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简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君约
倪简知道,雪化成水,留在他的发丝上了。
倪简停下脚步,在两丈之外喊他的名字:“陆繁。”
一声之后,嗓音微微抬高:“陆繁!”
风雪天,寒冷的夜晚,嘈杂的广场。
她的声音不算大,却仿佛带着难以言说的力量,穿透一切。
陆繁回身,在纷扬白雪中看见他的姑娘。
目光撞上。
这一刻,倪简飘了几日的心似乎突然间归了位。
风刮得眼睛发酸。
她张了张嘴,想再喊他,一口风灌进嗓子眼,卡住了。
倪简眯了眯眼睛,闭上嘴。
片刻后。
她朝他走。
他也一样。
距离缩短为一步之遥。
周遭喧嚣不止。
他们之间却是静谧的。
陆繁把袋子放下来,跨过那一步,到她身边。
谁也没有说话。
倪简仰头,陆繁垂眼,双手捧起她冰凉的脸颊,对着她的唇吮上去。
一切思念尽在其中。
一吻结束,彼此呼吸都有些不稳。
陆繁的唇退开。
一片雪花沿着倪简的脸颊滑下来,到唇边,化了,倪简嘴唇一凉。
不只嘴唇,睫毛上也挂上了雪和水。
她眨了眨眼,凝着陆繁。
灯柱就在他们身后,冷白的光兜头照着。
在对方眼里,他们都是格外清晰真实的。
半晌之后,倪简忽然笑了笑,对陆繁说:“走吧。”
陆繁点头,一手提起袋子,一手牵她。
倪简把陆繁带到停车场,打开后门,叫他把背包和袋子放进去。
陆繁看了看车,眉头微皱。
“你一个人开车来的?”
倪简点点头,伸手拉开前门,要进驾驶位,陆繁拉住她,“我来开。”
倪简看了他一眼,突然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会皱眉。
她是聋子。
聋子是不能开车的。
“我在美国有驾照的。”她抿了抿嘴,“小天帮我弄的,我技术还行,没出过事,现在也就偶尔偷着开开,上次小天的车我也开了,没什么要紧。”
陆繁仍然不松手。
倪简扯唇笑了一声,说:“这车是我妈给我用的,她都不操这个心,你担心什么?”
说完,见陆繁眼中担忧更甚,她叹口气,妥协了。
“行,你开。”
倪简说了地点,等陆繁设好导航,就靠在副驾驶位上闭了眼。
对一个嗜睡的人来说,大半夜还没上床实在折磨。
下雪天路况不好,车速本来就上不去,加上陆繁开车求稳,这样一来就更慢了。
倪简在车上睡了一觉,快一点时才醒。
车已经停了。
倪简睡眼朦胧,看了看窗外:“喔,到了。”
陆繁伸手帮她捋了捋头发,扳过她的脑袋:“这是哪里?”
倪简:“这么大的字,你看不见?”
“不是……去你家么?”
“什么?”倪简凑近,揉了揉眼,“你再说一遍,光线暗了,我没看清。”
陆繁又说了一遍。
倪简一愣,半是惊讶半是迷惘,“我没在这买房子,也没租屋,哪来的家啊。”
陆繁:“……”
他看了她两秒,低声问:“这几天你一直住这儿?”
倪简:“嗯。”
她回答得理所当然,陆繁心里一阵酸。
他摸了摸她的脸:“你不是回家过年么,这样……为什么要回来?”
倪简怔了怔,这才明白他所说的“家”是指什么。
那个家,是程虹的家,是肖勉的家。
在别人看来,也是她的家。
但只有她知道,不是,根本就不是。
*
进了酒店房间,陆繁把背包和袋子放下,脱了羽绒服。
倪简扯了扯那个不透明的黑色袋子,说:“你出个门东西还挺多,这装的什么?”
陆繁还没回答,她已经扯开了袋口,扒开一看,愣了愣。
“你哪来的这些东西?”
