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狠妃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沐若花汐
君言诺清浅,此恨无绝期?
顿了许久,他微蜷了蜷手指,“噗通”一声,水花四溅,跳进进了寒潭之中,任由寒水将其淹没。
四只鹰鹫蹲在岸边的石峭上,琥珀色鹰眼看着眼前一幕,转了转头,安静等待。
过了些许,白影浮水上岸,他手里攥着一青石雕刻,蜜蜡封印的石桶。
运火融蜡,掀开石盖,里内是蜜蜡抛釉的物件。北宫晟手指颤了颤,将其打开,黑眸瞳孔瞬间怔大,急速涣散,再也找不到聚点……
战火燃起很快,犹如火龙飞窜,不过半月时间,南通边防被瓦解,狼烟四起,烽火连城。
北昌铁蹄兵贵神速,连破十几座城池,那种速度,让人咋舌,也让人感觉三月破一国的说法似乎不是虚假!
纳兰军此刻已被编进皇家军,但摄政王发兵太快,也不知是他驭鹰可日行千里,还是早就伏兵边境,等当皇家军赶到的时候,边境已成定局,数十座城池上都换上了北昌的军旗。
伏虎营闹的不可开交,说是那日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觉得皇上此举是想陷苏校尉于不义,除非苏校尉亲自来说,否则誓死不出战,要么皇上将伏虎营全营上下斩首得了!惹的南世君勃然大怒,当下三道急令,要将伏虎营全营诛杀!
可伏虎营凝合着南通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从百姓到官家子弟,凡是有点追求,不愿做纨绔子弟的,都以入伏虎营为最高荣誉,这要全斩首还得了?顿时什么万民书,官员正宫长跪,哭声哀地的,热闹非凡,差点将南通皇宫高墙哭倒。
边关又连连战报,北昌军队疯狂的蚕食着一座又一座的城池,皇家军的统帅高飞龙将军连连失策,跟摄政王对手,几乎是螳臂当车,蜉蝣撼树,被耍的团团转不说,还差点命丧战场。
一夜之间,整个南通都人心惶惶,越来越多的百姓不满,可谁也不敢在上京大声议论,只有闭门后才能狠狠咒骂,发泄下对南氏的不满。
烟雨蒙蒙,进入五月,雨季到来,连绵不绝,下的南通人本就阴沉的心更寻不到半点明媚。
除了柏坪山的明月庵内,一女子烟灰色素布青衫,此刻正在巨大槐树下的油布棚中与一粉衫女子恬静对弈,好似世间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她没有任何妆饰,清冷的能与雨帘融为一体,她眉眼轻柔,清澈的好似清华水莲,叶云撑着油纸伞走进院落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外面都闹翻天了,你倒悠闲。”他清浅淡笑,走进布棚中,合起伞,甩了甩雨珠,落座在石桌旁两位俏丽女子的身旁。
初夏见状,快速扫了长姐一眼,低声道:“我去门外守着。”
说罢,就飞身而出,压根没给纳兰芮雪拒绝的机会。
她抬眸朝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身影看了眼,唇角浮出春花般的淡笑,末了对视上叶云茫然的褐瞳,浅笑道:“我如今不悠闲又能干嘛?”
叶云一扫棋局,淡笑道:“看起来夏儿那丫头压根不是你对手。”
她轻笑:“如今是比不上,他日成年,说不定比我更胜三分。”
“你倒挺看好她。”他不置可否摇摇头。
纳兰芮雪扫了眼他毫不动容的清眸,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狡黠。“难道你不看好她?”
“她?”叶云想起着,眉头半锁,淡淡道:“有点笨,谈不上看不看好。”
青灰的院墙外,纳兰初夏瘪着粉嫩的兰唇不满低唾一声。“你才笨!叶呆子!”气的彻底转身离开。
纳兰芮雪闻言,终于止不住低笑出声,嗤嗤如欢铃般的声音让叶云迷茫,可看到她终于又绽笑颜,他唇角浮起淡笑:“你终于肯真心笑了,这些日子,都感觉你真要遁入空门了。”
自从北宫晟走后,她就将自己封闭在这十尺见方的院落,每日静默看书,沉静不语。真跟那修行多年的姑子差不多!
