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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染衣
“耳听就一定为实么?”一袭轻衫的红月从外面进来,平素冰冷的面容上更添寒意,嘴角嘲讽一笑:“沁雪是晋王妃推荐给侯爷收为义女的,难不成二老爷觉得长歌的眼光有问题?”
百里勋一噎。
红月继续道:“再说了,长歌出嫁的时候早就为沁雪谋好了一门亲事,沁雪与男方情投意合,如何会跑到左丘鹤的新房里勾引他?”
百里勋冷哼一声撇开眼。
红月走过来轻轻扶起沁雪,“二老爷听到左丘鹤说轻薄了沁雪,又听珊儿说她勾引左丘鹤,所以便断定这件事板上钉钉了么?那么,证据呢?”
“新郎新娘都亲自承认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二老爷义正言辞,“难不成珊儿会吃饱了撑的陷害沁雪?左丘鹤娶了沁雪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先下去!”百里敬皱眉挥赶百里勋。
百里勋不甘心地瞪了一眼沁雪这才大步走了出去。
“义父,我没有。”百里勋走后,沁雪颤颤抬起眸,看向百里敬时眼中全是泪。
百里若岚这个唯一的女儿去世以后,百里敬消沉过一段时间,但一想到自己还有个夫人红月和义女沁雪,这才慢慢在消极中缓了过来,却没想到今日会发生这档子事,她一时心酸,走过来摸了摸沁雪的脑袋,声音哽咽,“可怜的孩子,义父不会让你就这么被人冤枉了的。”
“夫人……”沁雪这是头一次得到父爱,她眼泪早已决堤,一头扑进红月怀里,拼命摇头,“我没有勾引谁,他们所说的事我没有做过。”
红月轻轻拍着她的背,“孩子,你想哭就哭出来吧,我和侯爷都相信你没有做过,你是长歌亲自挑选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做出那种出阁之事的。”
红月说完,无奈地看着百里敬,“侯爷,这件事,还请你务必要查清楚真相还沁雪一个清白,否则放任左丘鹤把她娶回去做了平妻,那我们武定侯府的脸面今后还往哪儿放?”
自从那次大祭司给红月说了几句话以后,她对百里敬的态度便改观不少。他亦深深体会到这一点,心中更是雀跃,却不敢表现出来,唯恐下一秒她又换回冰山脸。
百里敬思忖片刻,沉着脸道:“这件事,我绝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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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鹤在武定侯府大门外背着荆条跪了一早上,既博得了美名,又赚了一位平妻。
他心中已经盘算好等沁雪过门后要如何折磨得她生不如死。
百里勋走出来,面色不善地看了一眼左丘鹤,拉着百里珊就要往里面走。
“爹,我不回去了。”百里珊想到刚才自己说过的话,猜想沁雪如今铁定将她恨到了骨子里,她不敢想象沁雪对自己发怒的情形,便伸手挪开百里勋的手,看向左丘鹤肯定道:“既然夫君亲自来接,那我理应是要跟随他回去的,毕竟我们昨日才大婚,我这样回了娘家不合礼数。”
“如今你知道不合礼数了?”百里勋嗔她一眼,却没有责怪之意,低声道:“珊儿,左丘鹤要迎娶沁雪做平妻,你难道就没有一点儿不满?”
“我……”百里珊低下头。
姐妹共侍一夫,说不介意是不可能的,但刚才那个情况,只要她坦然说左丘鹤撒了谎,那么等自己回到丞相府的时候铁定不会有好日子过,再说,那样一来沁雪的名声也不会太好,还不如顺水推舟告诉所有人沁雪和左丘鹤之间真有事儿,反正左丘鹤都要迎娶沁雪,这件事等沁雪过了门她再仔细解释为时不晚,沁雪一向爱护她这个三姐,相信也能明白她的苦心。
想到这里,百里珊抬起头,轻轻一笑,“爹,瞧你说的哪里话,沁雪是我最好的姐妹,能与她共侍一夫是我们姐妹俩的缘分,这不是挺好的么?”
百里勋听她如此说,便暗自放下心来。
“夫君,我们回府吧!”百里勋进府以后,百里珊走下来轻轻扶起左丘鹤,语气极其温软。
左丘鹤顺势在众人面前做足了戏,不顾背上的血迹紧紧将沁雪搂在怀里,“夫人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昨天贪杯才会误了事儿,为夫答应你,等回去以后你要如何惩罚我都行。”
百里珊是个耳根软的,一听到左丘鹤这番话,整颗心都被软化了,哪里还生得出半分责怪之意,任由他揽着自己,柔声道:“夫君说得哪里话,你今日诚心悔过了,妾身哪还忍心惩罚你?”
