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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全金属弹壳
岛上晒的红薯干很好。
颜色深红,有点像是蜜蜡,晒的干湿适中、软硬兼得,已经是岛上最好的零食了。
王忆他们走出办公室,祝晚安直接奔跑向大队猪圈,那边吊起猪来开始杀了。
正在山路上的王向红冲王忆招了招手,把黄土公社的干部们介绍了一下,也说了今晚一起吃饭的事。
王忆很痛快的答应,又说:“正好今晚我们学校也要大摆筵席,这样吧,咱们合到一起,我们教师不多,不到十个人,到时候咱们凑一个大席,多弄点好菜好酒,吃喝的过瘾也热闹。”
干部们纷纷点头说好,王向红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黄土公社管委会主任姓黄,叫黄中强——他的名字本意应当是中国强,但带上这个姓后多少容易让人想歪。
黄主任没有什么架子,听了王忆的安排后连连称赞,然后感叹道:“你们天涯岛进步最快的地方我认为就是这个生活,生活变得太好了!”
“电力这块不说了,这已经在咱全县都挂名了,现在说说吃喝,你们学校集体养了猪,结果最后是给学生们吃的,这可太厉害了。”
“我们公社小学也养了猪,那些猪只能说到了过年杀一个给教师们分分猪肉,其他的要卖掉,换了钱修补学校、给教师们发个过年钱,可舍不得让学生们痛快的吃!”
王向红客气的说道:“我们这里第一是国家政策好,第二是王老师有本事,从沪都找来了一些单位对口援助,要不然我们更舍不得吃猪肉。”
“我觉得这事主要是王老师觉悟高,他视金钱如粪土啊。”当地武装部领导说道,“咱们公社各家小学我清楚,那些猪都被校长当自己的东西了,卖了猪,那些钱主要进他们自己口袋了!”
这种话题王忆不好参与,他便说自己要去准备晚饭,带着秋渭水提前离开。
今天天气很好。
相比于夏秋季节,这气温自然比较低,且随着前几日立冬,夜间气温开始逐渐下降,一旦太阳落下就开始森冷。
但今天白天晴朗少风,大海风和日丽,属于外岛冬天最温暖舒适的小阳春天气。
此时天涯岛的天色只能说绚烂,山上草木固然已经枯萎,但多多少少还有常青嘉木矗立山巅。
层峦叠嶂之中,岛上小山也展现出绚丽灿烂的场景。
放眼看去有忍冬之翠、艳阳之黄、晒鲞之红,站在山上遥望四海,平静的海面上不染风霜、不起波澜,阳光照耀细密波浪为褶褶生辉的波光,如此交织出一幅光彩夺目的山海暖冬图。
王忆和秋渭水手拉手走下去,此时是下午好时光,太阳懒洋洋的走的很慢,阳光暖暖的晒的人也懒洋洋。
天空瓦蓝,白云悠悠风也悠悠,王忆和秋渭水走的慢悠悠,这样好像时光会过的更慢一些。
队里其他人很忙,还有外队人过来办事,他们看到王忆会赶紧客套的说两句话,以此来拉近关系、混个面熟。
大家都知道王忆有本事,跟着王忆有好事。
其中恰好有多宝岛李家庄的人过来,王忆便委托他帮自己给李岩京传个话,让李岩京晚上过来吃酒席。
行人匆匆,寿星爷等老人生活简单,他们也懒洋洋、慢悠悠。
老人们依然待在祠堂前晒太阳,就跟春天王忆刚来那会一样,不一样的是现在他们不再用捉跳蚤、捉虱子打发时间,而是凑在一起听收音机放戏曲。
寿星爷旁边有一把大茶壶和两把暖壶,老爷子们每人一个茶杯、一把花生,慢慢吃慢慢喝,基本上这就是他们的晚饭。
连吃带喝一下午,晚上他们回去钻进生产队新发的被褥里暖暖的睡一觉,不用再单独吃晚饭了。
看见王忆和秋渭水,寿星爷照例招呼他们过来歇着,还从竹子编的小筐里抓一把花生给他们。
王忆摆摆手说:“不吃了,寿星爷你也少吃,晚上有酒席。”
寿星爷一听笑出声来:“哈哈,我知道、我知道,晚上吃肥猪肉嘛。”
“我上次打井还给龙王爷许诺了,下次吃肥猪肉要让龙王爷先吃一块,没想到这猪肉这么快吃上了。”
