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染衣
“没有。”叶痕摇摇头,“他公然在堂上挟持朝廷命官有罪,本来不忍心罚他,但为了做做样子,我让人打了二十大板,算是轻微处罚。”
“那么,许彦和潘杨那边呢?”百里长歌又问:“他们俩有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反应?”叶痕道:“许彦知晓了真相以后自然是悔恨不已,恨不能自己也跟着秦黛去,潘杨那边直接神情恍惚,不知道是不是魔障了,他娘将他带回去的时候他口中还念念有词,只不过念得什么,我没听到。”
百里长歌眼珠子转了转,托腮道:“其实我觉得许彦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何不把他招揽过来为己用,他虽然已是残破之身,但胸中自有丘壑,必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这样的人,将来会派上大用场。”
“我也是这样想的。”叶痕表示赞同,“只不过这个人性子孤傲,只怕是不好收服。”
“他一生所求无非是想挥展自己的才智而已,却无奈三年前那起舞弊案让他永久失去了科考的资格,他没机会,我们可以为他制造机会,聪明才智不一定非得要去考取功名才能证明,这年头买官卖官的还少么?”百里长歌道:“滁州大坝那边只怕工部侍郎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的吧,你何不秘密发出征集令,就说征集解决大坝问题的良策。凭着许彦的心性,他表面上肯定不屑,但暗中肯定会去了解大坝问题。”
她补充道:“当然,在这之前,我们得先将他从情关中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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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俞早在差役去请沈千碧的时候知道叶痕和百里长歌在府衙,他安排了哑女看着嘟嘟入睡后迅速驾了马车赶过来,因为没有得到传唤,他不得入公堂,只能站在外面吹着冷风急的团团转。
百里长歌出来的时候,见他一直站在那发抖,她走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干嘛这么紧张?”
魏俞突然想到不久之前自己也曾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顿时身子一僵,悻悻转过身,望着百里长歌僵笑道:“我当然紧张啦,这不是秦姑娘的案子真相大白了么,我没能进去听审,刚才见到秦老伯被人抬着出来,阿……阿瑾,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秦姑娘明明是被人害死,为什么秦老伯会挨板子?”
“这个说来话长,等回到行宫我再一一说给你听”百里长歌长叹一声,忽然想起一事,问道:“秦老伯告诉我他还有个大女儿在宫里做宫女,你既然认识秦黛,那么她可有跟你提及过这件事?”
“没有。”魏俞甩甩头,“我认识秦姑娘的时候也只不过是随便搭了两句话而已,她怎么可能告诉我这些呢?”
“那你在宫中的时候可有听过一个宫女的大名叫‘秦文’?”
“也没有。”魏俞低声道:“宫里的名儿都是主子们赐的,谁也不会轻易说出自己原本的名字,更何况有的宫女连个名字都没有。”
“那这就奇了。”百里长歌有些泄气,喃喃道:“我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听说过‘秦文’这个名字呢?”
她偏头看向叶痕,叶痕耸耸肩,表示他也只是觉得耳熟,并不知道究竟是谁。
二人再没说话,依次上了马车坐下。
沈千碧统领的北衙禁军属于皇帝私兵,在外有先斩后奏的特权,如今黎征死了,刺史府群龙无首,她自然得驻守在这个地方安排后续事宜。
百里长歌掀开帘子看了看已经冷寂下来的刺史府,感慨道:“唉……世事无常,想不到今天晚上竟能扯出这么多事来,黎征死了,你打算如何安置他的家人?”
“黎征的死我不打算插手。”叶痕道:“这些事就让刑部的人自己来处理好了。”
百里长歌想想也是,叶痕此行是奉旨前来修缮大坝,查这桩案子已经费了不少时日,哪能事事亲力亲为。
两人各自沉默,车厢内再次沉寂下来。
回到行宫已经是深夜。
大概是这段时间一直查案找线索的原因,百里长歌在沐浴之后反而完全没有了睡意,她坐在叶痕的主殿里烤着火盆,手里抱个暖炉。
沐浴过的她洗去了脸上的易容,幼瓷般滑嫩的肌肤吹弹可破,青丝垂落在胸前,轮廓恰到好处的面容被火光染上一层红晕。
叶痕坐在对面看着她的样子,顿时觉得全身一阵燥热,他抿了抿唇后赶紧催促她,“都深夜了还不准备回去睡觉?”
