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北斗司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月关
右首处中年人却不同,他一身便服长衫,须下一缕长须悠悠荡荡,脸上似乎时刻带着微笑,眼神也温和许多,不像公人,反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教书先生o
柳随风却不敢怠慢,在堂中站定后,恭敬行礼:“洞明前辈!隐光前辈!”
瑶光的称呼却又不同,她先是朝左首中年官员先礼,口称防御使大人,又朝右首行礼,称副防御使大人o
左首洞明星君,官列五品,北斗司正防御使o
右首隐光星君,官列从五品,北斗司副防御使o
二人见礼,洞明淡淡点头,并未说话,倒是隐光看着瑶光眉开眼笑:“瑶光乖o”
“文曲,瑶光,坐下说吧o”洞明虽看着严肃,但一开口说话声音却很柔和,柳随风谢过,很自然的在下首坐下,瑶光似乎有点怕洞明,扭捏了一下才坐在柳随风下首o
洞明和隐光对视一眼,隐光戏谑的朝对方眨了眨眼,洞时摇头,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轻咳一声,开口道:“狐女的案子,你们两个办的很不错o”
柳随风脸色淡然,而瑶光却是有些兴奋和激动o
隐光笑着看向柳随风:“文曲,这是你第二次带瑶光执行公务了,感觉如何?”
柳随风正要开口,却不防瑶光抢白:“大人,柳随风这家伙太不像话了,这次能抓住狐女,多亏我眼疾手快,要不然凭这个花心大萝卜,哼,一准儿被人的美色迷到了狐狸窝去了o”
柳随风笑而不语,虽被当面告状,却也不气,更不急着争辩o
隐光笑问柳随风:“怎么,瑶光办事依旧是冲动有余,沉稳不足么?”
柳随风看了瑶光一眼,笑道:“还是有些鲁莽,做事不计后果,心思不够缜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些谨慎功夫也嫌”
瑶光柳随风巴拉巴拉不停说着,眼睛越张越大:“喂喂喂,你可不要恶人先告状啊”
突然,她似乎反应过来,又看向隐光和洞明,发现他们都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不由恍然:“你你们?哦我明白了,原来你们都是故意的!你们是为了考察我?柳随风好吃懒作、好色风流,全都是为了考验我?”
“哈哈,我北斗司办的是什么案子?那都是惊天大案!一个装神弄鬼的妖妇,哪里用得着我文曲星出马,自然是为了考验你!”柳随风狡黠的朝瑶光眨了眨眼o
隐光也笑眯眯地道:“瑶光啊,你位列我北斗司七星之一,不严加考察一番,如何赋予重任?”
瑶光嘟起了嘴巴,有些不服气:“可是人家表现的很好嘛,每次跟着这个花心大萝卜出去,都是我拼死拼活o”
洞明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微微额首:“所以,你的表现,本防御使还是很满意的o这样,你再跟着随风办一桩案子,我就给你独立办案的权力,如何?”
瑶光大喜,连连点头:“好啊好啊,防御使大人,现在有没有什么案子要我们去办啊?”
隐光与洞明对视一眼,洞眼微笑点头,隐光了然,转头朝瑶光笑道:“你运气好,如今正有一桩案子,需要你们去办理!”
柳随风听到这话,有些意外,瑶光则是一脸惊喜,雀跃地:“太好了!什么案子?”
说起案子,隐光也收敛的笑意,神色变得严肃:“地方官府上报,前些日子泰安府出了一件大事”
三日前,泰安府o
正午,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o
忽然一道鸣锣传来,人们纷纷让开,转头看去o
“是知县大人来了o”
“小心点儿,别冲撞了o”
人们纷纷议论,小心让路,这时,一群衙役举着肃静、回避的仪仗牌,抬着一顶绿呢小轿出现o
轿内,知县薛凉坐在轿中,眯着眼睛哼着小曲,面露惬意之色o
忽然,轿外响起了惊呼和尖叫o
“疯子,有疯子啊!”
