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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二山神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半夜叁更
马蚤扳着嵌满黑泥指甲盖的纤纤手指道,“土地大会每年都是除夕举行,可不就是明天嘛。”
“明天是除夕?”韦光正怔了一下,方才发现山上的景色有些枯败,刮来的夜风也有萧瑟之意,只不过自己毕竟有了打通十二正经的底子,倒是没有一下子发现此时竟然已经是寒冬季节了。嗨,再也不能回家过年了!
冬风冬雨愁杀人啊!
韦光正憋出了一句歪诗,念出来后觉得有些不太对味,也就顾不得再感伤时节,还是把精力放到正事上要紧。
这会自然是要去,不过还得做些准备才是。韦光正没见过猪走路,只吃过猪肉,当然知道逢年过年要见领导,最重要的是什么东西,当下对着马蚤搓了搓手指头道:“小蚤,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马蚤这回倒是心领神会,秋水瞳溜溜一转,点了一下头。
果然天上人间,从古至今,皆是如此啊。韦光正感叹了一下,又是有些好奇这山沟沟里能准备什么好东西来着,于是便道:“快,再把东西拿出来看看,可别误了大事了。”
一向伶俐的马蚤却是没有挪动脚步,反而哭丧着脸道:“韦哥,东西没了。”
“没了?”韦光正怔了一下,随即面色不善地道,“嗯?难道是你这小子中饱私囊了?”
马蚤大呼冤枉道:“韦哥,可不许这么埋汰人的,我马蚤是这种人吗!”
“那东西去哪了?”
“东西收在莲花洞里,方才已然被黄牛精吃了啊。”
“吃了?”韦光正情急之下揪住了马蚤的衣领,随即才像摸了烧红的铁板似的,把手松了开来,使劲在身上蹭了一蹭道,“怎么就能给吃了呢?对了,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韦哥,你怎么连这个也忘了,不就是山里面淘来的一株灵芝嘛,都有五百多个年头了。”
“五百年份的灵芝?”韦光正别提多肉痛了,恨不得把黄牛精碎尸万段,不过肉痛了一阵后,还是起身招呼了一声马蚤道,“走!”
“韦哥,这大半夜的走去哪儿?”
“废话!这灵芝没了,自然是再去淘一株了!”
“韦哥,咱们平顶山地力不好,那灵芝已经是最后一株了。”
“啥?”韦光正指了一下这苍茫大山道,“这么大山里就这么一株五百年的灵芝?算了,没有灵芝,人参黄精的也凑合。”
“人参三年前送了,黄精六年前送了。”
“啥?”韦光正不由一阵肉痛,这韦光正还真是一个败家子,“那到底咱这山里还有什么值钱的宝贝?”
马蚤一听来劲了,“有啊,而且这东西还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呢。”
韦光正怀疑地道:“你不是说你自个吧?小蚤啊,有自信好,但是盲目自信,就不好了嘛!”
马蚤拼命摇了摇头道:“韦哥,都什么时候了,别开玩笑了。真有宝贝!”
“真有宝贝能比五百年灵芝还值钱?”
“那是当然了,这宝贝相当于六百年的灵芝!”
“真的?”韦光正一开始有些不信,随即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表情,坏笑起来,“我知道了,最好的东西定是留给韦...自己了。快,快把那六百年的灵芝拿出来,让我过过眼瘾先!”
“韦哥,我不是说了嘛,宝贝是有,但是这宝贝近在眼前,远在天边啊。”
“啥意思?”韦光正一下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意思就是这宝贝本来是近在眼前,但是后来却远在天边了。”
“什么什么啊,宝贝还能自己飞了不成?”
“韦哥,不是自己飞了,是我把它扔了。”
“你!你把价值六百年灵芝的宝贝扔了!”韦光正顾不得自己的手会烂掉,一下子掐住了马蚤的脖子,恨不得将他那硕大的喉结一把捏碎了。
“韦...哥。不是我,是...是你叫我扔的啊。”马蚤秋水瞳一翻,在断气之前,总算断断续续说了一句囫囵话。
“我叫你扔的!我怎么可能...”韦光正说到一半,忽然身上一个冷战,目光瞟了一下悬崖道,“你说得不会是那牛 逼吧?”
