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的师父掉啦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缁衣韩九
即使覆着绫带的双眼没有睁开,徐丞谨仍旧很时敏锐地感觉到她的靠近。
不喜与人这般亲近,徐丞谨神色微变,头一偏,立即错了开来。
宋离月却不愿意让他闪开,抬手就按住了他的脸,“徐丞谨,你仔细看看我,能看得清吗”
赵修在一旁吓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自己的主子多么古怪的性子,除了他和两个近身伺候的小厮,从不让旁人近身。
这位小姑娘竟然……竟然直接上手!
“宋离月……”徐丞谨不自在地抬手拿掉她的手,即使他的脸上染着淡淡的薄红,语气仍旧和方才一般温和,没有因为对方这不合礼仪的举止而有所改变,“我白天不能视物,只有黄昏时分,勉强能看清一点,你离我再近也是徒劳。”
宋离月很是颓败地松开手,很是苦恼地皱紧了眉头,“这样啊……”
一个惊得呆住了,无所适从地站着;一个神色清冷,俊脸薄红地端坐着;而那个始作俑者正一脸愁苦地发着呆。一时之间,室内寂静,无人再言语。
场面一时冷了下
【007】为难
离月被安排住进了康亲王府。
不说其他,就单单凭徐丞谨点头认了她这一点,赵修都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之心。
至于师父的身份暂且不论,只要是主子点头了的,那就是康亲王府的贵客,半点马虎不得。
师尊驾到,非同寻常。
赵修立即安排内院中的人手忙活起来。
凌香水榭,是康亲王府景致最好的住处。居于王府中的小湖之上,三面皆有碧荷清风,是最佳避暑之所。
只是康亲王身子弱,自王府建成就一直居于容陵轩,这凌香水榭一直都是空置着。
王府中就只有康亲王这一位主子,又是常年缠绵病榻,需要静养,除了永宁公主会偶尔过来,王府中一向鲜有人来。
所以说这凌香水榭虽然每天都有人打扫,可安排人住进去还是要添置不少东西的。
此时,赵修正忙个不停。
说来赵修自小就在康亲王的身边服侍着,康亲王的生母柔妃娘娘瞧着他忠心,人也机灵,属意让他以后做康亲王的贴身侍从,对他一直都是刻意栽培。赵修也是知恩图报的人,这些年来,大大小小的事,他经手的不少,无一不是做得漂漂亮亮,丝毫不拖泥带水,留下什么话柄让人说道。
康亲王出宫建府之后,赵修也就跟着出来了,康亲王体弱多病,不能忧思,王府内外几乎所有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他,好在赵修也从来都是游刃有余,把事情办理的妥妥当当。
可今天这件事情,让赵修着实犯了难。
这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看着也就十四五岁的模样,可偏偏口口声声喊着自己的主子什么小徒弟。自己的主子呢,虽没有承认,可也没有否认啊。这到了最后,还把人给留下来了。
这房间的添置,要不要按照师尊长辈的礼仪来置办,着实让赵修有些发愁。按照平时,他要是遇到这种拿不定主意的,或许还能厚着脸皮去主子那里讨个指示。
可刚刚他也看到了,那个唤着自己主子
【008】凌香水榭
一旁的青竹看到了,笑嘻嘻地往前凑,“赵管家,您老也有为难的时候啊”
赵修拧着眉,斥道,“你小子又在一旁看热闹,是不是”
“岂敢岂敢……”青竹往前两步,凑到他面前,躬身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不是见着您犯愁了嘛,想看看能做些什么事,为您老分忧啊。”
赵修斜了他一眼,“你小子就是嘴巴甜,得……”
他说着,挥挥手,“这凌香水榭今儿个有主子住进来了,这看门通禀的辛苦活就交给你了。”
“那前院的门,不用我去守了”
青竹满脸兴奋地抬起头问道。
“瞅着你还算机灵,又是自小就待在王府,算是家生的奴才,和旁的奴才不同。好好干,以后多的是机会。”赵修捋了捋袖子,继续说道,“可这丑话我要说到前头啊,这位新来的主子可是挂着咱们主子师父的名头来的,这些你也是一清二楚,要是敢怠慢分毫,仔细我拔了你的皮。”
青竹喜上眉梢,连连作揖,“赵管家,您老这不声不息地就给我挪了地,真是让青竹我受宠若惊啊。您放心,这件差事,我一定好好办,您老就放心吧。”
“那就好好干。伺候好主子,有你的好处。”赵修没理会他,丢下一句话,转身走开。
“哎哎哎……“青竹忙不迭地点头,瞧着赵修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他才站直身子。
抬眼看了看这景致一等一好的凌香水榭,青竹背着双手乐滋滋地往院子里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脚步。
自己干的……这不还是守门的活吗!
