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福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依月夜歌
“走了。”余四娘被她看得不自在,又暗暗掐了祈稷一把,推着他离开,“大半夜的,冻死了。”
祈稷无奈,只好冲九月咧了咧嘴,跟着余四娘一起走了。
一转眼,众人也退得差不多了,九月正打算去灶间提水,却瞥见祈喜祈望和两个年轻妇人急急往这边走来,她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她还不能休息。
“九妹,你没事吧?”祈喜一看到她就奔了过来,看到她血淋淋的样子,吓了一跳,迅速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你伤到哪了?”
“这是黑狗血。”九月说得有些无奈,反手握拄了祈喜的手,冲祈望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那两人,有些眼熟却不敢肯定,“五姐。”
“这是大姐和三姐。”祈喜确定她没事,才算松了口气,知道她可能没认出身后的人,便主动提醒道,“这是大姐和三姐。”
“大姐,三姐。”九月这才认出来,忙一一招呼,和她们也只是在灵堂上见过,后来便一直没有遇到过,祈喜不说,她还真不敢乱认。
“嗳,你没事就好。”大姐祈祝打量着她,见她除了那些血渍,神色倒是正常,便点了点头。
“九妹,你跟我回家去住吧。”祈喜趁机劝道。
“八姐,你怎么又提这个?”九月失笑,“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再说了,村子里像赵老山这样的人毕竟没几个吧?”且不说现在游春在她这儿,便是没有,她也不想回去。
“可你毕竟一个姑娘家,在这儿……”祈祝回头看了看草屋,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自从九妹回来,她还不是一样不闻不问?
“我这屋子四下可安全着呢,只要人不犯我,必不会有事。”九月冲她笑笑,“好了,不早了,都回去吧。”
“可是……”祈喜还要再劝,被九月拦住了:“八姐,总有一天我会回去,但,现在却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祈喜纳闷的眨了眨眼。
“等哪里,我向所有人证明了我不是灾星,我就回去。”九月淡淡的说道,可她语气中的坚持还是让几个姐姐惊到了。
“那我留下来陪你。”祈喜张了张嘴,把劝说的话咽了下去,叹着气说道。
“别,你到我这儿住了,那家里怎么办?”九月吓了一跳,祈喜要是住在这儿,游春可怎么办?“再说了,我这屋子四下都是有安置东西的,你要是来了,又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你要来了,我肯定得把那些撤了才不会误伤你,这样一来,岂不是反而给了那些小人机会?”
“八妹,九妹说的有道理。”祈望闻言,马上附和,倒不是不想让九月回去,只是她从心底觉得九月不是那种能任人欺负的人。
“好了,快回吧,我没事儿。”九月拍了拍祈喜的手臂,“我想洗洗了,这一身……难受死了。”
祈喜这才作罢,反复叮嘱九月把门窗关好,才和祈祝等人相携离开。
“呼~~”九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转身进了屋,快步来到衣柜前,低声唤道,“子端。”
衣柜应声而开,游春闪身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脸上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一言不发的抬手擦了擦她脸上溅到了血渍,薄唇抿成了一线。
“子端。”九月见他如此,抬手握住他的手,安抚的笑笑,问道,“那个赵老根,会不会有事?”
