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床

“三小姐，让奴婢来吧。”红玉过去接过沈梓乔金疮药。
沈梓乔看着她们两姐妹，听说她们为了她跟老太婆的心腹吵架时，她心里还觉得她们傻，可当她看到红缨脸上被打得红肿，却依旧为了自己跟李家的抗辩，她心里是感动的。
她并没有特别深的主仆级别思想，所以成了沈梓乔的这些天，对于那些丫环的态度她没有太多感触，直到今天红缨对她的维护，才让她明白，如果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她就要改变自己，改变一直以来弱势的姿态。
沈梓乔是什么人？是沈家的嫡女，是沈萧最疼爱的女儿，不应该活得太憋屈，不能是个人都可以能欺负她，如果自己都不保护自己，还指望谁保护她？
如果不先在沈家得到尊重和地位，又怎么踹掉盛佩音？
“你们两个以后就在我身边服侍吧。”沈梓乔低声说道，“红缨好好养伤，等脸上消肿了再上班……我是说，再来服侍我。”
红玉和红缨都愣住了，她们连二等丫环都不是，怎么就能近身服侍三小姐了？
翠屏掀起帘子要走进来，正巧听到沈梓乔的话，脸色僵了僵，“三小姐，饭菜都做好了。”
沈梓乔看都没看她一眼，轻声让红玉扶着红缨出去。
“三小姐，奴婢替您布菜。”翠屏心里七上八下，疑心沈梓乔是不是打算将她和翠红几个都撵走了。
她们都是老夫人以前安置到三小姐身边的，三小姐连李家的都敢撵，更别说是她们了。
“不用了。”沈梓乔淡淡地开口，“放下就行了。”
翠屏感到一阵害怕，“三小姐，奴婢不是不去厨房，只是刚好有事忙，所以才让红缨去的。”
“嗯。”沈梓乔漠然地点头，“我知道了。”
就这样？翠屏看了看沈梓乔的脸色，不知怎么，竟有一股无形的威势压来。
她真的是那个只会大呼小叫的三小姐吗？
翠屏怀着忐忑的心情退了下去。
外面同样是老夫人安排在沈梓乔身边的翠红凑了上来，低声在她耳边问，“怎么样？”
“将那两姐妹叫到身边服侍了……”翠屏小声说。
翠红急忙道，“赶紧跟老夫人说。”
“说了又如何？你没见她连李家的都不给面子吗？老夫人有出来说什么吗？”翠屏啐了一口，想起今日三小姐怎么对待李家的，她还感到一阵心虚。
“会不会是大老爷要回来了？”沈萧和沈子恺已经离家快一年了，只怕也应该要回来了吧。
翠屏轻轻摇头，“就算是大老爷要回来，三小姐也不至于……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那，那是有人在背后教她？”翠红惊讶地问
沈梓乔跟盛佩音走得很近啊，翠屏心里惊疑不定，“我去找一找李妈妈。”
李妈妈听了翠屏的猜测，同样感到可疑，“你的意思，是盛佩音教坏了三小姐？”
翠屏轻轻点头，“怕就是了。”
“你先回去盯着三小姐，她想提拔那两个丫环就让她提拔，总会让她知道，这个家还不是她在做主。”李妈妈的语气还夹杂着不甘。
“诶。”翠屏应下。
次早，李妈妈将红玉和红缨都提了当二等丫环，将老夫人安置在沈梓乔身边的另外两个二等丫环调去了别处，只留翠屏和翠红。
沈梓乔对于李妈妈的安排不置可否。
红玉和红缨欣喜万分，没想到会这么快升了二等，两人要给沈梓乔磕头，被沈梓乔拦住了，翠屏和翠红两人一大早就进来服侍，只是却原该她们做的事，沈梓乔都交给了红玉，她们两人被晾在一旁尴尬着。
翠屏端了茶上前，笑容满面，“三小姐，您这几天心情真好，可是因为那件事？”
沈梓乔接过她的茶，拿着茶盖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茶碗，“我看起来像心情很好吗？哪件事能让我高兴了？”
她以为要找到能够真心为自己的丫环要花费很大的力气，有衷心维护自己的丫环，是很幸运的事情。
红玉两姐妹让她觉得很高兴，这两丫头她都没在书里见过的，看来因为她的穿越，有些人的命运也会发生变化。
这种变化沈梓乔是非常乐见的，证明她是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
