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拿稳BE剧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藤萝为枝
她并不担心藏海说出去,修真之人,大部分重诺,既然拜托了,藏海应当不会告诉澹台烬。
他们间的恩怨,早就理不清,苏苏不想再记上一笔。
哪怕下次是兵戈相见也好。
苏苏走了数十步,低低咳嗽,松开手,手上满手的血。内脏还是受伤了啊……
重羽看着苏苏掌心的血:“你……你也受伤了?”受伤了,却还穷尽灵力为别人疗伤。
彼时重羽才出世,不懂人情世故,不明白怎样与人相处,它只觉得某一瞬,整把箜篌都难受起来。
“对、对不起,重羽不知道苏苏使用重羽箜篌会受伤,重羽以后再也不冲动了。”
它是小奶音,本来是妖王为了保护女儿,穷尽天下珍宝熔铸的最后一把神器,此刻声音低落,像是在哭。
苏苏确实是被重羽琴反噬,但她没有怪它的意思,是她不够强大。
她摸摸重羽琴化作的吊坠:“不怪你。”
重羽怔然看着她温柔的神色。
它变大,变作飞行法器,落到苏苏身边:“重羽带苏苏去追摇光师姐!”
澹台烬这一伤,一直到藏海把他带回衡阳宗,他才醒过来。
藏海端着一碗灵草熬制的药,扶澹台烬起来。
澹台烬闻了闻碗里的药,一饮而尽,他动了动手腕,发现身上的外伤好了不少。
澹台烬抬眼看向藏海,声音喑哑:“谁帮我治的伤?”
顶着他眸光,藏海觉得压力山大,他按照苏苏教的说:“还能有谁,当时你救了那么多人,衡阳宗那个摇光仙子都看不下去了,怕你死在密室里,连忙帮你处理了下伤口。”
澹台烬不语,握住药碗的手紧了紧。
藏海拿不回来碗,有点儿心虚,帮着外人仙子偏自家师弟,是不是有点儿不太好啊?
澹台烬说:“师兄,你撒谎和心虚的时候,眼睛会往左边看,右手会去摸腰间酒葫芦。”
藏海:“……”有、有吗?
他挠挠头,最后扛不住了。他藏海是谁!整个逍遥宗都知道的八卦巧嘴啊!
藏海决定一吐为快:“既然被你看出来师兄就不瞒你了,是黎仙子让摇光仙子帮你一起治伤的。”
对不住了黎仙子,他哪怕嘴上藏得住话,他表情管理不到位啊,师弟跟个人精似的。
藏海看向澹台烬,所以呢,师弟你知道了你要干嘛?
少年冷笑了一声,喃喃自语:“她是在可怜我吗,还是因为我救了那些杂碎,觉得过意不去,违背了她公正无私的道……”
澹台烬说着讥讽的话,他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连眼睛都亮了几分。
藏海心道,嘴上责备得再恶劣,明明开心起来了嘛。
半晌才反应过来:“师弟你说什么……杂碎?”
澹台烬把碗递给他,平静解释:“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仙友。”
藏海:“?”
他忍不住摸了把酒葫芦,难不成是自己酒还没醒?
澹台烬养伤期间,才得知自己师尊兆悠仙君也失踪了。
藏海怕他难受担忧,一直瞒着没说,然而逍遥宗这一亩三分地,根本瞒不住消息。
澹台烬看着枕边的混元剑,想起了那个白发白须,慈眉善目的老头。
兆悠今年三千多岁了,修为上不去,容颜渐渐苍老。
兆悠仙君捡到澹台烬的时候是个秋天,万物萧瑟,连逍遥宗的银杏树都变成了金黄色,兆悠幻化出一只毛驴把他驮回逍遥宗。
那时候的澹台烬完全一个血人,身上随处可见森然白骨,兆悠掏光了珍藏的宝贝为他养身体,藏海不辞辛劳地照顾澹台烬良久,澹台烬才长好肉身。
兆悠问他:“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澹台烬看着窗外,弟子们御剑飞过,在他眼睛里带出浓重色彩,这就是……仙道吗?
