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福女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依月夜歌
张义抹了抹鼻子,有些尴尬的看看九月:“那个……我不是有意隐瞒的,我确实叫张义,半个月前刚刚找到伯父认了亲。”
九月虽有些意外,却也没怎么在意,张义是她四姐夫与张管事的人情接收下来的,只要他能好好做,她便不能因为以前那点儿事无故把人赶出去,她抬头看了看还在忿慨不已的阿月,笑着招呼道:“来了就进来吧。”
“不。”阿月却倔强的扬着头,死盯着张义不放,“我决不和这种人一起做事。”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九月忍不住恼怒,这个阿月怎么这样不知好歹,三番两次敌视她也就算了,如今到了这儿却还摆出这样一副嘴脸,真当她求着他们做事么?
“那个……”张义目瞪口呆的看着阿月离开的方向,好一会儿才不好意思的看着九月,想解释几句。
“做事吧,不必理她。”九月眉头一挑,淡淡的说了一声转身进了后院。
罢了,强扭的瓜不甜,她还是自己辛苦些算了。
九月回到后院,便钻进了杂物房,东西已然被祈望收拾出来,只是祈望并不知道她这些东西要怎么用,所以,还得她自己过来重新归整搭架子。
一忙起来,九月很快便忘记了阿月的事,她全心全意的投入到了准备工作中。
傍晚时分,杨大洪和那几个帮手还在秉灯赶工,九月让张信张义先行回去,张义思及中午时因他的缘故让九月失去了一个帮手,心里愧疚,便特意多留了一会儿,张信自然也陪着他。
一直忙到酉时末,杨大洪等人才歇了工,送走了那几位帮手,几人一起上了门板锁上了门栓。
舒莫早已在厨房里备下热水,几人各自回房洗漱,各自歇下。
九月屋里屏风后的大木桶是新的,想来又是祈巧的杰作,只是,唯一不方便的就是屋里没有排水设施,洗完了澡倒水很是不便。
九月换上了衣服,只好用木桶一桶一桶的提着下楼去倒。
舒莫正帮周落儿洗漱好,哄了她去床上睡觉,自己端着脏水出来,便看到九月提着桶下来,忙把自己手上的木盆立在墙边上,过来给九月帮忙。
九月也不拒绝,和舒莫一起把澡盆清理了出来,舒莫带上了一壶热茶放到桌上,便拿着她换下的衣物要去洗。
“莫姐,天不早了,明天再洗吧。”九月看了看外面,如今天越发冷了,白天有阳光时还稍好些,可一入夜,风呼呼的吹着,自己倒了两趟水,身上便冰凉冰凉的,这会儿还让舒莫去洗衣服,她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碍事的,灶上还有热水,我舀些回屋子里搓,再打些水冲冲就好了,不难。”舒莫平素时为人洗衣浆衣为生,对怎么洗衣服已经很有心得,她说罢,还特意举起了自己的双手,“你瞧,我天天洗衣服,这双手还好好的。”
九月细看了几眼,果然,这么冷的天气天天洗衣,换了别人早就满是冻疮,而舒莫的手却保护的好好的,十指尖尖,掌心虽有薄茧,却不失细腻柔滑,就知道舒莫自有一套方法,便笑了笑:“那你别太晚了,早些睡。”
“是。”舒莫温柔一笑,用木桶装了要洗的衣服退了出去,并替九月掩上了门。
九月新到一处地方,一时也没有睡意,便干脆整理起自己的衣柜,这衣柜倒是挺不错,上层柜子里分了三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衣服都能分类而放,下层柜子打开,里面一分为二,一边是四层的抽屉,一边只两层,可以装些大件的东西。
九月把下面的木版拿了出来,按着大小分类而放,小些的符版放到了抽屉里,大的经版也按经文内容分好。
等她把所有的零碎东西归置好,外面传来了三声梆子声,九月这关好柜门,伸了伸懒腰准备歇息。
“啊!”这时,院子里传来一声短促的尖叫,接紧着便是一声“砰”的声音,九月吓了一大跳,猛的转身跑向楼梯,到了后院,祈望和杨大洪也披衣而起出了屋门。
这会儿已过十八,天空的月亮已经渐渐残缺,不过,却不影响银晖满院,院子里,不用掌灯便能看得清楚,舒莫面向厨房方向,惊惧的抬头看着什么,她的衣衫前襟湿淋淋的,身前还掉着一个木桶,脚边上放着一个装了衣服的木盆子。
“出什么事了?”九月跑了过去,站在舒莫身边惊疑的抬头看了看厨房的上方,除了隔壁院子里高高的树梢,并没有看到别的,她不由奇怪的侧头看向舒莫,担心的问道,“莫姐,你还好吧?”
