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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1982有个家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全金属弹壳
他推开门,正在打呼噜的老黄勐然抬起头看过来。
王忆瞪了它一眼说:“你什么眼神?你是被你自己的呼噜声给震醒的,别他么看我,又不是我把你吵醒的!”
他出门洗刷,漏勺探头说:“校长,你起的可够早的呀,今天早上吃春饼怎么样?春饼配四菜。”
王忆说道:“配四个菜?这么丰盛呀?”
漏勺笑道:“去年迎春日你刚来咱队里不久,我没过来上班,也没能给你好好过迎春日,今年我来了,必须得正经的过。”
他给王忆介绍。
原来外岛过迎春日有说法,正所谓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迎春日是迎接一年好时光,所以讲究一切四平八稳。
以前大户人家过迎春日,都是四个菜用八个盘子装,以代表四平八稳的说法。
说话之间他把饭菜收拾出来,让王忆和秋渭水洗漱之后来吃饭,其他老师已经吃完了。
漏勺现在有一手烙饼的绝活,主要是平日里隔三差五给学生烙饼吃,他已经练出来了。
春饼是死面烙饼,比较硬,比较耐嚼,这也是年代特色。
现在面粉珍贵,农民做成饼后就希望孩子能多咀嚼一会。
学校财大气粗粮食足,漏勺不烙死面饼,这是王忆的规定,因为不好消化。
漏勺烙的春饼非同一般,层次多且分明,拿在手中抖动起来柔韧松软,单单是吃饼不用就菜就足够甜润甘香。
王忆坐下后便拿起一张饼吃了起来,这饼是圆型,能揭开,揭开后每一张薄薄的如纸张一样。
四道菜都很接地气,也别出心裁。
王忆带回来很多豆子用来磨豆腐,漏勺便拿了一些用来生豆芽,黄豆芽。
黄豆芽长得快,于是漏勺今天便用豆芽菜炒了个肉丝用来裹春饼,吃起来特别香。
再就是他从磨坊里弄了点豆腐渣,用油和葱花炒了竟然也很好吃,包在春饼里吃起来滋味新颖。
剩下两个菜是硬菜,猪头肉和卤蛋。
王忆没包猪头肉吃,这家伙大清早就吃的这么油腻,不行啊,容易血脂高。
他正吃着,王祥海来门市部买东西,王忆便招呼他过来吃猪头肉。
王祥海爱吃猪头肉——岛上男人除了王忆没有不爱吃的。
他一看那肥都都的猪头肉特别是还有个猪耳朵,眼睛都直了,不顾的买别的,先找王新国打了二两半的九零大曲,过来坐下就开喝。
漏勺笑道:“你平日里不是都喝一毛烧的吗?今天怎么干上九零大曲了?”
王祥海指了指盘子说:“有你卤的这上好猪头肉,我不得配上点好酒?”
漏勺跟他开玩笑:“那你至少配上个粮之精呀。”
王祥海抿了口酒咂咂嘴,说道:“不舍得,这不舍得。”
他吃了一口猪头肉,满脸满足:“行,这肉卤的是真烂湖真香啊。”
“猪头肉,二两酒,神仙也不换的好日子啊!”
王忆问道:“你们海上作业组这两天要干啥?”
王祥海又抿了一口酒,说道:“老话说,刮了寒食土、渔家白受苦,现在没什么渔汛了,就是捞散的。”
“不过捞散的也还行,黄螃蟹、对虾、黄花鱼、鲙鱼,反正能捞到什么算什么吧。”
“对了,”他摸了摸头说,“四月后半截的贝类很肥很多,王老师你不跟着队里去赶海摸弄点海贝?”
