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床

“简直是不可理喻！”沈二老爷厌烦不已，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补了京城的缺，而是跟往年一样，远远地避开这里。
“我不可理喻，你这个心里对大嫂有念想的人就可以理喻了吗？”周氏尖声问道。
沈二老爷紧张地看了看外面，见外头没有人守着，这才松了口气，他冷冷地看着周氏，“你怎么骂我都好，不要羞辱了死去的大嫂，我敬重她欣赏她的为人怎么了？”
“所以就对她的女儿特别好？”周氏讽刺地问。
跟这个女人没法说了！沈二老爷干脆站了起来，不顾周氏的叫唤，拂袖离开。
周氏用力地锤着大迎枕，只觉得心中一股怒火越烧越旺。
要是能够让沈梓乔这门亲事不成就好了。
可这是皇上赐婚的，她有什么能力阻止这婚事？
如果齐铮见到歆儿，是不是就会对这门亲事抗拒……皇后娘娘不是他的亲姨母吗？能不能再赐一次婚？
周氏眼神闪烁，越想越兴奋。
……
……
齐家如今正是大乱，齐铮径自去了军营找沈子恺喝酒，小顾氏的娘家正在她院子里大闹，非要小顾氏给他们一个交代。
“要不是黛姐儿自己乱跑，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要我的儿子娶一个傻子当妻子，想都别想了。”小顾氏鄙夷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大嫂，她就是死也不会答应让锋哥儿娶顾黛芹的。
小顾氏的大嫂姓洪，就算不是名门世家，但也是书香门第，本来就因为女儿忽然病傻了伤心不已，如今还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叫她怎么吞得下这口气。
“行啊，你不想娶，那我们就到官府去说，你不要脸，我也豁出去了，看看究竟是谁吃亏。”洪氏哼道，“堂堂齐家的二公子，居然对一个心智不到十岁的表妹做出这样禽兽不如的事情，就算两榜进士又如何？”
小顾氏最怕的就是锋哥儿的名声受损。
可她又不肯跟自己的大嫂低头，一直以来，她每逢回娘家的时候，都是高高在上的，只有大嫂讨好她的份，什么时候需要她低声下气地说话。
“好啊，那就去官府，我还要告你们教女无方呢。”小顾氏叫道。
眼见两人就要吵了起来，顾家的三媳妇曹氏急忙出来和稀泥，“行了行了，大嫂，姑姐，你们一人少说一句，如今我们不是来吵架的，是来想办法的。”
“总之，休想锋哥儿娶黛姐儿。”小顾氏强硬地说。
洪氏脸色一怒，“那你想就这么算了，没门！哼，锋哥儿的品性到底什么样还没人知道，难保上梁不正下梁歪，别人的丈夫都能勾引，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小顾氏大怒，差点将手里的杯子砸到洪氏脸上。
“大嫂，姑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黛姐儿和锋哥儿都是你们的外甥女和外甥，大家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曹氏忙又安抚两个人，“大嫂，咱们说句良心话，如果锋哥儿是你的儿子，你会怎么做？锋哥儿前程似锦，将来说不定就是世子了。黛姐儿有可能是世子夫人吗？”
接着又对小顾氏说，“姑姐，黛姐儿你也从小看到大的，她人虽然傻，可是心思单纯，样子漂亮，你也知道，她不是天生就是这样的，将来她的孩子肯定聪明漂亮，她可是你的亲外甥女。”
说得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不如两人各退一步，正室之位就算了，当个贵妾如何？”曹氏含笑看着小顾氏。
洪氏一怒，她的女儿怎么可以当妾！
可是……顾黛芹除了当妾，谁愿意娶她当妻子？她连照顾自己都不会，更别说照顾丈夫了。
小顾氏却不反对，反正就当多养一个人罢了。
洪氏最后只能妥协，心里很清楚，这已经是黛姐儿最好的结局了。
齐家好歹是安国公府，总不会亏待她。
小顾氏笑眯眯地说，“大嫂，你放心，我不会委屈了黛姐儿。”
