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高歌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炮兵
没错郭可棠并没有否认。
平时偶尔也会打赏一下,例如赏衣裳吃食月钱什么的,有吗?
有
做了奴婢,就是主人家的人,让他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为什么还要额外打赏呢,不就是笼络让他们干活更用心卖力吗,加工坊也是同一道理,还有一点,让他们多点运动,心情好身体棒,病疼也会少很多,对吧?
郭可棠思绪了一下,感觉郑鹏说得没什么毛病,很快又指图纸上代表沟渠的波汶说:不是做卤肉吗,这条沟渠怎么回事,还要深三尺,现在快冬天,这得多少工程量?
郑鹏解释:这条沟渠我个人认为有必要,做卤肉需要清洗卤制,当中要用到大量的清水,挖一条沟引水,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此外,还有二个作用,一是有效隔离加工坊和外面的交流,防止秘方外泄,二是走火时可以随地取水,免得被有心人利用。
要是有人利用火做文章,真着火了,要不要外面的人冲进去?
啪的一声,郭可棠打了一个响指:说过生产归你,这些设计我没意外,不过我有一个小提议。
郭小姐请说。
早一日出货,早一日赚钱,大冬天不好开挖,成本也高,不如干脆买一个小岛,那些小岛开发不易,交通也不便利,价格比荒地还便宜,偏僻一些也有利于保密,对了,到时利用水路,直接装船散发各地,节省大量的运输成本。郭可棠一脸精明地说。
郑鹏点点头说:这主意不错,那选址买地还要拜托郭小姐了,对了,还有泥瓦匠。
贵乡县是郭家的地盘,这些事交给她来办最好不过。
没问题,这事我会派郭管家全力协助你,争取在过年前,把卤肉打响名头。说到激动处,郭可棠都兴奋起来。
一定可以。郑鹏信心满满地说。
在华夏传统节日中,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没有之一,过年时,就是平日再节俭的人家也会想办法改善生活,对民以食为天的华夏百姓来说,采购肉食必不可少。
这可是一个巨大的商机。
两人一拍即合,为了早日推出,郭可棠马上让郭管家陪着郑鹏去挑地方。
等两人走后,郭可棠暗暗松一口气,正想赏玩那枝新奇的鹅毛笔,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跑进来,人没到声音先到:郑家那小子还在不在?
一听到这个声音,本是坐着的郭可棠马上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来人说:回叔爷的话,郑公子刚刚走了。
说话的是府中的郭元直,现在郭府辈份最好的人。
奇怪,叔爷得了郑鹏那个名帖,一直视如珍宝,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书房欣赏临摹,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047 猜测和关心
走了?郭老头有些懊恼,随后上下打量郭可棠,好像在找什么。
一个女子,被自家长辈这样打量,就是郭可棠也有点不习惯,忍不住问道:叔爷,你你找什么?
姓郑那小子,登门没投个名帖什么的?
郭可棠明白自家叔爷要什么了,估计听下人说郑鹏登门,急匆匆跑到来,十有**是想要字,要知道他拿着上次郑鹏登门投的名帖,把自己关在书房欣赏临摹,几天都不出来,听到郑鹏不在,就想拿个名帖欣赏。
叔爷,这次郑公子没递名帖,对了,他的字,真有那么好?郭可棠忍不住问道。
在经营上,郭可棠是一把好手,可对舞文弄墨不感兴趣,在她眼中,郑鹏的字就是好看一点,也没多少特别,自家叔爷郭元直在魏州来说,也算是一位名士,特别是那一手字,铁划银勾,在士林中广受好评,有必要对郑鹏那么推崇?
瘦挺爽利侧划如兰竹,刚劲中透着飘逸,有断金割玉的气势,姓郑的小子,虽说火候不足,但大势已成,只要他勤加练习,假以时日,必成大家。郭老头有些感概地说。
郭可棠本以为郑鹏就是写得特别一点,没想到自家叔爷对他评价这么高,有些不解地说:叔爷,依侄孙女之见,郑鹏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不求上进的市井之徒,说他能成大家,太抬举他了吧?