“等四月底最肥的时候,咱队里应该会卷扬土去捞蚶子,到时候带你一个。”
王忆说道:“行,那我这几天研究着看看。”
春色浓时便到了海滩上贝类最肥美的季节,王忆去年第一次赶海就是在春天,那次赶海收获很多,捡到了老黄。
所以对他来说,春天赶海是有特殊意义的,必须要参加。
卷扬土捞蚶子是渔家正式劳动。
它是用船机带动卷扬机,卷起沙滩上的沙土来收获毛蚶和血蚶,收获很可观,一次能收获几千斤的蚶子。
王忆卷了个鸡蛋,给自己补充了一下营养。
毕竟最近为了下一代,他消耗挺大的。
海鱼也是这样,清明前后是传宗接代的高峰期,很多鱼类都在这阶段完成繁衍。
就拿过年和正月期间很受欢迎的海鲶鱼来说吧,老话说,年鱼过寒食、狗都不爱吃。
这个季节外岛人把海年鱼贬称为瘦虫子,因为熬过了春天的海年鱼随着产卵期的临近,它们的觅食量会越来越少,时到清明产完卵,公鱼母鱼的身体都很快消瘦成了皮包骨。
这时候的海鲶鱼身体机能差、抵抗能力差,身体无法驱逐和杀灭寄生虫,鱼腮和肠子里都有虫子,所以才叫它瘦虫子。
王忆不吃猪头肉,秋渭水吃了几口,剩下的给了王祥海,把王祥海给吃美了。
美食要慢慢悠悠的品尝。
于是王祥海是慢慢的抿一口酒,再悠悠然的抿一块肥都都的猪头肉。
再配上清明后的海风,很舒坦。
大胆来上建筑工,一看他这边端着酒杯抿猪头肉,顿时眼热,赶紧跑过来说:“给我弄几块。”
王祥海见此想加快速度,但已经晚了。
大胆根本不自己去打酒,直接给王新国喊了一嗓子:“大国,快点给你二叔弄一盅子酒,要粮之精!”
王祥海白了他一眼:“你真舍得。”
大胆眼疾手快夹了个猪鼻子进嘴里,含湖的说:“这种好酒肴,不得配好酒?你喝什么?还喝一毛烧啊?”
王祥海悻悻地说:“是九零大曲,什么一毛烧?你它娘的狗鼻子闻不出酒味来了。”
大胆又来了块猪耳朵,说:“好些日子没喝一毛烧了,真忘记这熊东西什么味道了。”
王祥海气的不行:“你少给我一二三四五的装!还好些日子没喝一毛烧了,你咋了,好日子过多了?有钱了?”
大胆得意洋洋的在胸口搓了搓,又来了一块猪鼻子:“那可不,现在家里两个强劳力,又有分红,我爹娘还是轻劳力能支援我,那可不有钱了?”
王祥海说道:“行行行,你家里有钱了,你别吃猪鼻子了,就他么几块呢!”
漏勺给王忆准备的猪头肉不算多,只是零零散散的装了两个盘子应景,或者说一盘子猪头肉一盘子猪耳朵。
王忆吃饱了,把卤蛋和菜推过去笑道:“行了,慢慢吃,这里菜有的是。”
他对漏勺说道:“漏老师,再给切点猪头肉,看看有没有酱肉了,也给切点,让咱同志们喝个早酒!”
漏勺说道:“没有酱肉了,有霜肠还有昨晚上蒸的腊肉。”
王忆说道:“那就弄过来,让那个建筑组的都过来喝一口——控制一下啊,每人顶多二两半,工地上干活不比其他,必须得注意安全!”
大胆哈哈笑:“行行行,我就爱吃蒸腊肉。”
王祥海摇头叹息:“你应该爱吃猪脸,你不要脸,缺啥补啥,得补补脸。”
大胆一愣:“那你不得吃个猪鞭啊?”
王忆听着两人斗嘴哈哈笑。
他收拾了一下跟秋渭水去散步。
好春光,要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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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春光,不如梦一场,梦里百草香。
这个说法不对,四月的海岛春光,真是比梦里还要美,岛上也真有红花绿草的香气。
海岛春深易起雾,雾锁海面,妖娆朦胧。
但现在太阳出来的早一些了,而且阳光也暖了起来,光芒一撒鸟鸟春雾便渐渐散去,海洋露出真容,悬水而上的岛屿和山峦也露出真容。
王忆和秋渭水一路熘达,呼吸着春天的晨雾,感觉神清气爽。
深秋有霜降,春夜有露水,这是雾气遇风化水而成,沾湿岛上树木被海风一吹,便是一场杏花雨。
得到滋润的还有野菜,不经意间就能看见石头缝里长出了青葱,但更受欢迎的是青艾。
青艾就是嫩艾蒿,得春风雨露滋养,现在最是娇嫩,岛上有人早起就来摘青艾。
没有被阳光照耀过的青艾会少有野草气,外岛的妇女们会用它来做青艾饼。
王忆随意跟早起的妇女们打招呼:“山花婶子起的挺早,起来收拾青艾呀?”