她一怔,笑意凝在脸上,顿了顿,转而清浅笑,侧头不语。
“想他想疯了吧?”叶云打趣。
“想又怎样?我们的距离,已经无可跨越了。”她目光悠悠,凝望着雨帘,眸光渐渐深邃。
他心头一颤,也黯然几分。
他知道她是何意,北宫晟已经不仅仅再是那个战神王爷了,如果以前她还能幻想陪北宫晟打遍天下,功成名就后退居边塞,相守军营,边城牧马,纵然她名声不好,但只要北宫晟坚持,不涉及皇权,终能让皇室之人睁只眼闭只眼。
可他要成帝业,以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已经完全配不上他了。
纳兰氏虽然危机解除,但是南世君将没发泄出的怒气,尽数还是撒在了纳兰氏身上,不但彻底收缴了纳兰兴德手中的那部分兵权,还撤了将军封号,虽然没动纳兰氏的人,也保留了家业,可没了地位的纳兰氏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就连上街买菜,往日作威作福的仆妇此刻都被卖菜的小贩们笑的抬不起头来。
文武百官找不到理由堵民众之口,干脆将罪名全部扣在了她头上,说红颜祸水,惹来摄政王,否则南通哪有此等祸事!
登时,纳兰兴德被往日同僚口诛笔伐,声讨万千,彻底气病倒,赵姨娘一手遮天,趁着她将母亲灵位搬出纳兰氏的瞬间,当着看热闹的百姓面,甩了她一巴掌,彻底将她逐出了纳兰氏。
此刻的她……一无所有。
别说嫁给位高权重的摄政王,此刻他们之间的距离,她见到他,都只能双膝跪地,叩首迎礼了。
帝王与百姓,怎会有婚姻?明媒正娶?痴人说梦吧……
她预见了一切,所以干脆遁入空门,拿最残忍的谎言骗他,说恨他,亲手斩断她的痴心妄想,斩断他的苦苦追寻。
“其实你可以不把自己逼上绝路的,此刻你遁入空门,无疑给他将来娶你造成更大的阻碍。”叶云微叹一口气,淡淡道。
“娶?”她秋瞳中沁出几滴温热的水珠,冷笑一瞬,自嘲道:“若你是西燕未来的君王,你能娶我吗?”
“……”叶云愕然,若自己是西燕君王,只怕也许不了她什么,对于皇室来说,名声,血统,地位太重要,特别是未来的一国国母,那必须是名门之秀,贤良淑德,享誉天下的贤惠女子才可以。
大陆上虽然都尚武,但娶妻却都不愿娶武将之女,觉得武女蛮横,不够高雅,若不是南通皇权与兵权分离,只怕也没有皇室与纳兰氏那纷纷扰扰,扯不断的婚约。
这是一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她是如此憾世的存在,她如此无力,改变不了世人的眼光……
空气陷入尴尬,良久,谁都没有说话,叶云褐眸瞟了眼棋盘,静静的将棋盘重新摆好,淡淡道:“这是我跟他一直未下完的棋,你来破试试?”
她回神,微颔首,眼观战局后,素手捏过黑子轻轻落下。
嫡女狠妃 第175章 苏醒1
叶云淡笑,落下白子,两人就在一来一往中拼杀起来。
数十子过后,他轻笑道:“北宫晟每次也都是捏黑子……”
她一怔,看着指尖的黑子,久久落不下去。
叶云看她徘徊的地方,顿了一瞬,继续浅笑道:“你每一子落的位置都跟他一模一样。”
这是他们下的前期的残局,他拿来试试她,不想跟猜测的分毫不差。
她眼眶渐渐泪珠涌落,叶云心疼不已,但还是淡淡道:“你跟他很像,所以你的担心,你的徘徊,他应该都懂,或许他现在也没有能解决的办法,可时间会解决一切的,随着心意走吧。若真走不到那一步,……你愿意为妃吗?”