“睡不着怎么办?”百里长歌很无奈,从刺史府回来以后她脑子里就一直在想问题,比如说秦开明的大女儿是谁?又比如说秦黛当年在宫里到底无意中撞见了什么机密,为什么那些人到了现在才来灭口?
“你又在想案情?”叶痕苦恼地瞪她一眼。
百里长歌不答反问,“好像我们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三夫人的娘家在哪里?我们只知道她在几个月前回来省亲,但实际上根本不知道她娘家在滁州哪一个方位,更奇怪的是,那个时候她和二老爷在滁州碰过面,那么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呢?二老爷竟然能被她随便一吓就神志不清。”
“你先回去睡觉,等明天再去查不就行了。”叶痕还在不断地催促。
百里长歌有些不悦,“你干嘛老是想赶我走,都说了我睡不着,反正我不管,你今晚也别睡了,陪我分析线索,诶……你白天不是想知道罗明烯为什么能让瓜籽立即结果吗?”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一说,叶痕也来了兴致,挑眉道:“不妨说说。”
“那还不简单!”百里长歌自豪地解说道:“他手里的瓜籽是提前就准备好的,其实在整个戏法中,那粒瓜籽才是重点。在开始表演之前,找一个鸡蛋钻孔除去蛋清留蛋黄,官桂和甘草各两钱研末之后与瓜籽一起放进蛋壳内封存在潮湿的地方,等要用的时候取出来立即放入泥土中喷水,就会马上开花结果。”
瞧见叶痕依旧一脸茫然的样子,百里长歌轻笑道:“我就说你见识短你还不信,这些东西是一种街头骗术,专门骗你这种人傻钱多的贵公子。”
叶痕脸一黑,瞪了她一眼。
见他不说话,她也觉得无趣,偏开话题问:“黎征已经死了,你准备如何上奏老皇帝?”
“还能怎么上奏?”叶痕给火盆添了些银炭,缓缓道:“这些案子在审理的时候都是有记录的,自然只能如实报上去。”
“我的意思是说,老皇帝收到你的奏章以后肯定会回信让你亲自挑选下一任滁州刺史,你打算怎么做?要不要趁机安插自己的人?”
“你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叶痕道:“但滁州是什么地方你又不是不知道,因为青莲山那个祭坛,每年荼毒了多少商客,那些商客虽然地位低,却是王朝上税最多的一层人,父皇必定不会轻易废除圣火活动,因为这样一来,废除就等于将那些商客逼上梁山,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样的动乱,你我根本无法想象。”
“所以,这个该死的圣火还是会继续三年一开吗?”百里长歌皱眉问。
“嗯。”叶痕轻轻颔首,“所以,滁州刺史看似是肥差,实际上每时每刻都被暗中多少眼睛监视着,如果我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人安插进来,无异于直接在父皇面前暴露野心。”
百里长歌听得后背发寒,“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弯弯绕绕,看来我还是不懂你们男人的战场,验尸查案才是我专长。”
叶痕低笑一声看着她,眸光里充斥着无限宠溺,“那些东西,你原本就不必知道,你只需要做好晋王府的小医官就行。”
“还想诓我!”百里长歌反应快,立即提醒道:“等我找到三夫人的娘家人查到真相后回到帝京,才不要继续做你的小医官,我要乖乖回去当我的大小姐。”
“也顺便乖乖待嫁吗?”叶痕瞬间收了笑意,幽幽看着她。
百里长歌身子一僵,随后一拍脑袋,她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倘若回了武定侯府,她就是即将与叶天钰大婚的准皇长孙妃,想想每日都活在无数规矩条约限制的日子里,她就觉得全身发毛。
可是不回去的话,她能去哪里,难不成一辈子待在晋王府么?而她又该以何身份待下去?万一哪天那位传说中的晋王妃回来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她突然想起这一路走来两个人相处的日子,想起他强吻她时的霸道,默默看着她时眸光里流露出的柔意;想起自己中了药的那天晚上她吐得没心没肺,他丝毫不避讳,亲自抱她去浴池,也亲自帮她穿鞋。
他对她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纠结了片刻,咬唇问叶痕,“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毁掉这桩婚约?”这句话一出,她就后悔得想撞墙,明明知道叶痕心里一直藏着一个人,她却还是想要试一试,她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让我抗旨?可是毁了这桩婚约你还有另一重婚约,你莫不是忘了,你还有个未婚夫叫做裴烬。”叶痕挑眉,看向她的眼神里跳跃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你就说你有没有办法毁掉我跟叶天钰的婚姻!”百里长歌深深皱眉,反正问都问了,不妨死撑着问到底。
火盆里,银炭爆响了一声,短暂的响声过后便是无限寂静。
叶痕微微垂眸看着明光闪烁的炭火,绝美轮廓在这一瞬间更加线条分明。
百里长歌看见他的沉默,愤怒起身,正准备转身离开,他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倘若我帮你毁了这桩婚约,你可愿嫁给我?”