“二嫂你可真行,你搂了这么多青艾,可以可以……”
妇女们回应着跟他打招呼。
满山花直接将打来的青艾用茅草绳一捆,上去塞给了王忆:“拿回去做艾饼,好吃还能祛风去邪。”
王忆哑然失笑。
太热情了吧。
其他妇女也要收拾青艾送给他,他见此赶紧带着秋渭水下山去了海边。
潮水翻涌,其声轰轰。
翻涌的白浪力度照旧,可此时海水已经开始碧绿,配上吹面不寒的春风显得浪花都轻柔起来。
正所谓新绿嫩黄,最能安抚人心。
绿的是野菜艾草,黄的是小海鲜,现在的小海鲜活跃起来,特别是黄螺这时节最多——
老话说的好,农历三月三,黄螺爬上滩。
如今时令已到,有些喜欢赶海的渔民早早起来,在沙滩在岛礁上四处摸索,每人身边的竹篓里都有黄螺。
礁石赶海,至少是春深夏近时节才会舒服。
不过外岛气候好,这时节气温已经攀升,海水不再刺骨,渔民们适应了这个温度,便卷起裤腿下水了。
不光黄螺,还有海瓜子、香螺、蛤蜊之类也能收获,诸多的小海鲜从冬到春积攒了一身肥美,都很好吃。
这些东西也是透骨鲜!
王向红蹲在码头上一边抽烟一边遥望海面,看见两口子走来便招手打了个招呼。
王忆过来问道:“队长你是在看风?”
王向红点点头:“嗯,看风,看看今天风怎么样,海情怎么样。”
王忆问道:“收音机和电视里都有天气预报,还用看风吗?”
看风即是看海看天气。
正所谓东风带雨、西风扬土,东风耍浑、西风澄清。
这时节一旦刮起东风来,那外岛海水就会有一层黄泥汤翻涌出来,这就是好海——
黄泥汤是海底沉积物翻涌而成,里面包含丰富的有机物,如此一来能把藏在海底的鱼虾给带动起来,带动着它们漂浮起来觅食。
而西风却没有这个能力,这就导致外岛还有俗语,说的是东风不殇海、西风扫地穷。
今天起的就是西风。
西南风。
海水清澈,漂亮归漂亮,却不被渔民所喜欢。
王向红皱起眉头,说道:“天气预报广播的是翁州地区,不够具体。”
“老话说,一阙天空一只鹰、一片海水一阵风,咱要看天气预报,以天气预报为参考,但不能依赖天气预报。”
“老辈积攒下来的经验,比天气预报还准呢!”
后面王祥海吃饱喝足下山来到码头。
王向红也跟他打了个招呼:“今天你们要去芭蕉海那里?”
王祥海一边收拾网绳一边说:“嗯,对,昨天有扁担岛的人过来看电视,跟我说那边有鳎目鱼的好收成。”
“他们前两天运气好,一船捞上来四千多斤鳎目鱼,我想领着船队过去看看,咱们吃不上肉跟着喝口汤也好。”
王向红说道:“要不然去钱塘海那边捕捞鳗鱼苗试试吧?周民栋是海水养殖的专家,他建议咱们养鳗鱼,我觉得可以试试。”
王祥海一听,说道:“行,那就去钱塘海,可是捕捞鳗鱼苗的话,这活咱不精通啊。”
王向红说道:“咱们是自己的劳力自己的船,出海的时候花费会少一些,所以这一趟你们就当去学习、去试验的,积攒经验,争取以后再获佳绩。”
王忆说道:“那我跟着过去看看吧,钱塘是大城市,我听说他们那边有个面向江浙沪的机械市场。”
“好像市场里现在有一种轧面条机很好,我想看看能不能买两台,咱回来自己开面条作坊。”
王向红很感兴趣:“这得需要多少钱?”