陆繁:“买的。”
“你买这些干什么?”
陆繁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眉眼微微垂下了。
倪简看着他清峻的眉骨,别开脸,吸了口气。
“傻。”
她骂了一句,眼里却起了雾。
他以为她叫他来,是带他见家长,见这边的家人,所以他什么都准备好了,一大袋见面礼,补品、特产,各种各样的。
程虹会稀罕这些么?
肖家人会稀罕这些么?
不会。
程虹根本就没打算见他。
而肖家人甚至不知道她已经结婚了,她的丈夫叫陆繁。
这个傻子。
倪简转回脸,问:“花了多少钱?”
陆繁抬起头:“没多少。”
倪简凑近,瞪着他,“你还不老实,不会说谎就不要说。”
“没说谎。”陆繁皱眉,“别说这个了,你去洗个澡睡觉吧,眼睛都青了。”
倪简抬脚踹他:“你眼睛才青了呢,你去洗。”
她说完就往门外走。
陆繁拉回她,“你去哪?”
“我还能去哪?”倪简没好气,“去餐厅给你找吃的。”
“现在没有了吧。”
倪简斜他一眼:“今天是除夕。”
“哦。”
陆繁松开手。
倪简出去了,临走前,催促他去洗澡。
陆繁洗好澡出来,倪简已经回来了,桌上放着一个托盘,里头摆着一份牛肉套餐。
“吃饭。”倪简说。
陆繁走过来,“你呢?”
“我早就吃过了。”倪简说完进了卫生间。
等她洗完澡,陆繁早已吃完了饭。
倪简看了看托盘,碗里干干净净,连米粒都没剩。
显然,他是真的饿了。
倪简问:“饱了?”
陆繁点头。
倪简走到床头吹头发。
陆繁站着看了一会,走过去,握住吹风机的手柄。
倪简抬头,陆繁说:“我帮你。”
“不用。”倪简拒绝了,指指床,“你睡。”
她拔掉吹风机的插头,拿着进了卫生间,把门关上了。
嗡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陆繁坐到床上,静静地听着。
过了五分钟,倪简出来了。
看到陆繁坐在床边,连衣服都没脱,她皱眉:“你怎么还不睡,折腾一天都不困?”
陆繁看出她情绪不好,没多解释,起身脱衣服,“就睡了。”
他刚才洗完澡只在内衣外面套了棉布裤子和薄毛衣,脱起来很快。
陆繁脱完衣服,掀开被子坐进去了。
倪简把浴袍解开,当着他的面换了套薄薄的真丝睡衣,没穿胸罩。
陆繁看着她,喉咙有点痒。
倪简一转头,对上他的目光。
她愣了一秒,接着眼里有了兴味。
“想做?”
陆繁没接话。
倪简走到床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说话。”
陆繁还是不说话。
倪简眼尾微扬,淡淡笑了:“不想是吧?行,那睡吧,困死了。”
她掀开被子,贴着他的身体躺进去,对他说:“你关灯。”
陆繁没动,他的目光随着她的脸移动,黑而静。
倪简躺在那儿,睁眼看他:“你到底睡不睡?关灯!”