为妃吗?她一头一颤,眼前浮现起他跟宁羽然并肩而立的画面,心口裂开裂缝,顿了一瞬,坚定的摇头。
叶云见状眸光渐淡,微颔首。“若有那一日,我不要西燕天下,带你走可好?”
纳兰芮雪抬眸,静静的凝望上叶云真诚的眼帘,不含情欲,但饱含着满满心疼与呵护,她心揉化万千清水,眼泪滚落,坚定的点点头,泪流满面。
叶云叹息,温暖的指腹拂过她的面容,拭去泪水,淡淡道:“傻姑娘。”
清风缠绵,雨声涟涟。
千里之外,北宫晟凝望着天空淅淅沥沥的夏雨,眼神飘的悠远,许久未动。
江淮抱着披风走上前,给他静静披上,忍了忍,终于问出来。“王爷,你的身体……”当他们看到王爷一身是血回来后,吓得他们几人几天都不敢合眼,特别是肩头的伤口,居然横穿整个肩胛,极度恐怖!
“无碍了……”他淡淡道。
“那份地图……”虽然他们的确早就伏兵南通边境,但那份地图,才是他们兵贵神速的原因!从未见过如此详尽的地图,山川,河流,遂道,石桥,尽数郎阔,更别说,连湿地,沼泽的位置都详细标注,而且工笔犀利,宛如山河重现,王爷拿回来的时候,震惊了所有人的眼球,直呼这简直就是拿眼眸亲眼看到的一样!
而最令他们震撼的,还有随着地图滚落的一个羊皮卷轴,里面饱含着南通四时天气,以及应对办法,从草药到爬虫,毒性与药性都有详细说明,犹如四库全书,偏偏又是最实用的办法。
很大程度缓解了北人不适南通阴雨湿热天气的困难,可所有人有欣喜不已的时候,只有王爷眼神就会浮出淡淡的忧伤……挥散不开来。
江淮很好奇,可刚开了头,发觉王爷的黑眸更加悠远,识趣的闭了嘴。
想了想,问道:“要不要属下替王爷跑一趟上京?”王爷定是思念纳兰小姐了吧?
北宫晟心间一颤,淡淡道:“不用。”
末了,唇角浮出一抹苦笑,收拢了披风,转身走进军帐。
第一次,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他开始迷茫,想起她那日期翼的眸光,就让他心口裂开无数伤口。
君言诺清浅……她在怪他的不离不弃都是骗人的吧……面对生死的时候,他抛弃了她,她是那么的绝望。她在期望他能抛弃一切,带她义无反顾的离开……哪怕同赴黄泉,也带着她一起。
可那一瞬间,他不能带她赴险,也不能抛弃他的责任,拥着她隐入世外。
为王吗?他第一次感到这个身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与萧氏的斗争已到白热化,如果他倒了,或者走了,北昌就会彻底易主,倒的可不仅仅是北宫氏的基业,还有几百号北宫氏的性命,青龙六将也会全部被斩首,苏子安,慕容俊,夕楠,更别提还有更多的兄弟……萧钰一个人都不会放过!
责任,这个东西,一旦背上,就卸不掉了。
他如何自私的带她离开?而她也看透了一切,所以选择这种方式,彻底斩断两人未来的可能……
江风窜来,看着江淮怔愣的看着王爷转身离去的萧瑟的背影,不满低唾。“我看还是忘了好!这次又把王爷伤这么重!我江风跟她此生势不两立!那女人就活该呆在佛门一辈子!”