王忆说道:“具体我也不清楚,不过我身上有钱,要是价格合适、机器不错那我先垫资。”
这事说定,王祥海开始安排人员回去做准备。
翁州隔着钱塘地区不算远,也就五百里地,但船跑不快,海上航行时间长,哪怕跑的是一条直线,还是得跑一个白天。
而捕捞鳗鱼苗这事他们不专业,去了少不得得花费时间进行学习。
如此一来他们此次出海作业的时间会长一些,至少得三四天的工夫。
但因为王忆还要主持建筑单位的招标活动,这样他暂时走不开,于是钱塘之行得往后拖延个一两天。
王向红一共联系了六家建筑公司,都是私人的建筑队。
不过里面的工人水平没的说,他们都是在中建当过临时工的人。
随着改革开放后生产建设浪潮的翻涌,中建在编工人不够用,于是工地在哪里,就得临时从当地招聘农民当工人。
工人在工地上学个一年半载就可以出师,这样当一块工地结束,农民工们被解聘,就有人招呼他们组建了私人建筑队。
六个单位负责人来到天涯岛,有的是西装革履打领带,有的是穿着工服。
王向红看了穿西装的说‘体面’,看到了穿工服的又说‘专业’,反正他觉得这些建筑单位的老板都挺靠谱。
他带着王忆招呼六人。
教学楼没有全利用起来,有空置教室当了临时办公室,于是这场招标活动就在这办公室里举行。
王向红不好意思出面,就让王忆来主持招标会。
六位老板这会意气风发,他们都听说了天涯岛要大搞建设、要给全员家家户户盖起小楼的事。
于是他们被叫来后,还以为大家伙要共同参与这盖楼的工程。
这年头的老板们只是胆子大,还没有什么坏心眼和套路,不知道王忆即将给他们上一课。
王忆很客气的给他们上茶,上的是西湖龙井。
老板们对此大为开心。
这个帅气文雅的青年真是人太好了,他给我们上的茶水可真香啊,跟人民币的油墨香味差不多呢。
然后王忆开始给他们介绍招标的信息。
根据他的查询,招标这回事早在二十世纪初的清朝末期就出现了。
但后来新中国成立,从那开始到十一届三中全会期间,国家实行的是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在这种体制下根本不可能也没有必要采用招标投标的方式来开展经济活动。
改革开放后,招标投标才开始跟国家的生产活动进行挂钩。
其中1980年,中央在《关于开展和保护社会主义竞争的暂行规定》中提出,“对一些适应承包的生产建设项目和经营项目,可以试行招标投标的办法”。
这是国内第一次在政策上提到招标和投标,然后放到国内的建筑业上,招标工作是1981年首先在鹏城试行的,然后慢慢的推广至全国各地。
这里的老板们都是土老板,文化程度不高,但是却很有胆识很有头脑。
他们很关注业内动态,加上江南省走在了改革开放的前列。
因此这里六个老板都知道招标的意思。
这样他们对此大为郁闷。
他们对王忆的好感一下子没了,觉得这个青年怎么这么鸡贼这么狡猾?
要不然老祖宗说面由心生么,这青年长得尖嘴猴腮,看着就不是好人!
老板们纷纷低头,手里冒着热气的茶水顿时不香了。
有个叫易海川的老板最先发难,对王向红说:“王队长,我虽然不是你们福海人,是吧,但我听说过你的名声。”
“都说你王队长最实在、最讲究,你说你把我们叫过来,然后不用我们不要紧,毕竟现在国家要搞市场经济,不能强买强卖,要自由买卖,这个我们都理解。”
“可是你说你们搞这个招标,是不是过分了呀?”
“就是,招标这种事有点瞎胡闹。”另有名为荆地的老板面色不虞的帮腔。
招标这种行为刚出现在市场上的时候,是受到过资本家们抵制的,这被认为是破坏规矩的行为——
刚改革开放后的一些年头,商人们经商还不讲商业头脑,他们讲人情、讲信誉、讲规矩。
王忆可不跟他们扯犊子。
就是要招标!
他先强调了招标的合理合法性,将打印出来的《关于开展和保护社会主义竞争的暂行规定》文件发给六人。
然后他又坦诚的说:“我们生产队要盖起的小楼至少有一百五十座,这是多大的生意,各位老板清楚。”
“咱们实打实的说,现在市场还很乱,诸位的生意要做下去,并没有那么容易。”
“未来两到三年市场会一直乱下去,优胜劣汰,老板们有人的生意会做大,有人的生意会做不下去。”
“我不敢说各位老板的买卖会干的怎么样,但我可以保证,谁拿下我们生产队这笔大买卖,那肯定就能在市场立足!”