陆繁没关灯,他的身子伏下来,脸贴近,唇覆上她的嘴。
倪简跟他杠上了,紧闭着唇瓣不让他进去。
陆繁喉咙里涩得不行,他抬手,沿着她的脖子往下,急躁地抚摸、刺探,一路从胸口下滑,到腰、胯,进了某一处。
接着,唇随之往下。
他的脚把被子踢开,身体挪动。
最终,他的唇到了手在的地方。
倪简叫出了声。
她浑身绷得像伸到最大限度的弹簧,无力动作。
只有本能的颤抖。
他用这样的办法攻破了她。
倪简软成了水,毫无反攻之力。
她张着嘴呻-吟、喘息,伸手去拉他胳膊。
“进来。”她说,“陆繁,你进来。”
繁简 第35章
雪落了一夜。
新年的早上,北京城白茫茫一片。这是几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疲惫的人仍在沉睡。
倪简睡到下午一点才悠悠转醒。
她醒来才发现,陆繁竟然破天荒的没有早起。
窗帘没拉,白白的光照进来。
陆繁仍闭着眼,睡得酣然。
倪简静静看了半晌,没忍住,手从被窝里钻出来,碰了碰他密长的睫毛,之后移到眉峰,摩挲了两下,顺着脸颊往下,到了他唇边。
昨夜,就是这两片唇瓣在她身上百般作乱。
那感觉,她没忘。
快要死掉,却还活着,前所未有的刺激。
她轻轻抚摸,徐缓温柔,手指上移,停在刚冒头的青髭上,感受到他温热的呼息。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活生生的男人。
他睡在她的身边,赤-裸的身体贴着她的皮肤。
他叫陆繁。
他差三个月满三十岁。
他是个普通的男人。
他长得不错,甚至可以说有点小帅,但仍是平凡到不起眼的普通男人。
他拿着微薄的工资,做着一份很多人不会去做的工作。
他平静、沉稳、坚定,从不迷茫,从不伤惘。
倪简想,也许在另一个平行世界,她和他仅止于那段被封藏的童年时光,这一生再无任何交集。
他过着安静的日子,认识一个温柔的姑娘,娶她,有自己的孩子。
也许是男孩,也许是女孩。
也许是一男一女。
他的一生,平凡却幸福。
但这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在这里,在这一刻,没有什么温柔的姑娘。
把他睡了的,是她。
*
陆繁醒来时,倪简已经洗漱好,换完衣服。
她站在落地窗边看雪景,纤瘦的背影挺拔沉默。
陆繁躺在那儿,侧着头凝视几秒,掀开被子,在床尾找到皱巴巴的内裤。
他穿好内裤,从床头柜上拿起裤子套上,走去倪简身边。
倪简的腰被抱住。
她怔了怔,在他怀里转身。
“醒了?”
陆繁点头。
倪简抬眼看他。
他没穿上衣,光裸的身子线条流畅,肌肉结实紧硕。
她知道,他的身材非常不错。
倪简的手盖在他胸口,慢慢往下,摸他腹肌。
紧接着,手捏了一把,勾着唇角睨他:“一起来就撩我,昨晚没够?”
陆繁没吭声,黑漆漆的眼凝着她。
倪简也不说话了,脸贴到他胸口,在他热乎乎的胸膛上靠了一会。
难得的安宁。
早饭睡没了,他们直接出去吃中饭。
酒店对面是一所大学,附近分布着美食街,但因为过年,留校的学生少得可怜,所以周边店家几乎都关门了,只有零星的一两家开着,像是争劳模一样。
陆繁牵着倪简沿着街道慢慢走。
积雪上留下两对并排的脚印,一大一小。
倪简低头,看了一眼陆繁的鞋,侧过头说:“怎么没穿我买的那个?”
陆繁也看了看自己的的鞋,抬头回答:“这双还能穿。”
倪简皱眉:“你这穿几年了,雪水都进去了吧。”
“没有。”
他刚说完,就看到倪简的脸拉下来了。
他改口,“有一点。”
倪简狠捏了一下他的手,努了努嘴,“快点,先吃饭。”
他们进了一家小火锅店,店名很接地气,叫“张老坎火锅”。
这是家很实惠的火锅店,汤底不错,菜也过得去,配料还足,两个人吃完一顿才花了不到八十块。
结账时,倪简以为老板算错了。
陆繁倒是认真地对了一遍账,发现老板多算了一份丸子的钱。
这么算下来,连七十块都不到了。
真是便宜得见鬼。
回去的路上,倪简一路看着两旁店铺,总算找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鞋店,拉着陆繁进去挑了一双。
回到酒店,陆繁换了鞋袜,倪简问:“你想去哪里玩?”