兆悠便道:“不管是记不住,还是不愿回忆,都不重要,既然有缘来了逍遥宗,便证明你当入仙道,你可愿随我一并修行。”
澹台烬回头,他向来是个能屈能伸的人,心中没什么敬意,嘴上恭敬开口说:“师尊。”
喜得兆悠眉开眼笑,让他跟着自己凡尘姓氏姓沧,为他赐字九旻(音同“民”)。
是秋天的意思,另一个晦涩的意思,也是无上九天。兆悠倾尽所有教导澹台烬,盼着根骨不凡的小弟子能窥得神道。
而现在不止兆悠,许多仙门中人都在太虚失踪,一时间出世的妖皇搅得修真界动荡不安。
藏海惆怅地说:“听说衡阳宗的公冶寂无被妖皇带走,这几日,衡阳宗的人到处在找妖魔界的令牌好去救公冶寂无,咱们的师尊又在何处,是否安好呢?”
澹台烬看着玉碗中的药草沉浮,眸光晦暗地说:“我去找。”
总得把那个老头带回来,年龄大了,让他凄凄惨惨死外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兆悠的弟子死绝了呢。
对衡阳宗来说,最近也愁云惨淡。
掌门闭关,能不能突破未知,衢玄子的三个弟子,大弟子被妖皇带走,小弟子受了重伤。
清谦听说是逍遥宗的一个男弟子伤了月扶崖,作为执法长老,掌门不在,这种事自然由他处理,他亲笔修仙书一封,传去逍遥宗,希望逍遥宗中重重处罚门下弟子,为扶崖讨公道。
那边还没回音,衡阳宗这边苏苏和摇光已经出了逍遥宗,去寻妖魔界的令牌。
摇光容色憔悴:“都这么久了,妖皇会不会也给公冶师兄植入了魔丹,把他也变成魔物?或者……他炼化不了魔丹,已经……”
苏苏心中同样担忧,她知道比起自己,摇光心里还多了几分自责,苏苏安慰她道:“既然是妖皇亲自把师兄带走,证明在妖皇心里,师兄一定有大用处,他们不会伤了师兄性命。”
摇光哽咽地说:“我们一定要快点找到令牌,去救师兄。”
苏苏点头。
然而说是这样说,真正去找令牌谈何容易,万年前仙魔大战以后,妖魔被逼着蜷缩在寸草不生的魔域,那里空气污浊,修行艰难,比起广袤美丽的仙凡两界,魔域是肮脏狭隘的存在。
却也正因为这样,一个不大的界域,才能被妖皇封闭起来,他们可以从魔域出来,仙界却从来没有去过,据说只有拿着魔域令牌才得进入。
摇光毫不犹豫出来寻,苏苏怕她做傻事,加上自己也担心公冶寂无,一并跟了出来。
“什么地方才会有令牌呢?我们能不能抓一个妖魔逼问?”摇光说。
妖皇才出世,妖魔还不到在仙界猖獗的时候,他们能去哪里寻知道魔域令牌的大妖呢?
苏苏顿了顿,轻声说:“人间。”
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
黑月光拿稳BE剧本 93、共生
人间还是盛夏。
蝉鸣声阵阵, 苏苏和摇光出现在宁鹤镇。
宁鹤镇一到夜晚,就有女子啼哭声, 前几日路过的捉妖师,均死在了镇上。
最糟糕的事,镇上的婴儿全部失踪了。
苏苏看着面前的朱红大门,上书匾额“张府”,她抬手敲了敲门环,一个小厮探出头, 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苏苏和摇光化作平凡女子的模样,她道:“我和师姐是捉妖师,听说镇上不太平, 张员外的夫人即将临盆,我们兴许可以帮帮她。”
小厮不耐地说:“要骗吃骗喝去别家,少来我们府!”
两个姑娘看上去弱质纤纤, 一个眉间朱砂似火,另一个拿了柄看上去就不堪一击的剑, 捉什么妖,找个郎君嫁人还差不多。
张员外是附近几个镇子最有钱的人, 也因此,来招摇撞骗的人不少。
摇光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我和师妹看你府上妖气冲天,若不是有妖魔, 定是被人盯上, 这才上门, 你竟然说我们骗吃骗喝!”
回应她的,是小厮“砰”的一声关上门。
结果他一回头,发现先前敲门的女子站在院子前的丹桂树下, 冲他盈盈一笑:“至少,小哥去通报一下主人家吧?”
