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定你了[快穿]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梦裳宛
那人似乎从阴暗里走出,不缓不慢的步伐却似乎携带着光明。黑色的发丝如同凉意的黑月披散在肩前,一直流泻至腰处。那俊美的五官,透着一种矛盾的神圣却又冰冷的气息,白色的长袍之上有金色的图腾的勾勒,精致而又华美。
“我来接你了。”
萧阑定定地注视着男人的眼眸,那双黝黑的瞳仁里明明透不出一点光亮,却似乎承载了整片神殿的光明,只是这样注视着,似乎即将就要溺毙在他的眼中。
“亚尔曼。”萧阑下意识地唤出了这个人的名字。
“很好看。”眼前的人泄出一声宛若轻笑的叹息,规律的脚步声由远而近。男人看着萧阑一身纯白华丽而又高贵的神炮,一只手轻轻搭在萧阑银蓝的发丝上。
熟悉的嗓音,熟悉的力度,和熟悉的温度。
从被触碰的那一刻起,伴随着温热的触感,一种真实和安心的感觉莫名地充溢了萧阑的感官。
“卡米尔!”教皇震惊地看着眼前的场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极度不可置信而又愤怒地向门口还低头单膝跪地的凯米尔大声地吼叫出来,“你,你竟然与罪族勾结!”
“我并非勾结罪族,我原本就是塞尤族之人。”卡米尔缓缓站了起来,那双眼清冷,铂金色的发丝在流动的空气里缓缓褪去了颜色,变为了至纯至黑之色。
教皇瞪大眼,震惊地摇头,“这,这不,不可能!”
“吾族的血液传承着塞尤的血腥与仇恨,即使世代传承至今也不会忘记塞尤的使命。”
“使命?你们是罪孽!是这个世界的邪恶!是要毁灭世界的罪人!”
“百年来吾族走遍大陆,吾族之血洒遍大陆各地的土地。”卡米尔金色的眼瞳望着表情狰狞而又愤怒的教皇,“吾族并非要带来世界毁灭,而是用父神恩赐之血净化世间的黑暗与污秽。”
“黑暗带来光明,毁灭带来重生。”
“吾族的心灵永远归向父神。”
“这是塞尤族生生世世的使命,清除这世间的一切邪恶,为了父神的重返。”
卡米尔最后虔诚而又恭敬地跪在亚尔曼之前。
“愿神子永受赞美,请您向慈爱的父神请求他的恩赐,求父神的垂怜,赦免我们的罪孽。”
“我知道了。”亚尔曼点头。
卡米尔抬起眼绽开了一个灿烂的弧度,然后站起来转身离开,然后关上了门。
“卡米尔,你要去做什么!”教皇看着走出大门的卡米尔,内心突然有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他想要使出魔法,却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魔法元素突然像是无影无形地失踪了一样。他的内心不禁一阵寒颤,大步冲向了大门。
耳边传来了一种震撼人心的言语,从大门之外传来,很显然是卡米尔的声音。那语言传承了无数个岁月,为了塞尤族的未来与延续,而流传在血脉中的,被光明神赋予力量的语言,也只有拥有塞尤族血脉的人能够吟唱出力量,无论是重生亦或是毁灭。
视线之下,有鲜血从大门的门隙蔓延开来。那鲜艳的血液按着一种轨迹流了进来,红光乍现,然后那猩红色的血光越来越快地流动着,像是在勾勒着古怪的花纹一般,在偌大而又奢华的房间里蔓延出了一个巨大的图阵。
直到此时教皇和萧阑才发现,他们脚下站着的是一个魔法阵。
塞尤族鲜血洒遍大陆各地土地,他们的鲜血在此刻凝结,在大陆的每个城镇里暗红的魔法阵都开始浮现,而后联结开来,整个帝国大陆展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魔法阵。
而这个魔法阵的中心站着的就是亚尔曼和萧阑。
地面开始震荡不堪,神殿似乎在此刻开始倒塌,喧嚣和毁灭在耳边轰然作响。
天空中发出血般暗红的光,把天空和大地染成一片深红。
教皇此时像是癫狂一般拼命地撞击着打不开的大门,而后他转过来冲向亚尔曼。
一道雷光闪过,全身被劈得焦灼的教皇狼狈不堪的摔在地上。
萧阑的内心茫然站在这里,他感觉到毁灭正在眼前上演,世间之巅也好似瞬间颠倒。
[杀了他,快杀了他!]
