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劫重生

当然，对于新安镇的这些幸存者而言，在大洪水时期恢复清醒并非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尽管新安镇的地势相对较高，但是镇子内部由于核冬天的积雪融化而形成的洪水，仍然释放出巨大的破坏力。
咆哮而过的洪流不仅将镇上的大半民居席卷一空，这场浩劫过后粮食和衣物也所剩无几。大洪水肆虐后的新安镇变成了一片残垣断壁，没有房子，也没有食物和衣服。在这种情况下，幸存者们是既不能御寒，也不能避风，最为紧缺的食物和燃料更是无处寻觅。面临着如此绝境，人们陷入了一场极度可悲的生存竞赛之中。
虽然在起初时这个幸存者群体中是男女老幼各色人等都有，然而在暴雨和严寒，特别是饥饿的威胁之下，大部分人都没能挺过来。目前幸存下来的一百多人，全是体质较好青壮年男女，而且是以男性的人数居多。
当吴晗询问到这群人两个多月来的生活经历时，他们不约而同地出现了诸如神情恍惚，语焉不详等异常状况，在场的那些女人情绪更是激动得几乎要当场昏厥过去。联想到刚才这些人狼吞虎咽地争抢食物，唯独没人去碰一下肉食的古怪行为，吴晗沉默了。幼年时那段颠沛流离的流浪儿生活中，吴晗亲眼见证过这个世界最黑暗残酷的一面。不需要任何提示，吴晗就能猜到这群人反常举止背后的真正原因，只是他不愿意再往深处想罢了。
类似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华夏几千年历史中难道出得还少吗？到头来写在史书上，也就是那么轻飘飘的一行字而已。曰：大饥，民相食。
假若只是为了生存，而不是以之取乐和为荣的话，那些业已过去的不堪回首的往事，最好就安静的过去吧！
这份尴尬的沉默毕竟不能永远持续下去，吴晗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怜悯，随后苦涩地一笑，由怀中掏出了一个塑料袋，说道：
“三天以后，我会再过来，你们就先安心找个地方休息吧！这包是苜蓿草籽，有时间就找块地洒上，等嫩芽长出来可以当青菜吃。”
说完之后，吴晗随手把草籽塞给跟前的一名幸存者，转回身上车发动。他得趁着眼下天色大亮的时候尽快上路，等到天黑之后难保这大山里会有什么东西冒出来。这个布满了无尽疑团和匪夷所思事件的新世界，真是越来越让吴晗摸不着头脑了，他甚至赶到一丝隐隐的恐惧。





浩劫重生 第十章 平淡生活（1）
要说天底下的事情，道理就是如此简单，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没有高山，便显不出平地来。
在以往，桃花源的幸存者们总是习惯性地认为自己在核战后经历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痛苦时光，然而要和新安镇的这些人比起来，这段生活经历简直像是浸在蜂蜜罐子里一样幸福得冒泡。当见识了新安镇幸存者的种种惨状，无疑让桃花源的人们隐隐猜到那些为了生存而发生过的凄惨事例，向来不知人间疾苦的女人们此刻也沉默了。
当众人心不在焉地吃过晚饭之后，吴晗被几位兼职蒙古大夫强拉到医务室，继续例行的身体检查。
早先负责医务室的许芸芸和谭笑颜，由于吴晗身上的异变太特殊，认为单凭她们两个半吊子医科毕业生，天天**本也难以应付如此阵仗。只好在矬子里面拔大个，分别拉来较为了解运动生理学的陆小雅和郝敏。今天与往常一样，四位业余的女大夫一起替吴晗进行体检，项目包括了血液、尿液的常规检查，以及医务室配备的便携式诊断仪器所记录下的，诸如脑电、心电等各类生理指标。
“……平均每分钟的心跳是三十一次，呼吸八次，脑电图显示正常。吴晗，你的身体状况真是好得不能再好了，已经跟妖怪有一拼啦！”
操着略带岭南乡音的普通话，许芸芸一边调侃着吴晗，一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胸口。
在现代人的观念中，棱角分明的一身肌肉被视为强健体魄的基本特征之一，不过这条规律在吴晗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意义。自从身体开始异变，虽说力量的增加幅度令人瞠目，可是用肉眼对吴晗的外表进行观察，绝看不出丝毫端倪。这些年来，吴晗经由艰苦锻炼得来的扎实肌肉莫名其妙地消失了，现在他身上瞧不出一丝锻炼留存下的痕迹和伤疤。整个身体变得白皙匀称，除了长得一张大众脸，损害了整体形象，他活脱就是个小白脸。