嘴角浮现一丝嘲谑,左丘鹤再度将她搂紧,眼眸中的冷光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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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休整了一天一夜的叶痕由程知驾着马车往皇城方向而去。
“王爷,皇上给的期限还没到,您其实还可以多休息两天。”程知有些不忍心。
“国将破,本王有何心情贪一时欢愉?”叶痕面无表情,整个人较之大婚时瘦了一大圈。
程知闭了嘴,再次提升速度。
一炷香的时辰,马车来到承天门外。
“那是长公主府的马车!”程知一眼瞥见对面停了许久的马车,转头对着里面的叶痕道。
“长公主?”叶痕眯了眯眼睛,叶染衣这个时候进宫做什么?
收起心中的疑惑,叶痕随着宫里的小宦官来到龙章宫。
自从梁帝退位以后,便搬到了空寂已久的景阳宫里,由静妃陪驾前去侍奉,其余妃子全都搬到了西宫苑。叶天钰这个新皇便顺理成章成了龙章宫的主人。
进入大殿以后,叶痕看到叶染衣笔直地跪立在地上,他走过去行了礼站起来不解地瞥向叶染衣,问叶天钰:“不知臣是否耽误了皇上与长公主议事?”
“皇叔你来得正好。”叶天钰见到他,一脸热情的笑,仿佛昨日被拒之门外的人不是他,随后又一脸忧愁,“染衣一大早就进宫说要请旨跟随你出征。”
叶染衣是虎威军统领,她上战场是迟早的事,但如今她身份不一样,万一在战场上有个三长两短,谁都没法对她的皇帝哥哥交代。
叶痕平静道:“长公主请三思,你虽然统领了虎威军,却缺乏战场上的经验,更何况西陵军剽悍,你一个女孩子去北疆那么远终归是不太好。”
“皇叔不必再劝慰,染衣已经想得很清楚了。”叶染衣语气肯定,“我从小就发誓要变成像沈都尉那样英姿飒爽的女军人然后为国征战,如今西陵突然来犯,我作为虎威军统领,怎可坐视不理?”
“北疆气候恶劣,你一个女孩子如何受得住?”叶天钰皱眉,“总归朕不同意你去!”
“皇兄!”叶染衣打断他,“倘若国将不国,那么家何在?我身为皇室公主,难道只能像寻常千金小姐一样养于深宫什么都不用顾什么都不用管么?那样的话,我自小去军营的意义何在?”
叶天钰一脸为难。
叶痕劝道:“既然长公主坚持,那么依本王看不如这样,让五万黑旗军先去打先锋,倘若能一举获胜则皆大欢喜,倘若黑旗军不敌,到时候本王便传信回来让你带着虎威军前去增援,如何?”
“朕赞同皇叔的想法。”叶天钰立即道。
“不行!”叶染衣反对,“这第一仗,必须由我虎威军打响,我酝酿了这么多年,早就想用敌人的鲜血来祭刀了,怎能因为北疆气候恶劣而退缩?”
“染衣你冷静一点。”叶天钰抿唇,“你想一想父王和母妃,他们会希望你去那么远的地方么?万一要真出了什么事儿,你让朕如何与他们交代?”
叶染衣静默不语,一脸誓死要去北疆的样子。
大殿外,顾勇匆匆来报,“启禀皇上,广陵侯府世子裴烬求见。”
叶天钰蹙眉过后示意顾勇:“宣!”
不多时,裴烬迈着步子进了大殿。
不着痕迹地瞥了叶染衣一眼,他规规矩矩跪在地上,“微臣请旨跟随晋王和长公主出征北疆!”
------题外话------
这里说一下,前面有个地方写错了,梁帝是叶天钰的爷爷,他退位以后应该是无上皇而不是太上皇。
捂脸,误导了大家实在抱歉,么么扎。
有北齐后主高纬为例。





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五章 恢复记忆(要戳哦)
闻言,叶天钰挑眉看向裴烬,“裴世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微臣很清醒。”裴烬垂着头,语气无比坚定。
叶天钰轻笑一声,“你别忘了自己是工部侍郎,你的职责是辅佐工部尚书管理全国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
裴烬冷静道:“微臣知晓自己的职责,但也没忘了我还是广陵侯府世子,作为军侯世家的继承人,国有难,理应献出一腔热血挥洒于战场。”
叶染衣一听便皱了眉,转过身来瞪着他,“裴烬,你这是在找死么?还是你舍不得本公主想追随我而去?我告诉你,战场不是校场演习,更不是你在这里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大获全胜的!”
