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可及

穆歌拽着程安俞的袖子，有些不适应气氛突然这么浓重。她抬起头，对程安俞笑笑：“还是先瞒着吧，等我……等我确定了那个人到底是不是她之后，再决定以后该怎么做。”
程安俞摸了摸穆歌的头发，把人又抱紧了一些。
“我支持你的决定。”
穆歌闭上眼，程安俞的怀里总能让她这么安心，就像当年她头一次把自己知道的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他时。那年，他也是这么紧的抱着她，告诉她一切有他。也像两人离婚之后，消失许久的他突然带着那个人的消息出现在她面前时，一样的让她心安。
**
国庆开学后，穆歌忙碌起来。监考，改试卷，评讲试卷，那一个礼拜，她都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这是穆歌教的第三个初一，说起来也得心应手许多。毕业之后她便应聘到这个学校，带了两年初一，有了经验之后第三年开始跟班走，教初二、初三，今年又正好轮回到初一。
而与楚承洲经过那一晚的聊天之后，两人在办公室里相见也没了以前的尴尬。穆歌可谓是爱情、工作、交友、家庭各方面都顺顺利利。
要说还有什么让她郁闷的，也就是有关那个人的消息。她跟程安俞说了之后，程安俞很快就找人去那个横幅上的公司去核实，发现那人竟然辞职走了。穆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巧合，那么那人肯定在那天也看到了穆歌两姐妹。她是没脸见她们吗？穆歌想到又没了消息就头疼。
月考的事告一段落，无论怎样，穆歌算是轻松了一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偶尔跟靳瑀璇或者穆音逛个街吃个饭，要么就是回家陪穆爸。只是，在这些看似平淡的日子里，又多了程安俞的追求这一个调味剂。
程安俞还真是说到做到，对穆歌展开了强大的攻势。这感觉，特别像两人刚认识那会。看来“人生若只如初见”还是有可能的。
又一个周末，穆歌周五晚上跟穆音楚承洲一起回了穆家，周六晚才回到自己的小家。第二天一觉睡到中午，便接到程安俞的电话。
“刚睡醒？”程安俞的嗓音低沉，隔着电话，穆歌竟然红了脸。
不好意思的拍拍自己的脸，把玩着被角回了话：“嗯，昨晚从爸那出去之后又跟穆音他们玩了会，回来的有些晚。”
“哦？穆音他们？就是说还有楚承洲了？”
“对啊，怎么了？楚承洲是我爸的女婿，还不能回去看他啊。”
电话那头一下没了声音，只能听到一阵呼吸。穆歌纳闷，刚想开口，那边便弱弱的传来一句话：“我还是老爷子的女婿呢，老爷子那天请我吃饭你还不让我进。”
“哈哈哈哈。”穆歌乐得不可开支，在床上瞪了两下腿，“程安俞你好小心眼，还记仇呢！啧啧，真不愧是天蝎男，难伺候。”
“难伺候你也要伺候！快起来洗漱，一会我去接你。”
“接我做什么？”
“你说呢，大周末的，追求者总得要表示一下心意吧。”
穆歌又咯咯咯咯的笑起来，听着电话那头的程安俞心情也一阵大好。
“我现在就起床~”
**
小区最近换了新门卫，程安俞开车过来的时候，很自然的被拦了下来。小伙子很尽职，一定要程安俞把详细信息说出来，要找的是谁，住在几单元几号楼几零几，他确认了才能放行。
程安俞有些烦躁，小伙子聒噪的声音还在他耳边解释。他一个眼神瞪过去，那边顿时不出声了。
“程先生？又过来接程太太啊。”正僵持着，之前跟程安俞很熟的那个门卫正好过来。
“嗯，老张，你来的正好，他不让我进。”程安俞把手里的笔一扔，对着新门卫的方向歪歪头。
“哦，小刘啊，快让程先生进去，程太太等着呢。”
“不是啊，张叔，他说得那个903的住户我认得，明明是穆小姐，哪里是程太太。”
程安俞满头黑线，脸又沉了几分。
叫老张的门卫咳咳两声，赶紧按了按钮给程安俞放行。小刘哎哎两声，就要把栏杆放下来。
“小刘！跟你说了，那个真是程太太。只是他俩离婚了，这正要追回来呢。以后你看见程先生，直接放他进去就行了。你知不知道他是谁啊，他可是‘安氏’的总裁！下次有点眼力见儿。”
小刘愣愣的点点头，天哪，刚才他竟然把“安氏”的总裁拦下来了！要死了啊！
没一会儿，程安俞的车又开出来，小刘忙不迭的给放行，还一脸灿烂的笑容对着他们：“程先生、程太太好。”
“嗯。”程安俞本着脸嗯了一声，隐忍着不把嘴角扬起来。穆歌倒是被叫个措手不及，别扭的塞了赛耳边的头发。
