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二大作战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古言九卿
实力加上智谋,龙皎月一幻想到魔尊红着眼睛跪在地上哭着喊着求她的样子心里就是一阵暗爽。她思前想后,表示对自己的计谋很满意。
仙剑大会的再赛如期而临,龙皎月抄着手那金座上走,沈望山依旧坐在金台主座上,眉框是一阵不易察觉的疲倦。秋明渊坐在他旁边,只端了个杯盏,见她从金台阶梯上来了,不由得朝她一阵挤眉弄眼。
龙皎月刚想密语说秋哥你是不是今天上眼皮抽了风干嘛老朝我眨眼,眼角一扫便看到那沈望山旁边竟然坐了一个人,竟然是那天在台下和沈望山相谈甚欢的镇南云鲛道人。
卧槽,这不是只有长流十位长老才能坐的金台吗,这个云鲛道人未免太有面子了,直接都上金台来了?
沈望山见她来了,却还是没有说话,只朝那边抬了抬下巴,意思是先入座再说。龙皎月刚坐入紫檀木椅中,旁边白芷便轻蹙了眉,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昨天听我府上的人来报,说你去看了北陵城。”
龙皎月点了点头。毕竟她去时光明正大,西北齐云府是白芷的家府,把她到访的事情告诉她,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白芷见她脸色无异,只说道:“下次若是要见,只需得告诉我一声,我派人送他过来,也省的你跑来跑去,麻烦。”
龙皎月笑了笑,只说道:“那倒是不用,以后应该不会再见他了吧。”
白芷刚想问一句那是为何,旁边的秋明渊已经轻朝龙皎月偏了头,问道:“看见那个云鲛道人没有?”
他这一声虽是细微,却是没有用密语传音。龙皎月故意逗他,只上下四转着脑袋嗅了嗅,稀奇道:“怎了,空气中怎么这么大一股酸味?”
台下百来位弟子又开始比试起来,监督公判的大弟子也注视台上的战斗,没多少人往这金台上看。秋明渊翻了个白眼,冷笑了一声,恨铁不成钢道:“你这脑子里,整日里除了情情爱爱还有什么?本尊找你不是为了这儿女之事,而是让你看那云鲛道人,他今日里可是来金座了,你不想知道原因为何吗?”
龙皎月这才收起调侃之意,只认认真真的瞧了那云鲛道人一眼。
谁知那云鲛道人坐在沈望山旁边,正坐在椅子上面,撑着下巴,一只手里在衣兜里摸索了半天,不知道从那里摸了个破枣,擦也不擦便往嘴里塞。如今这龙皎月刚微偏了头去看他,他就跟有所察觉似得,转过头来,还朝龙皎月咧嘴一笑。
龙皎月在面纱下抖了一下,但脸上还是矜持的把目光挪开了。
卧槽!这满身满气的高人做派!真正的高手都是不拘一格,随性洒脱的!这货虽然满身都穿着再普通不过,可从发梢到脚尖,全都是透露着一股我是高人的气息,一看就是一个绝世的厉害人物啊!
那云鲛道人见她挪开了眼睛,又开始继续吃枣。龙皎月在那面纱下瞥了他一眼,朝旁边的秋明渊小声说道:“这,原因为何?”
秋明渊一副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龙皎月懒得理他,他只得压低了声音说道:“本尊刚在金台下,路过望山和他旁边时,恰好听了些话。其间也只是听了三言两语。”
他微蹙了眉,只说道:“望山请他上金台来,似乎是因为他说在镇南一带,有解傀之术的异术。”
龙皎月啊了一声,自然而然的问道:“解傀之术?意思是如如的事情.........”
她朝前面轻扫了一眼,如如和意意早已经从西北齐云府回来了,今日又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金台前面,充当礼仪童子长流门面。
她闭了嘴,只密语传音道:“那如如的事情,就可以解决了吗?”
这些年,看沈望山每每都是疲倦操劳,龙皎月也觉得心里替他着急发慌。毕竟沈望山对她来说,是兄长一般温和的存在。
秋明渊也密语传音道:“不知道。”
龙皎月差点没失声讥讽起来,不知道,不知道就让这么个外来的云鲛道人上了金台,还真当这只有十位长流尊者才能上的金台当做了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啊?
