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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侯府嫡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一指流纱
番椒对村民的吸引力远不如其他东西,瞧过新鲜之后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成靖宁依旧守在晒场边,等候时机问船长买几个。她上一世的房子带有大阳台,上面种满花花草草,对辣椒的培育种植,她很有信心。
“小姑娘,瞧啥呢?”大部分人离开之后,亲自巡逻晒场的船长发现蹲在角落里的成靖宁,不耐烦的赶人道。
成靖宁脸上堆起笑容来,礼貌的问道:“大叔,这东西看上去挺稀奇的,能卖我两个吗?”
船长急着晒了东西走人,挥手道:“你拿去干啥?这是有钱人家才看得起的东西,你个乡下丫头懂什么。去去去,快走。”
“大叔,您好人有好报,卖我两个吧。这东西红彤彤的,看上去很喜庆,我想买回去给我娘瞧个新鲜。求您了。”成靖宁厚着脸皮,扯着船长的衣袖恳求道。这些年她豁出去了,喊两个年纪没她大的夫妻爹娘都不嫌别扭。反正除了她自己之外,没人知道她里子是个年近三十的大龄女青年,凭着这副躯体瘦弱自带我见犹怜气质的外表,可以毫无顾忌的卖萌撒娇。
船长看她是个不懂事的小女娃,又一片孝心,语气软和了三分:“你出多少钱买?”
“三年我攒了三十文钱,您看能买几个?”成靖宁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掏出铜钱,宝贝的拽在手里。
反正这次运来的种子多,卖她几个也无妨,船长随意数了五个,交到她手上:“拿去。”
成靖宁肉疼的交了钱,感激道:“多谢大叔,你真是个好人!”等她种植成功,就可轻易赚回本钱。
捧着七个辣椒回到家,成振清和顾子衿都不在,成靖宁拿起桌上的字条,中午他们不会来,让她自己做饭吃。得到宝贝,成靖宁用纸包好了放在衣柜里,就着冷饭菜简单吃了,开始规划未来的路。未来两个月是飓风高发期,一个不小心秧苗会毁于一旦,等到秋季再播种,反正崖州一年四季阳光雨水十分充足。
宣纸贵重,成靖宁仍舍不得用,依旧用毛笔蘸水,在木板上练字,写了三年,已经像模像样,拿出去也不丢人。练了小半个时辰,她才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活动筋骨。
成振清和顾子衿的卧房有一个书柜,里面放满各类书籍,成靖宁闲来无事也会翻出一两本来看。这些年来她心中始终有个未解的问题,他们家和普通村民差不多,哪来钱买笔墨纸砚,买药材补品和米肉?成振清只是盐场和林场的短工,一天的工钱最多五十文,怎么看也不能支付这笔费用。家里还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吗?
晚上,成振清包了一只烤鸡回来,还有饺子酥和三角楼,成靖宁接过用盘子装好了。晚上她做了椰子饭、高笋炒腌肉和紫菜汤。“今天这么丰盛?”顾子衿喝了药,看着一桌子菜说。
“爹,你发工钱了?”平日里成振清买熟食回家,差不多是领工钱的时候。
成振清不可置否的点头,问道:“今天海边集市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成靖宁盛了椰香扑鼻的椰子饭,送到顾子衿面前,“和平常差不多,今天晒场有晒番椒种子,我看着好玩儿,买了几个。”
钱财上,成振清和顾子衿不多管她,由她去花。“刘大爷说飓风要来了,这几天别乱跑。”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只能根据经验来判断飓风的动向。成靖宁扒着饭,点了点头。
飓风比想象中的来得快,昨日还是艳艳高照,今日便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大风卷着豆子大小的雨点呼啸而过,一波接着一波,撕裂天地一般的肆虐着。
外面大雨倾盆,树被吹得东倒西歪,与去年相比,今年的飓风已算得上温柔。木门被大风吹开,炉子上的火随着灌进门的风摇曳不止。成靖宁关了门之后,顾子衿招呼她进屋:“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又长个了。”成靖宁换上新做好的的衣裳后,顾子衿上下打量一番后说道,接着又摇头道:“还是太瘦了。”
成靖宁换下衣裳,叠好了说:“可我结实呀,娘,你别担心。”这副躯体从小到现在都像豆芽,又瘦又弱,三岁之前一直靠药养着,身体好些了之后无论吃什么都不长肉,后来她开始跟着成振清学拳脚,伤寒咳嗽等病症才少了。顾子衿只笑了笑,心酸又无奈。
三日之后,天才放晴,飓风过境之后村里一片狼藉,好在损失不大。来福跟在成靖宁身后,一路走走停停,和其他土狗叫唤掐架。用钉耙挖开决口,开始放水,成靖宁把鱼筌放在决口处,黄昏时分就能收获小半桶鱼虾。
还没到家门口,来福突然大叫起来,屋里的打斗声激烈异常,刀剑相撞,发出清脆的嘶鸣。与上次遭贼不同,这次来的显然是武功高强的杀手!