其他老人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他们家里要么准备蒸馒头要么就是蒸米饭,今晚肯定是一顿好饭了。
小阳春这天气真是老天爷冬天给老百姓最好的赏赐。
海上冬天不好过,湿度太大,体感很不好,而灿烂的阳光能升温也能把夜间积攒的寒气给蒸热乎。
这样四野的海风都变得暖融融,祠堂又挡风,老汉们在这里晒太阳真是晒的美滋滋。
看杀猪的学生们也美滋滋,他们扎根凑在一起,看着孙征南和漏勺等人忙活着。
这时候已经有一头猪被杀好了,猪肉、排骨的拆解了带回去泡血水,猪下水则分开收拾后面再单独做菜。
王忆到的时候他们在杀第二个猪,漏勺领着人在灌血肠——或者说灌霜肠。
外岛也有杀猪后灌血肠的风俗,跟东北地区相仿,但他们叫做霜肠,因为猪血远比猪肉容易坏的多,气温高的时候不敢弄这个东西,都得等到天气冷了的时候才会做。
以往外岛是到了霜降灌血肠,这样就有了霜肠的称呼。
今天要杀猪是早就决定了的事,大众餐厅给买了一些肠衣,这次漏勺便主持了灌霜肠的行动。
学生们贪婪的看着一股股霜肠饱满的落在架子上晒起来,有人馋的吞口水。
外岛的穷人家逢年过节有时候吃不起猪肉,他们会买两股霜肠回来给孩子过过瘾。
这是外岛最大众化的荤小吃,价钱便宜,如果是在街头小摊上吃的话,一碗最低只要一毛钱。
像现在的天气里码头上便有卖霜肠的小摊,顾客是力工、水手、赶大车赶牲口的、撒网摇橹干力气活的。
霜肠小摊一般不接寻常百姓人家的生意,因为一碗霜肠一毛钱真不算贵,没有什么利润,他们赚的是酒钱。
这种小摊也卖酒,是比一毛烧还要便宜的白薯烧。
入冬了,红薯白薯丰收了,翁洲有酒厂开始酿白薯烧,批发价的话一斤只要四毛钱。
霜肠小摊卖两毛钱一碗,一碗是二两,力工们吃霜肠会配这白酒,老板主要是赚这个酒钱。
钟瑶瑶姐妹拿了个盆子在收拾骨头肉、碎肉、筋头巴脑软骨头之类的东西,专门收拾到一起。
大迷糊挑了两担子的水过来,她们便开始冲洗起来。
王忆问道:“这是要做什么?”
天气好、气温高,钟瑶瑶忙活了个额头见汗。
她擦擦额头抬起头说道:“我们主任要一锅给煮了,配上点酸辣咸菜,说是味道可好了。”
王忆说道:“噢噢,筋头巴脑一锅煮,这东西确实不赖,今晚我也得吃一碗。”
“我吃两碗!”学生们立马喊叫。
“我吃三碗!”
“我吃十……”
有人正要豪气大发,旁边的人听了他的话迅速打断他的声音夸张的喊道:“啊你要吃屎啊!”
然后几个学生们便打闹起来。
打闹往往会转变为真打!
也有一些社员过来看杀猪,这往往是女劳力和弱劳力,她们不用出海上工,带鱼汛与她们没有太大关系。
对于不用出海的劳力来说,除非是赶上渔汛,否则立冬开始她们就要清闲下来了,因为她们主要任务配合海上作业以及伺候土地农活。
立冬之后,地里没有什么活了。
今年情况还算忙碌的,地里盖上了小暖棚、种上了一些蔬菜,否则往年现在地里就冷清了,只要等待萝卜和大白菜成熟即可。
冬天到了,一年进入尾声了,一年的辛劳要算是到头了,这些劳力可以让自己歇歇了。
王忆过来后又杀了第二头猪,这两头猪都是学校的,王状元等人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和收获的得意。
这是他们养大的猪。
这是他们的劳动成果。
领袖同志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劳动所得吃起来才香呢!
至于他们会不会因为自己养大的猪产生感情被杀了而伤心?这年头的孩子还没有建立起那么宽泛的宠物感情基础。
学校的猪从进入猪圈第一天就被学生们给惦记上了。
他们早就在等着杀猪这一天了!
第一批霜肠灌成了,王忆和秋渭水抬上一盆子往山顶走。
这一路上可挺辛苦,走走歇歇的。
到了山路上有人突然喊了一声:“王老师,这力气活怎么能让你来干?你放下,让我来!”