“咳咳...”马蚤捂着差点被掐断的脖子,沙哑着喉咙道,“不是牛 逼,是牛丹。”
“那血淋淋的玩意值这个数?”韦光正伸出了八个手指头。
“灵芝五百年,黄牛精修炼了一百年,五百加一百,吸收了五百年灵芝的一百年妖丹可不就是六百年嘛。”马蚤说到这里,见韦光正没了方才的气势,继续絮絮叨叨地道,“本来我想着没了灵芝,想用这牛丹代替的,已经送到韦哥面前了,却是被你硬是逼着扔了出去。这不可就是本来近在眼前,后来远在天边的宝贝嘛?”
静默了良久之后,呼啸的山风里响起两个鬼哭狼嚎的声音。
啊,我的宝贝啊——
韦哥,不要把我丢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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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二山神 第六章 瑶池宴上的蹄髈
韦光正和马蚤在悬崖下面翻查了一整个晚上,最终那价值六百年的牛丹也没有找回来,眼看土地大会就在今日,只好听了马蚤的馊主意,扯了一张黄牛精的牛皮和一对牛角当做礼物。
韦光正将牛皮和牛角塞在包袱里,本想叫马蚤在山里看好洞府,不过看到这小妖精一副依依不舍送别情人的样子,顿时连叮嘱一番的兴致也是没了,直接提溜了包袱便往土地大会而去。
说是一郡的土地大会,地点却是在叠州治所的合川城内。之所以有这个差别,那是因为天庭和朝廷的行政区划有些不一样,天庭存了不知几千年,一直都是将天下化为九州,平顶山就归属西北的雍州下辖的西秦郡。
而人间的王朝,自夏开始,到如今的唐,已然变换了不知凡几,如今的大唐将疆土划分为了十五道,算起来,平顶山则是在陇右道的叠州境内。
江湖乃是江山一角,朝廷则是天庭的延伸,天庭自然不可能反过来跟着朝廷折腾,所以各地山神土地的划分,还是遵循古制。
本郡的土地庙正好和人间划分相同,设在合川城内,这倒不是什么巧合,正所谓水往地处刘,人往高处走,而庙自然要多人多处搬了。
韦光正所在的一郡土地下辖九县,又有大山两座,一座平顶山,一座压龙山。所以除去跟班的不算,到会的正角,连上一郡土地自己,一共有十二位之多。
韦光正估摸着自己的礼物,在十一位中垫了底,只能想着到的早点表示一点敬意,再说早些到了土地大会,也好和诸位神仙混个脸熟,看看有没有机会将他们的老君令牌,忽悠过来一观,也好多学几门仙术。
韦光正出发的不算晚,但是平顶山却是离秦州隔着五百多里地,韦光正又没有一个代步的坐骑,所以一直到了天色昏黄,才到了合川城内。
进了合川城,城内红灯爆竹,一副过年的节庆喜气,更有往来的女子,即便在寒冬腊月,也是身着暴露的抹胸衣裙,莺莺燕燕地勾引着韦光正的神经。
腊月寒风之下,韦光正趁着假装抹汗的当口,擦去了嘴边泛滥的口水,嘴里嘀咕了一句,倒是忘了这是风气开放的唐朝,放着这么多资源,不知这神仙过不过‘新’生活呢?回去定要探探马蚤的口风。
韦光正脑中思绪翻飞,可此时却也无暇此道,找了一个衣着暴露的百姓紧密了一番党群关系,待到那女子露出不耐烦之色时,方才问明了路径,灰溜溜地往土地庙而去。
三个拐七个弯之后,韦光正来到了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处倒是有一座红漆门的大宅子,不过土地庙的踪影却是没有见着?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自己问路的时候,被当成中二耍了?
韦光正心有不甘,正想掉头转出胡同,不过此时心里却是一动,调转了一半的脚步也是顿了下来,反而继续往前,一直到了大宅子门口。
那宅子丈二红漆木门,门前还竖了一根三丈三的旗杆,旗杆上画着一幅阴阳鱼的图案,而门楣上挂着的牌匾,龙飞凤舞书写着烟火气十足的五个大字,合川土地庙。
韦光正怔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大的土地庙不过一进,寒酸点的只是一个路边的神龛而已,怎么这合川城的土地庙气派这么大呢?
韦光正想不明白其中的关节,也就暂且放下。此刻庙门也是大开,庙里人声鼎沸,到了除夕夜晚,竟然还有不少进香的百姓。
韦光正长地一人高,五官也是一个没少,所以一头扎进人堆里,倒是没人觉得有什么神仙驾到。韦光正估摸着这土地大会必定是在一个僻静之处,所以只是循着庙里的小径专往幽深处走,可是一炷香的功夫下来,在土地庙里兜兜转转了半天,竟然没有见着一个神仙。
嘿!这里真有什么劳什子的土地大会吗?韦光正正自不知进退,忽然觉得衣袖一紧,当下嘴角拉出一道弧线,蓦地一个转身,照着身后的黑影,当面就是一拳。
哎呦!