“快闪开,别伤着了,到时候没处说理o”
薛凉猛然睁开了眼睛,面露惊讶之色,皱眉低喝:“停下,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轿子停下来,很快,一个衙役跑过来,慌张禀报:“大人,有疯子在街上乱跑o”
“疯子?”薛凉轻哼一声,抬手打开了轿帘,探头向外张望o
只一眼看去,薛凉本来略显薄怒的神色却突然变得惊恐万分:“怎会是他?”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一个大男人披头散发在街上乱跑,这还不算什么,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人身上竟然穿着御史的官袍,也就是说,这所谓的疯子,竟然是当朝御史o
何为御史?监察百官,弹劾不法,有风闻奏事之权,虽自身无执法权,但却可监察天下百官,足见其贵o
科举考试,司法审判,行政事务,官员考绩,日常着装,行为规范可以说,只要是官员,御史就可以理直气壮的监察,遇到不法,不妥之处,都可直达天听,上奏弹劾o
说白了,所谓御史,即皇帝制衡官员的手臂、耳目,口舌o
能当上御史官的,无一不是深受皇帝信任,不但要学问通达,说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有些过,但至少也博览群书满腹经纶,而且还有一点,就是为人必须身正道直,铁骨铮铮,既忠且廉o
这种人,无缘无故怎会突然发疯?
薛凉站在轿子旁边冷汗直流,惊恐的看着”疯子”四处冲撞,嘴里哇哇怪叫,一时间竟忘了派人拦阻,只顾着自言自语:“这,这不是郑御史吗?他怎么疯了?”
眼见百姓吓得四散逃窜,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大叫:“快,快把他拦下o”
几个衙役同时应是,一个个手按刀柄,迎了上去o
薛凉见此,连忙又叫道:“小心点,别伤了郑大人o”
衙役们一顿,对视一眼,都松开刀柄o
好在这个郑大人手里也没拿武器,就算是疯子也没什么可怕,衙役们倒也不惧对方伤了自己o
薛凉下了命令后,想了想自己跟在衙役后面也迎了上去,到了不远处停下,高叫:“郑兄,你这是”
薛凉话音未落,只见着郑御史身旁忽然闪出一个黑衣蒙面人,不等众人反应该过来,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柄闪亮的匕首,一抬手,狠狠的捅进了郑御史的心脏o
“啊,杀人啦!”四周众人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响起了尖叫声,人群大乱,本来还胆大看热闹的百姓也吓得掉头就跑o
“唰!”几个衙役几乎同时拔刀挡在薛凉身前,之前只对付疯子还好,但此时情况有变,先护住县令大人才是正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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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八章 上天有路
薛凉也愣住了,只见那黑衣蒙面人猛得回头,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睛狠狠的看向他,紧接着,黑衣人猛得拔出匕首,“扑哧”一声,鲜血飞溅,郑御史身体摇晃了一下,“砰”地一声扑倒在地,抽搐两下,再无声息o
薛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而趁此机会,黑衣蒙面人收起匕首转头就跑o
他这一跑,反而让薛凉反应过来,顾不得起身就尖叫一声:“快追,别让他跑了!”
几个衙役听令,齐齐动身,但也留下两人护卫薛凉,以防凶手去而复返或是再有其它帮手o不但衙役,就连几个轿夫此时也手提棍棒围了上来,自发保护知县大人o
本以为那凶手会跑远,可不曾想,他本已跑进了街角,却又突然折返,手中匕首也换成了一条绳索o
他这一返身,反而把衙役们吓了一跳,所谓事出反常必为妖,他们一时间竟竟被吓退了两步,不敢冒进o
好在都是经验丰富的公人,虽然不敢冒进,但却本能的散开,哗啦一下,散成一个弧形扇面,既把凶手围在中间,又挡在了薛凉身前,以防凶手暴起伤人o
凶手很镇定,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包围着自己,一时不敢上前的衙役,眼中透着一股不屑,把手中绳子往空中一抛,就见那绳子猛得绷直,仿若棍子般神奇的悬立在空中o
凶手透过人群,远远的看了薛凉一眼,狠狠做出一个抹喉的动作,紧接着就见他突然跃起,抓住绳子,然后顺着绳索飞快的攀援着往上爬去,只眨眼间,他就爬到绳子的尽头,可他并未停下,而是继续往上o
很快,超过绳子的头和手消失,但是他的身子和腿还在继续往上爬o
远处的围观群众,每个人都面露不可思议的恐惧之色,就连薛凉和一群衙役也同样如此,一时都被惊住,竟忘了上前阻止o
很快,凶手全身都爬到了绳子上,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般,整个人都消失了,只留下一根绳子还悬在半空,上不连天,下不接地o
一个大胆衙役的反应过来,喉咙滚动咽下唾沫,犹豫了一下,手提着钢刀缓缓走上前去,站在绳子下往上看了看,果然什么都没发现o
他扭头看了眼薛凉,见知县大人仍在发愣,衙役一狠心,颤抖的伸出手摸向绳子,见没什么变故,他不由胆大了起来,轻轻一扯,绳子无声的掉下,落在衙役的手上,变成一捆普通的麻绳o
“哗!”周围人都沸腾了o
“妖术,这是妖术o”
“神仙,一定是神仙o”
有人惊恐万分,有人跪地祈祷o
而薛凉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然后突然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o
衙役们不由大惊,连忙围了上来:“老爷,老爷”
午夜,县衙后堂o
夜风习习,凉爽而恬适,但书房里,知县大人薛凉却满头大汗,正神色紧张的伏案疾书,桌前一盏烛火轻轻摆动,缕缕轻烟随风飘荡o
好一会儿过去,薛凉收笔,抬起袖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仔细端详纸上内容,终于松了口气o
他抖抖纸张,轻轻举起放在烛台不远处,一边烘烤,一边嗫嘴吹气,直到确定墨迹完全干了,这才小心的将书信装进一旁早准好的信封里,取出随身印玺,就着烛泪,印在信封封口处o
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错漏之处,他这才起身,冲着庭院高声叫道:“薛福,薛福!”