“那儿……那儿有东西。”舒莫紧咬着下唇片刻,才颤声指了指树梢的方向。
“有什么东西啊?”九月再次看去,除了树梢还是树梢,哪里有什么东西?
“没有啊。”祈望看到舒莫这样子,也被感染到了,她缩了缩身子,手紧紧的拉着杨大洪的手臂才壮着胆子抬头看了看,见没有什么,才松了口气。
“不是……刚刚……刚刚明明有个影子站在那儿。”舒莫脸色煞白,她想往九月身后躲,可是一双腿就像生根了般,移动不得半步,只好伸手挽住九月,颤声指着树梢的方向。
舒莫的手冰凉冰凉,手心却汗渍渍的,说话间,整个人还在轻轻颤抖,九月离她这么近,完全感觉得到那种情不自禁的害怕,她不由疑惑的再次瞧了瞧那树梢处,后襟处不自觉的感觉到一丝寒意:难道,舒莫真的看到了什么吗?
“兴许是看错了。”杨大洪是男人,到底比她们几个胆大些,细细打量了一番后,他开口说道,“都回去睡吧,那儿什么都没有,大嫂子估计是今天听阿仁他们混说多了,一时闪了眼火。”
“没错没错,一定是这样的。”祈望胆小,听到杨大洪这样说,她忙连连附和,“莫姐,快回去歇着吧,落儿一个人在屋子里,也不知道吓到没有。”
“啊……落儿。”舒莫这才想起自己的女儿还一个人在屋里,方才这么大动静,把大家都闹腾起来了,落儿一定也听到了,这会儿也不知道吓成什么样了,想到这儿,她顾不得害怕,转身跑进了自己的屋子,“落儿乖,娘来了。”
没一会儿,传来落儿小小的怯怯的声音:“娘,我害怕~”
“都回去睡吧。”杨大洪皱着眉盯着树梢处看了好几眼,想起那些传闻,心里也有些毛毛的,只是,他是大男人,身边还有祈望和九月,他不想吓着她们,便故作镇定,挽过祈望的肩,宽慰的对九月笑了笑,“一定是大嫂子闪了眼火,没事的。”
“嗯,五姐、五姐夫都去睡吧,我把这些衣服收拾一下就回房。”九月点点头,瞟了那树梢一眼,蹲身拾起了那些衣服。
“九妹,先放到灶间吧,明天再洗。”祈望实在害怕,也不敢说现在帮忙一起洗了再睡。
“好嘞。”九月点点头,端着木盆去了厨房,放好了东西,灭了灶间的小灯,关上门出来,祈望和杨大洪还站在门边等着她,九月笑了笑,冲他们俩挥了挥手,往楼梯口走去,进入楼梯间时,她下意识的回头再瞧了瞧厨房上方。
银晖斜洒,树影婆娑,哪来的什么影子?rs
祈家福女 130那个狗血的传说
九月从来不信鬼神,纵然是自己这般诡异的来到这个世间,她也不信鬼神,前世,她做了九年的殡葬师,整日与死人打交道,若这世间真有鬼,她为何一次也没遇到过?
当然,这世间是有“鬼”,就看是真的鬼还是假的鬼了。
九月若有所思的瞧了那树梢处一眼,转身上楼进了屋,安然睡去。
次日一早,九月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时,天还只微微亮,她侧耳听了听,楼下已然有人在开门了,外面还传来张信张义和阿仁几人问候的声音,后院也响起了祈望和周落儿对话的声音,她便知,已是卯时了。
她没有躲懒,俐索的起身穿上了衣衫梳了辫子,叠了被子拂了床铺,神清气爽的下楼。
到了厨房里,舒莫已经在准备早饭了,里面的锅中也升沸了热水,看到九月进去,她忙放下了手中的面,上前帮九月打了盆水,又取了剥了皮的柳枝沾上了盐放到一边。
九月细细打量了舒莫一番,只见她脸色仍有些苍白,眉间隐隐有些疲惫,便知她昨夜没有休息好了:“莫姐,昨晚是不是没睡?”