秋明渊看她那明显不屑的眼神,只继续说道:“能否解决望山的事情是一码事,但是深研化目傀儡之术,强盛长流门术,于正派有利,这就是他上金台为宾客的理由。”
他轻吁了口气:“如果只是能解决如如的事情,按照望山的脾气,那云鲛道人怎么可能上的了金台?在望山眼里,只有长流与黎明百姓的事情,才算的是事。”
龙皎月一时哑然。
沈望山的善良和仁慈,温柔和怜悯都是对着苍生众人,这苍生里也包括了她龙皎月。
说起来,除了妖魔邪祟,这世间,他只对一个人残忍,那就是他自己。
龙皎月也不知道沈望山以往到底经历过什么,但他这样温柔的性格,是世间真求不来的君王博爱。难怪沈望山能担当长流三司殿一职,主持长流除了财务外的所有事务。
秋明渊见她不说话,只又说道:“不过那云鲛道人说的事尚还没有个准头,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想必望山必会亲自带队去镇西狐灵邱查看吧。”
龙皎月点了点,不在讨论这个问题,只将目光投向了台下。
数名弟子正在激烈酣战中,龙皎月的眸光只是轻轻一转,便准确无误的将目光投在了一个背负寒水剑的白兰色身影之上。
白露正在那擂台之上,对面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弟子,只恭敬的一拱拳头,便先发制人的冲了上来。
自上次龙皎月让她戴上面纱,白露便长了记性,但凡出没这种人多纷杂的地方,便要把面纱系上。她只蒙着面纱,召了道雷霆附在身上,伸了手便去直接抓那道剑芒。
她背上的剑不过是装饰,龙皎月自个都不怎么使剑,自然教的也是她最拿手的九天引雷诀。反正当初小公举拜入她师门的时候,她爹龙宗主还屁颠颠的在水镜里传音让龙皎月好生教导倾囊相授,这人皇族统治人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与四大修真家族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哪里会贪图他们龙庭的九天引雷诀?
只是龙皎月听了龙宗主这话,想着自己道法不出众,但是雷霆还使的不错,只得将那雷霆决倾囊相授,还让小公举自己去琢磨新的用法。
而白露琢磨出的新用法,就是将雷霆附在自己的手上,用强悍的雷霆去撕毁一切她触碰到的东西。
咋看之下这方法有些冒险,但用起来简单粗暴,还是挺管用。如果近战无法撕毁触碰的武器以摧毁敌人,那远战时降下的雷霆也可以继续揉虐敌人。
龙皎月坐在那金台上,只慢慢悠悠的端着杯茶。台下弟子正在酣战,她突然看到了那不远处一个擂台上,竟然有沈星南的身影。看来这个曾经的长流西峰潭小分队大队长也顺利过了首战,进入了二战。
看着往日里的长流小分队队长,龙皎月理所当然的想起了西峰潭下那只烧烤架都装不下的鲲兽和当初秋明渊作的那个大死。她偏了头,只朝旁边的秋明渊问道:“对了,今年的试炼之地在哪里?试炼妖兽,又是哪一只?”
女二大作战 第65章 昆仑山试炼
秋明渊只矜持的端了茶,朝龙皎月看一眼,笑一声:“怎的,你还想带队去锻炼这些新秀弟子么?”
魂淡,带队个屁啊,你说都不用说,我就知道那个试炼是什么地方,试炼妖兽又是啥,你以为本菊苣作为仙侠之夏若花的原菊苣,这等大事还能忘了?
本菊苣倒是记得,照着仙侠之夏若花里面的进度条,今年的新秀小分队去往的是昆仑山,讨伐的是那九头妖目鸟,貌似带队的还是你秋明渊吧?
果然,秋明渊砸了口茶,只说道:“昆仑山,九头妖目鸟。”
他端着茶,只笑着说道:“你怎么会对这个有兴趣?难不成是担心你门下那个小公主去了受苦?”
秋明渊好歹是三尊之一,白露那点功底,他一眼就看了出来。今年的新晋十秀,定然是有这个少女的一个位置。
因着那新秀小分队里没有男主,女主又在男主被原著里的龙皎月告发魔族身份被处罚后也下了千刃峰,所以男主和女主并没有在那新秀小分队里执行这支线任务。在这绿丁丁言情剧里,没有男女主存在的支线任务相当于承前启后过渡词,基本上是可以用一句,等到他们回山之后已经过了xx年,山上已经大变样了的这样一句话一笔带过。
龙皎月一脸支线任务管我毛事的表情,只说了一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那九头妖目鸟不止眼泪带剧毒,□□也是带的。你莫要为了斩下它的头颅带回来庆功,而白送了一众弟子的性命。”
秋明渊半信半疑道:“此时当真?为何本尊不知道?”
