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极权皇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叶阳岚
可是后来往蘅芜苑派杀手的那一次,他却是一开始就知道的。
其中真相,宋楚兮的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只是现在——
她并不想过分的追究这个人。
“是啊,当初送我去蘅芜苑的人就是叔父你,如果我真的在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么那一趟,你也极有可能是回不来了。”宋楚兮道。
宋亚儒也顾不上去判断她这所谓的“相信”是真是假,这个时候他就只觉得冷汗直冒,真真切切的感觉到眼前这个丫头的可怕之处了。
宋楚兮她居然知道,她居然什么都知道!
怪不得幽儿会死,也怪不得她一旦回了宋家,马上就不遗余力的攻击,而没有试图和他们其中任何的一个人缓和关系。
他们曾经几次三番的设计想要她的命,换做是谁也不会再跟他们讲情面的。
宋承柏现在的心里正堵了一口气,只就冷着脸不愿意掺言。
宋亚儒却是心虚不已。
宋楚兮却不愿意和他们之间过分纠缠,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正色道:“好了,已经浪费了不少的时间了,我的耐性有限,现在你们父子可以给我一句准话了吧?是要继续站在宋亚青的阵营里来与我为敌,还是咱们好好谈谈,把这座宋氏大宅里的局面给适时地翻一翻?”
宋楚兮说完,就直接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摆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态来。
就算她再怎么样的聪明灵慧,到底也就只是个处境让人堪忧的孤女罢了,可是这一刻,宋亚儒就是感受到了来自这个少女的强烈的威胁。
宋氏的兵权,是握在宋承泽的手里的,而且他和宋亚青兄弟几十年——
宋亚儒还在犹豫。
这个时候,却是沉默了许久的宋承柏突然走上前来道:“父亲,现在这个丫头她是赤脚的不怕咱们穿鞋的,何况宋亚青他既然是在前往蘅芜苑的路上就叫人做了手脚,其实从一开始他也就没准备管父亲你的死活,这样的人,也不值得你再同他兄弟相称,顾念什么骨肉亲情了。是他不仁在先,这一次又明知道楚兮在恨您,还要留了您在这里,挑拨着让咱们双方恶斗,在他眼里,想必父亲您也不过就是一枚棋子,而根本就算不得是他的兄弟的。”
宋亚青自从坐上了家主之位之后,行事上肯定是要压着宋亚儒一头的,但是如果除去和宋楚兮有关的这两次不算,他对二房的所有人,都还算是过得去的。
宋亚儒这个时候被宋楚兮逼着已经无从选择,心里矛盾的又再挣扎了一下,然后他就咬牙看向了宋楚兮道:“那你到底想要作何打算?”
“这么说来,叔父你是将我方才的提议应承下来了?”宋楚兮却是不答反问。
宋亚儒咬着牙不吭声,只算是个勉强默许的意思。
宋楚兮自是看穿他心中迟疑的态度,便就闲闲一叹道:“既然叔父你分得清楚形势,我也就勉强卖你个面子,当初你送我入虎口的旧账,就当你是用这条腿来抵偿了,从今以后,你我之间,两不相欠,我们就只讲合作!”
宋亚儒闻言一惊,猛的抬头朝她看过去。
他下意识的探手去摸自己的那条伤腿,脑子里却像是被谁兜头敲了一闷棍,又痛又愤怒却又迷茫恐慌。
宋楚兮这是什么意思?是说当初他遭遇狼群袭击的事情和她有关吗?
所以呢?他的这条瘸腿,全都是拜她所赐?
这怎么可能?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你——难道我的腿——”宋亚儒干吞了口唾沫,再看向宋楚兮的时候,眼中神色就不可自控的带了更深的防备。
“你说呢?这世上哪里会有那么巧的事?”宋楚兮不避不让,只就冲她轻曼的一挑眉。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宋亚儒突然就失控的嘶声吼叫出来。
这个丫头,简直是太邪门了,她居然有驱策狼群的本事?
