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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极权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阳岚
殷述对此,却是十分意外,不由的紧皱眉头,“怎么?他也不知道你来这里的事?你连他都瞒着?”
其实他前面的话,就是故意讥讽才说的,他也很清楚这个节骨眼上殷湛和宋楚兮没必要为了夺取他手里的北狄皇权而用这一招。
他只是不确定殷湛和宋楚兮这一出里应外合的戏是要唱给谁的,却万没想到——
就看宋楚兮的这个反应,她居然是对殷湛的去处也不了解的。
宋楚兮瞒着殷湛来见赫连缨?
她又是有何种目的的?
殷述的心里也突然就没了底气,他飞快的四下扫视一圈这里的环境,便就紧张的再次一把握住宋楚兮的手腕,“跟我下山!”
说着,强行拽了她就要往山下走。
宋楚兮正在失神,木然的被他拖着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趔趄,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她大力的一把甩开殷述的手。
殷述回头,却见她面上神色异常凝重。
宋楚兮看着他,如实道:“我找他,是有要紧事。”
言罢,重新又再转身,跋涉在深雪里,继续上山。
殷述怒极,咬着牙,额角青筋隐现,但是无计可施,想了下,也只能是快步的再追上去,拦住她的去路,“到底有什么事?我就不信,你和他之间的立场,现在会比咱们之前更友好和平多少。就算这里是南塘的地界之内,以他赫连缨的为人——你来找他?你确定你就一定能够全身而退吗?”
他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好听。
宋楚兮却依旧固执,“我找他有事!”
“什么事?”殷述不依不饶。
他就挡在她前面,不肯让路,宋楚兮不想和他动手,也无可奈何。
她沉默着,不说话。
殷述见她还是如此固执,不禁更加恼怒,确认道:“一定要去?”
宋楚兮沉默,但面上神色郑重而坚决,是个默认的意思。
殷述与她对峙,突然便会觉得心惊。
他其实可以动强,阻止她上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她此时的眼神,却是喉头堵得慌,居然是说不出话来的。
“到底为了什么事?”殷述问道。
宋楚兮不答。
他等了片刻,便也有些心烦意乱。
可是宋楚兮是个什么脾气他又不是不知道,犹豫之下也完全的无计可施。
天色渐渐地暗了,山间有寒风掠过,刀子般,割裂在皮肤上。
殷述用力的掐着掌心,许久,试探着一字一字的开口,“生死攸关?非去见他不可?”
宋楚兮又沉默了一阵,点头,“是!生死攸关!”
他问了两个问题,她只回答了一个。
回得不是非去不可的决心,而是——
不得不去的“生死攸关”。
殷述的心口突然猛烈一缩,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浮现心头,让他的呼吸也变得艰难。
仿佛只在那一瞬间,整个天宇就黑压压的幕布一样压了下来。
他不再看得清楚她的眼神和表情,那一瞬间就更是慌乱,许久,他探手出去,于黑暗中稳稳的跟着衣物握住她的手腕,“那我陪你走一趟。”
宋楚兮迟疑。
但也只是一瞬,她轻轻的“嗯”了一声。
有人掏出火折子,随便从沿路的枯枝上折下树枝,淋上烈酒,做成简易的火把。
一行人,走在雪地里,有些艰难。
尤其这会儿走的是夜路,需要仔细辨别方向,于是就更困难。
黑夜中,这一行人,形成一条蜿蜒的黑色长龙,自这山麓的雪地里逶迤而过。
*
时间倒溯到当天下午。
宛瑶担心宋楚兮,所以两人分手之后,她马不停蹄,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奔赴卢阳城。
卫霖率塞上大军退进卢阳城之后,就任凭对方怎么寻衅,也再不曾开过城门。
宛瑶带着大郓城行宫的腰牌,这里人不敢怠慢,听她说是奉了宋楚兮之命前来,更是尽心,直接就带她去了卫霖的住所。
这城里修建了一座将军府,门口的守卫听说她是宋楚兮的人,连通报都没有,就引着她往里走。
“姑娘先去前厅奉茶,头儿正在后院书房处理正事,小的去请!”那小兵道,态度礼让。
宛瑶虽然心里着急见卫霖,但却也不好意思太过分,只能点头。
小兵将她带到书房,转身出去。
宛瑶坐不住,忧心忡忡的不住在那厅中踱步,转了两圈,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仓促回头,不想却是当场愣住。
“卫恒?”她茫然呢喃。
卫恒面容严肃的走进来,宛瑶猛地打了个寒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却又说不上具体是怎么回事,于是快走一步上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卫恒看着她,却是不答反问,“你怎么来这里了?是王妃叫你来的!”