龙皎月清咳了一声,只隐晦的说道:“天机阁,你懂得的。”
秋明渊看着她,顿时肃然起敬道:“这宫里的不传之秘.........你这个徒弟还真收得好,连这些事情都肯告诉你。”
龙皎月心说这是本菊苣知道的剧情,哪里是白露告诉我的?连忙谦虚道:“没什么没什么,你也可以去收一个的。”
秋明渊听了一阵郁闷,心说你这话说得人皇族的公主跟大白菜遍地跑似得,尊贵无双的嫡贵公主,哪里是想收就收的?
这边擂台上的战斗也停息了。白露手上雷霆渐消,那边弟子脸色颓然,只撑着剑站在那里。按理来说,白露用双手接剑,如果下手过重毁了那对手的剑也不为过。但白露却只是用了恰好的力道,虽挫败了他却不毁剑,只让那弟子知道胜负已定,只得乖乖认输。
龙皎月往四周台子上看去,大多数的擂台上胜负已定,沈星南也在那胜方,领了三站的金牌,只骄傲的和龙庭那些穿着金黄色杏叶衣裳的人聚在一块,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练功之人感官敏锐,那沈星南似乎发觉龙皎月的目光,只朝这边金座转过头来,看见龙皎月看着他,只遥遥的微微点了点头,笑了一笑,恭恭敬敬的张了张口,看嘴型是喊得一声小姐。
龙皎月坐在金座上,隔着遥遥的人群,也微微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看来龙庭今年派来的人才里,沈星南就有可能是那个进了仙剑大会前十名的才杰代表。
孩子,你很不幸啊,上次西峰潭下也是秋明渊带头作死,这次如果你能顺利进了前十,估计又是跟着秋明渊一起作死。本菊苣真是想看看当你知道是秋明渊再一次带你们支线任务小分队去作死的时候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仙剑大会持续了将近半个月,最后终于在那千百位报名的弟子里挑出了十名最出色的弟子,择日便派一位长老领着,派往昆仑山历练。
那三司殿里,几位长老都聚齐了。龙皎月坐在那金座上,往那对面一看,那云鲛道人竟就在她对面,看她投了眼神过来,还笑了一笑,投了个天真无害的眼神。
卧槽,这哥们□□啊!他到底是谁啊?不是说好了本菊苣穿过来的这个龙皎月是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性子和外貌,他怎么能顶着这零下的气场温度和锐利的眼刀往本菊苣身上瞄,而且还他喵的一副自来熟的样子,拜托这位大哥,大爷,大神,本菊苣和你真的不熟好嘛?
尼玛,上金台就够了吧,今日里竟然还上了这长流议事的三司殿,卧槽,这真是把长流当你家啦?你问过了沈望山,那你问过圣尊了没?
龙皎月心里一阵卧槽这云鲛道人水太深实在摸不清底细的感叹,偏偏看旁边其他人依然是那么一副毫无异议的模样,龙皎月见那云鲛道人潇洒着又开始吃枣,边吃枣边看她,只得猛烈的还了一个老子不认识你,赶快滚的眼神。
沈望山坐在金座上,只得开了口:“是这样的,今日里召集各位掌门,只是想商议一下带队去往昆仑山的人选。”
龙皎月呆了片刻,心说卧槽,这还用选?仙侠之夏若花里面白纸黑字写着是秋明渊秋世尊带队去往昆仑啊?怎么到今天还要这样选一选,是准备来一波民主投票吗?
沈望山轻抬了手凑到嘴边,半响才有压抑的一声清咳从胸腔里直接发了出来。那声音沉闷的很,让龙皎月情不自禁的蹙了蹙眉。沈望山的身子,真是越发不好了。
眼看着如如和意意尚还站在沈望山身后,龙皎月心里又是一分无能为力的焦虑。旁边的秋明渊心头一痛,直接站了起来,只拱手道:“沈世尊身体不适,所以下面的话便由我来说吧。”
他挺了挺英俊的剑眉,只说道:“早在仙剑大会之前,圣尊便吩咐下来,今年的新秀弟子前十名比试出来之后,将由本尊领着,去往昆仑山,讨伐九头妖目鸟。但前几日云鲛道馆的北泽真人来访,告诉了沈世尊那镇南一代有擅解傀之术的前辈。于是,在禀过圣尊,并由本尊和沈世尊的商讨之下,本尊将带一队精干弟子去往镇南江林一带,寻找那擅解傀之术的道人。而带领十位新秀去昆仑山历练的人选,则从剩下的九位尊者里另行挑选。”
北泽真人在旁点头,一脸北泽真人就是我快来膜拜我吧的自恋表情。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开始交头接耳小声的议论起来。龙皎月心说这带队的人就是按照辈分来也不该轮到我不是?她只抄了手,优哉游哉的坐在那里。
商讨结果很快出来,四位尊者赞成让曾经的浣剑阁阁主如今的代浮云阁世尊徐浪青带队,其余的都不足为提。只是龙皎月听到还有两票竟然是投给自己的,情不自禁的左顾右盼看是哪位同门这么坑爹,竟然会生出来让她去带队的心思。
白芷在她旁侧对她掩唇一笑,却是顾盼生姿明眸笑道:“不是要投给最亲近的人吗?念着和你关系好,便投给你了。”
啊?可是刚刚本菊苣投的是灵药峰峰主裴隐真啊?因为本菊苣觉得他为人谨慎,又擅长医术,要是白露他们受伤了,还可以让裴隐真第一时间就地医治,这不是很好吗?