乔心院的一切自然传到沈家另外两位小姐耳中，沈梓芬来到沈梓雯的房间，开口就问，“大姐，你听说了吗？乔心院那位还敢赶走老夫人的人了。”
沈梓雯正在用蔻丹染途自己的指甲，听到沈梓芬的话，斜乜她一眼，“大惊小怪。”
“可不是我胡说，乔心院那位真厉害，你没听说吗？连李家的都敢打。”沈梓芬在沈梓雯身边坐了下来，脸上带着忧心。
“那又怎么样，每次父亲和大哥在家里，她不也是这样么？”沈梓雯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指甲，对于沈梓乔，她从来都不放在心里。
“你说得倒轻松，我听着她的意思，是想代替老夫人管家呢。”沈梓芬说，“要真是她管家，我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沈梓雯哈一声笑了，“就凭她？”
“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沈梓芬问道。
“齐夫人都已经将她的八字拿走了，只怕再过不久亲事就该定下来了。”这件事让沈梓雯心情畅快无比。
沈梓芬脸上难掩喜色，“将她嫁给那傻子？”
“她还想嫁给什么人？”沈梓雯嗤笑。
“父亲会同意吗？”沈梓芬想到沈萧是怎么疼爱沈梓乔的，又觉得不能抱太大希望。
沈梓雯说，“我今天早上从祖母那儿回来，祖母今天要去刘家。”
“啊？去刘家作甚？”沈梓芬愣声问道。
“刘侍郎的妹妹云英未嫁……”沈梓雯压低了声音。
沈梓芬猜到是什么，掩了嘴浅笑。





东床 第十四章 前世（二更）
她记忆最深的地方也是这样的夏天，烈日骄阳，将大地炙烤得像要着火似的，她站在邢台前面，看着自己的父亲的尸首被暴晒在城门上，一连晒了三天，她连替自己父亲收尸的资格都没有。
父亲的死，让那个夏天充满了绝望的气息，母亲受不了族人的羞辱，吊死在父亲的书房里……
家破人亡，她被纨绔强暴羞辱……然后自尽……
她重生了，回到了十三岁，她利用两年时间发展自己的势力，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为了避免盛家再次家破人亡，她一定要毁了沈家，绝对不能让沈萧有机会陷害父亲。
可是，沈萧位高权重，手握兵权，她凭什么跟他斗呢？
唯一的办法，就是从那个草包入手。
盛佩音想起前两日沈梓乔在尚品楼对待九王爷的态度，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烦躁。
那日的沈梓乔，完全不是她熟悉的草包。
她怕自己无法改变命运，如果沈梓乔跟上一世一样，在沈萧的帮助下嫁给九王爷，那盛家是不是依旧会被沈萧害得家破人亡？她的父亲是不是还会被晒尸三天三夜？
想到这一点，盛佩音坐不住了，她猛地站了起来。
这辈子她这么努力地改变是为了什么？她故意接近九王爷是为了什么？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沈萧跟天家结亲。
“三小姐，三小姐！”丫环急切的声音在外面传来。
“怎么了？”盛佩音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汹涌的怨愤。
丫环走了进来，低声说，“李管事来了，在大厅等着您。”
盛佩音神情一凛，面色沉静如水地走了出去，这两年来，她培养了不少自己的心腹，李世年就是其中一位。
“三小姐。”李世年约二十岁，身形挺拔，样子俊美，他一看到盛佩音袅娜的身子，眼底毫不掩饰流露出爱慕的神色。
“什么事？”盛佩音对他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李世年低声温柔地说，“沈家的老夫人去见刘夫人了。”
对于男子的爱慕眼神，盛佩音早已经习惯了，她听到李世年的话，眼皮一跳，“哪个刘夫人？”
“青桐胡同的刘家，刘侍郎的夫人。”李世年说道。
盛佩音脸色微变，缓缓地闭上眼睛，刘家……刘侍郎明年就会提拔成为户部尚书，他的妹妹年底若是真的嫁给沈萧，他们就会开始对付盛家了。
“我知道了。”她低低声说着，“她们在哪里见面？都说了什么？”