“爹!”
门关着,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成振清急促的声音传来:“靖宁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现在她不过是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对方是冷血无情的杀手,她留下除了添乱帮不了任何忙。权衡利弊之后,成靖宁拔腿就跑。
“想跑?”一名刺客破门而出,朝成靖宁追来。来福此时扑上前死死咬住那人的大腿,无论黑衣人如何捶打,片刻不曾松口。
成靖宁回头时,看到来福龇牙咧嘴的和黑衣人搏斗,头上鲜血淋漓,不敢再看。等刺客摆脱了来福,人早已没影了。不过是个小丫头片子,成不了气候。搜寻无果后,黑衣刺客回到成家。他的同伙都死了,成振清夫妻受了重伤,不知是死是活。那人要成振清的人头,现在只剩他一个回去复命。
“你……”
黑衣刺客的目光移到自己的胸口处,刚才还昏迷不醒的成振清突然清醒过来,迅捷的给了他一刀,正中心脏。“哐当”一声,他高举的长剑落在地上,手再也无力举起。
成振清身上各处受了伤,最后一击已使尽全身力气,黑衣刺客的血喷了他一脸都是。他拔出刀来,推开身上温热的尸体,将受伤昏迷的妻子抱回里屋。
离开家之后,成靖宁躲进已经抽穗的稻田里。四周除了水流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其他。她捂着嘴,害怕因恐惧而叫出声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人要杀他们一家?她的父母,到底对她隐瞒了什么?
他们一家和三湾村的村民格格不入,而且没有任何亲戚友人。这里是后世的三亚,虽然是旅游城市,但在大祁朝,算是野蛮未开化的蛮荒之地,成振清和顾子衿是逃避仇杀才躲到这里来的吗?成靖宁这才发现,她对这一世的父母一无所知。
天渐渐暗了下来,在水里泡了一下午,双腿已经麻木。成靖宁才回到小路上,站在荒野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无奈时,痛感传遍全身,低头就看到小腿上吸饱血的蚂蟥,只得回家之后淋些白酒了。只是她的家,还回得去吗?
刺客要他们一家的命,也许现在正在村里找自己,回去也是送死。逃,除了这一世的父母,她没有任何亲人,也没地方可去。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横竖是个死,不如回去看看,也许那杀手没把她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成靖宁撕了身上的衣裳,擦了小腿上的血,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她怕惊动黑衣人,挑偏僻的小路回去。绕到石屋后面,家里没有任何动静。她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里面静悄悄的,空气里有浓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强忍着恶心想吐的欲望,她在墙角蹲了下来。万籁俱静,除了她的心跳,听不到任何声音。那群凶神恶煞的杀手走了,还是死了?





穿越之侯府嫡女 第4章
第4章
成靖宁推开窗户往里面瞧了瞧,没有任何动静,她大着胆子爬进去,看到一长串血脚印,刹那间只觉心快从胸腔里跳出来。顾子衿躺在床上,脸色煞白,成振清倒在床榻边,浑身是血,不知是生是死。
她从没见过死人,怕得要命,好半天才回魂,半晌才挪动一步。还有气息,成靖宁绷紧的弦一下松开,双腿不听使唤瘫软在地,不停地安慰自己: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找到打火石,点燃烛灯后去厨房打水,路过堂屋时吓了一跳,横七竖八的摆着五具尸体,血溅得满屋子都是。她没见过这么多死人,登时被吓得魂飞魄散,慌得丢了手里的油灯。微弱的黄光突然消失,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月光映照下的死尸,露着诡异阴森冷光,让人不寒而栗。
成靖宁慌得爬进去里屋,重新点燃一盏烛灯,蜷缩着身子守在烛灯旁边,靠着豆大的光亮取暖,该怎么办才好?
