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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染衣
“朕身体好得很。”
顾勇还想再劝,叶痕拦住了他,“既然皇上坚持,那你就是磨破了嘴皮子都不可能让他改变主意的,公公你还是不要再劝了,赶紧上前去扶住他,别让他出意外的好。”
顾勇手足无措地走上前搀扶住叶天钰。
天牢里空气混浊,叶天钰几乎是走上三步就要扶着墙喘息片刻,这样的动作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才终于到达关押百里长歌的那间牢房。
百里长歌一如既往的乱发遮面,借着晕白宫灯,她看清楚了站在叶天钰身后的叶痕,月白锦袍外罩名贵貂裘,眉眼精致,圣手雕琢,眉梢轻掠,双眸如墨。
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能给人视觉以及心灵上的震撼惊艳之感。
阴暗的天牢似乎因为他的到来霎时铮亮起来。
早就知道魏俞阻拦不住他来探监,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百里长歌的讶异不过转瞬,她伸手扒拉开脏乱的发丝,仿若才刚睡醒一般看着外面的人,平静道:“罪臣见过皇上,晋王殿下。”
叶痕在看清她面上表情以及听到语气之后,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
“你便是许彦?”叶痕问他。
“殿下莫不是忘了,在滁州的时候,我们见过。”百里长歌对许彦的印象颇深,此时在叶痕面前,她便将许彦自命清高的语气和惯有表情表现得惟妙惟肖,难辨真假。
“怎么样?”叶天钰看着叶痕,“是否与你认识的许彦是同一个人?”
叶痕又仔细打量了她半晌,斟酌稍许,点头,“是同一个人。”
百里长歌暗自松了一口气,但在对上叶痕那双幽邃难懂的眼眸时,顿时警惕起来。
莫非他已经看穿她的身份?
百里长歌将方才自己的举动仔仔细细倒带了一遍,自觉根本没有任何地方能让他一眼看穿她就是百里长歌。
这样一想,她面色稍霁,面带微凉地看着叶天钰,“怎么,莫不是陛下怀疑罪臣这个死囚犯的身份是假的?”
叶天钰还没说话,叶痕就先开口,“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这句话,更让百里长歌心惊。
假如叶痕看穿了她的身份,知晓叶天钰将她关在这种地方,那他待会儿回去指不定得闹出什么事儿来。
她正闷头苦恼,叶痕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缓缓道:“听闻上次在滁州的时候你帮长歌转寄了一封信,她本人如今还在百草谷,前些日子写信给我,让我见到你的话请回信告诉她信已经成功转寄,但先生如今身在牢中,信我已经替你写好了,方才出门太急又没带笔墨,只好委屈先生按个指印,长歌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滁州的时候已经记住了先生的指印,相信这样回信给她,她能看得懂。”
叶痕说话的时候,双眸一直看着她。
百里长歌心中彻底慌乱。
她记得刚去滁州的时候,他给了她一块金牌,且把她的指印全部发放进了他投资过的那些商铺里,眼下只要她按个指印,相信他拿回去一对比就能百分之百肯定她的身份。
没想到……她完全低估了叶痕的智商。
这个男人何其敏感,竟能从旁人叙述许彦的事迹中找到破绽怀疑到她头上,还早就设计好一招等在这里。
这一刻,百里长歌才彻底想明白当初叶痕那样做的目的,他应该一早就料到会有一天把她弄丢,所以提前把她的指印全部发放下去,如此一来,不管将来她走到哪里,只要他想查就能立即知道她的行踪。
也就是说,他永远都不会把她弄丢。
百里长歌哭笑不得,觉得嫁给这样一个高智商的人简直不要太酸爽。
眼下这一幕,明显是叶痕在给她下套。
可她……不能承认,更不能按下这个指印。
“殿下似乎记错了。”百里长歌平静道:“早在转寄信成功以后,罪臣就已经回信给了王妃,她曾飞鹰传信回来道谢表示已经收到。”
叶天钰莫名其妙地看着叶痕,随即想到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声音有些激动,“皇叔,你的意思是长歌她……皇婶至今还在百草谷?”