洪氏轻哼了一声，心里到底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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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床 第一百四十六章 纳征
周氏的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她还没想出要怎么让齐铮见到歆儿，潘家的两个舅母就已经来了。
来的是大舅母和三舅母，三舅父因为有别的要紧事，在前两天已经离开京城了。
两位舅母的到来，最高兴的莫过于沈梓乔，在潘家，这两位舅母将她当是自己的女儿看待，她们能够来送她出嫁，她觉得很幸福。
“大舅母，三舅母，你们能来真好。”沈梓乔抱着大舅母和三舅母的胳膊撒娇着，“要是外祖母也能来就更好了。”
“老夫人倒是想来，你几位舅舅不同意，老夫人最近身子不太爽利，得好好休养呢。”大舅母笑着说道，怜爱地看着沈梓乔，“老夫人说了，你是个有福气的孩子，这天底下那么多人，能有几个得到皇上的赐婚，要好好地过日子。”
沈梓乔眼眶微湿，用力地点着头，外祖母一直希望她能够嫁到东越，这样就有潘家照顾她，不用担心她将来会步潘氏后尘。
“好了好了，我们先去给沈老夫人请安，然后再陪皎皎说话。”三舅母笑着道，她们虽是有许多话要跟皎皎说，不过如今可不是时候。
走在前面带路的孟娘子闻言转过头，笑着说，“还以为您二位是过两日才到，没想今天就到京城了，已经让人去回了大老爷跟大少爷，他们也该要回来了。”
大舅母说，“用不着这么麻烦，姑爷和恺哥儿有事尽管忙去。”
沈梓乔拉着大舅母的手，“您和三舅母是贵客，大哥就算再忙也得来给你们请安，父亲已经请旨卸甲归田，如今不知在哪个将军家里下棋。”
一行人簇拥着两位舅母来到德安院，沈老夫人知道了消息，已经换了衣裳在大厅等着，最近沈老夫人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榻上度过的，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
周氏就站在老夫人的旁边，正伺候着她吃药。
屋里有浓郁苦涩的药味。
沈梓乔淡淡地扫了周氏一眼，她对这个二婶一直没有特别直观的印象，她们没有交手过，虽然周氏心中对她有微言，喜欢贪小便宜，但并没有做出让沈梓乔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今日沈梓乔非常不高兴。
作为沈家如今的当家主母，她明知道潘家舅母这两天就会到达京城，不但没有让人收拾客房，还整天以照顾老夫人的理由，沈梓乔就算想找她安排点事情，都被推三阻四的。
今日她甚至连个面都不露，好像有意要冷落潘家似的。
是因为皇上给她赐婚了，周氏以为是她抢走了齐铮？
沈老夫人不知是不是因为疲倦，并没有对潘家两位舅母有什么冷言冷语，想当初潘家老太爷离开京城的时候，老夫人还说了不少嘲讽的话。
周氏原以为老夫人一定摆脸色给潘家的人看，因为潘氏的原因，沈老夫人对潘家的人都非常反感，但这次她支持不咸不淡地陪潘家舅母说了几句话，就让沈梓乔请两位舅母先去休息了。
“两位舅母要好生歇息，皎皎的亲事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还需要两位好好地安排打点呢。”周氏控制不住自己酸溜溜的语气，一想到原先该属于自己女儿的姻缘被硬生生地抢了，她心里就难受得发酸。
大舅母笑着说，“那是自然的，皎皎的母亲早早地去了，我们当舅母的就将她当是自己的女儿了，我们不替她打算，谁还能替她打算？”
谁会想她这个二婶，只会占着侄女的便宜，却见不得侄女有好日子过。
周氏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对沈梓乔说道，“安国公府可不比我们家。他们那是讲规矩的严谨世家，你可要学些规矩才行。”
沈梓乔甜甜一笑，“二婶放心，我一定不给沈家丢脸。”
不等周氏再说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话，沈梓乔就跟沈老夫人行礼告退，带着两位舅母离开了德安院，来到她的乔心院。
“你那二婶是怎么回事？就算有我们来帮你打点，她身为你的二婶，总不能袖手旁观吧，刚才说的话我听着也不对，皎皎，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三舅母拉着沈梓乔问道，深怕沈梓乔在沈家受了委屈不敢说。