走远了，穆歌才羞的打了一下程安俞的胳膊，“说，是不是你又乱说话？什么程太太？我哪里是程太太？”
“把你再追到手，你就会是程太太了。”程安俞顺势拉起穆歌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穆歌脸上的笑有些凝滞，随即装作不经意的抽回手：“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程先生。”
程安俞专心开着车，没有看到穆歌的不一样，又伸出手捏捏穆歌的脸：“我一定有这个本事！”
**
程安俞在“吉祥”订了包厢，他想得很清楚，当初穆歌误会他一定对这个地方留下了疙瘩。但这个地方毕竟有他们太多的记忆，更正确的做法应该是面对它、然后解决它！
在发觉两人是要去“吉祥”的时候，穆歌的表情有些异样，但并没有反对。程安俞看在心里，更肯定了心里的想法。停好车走过去，程安俞直接把穆歌揽在怀里，放在穆歌肩头的手，一下下的抚着。
穆歌的心拧着，一想到那天的画面就想生气。但又不好说什么，本就是她误会了程安俞。结果，越想越闷，一伸手就掐在程安俞的手上。
程安俞疼得一颤，但还在咧嘴笑着。
“以后决不允许带任何一个女人来这里吃饭，谁也不行！听到没有！”
话音未落，视线里便出现两个人。穆歌等着程安俞的回答，发现他的目光正死死得盯着前面的两个人，脚步也停了下来。穆歌的火噌的一下就上来了，想都没想的用手肘往后戳了一下，头也不回的走向包厢。
路过荣兰跟一个陌生女人的时候，荣兰不轻不重的哼了一下。
穆歌停了一下，还没等她做出任何反应，余光就瞟见那个陌生女人走向程安俞。
——“小俞？好久不见！i miss you so much！”





爱不可及 第13章
关于程安俞的情史，穆歌在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就没怎么问过。在她看来，一个男人就算之前有过什么女人，那也是个“过”。只要在原则上没有发生什么，她就能接受。虽然男人不像女人那样，还有层东西可以直接验证是否是个处。但穆歌知道，在她之前程安俞没有跟别的女人怎样就行了。
她可以接受曾经程安俞有过别的女人，但她接受不了程安俞还对那个女人不一样。
都说女人是敏感的，在看到这个漂亮女人之后，穆歌突然就敏感的联想到了程安俞的情史。
这个女人，一定跟程安俞有着不一样的关系，还是一个对程安俞而言特别的女人！
穆歌仔细的为程安俞擦着餐具，递给他，然后会心一笑。尽管她心里有太多不舒服，面上还是要装得很贴心。
程安俞心不在焉，脸上基本上没什么表情，只在接过餐具的时候挤出一个笑容。
荣兰一直噙着一抹类似嘲讽的笑，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指甲，还时不时的伸平手指欣赏一番。
要说这个包厢里还有个正常的人，那就是面前这个大方得体轻声询问程安俞近况的林苓了。
在林苓抱着程安俞的时候，穆歌像是被施了咒，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她有一点期望，期望程安俞能推开林苓，然后再给她一个可以让她安心的眼神。可是程安俞没有！好像，给穆歌下咒的那个人，也在同一时间瞄准了程安俞。离得不远，穆歌清楚的看到程安俞全身僵硬的站着，面无表情，眉头紧皱，还带着些、不可思议。
随后，他就像一个被牵了线的木偶一样。
林苓说，小俞我们到包厢里坐吧。
程安俞说好。
林苓说，小俞你要吃什么？还是以前的口味？
程安俞点头。
总之，林苓就是一个遥控器，指挥着程安俞所有的动作。
“啊，不好意思，我见到小俞太激动了，都没顾得上你。你是小俞的？女朋友？”林苓像是才看到穆歌，边给程安俞夹了一筷子鱼边问向穆歌。
“没关系，我理解。嗯我不是他女朋友。”听到这句话，程安俞有了点反应，带着丝微的愠怒看着穆歌。穆歌又是一个笑容，心里也有些回暖，觉得程安俞还不至于一点儿也看不见她。她向着程安俞靠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怎么，安俞没有向你说起过么？我是他的老婆，两年前我们就结婚了。”
林苓的表情连变都没变，似乎知道穆歌在说假话。她伸出手扶在程安俞的肩上：“嗯，我们很久都没见了，断了联系。我都不知道，他竟然结婚了呢。”
穆歌不动声色的晃了一下，程安俞以为她侧着身子不稳，转过身来稳住穆歌的身体。越过程安俞的肩头，没看见那只让她心烦的手，穆歌才在程安俞的怀里坐直。只是，另一只死死握成拳头的手，出卖了她此刻的不淡定。