“你……你怎么进来的?”他明明把铜门关得严严实实,这女子竟然能凭空出现,要知道,夫人先前请回来那些“大师”均做不到这一点,小厮顿时明白过来,眼前的女子有真本事。
他态度立刻恭敬起来,不复先前的鄙夷。
“小人有眼无珠,仙子多多见谅。”小厮脸上带着几分犹疑,说道,“不瞒仙子,府上前两日来了两位捉妖师,已经不需要捉妖师了。那两位仙长的道法很是厉害,夫人奉为上宾,提前放了话,让小的不要再放别的捉妖师进来,免得惹那两位仙长不悦。”
“这样啊,那多有叨扰,我和师姐这就告辞。”
言语间,摇光也出现在苏苏身边,她听见小厮的话,很是失望:“师妹,我们要走吗?”
苏苏点头。
依摇光的意思,整个镇上,张员外府邸是最古怪的,加上镇上屡屡有婴孩失踪,张夫人即将临盆,在张府蹲守,肯定能有大收获。
她急着救公冶寂无,难免心烦气躁。
苏苏心想:不进张府,也可以在周围守株待兔。
两人才要离开,苏苏耳边风声一动,她回头,看见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从屋顶上跌落下来。
她连忙飞身过去,堪堪接住落下的孩子。
下面好几个仆从慌忙道:“少爷!”
摇光跑过来:“苏苏。”
苏苏放下小孩,小孩似乎被吓着了,一直没讲话,半晌,他看向屋顶,乌溜溜的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一处地方看。
苏苏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苏苏问:“你在看什么?”
男孩喃喃道:“猫,我的猫。”
“猫?”摇光说,“哪里有猫?”
她和苏苏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几分别的信息,这个张府果真有古怪。
就这这时,一行人急匆匆赶过来。
为首的是一个打着肚子,穿金戴银的妇人,她听见外面都在喊少爷小心,连忙挺着肚子赶了过来。
“方升,娘的心肝儿,你没事吧?”
张方升依偎在张夫人怀里,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看着苏苏和摇光。
张夫人这才注意到家里多出的两个陌生女子:“你们是?”
苏苏视线却落在了张夫人身后的另外两个人身上。
两个道士,身上绣着蓝色的鱼纹。
胖些那个腰间别了酒葫芦,俨然是没有遮掩容貌的藏海。清隽又高的另一个陌生少年道士,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见她抬眸,他反倒率先垂下眸光,依旧是上回别离时不太愉悦的模样。
苏苏却一瞬便认出了他是谁。
还真是……冤家路窄。
她们竟然在人间的一个小镇,遇见了藏海和同样遮掩了容貌的澹台烬。
张夫人听了来龙去脉,连忙对着苏苏道谢:“多谢仙长救了我家方升。”
藏海看见苏苏和摇光,笑呵呵打招呼道:“黎师妹,摇光师妹,真巧。”
摇光嘟囔道:“可不是嘛。”
还抢先她们一步来到张府。
张夫人笑道:“原来几位仙长认识,这就再好不过了。”
她客气又恭敬地恳求苏苏和摇光留下。
在张夫人看来,澹台烬和藏海都是有本领的人,他们的同宗,想来也很厉害,她即将临盆,若不是怕开罪了澹台烬和藏海,忐忑的张夫人恨不得请一群道长住在府上。
苏苏看向摇光:“师姐,我们要留下吗?”
摇光说:“当然。”
苏苏见了澹台烬,心中虽然有几分别扭,但是目前以大师兄的行踪为重,她也就没再反对。
张府建得很是雅致,曲径通幽。
张夫人把苏苏和摇光安置在自己院子不远处,就在澹台烬和藏海隔壁。
藏海小声对身边的少年说:“师弟,她们估计也是来找魔域令牌的。”
“嗯。”
澹台烬模样冷淡,摩挲着腰间一块玉佩。
“宁鹤镇有古怪,我们得去提醒一下两个师妹。”藏海拔下葫芦嘴,咕嘟咕嘟喝了两口,一抹嘴巴说,“师弟,你去说还是我去说?”