合着这是换汤不换药啊。
可想着在这凌香水榭做事,总比在前院那里守门强多了。最起码,累了,乏了,还有人和自己说上一两句话。再不济,就是看一眼今天这位新来的主子,心情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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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接风洗尘
晚膳
宋离月坐起身看向窗外。
窗户半敞,透过蒙在窗上的藕色绡纱,瞧见外面已是夜色朦胧。
已经这么晚了,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酣睡一场,人都精神了许多。宋离月掀开被子,正要下床,立即有小丫鬟走上前来,蹲伏在地上给她穿上鞋袜。
说实话,宋离月很不习惯这样被人服侍着。
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她都是亲力亲为,毕竟偌大以一个山谷,就只有她和爹爹两人。自她记事起,爹爹就把她扔到一旁,任她把四季的衣服胡乱穿着。好在爹爹不愿意教,家里书多,自己捣鼓出几本画册,按照上面来打扮着,才总算结束了夏天的衣裙搭配秋季的外衫这样混乱局面。
不过对于穿戴,宋离月也不是那么在意,反正谷中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一个医痴爹爹,剩下的狼啊兔子啊之类的,也不懂这些。她只要求衣物干净整洁,穿着舒适就行,这样低的要求,直接造成了她初到溍阳城,立时就被那满目的琳琅晃了心神,一天的路,她竟是走了三五天,几乎是城东逛到城西,城北看到城南……
垂首看着小丫鬟跪坐在自己的脚边,宋离月还是抬不起来脚。
方才沐浴,这些小丫鬟上前服侍,她也是累极了,只想赶紧拾掇好,她好歇息去。
而现在看着一个和自己年龄差不多的小姑娘卑微地伏在自己的脚边给自己穿鞋,宋离月还是很别扭,“我自己来吧。”
小丫鬟匍匐在地,轻声细气地说道,“贵客,王爷有吩咐,让奴婢们好好伺候你。”
宋离月见她瑟瑟发抖的模样,知道刚才自己出手吓到她了,不想她为难,就任她给自己穿上鞋子。
刚站起身来,小丫鬟立即上前给她披上外衫,宋离月看了看四周,问道,“小徒弟呢”
见对方微怔,她又换了称呼,“呃……就是你们的主子,康亲王。”
小丫鬟边给她整理衣裙,边回话道,“王爷已经在前厅等着贵客,说是要给贵客接风洗尘。”
贵客
宋离月不是很喜欢这个称呼。
她和他不需要这么生分的。在凌白山,她和他一起抓兔子,一起去后山的山涧去抓那种长着尖牙齿的鱼……
他把那个玉坠挂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和她说,他们要一辈子都这样,对彼
【010】不够威风
待重新梳妆好,有人上前掌灯领路。
宋离月第一次穿这么华丽的衣裙,裙摆无比的繁复,步履匆匆间,险些被绊倒。
好在身边的小丫鬟很是善解人意地上前扶着她,才算没有失了仪态。
夜色渐浓,走廊已经挂上了宫灯,素净的绢灯被微风拂动,微微摇曳着,光线忽远忽近。宋离月四处瞧了瞧,一路上很是安静,跟着的丫鬟和侍从都只是恭谨地跟在她的身后。
宋离月明白这就是书中所说的驭下。
没想到小徒弟还真有两下子,人病怏怏的,还能镇得住这阖府的人。
不过也对,这小徒弟毕竟是她的人。
思及此,宋离月的唇角微微弯起。
走到厅中,丫鬟止步,把门打开之后躬身道,“贵客,王爷在里面等着您,请您移步。”
冲她点点头,宋离月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偌大一个厅中,精致的屏风前放着一张桌子,铺着素净的桌布,桌上面摆着丰盛的饭菜。
一旁的椅子上,已经坐着一个人。
徐丞谨也换了衣衫,一身墨青色的长袍,衬得面容俊美非常。
他双眼上覆着的黑色绫带还是没有摘下来,苍白如纸的脸庞和那黑色的纱带形成鲜明的对比,那张清俊的面容上,即使现在他的嘴角噙着笑,可看着还是有些冷冰冰的。
他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宋离月脚步微微迟疑一下,随即慢慢走过去,“小徒弟……”
徐丞谨垂着眼眸,正捻着手里握着的玉坠丝绳,听到她的声音,他才慢慢抬起眼眸落在她的身上。
没有耀目的阳光,室内的灯烛也是幽幽淡淡,覆在黑色绫带后面的眼眸慢慢睁开。