这——
实在是太可怕了。
“事到如今,这些都还重要吗?”宋楚兮的眸光流转,只是轻轻一笑。
宋承柏起初也是震惊,随后便是目光狐疑的落在她膝上雪融的身上。
这个丫头的身上,到底还藏了多少叫人意想不到的秘密?而这个时候,他才突然觉得——
也许她所有的这一切举动,并非都是和端木岐有关的。
宋亚儒的心立先是震惊,再是愤怒,但是最后却在宋楚兮的笑容中间一点一点的沉淀,都成了心里惊疑不定的颤抖。
四年前,那个时候她才有多大,那个时候她就不动声色的设计,险些要了他的命。
现在她说要报复三房的人,出手就已经见血了,这一刻,宋亚儒就只是不想冒险,不管宋楚兮最终的能力能有多强,他都不想将他全家人的性命赌上去。
最后,狠狠的吸进一口气,把胸中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全部压下去,宋亚儒咬着牙,字斟句酌的开口,“是!你说的对,那些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也就没有再继续深究下去的必要了。当初本就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既然你肯妥协,那么那件事就算是翻篇了。横竖我本来也就没有那样的野心,你也好,老三也好,由你们谁来把持宋家,对我而言,都没什么差别。”
这已经算是个态度良好的保证了。
“真的没有差别吗?”宋楚兮却还不满意,“最起码,我对自己的盟友,在他们不先起了叛逆之心的前提下,我是不会将他推出去做踏脚石的。”
宋亚青和宋亚儒,不是普通的盟友,他们还是亲兄弟。
提起这些,宋亚儒就胸口发闷,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但是想着眼下处处都对自己不利的处境,他又不得不重新打起精神,正色的提醒了一句道:“老三靠上了朝廷。”
就算宋楚兮有端木岐的支持,可以在宋亚青父子缺席南塘的这段时间内在宋家为所欲为,但宋楚芳现在已经贵为皇妃了,一旦朝廷插手了南塘的家务事,那份力量就是不可估量的。
“我当然知道!”宋楚兮勾了勾唇角,神情冷蔑的看向远处,“可是从今天这一刻开始,南塘的所有事,他宋亚青父子说了都已经不算了。如果不是他们不识好歹的靠上了朝廷,或许我也不会这么急着要断他们的路了。一旦南塘全面落入朝廷的掌控,那么姑母她人在朝中就将完全失去了利用价值,到时候势必身陷囹圄命在旦夕,所以——哪怕只是为了姑母的处境考虑,我也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那样做的。”
朝廷想要彻底收复南塘,这已经是自古有之的事情了。
别说是整个南塘,就算是宋氏——
宋亚青想要拿它去做讨好朝廷的人情,她宋楚兮也不会答应。
她凭什么要把南塘让给北狄殷氏?又凭什么让殷绍称心如意?殷氏皇族的路,她既然刚好能挡,又岂有将机会弃之不用的道理?
宋承柏看着她脸上越发森凉冷酷的神情,总觉得这样的气势不该是呈现在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身上的,可是他眼前所见,又毫无违和感,仿佛宋楚兮天生就应该是这样的,凌厉,森凉,锋芒毕露。
“你要我替你做什么?”深吸一口气,最后,宋承柏问道。
宋楚兮的思绪被他打断,飞快的回过神来,也稍稍摆正了神色道:“我要这几年京城方面的各种消息,尤其是皇族内部,各个王府的情况,事无巨细,希望叔父和二哥哥你们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给我弄到最详尽的资料来。”
马上就要和殷绍面对面了,而这四年,她在端木岐的眼皮子底下,消息闭塞,现在必须马上恶补。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解读这四年间京城的形势,还有殷绍的所有作为。
离着年关,只剩下一个多月的时间,如果不出差错的话,下月初四,端木岐就要启程进京了。
眼前剩下的时间有限,她只有十多天的时间。其实她会给了宋亚儒这么大限度的宽容,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因为在进京之前,她的手上必须要掌握一个渠道,把京城之内她须得要面对的各方势力的现状摸清楚。
知己知彼,她宋楚兮从来不做盲目的事。
而这样一来,她的时间就尤为紧迫了。
因为前面她提到了宋太后,宋承柏父子倒是不怀疑她要京城方面的这些资料是另有所图。
“好!京城方面大致的形势,我手上现成的资料就有一些,回头我就让人给你送过来。”宋承柏点头,顿了一下,又补充,“至于皇室成员内部的家私,我会尽快帮你查,需要几天的时间。”
“嗯!”宋楚兮颔首。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宋承柏道,转身扶了宋亚儒的手臂。
这一次,宋亚儒倒是没有拒绝他,由他扶着转身,仍是一瘸一拐的朝大门口的方向走。
宋楚兮还抱着雪融坐在原地没动,看着宋承柏的背影勾了勾唇。
“二哥哥——”她突然开口。
宋承柏二人的脚步一顿,他却没回头。
宋楚兮也不在意,自他背后缓缓绽放一个笑容,“我好像可以预见,你我之前的合作,将会是相当愉快的。”
宋亚儒会这么快的妥协,其中虽然不乏她拿三房开刀,杀鸡儆猴的因素在里面,但宋承柏的态度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比起不择手段的宋亚青和凡事只看自己利益的宋亚儒,这个人——
却是有是非观和良知的。
虽然这两样东西她宋楚兮拥有的也十分之淡泊。
宋承柏一直没有回头,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就当是还给你的吧!”