携子追妻王妃请回家 第一百零七章 锦鲤双戏
滁州的夜,凉风不断,阵阵拂过面容,和殿内微黄烛光与火盆构建出的温馨形成强烈的反差。
百里长歌半推开门的身子僵在那里。
良久,才艰难地回过头。
她看见他被被烛光镀上一层淡金的面容那样风姿绝俗,昔日澄澈如泉的瞳眸里盛放着亮晶晶的光泽,细长的眼尾微微上扬,挑出柔和的弧度,整个人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便已成为这世间最亮丽的风景。
——如果我帮你毁了这桩婚约,你可愿嫁给我?
她回味着这句话的同时,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的表情。
叶痕并没有闪躲,抬起眼眸与她对视,唇角笑意浅浅,他一笑,眸中晶亮的色泽便如同点缀了细碎暖阳的湖面,波光粼粼。
百里长歌心神一晃,似乎还没有从他刚才那句话中反应过来。
“怎么这样看着我?”叶痕察觉到了她不同于以往的安静,当先开口问。
“没什么。”百里长歌瞬间回笼思绪,垂下眼淡淡道:“只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被鬼怪附身了。”话完转身欲往外面走去。
“我是认真的。”
身后那个声音再次幽幽传来,这一次带着几不可查的迫切。
百里长歌已经踏出门的一只脚缩了回来,再度回头,突然弯了笑意挑眉道:“你这算是在求婚么?”
叶痕没说话,算是默认。
“我对夫君的要求可不止有车有房父母双亡那样简单。”她又笑道:“你似乎……不合格。”
“哪里不合格?”他笑意加深,心口却一阵一阵涌上慌乱,只不过没有表现在面上。
“一生一世一双人。”百里长歌一字一句说得极缓,伸出手指指了指旁边嘟嘟的房间,“你儿子都这么大了,还准备出墙?”
“你这是在逼我抛妻弃子?”叶痕笑意不减,双眸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若是她走近,定能看到他此时的眼眸里完完全全被她的身影占据。
“不敢不敢。”百里长歌恭维道:“我只是不想某一日晋王妃突然回来与你破镜重圆,而我只能蹲在墙角默默看着,那画面实在太酸爽,我承受不来。”
“你就说你嫁不嫁?”叶痕看着她,双眼好像会吸人的漩涡,看得百里长歌移不开目光。
“我……”良久,她艰难开口,却是低声道:“那你能为了我放弃她么?”
叶痕闻言,原本慌乱的内心猛然平静下来,面上逐渐染上笑意,仿佛积压多年的冰雪化开一角,如同久雨阴霾的天空突然出现彩虹,那是终于得到答案的释然。
他的这个神情没能逃过百里长歌的眼睛,但是在她看来,这笑有些讽刺,心头一悸,她捏了捏袖中的拳头,郁闷过后,还换上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天冷,开个玩笑暖暖身而已,不必当真,呵呵!”
“你的这个玩笑,我听着挺好,你不妨再多开几个。”叶痕冲她招手,“你刚才不是说不打算睡觉,让我彻夜陪你分析案情吗?”
“那是刚才我不困的时候。”百里长歌道:“如今我困了,自然是要回去睡觉的。”
说罢,两只脚已经跨出门槛,正准备回身关门,手却被人拉住。
叶痕的双手刚刚在火盆上烘烤过,带着点点烟火的味道,紧紧握住她准备关门的那只手,她微凉的指尖处传来阵阵暖意,顷刻蹿遍四肢百骸。
百里长歌身子一震,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别走可好?”他帮她揉了揉有些冻僵的指尖,声音低醇。
不待她反应,他身子往前一倾,紧紧将她拥入怀。
隔着一道门槛,两人贴合的距离如此近,她清晰地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声,每一声,都像一记重锤,不断敲打在她的心脏上。
那种酸涩矛盾的感觉很不好过。
百里长歌微微皱眉,伸手想推开他。
叶痕仿佛早已察觉了她的意图,双手力道加紧,百里长歌被他勒得喘不过气,微怒道:“叶痕,你魔怔了?我不回去,睡你床上啊?”