“靖宁……”
冷寂之中,成振清突然开口吓了成靖宁一跳。
“爹,我在。”成靖宁端着烛灯跪走到成振清身边,握着他沾满鲜血的手。
“怕吗?”受伤之后,成振清声细如蚊,成靖宁凑到他跟前才听得清楚。
上一世的世界海晏河清,和平安乐,她连一只死猪都没见过,哪里见过这么多血和死人?成振清问她,她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别怕,家里还有三七,你拿去磨了……”
“爹,你别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成靖宁打断他的话,顾子衿体弱多病,家里经常备着药材,家里又有几本医书,无事时时常翻看,因此知道一些简单的病症的处理法子。
鼓起勇气穿过堂屋,点起火烧了开水,她拿出三七来,研磨成粉。研碎的三七一部分外敷,一部分用温开水冲调后喂给成振清服下。
清洗过伤口之后,成靖宁撕了干净的葛布给成振清包扎伤口。这几日田里涨水,她得了几条鲫鱼,帮成振清包扎好之后回到厨房,杀了鱼,熬了鲫鱼粥。“爹,吃点儿东西吧。”她舀了一勺粥,送到成振清嘴边。
成振清这会儿缓过劲儿来,攒了些许力气,说:“我自己来吧。”
“娘还好吗?”重伤的成振清已经醒了,顾子衿还昏迷不醒。
“我点了她的昏睡穴,睡一觉就好了。”
成靖宁擦了顾子衿脸上和手上的血,换下她身上衣裳。心中疑点重重,忍不住问道:“爹,是什么人要杀我们?您和娘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喝了一碗鲫鱼汤熬的粥,成振清的精神稍稍恢复一些,说:“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等时机到了,再细细说给你听。别担心,爹不是奸佞之人。”
成振清说中她的心事,成靖宁稍微安心。“接下来该怎么办?”家里死了五个人,想起来便觉渗得慌。若是被村里的人看见,情况会更糟糕。
“这里不能住了,我们得搬家。爹现在身上有伤,暂时动不得。你到后面茅屋挖一个坑,越大越好。处理好了,把这里烧了。不用担心银子的事,剩下的够用了。”成振清没有精神再说话,吩咐完之后昏了过去。
屋里只剩成靖宁一个清醒的人,现在,她只能靠一盏油灯驱逐心中涌起的源源不断的恐惧。发了一会儿呆,她才端着灯台,在灶房拿了锄头和铲子到茅屋。也幸好他们家是单家独户,离聚居的村子有一里的距离,家里有动静也不会很快传到别家,现在飓风刚过,村民都不怎么出门。
寂静的夜里,成靖宁不敢多想,专心致志的挖坑,一锄接一锄,不知疲倦。他们的房子建在水田上,往下挖十分容易,等成靖宁缓口气时,已挖了半人来深。五个人,不能草草埋了了事,成靖宁回厨房喝了一口粥后回去继续挖。
晨光熹微,大坑已经挖好,她爬了出来,筋疲力尽的坐在坑边。她家地方虽然偏僻,但不能保证没有人来,那堆麻烦,必须尽早埋了。她杀了另一条鱼,煮了稀粥,蒸了六个包子。端了热水穿过堂屋到卧室,顾子衿挣扎着起来,堂屋还没清理干净,她忙阻止道:“娘,先洗脸,暂时别出去,我等会儿把早饭端进来。”
昨天发生的事她还记得,闭上眼就能想起一屋子的血和残肢断臂。“好。”
端了早饭进屋,成靖宁叫醒成振清:“爹,天亮了。”
成振清缓了一会儿才起,吃了早饭后对妻子说:“待在里面,暂时别出来。”
成振清搬尸首,成靖宁收拾刀剑和残肢。昨日只是看着,今晚亲手碰这些东西,止不住手抖,胃里翻腾得厉害,哇的一声吐了一地。如果不及时清理,被村里人知道会惹来更多麻烦。成靖宁大着胆子收拾了,端了水把屋里的血擦干净,点了一把湿花椒枝叶熏屋子。
茅屋里,成振清拆了猪圈,把石头压在坑里,继续盖上泥土,又放了一堆干柴做掩饰。受过惊吓之后,成靖宁这会儿已怕得麻木,神差鬼使的帮着成振清收尾,狠狠的在填好的土坑上踩了几脚。
暂时收拾好了昨天剩下的一堆麻烦,这时已有人来,问他们家昨天出了什么事,一整下午都关着门,来福又嚎叫了几声,这会儿死在外头好不凄惨。