易海川毫不客气的说:“你王老师是大学生,这些话没问题,可是招标这回事它是有大问题的,那就是老话所说的,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
“我们可以在这里报一个低价,然后呢?然后低价就只能偷工减料,这样最后损失的还是你们。”
王忆说道:“我没让你们报低价,你们可以合理报价,我也说一句老话,‘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钱的买卖没人做’。”
“所以老板们的报价肯定得保留盈利空间,但是,这个空间要小一点。”
“同样是一句老话,薄利多销一样赚钱,一百五十座楼房,哪怕一座楼房只能赚一百块,这盖起一百五十座楼房可就是一万五千块!”
易海川哂笑道:“王老师你逗乐子呢?我们养那么多兄弟,盖一座楼只赚一百块?图啥?”
“为人民服务嘛。”王向红半真半假的说道。
老板们笑了起来。
王忆说道:“首先我说了,这不是一百块或者几百块的事,这是一万五千块或者说几万块的事!”
“其次,我们岛上的工程能养你们的建筑队至少十年!”
“这十年能赚多少钱?”
另一个叫曹六弟的老板下意识说道:“十年?那不可能。”
“你们要盖的楼房不用打地基,我手下建筑队来干的话,材料齐全情况下,一支队伍二十天就能起来一座!”
“而这样的队伍我现在有五支!”
易海川那边眼珠子滴熘熘的转。
他明白王忆的意思。
或者说其他五位老板都明白王忆的意思,他们想干天涯岛的生意,甚至愿意跟同行平分天涯岛的生意是为什么?
王忆说出答桉:“天涯岛现在是全县农村的标杆,你们信不信,我们盖什么样的楼房,以后其他人家盖楼也会照着我们的去盖?”
“所以你们不管谁家拿下我们岛上的生意,那就等于拿下了外岛的生意,以后还不是财源滚滚来?”
易海川笑了起来,笑着摇头:“王老师你不愧是拿教鞭的人,口才好。”
“但你这样说也没用,招标就是有弊端,这是唯物主义决定的,我们用工的工钱外面都了解,待会投标的时候就是这么个价。”
王忆说道:“那还是请各位老板投标看看吧。”
他准备了投标书。
很简单。
现在农村盖房有两种方式,就像日后的装修,一种是全包一种是半包。
全包是建筑队来采买物料、出大工小工和杂工,半包则是主家采买物料,建筑队只要出大工小工和杂工即可。
天涯岛是采用半包的方式,现在一般而言都是半包,建筑队也没有条件能大量买到盖房子所需的砖瓦水泥木料檩条等等建筑材料。
所以投标书上就是让他们报大工、小工和杂工的工钱。
王向红早就把当前建筑工的工钱给打听出来了。
外岛地区的大工一般是四十元到八十元,小工是三十元到五十元,杂工是十五元到三十五元。
这工资水平不低了,甚至有经验的大工收入还很高。
像天涯岛上一个工分是5分钱,强劳力干满一天是12个工分才6角,一个月是18元,一年下来是216元。
而建筑工人里头的杂工收入都能跟他们持平,大工更是几倍于强劳力的收入。
当然,建筑工很辛苦。
可渔民就不辛苦了?
强劳力在海上搏风斗浪更辛苦!
至于危险性上二者就不要比了,都相当危险。
投标书上除了有大工小工杂工的工钱外,还有投建一座楼房所需工人数量和工时的长短。
有了这三要素还有一个报价的地方,那便是每日饭钱标准。
外岛盖房子的习俗是,谁家盖房子,那谁就给工人师傅们管饭。
招标工作没有时间限制,王忆让他们慢慢研究、慢慢盘算,务必要给出准确数据。
因为一旦选定建筑单位,他们当天签合同,一切工作按照合同来开展。
王忆体贴的给他们准备了小计算器,谁茶杯里水少了还会去添茶倒水,但就是不能交头接耳去讨论。
现场氛围变得很肃穆。
就跟考场一样。
六位老板成了考生,时不时抓耳挠腮、时不时勐抠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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