江淮看白痴一样瞟他一眼,皱眉道:“势不两立?有本事你别娶她丫鬟。”
“呃……”江风哑口,想起那个女人,脸瞬间红成番茄,有点害羞,又有点懊恼。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江淮目光怔愣,江风感觉背后一阵冷风吹过,回头看去。
青萝苍白着脸静静的看着他,末了狠咬嘴唇,转身离开。
江风正想追出去,被江淮一把拉住手腕。“放她走吧,你拦不住的,她们都一个脾性。”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青萝自从醒来后,众人才知道,她喜欢上江风这个傻愣傻愣的小子,江风更是跟大姑娘似的,每天红着脸往她身边凑,青龙六将都以为好事将近了,而且王爷这也是首次开天辟地的没再阻拦他们的婚事,只淡淡吩咐了句,若青萝愿意,就去提亲吧。
可这姑娘只要提及纳兰小姐的时候,她都会义无反顾的站到那女人的身边去,六亲不认。
而他弟弟在这个问题上,也是从来只站在王爷的立场上,所以他们俩偶尔腼腆淡笑,偶尔怒目相向。
一直到这几日听说纳兰小姐遁入空门后,那姑娘就彻底与江风决裂了,
江风颤了颤手,眼底彻底落寞下来,末了唇角勾起苦笑。“还真是一个脾性,唉……”
远处,袭墨瞧到眼前一幕,对着漠北淡淡道:“看来王爷若娶不到纳兰小姐,那姑娘也不会嫁江风了。”
漠北微蹙眉,顿了一瞬,缓缓道:“还是青芙那丫头没心没肺的好,看来我们只能瞅青芙跟景南能不能成了?”
青芙与景南感情简直好的让人无法理解,几乎除了打仗,如厕,睡觉,景南几乎走哪都把青芙带着,而那小丫头彻底忘了最开始形影不离的江淮,天天黏的景南不亦乐乎,如今,江淮每次看到青芙都会避开,默默离开。
但没人的时候,江淮与景南的打斗越来越多,弄得青龙六将现在经常劝架,王爷知道,但从来不过问,只淡吐过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万般皆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随他们吧。”
袭墨摇摇头。“不知道,我只求青龙兄弟能肝胆相照,而不是如今貌合神离!”
漠北闻言微叹。“我去找斩雷喝酒。”说罢,转身离开。
也不知是王爷的心境影响他们太多,还是南通的雨透着几股哀伤的意味,每个人都提不起半点欢愉,每一下呼吸都泛起惆怅的味道。
烟雨沂蒙中,青芙坐在山头,看着青萝孤身策马远去,眼底划过几许悠远。
景南一把扣过她的肩,拦进怀中,淡笑道:“怎么?也想回去了?”
青芙睫毛轻颤,顿了一瞬,咧嘴笑道:“青萝不回去了嘛!我这是打入敌人内部,替小姐看着天神哥哥,免得他寂寞乱找女人可怎么办!”
“敌人内部?”景南蹙眉,末了嗤嗤低笑,唇角开出灿烂的弧度,抬手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爆栗!“还真敢说!来,说说谁是你敌人?”
