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拿稳BE剧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藤萝为枝
萧凛说:“我已经想办法联系我的师叔,他应当有对策。”
苏苏虽有不安,却也知道,只能这样。她必须前往荒渊找神龟,七尾狐的事,只能寄希望在萧凛的师叔身上。
自己现在的水平,留下也没办法打败狐妖。
等苏苏吃完饭,萧凛说:“叶三姑娘,这里是清水镇,离皇城有五日路程,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就回去吧。放心,澹台烬的事,父皇明察秋毫,大将军忠心义胆,祸不及你家人。”
苏苏连忙道:“我还有事,暂时不能回去。宣王殿下,你和虞先生可否转告我父亲和祖母,说我一切安好,办完事就回家。”
“三姑娘,你有何事,可是我能帮得上忙的?”
他白衣墨发,神情认真,是真的想报答苏苏先前的救命之情。
苏苏心中温暖,来这个世界前,父亲就说过,可能会遇上故人,让苏苏从容待之。
苏苏的大师兄叫做公冶寂无,是人间一个贵族子弟。他十二岁拜入仙门,以凡人之躯,修炼至化神期,才三百余岁,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如果她没推算错,萧凛一定是大师兄的前世。
可是,前世两个字,却并不让人愉快。因为一个人只有死亡,灵魂不灭,才能转世。
见苏苏愣愣盯着萧凛看,虞卿说:“喂,小丫头,看什么呢,还对我师兄念念不忘啊?”
萧凛低声斥责道:“虞卿!”
虞卿说:“行行行,我嘴贱,我闭嘴。”
苏苏连忙摆手:“宣王殿下,你别误会,我刚刚想事情,有些出神。以前是我不懂事,今后不会了。”
萧凛颔首,笑意温柔:“我知道的,三姑娘……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虞卿口无遮拦,三姑娘莫与他计较。”
苏苏吃饱喝足,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
虞卿说:“是客栈老板的女儿为你换的,放心,我们可不敢占你便宜。”
苏苏有了力气,又生龙活虎。
苏苏也没和萧凛过分客气,她现在的确需要帮助,她说:“我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得很长一段时间才回来。宣王殿下方便的话,可否借我一些银子,我修书一封,让春桃给你送过去。”
萧凛从怀里拿出几张银票,苏苏一看,好家伙,得有几千两。
苏苏只拿了一张:“这样就够了,殿下,虞先生,保重。”
尽管她也希望,这条扭转命运的路上,能有人与她同行,但苏苏知道,并不可能。
萧凛还没有成为公冶寂无,他是大夏皇子,两国即将交战,他有身为皇子的使命。而苏苏的使命,注定是一条孤独的路。
她冲他们挥挥手,下了客栈的楼梯。
虞卿看着她洒脱的背影,调侃道:“师兄,这丫头多有生命力,还怪可爱的,当初如果她是这个模样,你会娶她吗?”
萧凛皱眉道:“慎言。”
不会有什么如果。
他们的视线里,少女买了一匹枣红小马,消失在风雪之中。
“我们有多久没回故乡了?”荆兰安伸手接住雪花,神情有几分恍惚。
度过嘉峪关后五日,他们终于到了周国的边境。
再往周国走,气候会越来越温暖。
雪花在荆兰安掌心中融化,这大抵是他们见到的最后一场雪了。
澹台烬问:“姑姑想念周国?”
“谈不上想念,但是落叶归根,每个人生来就有自己的根,重回故土,十分感慨。”荆兰安道,“说起来,殿下先前问我要了一份结春蚕,但是结春蚕的解药并不好配置,族中圣女前几日,用仅剩的雪莲花瓣,配置出了一份解药,殿下可否需要?”
她拿出一个精致的青玉瓷瓶,也没问澹台烬到底把结春蚕用在了谁的身上。
澹台烬接过来,瓷瓶温暖,他下意识摩挲片刻,随后说:“用不着。”
他抬手,把解药扔进河水中。
“殿下可有兴致对弈一局?”
澹台烬说:“可。”
他掀开大氅衣摆,坐在荆兰安对面。
荆兰安执黑子,他执白子。
“殿下,姑姑鲜少过问你在大夏的事,当年我派刘氏去照顾你,后来我听说,刘氏疯了。”荆兰安落下一子,“她可有保护好你?”