血迹已清除干净,但房子里还有血腥味,成振清埋了尸体之后,已无力再站着说话。成靖宁这会儿出奇的冷静,将来嘘寒问暖的邻居拦在了外头,漫无边际的扯着谎:“……我爹最近病犯了,是没搬来三湾村之前的老毛病。他昨天去盐场辞工了,半路上不小心被废弃的夹子夹到了脚,流了一地血,这会儿正在床上躺着呢。早晨醒了吃了点儿东西,又歇下了。来福……也许是半夜被什么贼杀了吧。多谢各位叔叔婶婶关心,都进屋去坐坐吧。”
要看管农田、椰子、香蕉和甘蔗,要晒网要做泡菜,要出海打渔,现在还是农忙季节,知道昨天没发生大事之后,加上现在又是大晴天,村民们又各忙各的去了。成家是后头搬来的,除了成靖宁,成振清夫妻平日里和村里人很少往来,又神秘的很,那成振清一身功夫十分唬人,这会儿自是不好进屋去看个究竟,又问了几句之后才离开。
应付完乡亲之后,成靖宁回到屋里,绷紧的神经松弛之后,一下子瘫软在地,再也使不上力气。成振清再次昏睡,顾子衿听到外面没了声音,才从里屋出来。见到失魂落魄的女儿,扶她在矮木凳上坐下。
“娘,我没事,你别担心,先让我缓一会儿。”事情还没解决,顾子衿不顶事,她不能倒下。
来福救了成靖宁一命,她含泪把它埋在菜园里。做完家里的事之后,成靖宁问顾子衿要了些银子,去五里外的普新镇抓药。昨天被追杀,出门之后,成靖宁一时间错以为黑衣刺客会突然从某个地方冲出来杀她!幸好路不偏,田间地头有劳作的人,她这才不那么怕。
到镇里抓了药,在菜市场转了一圈,买了几条乌鱼和几块大骨。她脚程快,回去时顾子衿正笨拙的做饭。“娘,我来吧,你帮我烧火。”顾子衿什么也没做好,反弄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见到成靖宁难免尴尬,“是娘没用。”
“哪里,别说丧气话。”顾子衿怎么看都不像会做活儿的村妇,成靖宁舀了锅里煮得和干粥差不多的干饭,重新掺了水,淘了米。
乌鱼对恢复刀伤有好处,成靖宁宰了鱼,熬了一锅鱼汤,捞了鱼,舀了一碗汤,剩下的用来煮粥,切了一些油菜和腊肉在里面。
“娘,你先端乌鱼汤给爹喝,我炒两个菜。”顾子衿在厨房帮不了忙,只好让她去照顾受伤的成振清。
成振清吃完乌鱼喝完汤,成靖宁的饭也做好了。她不敢在堂屋摆饭,把矮桌搬进里屋,靠在床边,端了乌鱼粥和菜进来。
成靖宁舀了一碗粥,递给顾子衿,问道:“爹,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成振清这会儿和成靖宁的状况差不多,早晨拼了一股劲儿之后,现在如泄气的皮球,软绵绵的躺在床上,手脚不便,需人服侍。“今夜,把这里烧了,我们搬到镇上去。”
成振清夫妻有许多秘密没和成靖宁说,他这么安排,成靖宁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半夜三更,成靖宁从床上爬起来,揣好了七个辣椒,和顾子衿一起把成振清扶到屋外,她回到屋里,用火石点燃了灶膛的柴火,点燃了家中的被褥帐幔和柜子里的书籍。白天暴晒一整天,晚上又燥热非常,只需一点微风,火势很快蔓延开来。
等村里人从梦中惊醒,提着水桶准备来救火时,成家已经烧光了,只剩光秃秃的石屋架子。成振清被烧伤,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呻吟,顾子衿脸上全是灰尘,衣裳被火苗灼到,布满焦痕,守在丈夫身边啼哭不止,而成靖宁正提着水救火。东西烧光了,火也熄了,成靖宁最后摔了一跤,她提的那桶水反将她浇了个透。




穿越之侯府嫡女 第5章
第5章
“真是造孽哟,好端端的,一把火就烧没了。”
“是呀,昨天路过时还好好的呢。”
“除了他家丫头,我看他们夫妻两个奇怪得很。前天我路过时的时候听到他家传出乒乒乓乓的响声,还以为遭贼了,想到要回家煮猪食就没管。现在又无故起火,该不会是仇家寻仇来了吧?”
“别乱猜,阿靖她娘说是她半夜起床小解,不小心打翻了油灯,结果这两天太阳大就烧起来了。乡下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现在所有家当都烧光了,以后要怎么过哟!”