放着书不读,跑去做让人看不起的商贩,到郭府的借完势后又斤斤计较,根本就是那种圆滑的小商人行径。
郭老头一脸正色地说:一个人习得一手好字,说明他有天赋和毅力,值得称赞;要是一个人能开创一种字体,那不仅仅是天赋和毅力,而是天才,是开宗立派的大家,姓郑的小子,就有成为宗师大家的潜力。
看到郭可棠还是不相信,郭老头主动替郑鹏洗地(找理由的意思):凡事要成功,必先经历一番磨砺,孟曰,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为了让自己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有人隐居于深山有人寄情于山水有人流涟于烟花柳巷,郑家这小子,在元城风平不好,到了贵乡也沦落成小贩,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朽木不可雕,某在书院第一次见他,也对他有成见,若不是听他了作的诗和看到他写的字,差点走了眼。
诗如才,字如人,古代人认为写字写得好的人,差不到哪里去。
听到叔爷的评价,郭可棠也忍不住对郑鹏肃然起敬:难道,郑鹏故意作贱自己,就是为了锻炼自己?
未来的宗师大家啊,要不,自己对他的态度,稍稍好点?
无巧不成书,就在郭可棠想是不是对郑鹏更尊重一些时,在元城县,也有人掂记起郑鹏来。
今年入冬早,北风夹着寒意,天地之间带着一种萧索之意,天气越来越冷,最后竟下起飘飘扬扬的小雪。
这是入冬的第一场雪,虽说下得不大,可一向喜欢附庸风雅的郑老爷子命人在后园的凉亭设下酒席,让郑家子弟陪他赏雪,顺便考察一下后辈的功课。
郑家一直以豪门大族书香世家自称,赏雪考查功课早就成了惯例,为了应景,题材大多是梅雪竹相关,郑家那些子弟早早就作了准备,一时间好诗好句不时出现,全家人都沉浸于这种虚假的繁荣中。
多年没有拿到功名,给自己留点希望也好。
郑老爷子喝下婢女递过来的一杯温酒,老脸上出现一丝红晕,心情不错的他看到大儿子拿着一杯酒,心不在蔫,几次送到嘴边又放下,有点失神地看着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酒凉了也没喝,不由问道:元家,看你愁眉不展,可有心事?
郑元家被老爷子点名,楞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刚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一抬手把酒干了,这才有些苦涩地说:有劳父亲大人挂心,儿没心事。
自己的儿子,郑老爷能不了解吗,看到郑元家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他想什么了。
啪的一声轻响,郑老爷子把酒杯放下,有些触景生情地说:在想鹏儿吧?
听到老爷子开口,郑元家这才有些担心地说:鹏儿自小没吃过苦,走的时候身上没钱,听说贵乡那宅子又年久失修,现在天寒地冻,也不知他吃得饱不饱穿得暧不暧。
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唯一的儿子被放逐,还不能帮助,现在自己喝酒吃肉,锦衣玉食,也不知没有一技之长的儿子过得怎么样?
不会沦落到街上要饭或得了重病没钱看郎中
说到后面,郑元家眼圈发红语气哽咽。
郑老爷子想起长孙,也叹了一口气说:鹏儿在同辈中是最机敏的,悟性也不差,可惜没走正道,可惜了。
要提郑鹏能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肯定大有前途,郑老爷子一直认为,这么多儿孙中,郑鹏是最有希望光耀门楣的人。
听到老爷子的语气有所松动,郑元家马上说:父亲大人,鹏儿说什么也是郑家的骨肉,他离家这么久,也不知过得怎么样,儿想去贵乡县看看他,也好叮嘱他用心学业,争取早日衣锦还乡,还请父亲大人首许。
郑老爷子正想表态,突然有人出声道:大父,不可,大伯这是陷你于不义。
众人扭头一看,说话的郑程。
郑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陷父亲大人于不义?郑元家闻言大怒,指着郑程大声骂道。
坐在一边的郑元业佯装生气地说:程儿,怎么跟你大伯说话的,都是一家人,你大伯还能害你大父不成?