“他该死。”游春冷哼了一声,伸手触了触她的发,眼底怒意闪烁。
“好啦,别生气了。”九月怕他真去补上一刀,忙拉着他的手柔柔的哄着,软软的语气中不自觉的流露一抹撒娇的意味,“不生气了哈。”
游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反手一拉,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呃……身上脏着呢。”九月愣了一下,腰上背上的铁臂几乎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她不由无奈的笑了,今晚的事又不是他的错,何故自责来着?当下微微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他。
游春却不在乎,紧紧的抱了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说道:“我去提水。”他已经听到祈稷的话,知道灶间已有热水,说罢才缓缓松开了手。
九月身上的血已经然干涸,倒是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九月忙拦住他,又怕他不高兴,忙又解释了一句,“那些人也不知有没有藏起来偷窥,你出去太危险了。”
游春目光微闪,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他也知现在的情况自己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她只会更难。
九月冲他笑笑,去灶间提了热水回来,之前重新布置的时候,浴桶安排在了那个屋子的角落,排水也重新做了一下,很是方便。
游春坐在桌边在她的香料包里挑挑捡捡,也不知在做什么。
九月身上实在不舒服,跑了四趟才算把水都提了过来,也调好了水温,这才锁上了门进了那边。
相处这么久,游春的君子让九月很是放心,他从来不会在她洗澡的时候过来,哪怕是这边只有一道临时拉的黑布帘,所以,她进去后,径自脱下了那染了血的外衣,还好,只是脏了外衣,里面的单衣也只是衣领处沾了些,她舀了些水在木盆里,用布巾先把脖子和手上的血迹先洗去,然后把头发系了起来,从头到脚最麻烦的就是头发上的血了,都把头发粘成一辔一辔的了。
她决定先洗完澡出来,再想办法洗头发。
光溜溜的滑进偏热的水里,之前的寒气才算被冲散了去,九月微叹着眯了眯眼,整个人才算舒服了些。
这时,正当她想速战速决好去解释头发的时候,黑布帘被挑开一角,游春竟走了进来,九月下意识惊了惊,整个人往水里缩了缩,缩完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要不是那些人晚上过来闹,说不定他们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当然,就算这饭还没熟,两人之间的亲密也与夹生饭差不多了。
当下,九月脸微红,用布巾挡了胸前看向游春:“怎么不先去休息?”
“嗯,一会儿。”游春却带了一个小板凳进来放在了她身后,径自坐下,小油灯也放在了一边,“过来。”
“啊?”九月愣了下,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我帮你洗发。”游春叹了口气,手指敲了敲浴桶边。
“哦。”九月有些不自在,不过想想又放开了,以他们今晚的事也算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吧?她既然都想开了,这会儿再矜持未免有些晚,还不如坦坦然然的面对,于是,调转了身子,靠着浴桶微微仰头,刚依上,游春便伸手解开了她发上临时系上的绳,将她的头发披散在桶外,下方接了个木盆,然后拿起水勺子舀了水一点一点的冲洗着。
九月仰在桶边上,游春坐在后面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从他的角度,能一览无遗的看尽她的身体,这多少让她有些羞赧,所以,她的双手便捧了布巾捂在胸前,这样才让她稍稍自在些。
他的手指顺着水流穿梭在她发间,清去了那血渍之后,用香荑子在她头顶打出了泡沫,才放下了水勺轻轻的帮她揉搓了起来,他的手时轻时重,让她想起了前世去美发店干洗头发时那些洗发工的手法,她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闭上眼感觉着他的柔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慢慢的,她竟躺在浴桶里睡了过去。rs
祈家福女 066五族祠堂前