很快,一个身着灰色长衫,长相机灵的小伙子从外面跑进来,给薛凉行礼:“老爷,您有何吩咐?”
薛凉把信递给薛福:“去,把这封信送到通政司,越快越好o”
薛福点头:“是,小人马上启程o”
“嗯,快去快回o”薛凉神色焦虑,挥了挥手o
两日前,深夜,皇宫大内o
皇宫,国之中枢,帝王居所,虽雕梁画栋,紫柱金梁,尽极富贵之能事,但其骨子里却透着森严和肃杀,无论何时,禁宫内都会有大队大队的持戟禁卫在往来巡视o
“哗,哗”巡视禁军从外走过,其盔甲摩擦声隐隐传来o
御书房里,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端坐椅上,正是当朝天子真宗赵恒o
赵恒样貌英武,五官端正略显刚强,须下三寸短须坚硬如刚,只是眼神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沧桑,凭空多出一丝老态o
书案上摆着几本奏折,他一边翻阅手中奏折,一边眉头紧锁,连皇后端着托盘从外面走进都没察觉o
刘娥远远看着赵恒憔悴的模样,心中微微一痛:“唉,这些年真是苦了官家了,世人都道官家软弱,有辱祖宗威名,可谁理解官家心中痛苦?为了江山社稷,官家继位这二十多年,可有一日松弛懈怠?奈何形势不如人,又有什么可说的?”
皇后刘娥看着年轻,实与赵恒同龄,已经年过五旬,但因为宫廷之中保养得当,显得年轻许多,夫妻二人缘起微末,共同经历过不少坎坷磨难,可谓情深意重,相濡以沫,赵恒心里的痛苦和煎熬,没人比她更清楚o
虽然有心安慰,但她素知皇帝贵为天子,不但天性刚强,而且骨子里的天家骄傲也绝不会接受任何怜悯,只能整了整神色,换做一副轻松模样走近,假装好奇的探身张望奏折:“官家,发生了什么事?为何愁眉不展?”
“啊,梓潼来啦?”赵恒回过神,看着刘娥,露出微笑o
刘娥轻轻将托盘放下,柔声道:“这么晚了,官家还是早点休息吧,国事哪有能办完的时候?”
赵恒轻叹一声,接过托盘上一碗小米粥,抿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梓潼最知吾心o唉,年纪大了,胃口也差了,只有喝你做的粥才能让朕胃口大开了!”
“官家若喜欢,臣妾就每天都给您做o”刘娥轻笑,举起手帕,轻轻擦拭赵恒嘴角o
赵恒摇头,指了指案上奏折:“你看看吧,文书房送来的奏折,泰安府的知县禀报,说他那里出了一桩奇事o”
“奇事?那我倒是得看看o”刘娥接过奏折,翻看起来o
赵恒又喝了口粥,放下后,才一脸郁闷的开口讲述:“御史郑子文当街被杀,凶手攀绳而上,消失在半空中o哼,泰安知县被吓得半死,更可恼的是,有无知百姓竟然把凶手当做神仙,当街望空叩拜!”
刘娥看了几眼,合上奏折,放回原处,看向赵恒:“官家打算如何处理?”
“我已经令大理寺着手调查了,只是这等离奇案件唉!”赵恒长叹,显然不报指望o
刘娥想了想,突然摇头轻笑:“你呀,真是忙晕头了,这种事大理寺不好处理,可官家怎么忘记北斗司了?”