“嗯!”宛瑶下意识的点头,也顾不上许多,忙道:“卫霖呢?我找他!你跟王爷离开行宫的第二天,主子就收到一封匿名密信,有人说知道宋大小姐的下落,让主子孤身去祁连雪山赎人。主子有顾虑,就让我过来找卫霖,想让卫霖陪着走一趟。”
卫恒没说话,听闻宋楚兮离开大郓城了,却也没多少惊慌之色。
宛瑶心中更是疑惑,同时也更没底,几乎是有些大气不敢喘的看着他。
卫恒一直没说话,宛瑶脑中才终于蹦出来一个破天荒的念头,试探道:“你在这里——难道王爷他——”
难道殷湛没有北上沧水战场,而是秘密来了这里吗?
他来这里做什么?居然连宋楚兮都瞒着?
宛瑶心里越发的不安,还要再追问的时候,卫霖已经快步从外面进来。
卫恒转身,两个人各自神色凝重的交换了一下神色,也没说话,卫霖就直接对宛瑶道:“你的来意我知道了,你在将军府里呆着吧,我这就带人去接应主子!”
言罢,他转身要走。
宛瑶心里疑团重重,却又哪里呆得住,当即提了裙子就追出去,“我跟你一起去,主子在前面山外的路口那里等着,我给你带路!”
卫霖迟疑了一下,倒是没有强行留她。
宛瑶跟着他出了府,卫霖就只带了几个亲兵,宛瑶心里觉得奇怪,想问,可今天这里的事情处处都透着古怪,她又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这么恍惚着,一行人就出了城。
不想才刚出城,就见外面一支千人左右的队伍居然已经整装待发。
卫霖身边的亲信策马迎上来,“头儿,可以走了!”
“嗯!”卫霖略一颔首,直接策马而过,一行人风驰电掣,策马出城。
宛瑶赶紧跟上。
这一路,卫霖也走得很急,宛瑶虽然满心的疑问想问他,但是急着赶路,稍有不慎就会被落下来,也没工夫追问什么。
一行人快马加鞭,以最快的速度前行。
虽然都是骑兵,但是战马也有良莠不齐,卫霖也不管,只自顾着赶路,从下午到午夜,带着最快的百余人就赶到了之前宛瑶和宋楚兮分手的路口。
宛瑶见那里一片空旷,不禁愣住,脸上瞬间变得惨白,“主子明明说了会在这里等的,她人呢?”
可是再细看之下,这里没有尸体也没有血迹。
这两天已经不下雪了,也不可能是被雪给掩埋了什么痕迹。
宛瑶总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卫霖回头对身边一个亲兵道:“你留下,等着后面的人,然后带着他们跟着雪地上的马蹄印再去接应,我带他们先行一步!”
“是!”那亲兵自觉的退出队伍。
卫霖于是调转马头,策马继续前行。
前面两条路上都有纷乱的马蹄印,他没有犹豫,走得直接就不是回大郓城的路。
宛瑶心里那种怪异的感觉更重了些,咬牙策马追上去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确定这边的马蹄印就是主子留下的?还有你带出来的那队骑兵,临时整装的话,他们真能准备的那么齐备吗?还有卫恒——他怎么在你这里,难道是王爷他——”
卫霖绝对是针对今天的事情而早有准备!
那么现在殷湛是在卢阳城吗?可如果下午的时候他人就在卢阳城,那么知道宋楚兮可能会有风险,他又为什么没有亲自露面?