白子落下,带着杀伐之气,想起冷宫中那个疯掉的奶娘,澹台烬神色不变:“你怀疑是我逼疯她的?”
荆兰安沉默半晌:“当然不是。”
澹台烬把玩着一颗棋子,冷不丁扔出一个爆炸性的消息:“你怀疑得没有错。她起先没疯,还想着保护好我,盼我有一天能回到周国,继续当皇子,她能苦尽甘来。”
“多么可怜的想法,明明深处炼狱,却还盼着有一日能逃离出去。冷宫的日子太漫长了,她终于意识到,这想法愚蠢。”
“大夏的五皇子,喜好娈童。”澹台烬冷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荆兰安脸色一变。
“殿……殿下。”
澹台烬落下棋子,清脆一声响,他撑着下巴回忆:“刘氏在我饭菜里面加了点料,可惜,那一顿太丰盛了,丰盛得我承受不起,我把饭菜给她吃了,带她去了折桂苑。”
“姑姑,你恐怕不知道折桂苑是什么地方,宫中腌臜的老太监,就在那里生活。”澹台烬怜悯地弯起唇,说,“刘氏进去后,回来便疯了。”
荆兰安闭上眼睛,悲哀地说:“殿下,是我不好。”
澹台烬摇头,他落下最后一子。
“你输了。”
荆兰安看向棋盘,都说观棋如人生,落子便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澹台烬手中的棋子杀伐果决,且他完全不在意兵卒的死活。
他的棋子死的多。
但他是赢的人。
澹台烬没了来第二局的兴致,他兀自起身,回了船舱。
荆兰安把棋子一颗颗捡入旗盒,纵然养育过澹台烬,她却完全不懂他。
比如苏苏的事,她跳河以后,荆兰安以为澹台烬会派人追捕,或者救她,然而这么多天过去,他无动于衷。
这份冷漠,让荆兰安的指尖,泛起几分凉意。
天色将暗,水面上,隐隐出现另一艘船的影子。
荆兰安站在船头,看向那艘船,有人低声说:“夫人,是接应的人。”
荆兰安说:“这几日劳顿,让殿下好好休息一番,吩咐下去,今晚厨房准备丰盛些。我前几日买的名伶呢?”
没多久,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子,柔柔匍匐在荆兰安脚下。
荆兰安道:“听说你还未开过苞,但是该会的,应当都会。好好伺候殿下,让他高兴些。”
惜琴羞涩又期待道:“是。”
她见过殿下,那般好看,连自己都自愧不如。想到能陪伴那样的男子,她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惜琴袅袅婷婷走后,丫鬟出现在荆兰安身侧。
“殿下会用吗?”
荆兰安说:“无所谓。”
她的手指点了点心口的位置:“这里没有人,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但倘若心中有人。
荆兰安心想,也许,她可以盼着,事情不要如此令人绝望。
惜琴推开房间。
黑衣少年,盘腿坐在塌上。他闭着眼,黑色的睫如漆黑鸦羽。
见有人进来,他睁开眼。
惜琴阅人无数,但是第一次被一个人的眼神,看得腿微微发软。
她有点儿害怕,却也觉得,更加倾慕眼前的男子。
惜琴跪下,膝行朝他靠近。
她红唇微微颤抖,吐露出令人怜惜的话语:“夫人让奴来伺候殿下就寝。”
澹台烬说:“兰安让你来的?”
“是。”惜琴的手,解开腰带,忍住心中悸动,褪去衣衫。
女子的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
她的身材很好,皮肤也白,拥有一具能勾引任何男人的身体。
惜琴以为会在澹台烬眼中看到浓烈的情.欲,然而他无悲无喜,看她仿佛在看一滩死肉。
她极力引诱他,忍不住去看他脐下三寸有没有反应。
然而少年平静如斯,他薄唇微勾:“怎么?很诧异?”
惜琴慌张之中,连忙跪下。
她难免怀疑,对着女子美妙胴-体不会起感觉的殿下,是不是……
澹台烬抬起手,鲜血落到惜琴肩膀处,一只黑色的蛊虫,从女子身上爬了出来。
惜琴看见蠕动的虫子,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夜朝阳。”澹台烬捏住蛊虫,叹道,“真令人伤心,兰安想让我死得快活些。”
他嘴上说着伤心,眼中却并无半点难过。
一只赤炎蜂,从惜琴头颅中飞过,她瞪大眼睛,直直倒了下去。
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澹台烬面无表情,从尸体旁走过去。
冷宫十四年,他什么没有见过?