身体情况如此，吴晗能使用的力量，却是早先的数倍之多。实在叫人无法想像，这副貌似瘦弱的躯体里竟然潜藏着堪与蛮牛相比的巨力。此刻作为被人研究的观察对象，吴晗赤裸着上半身乖乖地躺在床上，浑身由上至下贴满了白色电极和导线。
在检查结束前不能随意动弹，被许芸芸骚扰，吴晗也只能先忍着，不过他嘴巴一点也没闲着，不无戏谑地说道：
“许大夫，我的感觉不大好，是不是快要不行了呀？”
没等许芸芸开口，一旁性格活泼的陆小雅先憋不住，她噗哧笑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故作老迈地说道：
“嗯，按照我们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要是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只能活到一百岁左右，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人类的心跳频率与个人身体素质密切关联，如果依照通常情况来说，一个人的身体越是强壮，心跳频率也就越慢，情况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心脏搏动的正常数值是安静状态下，大约是平均每分钟七十次上下。
这个规律在其他的哺乳类动物身上也同样适用，譬如老鼠之类的小型哺乳类，新陈代谢速度特别快，因此它们的心跳速度就要比人类快得多，而如大象这样的庞然大物则拥有着极其强大动力的心脏，它们的心跳速度相对于人类来说明显慢得多。其实道理是很容易理解，在相同次数下，一颗更强健的心脏能将更多新鲜血液到全身各处，不需要再增加搏动的次数，因此体质好的人，心跳速度自然也就慢下来了。
心脏从本质上来讲，只是个全部由肌肉组织形成的，外观不规则肉疙瘩。当吴晗的身体发生变异后，肌肉力量增长最为明显。同样由肌肉组织构成的心脏，当然不能例外了。随着心肌力量的逐步增强，吴晗的心跳频率随即以平均每周十次左右的速度向下递减，如今测得的数据大约相当于一个成年男性正常心跳频率的一半。根据未经证实的说法，一个人的心跳速度越慢，寿命会自然延长。当下陆小雅的这段调侃言语，不外乎是在揶揄吴晗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恶劣行径。
“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数据都弄好了吧！哎哟！”
坐起来的吴晗一面跟陆小雅讲话，一面从自己身上扯下粘牢的电极。
关于在吴晗身上发生这些变异的根本原因，四位业余大夫在集体讨论后得出初步结论，可以归结为那个神秘光球造成的强辐射所致。至于为什么在吴晗身上表现出了良性特征，而不是肚子里长出一堆肿瘤，由于缺乏足够的参考资料，原因暂时只能归结为某人的人品好。
身体检查完毕之后，吴晗起身穿衣服，脑海中正在思索着如何处置新安镇那群幸存者。
时下接近六月底，虽说天气呈现出逐渐转暖的大趋势，但是谁也说不准今年的冬天到底何时会降临。考虑到节气因素，想要播种其他作物怕是来不及收获，于是前日吴晗便自作主张为新安镇的幸存者们提供了紫花苜蓿的种子。紫花苜蓿这种豆科牧草，具有良好的固氮肥田能力，嫩芽当作蔬菜来吃也没问题，即便是到了秋后天气转冷，收割晾干后的草料也不会浪费掉，可以拿来饲喂牲畜。虽然让新安镇这些身体羸弱的幸存者种植苜蓿，劳动力跟不上，肯定没多少收成，但总好过坐吃山空。
桃花源依托着山洞温室系统，足够养活这些新发现的幸存者。奈何吴晗不放心他们，坚持要保持一段时间的隔离状态，而且没有公开桃花源的所在地。
人心叵测。这是吴晗用鲜血和身体上渐渐淡去的伤疤一起换来的人生经验，这也是他为什么总喜欢保持高度警惕的原因之一。
不同于公关部的一干美女，吴晗在新安镇众人那充满感激的目光中，敏锐地窥见了一丝兽性嗜血的阴影。在正常情况下潜藏于人们心底的负面情绪，的确是不会突然爆发出来，可是谁又能保证不出点意外呢？目前这种保持距离的状态，既可以确保大家的安全，也不至于让新安镇的人们感到疏远，吴晗认为能帮上忙的地方，还是应该伸出援手的。