王忆回头一看,一个挑着扁担汉子领着两个男娃娃跑来。
褚二龙。
泥瓦匠二猪回来了。
他笑道:“褚二龙同志你这是辞工了?这两位小同学是你家的孩子吧?送过来上学啦?”
二猪客气的递给他一支烟,但王忆不抽烟,他便收回烟盒放进裤兜里,说:“对,我辞工了,过来上班了。”
“其实我辞工简单,礼拜一回去以后我就跟单位领导说了要辞职,两天工夫把手上活给收拾了一下,人家就让我走了——我是个临时工,不在编,啥时候走都行。”
“本来前两天准备过来,但碰上学生考试,老师跟我说,市里的试卷跟县里不一样,让娃娃先在学校里考试,考完了我把家里行李一收拾,今天正式过来了!”
他挑着个扁担,前后都是横挂的麻袋,这里面就是他的家当了。
现在的人没什么家当,铺盖卷、一季一身衣裳,再就是吃饭的碗筷,其他的没什么,反正家徒四壁。
他把扁担放下来抬起大木盆,王忆连说不用,但二猪很倔强,坚持着要搬起木盆。
两个孩子凑在旁边好奇的看,弟弟垂涎的说:“都是霜肠,好多霜肠,爸你给我买一碗霜肠吃。”
老大也说:“对,爸,你不能言而无信,你、就是刚才在码头上有卖霜肠的,我跟小团要,你说下次见到就给我们买,现在碰到了!”
二猪瞪眼但无奈。
刚才带着孩子到了县码头碰上了卖霜肠的摊子,两个孩子闻见香味走不动道了,一个劲的嚷嚷着要吃。
二猪手头上紧巴巴的,现在从单位辞工又不清楚未来的日子啥样,于是他便使出糊弄孩子的招数,说‘下次一定’。
结果这个‘下次’下的倒是好,到了生产队又碰上霜肠了!
就在他为难的时候,王忆笑道:“不用买,今天期中考试结束,咱们学校和生产队都要吃一顿好饭。”
“晚上你们俩一人一碗霜肠,另外还有一碗炖猪肉和大米饭,让你们吃个过瘾!”
大团小团两个孩子听到这话立马抬起头看他,满脸惊喜:“真的假的?有大米饭有炖猪肉?”
“拉钩拉钩,我们拉钩,拉钩一百年不许变!”
二猪一巴掌拍在小儿子的后脑勺上:“拉钩啥拉钩?王老师是你们校长,你们跟他拉钩,造反啊!”
王忆拦住他,跟两个孩子都拉钩,说道:“走,你们跟我上去,吃饭之前先给你们垫垫肚子。”
他估计俩孩子中午没吃上热乎饭。
正好生产队在碾虾米。
晒好的红虾白虾铺在地上,用木碌碡在上面碾过,很快虾皮碎裂,这时候用木锨扬起来,轻浮的虾皮被风吹走,饱满的虾仁便落在地上。
跟内陆农家收拾麦子一样。
王忆招呼一声,忙碌的社员立马给他送上一袋子虾米:“都是挑选出来的红米,晒出油来了,王老师带回去下酒。”
今晚招呼客人,于是王忆也不客气,说道:“好!”
他们带着虾米上山,这样霜肠到了山顶得赶紧挂起来。
风吹日光晒,尽量让肠衣干一些,包裹的猪血更结实一些。
大灶里点燃了两个炉子——光靠三口大铁锅,今晚可来不及。
王忆招呼二猪和大团小团坐下。
他对门口的王丑猫说道:“猫仔,去打一碗酒过来,打粮之精!”
王丑猫立马钻进去。
二猪不好意思的搓搓手,说道:“王老师,别说我没有自知之明,你那酒不是给我打的吧?”
王忆说道:“是给你打的,一路上路途迢迢,你这会应该累了吧?先喝两口解解乏,晚上好好吃上一顿看会电视,早点睡觉。”
“还有电视看?”大团‘蹭’一下子站起来。
二猪赶紧瞪他:“坐下,老老实实烤炉子歇着,你看你,没有点规矩!”