大脑中有什么尖锐的刺痛感袭入,萧阑痛苦地微眯着眼,视线里模糊地只看到那个崩塌之间的背影。那细细碎碎的声音无处不在,争先恐后地挤入他的大脑中,叫嚣着要将他的大脑挤破。
[杀死他!拿出你的剑!刺穿他的心脏!快杀死他!]
萧阑摇头,有什么不对劲,自己的身体非常不对劲。大脑的疼痛侵袭了全身,他的思维似乎在被一点点吞噬,萧阑想要张口冲亚尔曼喊叫,但是他的声带却像是被扯断了一般无法喊叫。他张开口,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背影,如同楔于其身的喊叫。
任谁也没有想到,在盛典上的一杯圣酒掺杂着可以控制人心的黑暗禁术。
萧阑的双眼渐渐变成猩红,映衬着教皇歇斯底里的面容之上的血红之眼。
在下一刻,黑暗侵蚀了自己的双眼。
冰冷的光芒却从眼角的视线划过。
有什么炙热滚烫的液体溅上脸颊,而后瞬间冰凉。
当视线再一次清晰的时刻,萧阑看着自己的双手正紧握着一把匕首,而匕首已经从身后刺穿了男人的心脏,鲜血瞬间蔓延开来,将圣结的白袍染红了一片触目惊心。
萧阑的手颤抖着松开,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浑身恍若置身于冰窖一般。他只觉得浑身都静默地沉浸在陌生的疼痛中,他躯体里的灵魂在疯狂地叫嚣。心脏空落落地跳动着撞得胸腔生疼,他的指尖冰凉,像是自己的生命从那儿迅速地流失出去。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那双黑眸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无悲无喜,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萧阑。
“我,我没有……”萧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很是奇怪,沙哑干涩得他自己都认不出。
我没有想要杀你。
神殿的崩塌突然停止了,却恍若是在这一刻时间都静止了,整个世界却陷入了无光的黑夜。
“哈哈!伊索·兰索尔!你果然是预言之人!你注定就是杀死罪孽,拯救帝国大陆之人!”教皇站了起来,他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的境地,他大声放肆地笑着,盛气凌人而恶意满满地盯着亚尔曼和萧阑,“我在此许诺你,当时你说的,我都会许诺与你!不管是兰索尔家族永驻的荣耀,还是你将会与我永享这世间的至高之位!”
不是,不是这样的!
萧阑的心脏发疼,动荡不堪。
亚尔曼静静地望着他,是一种陌生而又冷漠的眼神,目光凉薄寂静。萧阑依旧摇着头,有许多话想要解释,但是此刻却如同溺水般,无法开口,而胸腔里的似乎骤然静滞,心脏孤零零地跳动。
亚尔曼凝视着萧阑,“你烧了那长桥。”
因为你选择了世人?
因为你选择了这个世界?
还是只是因为你拒绝了我?
萧阑的瞳仁颤抖着,他没有想到亚尔曼在此时会说到这个。
世人以为,世人与他最大的界限,是神的青睐与光明神力;
亚尔曼以为,他与他最大的界限,是愚昧世人与堕落帝国。
但是事实是,世人是错的,因为他并未受到神明眷顾,也并非天生神力;
亚尔曼也是错的,因为他只知道我叫做伊索·兰索尔,却不知道我叫做萧阑。
“没关系。”血红之阵里亚尔曼轻摇了摇头,瞳仁却漆黑地融不进任何光芒。
他说这句话,就像是即使萧阑真的想要杀了他也没有关系。
萧阑心脏紧缩地感到疼痛,他感觉到一种顿挫的伤感,从心房蔓延至全身每一寸骨骼。
“你知道,要完成这毁灭之阵需要的最后一样是什么吗?”