穿好了衣服，吴晗正欲起身离开之际，一向大大咧咧的郝敏忽然伸手拉住他，说道：
“对了，晚饭的时候你说明天要跟大家说一件重要的事吗？到底是什么事？”
闻声，吴晗微微一笑，轻轻推开了郝敏的手，说道：
“到了明天你自然就明白了，现在不用着急。”
说完之后，吴晗快步走出了医务室，留下了几位女大夫彼此面面相觑，不晓得某人又在搞什么飞机。




浩劫重生 第十一章 平淡生活（2）
刚才面对着郝敏的连声追问，吴晗欲言又止，转而顾左右而言他。这种诡异的状况，自然是有原因的。
为新安镇幸存者提供了部分生活必需品后，吴晗忽然发现了一件早在意料之中的事，仓库里的盐已经不多了。其实这一年多事件下来，包括平时腌制的肉制品、咸菜和日常食用之需，当初在景区厨房和从外面搜集到食盐用掉了总量的三分之一还多。自不必说，这一次为新安镇提供的食盐，等于额外又增加了消耗量，一场食盐短缺危机便顺理成章地爆发了。
眼见着存盐越来越少，吴晗自是心急如焚，人不吃盐能成吗？任何菜肴不放盐，哪怕是天九翅、一头鲍也休想好吃起来。
尽管在短时间内桃花源的食盐还不至于断顿，但这个棘手问题必需得尽快解决。目下这件事只有总控厨房大权的吴晗最清楚，而他习惯于先想清楚整件事再跟别人商量，郝敏追问碰了一鼻子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桃花源的一眼温泉是属于高盐温泉，只不过这眼泉水的化学成分相当复杂，绝不是氯化钠加蒸馏水那么简单。由于泉水中含有着大量的盐卤类化合物，成分复杂的盐泉无法像海水那样晒干就自然变成食盐。吴晗暗地里弄出的试验品，那种苦中带涩的味道，古怪得让他的舌头味蕾都麻痹了半天，不仅如此，吴晗还发现这种盐还有导致腹泻的副作用。
情况是明摆着，盐泉水当作洗浴用水是毫无问题的，若是不经适当处理就吃到嘴里，那种滋味就甭提多难受了。
漫说孙萌她们这些娇生惯养的都市女孩接受不了，即便是吃苦耐劳如吴晗，也照样受不了这种折磨。不得不说，现代人的胃口已经被机制精盐养刁了，要幸存者们吃这种质量比工业盐更低劣的盐，那是比挨刀更难受的事情。要以盐泉为原料加工出合乎人类口感的食盐，可不是什么轻而易举的事情。对桃花源的幸存者们来说，在这中间需要花费的时间和心血，可就大了去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除非是大学化学系的试验课程，否则不会没人认为自己学会如何从复杂的盐卤化合物中制取出氯化钠。类似这种随时随地都能买到的日用品，难道需要费这么大的气力吗？
在核战爆发前，华夏国内的盐业处在政府严厉管制之下，属于垄断经营的商品。尽管海边盐田里晒制出来的食盐平均成本每一斤不会超过两毛钱，但经过一道加碘程序之后，那些加碘盐的售价就要超过一块五。真是令人感到匪夷所思，加碘的成本究竟有多高，居然要翻上十倍才能算合理。除去被严厉打击的私盐贩子之外，恐怕一般人也不会为了省下这点吃盐钱跟国家机器玩命，所以吴晗对制盐工艺流程的了解程度，基本是停留在熬干海水变成盐的初级阶段。
在吴晗翻书恶补一番之后，已经晓得要设法去除那些导致苦涩味道的杂质成分，可是这个过程就不是用谁嘴巴一说便能成功的。背着其他人，吴晗按图索骥进行了一系列制取试验，奈何几经努力之后，始终是不得要领。万不得已，吴晗只能承认无法独力解决难题。于是，在执拗了好几天之后，他选择了将这个坏消息公开。其结果也是可想而知的，食盐短缺的消息一出，引来一片哗然。
吴晗一向被女人们视为多面手，似乎再大的难题到了他手里也能轻易化解。当这次吴晗剖白说不懂制盐，一时之间也拿不出好的解决办法来，女人们便不免乱了方寸。
一片喧嚣吵闹之中，一个女孩的声音幽然响起，弱弱地说道：
“这个……盐的事情，我知道一点。”
唐琳是个性情温婉的女孩，她一向都表现得很低调，而且性格内向腼腆，天晓得她这个样子是怎么和客户取得沟通的。平常除了和那位开朗乐天到发白的郝敏相处得不错，其他人都不太了解唐琳的出身背景。唐琳也甚少谈论生活履历，即使幸存者们聚在一块聊天的时候，她也是扮演一个倾听者的角色，极少发言参与讨论。如今唐琳突然开口，将大家的视线全部集中过来，她却有些羞怯地低下头。
中途停顿了一下，唐琳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重新鼓起勇气，继续说道：