“长公主说得对。”裴烬淡淡抬起眼,“倘若国将不国,那么家何在?我身为广陵侯府继承人,身为大梁万千男儿中的一员,在外敌入侵时还什么理由能蜗居在这帝京城坐井观天?”
“你!”叶染衣一时语塞,突然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丝毫不会武功弱不禁风的世子爷。
“皇叔,你看……”叶天钰再一次犯难。
叶痕淡淡瞥了裴烬一眼,“既然裴世子态度坚决,那么随大军出征也无不可,出发之前,臣会安排好工部的一切事宜。”
叶染衣一听赶紧道:“皇兄,裴世子说得一点没错,先有国才有家,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安理得坐在帝京城等消息,请让染衣跟随皇叔去北疆。”
叶天钰扶着额头又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好,朕应允你去北疆,但前提是五万虎威军和五万黑旗军都得由皇叔这个神武大将军统领,染衣你作为副将,一切都要听从皇叔指挥,切不可一意孤行,否则让朕知道,朕便派人将你从北疆拉回来。”
“染衣遵旨。”咬了咬唇,叶染衣赴跪下去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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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去北疆做什么?”出了龙章宫,叶染衣不解地盯着裴烬。
裴烬远目,望着天边飞过的一只孤鸟,不屑道:“听闻长公主只会纸上谈兵,我自然是去看你笑话的。”
叶染衣闻言“嘁~”了一声,将头撇向一边,“本公主可不像某些人一辈子没碰过兵器,没见过战火连天,小心到时候吓得尿裤子做了逃兵第一人。”
裴烬很认真道:“我若是做了逃兵第一人,那你就是给逃兵指路的指挥使,谁的罪过更大?”
叶染衣怒极,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裴烬挑眉,“那天在金殿,你那么巧刚好出现又刚好带了户部尚书的公子,还几次三番提醒我,你不是舍不得我死那是什么?”
“你脑袋被门夹了?”叶染衣无语地看着他,“笑话,本郡主若不是重情重义为了报恩,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会冒险帮你解围?”
裴烬没答话,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
“你,你这样看着本公主什么意思?”叶染衣眸光有些闪躲,她强行扭过头。
“我笑你口是心非。”裴烬弯唇一笑,带出几分邪肆,与他一贯的温润形象大相径庭。
叶染衣冷哼,不打算再理他,加快脚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叶痕跟在这二人身后,若有所思,见叶染衣走远他才道:“本王要去一趟景阳宫,就此别过。”
话完转了个方向,刚走出两步,裴烬突然唤住他。
“有事?”叶痕没转身,语气颇淡。
裴烬斟酌片刻,低声道:“当夜皇上听闻西陵军攻打北疆病倒的时候,百官们纷纷要求要面见皇上都被皇太孙以皇上需要静养给压下了。”
“所以?”叶痕目色闪了闪。
裴烬凑近他,更加放低了声音:“所以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去不一定能见到无上皇。”
“难不成本王去了一趟百草谷回来就连见生父的权利都没有了?”叶痕嘲谑一笑,大步前往景阳宫。
这里是太祖皇帝建国时建造的宫殿,至今已经沉寂百年,若不是艳丽的太阳照射进来,叶痕几乎怀疑自己到了冷宫。
宫墙上刚刷新不久的朱漆掩盖不住历经百年的腐朽,至今能见斑驳脱落的痕迹,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地板缝中间隐隐有除过杂草的痕迹。
每走一步,叶痕的心都会寒凉一寸。
外界传言,无上皇甘愿退位移居至太祖皇帝的景阳宫。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看着眼前冷清至极的宫殿,叶痕便想起当年手腕铁血的梁帝,他手下的北衙禁军每次一出现在坊间街道上都会让百姓闻风丧胆。
如此要强的一位帝王怎会甘心退位让皇孙荣登九重?他又怎会放着华丽恢弘的龙章宫不住移居到空寂百年的景阳宫?
“什么人?”
一声厉喝过后,四周出现了两个武功高强的隐卫,手臂一横,面无表情盯着叶痕,“皇上有旨,无上皇病重,需要精心调养,任何人不得出入景阳宫!”