九月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门缝和窗隙映在屋中,她眯了眯眼,陡然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是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她眨了眨眼,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她的单衣单裤,呃,里面的肚兜和亵裤也穿着……
“醒了?”游春的声音从桌边传了过来,九月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一看,只见他微笑着坐在那儿,手上还提着笔,看到她起来,才放下了笔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柔声说道,“饿了吗?粥已经熬好了,快起来吃吧。”
感觉到他指尖的温柔,九月的脸忽然变得通红通红,虽说两人亲密的几乎成了夹生饭,可那是情不自禁之下才那样,这与后来他帮她洗发洗澡穿衣完全是两码事啊,最羞人的是,她居然毫无知觉,要是他真想做什么,这一夜能做多少次了……咳……
“我……”九月一下子便脑补上了自己洗澡睡着之后所有的情节,一想到他替她……连脚尖都热了起来。
“呵呵,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是否有些晚了?”游春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轻笑,低低的说了一句,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一俯身就印了下去,不过,他只是轻啄了一口便松开了她,一会儿她还要去村里见人,可不宜有太过娇媚的表情。
九月心里甜甜的,昨夜那误调的暖情香倒是推了她一把,直接让她重温了一把热恋时的甜蜜,不过,她还没丧失理智,今天可能要面对的麻烦只怕还得费些心思,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才对。
于是,起床穿上厚实的衣衫,整理了床铺,去灶间洗漱完,又炒了几个小菜端了过来。
“子端,粥在哪呢?”九月在灶间却是没发现粥,才觉得奇怪。
“在那儿。”游春指了指里间,却原来他用陶罐装了米放在熬蜡的灶上熬的粥。
两人也不耽搁,端了粥过来一起吃过了早饭,九月收拾了碗筷,又拿了自己昨天的衣服到河边洗干净晾上,才回到屋里,见游春又坐在桌边写着什么,她便过去坐在他身边:“子端。”
“嗯。”游春应了一声,手上的笔却没有停下。
“你还没答应我,那个赵老根怎么样了呢?”九月双手托在桌上,侧头看了看他写的,居然是昨天教过她的香方,心知他是怕她记不住,便也没有多问,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她原也想记录下来的。
“死不了。”游春写得一手好字,说话间已然行云如流落下了一列,才停了下来侧头看着她,“我只不过是点了他的穴罢了,十二个时辰自能解开,不过……”
“不过什么?”九月忙问,要是赵老根出了什么事,惹来了官衙的人,或是让他的对头闻风而来,他岂不危险?他的伤,如今也只是表面上看着好了罢了。
“不过,你要能利用这十二个时辰略施小计便更好了。”游春见她这样,不由好笑,用笔杆子点了点她的鼻子,说道。
“略施小计?”九月眨了眨眼。
游春邪邪一笑,冲她勾了勾手指。
九月好奇,便凑了过去,听到游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眼前一亮,笑道:“你倒是会吓人。”
“你呀,莫浪费了你外婆传你的技艺,我若猜的没错,今日他们必会请师婆作法,说不定,连你这儿也要闹上一场,与其让人百般纠缠,还不如主动出击,只要他们对你起了敬畏之心,你所期望的清静日子才能早些到来。”游春伸手抚了抚她的脸,笑着摇头,“你只管去应付那边的,这儿有我。”
“你不会又……”九月对昨天的事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天机不可泄露。”游春睨了她一眼,摇头晃脑的说道。
“……”九月瞪他,正要追问,便听到外面有人在唤她,只好作罢,“那你当心些哦,我先去了。”
“嗯。”游春点头,起身凑在她耳边低声交待了一番,“可记住了?”
九月点头,这么简单的事儿,她当然记住啦。
外面的人已经过了桥,所以,九月也不敢多耽搁,给了他一个眼神便开门出去。
来的还是祈喜:“九妹,大伙儿都在饲堂了,爹让我来喊你。”
“走吧。”九月带上门,淡然的上前。
“门不用锁吗?”祈喜看看她的门,提醒了一句。
“不必了,我这屋里屋外都动了手脚的,很安全。”九月现在撒起谎来也不带打草稿的,信手拈来。
祈喜恍然,也不纠结这件事儿,拉着九月快步往村里走去。
从祈家大院门前的陡路过去,绕了几个弯穿过民居,便来到了一个空地上,此时,这边已经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看到祈喜和九月过来,已经知道了昨夜之事的众人纷纷让路。