陆繁捏着湿透的袜子,一时没答话。
倪简说:“这时候玩正好,平常都要挤死的地儿,现在随便去。”
当然,雍和宫就不要想了。
陆繁想了想,说:“天—安—门,能去么。”
倪简挑了挑眉:“你还真是党的好儿子。”
积雪太厚,不便开车,倪简带陆繁坐地铁。
倪简对北京地铁线路并不熟,只在三年前坐过一回,所以先查好了路线。好在路程不远,坐四号线到西单,换一号线,加起来才十站。
过年果然不一样,连地铁里都装饰一新,挂了大红的“福”字和灯笼,很有节日气氛,在西单站下车时还收到了工作人员送的新春小礼品——两个大红的中国结。
倪简和陆繁一人一个。
倪简捏起来甩了甩,对陆繁说:“真没想到,我们第一件情侣物品居然是这玩意。”
说完,自嘲地笑了一声。
陆繁却侧过头,格外认真地看了她一眼。
倪简撇撇嘴,“怎么?”
“没怎么。”陆繁转回脸。
倪简百无聊赖地揉捏手里的中国结,没注意到陆繁低头笑了。
情侣物品。
倪简本以为遇上这种天气,又是大年初一,天—安—门广场不说门可罗雀,也不会有多少人。
谁知道,居然有一堆人赶过去欣赏雪景。
倪简不是很懂。
如果不是陆繁提起,她死也不会想到大新年的跑到这儿来看毛爷爷。
这地方,她还是小时候来的。
倪简不知道,陆繁也来过。
初一那个暑假,他们一家来北京旅游过。
那时,他还去了清华大学。
那是他想考的大学。
*
离开天—安—门广场,已经下午四点半了。
倪简带着陆繁沿着西长安街走。
路过国家大剧院时,前面不知是谁掉了一张大红的宣传卡。
倪简脚踩上去,低头一看,顿了顿。
她收回脚,弯腰拾起宣传卡,瞥了瞥主要信息。
2月2日晚19:00,国家大剧院,意大利国际表演艺术团,歌剧《天灯》……
倪简的目光溜到最下面,落到那行醒目的蓝色小字上。
她的视线里只剩下最末的两个词:
danielsu.
*
倪简看了太久,陆繁觉得奇怪,凑近瞥了一眼。
是个歌剧表演。
陆繁看了看倪简。
她没有动静,仍低着头。
过了一会,陆繁握住了她的手。
倪简抬起头,神情木讷。
陆繁说:“想看这个?”
“什么?”
陆繁指着宣传卡,“这个。”
倪简眸珠动了动,回过神,说:“这是歌剧。”
陆繁没接腔。
倪简扯扯唇,“聋子看歌剧,不是暴殄天物么。”
她说完抽回手,走到垃圾桶边,把宣传卡丢进去,抬步走了。
陆繁盯着她的背影望了一会,迈步跟上。
*
晚上,倪简洗好澡从卫生间出来,发现陆繁没在房间。
他的背包、衣服都在,就是没见人。
倪简有点奇怪,拿起手机给他发短信:跑哪儿去了?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音。
她捏着手机,本来就够烦躁的心慢慢窜出火了。
他这样不说一声就出去,算什么意思。
过了一个小时,陆繁回来了。
倪简坐在床上,见他从门口进来,瞥了一眼,视线又落回了手机上。
她手指飞快地摁着。
陆繁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是个温和的小游戏。
但她操作得像打仗一样。
他感觉到她心情又不好了。
从外面玩了回来,她就有些不高兴了。
倪简的喜怒无常,陆繁之前已有体会,现在也不觉得意外。
她要闹脾气,他让着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
第二天一整天都在酒店,吃晚饭前,倪简上了个厕所,发现陆繁又不见了。
这回等了十分钟他就回来了。
但倪简很气。
他现在越来越没有交代了。
倪简把手机撂下,走过去说:“你要是在这看上了哪个姑娘,老实说,我给你时间约会去,老这么偷偷摸摸的有意思么。”
陆繁一怔,皱了眉:“胡说什么。”
“我胡说了?”倪简火气上来了,踮脚揪住他的衣领,“陆繁,你他妈现在是对我烦了?要朝三暮四、见异思迁啊?”