“睡了,就是……有些怕,一直到五更天才迷糊过去。”舒莫苦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要是怕,今晚带落儿一起到我屋里睡吧。”九月微微一笑,拿起柳枝到一边涮牙洗脸。
“姑娘,你不怕么?”见九月神清气爽的样子,舒莫惊讶的看着九月。
“向来只有鬼怕我,哪有我怕鬼的道理。”九月含含糊糊的信口说道。
却不料,舒莫却当真了,她想起了九月身世,目光中多了一份敬畏。
“唔……莫姐,锅里是什么,好像糊了。”九月抽了抽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子糊味,便指了指灶台,提醒道。
“啊,我的菜!”舒莫惊呼一声,跑向了灶台,手忙脚乱的开了锅盖,抢救锅里的菜。
九月不由莞尔,洗漱完毕,顺手把水端出去倒掉。
祈望便过来了,比起舒莫,她的气色看起来比舒莫好多了,不过神情间仍有些惶惶,看到九月,祈望靠了过来:“九妹,你说昨天晚上莫姐是不是真看到什么了?”
“五姐,莫姐眼花了,你别自己吓自己。”九月安抚道。
“不不,九妹,我想她看到的是真的。”祈望却紧张起来,目光下意识的往厨房上方瞟,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九妹,我不是吓唬你,这几天我们还在这儿,人多倒也没什么,可等我和你姐夫回去以后,这院子里就只有你和莫姐、落儿三个人了,我是担心你啊,你不知道,这巷子叫凶巷可不是单单是说那些铺子败落的事儿,我昨晚上可从你姐夫那儿问出事情来了,千真万确的事。”
“五姐。”九月惊讶的看着祈望,“问出什么事来了?”
“就是那……”祈望刚刚张嘴,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舒莫,她忙又把九月往边上拉了拉,低低的说道,“这条巷尾的棺材铺隔壁,曾经住过一对夫妻,男的俊,女的俏,过的很是恩爱,可后来,那男的上京赶考,得了个小官做,就一直没回来,那女的一直等一直等,都没有等到她丈夫的消息,这一等,就是三年,第四年,总算有个人送来了她丈夫的消息,却原来,那男的被一个更大的官儿招了上门女婿,那女的伤心极了……”
这么老套狗血的剧情……九月哑口无言。
“谁知,那送信的人也是个狼心狗肺的,眼见那女的独自在家,就……就把人给糟蹋了,这一住,足足住了大半个月,这外面的人都以为是这家男主人回来了,都不知道这女的这大半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祈望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直到一天半夜,那女的得了机会,吊死在房梁上,那恶人才逃了出去,过了好几日,隔壁铺子里的伙计总闻到臭味,觉得奇怪才寻过去看,才发现那女子都已经……唉。”
“咳咳……”九月现在也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的无语了,她已经能猜到后面的结果,一定是有人传言那女的变成了鬼,于是乎,整个巷子的铺子生意都走下坡路,直到如今这情况。
“九妹,你着凉了?”祈望见她咳嗽,关心的问道。
“没,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九月摇了摇手,作出洗耳恭听的样子,她觉得,关键的应该还在最后。
“后来……后来这边住的人就经常听到半夜有女人哭……”祈望说到这儿,竟打了个冷颤,连连摆手,“九妹,你听我的,这生意咱们不做了,回大祈村去,虽然苦点儿,至少安生不是?”
“五姐,你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事儿?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九月哭笑不得,不论今古,这人的八卦性子却是一样的,那女子的事兴许是有真事,可随着日子推移,众口相传之后,许多事情许多细节便被不断的添加充实,直至到最后,说这故事的人就像亲眼看到事情一般,说得活龙活现。
“自然是听人家说的,好像,很久了吧。”祈望眨了眨眼,一本正经的说道。
“呃……”九月失笑,又问道,“既然如此,为何这铺子的前主人会到现在才离开呢?难道他就不怕就没遇到过?”
“这……”祈望噎了一下,想了想犹豫着说道,“我想,他一定是请张师婆作过法了吧,棺材铺的掌柜就经常请张师婆去作法的,还有以前住过这巷子的人,也有不少请她作法的,九妹,要不,我们请她来作个法,驱驱邪气?”