裴隐真抚着白胡子正坐在龙皎月对面,只笑眯眯的给她密语传音道:“龙掌门,刚刚本掌门可是投的你。”
这裴隐真,难不成还以为投了本菊苣本菊苣会很高兴?
龙皎月一阵扶额,只密语传音问道:“投我?为何?”
裴隐真笑眯眯道:“因为本掌门觉得这十位长老里,只有龙掌门实在悠闲,不似其他峰主一般繁忙,该是有时间和空闲去带队历练的。”
我.......裴大爷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骂我?
既然有近半数的人选了徐浪青,那带队长老的名选自然而然的就定了下来。
沈望山又和北泽道人交谈起来,言辞间基本上是问的那擅解傀之术的前辈高人。旁边的长老们不时插上一句,整体气氛十分融洽愉快。
撇开那北泽道人自来熟和装逼犯的缺点,他倒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虽然说比起那炫酷吊炸天的北陵城是差得远,但论起皮相貌,也是和沈望山不分上下。
秋明渊坐在龙皎月旁边,只听着那北泽道人和沈望山的交谈,又转过头来朝龙皎月到:“怎么了,看你这样子,似乎对徐浪青领队不大满意啊?”
龙皎月刚想讥讽他两句,想想却是算了,只慵懒的说道:“满意,满意。就怕这个徐浪青对我有什么意见,全发泄到我门下的弟子身上。”
秋明渊只笑道:“你对你门下这个弟子倒是宝贝的紧。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徐掌门虽然为人严苛了点,但好歹也是赏罚分明,再何况你门下那个弟子是人皇族的公主,即便是圣尊,也会给她一两分薄面的。”
龙皎月嗯了一声,又有些担心道:“白露没有出过远门,我还是有点放心不下。”
秋明渊啧了一声,但看了那沈望山一眼,却还是没有说什么酸溜溜的话。他只理解的给了一个同情的眼神,朝她说道:“我与望山自师门相识,至今已过百年,时常做些差点有去无回的事情,你日后会习惯的。”
什么?卧槽,秋哥,秋哥,你干嘛那样看着我,我懂?我不懂啊!你tm还以为本菊苣会对白露抱了你对沈望山的那种感情?没有啊,本菊苣怎么可能那么禽兽不如?白露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秋明渊一副我和你同病相怜的表情,龙皎月只惊恐的瞪大了眼,半响才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秋明渊摇了摇头,只密语说道:“不用解释了,试炼明日开始,她们一早便是要离开长流。试炼不比寻常比试,时常有新晋的弟子死在异乡,如果真是担心,你还是早些回仙姝峰,给白露准备些吃穿用度的东西吧。”
龙皎月的心揪了起来。
在三司殿散了长老会,走回仙姝峰的路上,她一直在想,秋明渊一定是骗她的。
往日里她写仙侠之夏若花的时候,也没写那试炼有那么难啊?不过是诛杀一只九头妖目鸟吗?好歹还有徐浪青带队,徐浪青好歹也是金丹中期,使得一手好剑,怎么可能制服不了一只只会吐毒液的大妖鸟?白露也是人皇族的公主,徐浪青一定会优先照顾她的。
可是,九头妖目鸟是古生妖兽,性格暴戾,又会吐毒液,如果白露被那毒液伤到呢?如果徐浪青小看了这只大怪鸟呢,如果是混乱里徐浪青忘了照顾白露呢?
如果,如果白露受伤了?
她这样,在这个异世界里,唯一一个当做珍宝一样看待的小公举,她捧在手里的宝贝徒弟,如果就那样的被一只怪物轻而易举的伤害了呢?