小团弱弱的说:“爸爸,我想看电视,现在放《英雄的战士》,我听张遥远说……”
“晚上再看。”二猪又瞪他。
他是个脾气暴躁的男人,管孩子不懂技巧,只懂‘棍棒底下出孝子’这种祖传的道理。
王忆笑着跟两个孩子打招呼,给他们先分了一把虾米,正准备让王丑猫拿点零食过来,却看见俩孩子都在猛盯大灶里晒着的鱼干。
都是甜晒的东西,有鲅鱼干、有剥皮鱼干、小黄鱼干、马步鱼干等等。
冬天活少人闲,这时候人的嘴巴就想忙碌一下,人就是这样,没法做到全身都寂寞。
鱼干是最多的零嘴,像现在小阳春天气,鲅鱼片、剥皮鱼等等只需一天就能晒透,然后简单油炸再腌制一下,这就成了零食。
王忆去摘下几块鱼干放在炉子上,一边烤着一边吃。
有炉子烤鱼干那必然少不得烤红薯干。
现在队里家家户户分了蜜薯,学生们放学后冒着寒风跑回家,最幸福的就是在爷爷奶奶烧火的灶头去扒拉一下,里面准备扒拉出一个煨到绵软的红薯,剥开皮吃一口。
香甜暖和!
秋渭水去拿了一袋子红薯干回来,这是她的零嘴。
她没有选择烤红薯,烤红薯一吃晚上就吃不动饭了,于是她将红薯放在炉子上热乎热乎、烤一烤,寒风中硬邦邦的红薯干便软了下来。
这时候她给大团小团分着吃,两个孩子咬一口口水顿时流下来。
小团更是孝顺的赶紧往二猪嘴里塞:“爸你快尝尝,这地瓜干真好吃,跟妈晒的一样好吃。”
大团说道:“比妈晒的更好吃,这肯定用蜂蜜腌过了,真甜呀。”
二猪咬了一口红薯干,眼睛忽然有些湿润。
他偷偷的擦拭了一下眼角,对王忆和秋渭水说道:“我待会得先去谢谢盛大叔,他领我上你们生产队真是个正确选择,这里太好了。”
“不瞒你们说,我、我上一次吃到地瓜干还是前年年底,我老婆当时还在,她晒了好多地瓜干、她晒了好多地瓜干……”
话说到这里,泪水忽然滚滚落下。
很突兀。
大团小团懵了,嘴里叼着地瓜干下意识的依偎在一起,父亲忽然崩溃的情绪和那滚落的泪水让他们感到惶恐。
旁边的秋渭水伸出手臂一起揽住大小两个娃娃,轻轻拍了拍说:“想不想喝汽水?小秋老师来请你俩喝一瓶汽水吧?可以热一热的汽水。”
二猪赶忙擦脸,对王忆露出个尴尬的笑容,连连点头哈腰:
“对不住、对不住,我这人就是这样,粗人,脑子不好使,其实我老婆刚没了的时候,我啥都没有感觉,当时哭都哭不出来,还让人给骂了。”
“但是现在有时候突然想到一些事,我就忍不住掉眼泪。”
“前年我老婆身体不好了,坚持着煮了又晒了好些地瓜干,说她没了,俩孩子以后连亲娘晒的地瓜干都吃不上了,就晒了很多很多,让我、让我晒干了存起来……”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一下子又红了,赶紧低下头努力抽鼻子想压制住情绪:
“后来她没了,亲戚朋友给我家帮忙,家里没啥好东西给人家,就把地瓜干给他们了,唉、唉!”
后面话又说不下去了。
泪珠一颗一颗的砸在地上。
王忆也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道:“没事,你现在反应是正常的,难受就自己冷静一会吧。”
秋渭水细声细气的说道:“褚同志别难过,你以前的反应也是正常的,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我也没有感到很悲痛、很难过。”
“过了几天,一切都沉静下来以后,我要吃饭了,看到有我父亲喜欢吃的豆腐干,便欣喜的想让他赶紧上桌,那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我没有父亲了,父亲永远离开我了,那一瞬间我跟你现在一样,突然就痛哭不止。”
“后来好长时间都是这样,或者是见到我母亲给我缝补的衣裳,或者是在角落里见到我父亲给我做的小玩具……”
她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就会突然难受。”
王忆握住她的手,冲她坚定的点点头。
二猪用粗糙的手掌抹了把脸,赔笑道:“是,就是这样。当时我、嗨,反正我真就是这样,当时我都不知道咋回事了,反正也不难过。”
“后来不行了,后面,唉、唉,”他连叹了几声气,面色怅然,“后面我时不时的碰到一些事、想起以前一些事,然后就控制不住的难受,特别难受!”
王忆把酒碗递给他说道:“喝一口酒压压心情,以后你在我们这里忙起来了,就没空难受了!”