澹台烬没和任何人说过,世间万般,在他眼中,不过枯石草木,黄土骷髅。一瘫死肉而已,他连动容都做不到。
未来,也不会为任何一具肉-体难以自控。
黑月光拿稳BE剧本 26、重逢
今夜如果是夏季, 周国边境的江上,理应有一轮明亮的月亮。
可惜,还未开春, 空气中依旧无言弥散着冷寒。
雪花时不时飘进来, 落在澹台烬脸上。
他抬手拂去, 走进去坐在孤零零的高座之上。
弓-弩因为苏苏扔进了江水,他的身边,几只红眼赤炎蜂, 蓄势待发。
它们长到了半人大,眼睛猩红, 翅膀震动声让人的耳膜分外煎熬。
几个随从跪在澹台烬脚边, 瑟瑟发抖。
澹台烬的心情却仿佛很不错。
“琴师呢,让他来弹奏一曲。”
很快,一个白衣服琴师进来, 在古琴前坐下:“殿下想听什么?”
澹台烬说:“喜庆些的。”
琴师苍白着脸颔首, 开始奏乐。
没过多久, 荆兰安出现在殿内。她一身白色狐裘,手中碰了一个暖炉。
“殿下召见,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澹台烬打量着她,说:“荆兰安, 你老了, 也开始学着其他人犯糊涂。”
荆兰安发间,偶尔夹杂着几根银丝,眼尾的细纹,也在诉说着早已不是十四年前。
她不再年轻,开始苍老。
荆兰安听见这样的话,还算平静:“殿下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澹台烬说:“漆双送来的狼妖, 内丹含剧毒,可惜,毒不死我。我暂且当你识人不清,心力交瘁之下,难免失误。毕竟是你告诉我,一个正常人,应当学会往好处想,学会宽恕。”
他觉得好笑,便弯起唇角:“可是今晚的名伶,身上被种下‘一夜朝阳’,你荆兰安,会犯两个错误吗?”
荆兰安沉默不语。
“你想杀我,可是为什么呢?”琴声中,他的语调透着一丝困惑。澹台烬如儿时一般,以一种求知而谦逊的态度问,“你是后悔当年杀了月空宜,还是又想起了我母亲被开膛破肚?”
荆兰安摇摇头:“殿下,你什么都不懂。”
“我也不需懂。”澹台烬说,“你和刘氏不一样,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琴师手下弹错了一个音。
澹台烬一笑,懒懒靠在座位上,面露遗憾之色:“兰安姑姑,永别了。”
赤炎蜂朝着荆兰安飞过去。
荆兰安没有动,赤炎蜂却撞在一处透明屏障上,无法前行一步。
一个绛紫锦袍的男子,哈哈大笑,走入殿堂中来。
“小孽种,你竟真的连荆兰安都杀。荆兰安也是妇人之仁,想让你在希冀中,有个舒服的死法。”
他腰间琅玉作响,模样英武,眉眼间戾气很重。
澹台烬脸上的笑意消失,道出来人名字:“澹台明朗。”
“没想到你还记得孤。”澹台明朗说,“也对,在大夏生活得猪狗不如的你,肯定恨不得生啖孤肉。然而事实证明,怪物终究是怪物。看看,最后连荆兰安,也一同背叛了你。”
荆兰安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澹台烬冷笑一声,手指点着座椅,漆黑的血鸦冲进来。
澹台明朗丝毫不慌忙,说:“孽种,孤知道你和常人不同,听孤母妃说,你杀了柔妃,才能降世。你以为孤今日来,会没有准备吗?荆兰安早把你的弱点透露给孤,你就等死吧。”
他身边跟着的几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出来。
为首的老道说:“布阵。”
道士们迅速分坐于八角,每人手中拿了一枚铜色铃铛。老道士祭出符咒的同时,其余道士摇响铃铛。
老道手捧一个正方玉盒,符咒围绕玉盒飞舞,老道嘴里念念有词。
赤炎蜂和血鸦被铃铛定住,飞入玉盒中,化作黑烟。
老道士知道澹台烬是凡人之躯,他们的道法无用,所以也不对付澹台烬,只让他能驱使的邪物一一消散。
血鸦凄厉地叫着,澹台烬冷下眉目,周身出现好几个黑衣随从。
“殿下。”
澹台烬毫不犹豫:“走。”
血鸦大片大片飞入,像一个墨色的旋涡,趁它们能拖住时间,澹台烬试图冲出去。
澹台明朗桀桀一笑。
“来人。”
不知什么时候,无数剑客包围船舱。
澹台烬身边的人且战且退,护送他到了甲板,已经只剩两三个。
澹台明朗亲自拿着剑,将这些衷心的残兵斩杀。
士兵们的鲜血溅在澹台烬身上,他的脸色苍白。澹台明朗踹他一脚,澹台烬摔倒在地。
“没用的孽种。”澹台明朗的脚,踩在黑衣少年肩膀上,“一个无法习武的废物,不靠别人,你能成什么事?”