面对众人复杂的眼光,郑程不慌不忙站起来,对老爷子行了一个礼,振振有词地说:把大哥放到贵乡县自省,是大父的决定,还是当着列祖列宗和郑家老少作的决定,要是朝令夕改,那大父的威信何在?大伯思子心切,我等理解,但也不能把大父推到风口浪尖。
说到这里,郑程眼圈一红,有些委屈地说:我知道,在场不少人对我有些误解,说鹏哥不在,以后郑家就是某说了算,误会,这绝对是误会,当日大哥离开元城,就是我亲自送他上路,离别是兄弟抱头痛哭,你们很难理解我和鹏之间的兄弟情谊。
郑鹏离开时郑程的确哭了,不过是被坑哭的,从春花楼出来,提着棍满县城找郑鹏。
一想起小乔那惨不忍睹的模样还有被坑的十贯钱,现在还有想哭的感觉呢。
说话时,郑程说得情真热切,不仅眼圈有些泛红,语气还带着哽咽,不仅郑元家看到有些不知所措,就是郑老爷子也暗暗点头。
比起郑鹏,郑程可是懂事多了,可惜就是笨了一点,没读书的天赋。
郑老爷子看了看郑程,开口说:程儿,依你之见,这事应该怎么办?
郑程语出惊人地说:回大爷的话,其实其实孙儿一直打听鹏哥的消息,听说鹏哥状况不太好,把随身的财物全部变卖,卖钱后买了一个水灵的小婢女。
话音一落,不仅郑元家面露失望的神色,郑家老爷子的脸色更是阴了起来。
把他赶到贵乡,就是希望他知耻而后勇,没想到死性不改,就是变卖财物也要买个婢女享受,简直就是没救了。
郑元家有些不死心地说:小程,现在鹏儿过得可好?
鹏哥迫于生计,在城外的驿亭摆字摊,替人看信写信起名赚点钱帮补家用。
郑元旺一向敬重大哥郑元家,对侄子郑鹏也喜欢,看到父亲和大哥的脸色不太好,马上笑着说:读书人就是好,不用下田劳作,摆字摊动轻嘴皮子就能赚钱,多好,再说识字也是一门手艺,靠自己的手艺吃饭不丢脸。
有人帮腔,郑元家的脸色稍稍放松了一点:年轻人嘛,谁没犯点小错?摆字摊一边赚钱生活一边学习功课,还可以接受。
郑程偷看到大伯郑元家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易的冷笑,继续说道:听说鹏哥只摆了三天,可能是嫌赚得太少,就放弃摆字摊,改做卖肉,对了,卖猪肉,贱肉。
话音一落,不仅郑元家脸色突变,就是大父郑老爷子,脸色也阴了起来。
元城郑家,出自荥阳郑氏,以诗书传世,放着什么不做,跑去做下贱的商贩,这不是给列祖列宗抹黑吗?