二猪双手接过酒碗冲他和秋渭水感激的点头:“王老师,队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你说话。”
“我二猪个老农民,不会说话,但后面事上见,你们别看我说什么,就看我干什么!”





我在1982有个家 432.忙忙碌碌带鱼汛(祝一切安好)
有酒有虾米又有鱼干,二猪下了两口酒把情绪压住了。
可秋渭水这边情绪崩盘了!
她前段时间开始停药了,情绪经常会有些不对头,只是岛上人多热闹又有学生跟她打闹,她的情绪一直处于舒缓状态。
所以每每情绪低沉不会持续多长时间,立马有新事物勾起她的兴趣。
这会想起了逝去的父母,她开始抑郁起来。
但她并没有在二猪父子面前表现出来,还是面带微笑的招呼三人,甚至去门市部买了两瓶汽水倒入搪瓷茶缸里给烫了烫后交给大团小团。
老黄这时候却很靠谱。
它本来在墙根舒舒服服的晒太阳,秋渭水带着汽水从它面前走过却没有给它一个眼神,它便感觉不对劲,爬起来甩来甩耳朵歪头看秋渭水,然后很快爬起来跑到秋渭水跟前将脑袋搁在了她腿上。
王忆也知道这种话题容易引发秋渭水抑郁情绪重现,所以他关注着秋渭水,只是没想到老黄比他还敏感、还积极!
还真就是——没白养它!
他让二猪父子先烤着火歇歇,自己领着秋渭水出去散步。
秋渭水看出他的担忧,笑道:“我没事,就是跟褚同志一样,有时候总会想念起亲人,那种滋味挺不好受的。”
王忆默默的点头。
他说道:“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懂,我曾经也有挺长时间状态不好,就是那种——当我感冒了,嗯,我就好像又听到我爸说‘多喝热水’;一阵冷空气来了,就想起我爹跟我说,‘多穿一件衣裳’;在外面玩的晚了,明明手、明明电话没响,还是好像听见他打过电话来说‘早点回家’……”
“失去亲人的滋味不好受,”他摇摇头,“不过现在我觉得没什么了,我有你了,小秋,以后咱们会有孩子,那我就是有你有孩子。另外还有咱岛上这么多父子爷们、嫂子婶子,咱们其实都有很多人在陪着,在心疼着。”
秋渭水笑道:“我还有爷爷。”
“还有老黄。”王忆将老黄抱起来递给她,老黄亲热的舔一舔她的脸。
秋渭水笑的眼睛弯成月牙:“还有老黄还有老黄,别舔我了,有点痒啊。”
伤感的氛围是一时的。
不光是王忆安慰她,更因为今天的天涯岛实在是热闹。
高朋满座,胜友如云!
不多会李岩京也来了,王忆还托人把金兰岛的黄辉、毛海超、陈进波、回学一家子叫过来,都是自己人嘛。
这下子办公室里直接吵闹起来。
李岩京把自己要被调到天涯岛的消息告诉培训班的同学,引得几个人眼馋的不行。
他们都知道,在天涯岛当老师是最好的。
黄辉跟李岩京开玩笑:“你的教学水平够不够?我可是听说你在你们小学都镇不住一年级的学生,以后你来了天涯小学能行吗?要是不行你赶紧打退堂鼓,让我上!”
李岩京自信的指向王忆说:“有王老师在,谁能欺负的了我?”
王忆和秋渭水忙碌起来,端来瓜子花生板栗地瓜干和各种糖果。
深黄淡黄它们四个胖狗一看有吃的了,赶紧从墙根爬起来乐呵呵的跑来混吃的。
老黄下嘴咬了回去。
倒不是因为这四个狗崽子刚才有需要的时候没动静,现在没有需要了又跑来献殷勤,它还没有那么聪慧。
这会老黄驱赶四个狗崽子是为了吃独食,为了防止被抢了食物。
这点比较有趣。
狗崽子们还小的时候——确切来说是出生后前三个月,老黄真是把它们当宝贝一样,看的很紧,有人想摸摸它们都不行。
但三个月之后老黄的态度变了,它开始往外撵这四个崽子。
发现撵不走后到了现在它态度更是大变,经常会吓唬四个崽子。
王忆看到老黄蹲在了办公室门口,就抓了一把花生偷偷扔给它:不能让人看见。
外岛老百姓把花生当好东西,好些人家逢年过节才能买几斤炒一炒,寻常的日子大人孩子都吃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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