澹台烬握住玉佩的手一顿,半晌,他说:“你的占卜龟甲,落在张家祠堂了。”
藏海一拍脑门,瞬间从醉醺醺的状态清醒:“对对对,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龟甲还能给我们指示呢,九旻你去通知两位师妹,师兄去去就回。”
澹台烬说:“嗯。”
等藏海离开,澹台烬抿了抿嘴角,走到苏苏房门外。
他抬起手,又放下来。
澹台烬知道五百年前,苏苏在自己心脏钉入的灭魂钉一定有目的。他自小根骨差,可是自她跳下城楼,他脱胎换骨,不管是逍遥宗的逍遥剑法,还是霸道凌厉的刀法,他都能学。
她口中的“神髓”换“邪骨”,他在冥界用了很多年明白过来个中奥义。
也明白了……她最大的愿望,是两不相欠,永生不见。
多狠心啊,他嘲讽笑笑。
抬手敲响了门。
自他站外面,苏苏就有所察觉,她本在打坐,一下睁开眼睛。可他没敲门,苏苏也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她以为他要离开的时候,门被敲响。
苏苏顿了顿,打开门,问他:“何事?”
少年目光冷淡:“师兄让我通知你们一声,宁鹤镇有古怪。”
苏苏看着他冷硬的脸庞,说:“多谢你师兄。”
她正要关门,少年一只手臂抵在门上。
两人对视片刻,在少女要说话之前,澹台烬缓缓说:“我和藏海来宁鹤镇已经八日,这个镇子有一半的婴儿都在半月前失踪,无人查探出原因,婴孩的家人甚至不知道孩子是怎么丢的。”
见少女专注听他讲话,澹台烬抵在门上的手指蜷了蜷,继续说:“张夫人临盆就在这几日,藏海让我给你说,府上后山,有处八柳环绕的聚魔阵,张夫人的孩子大概率明晚阴时出生。张府妖气冲天,张夫人夜夜噩梦,妖魔必定会在她临盆以后动手。”
苏苏看着他,轻声说:“那,替我和师姐谢谢藏海。”
他面无表情颔首。
夏日暖阳把少年影子拉得老长,五百年后,第一次这么平静地讲话,两人谁也不提过往。
一个要救师兄,一个去寻师尊,难得有同一个目的。
苏苏注意到,他不知何时,开始穿白衣了。
蓝色腰封鱼纹把少年颀长高瘦的身躯勾勒出来,澹台烬似毫不在意地随口提起:“黎苏苏,既然都要去魔域,我……”
苏苏摇头:“不必。”
她不等他说完,苏苏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她和师姐有他们的路,澹台烬和藏海也有自己的道。
五百年啊,澹台烬可能永远都不明白,有些东西,埋在心里,长成了孤坟,它难以逾越,不能忽视。
苏苏话音一落,他咬牙看着她。
苏苏要关门,少年猛然捉住她的手臂。那一刻澹台烬有很多想问的,你就那么讨厌我,明明知道我可以帮你,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明明……明明你其实,偶尔也会对我心软的不是吗?
可是临到出口,对上少女倔强的眼睛,他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学着别人,一点点体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
他们的爱恨、退让,和抉择。
人啊,多么虚伪的物种。
他在鬼哭河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早就揣摩过许多次,再相见时,她喜欢怎样的人,讨厌怎样的言语。
于是苏苏看见眼前的少年,冷然的目光短得让人几乎无法捕捉。
少年鸦黑的长睫颤了颤,抬起眸,显得干净清隽至极。他墨发红唇,笑着开口:“往事如烟云,黎苏苏,都五百年过去了,你不会还以为,我依旧记着那些恩怨?修真一途,既要长生,便当舍弃凡尘。你要救人,我何尝不是。妖皇实力深不可测,魔域危难重重,我和藏海只想寻回师尊,你有……上品仙器,我的血能克制妖魔,想活着回来,最好同行。你放心,我绝不纠缠你。”
他态度坦然,甚至脸上的微笑,都找不出一丝一毫说谎的假象。
苏苏知道,澹台烬说的是事实。
她有重羽琴,可是目前实力不足,澹台烬出生开始,血肉就可以克制妖魔,当年得了倾世花的那个桃树妖,强大如斯,他一滴血便可让桃树枯萎。
真要去魔域,澹台烬比苏苏和摇光有把握。
可是……你真的忘记叶夕雾了吗?