疑团重重,宛瑶心里只觉得阵阵不安。
卫霖却无心替她解惑,只言简意赅的吩咐的道:“晚些时候,到了前面的山脚下,你就不要跟着上山了,省得拖累,就在山脚下等后面的援兵过来。”
他不肯多说,宛瑶心里只觉得七上八下,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六神无主。
*
山上,宋楚兮和殷述一行在深雪里跋涉,又加之是在晚上,行路困难,翻过剩下的半个山头,他们走了足有大半夜。
殷述其实是不愿意她去蘅芜苑的,但是又知道自己奈何不得,就只能硬着头皮相陪。
上了山,终于看到右侧穿行在一条稀疏树林中间的隐约的山路。
一行人从那小路上穿行,往下走的坡度不是很陡峭,走着也相对不那么吃力,只是这路上也被深雪盖了一层,走起来同样不块,于是挺平缓的一段路,一行人又走了足有一个多时辰才看到前面燃烧着暖色灯火的偌大的庄园。
“就是那里?”殷述的眉峰紧蹙,扭头去问宋楚兮。
宋楚兮映照在火光之下的脸孔上,面容冷酷,眼底只能看到一簇幽幽燃烧的火光,反而分辨不出真实的神色。
她轻轻的点了下头,然后继续举步前行。
殷述无奈,只能快走两步,继续与她并肩。
那一段看着不远,但真正走起来,却其实也不很近。
走了一段,横竖是百无聊赖,宋楚兮忽而侧目看向了殷述道,居然还有心情调侃道:“你跟着我上来,就不怕有去无回吗?”
殷述的眉心又是隐约一跳。
他本身就意识到今天这里将要发生的事情一定非同小可,自是没有任何的心情说笑的。
他也侧目看向了宋楚兮,问道:“真的会有危险?”
赫连缨虽然也和宋楚兮立场对立,并且有些旧仇和纠葛,可他该是不至于出手就要这女人的命吧?
“你不用担心,至少我们人多势众!”宋楚兮道,那语气依旧是叫人分辨不出真假的道:“这蘅芜苑就这只有这么大,而且又是在南塘境内,赫连缨再拥兵百万,也不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秘密的带着太多的人手入境。”
这是实话,可是这时候说出来,却并不能起到宽慰人心的作用。
“你来找他到底是有什么事的?”殷述心中烦躁不已,再次追问。
“有些陈年的旧事,必须要当面讲清楚了。”宋楚兮的面容一肃,这一次居然没再顾左右而言他。
“什——”殷述还想再追问的时候,宋楚兮已经止了步子。
一行人已经到了蘅芜苑的门前。
三更半夜,这里的大门自然紧闭,不过守门的小厮对宋楚兮并不陌生。
“四小姐!”两个人举步走下台阶来行礼,却居然也不意外她会漏夜前来,只道:“四小姐稍候片刻,小的这就去跟乐菱姑娘说!”
说着,转身就要进门。
不想宋楚兮却横臂一拦,将他挡住了,同时就直接抬脚往里走。
“四小姐!”那人诧异低呼。
宋楚兮似笑非笑的斜睨他一眼道:“我又不是不认路,这三更半夜的,何必要乐菱再走一趟?”
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推开他,径自往里走。
那两个侍卫是真的不敢随便拦她,虽然面色为难,也只能是看着不动。
宋楚兮走到台阶上,又又回头看了眼,然后对殷述道:“你原来是客,可不好登堂入室。”
殷述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下令,让自己的部从大部分都留守在外面,只点了二十个人跟随往里走。
他是真的不放心,所以必须要带几个人以备不时之需。
宋楚兮这样的态度,这别院里哪个奴才也不敢拦她,她一路轻车熟路的穿过花园,本来想回听雪堂,但是刚过了那九曲十八弯的石桥,却又顿住了脚步,脚下转了个方向,去了赫连缨以前的住处。
殷述对这完全不熟,就只是严密防范着四周的动静,跟着她走。
彼时已经是四更多了,但是冬天的夜色漫长,仍然四野寂静,不见一星半点的天光。
一行人到了赫连缨的院子外面。
他那院子里居然灯火通明。
宋楚兮在那院子外面止步,抬头看了眼宫门上方的字迹,眼睛眯了眯,不知道在想什么。
殷述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过了会儿,她方才转头对殷述道:“如果你有耐性,就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我进去跟他确认一些事就出来。”
“我陪你进去!”殷述道,满脸都写着不放心三个字。
宋楚兮摇头,“在这里等着吧,有你在,有些事反而不方便问了。”
殷述当然知道她和赫连缨之间这么多年磕磕绊绊的牵连,肯定会有许多不能被第三人知道的隐秘。
诚然此刻他也没心思计较别人之间的*,只是——
因为宋楚兮之前模棱两可的一些话,他今天很不安,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等我一会儿吧!”宋楚兮道,又说了一遍。
她举步进了门。
殷述还在犹豫,下意识的想跟进去,却见宋楚兮的脚步骤然顿住。
她回头,深深的看他一眼,郑重其事道:“你能等我出来吧?”