澹台烬嘴角流下鲜血,低低咳嗽两声。
澹台明朗用靴子挑起他下巴。
“我杀大皇兄的时候,他可比你有骨气多了,膝盖骨被打碎,也不愿跪下。”
“老-二的双手被搅碎,嘴巴也被缝上,死不瞑目。”
“孤听说,你娘柔妃,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淮州第一美人。瞧瞧你这羸弱废物的模样,倒不如真做个公主,以色侍人。”
他带来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荆兰安追出来,倚靠在门口,看见这一幕,闭了闭眼。
夜晚的小雪扑簌簌落下,河上的明灯亮起。
有人殷勤地搬来座椅,澹台明朗也不急,施施然坐下。
“来人,挑断这废物的脚筋。”
澹台烬剧烈挣扎起来,他被人按住,澹台烬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向荆兰安:“姑姑,我是你养大的,我发誓,不会再杀你,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抿住苍白的唇,雪肤乌发,脆弱可怜极了。
荆兰安嘴唇一颤。
澹台烬说:“我没有母妃,是你用羊奶把我喂大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娘亲。”
荆兰安别开头。
澹台明朗哈哈大笑,似乎澹台烬想活命的丑态取悦到了他。他说:“愣住做什么,动手。”
一名剑客手起到落,澹台烬脚筋被挑断。
澹台烬闷哼一声,明白今日无论如何,荆兰安也不会再被自己策反,他脸上的脆弱消失不见,手指狠狠扣住地板。
明白骗不到荆兰安,他不再装出半分柔弱,脸上只剩森寒的阴狠。
“手筋。”澹台明朗命令说。
剑客提起剑,精准地挑断了澹台烬的手筋。
地上匍匐的少年,这次一声不吭,用胳膊支撑,朝着船舷爬去。他红着眼尾,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只想活下去。
澹台烬看着白浪翻涌的河水,突然想起,那一日跳下河的苏苏。
冬雪落在他的发上,这种时候,他却低低笑出声。
也不知她死了没有。
澹台明朗好以整暇,对着脸色难看的荆兰安说:“听说这孽种,出生就从没哭过。前几日,孤得了一样宝物,叫玄冰针。刺入人的眼睛,那人不但会瞎,一直恸哭,寒气入体后,身体还会脆得像冰一样。”
他说着,有人呈上“玄冰针”。
“按住他,孤亲自剜了他的眼。”他起身,踩住澹台烬的胸口。
澹台烬的目光是冷的,他冷冷扫过荆兰安,最后落在澹台明朗身上。他咳出一口血,血染红他的唇,他张开嘴,接住外面飘进来的雪花。
雪化在他的口中,澹台烬开始放声大笑。
他的嗓音低哑,一旁站着的道士们,遍体发寒。
澹台明朗莫名有些恼怒,一松手,玄冰针射入澹台烬左眼,地上的少年身体抽搐一下,嘴角依旧维持着夸张大笑的弧度。
鲜血汩汩,从澹台烬左眼中涌出。
他下意识想抬手,捂住失明的左眼,然而手筋被挑断,他无法再抬起来。
雪花落在少年脸上,澹台烬颤抖着,低声笑。
道士们不知道为何,心有不安。一个生来不会流泪的人,被断经脉,弄成废人;玄冰阵刺入眼睛,他只流血,并不落泪。
要么心如磐石,要么是个疯子。
黑衣少年如恶鬼,全身浴血,竟还在冷冷微笑。
仿佛在无声讽刺、先前澹台明朗说他不若投身成公主的话语。
澹台明朗神色阴狠,拿起另一根玄冰针。
他抬起手,正要废了澹台烬双目,下一刻,身子剧痛,滑落在地。
“你!”澹台明朗回头,看见眼泪流了满脸的荆兰安。
荆兰安说:“夷月夜影何在!”