李世年说，“刘夫人亲自去了沈家，至于说了什么……这……”
“你先下去吧。”盛佩音揉了揉额头，声音充满了疲倦。
“三小姐？”李世年心疼地看着她。
盛佩音挥了挥手，“下去吧。”
李世年应了一声，无奈地退了下去。
绝不能让沈萧娶了刘小姐！
“去沈家。”盛佩音吩咐丫环，让人去套了马车出门。
沈梓乔此时正在听着平儿在跟她说今天刘夫人来找沈老夫人的事。
“这么说，老夫人是张罗着要给我找继母啊。”沈梓乔穿着薄纱裙，摊开四肢躺在大炕上，一点形象都没有地懒懒问着。
沈梓乔说话向来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下人们早就习惯了，平儿听了只道，“听说刘小姐性情温和，才情横溢。”
她知道这件事，刘家小姐已经二十岁了，眼界很高，所以到现在还没嫁出去，只可惜，这亲事必定是不成功的，倒不是因为沈萧顾及女儿的感受，而是被盛佩音给搅黄了。
这亲事要是再让盛佩音搅黄了，那她这个女配当得是不是太窝囊了。
不破坏女主的好事，不符合优秀女配的优良传统啊。
平儿见沈梓乔忽然笑得诡异，和一旁的红玉对视一眼，心里都悬乎起来。
“三小姐，三小姐，那齐夫人又使人来了。”红缨急步走了进来，还喘着气儿地小声说道。
沈梓乔挑眉，“谁来了？”
“齐夫人身边的得力妈妈，前些天不是让人拿了您的八字，这会儿怕是来说结果的。”红缨说道。
齐夫人想要沈梓乔当儿媳妇的事早已经不是秘密了。
“想办法将人带到我这儿来。”沈梓乔低声道。
红玉几人脸上一惊，“三小姐，这不好吧？”
她们都以为沈梓乔是想将那人大骂一顿，不许齐家的人再上门。
“怎么不好了？”沈梓乔纳闷地看着她们。
红玉正要劝沈梓乔别用太厉害的手段赶走齐家的人，便见翠屏踩着碎步走了进来，“三小姐，老夫人让您过去德安院一趟呢。”
哎哟，这么巧？沈梓乔笑盈盈地站了起来，“走吧！”
红玉急忙将她拉住，“三小姐，您好歹换了一套衣裳再过去。”
沈梓乔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穿着，鹅黄色的薄纱圆襟灯笼袖衫子，因为天气热得不行，她没有穿中衣，若隐若现能看到她里面穿的红色抹胸。
人家古装电视穿得比她还清凉呢……
重新换了衣裳，沈梓乔来了德安院。
沈老夫人正和一个穿着靛蓝色布衣的妈妈在说话，那妈妈坐下炕边的木杌上，生得肌肤白皙，脸若银盘，看着就觉得和蔼可亲。
那妈妈听到响动，抬头看了过来，便见一个长得可喜精致的少女走了进来，身上穿着薄荷绿的琵琶襟衣裳，下着月牙色百褶裙，裙角绣着浅绿色连枝叶，衬得整个人玲珑娇憨，分外讨喜。
若是跟大少爷站一起，那还真是一对璧人，至于性格什么的，就不必去深究了。
沈老夫人见到沈梓乔，眼中的笑意渐渐淡去，“这是齐家的顾妈妈，齐夫人和你母亲是旧识，特意让顾妈妈给你送了些稀罕的小玩意儿。”
这借口找得太牵强了吧！沈梓乔笑盈盈地谢过，在另一边的太师椅坐了下来。
顾妈妈拿眼端详着沈梓乔，越看越满意，“三小姐的样子长得真好。”
“谢顾妈妈夸奖。”沈梓乔大方客气地回道，“齐夫人真是有心，有什么稀罕玩意都忘不了我，顾妈妈千万要替我多谢她。”
谁知道那齐夫人跟沈梓乔的母亲是不是真的相识，今日这顾妈妈到来，就是想摸一摸沈梓乔究竟是个什么人而已。
“老奴一定为三小姐带话。”说着，转向沈老夫人，“您教导有方，几个孙女都品行端方，这京城哪里能找到这么让人喜欢的姑娘了。”
沈老夫人睨了沈梓乔一眼，觉得今日这丫头表现奇怪，装得太像大家闺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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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床 第十五章 克母克夫克婆婆
不等沈老夫人说话，沈梓乔感激地看向她，笑着说，“那是，都多亏了祖母，不然哪有我们三姐妹过得这样好。”
顾妈妈随口就问，“是吗？就说老夫人教导有方。”