“五姐,你忘记了?张师婆曾给我作法,却反被外婆的画像吓得落荒而逃,若这边真的有什么鬼魅,你觉得她还能住得下去?只怕头一个逃的就是她了。”九月心里闪过一个模糊的想法,却快得让她捕捉不住,只隐约间,她觉得这事儿蹊跷。
“……是哦。”祈望一听也疑惑了,“她那么胆小,为什么一直住这儿不走呢?别人都搬光了……”
“想不通就别想了,吃早饭去吧。”九月笑着拍了拍祈望的肩,说道,“别忘了我们的外婆是做什么的,而我,可是外婆的传人呢,这鬼不来倒也罢了,要是来了,我让它有来无回。”
“你真的能行吗?”九月只是开玩笑,祈望却是眼前一亮,盯着九月急急问道。
“呃,应该行吧,事实上,我也没遇到过。”九月顺口安抚道,拿着木桶回厨房,祈望跟在后面。
吃过了早饭,大伙儿便各自忙碌起来,祈望和舒莫不敢再提昨晚的事,杨大洪也没有和人说道的意思,九月更不会去和人问些什么,昨晚的事就像昙花一现般,只在九月等人心底留下了一丝影子。
祈望和舒莫带着周落儿结伴出去买菜,九月给了她们五十文钱后,自己前前后后巡看一番后,和张信张义说了一声,也跟着出了门,今天是去取模子的日子,她得去找一趟鲁继源。
她这儿离鲁继源那儿并不远,穿过一条街两个巷口便到。
九月边走边打量着街上的景物,刚走了一半,便看到五子提着一个布包脚步匆匆的往这边走来。
“五子哥。”九月没有回避,笑着停下脚步招呼道。
“九月妹子,给,你的东西。”五子看到她,眼晴一亮,大步走了过来,把手里的布包递给了她,“掌柜的连夜赶工,已刻好了五个模子,还有十个底座,你瞧瞧,可满意?”
九月接过,却没有打开看:“鲁公子的手艺,自然是最好的。”
五子看了看她手中的布包,目光微闪,笑了笑没说话。
“谢谢五子哥,正巧省了我这一趟了。”九月拍了拍手中的布包,向五子道谢。
“没啥,掌柜的让我送东西过去,你半路接了,也不是省了我的脚程么。”五子挠了挠头,咧着嘴笑了。
“那,我先回去了。”九月点点头,忽然觉得没什么话题可说太过尴尬,便要告辞。
“九月妹子,那个……”五子脱口喊道,可面对九月清澈的目光,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支吾了半日才喏喏的问道,“那个……上次的木粉可用完了?要是没了,我明儿再给你送过去。”
嗯?九月一愣,马上明白过来了:“上次的木粉是你送的?”
“嗯,我去你家,你没在,就放在门口了,那些,可能用?”五子憨憨的解释着,满目希翼。
“能用,都挺好的。”九月连连点头,心里还在纳闷他怎么知道她需要榆皮粉,却忘记了之前她曾随口提过,却被五子给记在了心里了,“一共六袋可不少份量呢,我今天出来也没多少散钱,一会儿我给你送过去。”
“九月妹子,如果……如果你还把我当哥,就别和我说钱的事儿,那些都是我送你的。”五子却脸一红,敛了笑容说道,“你要是给我送钱,那以后,我也不给你寻了,你也别……别喊我五子哥。”
呃……九月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无奈一笑:“好吧,那我不提了,不过,五子哥,如果你寻的这些都是花钱集来的,你也不能瞒着我,多的就不提了,这本钱总是要还的,不然,你也别认我这个妹子。”
五子深深的看了九月一眼,郑重的点了点头,掩饰住心里浓浓的失落,从此,他真的只能是她的五子哥了,不过,能时不时的看到她,哥就哥吧,他满足了,当哥的还能正大光明照顾她,不是吗?