“北斗司?”赵恒皱眉,一时没想起来o
刘娥笑道:“这凶手攀绳而上消失空中的逃脱手段,显然非常人所能及,而管理天下奇人异士,不正是北斗司的职责所在吗?”
赵恒恍然,惊喜的点头:“你说的对,朕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话一说完,他连忙吩咐:“快快快,研墨!下旨追回大理寺,着北斗司查办o”
“事情就是这样,案子从大理寺追回,转到咱们手里了o”
北斗司官堂里,隐光缓缓讲完事情的来龙去脉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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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九章 魔法少年
隐光介绍完情况,又道:“御史郑子文在泰安闹市街头被行刺,凶手通过一根绳子攀援到云端后消失,无知百姓以为神迹,当街叩拜,引起了极坏的影响o泰安知县将此案上报,陛下下旨北斗司尽快前往泰安o”
隐光眼神审视柳随风和瑶光:“按说你们俩刚结案,该休息几天,只是这会儿其他人都不在,开阳主要负责内务,你们看”
瑶光激动的拽着柳随风,拼命向隐光表态:“我去我去,观察使大人,你就派我们去吧,我保证绝对把这案子办的漂漂亮亮!”
柳随风则苦着脸拱手:“两位老前辈,你们也太不近人情了o我这刚完成一桩案子,连口气儿都还没喘,整天这么忙,是要找不到老婆的o”
隐光笑嘻嘻地道:“老婆何须去找,你看我们瑶光怎么样?”
瑶光一听,立刻凶巴巴地瞪向柳随风,扼了扼手指,骨节喀吧直响o
柳随风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地冲隐光拱手求饶:“前辈,咱别开这种玩笑,容易出人命的o”
隐光微笑看着他不语o
柳随风无奈,只好点头:“好吧,我去,我马上去!”
一旁洞明莞尔摇头,看了眼瑶光,嘱咐道:“瑶光啊,你方才对随风有八字评语:好吃懒作,好色风流!”
隐光会意地笑起来,接口道:“前四字呢,未必准确,后四字呢,却是一字不错!”
柳随风不忿抗议:“喂喂喂,两位老前辈,你们这么拆我的台,我还怎么带新人呐?”
洞明没理他,微笑对瑶光道:“你多看着他点儿,要是这小子太荒唐,你就揍他!”
“诶!我是判官啊!我是瑶光的上司好不好?前辈你这样,弄得我都没权威啦?”柳随风夸张的大叫,一副委屈模样o
一旁隐光也笑呵呵的加入调侃,指了指柳随风道:“那有什么啊?八王有先皇御赐的凹面金锏,还可以上管君、下打臣呢,瑶光,这是本官予你的特权!”
瑶光雀跃:“八王有御赐凹面金锏,副防御使大人赐我什么?”
隐光想了想,憋笑:“就用你的铁棒槌就好!”
柳随风怔了下,一扭头,不禁吓了一跳,不知瑶光从哪儿又把她那支乌漆漆的铁棒槌拿了出来,正轻轻敲打着掌心,笑吟吟地看着他,笑的那叫一个得意o
京城门口,百姓进进出出,热闹非凡o
柳随风和瑶光已经换上了便装,柳随风一副青衫书生打扮,手里握着一展折扇,时而展开摇摆两下o
瑶光却是一身娇俏的黄裙,头顶两个娇俏的小辫儿,二人身旁一黑一黄两匹骏马,马上担着行李,这模样粗一看,就像是一个风流倜傥的大少爷带着一个俏皮的小丫鬟正准备出行o
二人面前隐光仍是那副寻常儒衫打扮,正在给他们送行o
“魁星他们前往南方公干,迄今未归o眼下七星中留守北斗司的,唯有你和瑶光、开阳三人o这次你们去泰安,要尽快查明真相返回汴梁,只靠开阳一人,万一有事,可应付不来!”隐光低声对柳随风嘱咐o
柳随风点头,同样轻声回答:“前辈放心,此去晚辈一定速战速决、速去速回o”
隐光微笑点头,又转向瑶光:“瑶光啊,泰安不比京城,你还是头一回出远门儿,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多请教柳判官!”
瑶光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斜睨柳随风:“就他?不劳我操心照顾这个花心大萝卜就算好的啦!”
柳随风轻笑两声,也不生气,和瑶光双双上马,转身朝隐光一抱拳:“前辈,我们走啦!”