围观的村民七嘴八舌的议论,按照商量好的,成振清装病,顾子衿大哭,成靖宁随机应变和村民周旋。村里人素来知道顾子衿是个纸糊的美人灯不顶事,家务多由成靖宁操持,现在顶梁柱倒了,担子全压在一个小姑娘身上,忍不住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成靖宁聪慧稳重,在灰烬里抢了一些锅碗瓢盆和半两银子出来,打起精神应付完多嘴的村民之后,到村长家借了牛车,把受伤的成振清和一些还能用的东西运到镇上去。
“多谢大牛哥。”在普新镇唯一一家客栈安顿好后,成靖宁送村长的大孙子到镇场口。
大牛推回车钱,说:“你家遭了祸,成大叔又受了伤,眼下正是用钱的时候,这些钱你留着自己用吧。”
成靖宁感激万分,说:“多谢牛大哥,等我爹重新上工再补上。”
回到客栈,成靖宁借厨房熬了乌鱼汤,点了几个小菜。成振清伤得严重,得养上几个月,一直住客栈不是办法,用过午饭之后,她琢磨着在镇上租房子暂时住着。说了打算之后,成振清点了点头,交给她二两银子:“慢慢找,别急。找到什么样的就租什么样的,不用挑。”
“我知道了。”成靖宁接过二两碎银子,没有怀疑的离开客栈,去寻他们接下来的住处。
成靖宁离开之后,顾子衿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了下来,“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快了,挨过这一阵就不用受这苦了。”成振清抚着妻子的手,柔声安抚道。小女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才到海南时日子过得艰难,一家三口又飘泊不定,一度以为养不活了,幸好几次大灾大病都挺过来来,坚韧得像乡野里的草,沐风浴雨,顽强的生长。逆境之中,她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和聪慧,一次一次帮他们度过难关。回去以后,不会再让她受累了。
奔走一个下午,成靖宁终于找到合适的房子。她本就能说会道,加上模样乖巧,自带我见犹怜的气质,很容易勾起人们怜悯弱小的善心来。得知她家被火烧了,一无所有的来到镇上,往日交好的米粮铺老板娘和客栈老板拉了她一把,帮着奔走,这才以每月一百文钱的价格租下一个小院。
谢过两位好心的老板娘之后,成靖宁回到房间和成振清夫妻说了下午的事。“是客栈老板娘和米粮铺老板娘帮我一起找的房子,在露水河边,是一个小合院,户主做生意搬到崖州县城去了,房子一直空着。听了家里的事之后,户主的娘可怜我们,便宜租了,明天我去收拾收拾。”
成振清往日猎来的猎物就卖给这家客栈的老板,加上成靖宁会做菜,帮着出主意弄了几道好菜,一来二去就熟识了,至于米粮铺老板娘,则是买米买面时结识的。两位妇人好心,一听说他们家出了事,就放下手里的活计来帮忙。
接连两日,成靖宁一直忙上忙下,顾子衿怕她累着,开口道:“我也去吧,你爹今天好些了,不用人看着也行。”房子不大,但收拾起来颇为费力,成靖宁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搬进新家,成靖宁拿了银子买了日常生活用具回来,安排妥当之后,晚上躺在床上沾枕就睡。这两日一直忙着掩饰忙着搬家,各种事物占据着脑子,现在一闲下来,那日血腥的场景不自主的浮现在脑海里。一屋子鲜血和尸体,在静默的夜里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
闭上眼,脑子里是挥之不去的血,睁开眼,是浓得化不开的黑夜和没有半点动静的老房子,将成靖宁心里的恐惧放大无数倍。
无论怎么着,也抹不去那天的记忆。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恶鬼缠身,深陷梦魇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脑子清醒得很,身体半点动弹不得。慌忙之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才脱身,睁开眼时,天已蒙蒙亮。
成靖宁抱着薄毯在床上坐了一阵,才穿好衣裳去做早饭。药和乌鱼粥放在炉子上慢慢的熬,准备蒸馒头时发现昨天忘了买酵母。换了鞋出门,恰逢今日赶集,早有乡下的农民挑着担子进了场镇,早点摊儿也早早的开了门,她买了四个馒头并一些咸菜和咸鸭蛋,回到家里把馒头切了片,裹上鸡蛋用油炸了放到筲箕上沥油。
搬了新地方,顾子衿晚上也睡不踏实,早早的就起了,发现成靖宁起更早,问道:“这么早就起了?”
“才搬来,有些择床,娘昨晚也没睡好?”成靖宁已经做好了早点,在院子坐着发呆。
“是啊,才来有些不习惯。”顾子衿自嘲的笑道,她从小娇气,当初说来照顾丈夫,这些年添的乱比帮的忙多。在越加懂事的女儿面前,更不好意思。本想着成靖宁没醒,准备到厨房做饭,才发现一切已经做好了。
成靖宁收回飘远的思绪,揉了揉没有精神的脸,打起劲来问道:“爹醒了吗?”
“醒了,要喝水。”
顾子衿帮着成靖宁抬了矮桌到里屋,端了早点到房里。“这又是什么吃法?”成振清指着炸馒头片笑问道。他本是皮肉伤,没有见骨,养了两日,精神和力气恢复了少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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