“你们瞎了!”叶痕的面色瞬间冰冷下来,“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阻拦本王?”
“晋王殿下请恕罪。”那二人对看一眼,突然齐刷刷跪在地上,“皇上吩咐过……”
“滚开!”叶痕一脚踢开那二人,不由分说便要朝着内殿而去。
“皇叔。”
景阳宫大门外突然传来叶天钰温和的声音,他一身明黄龙袍,在这凄清宫殿里显得流光溢彩,华丽异常。
负手进了门,叶天钰皱眉看了跪在地上那二人一眼,突然大怒,吩咐后面的人,“竟有眼无珠到连皇叔也敢阻拦,来人,把这二人拖下去斩了!”
话音刚落,立即有四五个禁军走进来将那两个黑衣隐卫拖了下去。
叶痕停了脚步,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看着叶天钰,“据我所知,这些隐卫都是当初你身为皇长孙时在东宫亲自培养的,想必花了不少功夫,如今两句话就要处死两个,皇上不觉得心疼么?”
叶天钰轻笑,“不过是两个隐卫的命而已,哪里比得上皇叔的名誉来得重要?”
话完瞄了一眼景阳宫正殿,又问:“皇叔这是准备来看无上皇爷爷么?”
叶痕嘴角浮现一丝笑,“皇上若是觉得臣来这里散散步也无不可,毕竟这景阳宫空寂了将近百年,清幽得很,正是这皇宫里散心的绝佳之地。”
叶天钰面色微僵,随后笑开,“皇叔可真幽默,无上皇爷爷便住在这座宫殿里,寻常人哪敢过来散步?”
“皇上说得对。”叶痕莞尔,“寻常人自然是不敢来的,但本王是无上皇的亲生儿子,过来看看他不犯法。”
“自然。”叶天钰赶紧道:“刚才的事是个误会,朕已经让人处斩了那两个有眼无珠的庸人,还请皇叔不要放在心上才是。”
轻笑一声,叶痕再不说话,抬步进了大殿。
叶天钰跟随时交代了两句便跟着叶痕进了大殿。
无上皇似乎病得很重,如今午时过后都没能起来。
叶痕来到内殿的时候,见到床榻边摆放着精致的饭菜和上等香茗,但都没有动过。
静妃看守在床榻前,时不时捏了巾布给无上皇擦脸。
“父皇一直都这样吗?”叶痕心下一沉,疾步走了过去。
静妃听到叶痕的声音,回过头来见到叶天钰也跟在身后,她干脆站起身来。
“给太皇太妃请安。”叶天钰福了福身子。
“皇上不必多礼。”静妃面上划过一丝局促,赶紧端了铜盆就往外面走去。
叶痕见到无上皇的样子,深深皱了眉头,转而看向叶天钰,“不知皇上可有让太医为无上皇仔细看过?”
“自然是看了的。”叶天钰面色颇为无奈,“所有的太医都说无上皇爷爷这是丹药中毒,且毒性已经扩散至五脏六腑,根本无药可救。”
“无药可救?”叶痕看着他,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个月前驾临晋王府参加他婚礼那个神采奕奕的皇帝竟会在一夕之间达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叶天钰颇为了解叶痕,从他这个眼神已经读懂了许多东西,他不紧不慢地偏过头,解释,“无上皇爷爷服食丹药已久,再加上西陵军突然出兵,导致他一时没有承受住,所以……”
“我知道了。”叶痕突然冷静下来,挥手道:“还请皇上出去一下,我想单独看看父皇。”
叶天钰眉头一皱,不解地看了一眼叶痕,声音沉冷,含了警告意味,“皇叔,你可别忘了当年是谁让你一夕之间从高高在上的亲王沦为叛逆皇子,属于你的那支风凌军全部被打散重新编制,而如今又是谁让你官复原职,有机会为国征战!”
“皇上这是在和我算账么?”叶痕撩起凉薄的笑,“还是在提醒我要时刻记得你的恩惠,拜倒在你脚下对你感恩戴德?”
“皇叔你!”叶天钰呼吸一窒,闭了闭眼睛才缓过神来,“朕是为了你好。”
“谢过皇上。”叶痕颔首,又扬眉看着他,“那么,皇上能否出去了?”