林苓用了“竟然”两个字！那是得有多大的自信才能让她觉得程安俞不会结婚？
“哦？”穆歌声调上扬，“看来你们真的是挺久没联系了，我都没有听安俞提到过你呢。说起来，刚才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还不知道你跟安俞是什么关系呢。老同学？”
林苓优雅的喝了口水，又擦了擦嘴才回答穆歌：“我们的关系啊，嗯，算是老同学吧。我以前经常去小俞家里做客，那时候叔叔阿姨忙，都是我带着小俞。后来我出国了，一走就是十年，一直也没回来，没想到再回来叔叔阿姨已经……小俞，我知道，过几天是他们的忌日，我想去看看他们。”
穆歌发誓，她真的一秒钟都坐不住了！这个年龄明显比程安俞还要大的女人有着穆歌暂时还无法达到的世故，她这种级别，相信林苓根本不放在眼里。最重要的是，她竟然跟程安俞的爸爸妈妈那么熟！而且竟然敢在程安俞的面前提到他们！要知道，程安俞的父母一直是程安俞的一个死穴，就连穆歌都不敢问他们的事。每一年他们的忌日，程安俞也从不会让任何人参与，只会自己一个人去。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穆歌紧紧地盯着程安俞，期待着他能拒绝她。她刚跟程安俞找回来的那些感觉，不想就这么被破坏。
“嗯，好。”程安俞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嘭——”穆歌腾地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推翻了身后的椅子。她深吸几口气，努力压着体内的愤懑与难过，让她看起来不那么的丢人。
“你们先吃着，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要回一趟学校，再见。”说完，也不等其他人的反应，拿起包就出门。手刚放在门把上，一直没说话的荣兰悠悠开口。
“都离婚了还装人家老婆，呵。”
穆歌闭上眼，握紧了木质的门把手。她根本不会把荣兰的讽刺放在心里，她在意的是程安俞的态度。
程安俞，你……真的不来追我么？
“哎，小俞你去送送人家——”
“嘭——”林苓剩下的话穆歌没有听到，她只知道，如果她再不远离这个包厢，自己的心就要痛死了！
从没有这么痛过，就连离婚的时候都没有！那个时候觉得程安俞就是个渣，赶紧离婚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决定。而现在，突然出现的女人打乱了所有！她才说，她要勇敢一点，勇敢的再接受程安俞一次。
程安俞，这就是我用勇气换来的？
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心里好像被狠狠的抓了一把，很痛，痛到无法呼吸。强忍着走了几步，穆歌捂着胸/口蹲下。有服务生认识她，赶紧过来扶着：“程太太，您没事吧？”
又是程太太！太讽刺了！她一把推开服务生，踉跄着往前走。
程安俞，我还是希望……希望你给我一个解释！
**
回到家，穆歌倒头就睡。手机被她紧紧地攥在手里，音量调到最大，生怕，生怕她睡着了错过什么东西。
她不困，她只是脑子很乱。很乱很乱，她想闭上眼好好想一想，仔细想一想……
穆歌没想到自己真的能睡着，还做了个梦。梦见她一直在追一个东西，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一直在跑，一直在跑。突然，前面出现一片悬崖，她追着的那个东西猛地停下来。然后血淋淋的猛回头——
“啊——”穆歌吓了一跳，从床上坐了起来。血淋淋的两个大字——“勇气”还回想在她的脑子里，她揉揉太阳穴，试图缓解一下不知是睡多了还是因为噩梦带来的头疼。
嗓子有些疼，她伸手要够床头柜上的水杯。发现手机还握在她的手里，睡着之前的事便一股脑的涌进她的脑子里。她手有些抖，心快速的跳起来。颤巍巍的按了home键，进入眼前的是前几天她换的她跟程安俞婚纱照的锁屏。白底，她穿着紫色的礼服，程安俞一身西装，正拉着她的手做求婚的姿势。除了这个，什么都没有。
穆歌不死心，划开屏幕解锁，电话信息的图标上空空的，没有任何一个红色的数字提醒她错过了谁的电话或者短信。她全身无力的摔回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天花板。