ps:亲们,马年头一天三更哦,在此,谢谢淡雨思涵每天的打赏,都打赏得依月不好意思再单更了,呃……还有一周女儿幼儿园开学了,依月也能专心码字,双更三更应该不是难事了,嗬嗬嗬~~~~rs
祈家福女 131烛
模子到手,九月迫不急待便要回去试验,当下告别了五子,脚步匆匆往回赶。
铺子前面,杨大洪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巷子口,站了几个凑热闹的闲汉,九月没有在意,径自进了铺子,她穿的仍是布衣,那些闲汉也没把她当这铺子的主人看,只以为她也是这铺子里做事的丫环之流,指点了一番后也没在意,只在那儿聊闲讨论谁这么大胆,居然敢接下这儿的铺子。
九月进了后院,祈望她们还没回来,她便直接上了楼,翻出了香料、染料等物,一起拎着回到了楼下杂物房,又去厨房搬了些柴禾过来,便动手制烛。
余下的还有些蜡块就放在边上,搬过来放上就成。
九月在锅里倒上了水,锅上放上了特制的蒸笼,摆上了蜡块,加上了红红的染料,才坐在小凳上,往小灶中点上了火,等柴燃起之后,她才拿起那个布包打开,如五子所说,里面有五个模子,十几个花形不一的底座,栩栩如生。
九月拿起一个模子,这外型看着就像个圆筒子,外面还上下安了箍头,取下箍头,圆筒子便能一掰为二,分开之后,里面才是她要的那种吉祥烛的模子。
水很快就开了,蜡液掺了红红的染料化入铁锅上,缓缓的流了出来,九月拿出一个不常用的东西安了上去,上面有个小小的把手,就好像推磨般,一圈一圈的推开之后,下面的蜡便能搅拌到一处,这自然也是她的主意,只在做有色蜡烛时才用到,之前给落云庙里送去的蜡都是按善信师傅要求的白蜡,是给偏殿那些寄存的牌位准备的,而礼佛的蜡自然是要用红色的,到目前为止,九月还不曾接到善信师傅写的红蜡两字,所以,这个东西也被她单独放了起来,以后却是要拿出来常用了。
拌均之后,九月才拔开了接蜡口的塞子,把模子凑了上去,一边垂了一支沾过蜡的棉芯在模子中间。
礼佛的红蜡底部是要安上小段秸杆的,那样才能插在铁架子上,而这模子所做的却不需要,倒晃和了一道工序。
蜡液缓缓流淌,没一会儿,手中的模子便满了,九月立即另换了其他模子,五个全接满后,她才塞上了塞子。把这五个立在一边的地上。
接着,她又去取香粉,上次调的合香还有些,这时做试验,倒也不需要很多。
拿下了那个搅拌的东西,把香粉挑了些许进去,然后又重新放上,不断的推着,直到她觉得差不多之后,才停了手,挑了一个荷花底座接了蜡。
红红的蜡点缀在荷花花芯当中,那花,便似瞬间点了睛般灵动起来。
九月想了想,剪断了烛芯,钳出灶间一小片柴点燃这盏新鲜出炉的荷花烛,没一会儿,淡淡的香便弥漫开来。
九月深深的闻了闻,满意的笑了。
初步的想法已经能够实施了,至于以后,她自然想办法把这些香熏烛再改进,再做得精美独特些。
所有的底座都接上了蜡,九月清理了锅中的那些东西,把掺了香粉的那些单独取出来放好,这时节天气寒冷,融化的蜡液失去了温度,很快就凝固住了,清理着也方便。
这一番操作下来,九月心里又有了新的想法,她想,趁着空闲的时候把蜡掺了色加了香,一块一块分存起来,到时候要做哪样,取出来融化就能用了,这样也省事些。
想到就做,九月把那些模子和底座都摆到了一边的架子上,回到小灶前正要继续,便看到布包里还有一件东西,她不由一愣,俯身拾了起来。
却是一支木钗,手工没有鲁继源雕刻的那样精致,却也看得出模样,是一朵花,至于是什么花,却猜不出来。
九月的眼前忽的晃过五子的脸,她拿着木钗,一手抚了抚自己的辫子,她不由叹了口气,这一定是五子做的,只是,她却不能接受,还是找机会还回去吧……
正想着,祈望和周落儿的声音便传了进来,九月下意识的飞快的把木钗笼进了袖子里。
“九妹,在做什么呢?”祈望看到她,随口问了一句。
“在准备东西。”九月脸不红气不喘的回了一句,借着弯腰添柴的光景,把木钗放进了她随身携带的小袋子里,还好,木钗不长,放在袋子里便看不出来了。
祈望也没在意,和舒莫一起回厨房忙活去了,周落儿乖巧的跟在舒莫身后。
九月低头看了看腰间的小袋子,抿了抿唇,坐到凳子上开始忙活,今天二十了,再过三天就是小年,鲁继源的意思就是赶在小年前,所以,大后天就得开业,她手上的东西却一点儿也没有,只怕后天要连夜赶制了,只是不晓得阿安他们回来没有,还有四姐夫那里,倒是说明天就能运回东西,鲁继源那里,倒是保证了一天能送来三十个底座,这样一算,到后天就有百多个了,支撑起开张那天的场面,想来也够了吧。
一想到时间这么紧,九月便没了别的心思,全身心的投入到融蜡、配色、配香、搅蜡等单调的操作中。
这一忙,直到中午开饭祈望过来喊她,她才停了手,锁了门,这里面的东西,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能少让人知道,便少让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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