五百年前她的音容笑貌,她的恨,她的绝望……
苏苏抬眸,真的没再从他脸上找出半点儿疯狂和执拗。少年长身玉立,狭长的眼,带着友善之色。
苏苏明白,她已经因为自大欠萧凛一条命,无论如何,也不能在五百年后重蹈覆辙,让公冶寂无出事。
“好,我答应你。”顿了顿,苏苏说,“将来出了魔域,再无瓜葛。”
他嘴角微不可查垂下一个弧度,也道:“自然。”
苏苏点点头,不再看他,关上了房门。
澹台烬收回手,往自己住的地方走,走出老远,咬住唇瓣,死死按住疼痛的灭魂钉,轻笑出声。
他眼尾带着浅浅的红晕,手指轻轻抵着自己额角。
你怎么会真的以为……可以毫无瓜葛。
好难受啊,我放过你,谁来救救我呢?
黑月光拿稳BE剧本 94、赝品
既然和澹台烬约定好, 苏苏告诉自己,再见到他时, 一定心无旁骛,找到公冶寂无要紧。
藏海收了龟甲回来,面色不太好看。
四人坐在张府外的梨花树石亭里,藏海把卦象给他们看:“这是我为张夫人未出生孩子卜的卦,这一块主生。”
苏苏看向藏海指着的龟甲,发现上面有明显裂痕。
主生的命脉发生裂痕, 证明婴儿保不住。
藏海收起龟甲,乐观地安慰众人道:“兴许没那么糟糕,我学艺不精, 命数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先前只有我和师弟在, 孩子凶多吉少,如今黎师妹和摇光师妹来了, 婴孩保不住就能活下来。”
澹台烬抿了口茶水,看一眼藏海。
藏海别的东西是不行, 但他在占卜上,天赋出类拔萃。
为仙占卜藏海或许比较吃力,耗费大量灵力也只能预测短时间吉凶,但是为一个凡人婴孩占卜, 对于藏海来说绰绰有余。
他的占卜结果说婴儿保不住, 孩子夭折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四个修为不低, 这样都不行的话。澹台烬难免深思,隐藏在镇上的,到底是怎样的妖怪?
澹台烬说:“今晚是阴日阴时, 张夫人会生产。”
他语气笃定,也没人质疑。张府有妖气,却无妖怪,看上去风平浪静,除了澹台烬口中后山的八柳聚魔阵,府中一点异样也无。
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人更加心惊。
摇光神情凝重,说:“在产房提前布好阵法,我们守着张夫人。”
苏苏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脑海里一双黑黢黢的眼睛一闪而过。
她还是决定说出来:“我觉得,张方升看上去很奇怪。”
藏海道:“那个小孩?我和师弟先前也觉得奇怪,后面查探过,就是一个普通小孩,据说生下来就不喜欢讲话,性格孤僻,最近他养的猫丢了,正在到处找猫。”
苏苏也只是随口一提,毕竟她接触过孩子,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再说了,张夫人是张方升的生母,连张夫人也不觉得自己儿子古怪,张方升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张员外呢?”苏苏问,“张夫人都要临盆了,怎么不见张员外。”
“哦,跑茶叶生意去了,据说今日回来。”藏海回答说。
果然,天色黑下来之前,张员外风尘仆仆回来了。
他对着张夫人嘘寒问暖一通,又依次对着澹台烬等人行了大礼。
藏海与张员外客套着,澹台烬的手状似无意拂过张员外肩膀。
他眯了眯眼,竟然也正常。
府中没有一个人异常。
苏苏注意到他的动作,也忍不住打量张员外,张员外留着两撇小胡子,生了一张巧嘴,很会说话。
张夫人见到他,眉眼温柔似水,一看夫妻俩平时就很恩爱。张员外有钱,却没有纳妾。
没过一会儿,张夫人发作了,产婆连忙准备帮她接生。
张员外在门外焦急踱步,苏苏等人隐在暗处。
摇光纳罕地说:“我还是第一次等人生孩子呢。”
澹台烬垂下眼睛,握紧了手中混元剑。
他生来与普通人不同,有自己出生时的记忆。曾经没有情丝,他为了降临尘世,毫不犹豫杀死柔妃。
周国皇帝因为柔妃的死记恨于他,宫人处处虐待他,他从来不明白有什么错,他只想活着,谁生来就该死呢?
现在有了情丝,他心中难免茫然。
不应该这样做吗?
为什么,那个女人活着,他就要死。
他想活,哪怕吃不饱穿不暖,哪怕被人嘲笑,被人打骂,他都想活下去。
不,他眼神阴沉地看着剑上纹路,他没错!
世上无人爱他,哪怕柔妃活着,最后也会厌弃他的。注定会背叛的人,本就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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