“嗯。”叶痕轻轻颔首,将信封缓缓放回怀里,目光却不离百里长歌身上,直看得她全身发毛,“再过几日她就回来了。”
最后这句话,压得极其慢也极其重。
百里长歌打在扶手上的爪子紧了紧。
她听得出来叶痕已经完全确定了她的身份并决定马上救她出去。
蓦然听到百里长歌即将回京的消息,叶天钰阴霾了数日的脸色完全放晴,随后他指了指叶痕的怀里,“那皇叔你的心……”
“哦,记错了。”叶痕淡淡一句,拉着嘟嘟就要走。
嘟嘟却站在原地,心疼地看着百里长歌,问她,“干爹,这个地方又冷又黑,你吃得饱穿得暖吗?”
此情此景,这样一句话最能催泪。
百里长歌眼眶一热,险些抑制不住落下泪。
叶痕亦在听到这句话时身子一僵,锦袖中的手指痉挛起来,隐在昏暗中的他紧紧咬着牙,心中如同堵了巨石。
没听到回答,嘟嘟转眸看着叶天钰,微怒,“皇帝哥哥,你为什么要让干爹住在这种地方?”
“我……”面对嘟嘟的质问,叶天钰一时失语,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要说过错,其实许彦并没有犯下多大的罪,至少罪不至死,可他就是想让他死,或许是这个人的镇定,眼神,说话做事像极了那个女人,他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而且还是个男人。
“皇帝哥哥,放了干爹好不好?”嘟嘟抱着叶天钰的胳膊,“干爹不能走路,他好可怜的。”
“你干爹犯了错。”叶天钰轻轻挪开他的小爪子,耐心道:“他虽然不能走路,可他是大人,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所以他该被关。”
嘟嘟委屈地瘪着小嘴,“那你会处死干爹吗?”
“我……”叶天钰再一次失语。
“这个地方吃不饱穿不暖,你关了干爹这么久,难道还不够吗?”嘟嘟神情楚楚哀怜,“他们都说干爹好厉害的,你要是放了他,他能帮你做很多事。”
在叶天钰没看见的角度,叶痕满脸心疼地看了牢房里面的人一眼,眼眶酸胀得几欲落泪。
“噗嗤”一笑,叶天钰伸手点了点嘟嘟的小脑袋,“你呀,现在还小,不知道大人们之间的事,你干爹再好,他犯了错也必须要负责任,这些东西你若是不懂,可以问你爹爹。”
嘟嘟噘着小嘴,转身看向叶痕,“爹爹,你也觉得干爹该关吗?”
“该!”一个字,叶痕几乎是从胸腔里百转千回过后才勉强自齿缝间挤出来,掺杂着太多的心疼与无奈。
连爹爹都这么说,嘟嘟再也找不到辩驳的话语,心疼地看了一眼百里长歌,垂下脑袋低声道:“干爹对不起,嘟嘟救不了你。”
“傻孩子。”百里长歌强压下眼眶中的泪,尽量保持着语气上的平静,“干爹做出了事,理应受罚,你以后要好好跟着你爹爹学习,不能调皮知道吗?”
这些话,身边的人几乎每天都在说,嘟嘟早就听腻了,但不知为何,在这个地方听到干爹亲口说出来,竟让他心头一阵难过,毫无预兆地就哭了出来,双手抓住牢房的门柱就不肯走。
“嘟嘟……”叶痕大惊,赶紧蹲下身来挡在他面前不让他再继续看百里长歌。
当初在楼上楼前认长歌,嘟嘟凭的就是感觉,倘若这个时候再看下去,难保他不会发现什么破绽。
“你想要什么,回去爹爹都买给你好不好?”叶痕扶着他的小肩膀,认真道:“你看看你干爹在这里吃不饱穿不暖她都没有哭,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落泪,羞不羞?”
嘟嘟闻言,立即自己擦去了眼泪,吸了吸冻僵的鼻子,挺起小胸脯,“不哭,麻麻说我将来是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那副强装倔强的可怜样子,看得叶天钰身后的一帮小宦官湿了眼眶。
原本心情舒畅的叶天钰也被他弄得难过起来。
“嘟嘟,待出了天牢,你想要什么,哥哥都给你好不好?”