沈梓乔便将周氏想要将沈梓歆嫁给齐铮，恰好皇上下旨赐婚的事告诉两位舅母，“……还以为已经是笃定的亲事，没想到会有赐婚，便以为是我父亲仗着军功求了皇上给我赐婚，还同情齐铮不知娶了什么人。”
大舅母呸了一声，“别说你跟齐铮早已经彼此倾心，就算是仗着军功又如何？她要是眼红，她让她男人立个军功也去求皇上赐婚去，她女儿就是宝，别人的女儿就是草吗？”
“可不就是，皎皎，不必理会她。”三舅母说道，“以后待她知道齐铮对你如何真心的好，她就等着打自己的脸吧。”
沈梓乔笑道，“我才不在乎她怎么想的。”
不一会儿，沈萧父子就回来了，他们就在乔心院跟两位舅母见面。
大舅母和三舅母已经有十几年没看到沈子恺，见他长得英挺俊朗，不由感慨万千，若是潘氏在世，见到这样一对可心的子女，不知该多欣慰。
沈萧和大舅母说起了沈梓乔的亲事，因为时间不多了，有好些琐碎的事需要仔细打点，就沈梓乔那些嫁妆的安排，就需要两三天整理了。
“姑爷，您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我们。”大舅母笑着道，她们一定会将一切都打理得妥妥当当的。
沈梓乔如今对沈萧已经没有不满了，她很感动，沈萧其实是很疼爱她这个女儿的。
翌日，大舅母便带着孟娘子将潘氏留下来的陪嫁重新点算了一回，三舅母带着林妈妈准备后日齐家来纳征时的回礼。
周氏一直冷眼旁观，每天上上下下不知在忙什么。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沈梓乔没有母亲打点，皇后娘娘还派来两个女官来帮忙。
来的人是宁曦和小雨。
她们以前都是太子妃身边的心腹，自从太子妃病逝之后，她们跟着小皇孙一起住到皇后娘娘的宫里。
宁曦为人爽快利落，两位舅母有了她的帮忙，很多事情立刻变得轻松了不少。
小雨是来教沈梓乔如何装扮自己的。
“……皇后娘娘说了，瞧你就知道是个平时不怎么用胭脂的人，所谓人靠衣装，你长得虽然样子好，也抵不过似水流年，瞧，这都是皇上娘娘让我带给你的胭脂，都是宫里的娘娘们用的。”小雨说着，将一个小包袱拿给了沈梓乔。
沈梓乔忙说，“谢皇后娘娘赏赐。”
小雨笑盈盈地看着她，“皎皎，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有福气的人，以前太子妃也说了，你心地纯善，上天不会亏待你。”
“可是上天亏待了太子妃。”沈梓乔叹息，太子妃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呐。
“这都是命……”小雨眼中浮起一抹悲痛，不过，她很快就笑了起来，“皇后娘娘也说了，不许我们谈论伤心的事，让我告诉你开心的事，太子殿下再过不久也要娶亲了。”
沈梓乔心头一凛，急忙问道，“哪家姑娘这般好福气？”
“还没确定下来，不过八九也不离十了。”小雨说，眼底却有淡淡的失落，“也不知道北堂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北堂贞景？”沈梓乔眼睛一亮，难道这一世北堂贞景还是会嫁给太子？没有了盛佩音跟她争跟她斗，她应该能跟太子过上温馨的生活吧。
她记得北堂贞景好像很喜欢小皇孙的。
“我看应该就是了。”小雨道，这两天圣旨也该下了。
沈梓乔轻轻地点头，脑海里却想起那天在树林里看到的一幕，但愿盛佩音不要再出来祸害别人了。
……
……
第二天，齐家准时在吉时上聘礼到沈家，也就是所谓的纳征。
齐家办齐了金银珠翠首饰，装蟒刻丝绸缎绫罗衣裳，羊酒、果品，共是八十八台，盛饰仪仗送到沈家，引得好些邻居都过来凑热闹，孟娘子让丫环拿着喜饼去分派给那些邻居。
还有八天就要成亲了，沈梓乔本来淡定从容的心情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她已经有好些天没见过齐铮了，不知道他如今在做什么，会不会跟她一样开始紧张了？
想到他那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自信从容的俊脸，沈梓乔叹息，他怎么会紧张……
沈家这两天上下都忙了起来，大概最清闲的就是沈老夫人跟周氏了。