隐光点点头,微笑着抱拳相送:“一路珍重!”
两日后,泰安府城门,一男一女二人牵马进城,正是瑶光与柳随风二人o
“这就是泰安啊,比起京城差远啦!”瑶光脸上虽带着些许风尘,但仍然钟灵神秀,刚一进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不停的四处扫视o
泰安府城门有些古旧,但城门口仍然很热闹,只是街道却稍显狭窄的,往来行人无论是打扮还是神色都比不得京城中人那种自信昂然,瑶光皎洁的小脸上隐隐露出失望之色,但柳随风对她何其了解,只是听她声音,就知道她心里其实非常兴奋o
显然,第一次离开京城来到另一个城市,瑶光还是非常激动的o
柳随风微微一笑,也不说破,只是懒洋洋的看着路旁行人,嘴角挂着一丝莫名的微笑o
瑶光一句话说完,眼睛像是不够用似的,看着什么都感觉新奇无比,不过紧接着,她似想到了什么,又板起了小脸儿,强迫自己变得严肃起来,眼神隐含锐利,认真的看着左右,观察着情况,仿佛不错过一丝一毫的线索o
“各有各的风景,只是你不会欣赏而已o而且美无处不在,只要你擅于发掘o”见瑶光模样,柳随风不由轻笑,虽然懒洋洋的,但眼珠子却乱转,不时与路过的少女少妇眉来眼去o
瑶光一听他说话,马上就发现不对劲,扭头看了柳随风两眼,随即恍然,紧接着鄙视道:“死色狼,真是走到哪儿都不闲着!”
柳随风听了也不生气,朝不远处一个少女飞眼,逗得对方脸色通红,这才轻轻嘀咕一句:“汝非鱼,安知鱼之乐?”
这时,远处街口传来一阵阵喧哗声,吸引了二人注意o
瑶光踮脚看去,却被黑压压的人群挡住视线,一时心急不已o
而柳随风则侧耳倾听,很快了然,看着瑶光着急的抓耳挠腮的模样,不由轻笑道:“应该是卖艺的,你想看就过去看看o”
瑶光欣然点头,瞬间就把什么办案,线索之类的东西抛在脑后,一拉马缰,快步朝前走去o
柳随风轻笑摇头,也不着急,慢悠悠的跟她在后面,不时打量街边路过的美人儿,似乎也忘了办案的事儿o
很快,二人走到人群外,柳随风打量一眼,也没兴趣往里挤,他常年在外办案,走南闯北,什么样卖艺的都见多了,早没了好奇心o
而瑶光不然,一来年纪小,再者她毕竟是头一次离开京城,像是刚刚逃出笼子的金丝雀一样,见什么都觉得好奇o眼看着人群拥挤,不时发出惊叹声,更是心焦不已,随手把马缰往柳随风手里一塞,就好像游鱼似的挤进了人群中o
柳随风摇头苦笑,也不以为意,左右看看,发现附近一个卖花的姑娘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眼前一亮,马上凑了过去o
人群中间,一个少年正在卖艺o
这少年英气俊朗,鼻梁高挺,眉鬓如剑,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明亮且机灵,虽然一身灰扑扑的衣服已经洗得发白,但看起来却很干净,整个人都透着股勃勃之气,令人见之难忘o
他虽在卖艺,但并非打拳卖药,而是正在表演一个少见的戏法——分尸术o
就见他先是把一个男人绑在了凳子上,然后又从人群中邀请了一个大婶坐在了另外一条凳子上o
少年用绳子将两人的手脚绑住,然后拿出两条黑布,分别蒙住二人眼睛,随后从一旁地上的箱子里拿着个大锯子,先是冲人群笑了笑,露出两排漂亮的白牙,伸手在刚长出绒毛的嘴唇前做出一个禁声的动作,紧接着,就见他慢慢举起大锯,突然落下,“咔嗞咔嗞”没几下工夫就将两人拦腰锯断,一时间鲜血淋漓,骨肉飞溅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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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北斗司 第十章 此人必有蹊跷
“老天!”周围围观群众惊呼不已,有胆小的甚至吓得脸色苍白,转过头去不敢再看o
但奇怪的是,被拦腰锯断的两个人却好像没发觉到自己已经被分尸了似的,直到少年解开两人身上的绳子,又解开二人眼上的黑布,男人和大婶一低头,看到自己竟然被分尸的惨状,这才齐齐尖叫出声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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