“我这克母克夫克婆婆的命要不是有祖母的悉心照顾，哪能活到现在呢，我呀，心里对祖母真是感激不尽。”沈梓乔诚心地说道，脸上那感激涕零的表情更是让人动容。
“克母……克婆婆？”顾妈妈一愣，表情跟吞了苍蝇一样难看。
“是啊，我虽然年纪小，可都知道呢，我母亲是因为生了我身体落下病根，没几年就死了，祖母让人给我算过命，说我生来命硬，克母克夫克婆婆，也多得祖母不嫌弃我，还将我拉扯这么大，就是我不懂事，常惹祖母不高兴。”沈梓乔内疚地说。
顾妈妈的脸色绿了，“是，是吗？”
她瞄了沈老夫人一眼，这事怎么没跟她们家夫人说过呢？只怕是想早点将沈梓乔这不祥的孙女赶紧嫁出去吧，这才一点都不在乎大少爷是不是傻的。
万一夫人被这儿媳妇克了呢？
顾妈妈越想越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沈老夫人寒着脸，目光阴鸷地看着沈梓乔，那眼神简直想将沈梓乔跟吃了。
“是呢。”沈梓乔只当没看到沈老夫人的脸色，自说自话，看着顾妈妈笑得特别蓝天白云般灿烂。
顾妈妈笑容越发勉强，她站了起身，对沈老夫人说，“沈老夫人，奴婢还得回去给我们夫人回话，就不多留了。”
沈老夫人这才终于挤出一句话，“李妈妈，送送顾妈妈。”
李妈妈应了一声，送了顾妈妈出门。
沈梓乔含笑地看着顾妈妈出去，拿起茶碗刮了两下，抿了一口茶，满嘴的清冽茶香。
看着她这满足享受的模样，沈老夫人气得心肝都颤疼起来，她压着心头翻滚的怒火，平声问道，“你今日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没人教我啊，我就实话实说，祖母，难道我说错了？”沈梓乔张着无辜的大眼睛，笑着说道。
沈老夫人冷笑一声，“你以为自己是翅膀硬了？”
“祖母，我没翅膀。”沈梓乔一本正经地说。
“你别以为说这些话就能称你的心，更别想着还要嫁给九王爷，凭你什么东西，还想嫁入天家，你给我滚，滚出去。”沈老夫人震怒，再不将沈梓乔滚出去，她都想掐死这个孙女了。
沈梓乔笑道，“祖母，我年纪还小，不担心亲事，再说了，大姐跟二姐都还没议亲呢。”
沈老夫人阴着脸看她，“糟蹋自己的名声就是你对付我的办法？你还嫩着呢。”
“祖母，这话不是您一直说的吗？怎么是我自己糟蹋自己了？”沈梓乔说道，她不想被别人算计嫁给齐铮，更不愿意嫁给什么九王爷或其他男人。
想嫁给什么人得由她自己决定。
“我不想见到你。”沈老夫人闭上眼睛，“回你屋里去，想一想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待你父亲回来后，你要怎么跟他说。”
“我父亲要回来了？”沈梓乔一怔，原来真是沈萧要回来了，难怪老太婆对她的态度这么隐忍。
沈老夫人只当沈梓乔是在故意装不知情，冷哼了一声，“你父亲若是知道你是什么德行，指不定活生生被你气死。”
“祖母说笑了，父亲身强体壮，哪里就容易气死了，再说，我再怎么样，父亲也不至于让我嫁给一个傻子啊。”沈梓乔含笑说道。
“那你想嫁什么人？你以为你还能嫁什么人？”沈老夫人问。
沈梓乔笑道，“祖母，我都说年纪小，不担心这事儿，既然父亲要回来，那我先去让人收拾屋子，不打搅您了。”
冷眼看着沈梓乔走出去，沈老夫人捏紧的拳头才慢慢地松开了。
李妈妈走进来，看到沈老夫人气得铁青的脸色，忙递茶上去，“老夫人，别跟三小姐置气，她就那样的性子。”
“不，她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嚷嚷喊喊，跟个没脑子的草包一般，如今倒是精明了不少。”看她今日的说话气度就知道不同了。
“难道真是因为盛佩音？”李妈妈疑惑地问。
沈老夫人皱眉摇头，她一直认为三个孙女的脾性都一清二楚，更是将她们拿捏在手里，没想过这沈梓乔有一天还能让她看不透。
“我看她能翻出什么浪来。”沈老夫人淡淡地说。
这么说，是还不想敲打三小姐了？李妈妈低下头，轻声地说，“那齐夫人那边……只怕听了三小姐这话，会打消定亲的念头。”
沈老夫人却是一点都不担心，“齐夫人是什么人？就这样相信那臭丫头几句话，她当初怎么成为安国公夫人。”