殷述愣住了,忽而觉得她这一声的嘱咐似是带了某种慎重约定的味道。
他的心弦一紧,出于本能的,也是郑重其事的点头,“我就在这里!”
“嗯!”宋楚兮这才像是放心了一样,微笑点了下头,进步继续往院子里走。
她快步前行,抬手就要去推门。
过屋子里的长城大约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刚好走过来开了门。
“四小姐!”见到宋楚兮,他也不意外,只是抬头错过她看了眼院子门口的殷述,目光诧异的微微一动。
宋楚兮没理他,直接绕开他走了进去。
这屋子,右侧是书房,左侧是卧房,宋楚兮进门就没进书房,而是脚步一转,进了卧房。
赫连缨这人,懒散惯了,这三更半夜的,就是还有正事要做,他也不会规规矩矩的在书房忙碌。
绕过半扇屏风,宋楚兮理所应当的抬头,却居然发现那屋子里榻上空空——
他,居然没在?
宋楚兮一愣,恍然失神了片刻,然后就听身后一道戏谑的声音响起,“三更半夜你跑回来,就是为了乱闯我的卧房吗?”
宋楚兮皱眉,这种脱出掌控之外的感觉让她很不喜欢。
她于是飞快的收摄心神,转身,进了另一边的书房。
长城关上了房门。
宋楚兮在屋子正中顿住脚步。
彼时赫连缨倒是没在桌案后面处理政事,只是摆着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坐在正对这边的一张椅子上。
他的眉目之间带着点笑意,看着她。
他不质问她为什么来,也没有客套,直接就开门见山,“你来找宋楚琪?”
宋楚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说话。
两个人,四目相对。
但这屋子里的气氛,却有一种更深刻于以往每一次的凝重。
赫连缨也不着急,只是静默的等着她开口,只是招了招手道:“山路不好走,长途跋涉的上来不容易吧?坐下说话?”
宋楚兮站在那里没动,这时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道:“我知道她没在你手里。”
“哦!”赫连缨淡淡的应了声,只是有些意味不明,重又笑道:“如果不是为了来要人的——”
说着,语气一顿,随后便有些不解道:“你怎么就断定她不在我手里的?”
“如果真是你找到了她,现在也不该是叫我来赎人的,而是应该直接然我来认尸。以你的为人,以她的身份,你会叫她活着?”宋楚兮冷冷反问,语气犀利。
“呵——”赫连缨闻言,居然分毫也不意外,更是深以为然的笑道:“的确!”
他含笑的眸子里,光芒闪烁,灼灼生辉。
这这人,就是有这种倾尽天下的能力,无论何时何地,也不管是在何种情况之下,他都能谈笑风生,就好像这世间风波再大,他都能不然尘埃,随时随地云淡风轻的抽身而退。
宋楚兮看着他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孔,不觉得心凉或者心惊,只是有一种深刻的失望的感觉。
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了解他,也不介意现在是敌非友的立场,可就是如今这样的面对面,会有种历尽沧桑一样的心态。
“时候也不早了,有话就说吧!”赫连缨再度开口,语气依旧闲适,“既然你不是为着宋楚琪来的,那也总该是有个理由的,说吧,你连夜来找我,到底是意欲何为?”