对面的黑影一拳就被韦光正撂倒在了地上,韦光正也不迟疑,一脚踏上那人的胸部,只觉得平平如也,心中一阵失望,原来不是个女飞贼,否则倒可以调教一番,导人向善的事情,韦光正向来是乐此不疲的。
这些念头在韦光正脑海中一转而过,口中却是正气凛然地道:“嘚!好你个大胆贼子,竟然趁着除夕佳节,把你的贼爪子伸到土地庙里来了。”
被韦光正踩在脚底下的人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厢庙里的众人早就被韦光正弄出的动静,吸引了过来,有性急之人,听了一个大概,便扯着嗓子附和起来:“呦!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土地庙里行这等龌龊之事,莫不是脑袋撞到豆腐,做人秀逗了!”
韦光正也是洋洋自得地道:“胆子是挺大,可惜碰上了我韦光正,这等浑水摸鱼,顺手牵羊的小毛贼见得多了,稍微一有动作,就讨不了好去!”
韦光正话音未落,自有手里提着灯笼的香客,照着地上之人一照,随后口里轻咦道:“呃...这位壮士,此人不是庙里的童子吗?怎么成了毛贼了,是不是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啊?”
“啊?”韦光正一看果然如此,脚下的力道也是轻了一些,趁着这个机会,地上之人爬了起来,揉着胸口,又羞又怒的瞪着韦光正,气鼓鼓地说不出话来。
韦光正看着被自己打成熊猫眼的童子,心里一凉,试探地道:“仙童,莫非你是...?”
童子狠狠斜了韦光正一眼,一副狗咬吕洞宾的表情,丢下一句‘就差你一个了!’,随即转身迈腿就走。
韦光正见状讪笑一声,对着人群说了一声,‘都是误会,散了散了!’当下便三脚并作两步,跟着气鼓鼓的道童而去,等到周围人少了一些之后,方才压低声音陪笑道:“仙童,方才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童子口上冷笑连连:“韦神仙,韦大人,我哪敢生您的气啊。”
韦光正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犯了大错,早有诗云,‘阎王好过,小鬼难缠’,又有子曰,‘宰相门房七品官’,自己一时自作聪明,可是犯了大忌讳了。
当下正想着怎么用言语好生哄骗一番,哪知忽得只觉眼前景物一阵模糊,随即周遭的光线,顿时变得光亮起来。
韦光正四下一看,自己竟然不知何时沿着小径,走到了一个大厅之前,而且回头一望,那鹅卵石铺就的小径竟然在自己的身后显得有些光怪陆离,捉摸不定。
哦!定是障眼法了,怪不得自己在庙里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开会的地,原来这入口是藏在了法阵之后。
再说那大厅之内,灯火通明,影影绰绰征友不少人影,围坐在一张大圆桌之间,放佛正在激烈地争论者什么。
韦光正见已经到了正地,也只好将哄骗童子的心思放下,掸了掸身上的尘土,便想往厅内而去。
还没迈出步子,只觉得袖子又被扯了两下,低头一看,原来又是童子拉住了自己。韦光正这次可不敢造次,脸上挤出几分笑意,可对面那童子却不说话,韦光正正自奇怪,又发觉童子的目光一直瞥着自己身上的包袱,立马了然起来,口中连忙道:“疏忽了,疏忽了。”便将包袱好生交到童子手里,狗腿之极地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童子把包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背转身子就走,韦光正心里忐忑,知道是把这娃得罪狠了,不过现在也是无计可施,只好施施然地拖着步子,往大厅内行去。
韦光正一进大厅,正见厅内之人正围桌而坐,默数了一下桌上之人,正好是十一个,桌上之人大多没有注意到韦光正的到来,还在你来我往地争论着什么,只有少数几人看了韦光正一眼,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其中对门的主座一人四十上下年纪,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显得和其余十人格格不入,气度十足地动了一下手,示意韦光正坐下。
此人定是本郡土地了,韦光正初来咋到也是不敢造次,向着上官行了一礼,便缩身坐下,又拉着笑脸想和周围的同僚套个近乎,不过对方的反应皆是缺缺,韦光正无奈,只好静下心来听这群人吵些什么。
此时正好一个满脸富态的中年人说话,“高老,这碗红烧蹄髈乃是瑶池宴上的美味!你德高望重,要不就勉为其难,把它吃了吧。”
坐在郡土地旁边的老头风轻云淡地笑了一声,“嘿嘿,年纪大了,进不得荤腥,我老高是无福消受了。诶,小李,你年纪轻,牙口好,不如还是你吃吧。”
“我反正不吃,你们谁爱吃谁吃去。”坐在韦光正旁边的一个络腮胡子,忙不迭地退却起来。
三言两语之中,韦光正听出了个究竟,还道是为了什么吵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你推我让,谦虚着都不想吃这碗红烧蹄髈啊。
韦光正看了一下桌上摆着地另外一些菜色,都是一些豆腐青菜什么的,唯独只有这么一碗荤菜,可谓是色香味俱全,而且还好像是什么瑶池宴上剩下来的,这么说就是天上的佳肴了!