李妈妈诶了一声，主仆二人一时无话。
且说顾妈妈从沈家离开后，立刻就回了齐家，脚步匆忙，神色紧张，没有注意在她进门的时候，有人在角落盯着她。
她来到齐夫人的房间，见齐夫人站在窗边悠闲自在地修剪花枝，这才慢下脚步，“夫人。”
齐夫人穿着蜜合色薄缎衫裙，面向窗口而立，过于精明凌厉的眼神此时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听到顾妈妈的声音，眼角淡淡一挑，“嗯？”
顾妈妈一见就知道今日齐夫人心情很好，她走了上前，“奴婢从沈老夫人那儿回来了，见到沈家三小姐了。”
“如何？”齐夫人问。
“是……沈三小姐说自己是个克母克夫克婆婆……夫人，这亲事怕是不合适，对您不好呢。”顾妈妈小心翼翼地说道。
齐夫人轻笑出声，“克母克夫？还克婆婆？”
“诶。”顾妈妈点头，“沈家三小姐的八字太硬了。”
“她要是真能将那傻子给克死了，我还感激她。”齐夫人放下剪子，嘴角吟着一丝嘲讽的笑，“我不怕她八字硬，她不愿意嫁进来，可沈老夫人偏要她嫁，我怕什么？她若真天生克婆婆的，那贱妇不早被她克死了吗？”
论起来，齐铮的亲生母亲才是正经的婆婆。
顾妈妈不敢答话，低着头不语。（龟宝圆润地滚来滚去卖萌求推荐票……）我都把儿子放出来卖萌求票了，姐妹们记得投啊啊啊~~~~




东床 第十六章 绣锦苑
沈梓乔从德安院出来，心情如外面骄阳，灿烂明媚。
红缨在台阶坡见到她回来，忙迎了上去，“三小姐，您回来了？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沈梓乔笑着问，“今天我心情好，不如出去走走吧。”来了这么些天了，她整天都是提心吊胆的，还没真正欣赏这个世界的景色。
“那齐家来人，难道不是说那件事吗？”红缨是个直肠子的人，听说老夫人要将三小姐嫁给一个傻子，正替三小姐不值，知道三小姐是去见齐家的人，她心里着急得不行，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梓乔笑着道，“说什么事？齐家来的顾妈妈已经回去了。”
不是来说那件事的就好！红缨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三小姐，那您想去哪里走走？”
“随便哪里都行，我又不熟悉。”沈梓乔说，她也就去过千佛寺，其他地方还没走过呢。
“那我们去绣锦苑，如今那里的莲花开得正好。”红缨说道。
沈梓乔没听说过这地方，笑着点头，“那就去那里。”
平儿在旁边说，“奴婢去让人套马车。”
待她们主仆几人欢欢喜喜出门的时候，翠屏干笑着挡在沈梓乔前面，“三小姐，老夫人吩咐过，不管您去哪里，都要带上奴婢。”
“是吗？那就一起去吧。”沈梓乔无所谓地说。
齐家，外书房。
小顾氏将两份写着八字的庚帖放在红木大书案上面，“老爷，您看，这是铮哥儿和沈家三小姐的八字，我找人算过了，两人是天生一对。”
“沈家和我们齐家也算门当户对。”安国公齐思霖看了八字一眼，头也不抬地问，“那姑娘的品性如何？”
还挑品性？人家愿意将女儿嫁给一个傻子就不错了，小顾氏在心里腹诽，笑着说道，“让顾妈妈去亲自看了一眼，说是长得娇憨可喜，言行举止大方，跟谣言不大一样。”
“哦？还有什么谣言？”齐思霖淡声问。
小顾氏咬了咬唇，“这个……”
“空穴不来风，给铮哥儿找媳妇，还是用心些。”安国公抬起头，看了小顾氏一眼，站了起来。
高大魁梧的身躯让小顾氏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迎面而来，她低下头，“是，老爷，我知道了。”
不过是一个傻子，还能怎么挑人？小顾氏觉得齐思霖对长子实在太偏心了。
就算将所有宠爱和注意力都放在那个傻子身上，难道就真的能够让他继承爵位？能够成为世子的，只有她的儿子，她的锋哥儿！
安国公走到门边，回头见小顾氏站着不动，浓眉一挑，“你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