“你就算一个!”青芙不满的揉揉头,撅嘴笑嗔。
景南怔大眼眸,佯怒的对她上下其手的咯吱起来,痒的青芙咯咯大笑,末了丢掉伞,跟景南肆无忌惮在山头打闹起来。
天地间,只有青芙的笑声响彻,那是唯一纯净的美好。
烟雨如画,油布棚下,离叶云离开又过了三日,辰午十分,纳兰芮雪静静的躺在竹藤凉椅上闭目浅寐,感受着夏日的凉爽。
梦中,天空下起鹅毛大雪,但并不冰冷,反而隐隐透着几许温暖,轻柔如羽毛般的雪花浮过面颊,飘过唇瓣,有些让她眷恋,雪白的世界里,她不用再去想太多,仰天任由身子坠落雪地,感受着难的宁静。
侧头间,她看到身侧躺着一个男人,他以手垫头也在仰天凝望,见她看来,侧脸转过,唇角渐渐勾出迷人的梨涡,他笑的极其清浅,比那漫天的雪花精灵还要轻灵,温柔的好似三千弱水,而她就似宛在水中的一叶扁舟,浮浮沉沉。虽瞧不清楚面容,但却让她感觉无比心安。
“你是谁?”她疑惑,为何如此熟悉。
“我是睿。”他淡笑。
“睿?睿儿?”记忆中似乎有什么碎片在点燃,这个名字她从小到大听过太多次,太多次……
“嗯!”他依旧浅笑,末了抓过她的手在唇间淡淡一啄,她心头一颤,没有拒绝。他笑问道:“你是谁?”
“雪儿……”她轻声呢喃,想了想,似乎觉得不对,更正道:“我叫芮雪,纳兰芮雪。”
话音刚落,似乎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他凑身上前在她额心轻吻一啄,浅笑道:“命运早将我们拴在一起了,你逃不了的。”
命运?拴在一起?他为何如此霸道?为何又说自己在逃?还想问点什么,可他的身影却如冰雪一样,在她面前慢慢融化成水,直至消失不见。
她惊醒,坐起来,脑海里一片混沌。
睿儿?雪儿?……芮雪?
睿儿不是死了吗?她怎么会莫名其妙梦到他?而且,为什么感觉会如此熟悉?
“哼,你还真是闲的可以,大白天还做梦?想哪个男人呢?”身侧一个冷嘲热讽的声音传来。
她皱眉望去,眼珠四下扫了圈,薄怒道:“苏子安!这是庵院,你一大男人就这么肆意进出?”
苏子安坐在藤椅旁边的石凳上,双臂抱怀,挂着嘲讽的冷笑。“睿?啧啧啧,纳兰芮雪,我还真小瞧你了,心里装的男人可真够多的啊!”
纳兰芮雪闻言一怔,一巴掌挥了出去,登时一道凌烈的掌风将苏子安坐的石凳拍裂,而苏子安已旋身到她躺椅身侧坐下,双手扣着她的肩,一把将她按回躺椅上。
她心中“咯噔”一跳,这个场景……似乎是她与晟第四次见面的场景。
嫡女狠妃 第176章 苏醒2
见她晃神,苏子安更肆无忌惮的凑身上前,冰冷的眸光里全是轻蔑的冷笑。“不是不在乎名声吗?晟拿自己成全你,你不是都不屑一顾吗?庵院?你还真挺会给自己找地方,既然你男人这么多了,要不把我也算上?”
什么!这混蛋!可手腕被他牢牢抓在手心,她竟然挣不过他的力气,而她此刻沉静了好几日的心因为刚才那个梦境还在迷乱。
见她还在恍然,他冷哼,厌恶的一把推开她的手,朝石桌的方向瞟了眼,示意道:“懒得跟你废话,既然你做好决定了,就把这药喝了?”
“什么药?”她的思绪终于回来了些,戒备的看着他。
苏子安冰冷而笑。“喝了你这辈子跟他就再无可能的药。”
她怔愣,秋瞳微微怔大,又渐渐收缩,袖袍中,指尖开始微颤。
苏子安冷哼,知晓她已听懂他的意思,探身取过,递到她面前,冷冷淡吐,每一字句,都带着诛心的狠。“纳兰芮雪,我苏子安这辈子没喜欢过什么女人,但我真遇到这辈子最讨厌的女人,想必你也猜到你的身子是怎么回事了,我也不瞒你,你的体寒会导致无法怀孕,晟让我来,就是给你治身子,不过现在看来也不用了。”
他顿了顿,嘲讽的朝她小腹瞟了眼。“喝了吧,我懒得费神。”
无法……怀孕吗?她心头一颤,裂开巨大的裂缝,侧头看着眼前的虚无,颤抖的指尖渐渐蜷缩至手心,攥的很紧。
想起那男人每次厮磨后淡淡期翼的眼神,想起他提及孩子的时候,他每次眼底流露出的温柔,想起北宫楚所说的,孩子,是北宫氏的底线。
泪凝入喉,哽咽心痛,曾以为她只要默默的接受他的孩子就好了,没想到老天给她开了如此大一个玩笑,原来她居然无法受孕,原来他一直都知道,他们没有未来……
见她怔愣到空虚的眼神,苏子安收回冷笑,疑惑凝眉。“你不知道?”