“……小时候我跟爸爸到盐湖贩盐，提炼盐的事情知道一点点了。”
西北地区广袤而干旱，星罗棋布的盐湖更多得是，在甘青一带出产的青盐，早在几千年前就是中原地区的食盐重要来源之一。唐琳说到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制盐贩盐也算不得稀奇。要知道当年国家虽然财政困难，但还没有借口食盐必须加碘，从而彻底垄断盐业的暴利，当时制盐贩盐还是不犯法的，当地人搞一点非农收入也是平常事。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说唐琳顶多算是看过几天热闹，纯熟跟着老爹打酱油的主，不过比起周围这些完全一无所知的人来说，她的经验优势十分显著。
幸存者们本来就在为不得要领而苦恼，此时便毫不犹豫地把唐琳推上领导者位置，吴晗推荐以她为核心组成一个临时攻关研发机构。核心的目标只有一个，早日弄出可以吃的盐来。
“那好，图书室里这方面的相关资料我都找出来了，待会咱们大家一起商量一下，看看怎么弄出个章法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研究的组织机构算是大体完善了，不是马上就能开始运转起来。早有准备的吴晗一股脑搬出了几十本书，不当值工作的幸存者必须要参加阅读这些书籍。至少得把这些从百科全书开始，直至高中化学试验辅导教材的书籍资料看上一遍，务求要从理论高度论证推导出可行性方案。如此这般，经过一个多星期人员磨合和理论学习，以及初步调试所需试验器皿等杂务，桃花源盐场正式开始运营。
“氯化镁、硫酸镁、硫酸钙、氯化钾、氯化钙、氯化铝、碳酸钠……苍天哪！大地呀！这成分也太复杂了，少说也是有几十种杂质，凭我们提纯得弄到几时？”
摆弄着由玻璃杯、饭碗、茶壶等不规范器材组成的试验器皿，承担着一项近乎专业级别的提纯试验，几位美女自是怨声载道。专程带着青贮玉米来探班的吴晗对她们的辛苦劳累深表同情，但也爱莫能助，他耸耸肩说道：
“唉，没辙，谁叫我念书少，化学可是一窍不通。你们几个慢慢研究吧！我只负责做饭，搞好后勤保障，咱们这叫专业对口，人尽其才。”
吴晗是纯属站着说话不腰疼，现在有人可不干了。嘴巴一向很刁，又喜欢美食，被大伙戏称为貂婵的赵媛，施施然地开口说道：
“哼！知道我们不容易就好，我要吃霉菜扣肉，要双份的。芸芸爱吃的咕咾肉和樟茶鸭，小颜最喜欢的酸菜鱼和辣子鸡丁……”




浩劫重生 第十二章 平淡生活（3）
老话说得好：京油子，卫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须知，首都人民向来是以眼皮子宽著称的，据说副部级以下直接无视，当然嘴巴也不是什么善茬。赵媛是正宗在皇城根下长大的，论起耍嘴皮子的功夫深得京片子之精髓，此刻恰如机关枪一般罗列出若干道地方特色菜肴。
听着赵媛报出的这长长一串菜谱，弄得吴晗哭笑不得，他连连摇头说道：
“没问题，只要你们几位不怕发福，身材走样就成了。”
闻声，旁人尚未没开口，经过离婚大战锻炼的赵媛，嘴上丝毫不留情面，当即驳斥说道：
“切！山洞里就你一个大男人，让我们保持身材给谁看？”
“呃……那我去做饭。”
赵大美女太彪悍鸟！此言一出，吴晗即刻一败涂地，尴尬的脸色恰如那红绿灯般变幻不定，最后抛出一句话，他扭头便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同甘共苦好歹也算是建立感情的基础条件不是，假如吴晗能够表现得稍微主动那么一点点，相信诸位女士们多半是愿意给他一亲香泽的机会。只是不晓得某人真的在感情方面过分迟钝，抑或是因为选择太多一时挑花眼的缘故，暂时没找到合适的追求目标。总之，吴晗始终都保持着那种若即若离的态度，与各位美女的友好度也是友人已达，恋人未满。
同业竞争形势严峻，僧多粥少啊！
既然吴晗不主动表态，女人们又相互牵制，谁都不好意思抢着下手，到头来只能是一块装糊涂把这件事情继续拖下去。岂料，这回赵媛的犀利词锋一下子点到了问题的要害之上，吴晗登时招架不住，欲要辩解又感到理屈词穷，自然只有赶快跑路这一招好用了。
由蛮荒的远古时代开始，早在文明和国家诞生之先，盐就成为了人类的生活必需品。无论是出身贫贱富贵，庶民还是君王都得吃盐。尽管极少数族群有不吃盐的习惯，但那基本属于能上新闻的奇闻逸事范畴。至少对于普通人来说，吃饭没有盐，这种生活状态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如今桃花源面临的盐荒问题，在这个核战后的世界具有着相当程度的普遍意义。