“那便是神子的心尖之血。”
塞尤一族祭献所有族人的生命重塑世界终焉,呈与他们至高无上的父神。
而亚尔曼已是这最后一人。
在那阵法之上突然升起一道耀眼的蓝光,犹如破开黑夜的闪电,腾起暗夜中的蓝光,同时发出巨响。震耳的轰鸣中,蛛爪般的明亮电流轰然散开,无尽的黑暗,茫茫大地上,恍若奇迹正在发生。
犹如神话中的审判之雷降世,最为震撼,最为神秘的一面展现出那瑰丽的光华。神祗之手引领千万道灭世狂雷,飓风般横扫了一切。一个巨大耀眼光环无情地呼啸而去,百万伏的高压犹如暗夜里咆哮的狂龙,神殿在此刻怦然倒塌,教皇的躯体在此刻灰飞烟灭。
世界毁灭的终焉,可以由萧阑结束,也可以由萧阑开启。
他们身后的路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只留下黑色的虚空,一踩下去就会掉到世界的彼端似的。
“这样也好,你会与我一起毁灭。”
亚尔曼伸手抚上了萧阑的后颈,嘴角缓缓绽开一个弧度,那弧度似乎要将一切喧嚣和震荡割裂。
漫长而又无尽的生命,不伤不灭,不悲不喜,他已经无法分辨清自己的情感,甚至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定义自己的存在。他曾是众人仰望,备受父神宠爱的神子,而如今却又是被黑暗所驱使着走遍大陆各地要毁灭世界的罪子。
内心腐朽溃烂不堪,骨子里漆黑一片。
不管是他的躯体,还是内里已经完全毁坏了,他感觉不到痛就不知道什么是爱。
当他留在萧阑身边的时候,他能透过萧阑的皮肤,骨头,血肉,听到萧阑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并不是没有恐惧,而是他所有的恐惧都立足于这个人之上。即使是神爱世人的父神也会抛弃大陆,他会恐惧这个人会将视线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恐惧这个人会松开他的手,恐惧这个人有一天会离开他的视线。每一次他的手甚至控制不住地想要将少年的心脏拿出来捧在手心,永远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
当最后一层面纱已经揭露,他封禁已久的野心、疯狂、执念与黑暗已经完全涌了出来。他甚至都不敢再留在他的身边,他害怕将这一切暴露出来这个人会恐惧。
他想给他羽翼,让他高不可攀地站在世界之巅,让他成神让众人俯首;
他又将他囚禁,死死锁在身边,让他的光明永远只在自己的眼底闪耀。
而如今心头一剑只是让他更加认清一个事实,他对眼前这个人的爱与执念已经到了疯狂的境地。
他的魂魄都是黑的,唯独心间上一点干干净净地放着萧阑。
他愿意将萧阑小心翼翼地护在那唯一血红的心尖之上。
可是如今,这最后一点鲜红的血也被萧阑的剑,刺得穿透。
就算没有这一剑,萧阑也是插在何墨心上的那把刀。
雷光之后,熊熊火焰开始燃烧,整个世界陷入了焦灼的红莲地狱。
时间已不复存在,无数金碧辉煌的宫殿化为瓦砾,熊熊烈火与滔天海浪开启了这个世界的终端。
虽然火焰发狂般的暴动,但是萧阑所在的虚空的魔法阵之上却很平静。但是在那平静之中,萧阑却仿佛听见了世界崩坏的声音,沉重的呼吸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濒临。
所以,世界即将毁灭吗?
他定定地看着亚尔曼的脸,与那双漆黑的眼眸对上,浮动的气息透过着尘埃的空气传递到萧阑的感官里,让他一时恍惚得似乎忘记了呼吸,只感受到心脏在空荡荡的胸腔里撞得生疼。
“他之前对我说,杀了你就成全了这个世界。”
萧阑的双脚沉重,迈开了一点一点的步伐站定到了亚尔曼的跟前。
“可是我想说——”
萧阑伸手抱住了男人,颤抖却又用力,他的双手重新握在了亚尔曼背后的那柄匕首之上。
“我如果,想要成全你呢。”
火光骤然乍现,匕首透着炙热金红的火光瞬间变为长剑,瞬间同时穿透了萧阑的胸口。萧阑右手腕上未名花的黑色图纹如同燃烧了一般,一片花瓣如同零落了一般缓缓褪去了墨色。
亚尔曼的身体僵硬着,漆黑的瞳仁颤抖着。
萧阑感觉到身体的剧痛,却又忍不住笑了出来,泪水充溢眼眶不知道是因为太过疼痛,还是因为胸腔里感情积压得太多,只能这样发泄出来。
亚尔曼伸手紧紧抱住了萧阑,似乎要将这个人嵌入自己的血肉一般。他的嘴角终于缓缓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漆黑的眼眸却落下了眼泪,如同血泪一般滴落在闪着耀眼光芒的魔法阵之上,图阵之上瞬间绽开了一片枚红色的花朵。
记得谁曾经说过,亚尔曼花的花语是,神的眼泪。
世界崩塌在此刻骤然崩塌,一切如同镜面一般,被打碎成无数悲惨的残骸,一瞬间全然消失。
一片死寂的大沈默和永劫的黑暗。
萧阑看到男人身后圣洁的羽翼瞬间张开,将他完整地包裹在了一片纯白安全的世界里。
胸口的那柄长剑也化为了光屑。
那个人在萧阑的耳边轻声说着,声音缱绻缠绵,似乎将所有的温柔都倾注给了这个人。
“你知道吗?”