郑老爷子砰的大拍一下桌子,冷冷地说:朽木不可雕也。
这一次,郑元家不敢再开口,而是有些无奈地低下头。
郑鹏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开口道:大父,这些只是听人说的,我们没有亲眼看到,不能当真,鹏哥是我们家的人,打虎不离亲兄弟,既然大伯这么思念鹏哥,不如让孙儿到贵乡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不仅体现到大父对鹏哥的关怀,也可以让大伯放心,要是鹏哥真有错,孙儿也可以及时规劝一下,以尽兄弟相互扶持的责任,求大父成全。
现在地位不是很稳,家里还有人说是自己故意挤走郑鹏上位,郑程决定趁这个机会洗白自己,笼络人心。
反正去了,怎么做怎么说,嘿嘿,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
048 人争一口气
郑元业和儿子郑程一对眼,彼此心有灵犀地微微点头,然后像和事佬一样说:父亲大人,程儿说得对,我们元城郑氏,不仅有家法可循,还有亲情可依,俗话说得好,法理不外人情,小鹏还在我们郑氏一族的族谱上,去看望一下也好,免得外人说我们郑家不念骨肉亲情,要是小鹏打着我们元城郑氏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也能警醒他一下,就让我和程儿一起探望一下吧。
顿了一下,郑元业小声地提点道:贵乡郭氏,是郭尚书的后人,郭尚书生前门生满天下,就是和几位皇子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听说郭家有女正值芳龄,登门拜访一下,要是玉成好事,我们元城郑氏肯定能更上一层楼。
贵乡郭氏?
郑元业的话音一落,在场的人不由眼前一亮,眼里都露出期盼的光芒。
元城县和贵乡县相邻,都属魏州管辖,贵乡出了一个大人物,文武双全官至尚书,这件事魏州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有人说郭家一跺脚,整个魏州都要抖三抖,要是能和郭家扯上关系,前途无量。
而郭家有未出阁的女子,知书识礼秀丽端庄,据说上门求亲的媒人把门槛都踩低了,这事早就不是秘密。
郑元旺有些无奈地说:咱家与郭家,不是姻亲也不是故交,一向少有来往,就怕碰个一鼻子灰。
现在的元城郑氏,要权没权,要钱没钱,就是荥阳本家都疏远了,坦率一点说,就是一个土财主,郑家的子弟,相貌一般,才学也不出色,人家能看得上吗?
笨啊,老四郑元业反驳道:没试过,谁知道呢?万一两人真对上了眼呢?就是结不成亲,能结识下一个郭家也不是坏事。
父亲大人,你不是说过,和郭家人相识吗?郑元兴好像想起什么,突然问道。
郑元旺眼前一亮,高兴地说:真的?父亲大人,你怎么不早说?
咳咳郑老爷子干咳二声,有些不自然地说:都是陈年旧事,不说差点还忘了。
贵乡郭氏一族,最出色就是郭元振和郭元直兄弟,从小才华横溢声名在外,郑老爷子年轻时参加过读书人之间的文会,不过当时声名不显,也就见过几次,客套式说了二句,哪能算得上什么交情。
那就行啦郑元业擦着掌一脸兴奋地说:让程儿去,就当是晚辈跟长辈问个好,算是投石问路,交情嘛,多交往几次就有情了,去看望小鹏,顺便探探亲,算是一举二得。
父子两人心意相通,郑程一提出,郑元业就知自家儿子打什么算盘,当场附和配合,说到郭府拜访,也第一时间把自己儿子推出去。
郑老爷子看看一旁有些可怜的大儿子,又看看跃跃欲试的郑元业郑程父子,轻轻抚了一下胡子,最后点点头说:老三,你不是说有一批货要去贵乡处理吗,带上程儿去郭家认个门,顺便看看飞腾干些什么。
大房不能去,免得没有公信力,只是二房去也不太公平,四房的郑元旺只会种田,老实交巴,上不了台面,而老三郑元业是商人,走南闯北,善于察颜观色,让他跟郑程去最合适不过。
是,父亲大人。郑元兴连忙应允。
郑程和父亲郑元业对视一眼,然后信心满满地说:程儿谨听大父吩咐。
虽说郑元业不能一起去,不过不要紧,三叔这人胆小圆滑,不难对付,该死的郑鹏,害自己成为元城县的笑柄,不知花了多少心思才瞒过大父,为了填那十贯的坑,还让父亲抽了二把,这一次,自己要亲手扼杀郑鹏回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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