慕又嫉妒地对路易说,“你的妻子不仅是全欧洲最美丽的女人,而且还是最温顺、最善良的公主。和她相比,那个萨伏伊女人就是一个妖妇、巫女。”
“最美丽、最温顺、最善良?”路易对他如何厌恶玛丽?约瑟菲娜并不在意,可却注意到了他评论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那几个词,不禁有些好奇,又觉得有些可笑。
“这些你是从哪儿听来的?”路易笑着问道。
“全巴黎的人都这么说。听说连伏尔泰都写文章赞颂她。”
“伏尔泰?”路易真觉得有些庆幸,他都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抓住了这支十八世纪最有影响力的笔杆子。
“当然,他写玛丽?安托瓦内特的那些段落,全是夹在赞颂你的文章中,所以,只能够算是连带地提到。”阿图瓦伯爵微笑着说,“总之,现在巴黎民众最大的话题就是你和她第一个孩子是男是女。”
“但愿是男的吧!”路易提着心点了点头。他发现之前显然是对自己的声望低估了,他没有想到现今自己的声望居然能够让民众摈弃数个世纪的仇恨,将最美丽的词汇给予一位奥地利出身的王储妃。
“当然,必须是男的。”阿图瓦伯爵急忙接上一句,他其实比路易还要期待那孩子的性别。
我主法兰西 第二百三十一章 联姻内幕
第二百三十一章 联姻内幕
看到阿图瓦伯爵对玛丽?安托瓦内特并没有一般人的那种排外情绪,路易十分满意。在从他的话中听出了明显的忠诚之意后,路易更是加深了对他的信任。
路易明白,无论伏尔泰写多少文章,无论自己在民间有多大的威望,真正能够保证权力的只有一样,那就是玛丽?安托瓦特纳肚子中的孩子。
现在集结在普罗旺斯伯爵和阿图瓦伯爵身边的,甚至还有奥尔良家族麾下之人,有多少是真正的怀揣着所谓理想的?恐怕大部分都是政治投机分子。这些人不过是聚集在有可能成为国王的人身边,等待时机变化,在政治场中各取所需。
因此,无论是普罗旺斯伯爵还是奥尔良家族,他们的目标虽然一样,都是为了王位,但是所利用的收揽人才的借口和收揽的人群却不一致。一个是力主君主立宪,另一个则是更为激进的提倡以暴力推翻君王。
他们两人之所以有如此大的不同,完全和他们的身份有关。
普罗旺斯伯爵现在是王位合法的第二顺位继承人,不过他这个第二顺位十分不稳定,极有可能向下降。他反正在正常情况下是不可能继承王位了,所以只要能够登上王位,失去一部分君王的权力也不是什么不能妥协的事情。
这位弟弟心中的事情路易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一定是想要借着倾向于君主立宪的开明贵族和银行资本家的势力,在未来强行压迫国王实行君主立宪,而后再以君主立宪维护者的身份,通过议会选举,拉下他的王兄,自己登上王位。
至于奥尔良家族,他们身为王公,却和思想激进的暴力派系勾结在一起,这一点就更好理解了。
奥尔良家族虽然是除去王室家族外,离王位最近的一个家族。可问题是,他们的祖先是路易十三的次子,而王室家族是路易十四的后代,若非是他们的财产丰厚,加上王室家族子嗣凋零,几代下来都是一脉单传,否则这个家族恐怕在凡尔赛根本就排不上号。
如果说普罗旺斯伯爵距离王位的距离是月亮到地球的距离,那么奥尔良家族距离王位就可称得上是地球到太阳的距离。这个距离之下,除非不爆发一场能够令王室家族成员全部死绝的事件,他们就不可能实现登上王位的夙愿。
因此,这个身为第一王公的家族,就和那些无赖文学家,对社会怀有无比仇恨的中低阶层出身的律师等勾结在一起。在几乎可说是玩火的状态下,向王位发起挑战。