“哦。”嘟嘟失落地勉强应了声,跟随着叶痕出了天牢。
“皇叔,那个人真的是许彦吗?”出去以后,叶天钰故意走近叶痕,低声问他。
“之前是我多虑了。”叶痕神色坚定,“他本来就是许彦,只不过比在滁州的时候还要自命清高,难怪会被张霖排挤,这样的人若是不经历一番磨难,难以融入大众的。”
听到叶痕这么说,叶天钰顿时放下心来,他之前怀疑这个人和百里长歌有什么关系,甚至是同一个人,但刚才在天牢听到皇叔说百里长歌至今还在百草谷,他悬在心口已久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
刺骨冷风一阵一阵袭来,叶天钰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斗篷,不过眨眼间,他又开始忍不住咳嗽起来,且比之前更为剧烈。
他伸手到叶痕面前,喘息道:“皇叔,借锦帕一用。”
叶痕想到刚才他在天牢里的那番动作,抿了抿唇后对着顾勇道:“我有事同皇上说,你们先退下。”顾勇一脸茫然,但见掩唇咳嗽的叶天钰微微点头之后,他才带着小宦官们退了下去。
叶痕从袖中拿出锦帕递给叶天钰。
叶天钰接过以后迅速转过身放开声音大咳,雪白锦帕上顷刻间晕染开刺目鲜红的血迹。
捏着锦帕的手指剧烈颤抖,叶天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锦帕看了好久才将它扔在雪地里,用雪埋了。
叶痕站在他身后,一直看着这一幕,喉口艰涩,一时说不出话。
待叶天钰转过来,他才道:“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别强撑着了,好好歇息几日吧!年前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你完全可以让宁王监朝。待开春好些了再来主持大局。”
“放心吧!”叶天钰投给他一个安慰的笑,“我还想见到开春时御花园的百花争妍,也一定会见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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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三十二章 叶痕探监,金银梳现
小如意生辰宴这一天,来了好几位京中世家夫人和小姐。
小如意在安国公府的身份是妾室所出之女,但当家夫人水竹筠一直把她当作自家亲生女儿对待,且有传言说小如意长得精致粉嫩可比当年的晋王世子。
因此,世家夫人们便趁机想来瞧一瞧究竟是怎样一个稀奇的人儿竟让水竹筠这样名动天下的美人待如亲生女儿。
再者,安如寒刚刚入狱,据说要被处死,然而国公府竟然还能若无其事的摆宴,实在有违常理,故而,一部分人是来看笑话的。
宴席设在似水榭,此榭坐落在国公府人工湖中心,铺设水杉木桥直达,榭中四角设暖炉,外面飞雪天气,暖炉上方便能清楚地看到暖气氤氲。
一大早,水竹筠就带着府中下人忙前忙后。
巳时刚过,门房处的小厮来报,“武定侯夫人带着五小姐来了。”
水竹筠赶紧停下手上动作,亲自迎了出去,当看到站在门口的红月和沁雪时,顿时笑意盈盈,“你们两个怎生这么早,我这可都还没忙活好呢,待会儿呀你们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红月笑道:“就是知道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这才带着沁雪过来帮忙的,也顺便分散分散她的心思。”
水竹筠眸光一动,偏头看了形容憔悴的沁雪一眼,低声道:“五小姐应该是为了萧将军的事犯愁吧?”
沁雪听到“萧将军”三个字,才有了反应,转过身来,眸光水灵地看着水竹筠,“夫人,安公子也被奸人陷害入狱,你们怎的还有这闲情为小如意摆生辰宴?”
水竹筠知她心情不好,所以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笑道:“孩子,生活本就艰难,我们何必为自己徒增烦忧?”
沁雪刚想开口,水竹筠又补充,“萧将军和我们家那臭小子的案子虽然严重,可毕竟是皇上亲自参与审理,我们再着急也没有办法不是么?”
“可是……”沁雪深深皱眉,“这个道理我明白,但要我装作若无其事,我做不到。”
水竹筠拍拍她的肩,“你放心吧,我敢跟你保证那两个小子一定没事。”
“真的?”沁雪眸光一亮,随即黯淡下去,“夫人怎会这样说呢?”
水竹筠笑道:“你放不下萧将军,我们也放不下臭小子,同样的道理啊,既然我和国公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看着亲生儿子这么去送死。”
听到这番话,沁雪紧绷了几日的神情终于松了几分,难得的露出一丝笑颜。
见到她笑,水竹筠捏了捏她冻得通红的小脸,“这才对嘛,开心点,你已经是萧将军的未婚妻了,总不能过些日子他娶个瘦竹竿儿似的人回去做夫人吧,别的不说,就你这纤瘦的小身板儿,光是摸上去手感就不好,硌得慌。”
沁雪虽然自小在街头长大,但何曾听说过这般露骨的话,她噌的一下脸红了,低嗔,“夫人……”
红月笑道:“夫人你可别教坏了孩子。”
水竹筠爽朗一笑,“我这哪儿是教坏她呀,我这是提前为她上课呢!”