一群悄无声息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轻盈落在船上。
“保护殿下离开!”
夜影卫开始杀澹台明朗的人,剑客们慌忙举剑迎战。
澹台明朗嘴唇泛着黑,森然地看着荆兰安,厉声说:“胆敢背叛我,你不怕你儿子会死吗?”
荆兰安目光空洞绝望,一言不发,去扶地上的澹台烬:“我对不起你,殿下。”
船体轰动,老道们不知道使出什么法子,让澹台明朗转瞬到了另一艘船上。澹台明朗要气疯了,被手下护住以后,他说:“炸死他们!”
荆兰安从袖中拿出一个平安锁,放在澹台烬怀里。
她无声落泪:“我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这个平安锁,是控制天下夜影卫的令牌,可保护殿下离开,也是夷月族的族长之令。”
澹台烬左眼的鲜血,流满了半张脸。
荆兰安说:“荆兰安是个罪人,我对不起娘娘,对不起月空宜,也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还是我的儿子……”
“你有儿子?”澹台烬轻声问,内心满是嘲讽。
“月空宜死去后两月,我发现自己怀了孕,我本来想流掉他,后来还是让他生了下来。他生来体弱,活不过十岁,他八岁的时候,我给他吃了长生花,把他冰冻起来,送往了天山。”荆兰安流着泪,“澹台明朗手中,有能让他醒来并长大的药。”
澹台烬微笑地看着兰安:“所以你背叛了我。”
荆兰安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荆兰安不奢求原谅,只盼若有朝一日,你们都在乱世中活下来,殿下有恻隐之心,念在这几年相互扶持,夷月族人为你战死,放过我儿。”
澹台烬不语,他望着浓黑压抑的天空,这就是天底下的母亲,多么可笑的伟大。
船爆炸的最后一刻,荆兰安抽泣说——
“他叫月扶崖。”
河上船只燃起,长命锁发出月华般的光,白光吞没了澹台烬。
小雪纷纷扬扬,这艘战船,终是没能回到故土。
苏苏牵着小枣红马,拿起水囊想喝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
她叹了口气。
荒渊在极北之巅,她赶路三日,有时候路过镇子,有时候不得不经过荒山野岭。
凡人之躯,无法御剑飞行,也无法驱策灵兽,苏苏愈发领略到去荒渊的艰难。
她已经在山林中走了一天,连带着小马都十分疲惫。
苏苏摸摸它的头,让它停下来吃草,她自己看着空荡荡的水囊发愁。
好渴。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溪流,她站起来,栓好马,打算去看看。
山林中积雪未融化,苏苏还没找到溪流,反倒听见了几个孩童的声音。
“那个乞丐还在那里吗?”
“对,他全身是血。”
“我觉得他不像乞丐,他的衣服很好。”
“好了,别说了,你们答应过,要替阿黄报仇,难道现在要退缩吗?”有个男童愤愤道,“阿黄舔了他的血,就被毒死了,我不管,我们也要打死这个人。”
“可他是个大人。”
男童说:“我早就观察过,他动不了。”
有个小女孩摆手摇头:“我不去,我要回家。”
说着,她匆匆往回跑,路过苏苏时,小女孩瞪大眼睛,随即慌忙低下头,朝一个方向跑了。
苏苏见她穿着,知道大概是附近村庄的小孩。
她竟然遇到一群孩子要谋害人。
她循声走过去,果然看见一群窝在树后的孩子,约莫三四个男孩,每个人手中拿了棍子,朝一团漆黑的人影靠近。
那人趴在地上,无声无息。
积雪将他的身子没去四分之一,有人用石头砸了一下他,他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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