她想起白露那日在北陵城院子外那映照着月光般纯净无暇的脸,如果那脸,她都舍不得打的脸,挨了那样残忍的一口毒液,会被腐蚀成什么样子?她是不是再也不能照镜子,再也不能从那花瓣一样娇艳的唇里,用最天真无邪最腹黑狡黠的声音,来喊她师傅?
女二大作战 第66章 毒蛛女妖
(正文在作者有话说)
江中雪觉得,她永远都忘不了那天的雪。
雪,无穷无尽,纷纷扬扬的雪,铺在这昏暗无天日的世间,掩尽了这王朝龌龊的一切,掩尽了人世所有的悲欢离合辛酸泪,掩尽了朱门酒肉和路边冻死的枯骨。
在那大雪的尽头,江中雪张开了手挡在秦若的马车前。鹅毛一样的大雪落在她的肩头,落在她青黑色的头顶,落在她青白瘦弱的身躯上。
那只只有巴掌大小的脸,在漫天大雪里,在朱门歌舞升平和路旁冻死骨里,仰起头来,淌下泪,只不管不顾的冲在那马车前。
因为这个不知死活,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像受惊小雀一般窜出来的小孤女,马儿受惊,掀起前蹄,仆人惊叫和马儿的嘶嚎声里,眼看着下一刻,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孤女便要血溅当场。
坐在马车里的秦若到底还是出手救了她。
小孤女青白着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泪无声无息的淌下来。她说她来自晋州城外的贫山村,父姓为江,才十一岁零四个月的年纪。
她说她家乡遭了水灾,官府税负反倒水涨船高,弟弟得了天花没了救,日日吃药拖着,父母逼得没法,一根麻绳结束了弟弟的性命,为了填税转头又把她送进晋州城里给大户做丫鬟。哪里知道那个大户有娈童的爱好,她被打的奄奄一息,在这样冰天雪地里赤着脚跑出来,只想着要么被好心人捡了,要么就直接一头撞死在马车下,才算得了超脱。
秦若坐在马车里,十三四岁的模样,凉薄如水的眉眼丝毫波澜也无。她坐在马车里,面前摆着一个暖炉,只慢条斯理用手帕擦着手:“死在我的马车下?这修补车轴要三两银子,重换屏扇要五两银子,说不定血迹溅在我的窗扉上,我还得拿十一两银子买了上好的锦绢来换新,你觉得,你值得起这十九两银子吗?”
刚刚拽起她时手上蹭上的雪水被帕子一擦,空气中有带着暖意,那雪水立刻融成了帕子上一团微暗色清淡的水泽。那孤女被冻得青白色的小脸因着马车里的暖炉稍微红润了些,听了这话,脸色又惊又恐,只摇头绝望道:“奴,奴赔不起。”
秦若抛下帕子,只寡淡如水的淡淡说道:“既知道赔不起,那就莫要再想着什么寻死的法子,好生跟着我吧。”
希望的光芒如同黑夜里刺破苍穹夜幕的星辰,江中雪整个黯淡无光的生命里突然出现了一道明亮的曙光。秦若只坐在那马车后面,端庄如画恬静似水。她皱了皱眉,只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孤儿欢喜的如同做梦一般,听到她问,这才回过神来怯生生的说道:“奴姓江,小名叫二幺,大名.....大名没有的。”
秦若看着她。村野穷困之家给女孩子多半不会起个什么名字,只说贱名好养活,怎么顺口怎么叫。
她皱了皱眉,只低下头来继续翻着之前翻阅着的古竹木书简:“你是我在雪中捡到的,那便叫中雪吧。江中雪,江中雪,这名字倒也不错。”
小孤儿跟着又新奇又怯弱的念了一遍江中雪,一股奇异的感觉从她心里升起。
她从此以后有了自己的名字,还是这样一个好听的名字,她不再是没有名字的孤儿了,也不再是死了之后没有任何人在意的一缕无主孤魂了。她现在有了个主人,有了个名字,有了安身之处,活着也终于有了牵挂。
这上天的垂怜来的让人措手不及,胸膛里像是被一股暖暖的东西堵住,暖的让人发慌,如同喉头噎住了一般,她吧嗒吧嗒的淌着泪,却又耷拉着脑袋,不敢让秦若看见。秦若只拿着书卷,微微抬眼看了她一眼,半响才说道:“我是镇国府玉门将军的九小姐,你以后跟着他们一起,叫我九小姐便是。”
江中雪微微扬起一张巴掌大小的脸,只怯生生的说道:“九小姐。”
———————————————————————————————————————————————————————我是萌萌哒的分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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