九月在祈喜的带领下到了前面,只见正前方有个大院,正门上房县挂着五族祠堂几字,大祈村除了祈这个大姓外,还是有赵、杨、葛、涂四家,想来这祠堂就是五家共修的,而像水宏这样外迁来的人家,自然进不了这祠堂。
祠堂前两边各有一棵颇大的槐树,树冠已超越了那屋顶,这会儿,老村长正站在大门口,他的两边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者,个个拄了拐杖排排站在老村长左右。
而这边人群的最前面,左边是祈丰年等人,右边是赵家的人,赵老山缩着身子蹲在地上,赵老石兴许是因为昨晚被揍得伤了,这会儿也是恹恹的,而赵老根则直挺挺的躺在担架上,上面盖了床棉被,他身边守着几个女人正嘤嘤的哭着。
看到九月过来,赵老山眼中显出几分惊恐,站起来就往赵老石身后躲,而赵老石则忿忿的瞪着九月,满脸恨意,那几个女人更加离谱,看到九月便冲了过来,伸手就要往九月脸上抓。
祈喜大急,想要挡在九月面前时,被九月拉到了后面。
“怎么?你们也想和他一样?”九月不躲不避,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们,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狠意响了起来。
那几个女人一个激灵,几双手硬生生的停在了九月的面前。
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嗡嗡声,似乎在说赵家的人如何如何大胆,却没人敢提九月灾星之名如何如何。
九月扫了她们一眼,抿了抿唇,径自绕过这几人往老村长那边走,今天让这么多人来这儿就是为了解决两家的事,她没必要等在后面等人传唤。
“你们几个,还不给我回来!”赵家那边响起了一位老人斥喝声,九月侧头看了看,却是昨夜的那个赵槐,他正铁青着脸瞪着那几个妇人。
他在赵家似乎也有些地位,话音刚落,那几个女人便熄了声,转身回到了赵老根身边继续哭泣。
“村长。”九月向老村长福了福,便静静的站在一边等着他说话。
“九月,你先说说这赵老山是怎么回事。”老村长点点头,开口便直奔主题。
九月便把那天在竹林遇到赵老山以及那夜赵老山找上门的事说了一遍,当然,她不会说自己曾打过他以及少年把他扔到坟地里的事,也没有提游春的事,反正,当时这两件事除了她和游春以及那个少年,也没谁看到,赵老山就是想辩,他也拿不出证据证明他说的就是真的。
待她说完,众人都听明白了两件事:一是赵老山对祈家九囡起了坏心思,二是赵老山不是癔症了就是中邪了。
“赵老山,你有何话说?”老村长听罢又转头去问赵老山。
可他只顾躲在赵老石身后盯着九月瑟瑟发抖,估计连老村长的话也没听清楚,更不用提回答了。
老村长不由皱眉,身后的那些老人们也不高兴的看了过去。
“没长耳朵?!问你话呢。”赵槐站在边上,见状恨铁不成钢的上前揪住了赵老山的衣襟,把他拖了出来。
“鬼……鬼啊!”赵老山却死命的往后拖,这时更是拂开了赵槐的手转身钻进了人群。
赵槐毕竟有些年纪,被这一拂,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幸好边上的人眼急手快及时扶住了他,可这一下,真让他气坏了,他指着赵老山的方向,吹胡子瞪眼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好……好,以后,我再不管你们的事了。”
“把人拉回来。”老村长身后一位老者也是黑了脸,拐杖在地上连连敲了敲,指着赵老山离开的方向喝道。
马上,便有几个年轻人去寻人,众人顺着目光看去,只见赵老山抱着头高撅着臀钻在草丛里,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鬼”“鬼”之类的话。
这模样,分明是疯癫了。
九月收回目光,淡然的抿着嘴等着老村长说话,她并不同情赵老山现在这样,若不是他心术不正,又何至于此?
“阿稷,你来说说昨晚的事。”老村长看着被人拖回来的赵老山,摇着头叹了口气,继而让祈稷出来说明昨夜那件事的起因。
祈稷当然不会隐瞒,一五一十把怎么遇到赵家的人怎么跟去九月那边怎么起的冲突都说了个详细,甚至他连自己揍了赵老石的事儿也没有隐瞒,把余四娘急得直在那边挤眉弄眼,他却硬不回头去瞧一眼。
接着,老村长又把昨夜参与的人一个一个的喊出来问了一番,几人说的话倒是和祈稷的没有差别。
众人听到这儿,基本上已经明白了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了,一个个鄙夷的目光连连往赵家人那边甩了过去,赵家的其他人大多数铁青了脸默不作声,赵家出了这样的子孙,他们还能说什么?
“张师婆来了。”这时,人群后面响起了一声通报,才算是替赵家人暂时解了围。rs
祈家福女 067张师婆作法
众人口中的张师婆穿红戴绿的登场了。
身肥体壮,暗红色的袄,青色的裙,红红绿绿的珠花,手拿着一个打满了补丁的褡子,里面鼓鼓的,兴许是她今天作法要用的东西。
原来是她。九月侧目,认出是之前在落云庙遇到过的那位。
张师婆咧着嘴很有优越感的扭过人群,来到了老村长面前:“老哥,找我啥事?”