同样的,另一大派系的阿图瓦伯爵,之所以成为了保王派的领袖,也是因为他的王位继承权。然而,与普罗旺斯伯爵和野心勃勃的奥尔良家族不同,他又没有野心,因此,这一本可成为争夺王位利器的继承权,又恰恰造成了巩固君王制度最好的武器。因此,不少与君王有着密切关系的中等贵族都投向了他这边。
按照道理来说,身为王储的路易才应该是君主制度的最佳守护者,只是之前他已经有两三年不在巴黎这个全法兰西的政治中心,所以才让弟弟阿图瓦伯爵代替了这个位置。不过,他并没有天真的认为自己一回来就可以得到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相反,因为阿图瓦伯爵现在的地位,他连这个最为相信的弟弟都不敢完全没有防备。
这个弟弟现在太过年轻,没有野心恐怕不是天生没有,而是因为还没有到那个年龄,也许几年之后,等到心智成熟,他的野心不会比普罗旺斯伯爵小。
路易现在心中最为矛盾的就是这一点。
事实上,现在一切事情的矛盾焦点,都来源于王位继承顺位。因为在数字上,普罗旺斯伯爵和阿图瓦伯爵排在二、三位,所以,他们才会一时间炙手可热。但是,只要王储妃玛丽?安托瓦内特生下男性来,那么他们两人不但在数字上会掉下一位,而且身份也会从王位直系继承人变为旁系。所以,只有一个男孩,才能够对巴黎政治形势来一次大清盘,才能够保证路易现在的地位。他才能够更好的对抗奥尔良家族在暗地里动的手脚。
“对了,克洛蒂尔德怎么也会和你在一起?难道她的婚事也安排了?”路易巧妙地变转了话题,他最怕接下来阿图瓦伯爵会异想天开地要求他劝说王祖父解除与萨伏伊的玛丽?泰瑞丝公主的婚事。
政治联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路易对萨丁尼亚王国毫无好感,甚至因为普罗旺斯伯爵和梅斯主教的关系,而觉察出在巴黎的政治斗争中有着萨丁尼亚的影子在其中。可是,说到底他现在不过是一介王储,就算成为了摄政,也无法对国家战略性的布局多说什么。虽然让两位王子娶同一个国家的姐妹公主有点浪费,他也不想掺和进去。
“是的,你猜对了,她的结婚对象也确定了。”阿图瓦伯爵不悦地说,“我们的王祖父,为她选择了一个大他八岁的男人。”
“男***几岁并没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够和法兰西公主的地位相配就可以了。”路易表面上虽然没有什么,但是心中却也不禁为这位妹妹唏嘘不已。
作为王室的女儿,政治联姻从出生起就被注定了,可是,若一生不嫁或嫁得门不当户不对,反而可能会被嘲讽。而且,对于法兰西公主来说,能够凑齐嫁妆出嫁就已经是一件运气很好的事情。毕竟在凡尔赛中,还有几个老姑娘没能嫁出去。
“王兄,大八岁也许不算什么,但是,如果我们的妹妹要嫁给一个二十多岁都不近女色的男人的话,这又算什么?”阿图瓦伯爵已经气急败坏,不停地跺着脚。
“二十多岁?不近女色?”路易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对于贵族来说,女色就像晚餐上的食物一样,要多少有多少,只要愿意,取之不竭。有许多王子可能是在年纪很大的时候才找到结婚对象结婚,可是在此之前,他们恐怕并不缺少情妇、私生子。然而,在这个就算是宗教人士都有着私生子的年代,若说一个男人在二十多岁还不近女色,恐怕就有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是哪一国王室的子弟?”路易神情严肃地问道。
“是萨丁尼亚王国的皮德蒙特亲王卡洛?艾曼努尔。”阿图瓦伯爵咬着字根报出了妹妹联姻对象的名字。
“我记得萨丁尼亚王国现任的国王是卡洛?艾曼努尔三世,现任的王储是维托里奥?阿梅迪奥王储,而王储的长子和祖父同名,就是叫卡洛?艾曼努尔。”路易回忆了一下萨丁尼亚的世系表后,问,“是这个人吗?”