沁雪脸更红。
水竹筠见她颇为不好意思,摆手道:“好了,不调侃你了,进门就是客,我自然不能真让你们俩帮我做家务活儿,这样吧,我带你们先去似水榭,然后我去把小如意抱出来跟你们玩会儿。”
“正好,我也想念那孩子了。”红月笑意盈盈。
她和百里敬是那样的情况走到一起,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整天担心自己怀上他的孩子,但是上一次见到小如意之后,便爱不释手,想着若是自己也能生一个这般精致可爱的孩子就好了。
此时听到水竹筠要抱出小如意,她有些激动。
水竹筠带着她们二人进了似水榭,不多时她就回房把小如意抱了出来。
即将满一周岁的孩子,被厚实的襁褓包裹着,露出一张精致粉嫩的小脸在外面,两只小手被束缚住,她只能吐泡泡玩,葡萄般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转,见到生人也不害怕,小嘴一弯,咿咿呀呀地不知道说些什么。
红月一见,整颗心都被俘获了,她赶紧从水竹筠手里将孩子接过,紧紧抱在怀里,面上不觉勾出一抹慈爱的笑。
水竹筠见她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红月既然喜欢孩子,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呢?”
红月耳根一烧,但水竹筠与沁雪都是自己人,况且她已为人妇,便没有沁雪那般拘束,只犹豫了片刻便直接道:“不瞒夫人,我与侯爷才刚圆房没多久。”
水竹筠有些惊愕,但转念一想,红月的性子能做到这般已是不易,她轻笑,“那看来侯爷得多加努力了。”
红月羞涩地垂下头。
她抱了一会儿,沁雪喜爱得紧,便抢了小如意过去好一番疼爱。
水竹筠将所有的事情交代完以后回来又与红月说了好一会儿话。
世家夫人小姐们陆续到来,在家丁的带领下进了似水榭,一个个都跑过去沁雪那边看小如意。
巳时三刻,国公府外面传来太监扯着嗓子高喊:“静太皇太妃驾到——”
众人闻言,赶紧出了似水榭前往门外迎接。
静太皇太妃今日一袭简便的深蓝暗花袄裙,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典雅。
起身后,水竹筠赶紧走过去搀扶她,“太皇太妃能驾临,实乃小如意三生修来之福,臣妇感激涕零。”
静太皇太妃淡淡一笑,“哀家也是好久没有出宫散散心了,早就听闻小如意得了安夫人待如亲生女且生得好看至极,哀家能在今日与她相遇也是缘分。”
水竹筠扶着她走进似水榭入座。
不多时,外面又传来高喊:“圣皇冉公主驾到——”
众人又连忙起身去外面迎接。
叶轻默今日气色不太好,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弱。
水竹筠担忧问道:“大长公主可是身子不适?”
叶轻默摇摇头,“我无事,大概是天气太过寒冷。”
“快里面请。”水竹筠说着便前方引路将长公主府的人领去似水榭。
安国公一大早就被叶天钰传进宫商议与西陵签订和平协议去了,因此如今的国公府里尽是女眷。
最后来的是晋王府的青妍,她见众人早已经落座,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抱歉,我误了时辰。”
今日来的都是各大家族的夫人小姐们,唯独晋王府来得是小世子的奶娘,众人也没觉得多意外,毕竟,晋王府的奶娘可比一般世家夫人还要尊贵许多。
将礼物递给国公府的管家,青妍向静妃和叶轻默行了礼之后徐徐走到指定位置坐下。
似水榭位置极佳,拥暖炉观飞雪。
难得能在这样的天气大家聚在一起,菜肴上来以后,夫人小姐们一边品菜,一边窃窃私语。
当谈论起裴烬与长公主时,广陵侯夫人一脸得意,“我们家子安原本是不喜欢战场厮杀的,谁料去了北疆一趟,竟还会制造火器,又抱得美人归了,这呀,都是他和长公主的缘分。”
有人附和,“是啊是啊,裴世子才华横溢,岂是那等整日倚马观花的懒散之辈能比拟的?”