“张师婆,村子里出了点儿事,还得劳法你摆个法坛显显神通。”老村长很客气的拱拱手,把事情的原由简单介绍了一番,又引着张师婆去了赵老根身边。
“哎哟喂!”谁知,张师婆一见,一把把老村长往后拖了几步,接着便从褡子里拔出了一把黑乎乎的桃木剑,惊呼道,“好大的煞气啊!老哥,你们快离远一些,莫沾了这煞及祸及自身啊。”
她一惊一乍之下,竟跟真事一般,老村长等人也是连连后退了几句,连赵老石也被他自家人给拖到了后面,赵老根身边只剩下一个妇人扒在他身上哭泣。
九月暗自好笑,深知这张师婆是借机造势想大赚一笔了,难得这一次不必故弄玄虚便到手的生意,身为师婆又怎么可能错过,于是,她也没有作声,反正这赵老根被点了穴,不到今夜子时是不会自行解开的,她倒是要看看这张师婆有什么的手段能解。
“张师婆,张神仙,您大慈大悲,可得救救我家三个儿啊。”退下的妇人中最老的那个停了停又转而扑向了张师婆,跪在她面前抱着她大腿连声呼救。
“哎哟喂!老妹儿,你快起来,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只是,你家这情况,可得费老大劲儿呢,这么重的煞气,我这一场法事下来,至少得在家歇小……”张师婆弯腰去扶那老妇人,一边却作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手指不断的掐算着,可凑到老妇人面前时,瞧在九月眼里,倒有些像示意人拿钱的手势。
“张神仙,只要您能救好我这仨儿子,我……我砸锅卖铁也会报答您的恩情。”老妇人哪里会不明白,从怀里抠了半天,抠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倒出三十几文钱哆哆嗦嗦的递了过去,当然,她也自知这么点儿钱根本救不了她仨儿子。
“你先起来,你这样我怎么作法?”张师婆还真有点儿“仙风道骨”,很“慈悲”的扶起了老妇人,等老妇人起来后,那三十几文钱也不着痕迹的进了她的褡子里,等老妇人站定后,张师婆又转向了老村长,说道,“老哥,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出手的,说真的,我作了一辈子的师婆了,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重的煞气,以我看,地上躺的这个只是个受累的,不过,光给他作法就得耗上我大半的法力,这还仅仅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最最重要的还是要根治这煞气的根源,不然的话,下次,可就不只是一个两个这么简单了。”
张师婆虽说在和老村长一个人说话,可音量却不小,在场的只要靠前些的人全都听了个明白,不由自主的,众人的目光往九月瞟去。
阳光照耀下,九月长身玉立,纤纤素手轻拢在腰前,脸上挂着恬静的浅笑从容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众人忍不住想:这样的小仙女儿一样的人儿,怎么可能是煞气的根源呢?
可是,赵老山遇到的两件怪事可不就是与她有关吗?而且,昨晚上的事,赵老石或许可以说是他自己跟人家屋后误踩了陷阱,可赵老根却是在想要抓住她的时候直接倒下的,昨晚被人抬回家后,也请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给看过,什么掐人中掰虎口抠脚底的土法子都用上了,可人还是这样直挺挺的,要说坏了吧,要这气还正常,说起来,当真是奇了怪了。
下意识的,众人下意识的收敛了对九月的指指点点,他们可不想和赵家兄弟那样再去惹她引火烧身,瞧瞧,人家自家的三婶可不都收敛了么?
明眼人当然也注意到了余四娘的变化,于是,很自觉的把余四娘的安静归类为她不敢再去惹九月之故。
“这……”老村长也瞥了九月一眼,有些难以启口,毕竟人家姑娘已经受了委屈了不是?
“那就去吧。”这时,老村长身后那几个老头之一开口了,“那地儿离坟地太近,作作法净净也是好的。”
九月抬眼看了看那老人,隐约记得曾在祈老太的灵堂外见过。
“我不同意。”这时,祈老头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九月惊讶的回头,只见祈老头拄着拐杖佝偻着身子从后面走了过来,到了前面,他冲着方才说话的老人点了点头,说道,“叔,你是祈家的族长,见得多,知道的多,懂的理儿也多,你说说,这次的事儿,到底是我家九囡的错,还是他赵家的混账自惹的祸?”
“自然与九囡无关。”那老人是祈家族长,心里再怎么忌讳九月的灾星身份,可在这种场合,他当然不会揭自家人的底。
“叔,方才你也说了,那地儿离坟地近,上次,赵老山在坟地里做出那样的事儿,指不定就是那次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他们凭什么就把这糊涂账赖我小孙女身上了?”祈老头气得连连敲着拐杖,说罢,还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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