唉!韦光正不由心中一叹,这就是境界啊,连瑶池宴上的佳肴也是你推我让,这种好东西,吃了就算不能延年益寿,也能增加几年功力吧。都说神仙是风轻云淡,淡泊五欲,现下一见,果然如此啊。
韦光正有心和诸位神仙交流一下感情,心里想着这么下去,整晚上的时间怕是都要耗在这碗蹄髈上,哪还有时间剩下来,让自己偷学仙术。
当下眼珠一转,心中也是有了定计,便清了清喉咙道:“诸位,各位,众列位,还请稍安勿躁,且听小弟一言。”
一时之间,闹哄哄的声音都是沉寂了下来,十道目光唰唰地投到了韦光正身上。
“这个...”韦光正第一次被这么多神仙看着,倒是有些小小的羞涩,不过吸了一口气后,还是鼓足勇气道,“小弟赶了一天的路,正好腹中饥饿,既然诸位都是真神仙,不追求口腹之欲,不如就便宜了小弟吧。”
韦光正此言一出,十道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都多了一点其他的东西。
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说错话了?韦光正正自思量,忽然坐在上首的郡土地开口了:“后生可畏啊。”
韦光正一听先是有些迷糊,随即心中咯噔一记,这回坏菜了!黑社会分地盘时喜欢用虾饺代表场子,莫不是这菜无好菜,宴无好宴,这蹄髈并不是蹄髈那么简单。
呜呼哀哉!自己怎么忘了还有那么一出啊!;




史上第二山神 第七章 古怪的仪式
“山里野味多,要不这蹄髈我还是不要了?”韦光正强挤出几丝微笑,手里的筷子也是顿在了碗边。
韦光正话音一落,众人皆将袖子一挥,十分清楚明白地传递了集体鄙视你的意思。而郡土地也是以玩味的笑容看着韦光正。
韦光正此行目的,为的就是结好众位土地山神,好借看他们的老君令牌,而照现在的情势看来,自己若是要食言而肥,怕是要把这儿的人都得罪完了。
脑中念头急转,韦光正面上却是表情变化不大,随即忽得哈哈一笑道:“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诸位切莫当真,切莫当真。”
下一时间,盯着韦光正的十道目光都是缓和了不少,郡土地也是开腔道:“既然如此,接下来三年上缴的功德多寡,诸位皆是心中有数。大事议定,不如就先开席吧,吃完了再议其他。”
郡土地此言一出,众位神仙都是将面前的碗一端,西里呼噜地吃了起来,韦光正虽然不太清楚郡土地话里的意思,但是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一切都已经不能挽回,还是先把这瑶池宴上的蹄髈肉给送进肚子再说。
一顿饭下来,皆是无话。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席上皆是碗底朝天,此时自有庙里的童子收拾桌上的碗筷。
韦光正恰好抹着嘴巴,旁边探过来一个脑袋,道:“韦山神,这瑶池蹄髈的滋味如何啊?”
“呃——”韦光正打了一个饱嗝,嘴上道,“不错不错。”心里却是暗道,这蹄髈果然有些门道,此刻的自己正感觉浑身舒泰,十二正经里的灵力流动地格外欢盛,看样子果然有增进功力的好处,不过那新造出来的十三经却是显得很沉寂,丝毫没有灵力流走经过。
十三经乃是韦光正学习仙术的逆天法门,韦光正自然格外关心,此刻见其没了动静,不由有些心中着急,就怕这功效只是昙花一现。
韦光心里着急,正面上自然也不好表露出来,不过心里想入手旁人老君令牌的心思更加强烈起来,当下便按捺住心思,记得旁边搭话的哥们姓李,于是便套起了近乎:“李神仙,方才吃得专心,倒没有注意到你吃的是什么啊?”