饶是白天已听到赵修向他形容过宋离月的长相气质,现在亲眼看到稍加装扮的她,徐丞谨还是怔住了。
记得小时候,母妃经常拉着他坐在梨树下读诗经。
读到“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的时候,他总是会问母妃,这世上果真有这么美的女子吗
按照诗句描绘就是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明眸善昧,眉眼秀长,容貌艳丽,仪容妖冶又妩媚……
眼前的女子只是稍加装扮,却丝毫不逊于倾国倾城之姿。
她身量娇小纤弱,细眉美目,一身淡绿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更是给她清丽绝艳的容颜添上几分雅致。
厅中罩着好几支手臂粗的蜡烛,离得稍远一些,烛火跳动,眼前的一切跟着闪烁不定,眼前这个女子竟也好似飘渺而来,恍若仙子。
鼻翼间微有
【011】斥责
“威风”
徐丞谨还是第一次听人用这个词语形容眼睛。
“嗯。”宋离月点点头。
他那双眼眸像是藏着万年的冰雪,把所有人都远拒千里。在她看来,不够威风,也不够温暖……
徐丞谨见她只是点点头,出声问道,“不知……威风何解”
宋离月想了想,“本来想着你把这么偌大一个府邸打理得井井有条,肯定是手段犀利,眼风如刀,却不想你的眼睛却是清润明亮……”
徐丞谨垂眸未语,安静地端坐在那里,温暖的烛火映在他的身上,俊美的面容上神情仍旧清冷。
“徐丞谨,你和小时候可是一点也不一样。”宋离月抬手支在桌子上托着腮,很是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的眼睛变得最多,以前这里面都是笑。还有这……”
说着,宋离月抬手抚上徐丞谨的脸,手指刚要动,就被他那冰冷的手指隔开。
察觉到他眼眸中那一闪而逝的不耐和嫌恶,宋离月的手一顿,立即收了回来。
徐丞谨的手也跟着缓缓放下,修长的手指在衣袖上揩了揩,才轻轻放置在膝上。他垂眸静默片刻,出声说道,“宋离月,你我即使以前相识,可毕竟隔开十年,你竟是一点也不生分。”
这句话里说得不轻不重,可细细一想,却是在斥责她无礼,举止轻浮。
宋离月从徐丞谨生疏地隔开她的手,她就敛住了笑意,垂着头,半晌没有再言语。
一室安静,夜色清凉,偶有虫鸣响起。
徐丞谨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见宋离月垂眸不语,他也就没再说话。
直到看到她淡绿色的衣袖上有了几滴湿意,徐丞谨这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在哭。
微微一惊,张口欲言,可他从来都没有哄过人,一时之间,竟也是愣住了。
彼此无言,只有宋离月小声的抽泣声。
好在她也没有一直在哭,哭过片刻,心里舒服些了,宋离月扯过衣袖,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瞪着红通通的眼睛看着他,“徐丞谨,我爹爹都没骂过我。就连我扯他的胡子,把他扯得痛了,他都舍不得骂我。”
徐丞谨一时哑然。
她应该是从来都没有和外人相处过,只是照搬她和她爹爹
【012】试探
宋离月仍旧牵着徐丞谨那墨青色的衣袖,指甲扣着那袖边的云水纹不愿意撒手。
“我爹爹说我长得已经很好看了……”宋离月红着眼睛看着他,认真地说道,“爹爹常说我只会舞刀弄剑,女儿家的针线女红我一样不会,唯一可取之处就是生得好看。小徒弟,你看看我啊……”
徐丞谨自然没有看她,那双一贯清冷的眼眸染上了几分局促,长睫微垂,视线落在宋离月牵在他衣袖上的手指。
她只用两根手指捏住他衣袖的一角,其余手指皆掩藏在衣袖下面,只露出大拇指。
拇指很是小巧,骨节均匀,手指细长,就连那指甲都是莹润有光泽,好比暖玉。
不可否认,这个突然跑上门来叫他小徒弟的挂名师父生得很美,比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要美。
单论长相,她是佼佼者,这溍阳城是大黎的国都,美人自然多不胜数。可这个女子却是干净单纯到让人不由自主想放下心设,坦诚相待。抑或好生呵护照顾,恐有一丝的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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