“欢迎之至!”叶痕轻笑一声。
“别!”百里长歌赶紧拒绝,“那天晚上本小姐主动送上门,是谁说下不去口来着?”
“你还在记着那件事呢?”叶痕从她肩上抬起眼凝望着她,面上笑意分明带了几分戏谑。
“哪能不记得呢?”百里长歌神情古怪地看着他,“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你也中了招,竟然自己解决了!”
前两次,她用上那些新鲜词汇说的意思他没听懂,但刚才这一句,他彻底懂了,懂了以后脸一黑,嘴角抽搐了几下才好笑地看着她,“你怎么什么都懂,什么都能说出来?”
“有什么不能说的?”百里长歌哼哼两声,她又不是那些动不动就脸红的深闺小姐。
“那你胆子这么大,敢不敢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叶痕突然紧紧抿着薄唇,绝美的面容覆了一层远山雾水般微微有些朦胧。
“什么问题?”百里长歌知道这个人又想套她的话,索性装傻充愣。
“今晚别走可好?”他再次放低声音,唯恐惊了怀中的人。
“不好。”百里长歌眉眼坚定。
“为什么?”他问。
“凡是一切与你作对的事都是我爱干的。”百里长歌咯咯笑。
“……”
“行了,放开我,否则再这样站下去,我估计会被冻死。”她嗔怪道:“大晚上的,你果真魔怔了,要不要我明天去寺庙给你求个辟邪的符纸?”百里长歌说着,手上加了些力道,从他怀里挣扎出来。
“那我送你回去。”叶痕伸出手,拉住她半截衣袖。
“这几步路,我还是认得的。”百里长歌没有转身,淡淡道:“您老尊贵,送我回去的话,我待会儿得担心天冷路滑,你会摔倒弄坏哑女的花,还得送你回来,这一来二去的有意思么?”
“你其实可以不用走。”他道。
“我认床。”百里长歌挑挑眉,伸手将他的手指从自己衣袖上扒拉开,微笑道:“还认人。”
“那你小心些。”这一次,他再没有挽留,只是微微垂下眼,盖住瞳眸里失望的神色。
他的声音还飘荡在耳际,百里长歌早已绕过回廊来到后殿回了房。
百里长歌躺在床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刚才的情形。
她记得他问她愿不愿嫁时眼眸里有过亮晶晶的光泽;听到她委婉拒绝时难掩的失落。
他对自己,真的有感情么?还是他一个人太久,需要找个替身来作伴?
自己在他心里,究竟是个什么位置?而他那位还活在世上的晋王妃在他心中又是什么地位?
百里长歌翻来覆去地想这个问题,直想得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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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百里长歌醒来梳洗好一推开门,就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哑女,她的身后,跟着嘟嘟小小的身影。
哑女手中的托盘内放了一碗鸡汤和几碟精致可口的菜肴,见到她开门,微微福身行了礼后才端进房间。
“麻麻,我要跟你一起吃饭。”嘟嘟仰着小脸,笑得龇牙咧嘴。
“那你进去吧!”百里长歌一摊手,她早已经对这个小屁孩的执着无可奈何了。
嘟嘟三两下跑进屋子在桌前坐定,看那模样,仿佛下一秒,百里长歌就会食言而将他赶出去。
她暗自失笑,自己有那么可怕?