叶天钰不甘心地咬了咬牙,最终缓步走了出去,带着来时的那群宫女太监一路前往龙章宫。
叶痕静静坐着,看床榻上的人面色青灰,眼窝深陷,瘦骨嶙峋,与他离京时判若两人,褪去帝王威仪,此时躺在床榻上的,不过是个年华垂暮的老人罢了。
叶痕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他,仿佛陷入了长久以前的回忆里。
自记事起,父皇就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虽然他是所有皇子中最小的,却从来没有享受过被父亲捧在手心里疼宠的感觉。
他不记得母亲是怎么死的,但宫人们都告诉他母妃死于疾病,她生前很善良,在宫里人缘极好。
没有母亲的他在这宫中举步维艰,三岁那年,永昌向父皇提议把他过继到宁贵妃名下。
宁贵妃是个艳华娇宠的女人,虽然待他不错,可他就是不喜欢接近她。
那些年,无论他做什么,对的错的,父皇都会用最严厉的方式惩罚他,似乎从来没意识到这是他最小的儿子。
没有母妃庇护的他,在宫里行走时眼眶里常常含泪,父皇大概是觉得自己儿子众多,所以从来不顾及他的感受,错的是错的,对的也是错的。
小时候的不重视,到十六岁那年的晋王府邸失火,再到前不久的帝陵石门落下。
一桩桩、一件件都在宣告着父皇对他无止境的排斥。
而现在,因为怀疑他身份而屡次狠辣出手的亲生父亲再也没有机会继续试探他,安静地躺在床榻上,甚至连掀开眼皮都极其费力。
叶痕内心酸涩,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形容此时的心境。
叶南弦似乎感应到了他的心境,在眼睫轻微动了几下以后缓缓睁开眸,一眼见到守在床榻前的叶痕,他很激动,形同枯槁的手撑着床榻就要坐起来。
“父皇,您要有什么话就躺着说,儿臣能听得到。”叶痕轻轻摁住他的肩膀,让他再度躺回去。
叶南弦嘴巴抿成一条直线,唇角还是忍不住抽搐,浑浊的老眼内不过片刻已经泛起泪花,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叶痕,唯恐下一秒小儿子就会从眼前凭空消失再不能见。
“景润……”叶南弦微微冰凉的手指突然伸过来拉住叶痕的手,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如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
“父皇你说。”叶痕将耳朵凑近他。
“我,对,对不起你。”叶南弦嘴巴一张一合,声音细弱蚊蝇,叶痕几乎听不到,只能根据他的唇形来判断猜测。
叶南弦继续道:“无奈我……生在帝……帝王家,可我这辈子只爱……爱过雪婵一个人,带她回宫以后我让人去查才知道她是语真族凰女,早已成过婚,所以我怀疑你并非我亲生,还囚禁了她,然而在不久前皇后殡天时,我下第四道圣旨封禁永宁巷放她走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她的守宫砂还在,我才知道那个人不是雪婵,雪婵早已经回到了语真族,后来让人改造石门,我只是想利用你在生死一线时逼雪婵现身,然而事实上她恐怕早已记不得我,记不得自己还有个儿子,又怎么可能会现身呢?原以为服食丹药得长生,就能在有生之年再等到她,可我还是期望太高了。”
叶痕心里一堵,红着眼眶问他:“那你试探了我这么久,可得出了结论?”
“你是我的亲生儿子。”叶南弦看着他,老眼内泪光晶莹,“这些年……是为父没有照顾好你,在你请婚的那天晚上,我亲自拟了一份圣旨,就当……就当是我给你的大婚贺礼,你可一定要好好珍藏啊……这大梁的江山,我……我再也管不了了。”
“圣旨在哪里?”叶痕看着他逐渐阖上的眼眸,终于忍不住落下泪,跪在地上痛哭:“父皇——”
大梁皇朝永平四十三年,帝驾崩。
执掌江山四十载,他凭借铁血手腕和手下一支谨遵帝令的北衙禁军换得太平盛世。
长达二十年的试探,为了一个女人。
长达十年的隐忍,为了一举铲除他的同胞亲妹妹。
他这一生,没有一天真正为自己活过。
德瑞皇后和昭顺贵妃同一天薨,年迈的帝王因服食丹药中毒至深无力回天。
大梁的新王朝就在安王被流放,成王前往藩地同州,晋王带孝出征之下缓缓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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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消息的时候,百里长歌作为大祭司亲自邀请的谋士许彦正坐在华丽的马车内前往南豫。
“先生,你说这人怎么说没就没了。”魏俞今天难得的伤感起来,想到自己那年迈的叔叔,他便有些哽咽,“先帝驾崩,我叔叔还不知怎么样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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