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就算全部都是宋亚青主使,但他的心里也十分清楚,宋亚儒不能撇干净了。以他对宋楚兮的了解,如果她要强加一笔在宋亚儒的身上,那几乎也是顺理成章的。
可是现在宋楚兮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没有追究,那个所谓的人情——
已经大过天了。
宋楚兮笑了笑,目送他们父子的背影离开,没再说什么。
这个时候,雪融已经睡饱了,便就自她膝头跃下,闲庭信步一般优雅的往屋子里走去。
宋楚兮拍掉膝盖上它落下的几根毛发,鼻息间就突然盈满她已经十分熟悉了却越发讨厌那种药味。
她稍稍敛眉抬头。
岳青阳把手里端着的药碗递给她,自己顺势弯身坐在了旁边石桥的栏杆上。
“你怎么亲自来了?这种事,交给舜瑛和舜瑜两个去做就是了。”宋楚兮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并不矫情,接过那碗药汤,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屋子里,舜瑜已经看到了,赶紧端了漱口水出来。
宋楚兮漱了口,似乎也没有回屋子里去的打算。
舜瑜偷偷瞧了两人一眼,就捧着杯子先行退了下去。
岳青阳明显是有话要说的,宋楚兮于是也不绕弯子,直接看向了他道:“前几天的事情,我还要谢谢你给我配的那味药丸。”
宋楚宁那种世家后院里出来的丫头,就算要算计人,她也是段位有限,她到底会出什么招,宋楚兮只用想的就基本上心里有数了,所以知道那天要出门,她就提前让舜瑜去找岳青阳要了几样药丸备用。
岳青阳并不言语,他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她。
眼前的少女,笑容沉静中又透出一种鲜明的冷淡,那种对凡事看似淡泊又偏偏将什么都尽在掌握的运筹帷幄的神情举止,每每看到了,他的胸中总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浮动,说不清,道不明,似是微微有些压抑,但也或许会觉得有些心疼。
“能不能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心中踟蹰再三,岳青阳终于深吸一口气,拧眉看向了她,“你根本就不信任他,也没打算依靠他,却还要这样费尽心机的在彼此面前演戏,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他口中的“他”,自然指的就是端木岐了。
岳青阳和端木岐之间对待彼此的态度,宋楚兮也总觉得费琢磨,只不过她对窥测别人的*没兴趣,所以就一直没问。
岳青阳此刻却是神情复杂的拧眉看着她。
这个女子的脸上,几乎是随时随地都有两张面具可以任意更换。她在大事面前,临危不乱,声势夺人;可随时到了相对对大局影响不大的小事上,就又乖张任性,嬉笑怒骂,一副十足刁钻大小姐的臭脾气。
如果一定要说,这两种性格有哪一种更贴切她本身的话,岳青阳觉得更应该是前者。
而她的后一种行径,又在每每和端木岐相处的时候就会变本加厉,发挥到了极致。
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在岳青阳看来简直就是无法理解,明知道都是彼此演戏,却还偏偏两人都甘之如饴,每一次都表演的不遗余力。
端木岐那人的性情,岳青阳自认为还是了解的,宋楚兮这样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他周旋,根本就无异于与虎谋皮。
宋楚兮认真的听着他说,面上却依旧是一副泰然处之的神情,她意有所指的回头看了眼屋子里的方向,然后才慢慢说道:“是啊,就只是演戏罢了,但是他既然也原意配合我,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在我的身上也还是有所图的?也或者说是我在他的手里还有利用价值?”