“自当年的天京一别,你我已有许久不见,今时不比往日,有些话,我还想当面和你说。”宋楚兮道,语气认真,神情严肃。
他们不像是曾经举止紧密物件的一对儿故人,她这公事公办的语气就让赫连缨知道——
她后面所要说的话,和儿女私情都无关。
他定定的望着她,面上表情不变。
她从不曾问他对她可否有过一点儿的真心,只因为在她的心里并不想承认这些,便索性只当做半分也无。
“我,和你西疆赫连氏,今日开始,除非不再相见,否则必定兵戎相见,兵戈不止。”宋楚兮说道:“这件事,我想你也早有准备,不过终是忍不住想要亲口跟你说。”
赫连缨似乎对这个都不意外,他只是好整以暇看着她,缓缓而笑,“这是什么意思?是威胁还是警告?你当是知道,我屯兵塞上这么久了,一直没有大动干戈,这实则就是在忍让。所以现在你来告诉我,你不领情,反而要以德报怨,对我赫连氏一脉赶尽杀绝吗?你不是说你这不是为了宋楚琪来的吗?这话难道不会显得前后矛盾?”
“我只说我知道她人没在你手里,可没说我就会对你密令即墨桑楠设局暗杀她一事视而不见!”宋楚兮道,语气冷酷而决绝,“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说,那我也承认,我就不是不肯承你的情的。而且赫连,你应该比我清楚,不是我要赶尽杀绝,而是你我之间早就仇深似海。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的,我无力改变什么,那么从现在开始——既然你要致力于匡复西疆,那么我就只能是拼死守住南塘,但凡是有我在这里的一天,南塘的天下,就不容你赫连氏涉足,从今尔后,但凡是你要做的事,就都是我要反对阻挠的,你我面前——绝无第二条路可走!”
以前,她和他之间,虽然也有反目,但却可以相安无事的掩饰太平。
可是现在,她当面宣战,要主动的与他为敌?
赫连缨看着她脸上表情,他知道她不是在开玩笑的,也不算一时的意气用事。
他惋惜的叹一口气,却也不见怎样的恼怒和失望,只是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犀利的反问:“你要守的,难道就只有南塘吗?”
宋楚兮看着他,唇角紧绷。
赫连缨晃了晃手中夜光杯,勾唇浅笑,眉目生辉,“殷黎被殷湛压在了老郕王处,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不重,但是字字句句都有种婉转的尾音浮动,别具深意。
他知道殷黎的去处?
不过赫连缨这人,虽然不择手段,但宋楚兮却能肯定,他不是那种会随便拿孩子来威胁控制她的人。
可是这些话——
他原是可以不说的,大家还可以继续掩饰太平。
宋楚兮不接他的茬儿,他却也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以当年你们从天京逃离时候的情形,那小丫头跟着你们,的确是不安全的,殷湛将她留在京城,我相信其中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出于对她安全的考量。可是殷述那个小子也没那么丧心病狂,如果就只为了这一重原因,当初殷绍死后,你和殷湛为什么还迟迟不肯接她回去?”
宋楚兮紧抿着唇角,一语不发。
赫连缨就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是郕王,在殷湛和殷述那个毛头小子之间要压宝,我也肯定压给殷湛。且不论当初是殷湛主动抛出了诱饵,还是郕王以那一次的援手做筹码,逼他给出了承诺,最后他所要求的,必然都是要将分崩离析的北狄帝国重新整合起来。殷绍死后,你们没有带回殷黎来,是因为,殷黎是被他扣在手里的人质。那老头的心地是不错,也许就算殷湛出尔反尔的不肯再回朝,他也不会动那个孩子,但是一气之下,却极有可能再不将她归还了。不管是你还是殷湛,你们受得了?”
为了换回殷黎,所以殷湛和宋楚兮是从离京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重回天京,并且一并掌控北狄和南塘的准备的。
赫连缨知道。
可是,他也没打殷黎的主意。
宋楚兮知道,不管是他屯兵塞上却久不动作,还是在殷黎的这件事上装聋作哑,这都是他对她的宽容和让步,他们虽然已经决裂,但他却并不想闹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有些太平,不是想掩饰就能伪装出来的。
宋楚兮不说话,赫连缨就继续说道:“我应该看到了,处在我这个位置上,有些事,我不得不做。我承认我曾经为了达成一些目的而利用过你,可是现在,难道就因为我泄露了宋楚琪的身份,让她遭遇了捧着即墨氏的暗杀,你就要和我动手吗?就算你们之间有一个姐妹的名分——在我和她之间,你需要作出这样的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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