“没错,就是这个人。”
“他居然不近女色!”路易对这个卡洛?艾曼努尔亲王还真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其实,对于萨丁尼亚王国的那些王室,他也只是知道一个名字,其他的什么也不清楚,毕竟这个王国在欧洲根本算不上强国,若非是正好处于法兰西南下亚平宁半岛的要隘上,只怕根本不会被历代法王所重视。
“为什么王祖父会让克洛蒂尔德和这个男人结婚?”路易惊讶地问道,“在两位法兰西王子和萨丁尼亚王国公主联姻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嫁一个公主过去?”
在他看来,这完全是一种资源浪费。好不容易这一代的法兰西王子、公主有不少,却将他们全部和萨丁尼亚王国拴在一起,这在外交上面实在是一种错误行为。如果将这些人分别投射入不同的王室,那么法兰西就可以多上几个盟友,为未来与不列颠王国再来一场争夺霸权的战争,便能够多上几分胜算。
就算是萨丁尼亚王国的地理位置很重要,却也与法兰西现在的战略不同。如今毕竟不是一百年前的路易十四时代,对于国家最重要的是海外殖民地,而非是地中海上的某一座半岛。况且,就算是和萨丁尼亚王国未来的国王联姻,也不代表法兰西能够得到萨丁尼亚王国和亚平宁半岛。毕竟每个国家都有各自的利益,萨丁尼亚王国也不可能成为法兰西的附属。
路易算是看不清王祖父究竟是在做什么事了。
“你也看到了这其中的问题了吧!”阿图瓦伯爵叹了一口气,没遮没拦地就说道,“听说是杜巴丽夫人这个荡妇从中做的手脚。”
“什么?那个女人?”路易惊骇了,怎么这件事会和杜巴丽夫人有关。虽然他对这个傲慢女人也没有好感,可也猜不出这女人为什么会和此事有关。
“不要惊讶,这件事就是这个女人干的。”阿图瓦伯爵愤愤不平地说,“因为克洛蒂尔德曾经在公开场合指责过这个女人,结果被这个女人怀恨在心,恰好她的其中一个情人艾吉永公爵,又和萨丁尼亚大使杜桥公爵是朋友。这样一来,还需要多说什么吗?”
弟弟的反问似乎是在说明这件事与杜巴丽夫人有关系,路易在惊讶的同时,也唤起了血脉中的一些参与的骑士精神,不过,也仅仅只有一瞬间。
这件事,他还是很犹豫,矛盾着是否应该阻止。想来克洛蒂尔德不过十三岁,结婚恐怕还需要几年,就算动手脚阻止也是可能的。只是,以他以往下定决心就去做的直接性格,如此犹豫,其实就是意识中倾向于不插手了。
我主法兰西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老朽的国王
第二百三十二章 老朽的国王
毕竟王祖父还等着,路易很快便别过弟弟阿图瓦伯爵查理,来到了国王卧室中。
在国王侍从官的示意下,他尽量轻手轻脚,不但脚步声放到最轻,甚至连呼吸都被迫小心翼翼。在穿过往常接受接见的会客室后,他被直接带入了国王卧室。
只见,国王路易十五,也是他的王祖父,此时正躺在床上。
光线虽然黯淡,但仅依靠这黯淡的烛光,路易仍然能够看清王祖父的脸。他的脸衰老了很多,已经布满了皱纹和老人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火的原因,他那原本应该白皙的皮肤,如今显出的却是蜡黄色。原该是黑棕色的头发,现在却变为了灰白色,沿着鬓角散落在双肩。路易回忆起他六个月前的样貌,感觉他就像是一下子衰老了六年,变化得令人难以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引领路易进来的侍从官向他弯腰行礼后,便倒退了出去,临出门之际,还不忘带上门。
房间中只剩下路易和躺在床上的路易十五,可问题是,路易十五从始至今都没有哼过一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地闭着眼睛。
路易不敢弄出半分声响,只得小心翼翼地慢慢走到了王祖父的床边。床的右边,摆放着两张椅子,而另一侧却没有。而且这两张椅子的花纹、样式,和卧室的整体装修风格并不相符,却反而和隔壁的会客室的桌椅有点相配。可见,这两张椅子并不是这间卧房中的东西,而是临时挪来的。想到之前阿图瓦伯爵和克洛蒂尔德公主刚刚离开,路易很自然便想到了之前这里坐的是谁。
他在靠内侧的椅子坐了下来,安静地看着熟睡中的王祖父。王祖父确实是睡着了,从外表看去就像是死了一样,可时不时发出的鼾声,却证明着这个人还活着。
路易坐了不到五分钟,就有一点坐不住了,因为王祖父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原以为会一直等到天亮,却没有想到因为一个人适时地闯进来而打破了宁静。
“陛下……”
一声女人的娇吟声突然从房外穿了出来,惹得路易好奇地往门的方向望去。随后,只见一位穿着衣料单薄得几乎透明的白纱衬裙的女士,毫无顾虑地闯门而入。她的身体很瘦,而且每走一步都在扭动,如同一条竖直地水蛇一般,令路易心情不悦。
虽然最初没有从这个女人的声音听出她是谁,可是,一看到她那张犹如美丽却又低贱的脸,路易就算是再和她没有交往,也认出了这个女人的身份。除了杜巴丽夫人,凡尔赛中又有哪个女人能够表现得像一个妓女一般,以放荡的穿着和放荡的姿势,毫无顾虑地闯入国王的房间?