多少个世纪,他一直都在等着今天的到来,然而等到世界的终焉,他却感到了遗憾。
也只有在此刻被他紧紧抱住的这个人会让他的末日留下遗憾。
“天空之上有一座城,那是我为你创造的世界。”
他堕世界之巅,却又在世界之上又重建了一个世界。
仅仅只是为了一个人。
那双黑眸掩藏着深不见底的温柔。
那些世间影影倬倬的尘埃都无法将这双眼睛的光芒遮蔽淹没,仿佛永不沉灭的极星。
“我想带你去看看。”
男人微微倾下身子,脸庞侧成极具美感的角度。他的手轻轻抚着萧阑的发丝,浸着温柔的黑眸低垂着,唇覆了上去吻上了萧阑的唇,单纯的触碰,这样的触碰就像某种膜拜。
明明是这样轻的吻,萧阑却感觉到了彻骨的疼痛,和疯狂的炙热。
下一刻,眼前的人化为了金辉的光芒瞬间消失在了萧阑的视线里。
萧阑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伸出手拼命想要去抓住,却只感觉到余留下来的炙热的温度。
他的身体疼痛不堪,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心脏里的苦楚一般,全身痉挛地无法说出话来。
黑暗,随即如同潮汐一般冰冷地蔓延开来。整个世界陷入了窒息的黑暗,在最后一丝光的掩埋后,这片黑暗的空间里,没有声音,没有生气,近乎死寂。
最后一声巨响,世界重归于寂,长夜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一片死寂的大沈默和永劫的黑暗。
世界终焉,大陆重塑。
宁静的海面,在海天交接之际,暗红色的霞光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日光。当第一缕光明刺破雾气时,红金交融的云霞喷薄而出,日光洒向粼粼海面,激起一片光芒四射的碎片。
橘红色的光芒开始在山那边慢慢溢出,穿透云海,如水一般流过山谷,树木,平原,河流,黑暗如潮退,海浪翻滚的声音,声势浩大。温暖的,耀眼的光线将大陆包裹。
神明重返,踏着平原的绿草上走过。
看到在这片土地之上扎根重生的绿意盎然的世界之树之下,躺着一个男人。
恍若安睡一般。
这个人类的时间似乎被冻结,让他永远留在最美丽的一刻。
沉睡在一片玫红盛放的亚尔曼花之上。
我命定你了[快穿] 第28章 青城门主
“门主,您以为如何?”
被称之为门主的男子沉稳地坐着,他的目光无人,今日格外冷淡的神色让一列堂主和护法都不禁心里有些寒意,不知门主到底何意。
看着门主迟迟没有回应,众人只怕是触了霉头,目光小心翼翼地移到了站在门主身侧的总管苏阙的脸上。这总管看上去也不过只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这一年来颇受门主的喜爱几番便晋升成为了青城门的总管,正是门主身边受宠的红人。
“门主?”苏阙轻声地提醒着门主,心里却是知道门主为何不高兴。门主在练功时因急于求成,导致走火入魔而气海受创。这得不偿失,不仅武功未能更上一层,反而还受了内伤,内力只剩下了十之一二,门主自然是不喜,但此事也无法说得旁人去听。
一想到他身为门主的贴心之人还知道如此重大之事,苏阙的心里不禁有些飘然窃喜。
“恩?”门主轻轻挑起一声,众人身体反而不禁一个寒瑟,头默默沉下一片静寂无声。
门主之座上的男子,一身白衣,眉眼俊秀却带着几分默然,他眼神微微扫过眼前门下的众人。然后男子似有若无地叹了口气,众人又是一个心惊不知到底门主是何意思,男子挥了挥手。
“无事的话就下去吧。”
众人暗自面面相觑,其实青城门里这几天堆积的事情挺多,但既然门主已经这么说了,想来就是目前不愿意烦心这些事。众人看出门主心情欠佳,也没再多话纷纷退下。
“门主,您可还是在为那件事烦心吗?”苏阙看着众人离开,他转过头来若有若无地靠近门主身边,似是同样忧愁般,眼里揉着盈盈水光,似是感同身受一般。
“你怎的还不下去?”门主微皱了皱眉,看向了身旁的苏阙。
“苏阙可是有什么做得不对惹门主不喜了?”苏阙不禁脸色一白,不知门主这话是什么意思。平日里他都是贴身陪伴着门主的,怎么这会儿却突然让他走了。