舜瑛和舜瑜在她身边,两个丫头虽然对她都很好,也很细心的照料,但宋楚兮却不会愚蠢到会以为她在人前人后的这两张面孔就真的能瞒过端木岐去。
在蘅芜苑的时候,横竖都是混日子的,她是完全无所谓的,可是回到宋家之后——
虽然明知道很冒险,但是为了尽快的站稳脚跟,她也没的选择。因为端木岐对她的一切尽在掌握,明知道她逃不过他的掌控之外去,他不会计较她在人前人后到底有几张面孔,但是宋家的人不然,那些人,只要她稍不留神,就要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所以在那些人面前,她无论是示弱还是装傻,那都是没有用的,必须要以最强悍的震慑力彻底将他们压服。
当然,这样一来,她在端木岐的面前,也就完全的暴露了。
岳青阳所指的,自然就是这一点,在他看来,她如今这样的做法简直可以称之为荒唐。
宋楚兮承认,她会和端木岐之间演戏,的确就只是两人之间你情我愿的一场游戏,因为从一开始她就知道,端木岐那样的人不好掌握,她落在对方的手里,若不能时时吊着他对自己的兴趣,她就不一定能活的长久了。就算他有利用她来深入宋家的算计,可那个人是不会明知道是威胁,还将她留在身边的。所以,就在他明知道她是在演戏的情况下,她也无所谓的坦然扮演着在他面前和身后两重截然不同的角色。
只要他不知道她的底细,只要他对她还有好奇心,那么——
就暂时不会动她。
“你——”岳青阳脱口似乎是想要说什么的,只是话到一半,他却又突然收势住,他有些不能理解的看着她,“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又何必一定要浪费心力去做这些事?宋家到底是把持在谁的手里,对你来说都关系不大,就算宋大小姐有朝一日会卷土重来,那么要夺要舍,那也都是她的事情,你真的没有必要一定要坚持做这些的。”
宋楚兮就只是个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岳青阳是看不出她的野心何在的,就只当她全是因为宋楚琪。
“你不懂!”宋楚兮笑了笑。
她心里的想法和她要做的事,是没有办法跟任何人解释的。
岳青阳一直都知道她很有主见,只是这个时候看着她的固执,却是深深的无力,几次的欲言又止。
宋楚兮的目光落在远处,过了一会儿,察觉他还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就又收回了目光道:“青阳公子,你可不可以跟我透个底?你之所以会这么不看好我现在正在做的事,其实是因为笃定了我做的再多,到头来也都只会是无用功的对吧?”
她说着,忽而苦涩的笑了一下,垂眸看向了自己腿,“前段时间在药庐,尊师和阿岐之间的谈话,我无意当中听到了,他说是我的寿命可能注定了不会太长久。想来——”
她低头又抬头,面上表情依旧平静,没有任何的大起大落,“其实你说的对,像我这样一个不会有未来的人,的确是不该存什么野心和抱负,更没有必要去费尽心力的算计什么。横竖不久之后,所有的一切也都会化作一捧黄沙,我现在又何必去浪费这份力气?”
司徒宁远说,她的寿命也许就只能维持五年了。
而端木岐会允许岳青阳跟她回到宋家来照顾她的身体——
这也已经侧面证明了这一点。
死而复生,而转眼之间,前面就又要去奔赴另一场死亡的盛宴,真不知道上天这样的安排,到底是对她的眷顾还是惩罚?
大概,是惩罚吧!毕竟,前世的她手上染了那么多的血,通往往生,那是给予善良者的光芒和希望,而她这样的人——
她不配拥有。
岳青阳一直没有说话,宋楚兮也不在乎他是默认还是否定。
她站起来,转身往石桥另一端的屋子里走去,步子很慢又很稳,只从她的背影上看,居然让人半点也感受不到一个病人的孱弱。
“五年就五年吧,横竖都是从天而降的施舍,我没什么看不开的,如果四年前我没有醒过来,那么今天就连这样感慨的机会都没有了。”宋楚兮的声音很冷静,没有半点的感伤和遗憾。
在这世上,根本就不该会有能够完全看透生死的人,何况她不过就是个正处于最美好年华的纤纤少女。
岳青阳紧皱眉头,盯着她的背影,可是他能感觉的到她的豁达和从容。
她是真的不惧生死,无所谓将来的。
难道就是因为曾经一度险些殒命,才让她如今这般小小年纪就看透了一切吗?