“比不上你,比不上你啊。”因为有韦光正作了冤大头的关系,李神仙似乎心情不错,言语中也显地热络,“我这碗青菜只值功德三千,不及你蹄髈的十一啊。”
嘶——韦光正心里倒抽一口冷气,自己方才模模糊糊的想法果然没错,这蹄髈果然不是猪脚这么简单,刚才郡土地那老狐狸就提过一句什么未来三年上缴的功德,现在和这小李子的话两相印证,很容易得出事情的原委。
这不就是一年经济工作会议上分派指标任务嘛,具体到这土地大会上,一府要上缴的功德就是工作总量,然后府土地自然要把这总量分派落实到个人。
怎么分派落实呢?想必是多吃多劳,小李子吃一碗青菜,只需要上缴三千功德,就完成任务,而自己就因为多嘴吃了这么一碗蹄髈,就需要上缴三万功德都不止。嘿——吃人的嘴短,现在自己吃的可是瑶池的猪蹄,怕是真有兜着走了。
韦光正心里叫惨,嘴上继续道:“李神仙,不去谈这些烦心事。对了,最近这老君令牌常有七彩异光出现,倒是颇为奇妙。”
“老君令牌?七彩异光?我的怎么没有?”这智商只有中二的小李子果然上当,从腰间掏出一块红色的令牌,上下翻看了一下,却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
韦光正见到老君令牌,眼珠子顿时一缩,死命按捺住那‘扑通扑通’跳得厉害的小心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怎么没有,不信你看看我的。”
韦光正说着便将自己的山神令牌递了过去,这其中有个道理,正所谓欲要取之,必先予之,只要对方拿过自己的令牌去看,自己在想要看对方的令牌,自然就名正言顺,堂而皇之了。
那小李子果然上当,正要顺手接过韦光正的令牌,不过当他的余光瞥到山神令牌之时,却是身子一顿,也不再提方才那话茬,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盯着韦光正,而且这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些一丝轻松。
韦光正眼看奸计得逞,不过临到成功似乎出了一些岔子,又不好表现得对对方的令牌太过热切,只好耐着性子道,“李神仙?小弟有什么不妥吗?”
那小李子正要说话,上首却是传来一声咳嗽声,顿时周遭窃窃私语的声音俱是不见,小李子也是将自己的令牌收了起来,示意专心听郡土地的示下。
韦光正此刻恨不得将对方的令牌一把夺来,但是终究不敢在土地大会上造次,只好收拾起七七八八的心情,把目光投向了正座上的府土地。
“诸位,酒足饭饱,却是该谈正事了。过往三年,有赖诸位庇护一方,我们西秦州可以说的是风调雨顺,百姓安泰。”
“秦土地客气,当是你坐镇一方,调度有方,方有我等微末之功。”坐在郡土地旁边之人忙不迭地奉承起来,韦光正一看说话的正是那‘德高望重’的高老。
高老话音一落,其余土地山神也是纷纷歌功颂德,夹杂在中间的韦光正只好也跟着抱了抱拳,拱了拱手。
“诸位太过抬爱。”郡土地对于诸人的捧场也是颇为受落,又是客气了几句后,便道:“闲话暂且放在一旁,现在就请诸位上前把功德献上吧。”
郡土地说着让人撤去了圆桌座椅,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香炉,然后隆而重之地放在了香案之上,随后作了一个请的手势,便离席退开了几步。
韦光正见状不知究竟,不过那厢早有人立了起来,却是早前发话的高老,只见其在怀里摸出一物,颜色翠绿,看其形状,正是韦光正朝思暮想的老君令牌。
高老将令牌立在了香炉之中,随即香炉里悉悉索索的声音清晰可闻,韦光正仗着个子不矮,站起身来一个踮脚,只见香炉里面不知何时已然多了不少灰白色的香灰。
那些香灰与众不同,颜色浑然一体,似乎有光华流动其间,一看就不是什么凡物。少顷之后,悉索声停了下来,炉子里的香灰也不再增长,高老向着在场的众位土地山神拱了拱手,老脸上掩不住地还有几分得色,随后便将山神令牌收了回去。
韦光正对于香炉有些好奇,但是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老君令牌之上,视线没有离开过一下,方才他就觉得奇怪,随着香炉中香灰的增多,那老君令牌翠绿的颜色似乎有些变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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