毕竟裴烬将会是本朝第一个拥有实权的驸马。这一点不可否认。
但明眼人顷刻便能听出,刚才这句话是在打水竹筠的脸。
她本人自然也听出来了,只不过不甚在意,只低头与红月秋怜逗弄着小如意,对那些话恍若未闻。
静太皇太妃也对小如意喜欢得紧,挨了她们坐下来从红月手中接过来抱,谁料刚接过去,小如意便开始倒奶,不小心沾染到太皇太妃的衣袖上。
水竹筠大惊,赶紧站起身来赔罪,“太皇太妃恕罪,臣妇这就带您下去处理。”
有宫女过来阻拦,“安夫人,太皇太妃需回宫了。”
“这……”水竹筠看了太皇太妃一眼,低声道:“既然太皇太妃的衣服弄脏了,臣妇自然有义务带她下去重新换一身,总不能就这么回宫吧?”
水竹筠说话的时候,用了凝神术,眼睛一直看着静太皇太妃。
太皇太妃对上那样一双眸,心中登时迸出一个想法——这个人或许值得信赖。
她摆摆手,“既然安夫人都如此说了,那哀家便去换一身也无妨,这个样子回宫也太不成体统了。”
宫女抿了抿唇,躬身退到一旁。
水竹筠带着静太皇太妃起身,所有宫女护卫全都跟了上来。
护卫等在房门外,宫女随着二人进了房间。
水竹筠找出自己刚做好没穿过的新衣服,静太皇太妃看了,笑道:“安夫人手艺与眼光齐佳呢,这件衣服听说是品仙阁刚出来的时兴样式,竟被你搭配得这样好看。”
水竹筠笑道:“太皇太妃过奖了,臣妇的手艺哪比得上水娘子呢?”
静太皇太妃见水竹筠欲言又止,索性挥手屏退房内的宫女,“你们且先退下去,哀家有许多体己话想同安夫人说。”
宫女们面面相觑后齐齐跪地,“太皇太妃恕罪,出宫之前皇上再三嘱咐必须寸步不离您身边。”
静太皇太妃登时有些恼怒,“你们怕什么,安夫人还能将我吃了不成?”
宫女们齐齐惶恐,再度被厉喝之后不得已退了出去。
水竹筠趁机将整个房间都设了结界,拉着太皇太妃坐到里间,神情凝肃,“太皇太妃,今日请你来,实际上臣妇是有些事想问一问你。”
静太皇太妃本是在宫中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听闻这番话以后也并没有多意外,问她:“你想问什么?”
“先帝病倒移居景阳宫之后是否交给你什么东西,又或者交给怀王什么东西?”水竹筠毫不避讳,直接问了出来。
“嘘——”即便做好了准备,静太皇太妃还是没料到她竟问得这般直接,吓得脸色全变,赶紧示意她噤声,压低了声音,“你怎会这样问?”
水竹筠直接道:“相信您也听说了,我们家那臭小子被皇上关进了刑部大牢,用不了几日将会处死,臣妇作为他的亲生母亲,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看着他白白去送死吧?”
太皇太妃大惊,“所以你是想找出皇上的把柄威胁他?”
“算不得威胁。”水竹筠摇摇头,“我们只是想查清楚紫荆关的真相,救安如寒出来而已。”
太皇太妃有些犹豫,那些话已经隐藏在她心中很久,她也曾想过找个人倾诉,但人心多变,谁能看得清对面的人是人是魔。
她斟酌片刻,突然笑道:“安夫人说笑了,先帝移居景阳宫当晚,新帝就登基了,他哪里还会有什么东西交给哀家的?”
“新帝就登基了”这六个字一直回荡在水竹筠的脑海里,太皇太妃说的竟然不是“奉旨登基”,那么,是她说话太急,还是这里面有什么猫腻?
见她不肯说,水竹筠也不再勉强,站起身就要送她出去。
太皇太妃突然回过头,神情哀戚,“怀郡王一直没有消息,还望安夫人能与国公说说,上朝的时候提醒皇上安排人去搜捕,便是不在人世,有个消息,哀家也能心安。”
说来说去线索还是在怀郡王身上。
水竹筠有些气馁,暗中撤了结界将太皇太妃送出门,她面色苍白地扶在门边气喘吁吁。
婢女见状,大惊,“夫人您怎么了?”
“刚才设结界的时候损耗过度。”水竹筠叹了一声,“终究是老了,没有年轻人那份朝气活力了。”
“夫人这容颜,可一点都不老。”婢女笑道:“更何况您身边还有殿主呢,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护你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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