“陛下……”
正如同路易只在最初看了杜巴丽夫人一眼,而后便不再将注意力对着她那样,杜巴丽夫人也丝毫没有注意王储也在屋子中,径自来到了国王卧床的左侧,随后便扑了上去,躺在了熟睡中的路易十五的身上。
“哦……”国王从睡梦之中惊醒,忍不住惊叫了一声,而后在看清了面前之人是他的情人后,松了一口气说,“宝贝,不要总是这么突然,好吗!”
“陛下,我听说您今晚不要我过来,这是为什么啊!”
杜巴丽夫人推摇着国王的身体撒娇着,一旁的路易听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今晚我有点事情,需要见一些人,所以你先回去吧!”国王一边拒绝着宠姬的投怀送抱,一边努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最后,还是在他宠姬的帮助下,才坐趟了起来。
“您要见谁呢?有哪个人有我重要呢?”杜巴丽夫人趴在国王的怀中,撅着小嘴娇声说话。
路易实在是忍不下去了,他可没有兴趣来看这一对“老夫少妻”的打情骂俏。
“王祖父!”他轻轻叫了一声。
“哦,路易,你原来已经来了。”
因为光线的原因,路易坐的地方正好昏暗,加上之前国王的注意力都在杜巴丽夫人上,所以就没有发现孙子已经来到。
国王欣喜着看向孙子,同时将怀中的杜巴丽夫人粗鲁地甩开。接着,又不客气地对这女人说:“你出去吧!今晚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以后也是,如果我没有要求,你就最好不要过来。”
路易十五对这个女人充分显露出了他能够在将国家搞得一团混乱,并被民众认为是最不得人心的国王的情况下,还能够保持住自己至高无上地位的必需品——国王威仪。
杜巴丽夫人目瞪口呆,脸部变得僵硬,还保留着之前娇声娇气时的笑容,只是仅仅是保留了一个形式。她显然是被吓到了。
不过,如果轻易就被吓退,那她就不可能是那个能够在蓬帕杜夫人之后,成为宫廷中最炙手可热女人的杜巴丽夫人。
她的眼神变得犀利,嘴唇慢慢合拢,甚至让上排的门牙咬在了下嘴唇上。
“哼”的一声,她便傲慢地甩头走了。
紧接着,“乓”的一声,门重重地砸上了。
路易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野蛮,就算是最不守礼的玛丽?安托瓦内特,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路易还在因此惊讶的时候,国王却化之前的威严为和悦,微笑着对他说:“你回来就好。虽然这一次在波兰做了很多出人意料的事情,但很好都解决了。”
路易回过神来,一边在内里想着王祖父可能是见惯了刚才的那一幕,所以才能够表现如常,一边却一脸严肃地说:“原本以为在波兰不会发生什么,却没有想到那边的形势出乎意料的复杂,最后还和联盟军大打了一场,损失了不少兵力。”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