程安俞，我们是不是又完了？
你不打算说清楚这个女人到底是谁我明白，你不打算解释为什么带这个女人去墓地我也理解，可我就那样走了你就连一个电话都不舍得打给我么？哪怕是一个字的短信？你难道忘了为什么带我去“吉祥”吃饭了么？你是想我一辈子都不再去“吉祥”了么？你忘了，你要把我追回来么？
不！不行！你不跟我解释我也要问清楚！
程安俞，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播出那个谙熟于心的号码，穆歌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嘟嘟——”
一声，两声，三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
穆歌生病了，直接在讲课的时候晕了，吓坏了一群学生。班里的体育委员是最壮的，二话不说背起穆歌就去了医务室，班长慌慌张张的跑到办公室告诉老师。
穆歌人缘好，几个老师一听都要放下手里的工作去看看。楚承洲沉声道：“你们先别紧张，我先去看看，大家都去学生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小璇，你先去穆歌班级里看着，别让学生跟着紧张。”
靳瑀璇虽然也很着急想去看穆歌，无奈之下，只好带着班长回教室。
穆歌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她觉得头好疼，全身都没力气，似乎挣眼都是一件困难的事。她想伸手按按头，却发现被人紧紧的握着。她想把手抽出来，握着她手的那个人因为她的动作又把她的手握紧了几分。紧接着，她听到有椅子摩擦地面的声音，那个人站起来激动的低头看着她，她才看清楚是谁。
“穆歌你终于醒了！”
“你……”穆歌开口，却被自己低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她咽了咽口水继续说，“你怎么，在这？”




爱不可及 第14章
程安俞立在窗前，点燃一支烟，夹在手里，看着猩红的火光一点点燃烧香烟白色的外层，淡黄的烟丝紧跟着变成灰色。窗户开着，风吹进来，吹掉一截烟灰。
天渐渐暗了，手里的那点光越来越亮。程安俞一眨不眨的看着手里的烟，心却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他是什么时候认识林苓的？时间太久了，认识的时间久，她离开的时间也久。久到程安俞都快忘了自己认识这个人，都快忘了曾经还是那么喜欢这个人。
那个时候他才多大，初一还是初二？父亲生病，母亲既要照看父亲又要跟爷爷一起打理公司。他每次回到家，家里都是空空的。于是他学着叛逆，学着能够让父母亲人多关心关心一下他。他打架、逃课、考试考零分。终于，他盼来了关心他的人，母亲帮他找的家教，林苓。
后来，他便一发不可收拾的喜欢上了这个大他五岁的女人。即使这个女人结婚生子又离婚。
再后来，这个女人不声不响的离开，他还没来得及怨恨，家里就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他便愈发的恨这个女人。恨她为什么不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着他，恨她就那样离开。
年少时的感情是容易混乱的，程安俞以为他很喜欢林苓，实际上那只不过是一种过分的依赖。直到遇到穆歌，他才遇到自己真正的爱情。
可即便如此，他对当年那个狠心离开的女人还是有些恨。但又不像是恨，因为有爱才有恨。
今天他看到她的时候，是多么的惊讶，多么的不可思议。整整十年没见没联系的人，就那样出现在他的面前。他表面强装淡定，内心早已风起云涌。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程安俞的眼前出现一个白瓷烟灰缸，拖着它的是只白净修长的手。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
程安俞把烧了一半的烟按在烟灰缸里，里面事先铺了一层水，刺啦一声，那点火光没了，烟灰以荡起的波纹为中心向外飘着。
“从你出国的那一年开始。”程安俞说完，没有看林苓，从窗边离开，到沙发上坐着。
“我——”
“为什么突然回来？”
林苓叹了口气，“我——”