“麻麻,你昨晚没睡好吗?”嘟嘟看见她略显疲惫的眉目,抿着唇瓣。
“这两天办案太累了。”百里长歌和蔼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嘟嘟也不闪躲,顺从地往她怀里蹭了蹭。
“你乖,肚子饿就吃饭吧!”百里长歌看着眼前这粉嫩精致得人神共愤的孩子,突然就想到了叶痕,想到自己和他现下这尴尬的关系,更顺便想到了他那远在天边的晋王妃。
她顿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麻麻,魏俞说我们就快要回去了是吗?”嘟嘟笨手笨脚好不容易用小碗盛了汤放在她面前,张着大眼睛问。
“嗯,差不多吧!”百里长歌望着那碗汤发呆,轻轻点头。
“那你回去以后也会住我们家吗?”嘟嘟两手绞成麻花状,神情隐隐不安。
“为什么这样问呢?”百里长歌不答反问。
“因为昨天晚上我梦见麻麻走了。”嘟嘟的双眼瞬间蒙上一层雾,瘪着小嘴哽咽道:“无论我怎么哭怎么喊你都不要我。”
“小傻瓜。”百里长歌低笑一声,无奈地看着他,“等你娘亲回来,她就会一直陪在你和你爹身边的,诶……别哭,你一哭我就有种犯罪感。”
嘟嘟哪里肯听她的话,手脚并用爬下凳子,直接往她怀里扑,嘴里嘤嘤哭个不停,小手不断捶打她,“我不许你走,我不许你走……”
听到他这样说,百里长歌喉咙处如同灌了铅,痛得说不出一句话,只是呆呆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子。
“麻麻,我等了你好久,爹爹也等了你好久,为什么你刚一回来就要走?”许久,嘟嘟哭累了,强忍住打架的眼皮抬起头,泪眼朦胧看着她一字一句质问。
“我……”百里长歌一时语塞。
她能说什么呢?告诉这小子自己不是他亲生娘亲,直接挑明她和叶痕之间并无关系吗?
对上嘟嘟那一双无辜可怜的泪眼,她犹豫了,总觉得这些话一说出口,将会给这个孩子造成巨大的伤害。
“一个梦而已,你当真做什么?”百里长歌长长舒了一口气,换上轻快的口吻,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
“真的……只是梦吗?”嘟嘟明显不信任她。
“当然啦!”百里长歌笑道:“你看我现在不是还好好待在这里吗?”
“麻麻,那我以后不要你讲故事,不要你陪我睡觉,我也不烦你,你不要走了好不好?以后嘟嘟会很听话很听话的……麻麻,你为什么哭了?”
百里长歌伸手抹去眼泪摇摇头,“没有,被你感动得高兴哭了。”
“爹爹说你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办,麻麻不哭,我们先吃饭好不好?”嘟嘟踮着脚尖,用他那小小的衣袖替百里长歌擦去最后一滴泪。
“好!”百里长歌艰难地点点头。
这一顿饭吃得极其安静,嘟嘟果然如他刚才所说没有出声吵闹,百里长歌时不时抬眼看他,他都只是安静地用勺子吃着饭,这种安静让她非常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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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百里长歌将嘟嘟送回房间后又回房洗了把脸重新整理妆容,这才来到前殿。
“用过饭了吗?”叶痕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见到她来,眉眼弯弯。
“刚刚用过。”百里长歌轻声答。
“你的眼睛怎么有些红,哭过?”叶痕眼眸缩了缩,凝视着她的脸。
百里长歌暗自叹了一声,这个人的观察力还是如此强大,即便自己已经做了最好的伪装,却依旧逃不过他的眼睛。
“别告诉我风沙迷了眼睛这样荒诞不经的理由。”不等她开口,他直接先阻了她的后路。
“昨晚没睡好。”百里长歌垂下眼睫不欲再看他。
“那今天就不要出去了,好好待在行宫里休息吧!”听到她这样说,他声音亦放得轻柔了些。
“不行!”百里长歌赶紧道:“三夫人与少卿的案子一日没解决,我悬在嗓子眼的心就一天落不下来,我怕多耽误一天就会多死一个人,毕竟到目前为止已经死了三个,如果再找不到暗中那个对手杀人的目的,到最后我们会输得很惨。”
叶痕见她如此执着,抿了抿唇后轻声道:“那你现在从何查起?”
“你还记得手链上对许洛和秦黛死亡指示的桃花吗?”百里长歌问他。
叶痕微微颔首。
“之前的浮藏花是指三夫人喜欢卿云表哥,而这朵桃花则是预示潘杨和许洛分桃断袖,两朵花所含的意思都不是直接杀人的凶器,却是死亡事件里最重要的线索。”百里长歌回忆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卿云表哥走的时候给我留的那张字条里包含了手链上所有会出现的图案,如果这些图案全部是花,那么那四句话里面就包含了八种花。”
叶痕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说那十六个字里面除了天香牡丹和浮藏花以外,还另外包含了六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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