“下去。”门主也不愿多解释,淡淡地应了声。
苏阙咬了咬唇,一脸委屈而又受伤的表情,但看着门主一脸不为所动还是无奈地退下了。
“青城门门主。”从门主之座上站起来的男子轻声地重复了几声,然后毫无形象地盘腿坐在了地上,双手用力抓了抓自己及腰的长发。原本冷漠的模样瞬间变得暴躁不堪,就连头发都凌乱得失了门主的形象,男子似是头疼得厉害,右手指尖用力揉着太阳穴,“什么青城门门主。”
萧阑茫然地抬头看着眼前偌大的堂厅,“真是,巨大的烂摊子。”
楚涯是萧阑现在的名字,青城门现任门主。
青城门原先在江湖上也有些名气但其实并非江湖上的大派。但楚涯的父亲,也是上一任门主楚旬天是一代武林泰斗,在江湖上举足轻重,更集结了武林豪杰将青城门发扬光大。时日至今青城门已然傲立南方已久,地、衣、武、商,秩序井然,在江湖上名声赫赫,无人敢惹。
楚旬天更是一代武痴,在将门主之位传给了楚涯之后,便自行游历江湖声称要潜心武学。
这世上也只有一个楚旬天,楚涯的武功造诣自然远远不如楚旬天,但是青城门的奠基在这里,还有江湖的楚旬天作为后盾,楚涯这个门主之位自然不必担心过多。
但问题就在——楚涯有被害妄想症。
楚涯对于幼年的记忆很模糊,但是他记得他的幼年住在狭小贫穷的灾民区里,饱受饥饿和病痛,母亲也因此而死。也已经不知道是何日楚旬天找到了他,将他接回了青城派,只说是他心系武学和青城派,所以才负了楚涯和楚涯的母亲,但他必定会好好弥补楚涯。
楚旬天心存愧疚,在之后便将楚涯以少门主之位开始培养。理应来说,楚涯的日子好过起来,心里也可以安稳下来。但事实并不然,楚涯幼时经历阴影重,并没有安全感,心思多变而又阴暗,时常会想太多反而会自寻烦恼。
楚旬天在楚涯之后,还有一子,名为楚凌。
护法和堂主皆称楚旬天对楚涯的疼爱和重视远远在楚凌之上,但偏偏楚涯不觉得。不知是心思细腻,亦或是心思诡异疑心病重,他总是觉得楚旬天在对待他与楚凌身上是不同的。
楚涯便是这样的人,一个想法在心里埋着,时间越久便会生根发芽想得越发多。他不相信任何人,也疑心所有人,然而这一回的多想却不偏不倚中了要害。
楚涯发现自己并非楚旬天亲子。
是母亲背叛了父亲?父亲可知道这件事情?因为知道,所以才对楚凌的态度与我不一样吗?那么这青城门的门主之位,等楚凌成年后父亲在日后会不会将此位传给他?若是楚凌知道此事,是否会与他针锋相对?若是护法和堂主门知晓此事,是否都会弃他而尊楚凌为门主?……
楚涯的被害妄想症越发严重,在楚旬天游历江湖后,便对楚凌百般责难折磨。
同时楚涯对武术也更加急于求成,心思浮躁,心魔又重,这一次便走火入魔失了大半的武功。
对于这些经历,萧阑只想说想太多真的是病,楚涯的过去就是一出自作自受的心酸历程。
此时萧阑虽然不算是武功尽失,但是却也和平常江湖之人的武功差不多,也不知何时便会被其他人察觉。这对楚涯来说肯定是顶天的大事甚至可能会威胁他的门主之位,但是对萧阑来说却是不值一提,另一件事却是让萧阑更加烦恼。
楚凌,楚旬天的亲子,却被楚涯嫉恨更私下百般折磨的少年——是他。
萧阑已经不知道这个他,应该用什么名字来替代好,是何墨,亦或是亚尔曼。
兜兜转转,他在另一个世界却还是遇到了这个人。
尽管已经预想到,但此时萧阑的内心却还是因此而动荡翻涌。
到底要不要去见他?
萧阑过了会儿,心里有了主意便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堂厅的暗道里回了房。楚涯好歹也是青城门门主,虽然造诣不及楚旬天,但也不是寻常人。萧阑有了楚涯的记忆,自然易容也并非难事。
入夜后,萧阑看着镜子里平平无奇的一张脸,不禁觉得有些神奇,忍不住做了个鬼脸然后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平凡的脸也同样做着鬼脸。换了一套不太显眼的暗色衣服加披风,吃了一粒暂时可以使声音变得低沉的药丸,萧阑看着镜子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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