周氏原以为没有自己的帮忙，沈梓乔的亲事一定会乱成一团，没想到潘家两个舅母却打点得头头是道，皇后娘娘更是派人来帮忙，嫉妒得周氏都要抓狂了。
这一切本该是属于她的女儿的啊。
沈梓歆却跟周氏的忿忿不平不同，自从知道皇上赐婚之后，她一直安静地留在屋里，看书写字，绣花弹琴，仿佛与世隔绝似的。
不羡慕他人，她觉得自己就是最好的。rs




东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待嫁
看着家里因为沈梓乔的亲事而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周氏觉得自己的心像在火炉上烤着，她以为齐家应该很不满意这门亲事，就算再怎么要顾及皇上的面子，也不会多重视沈梓乔。
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不管是齐家还是沈家，都十分重视这门亲事，每一个细节都做到尽善尽美，把周氏羡慕得眼睛都红了。
“不过是个将军的女儿，好像嫁公主似的，这样的排场，也不怕被别人笑配不上。”周氏原来对沈梓乔还没有这样深的怨恨，这两天却天天咒骂着。
沈梓歆低着头做针线，听到母亲这么说，嘴角只是淡淡滑过一抹浅笑，她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虽然没有见到外面的情景，多少也能猜得到，“娘，这是皎皎的福气，你就少说两句吧。”
周氏怒道，“这福气是你的，是她抢了你的夫婿。”
沈梓歆轻轻摇头，注意力仍然在手上的活计上，“娘，各人有各人的姻缘，既然如今是皎皎嫁给齐铮了，那这就是皎皎的姻缘，不是我的。”
这么不争气的话从沈梓歆嘴里说出来，周氏更是恨其不争，“呸！她坏人姻缘，我看她有什么好日子过，待以后有机会，让齐铮知道你才是沈家最出挑的姑娘，让他后悔去！”
还要让齐铮知道，是沈萧故意跟皇上求旨赐婚，让他连沈梓乔也怨上。
到时候，他们夫妻二人不同心，沈梓乔就算嫁得再风光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周氏越想越开心，眉梢眼角都带了笑意。
沈梓歆只顾低着头做针线，根本没发现周氏的情绪变化。
“娘一定替你找一门比沈梓乔好一千倍的亲事。”周氏信誓旦旦地说着，将来绝对不能让沈梓乔压歆儿一头，一定要歆儿压了她一头。
可是，如果齐铮是世子，那以后就是侯爷了，到时候沈梓乔就是侯爷夫人……
京城还有哪个青年才俊比齐铮身份更高，更出色的？周氏头疼起来。
“娘，祖母的身体如何了，您今日怎么不用去德安院？”沈梓歆不愿意再听周氏在她耳边念叨，她提起沈老夫人。
最近这些天，周氏天天到沈老夫人屋里侍疾，今日怎么却不去了？
周氏撇了撇嘴，“这就要去了，我看你祖母也没几天了。”
沈梓歆眉峰之间染上几分忧愁，“祖母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娘，您应该带着她到外面走走，总是躺着对身体总是无益的。”
“我说了也得她愿意听才行。”周氏敷衍地挥了挥手，实际上，她倒巴不得老夫人赶紧这两天就断气了，这样一来，沈梓乔就是想嫁也嫁不成了。
当然，这个念头她只敢在脑海里想一下，哪里敢说出来。
不对，要是老夫人死了，那歆儿就要为她守孝了……这一来又耽误了不少时间，到时候就成了大姑娘了。
还是希望老夫人多撑些时日吧。
沈家的另一边此时却是热闹非凡，这不是沈家第一次嫁女儿，却是第一次这样高调隆重。
大舅母指挥着丫环婆子们将沈梓乔的嫁妆装入匣子里，每个匣子上面都贴着一个喜字。
“……皎皎，这是你外祖母让我给你添箱的。”大舅母取出一个匣子，里面是一副头面，镶着红宝石的花钿簪，一对镶红宝石的耳环，金镶玉鸾凤步摇簪，最夺目的是繁花累累镶红宝石的金项圈，一共镶了八颗鸽子蛋大的红宝石，每颗宝石都晶莹润泽，匣子一打开，立刻夺去了屋里所有的光彩。
沈梓乔愕然，“大舅母，是不是搞错了，外祖母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这……我不能再拿了。”
大舅母笑道，“这原是老夫人给你母亲的，你母亲在知道自己快不行的时候，让人将这个送了回潘家，说是以后留着给你。”