陆繁捉住她的手,把她揪下来,“你怎么回事,吃炮仗了?”
“我怎么回事?”倪简冷笑,“你怎么回事呢?你这两天干嘛啊,你这么不声不响地消失几回,当我眼瞎啊!你要烦我了,就滚!”
“倪简!”
他声音抬高,冷肃严厉。
倪简听不见,但看得见他额角暴起的青筋。
他生气了。
倪简没动,眸光冰冷,沉默地睨着他。
目光交错一瞬,陆繁抿着嘴走开,经过桌子时从兜里摸出两张票,丢到桌上,人进了卫生间。
倪简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卫生间的门关上。
她的视线落到桌上。
她走过去,拿起一张票,怔住了。
歌剧《天灯》。
池座二排。
繁简 第36章
陆繁在洗手间里待得比往常久。他坐在马桶盖上抽完两支烟才冲澡。
不知是不是被倪简莫名的躁郁情绪传染了,陆繁心里也有些烦躁。
倪简的暴脾气,他领教过。
倪简还有点儿作,他也知道。
她刚找上他的时候,比现在恶劣多了,不听话,跟他对着干,玩世不恭,没事还总爱撩他,他有点烦她,但还是不受控制地栽进去了。
她就是这样的个性,陆繁没觉得讨厌,也没想让她改变什么。
他甚至不去分辨她究竟拿几分心对他。
除夕那天,陆繁赶火车之前,孙灵淑找过他,跟他说倪简只是玩玩他。
陆繁没听完孙灵淑的话就走了。
在这份关系里,他捂耳堵嘴,变得盲目。
这段日子,倪简对他好,关心他,在乎他。
他以为他们已经不一样了。
但似乎错了。
倪简这个女人,他到这一秒都没弄明白。
*
陆繁洗完澡出来,倪简已经在床上了。
两张票放在床头柜上。
陆繁掀开被角,在另一边躺下。
床很大,他们中间留出不少空隙。
陆繁按灭床头的灯。
黑暗中,两人沉默地躺着,都没睡着,也都不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倪简的手伸过去,在被窝里握住了陆繁的手。
陆繁没有反应。
倪简侧着身挪近,头钻进被子里。
她两只手包住他宽大的手掌,轻轻拉过来。
她的唇在漆黑的被窝里亲吻他的手背。
陆繁抿紧唇,绷着身子不动。
倪简松开了他的手,身体在被窝里移动。
几秒之后,陆繁的腰上多了两只手。
他来不及摁住,裤子被扒掉了。
陆繁沉不住气了,捉住她的手。
但没用。
她铁了心要讨好他、取悦他。
根本抵挡不了。
她的嘴湿润柔软,不太热,却把他烧着了。
她明明是第二次做这样的事,却像突然掌握了精髓,轻舔、慢吻,偶尔啮咬,温柔和狠厉并存。
简直要人命。
陆繁漆黑的眉深深皱起,喉咙里滚出闷沉的音。
一直把他弄出来,倪简才罢休。这事情很累人。
倪简趴在陆繁腿根喘气,脸颊贴着他的皮肤,热度在彼此身上交换。
她身上闷出了细汗,有点儿黏。
陆繁意识逐渐清明,拽着倪简的胳膊把她提上来,让她的脑袋露出被窝。
倪简的呼吸渐渐平缓。
她在黑暗中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清。
但这一刻,她的心里已经看清了。
陆繁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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