顿了一瞬,见她还在怔愣中,淡淡道:“也是,他将你护的这么好,这些事怎会让你知道。”
话说的瞬间,眸光又朝她胸口的玉佩瞟了眼,眼底泛起几许惆怅与无力。手默默的将药碗收回。“算了,等你想通了吧。”
可手还没完全撤回,药碗就被抓过,风驰间,不等他反应过来,她仰头一饮而尽。
苏子安怔大眼眸愣了半晌,终于勃然大怒,一把夺过碗,发觉只剩浓稠的药渣,如发飙的狮子般厉吼道:“纳兰芮雪!你还真敢喝!你就那么想跟他一刀两断?”他只是想激将她一下,让她想到晟对她的呵护跟好,能心软回头,谁料她居然是这脾性!
“不是正遂你意么!”她冷冷抬眸,秋瞳中噙着几许倔强的泪水,颤了颤唇,她抖声道:“可以,滚,了吗?”
苦涩入喉,随着眼泪一起吞入肚内,心抽搐的好疼,连呼吸都那么艰难……
命吧!可能命里终究无缘,连她最后的奢望都要剥夺,她还能祈求些什么?她再一次问自己,问天,问地,问浮生……
苏子安气的咬牙切齿,顿了一瞬,狠狠吐道:“懒得管你!既然你爱喝,我天天给你熬一碗!别说这辈子,喝的你下辈子都没机会!哼!你这种女人,真一点儿都配不上他!”
他气得火冒三丈,怒将青花瓷碗往地上一摔,“哗啦”碎成千万碎片,一撂袖袍转身离去。
只剩下她空洞的眼神看着雨帘,直至眼前渐渐只剩一片陌生的水雾……
苏子安走出庵院,心里还在嘟囔。
简直太铁石心肠了!压根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绝育药喝的那么干脆,跟她杀晟时一样干脆!她就那么迫不及待的离开晟?为什么!苏子安想不通,只知道事情发展的越来越糟糕,再这么发展下去,北宫晟那混蛋……
突然,他感觉到后背一阵阴风散过,还未反应过来,“哗啦”一声脆响,他天旋地转,倒地而去……
半日后,叶云被纳兰初夏唤来,凝望着已经如发呆的娃娃般的她,心疼的搂过。
“雪儿,怎么了?”
可她只字不语,只静静的看着空气的虚无,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比上次从北昌回来还冷,好似在想什么,好似在凝望什么。
青萝走进厢房,小声道:“苏公子醒了,气冲冲走了。”
想起自己先前的莽撞,青萝有些不好意思,可只要想到这男人惹的小姐如此伤心,她又觉得那一花瓶砸的太轻了些。
纳兰初夏闻言气呼呼道:“走就走呗!活该!”
可也只有青萝赶到的时候看到最后一幕,听到苏子安最后一句,你这种女人,一点儿也配不上他!别的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但这句话就够初夏想捅死苏子安千万次!
这压根是在长姐伤口上撒盐好吗!配不上?想到这话,初夏眼泪就夺眶而出,长姐是为了纳兰氏的安危,国宴上错失唯一能明媒正娶的机会,为了三个妹妹的未来,甘愿让出的嫡女身份……也是为了纳兰氏的名誉,默默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