“娘已经给了我很多东西，大舅母，不如……不如这个留给哥哥吧，等以后嫂子进门了，把这个给她，就当是我娘给儿媳妇的心意。”沈梓乔急忙说道，她真的受之有愧了。
潘氏对她这个女儿实在太好了，几乎什么好东西都留了给她，那沈子恺怎么办？他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大舅母莞尔一笑，“你得自个儿去跟你大哥说。”
“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大舅母的话才刚说完，沈子恺就出现在门外。
“你们兄妹二人先说说话，我还得去忙。”大舅母受了沈子恺的礼后，站了起来，带着屋里的丫环们鱼贯而出。
只剩下兄妹两个人了。
沈梓乔因为感动眼睛还有些湿润，她捧着匣子，“哥，这个，还有这个都留给你吧，我不需要那么多。”
她拿了一叠早已经准备好的田契出来给沈子恺。
“你自己收着，哥哥有。”沈子恺怜爱地摸着她的头，想到他看着长大的妹妹就要嫁人了，他有一种有女出嫁的酸涩感。
“娘把东西都留给我了，大哥以后怎么办？这些你就收下吧，还有这副头面，留着以后给嫂子，是娘的心意……”沈梓乔着急地叫道，要沈子恺将这些都收下来。
沈梓乔笑着说，“你真以为娘什么都没给我啊，傻妹妹，娘早已经给我留了不少东西，这些都是你的。”
潘氏究竟有多少东西，沈梓乔并不清楚，但她肯定潘氏留给沈子恺的肯定没有她的多。
“大哥，你要是将我当妹妹，你就把这些都收下吧。”沈梓乔最后不得不威胁地说着。
沈子恺无奈道，“行，我收下，不过，这田契你先拿着，以后再拿给我，就这么说了。”
“哥！”沈梓乔吸了吸鼻子，忽然生出浓浓的不舍。
“好了，就要嫁人了，还这么孩子气。”沈子恺眼睛发酸，却还是打趣着说道。
沈梓乔不要意思地擦去眼角的眼泪，“我都要成亲了，大哥什么时候给娶个嫂子回来？”
“快了快了。”沈子恺含糊地叫嚷着，“好了，快将这些都收起来，明日齐家就要过来催妆了。”
后天，她就要成亲了。
沈梓乔竟难得的平静下来，不若之前那么紧张了。
（孩子的病还没好，我自己也病倒了，全身都难受得要命，抬一下手都觉得累，先更一点，睡觉去了~~）rs




东床 第一百四十八章 添箱
催妆一共有八人，都是齐铮军营里的同僚。
沈梓乔看着铺在床榻上的催妆礼，凤冠霞帔，还有婚衣和镜子并胭脂粉，这些都是刚刚送过来的，家里都在为明日做准备，只有她好像最清闲，什么事都不用做，只等着明日成亲。
大舅母笑着开玩笑，“明日一定要让人跟姑爷讨大大的开门封。”
“可不是，不能让齐铮觉得娶我们皎皎多轻易，老夫人至今还耿耿于怀，认为齐铮坏了皎皎跟贺琛的好事。”三舅母低声笑道。
话虽说得很小声，不过沈梓乔还是听到了。
她有些窘然，她完全想不到贺琛最后居然会喜欢她，一开始不是很讨厌她吗？诸多挑剔，好像她身上全都是缺点，连跟她说话都觉得丢他的脸似的。
结果在遭受金人袭击的时候，他居然会舍命相救。
沈梓乔是很感动，可惜感动不是爱。
她已经有了齐铮。
两位舅母正在商量明日的事情，便有丫环来回禀，说是霓虹郡主来了。
霓虹郡主是全福人，她儿女双全，孝顺公婆，在京城有极好的名声，这次主动来当沈梓乔的全福人，令沈梓乔和两位舅母都很感动。
“我去迎郡主。”大舅母急忙道，已经撩帘走了出去。
沈梓乔和三舅母走到院门，就见大舅母和霓虹郡主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过来。
“皎皎！”罗昭花见到沈梓乔很开心，急步走过来挽住沈梓乔的胳膊，对霓虹郡主说，“娘，我和皎皎有私己话说，就不陪你们了。”
“郡主。”沈梓乔朝着霓虹郡主施礼，眉梢眼角带着如骄阳般的笑意，让人看了只觉得心间温暖。
霓虹郡主斥责了罗昭花几声不懂规矩，倒也没为难两个姑娘，跟着大舅母和三舅母去了次间说话。
罗昭花便拉着沈梓乔进了屋里。
屋里放着明日要穿戴的嫁衣和头面，罗昭花看得眼睛发亮，“我还担心你们老夫人会委屈了你，如此看来，我是瞎操心了。”
“这些都是父亲托了舅母替我置办的。”沈梓乔含笑说着，招呼罗昭花坐了下来，“明**来吗？”
“当然要来观礼，我盼着这天都不知道多久了。”罗昭花嘀咕着，随即嘻嘻笑道，“没想到皇上会给你和齐铮赐婚，原本我娘还打算当这个媒人，觉着你跟齐铮是相衬，没想还没开这个口，皇上就赐婚了，我娘还抱怨皇上抢了她一双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