核战争及其后续效应，导致陆地交通近乎于断绝状态，水路由于缺乏船舶而运输不畅，即便沿海一带的幸存者能搞出食盐，受限于交通条件，也无法顺利地将盐输入到内陆地区。
严格说起来，桃花源遇到的这个问题，不过是当今时代大多数幸存者群体需要面对的诸多难题的缩影。要从根本上解决盐荒和物资短缺问题，除了自力更生加大生产之外，幸存者们的不得已选择就是必须冒险走出庇护所，重新构建贸易网络。
要从多种盐卤化合物中正确提取出单一成分的氯化钠，在缺乏试验器材和专业操作人员的前提下，着实不易解决。
桃花源的诸位美女承担着制盐重任，连日来愁眉不展绞尽脑汁。她们一方面要把早已还给历任化学老师的知识重新从死亡脑细胞里挖掘出来，一方面生啃着那些修辞手法晦涩的化学专业资料，企图从中获得灵感。
来来回回不知折腾了多少次，直到桃花源周围的群山之上，枯黄的树叶落尽。隆冬的脚步慢慢来临之际，耗时长久的实验室制盐终于取得了一项阶段性成果。
通过对浓缩的盐溶液进行升温和降温，以及加水稀释等方法，女士们成功地由浓缩盐卤中析出不同成分的盐类结晶体。后期再采用豆浆淋洗等土办法进行深加工，好歹算是弄出了符合现代人口感的食盐。在很短时间内，桃花源的食盐实验室产量便已达到了平均每天两千克左右的骄人成绩。虽说食盐实现量产的日子依然遥遥无期，不过这一次令人深为不安的食盐危机终归是被化解了，桃花源顺带获得出了一种未来可以作为硬通货，与其他幸存者群体进行贸易的重要商品，盐
“突突突突……”
伴随着寂静的山路间响起了三轮车的柴油发动机轰鸣，新安镇的幸存者们立即停下手里的活计，一窝蜂地凑到镇口跟前，兴高采烈地等候着入冬后的第一次物资补给到来。随着三轮车缓缓停下，吴晗翻身从硬邦邦的驾驶座上跳了下来，他来回打量着身形容貌已经逐渐趋于正常的新安镇幸存者，突然伸手指着其中的一人，说道：
“哎，最近怎么样，上次我送来的那几头猪仔养得还行吧？”
如今被吴晗点到的这个人，是专门被要求负责养猪的老黄。今年只有四十来岁的老黄，论及外表远比他的实际年龄大得多，那一脸的老褶子恰如黄土高原上的梯田般壮观。当老黄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见眉不见眼，一般只能瞧见满口黄板牙，这是他三十多年老烟枪生涯的纪念品。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农民，老黄在憨厚豪爽中又透出几分精明狡黠。
当然在对待吴晗的时候，老黄的态度一向是毕恭毕敬的，尤其是当见识过吴晗上次来时，帮忙搬动凿好后由于太沉重而无法移动的石头磨盘，展现的惊人神力，他看待吴晗的眼神，简直可以用敬若神明来形容了。
“呵呵呵呵，欢实得很，这几天好像又长肥了一些，可惜没有羊啊！养猪光是用草来喂，长得不快。”
如果按照考级标准衡量的话，那么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开始养猪，老黄至少是过了专业六级的强人，只是面对着吴晗他不禁开始抱怨起来。吴晗倒是没在意老黄的怨言，大笑着说道：
“不要紧的，猪长得不快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拿来卖钱的。眼看着快下雪了，过冬的东西都准备齐全没有？”
“差不多了，前两天那帮小子把外头的小煤窑刨开，弄出了不少大煤块，够俺们烧一冬咧！”
闻声，吴晗点了点头，转头来回打量着周围这些跑来看热闹的幸存者，招手说道：
“来吧！大家都过来搭把手，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我这次送来的是大蒜、葱和姜，等到冬天的时候你们弄个温室把这些东西都栽上，好歹有个绿色植物补充营养。后面那是两麻袋黄豆，留着冬天在屋里生豆芽吃。”
闻声，聚集在三轮车旁的众人正要上前帮助吴晗卸车，岂料此时从镇子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阵慌乱急促的呼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