这个女子,她偶尔微笑的模样是那般的真实动人,这一刻,岳青阳突然心乱如麻,他不愿意让自己去想象不久的将来之后她的苍白和虚弱。
“楚儿——”他突然站起来,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冲着她的背影大声道:“我会想办法……”
可是太有力度的承诺,他给不出来。
这是第一次,他肆无忌惮的大声喊出她的名字,可是冲口而出的两个字,听起来流畅,实则满心都是苦涩。
宋楚兮止步回头,只淡淡的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样的希望,她不给自己任何的期待,不存渴望,将来,便不会再有失望和绝望。
*
因为年关在即,所以宋楚宁的后事就办的十分简练。
老夫人被宋承柏命人限制在她自己的住处,一直到第七天下葬之后才解禁放了她出来,而这个时候,前来府里吊唁的客人已经全部散了,也不怕她自己再在后院吵闹了。
给宋楚宁送殡,宋楚兮肯定是不会委屈自己去的,只在大门口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舜瑛推着她的轮椅刚一转身,就见老夫人被林妈妈扶着,颤巍巍的奔了出来。
不过才七天的时间而已,这老太太已经把自己折腾的不像样子,脸上再不是之前白里透红的好颜色,消瘦了许多,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闪着阴唳和仇恨的冷光。
“你这个小贱人——”一见到宋楚兮,老夫人一下子就爆发起来,提着手里的鹤头拐杖就劈头砸下来,“你还我的宁儿,我今天就要你给宁儿偿命!”
这几天,听了外面的种种消息,这老太太也总算的拐过弯来了,终于明白宋楚宁的死不是件意外,而是落进了宋楚兮这个狠毒的丫头精心设计的陷阱里去了。
这几天她天天吵,天天闹,却奈何宋承柏那个不孝子孙竟敢将她软禁起来,死死的限制住了她的举动,她别说是要去找宋楚兮算账了,就算只是想要去灵堂上见孙女儿最后一面都没机会。
老夫人这一下子用了十成十的力气,算是把这几天心里积压的怒气全部一股脑儿发泄出来了。
木材厚实的拐杖凌空砸下来。
宋楚兮的唇边噙着一丝冷淡的笑容看着,然后千钧一发之际,走在旁边的舜瑜便是从腰间抽出软剑,凌空一劈。
寒光乍现,大半截的拐杖落在地上,而老太太手里就握着个可怜巴巴的鹤头,一时收势不住,直接扑在了地上,趴在了宋楚兮的绣鞋边上。
那鹤头拄着她的胸口,老夫人疼的头晕眼花倒抽气,哎哟一声,就趴在那里直哼哼。
“哎呀老夫人!”林妈妈等人反应了一下,赶紧扑过来将她拉起来。
老夫人捂着胸口,坐在地上还在大口的喘气,只是满带仇恨的目光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宋楚兮的脸。
宋楚兮坐在轮椅上,居高临下的欣赏着她的狼狈,然后微微一笑道:“就算五妹妹已经去了,祖母您再伤心也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这样动辄就要摔着碰着的,还是仔细安养着吧,省的回头二叔和二哥哥的孝心一发,又舍不得您再出来栽跟头了。”
“你——”老夫人一口气冲上来,暴怒的就要叫骂,可是那一口气顶上来的太急,她又险些一下子背过气去。
宋楚兮也懒得和她逞口舌之快,招招手,两个丫头就推着她先回了后院。
老夫人坐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喘着气,好半天胸口都一直起伏的利害,死活都平复不下来。
林妈妈等人虽然没有见到宋亚儒父子去找宋楚兮,但也都能明显的感觉到最近这府里的气氛变了,再者老夫人不知轻重又不是一两天的,便就好言相劝,“老夫人,您也看到了,四小姐可不是个善茬儿,您要和她硬碰硬,保不准她还有什么手段呢。因为五小姐的事,现在族长家里那边也都闹的天翻地覆了,那高氏都没有登门吊唁,似乎是也将咱们恨上了,您千万要忍一忍,一切都等到三老爷回来再说吧!”
高家一定要逼着宋瑶下嫁,宋瑶眼见着自己的后半辈子是毁了,自然要将整个事情的始末都告诉了宋立和高氏知道。宋楚宁的毒计连累了女儿的名声和终身幸福,宋立是碍着明面上的身份,暂时没什么表示,但以后想要两家的关系和好如初,也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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