“为什么这十年来不跟我联系？”
“小俞，你听我——”
“林苓！”程安俞倏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仍坐在沙发上的林苓。
“林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久的时间才能理清我对你的感情？！你又知不知道你刚离开的时候我有多难过？！你不是很纳闷我爸妈怎么死的么？我告诉你，就在你走后不久，我爸捅死了我妈，他醒过来的时候又捅死了自己！你到底知不知道，短短几个月我同时失去了人生中三个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觉？”
林苓惊讶的捂住嘴巴。当年，她知道程安俞喜欢她之后，选择一走了之。她比程安俞大五岁，还带着一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她怎么能让那么年轻的程安俞毁了他自己。一狠心，什么话都没留下就去了法国。十年来，她忍着不去联系程安俞，但她还是用心的去搜寻程安俞的消息。程安俞处事极为隐秘，很少能探听到什么，更不用说他父母去世的消息。
先是心爱的人无声抛弃，父母又是另样的方式去世，林苓难以想象，年仅20岁的程安俞是怎么熬过那些时候。
“小俞！对不起！”林苓猛地站起身抱住了程安俞，眼泪再也忍不住，一下下滴在程安俞的肩头。
“我……我甚至不敢告诉别人我爸妈是怎么死的……甚至……甚至穆歌问起的时候，我竟然说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林苓，你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啊！你还回来做什么？”
程安俞说到痛处，一下推开了林苓。他紧咬着牙，眼睛红红的盯着林苓。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叔叔阿姨能……”林苓一边哭一边摇头，她往前迈了一步，手抬起来试图去碰触程安俞。程安俞退后一步，示意她不要再前进。
“已经十年了，再多的感情我都放下了。呵，”程安俞苦笑一下，“我只是不甘心，只是接受不了，你为什么能这么云淡风轻的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这都没关系了，都过去了，当年你为什么想离开我也不想知道了。这房子你先住着，如果以后都留在国内，继续住下去也没问题。工作的事你先想想，不愿意找的话，可以直接来找我。你先休息吧，我走了。”
“别！别走！”林苓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程安俞，“小俞我知道你离婚了，现在，现在我又回来了，我想清楚了，我们……我们还能不能……”
“我爱她。”
只三个字，彻底打破了林苓的念头。她无力的放下手，瘫在地上失声痛哭。她本以为，她还是特别的。中午吃饭时程安俞的态度，打破了她太多的不安和不确定因素，谁知道……
十年，她一走就是十年。她走了之后就后悔了，可她却没有后悔的余地。她不能耽误了程安俞，她也要自己变成一个可以跟程安俞相匹配的人，匹配到可以让别人忘记她的年龄、忘记她曾有过的婚史。结果，程安俞越来越强大，她整整奋斗了十年，才稍微可以配得上他一点儿。
可是，已经晚了……
程安俞没有再看林苓一眼，径直打开门离开。
**
回到车上，程安俞还是有些无法平静。想摸根烟点上，突然就想起那晚穆歌清脆的嗓音不让他再抽，拿烟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穆歌，穆歌一定是生他气了。可当时的他太过震惊，根本没法做出正常的举动。
“啪嗒啪嗒——”程安俞郁闷的按着打火机，想要压住心里的烦躁。
手机叮咚一声，提醒着程安俞快没电了。他这才想起来，刚才把手里落在了车里。拿起来想给穆歌打个电话，结果手里一滑，手机直接掉在了座位缝里。
“操！”程安俞郁闷的爆个粗口，伸出手去捞手机。反复几次，却怎么都捞不到。车里的灯照不到缝隙里，他看不清手机到底掉在了哪里。又摸了几次，还是没有摸到。他嘭的一声砸在方向盘上，哔的一下，喇叭发出刺耳的声音。程安俞大呼了一口气，一踩油门把车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